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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丹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宝饭
一品丹仙
作者:八宝饭

“你是刺客吴升?”

“我是刺客吴升!”

“为何成了丹师?”

“嗯……因为炼丹真的很赚钱!”

“那为何会被通缉?”

“因为……我炼的灵丹,学宫不让私下贩卖。”

“那你还怎么赚钱?”

“越不让卖,它就越赚钱嘛!”





一品丹仙 第一章 刺客
郢都,废园白龙池。
秋风瑟瑟,吹起池水涟漪,吴升麻衣草鞋,立于池畔亭中,手抚长剑,屈指轻弹,一声剑吟。
剑名碧玉,长三尺二寸,越国名师欧冶子所铸,摄五行、控七星,三丈之内来去自如。
“……叔兮伯兮,靡所与同。
琐兮尾兮,流离之子。
叔兮伯兮,褎如充耳。”
有渔夫头戴斗笠,撑着竹蒿泛波而来。
待渔夫来到亭下,吴升摇头道:“亡国之音。”
渔夫黯然:“本将亡国,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虎方国祚七百年,崛起六十载,数月之间便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几将为楚所灭,能不怅惘?
但这些都与吴升毫不相干,他不是虎方国人,只是一名刺客,当下问道:“绿萝带来了?”
渔夫从怀中取出个包裹,抛了上来:“仙都山第三峰的绿萝。”
吴升打开包裹,是一株绿丝环绕的嫩苗,异香扑鼻,正是自己破境所需的好东西!
将绿萝收了,吴升点头道:“可以说了?”
渔夫拱手,又抛上来一幅画轴,吴升打开,见画上是个中年男子,以金黄色的狐衾裹身,看上去富贵逼人。
“此为何人?”
“楚大夫昭元,去年已入炼神境。”
吴升微微摇头:“一国大夫,之前可没说。”
渔夫道:“一株绿萝,却也难得。”
吴升没再多言,身为刺客,既然收了酬劳,唯履约而已,只问:“人在何处?”
渔夫道:“今日正于上园鼓琴。”
吴升掌心一团青焰燃起,画轴烧成灰烬,正要动身,渔夫在竹排上叫道:“此人乃令尹屈完谋主,今日不死,虎方亡矣!”
吴升没有理会,将破斗笠往头上一罩,足尖轻点,掠过秋池碧水,身形没入对岸树丛之中。
他露了这一手,渔夫心中稍安,不愧是荆水左近最负盛名的刺客,看来这次以重宝托付,当不至辱命。昭元是楚国主战灭亡虎方的重要人物,只要他死了,局势或有挽回之机!
上园位于城东,是国人游赏的胜地,许多卿大夫也常来宴游,只要是郢都人,没有不知道的。
吴升虽然不是郢都人,但几年前也来过一次,自然识得路途。楚国大军正兵围虎方,但郢都却看不出丝毫的肃杀之气,城中依旧摩肩接踵、行人如织。
穿街过巷,负剑而行,不多时便到了。
上园之中,怪石小桥、飞瀑深潭,草树繁茂、溪水淙淙,好一派盛景。
吴升隐入其间,侧耳倾听,忽闻琴音传来,声如金石。
身为刺客,藏匿身形只是寻常之事,不多时,吴升循着琴音来到一处亭台外。
亭中一人身披狐衾,正凝神鼓琴,周围五、六丈内,有十余剑士护卫。
于树后查看片刻,吴升了然于胸。
剑士都不过炼气境,非自己一合之敌,而这鼓琴之人,与画像依稀相似,应当便是昭元了。
大夫出游,竟是如此托大!
吴升自林中而出,步向竹亭。
护卫们立刻望了过来,各拔长剑戒备,领头的制止道:“尔乃何人?”
吴升轻声道:“听琴之人。”
剑士首领道:“贵人鼓琴,止步!”
吴升继续前行。
“呛啷”声中,剑士首领出剑,刺向吴升,剑光迅捷,剑未至而寒芒已至。
吴升挥指轻弹,点在剑芒之上,剑身颤动之中,飞出七八丈外,剑士首领口吐鲜血,身子萎靡不振,倒在地上。
惊呼声中,众护卫急围而至,从四面八方剑刺吴升。
吴升原地滴溜溜转了一圈,叮咚之音如泉滴石,十余柄长剑尽数折断,众剑士翻倒在地。
亭中鼓琴之人眼望吴升,脸颊抽动,赞道:“好指力!足下可会抚琴?”
吴升道:“只会杀人,不会抚琴。”
亭中之人叹道:“可惜了。”
话音刚落,吴升向前一指,碧玉长剑飞起,直射竹亭!
忽有虹光大作,一对金钩自亭后飞至,旋转如轮,挡住碧玉长剑。钩剑相击,声震四外,竹亭轰然倒塌。
吴升面色凝重,嘴角溢出鲜血。
原来真正的护卫在亭后。
亭中之人自残垣中纵身而出,环抱乌琴,叫道:“何故杀我?”
吴升头上斗笠飞出,挡在身前,碧玉长剑落入手中,合身扑向目标。
金钩再次驭光而至,向着吴升斩落。
金钩的主人修为远甚于己,若等他现身,就杀不了昭元。
如果失手……
身为刺客,宁死不可失手!
吴升毫不犹豫,以身护剑,去势丝毫不减。
碧玉长剑带着决绝,刺入目标的心口,一剑功成!
与此同时,金钩也重重砸在背上,深厚的真元之力自钩上传来,吴升的五脏六腑顿时遭受重创。
一击之下,将吴升砸飞十余丈远,漫天都是血雨。
借着这股力道,吴升逃入树林之中。
“嗖嗖”,两人自不远处飞至,落入当场。
其中一人将双钩招入手中,追了出去。
身后之人峨冠博带,环视一周,查看了亭内亭外的所有尸身,皱眉不语。
很快,双钩的主人急掠而回,拱手道:“大夫,刺客逃了,我先送大夫回府。”
“介子,可有眉目了?”
孙介子取出一柄长剑和一个破斗笠,禀道:“得了此物……据我所知,此为刺客吴升所用,大夫宽心,定能搜到。”
峨冠博带者点了点头,情知孙介子只是担心自己安危,只要自己回府,他就可以全力追捕了,以他之能,当不会让刺客逃脱。
孙介子身为郢都士师,职在护卫全城,事关重大,他将人送回大夫府后,立即上禀令尹屈完,再报国君,同时召集门下,发出海捕文书。
至傍晚时,郢都九门关闭,卫士尽出,大索全城。
黑夜寂静,依旧是城南废园白龙池,还是那座荒亭之中。吴升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气息全无。
直到天色微明,却忽然睁开双眼,望向四周。
挣扎着爬起来,斜靠在亭柱上,长叹一声。
千年一大梦,所历皆黄粱。
刚穿越过来就发现自己闯下大祸,还修为全废!
玩儿呢?




一品丹仙 第二章 同名
原来这家伙也叫吴升,看来同名是穿的必然条件?
审视自己的修为,这具身体一切完好,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是因为自己的穿越而修复?
可修复是修复了,全身真元却丧失殆尽,好似从没修炼过一般,这就有点坑爹了。
修为什么的暂且不提,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保命,自己闯了那么大祸事,刺杀了楚国大夫昭元,用脚想都知道,郢都必然在四处搜捕自己。
前任的记忆零零散散继承下来不少,“曾经”身为刺客,吴升当然知道那些同行们被抓住以后会遭受什么待遇。
割鼻示众、砍脚游街都是轻的,什么去势啊、人肉蜡干啊之类,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更恐怖的还有,记忆中一个同行在晋国刺杀中军佐失败,被捉到后放进空腹铜牛之中,下面加火点燃,惨叫声从铜牛鼻孔传出来,像极了牛哞。
想到这里,吴升当即一身冷汗,这座亭子是不能待了。
白龙池虽是废园,但这座木亭却矗立在池边,很是显眼,楚人不进白龙池则已,一进来必然会找到这里。
吴升连忙起身,沿着长满了杂草的小径往南走——白龙池南边是郢都的国人坊。
郢都有四座国人坊,住的都是国人,也就是楚国国民,居于君室、卿大夫、士之下的第四等,是正经的良民,地位远高于野人和奴,乃国之基石。
国人坊不同于卿大夫和士所居的里,国人多,坊中的房屋和院落也多,显得很是杂乱,比较容易藏身。吴升两天前进入郢都后,就专门查看过这片地区,选作逃生的退路。
赶到墙边时,却听见墙外有嘈杂之声,透过墙上的空窗,隐见国人坊中各处皆有甲士往来穿行,更有人在白壁坊墙上悬挂布告。
坊中很可能就是在搜捕自己,这边出路已断,吴升果断离开。
西边是片果林,不知属于国君还是哪位公卿,这是逃走的第二退路。但赶过去看时,林中也人影憧憧,此路不通。
北边是卿大夫和士居住的里,先不说隐藏着多少修士高手,单说那些高高的围墙,一个个如同坞堡,绝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攀越过去的。
至于东边,则是郢都的大片城内田,空旷无蔽,没有躲藏之处。
彷徨无计之下,只得来到废园东北一座石桥下,暂时藏身于此。两天前吴升入园时,正逢秋雨,当时就是在这石桥下避雨。
石桥左右两侧桥墩处皆有泄水孔道,形成内孔,从外面看不见。
藏进来后,发现一套衣服,想起来是自己之前留下以备万一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于是手忙脚乱换上。
原来的那身麻衣则在附近挖个坑埋了——天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上园回来的,路上也不知有没有被人见到,换身衣服更稳妥些。
盛放绿萝的木匣也一并埋进坑里,真要被抓了,这玩意儿留在身上就是祸根。纵有万般不舍,此时也只能埋了,在原地作个标记,等将来有机会再取出就是。
匆匆收拾完毕,回到桥下时,已然听到郢都卫士闯进白龙池搜寻的呼喝声,以及犬吠声。
有狗就麻烦了,吴升暗叫一声“苦也”,紧张之余,只得将希望寄托在池水中。
白龙池是曾经在楚国权势熏天的若敖氏故居,随着若敖氏灭族后荒废,一直无人清理,池中满是浮萍、杂草、芦苇。
吴升直接下水,往水深处趟去,离岸边七八丈远时,便只露得出头来。他也不敢再往深处去了,脚下是黏糊糊的淤泥,再往深处走的危险很大。
忽然灵机一动,折了根芦苇塞进嘴里,如此一来,关键时刻便可沉入水中。
不多时,白龙池中就热闹起来,不少卫士于园中四处搜寻,在几条猎犬的引导下,卫士们很快就找到了吴升埋衣之处。想起木匣中那株绿萝,吴升就感到万分疼心。
卫士们很快又找到了石桥下,亏得自己离开了,否则就成了瓮中之鳖。
还在后怕时,卫士中便有人踏波上池。
高手,这是高手!
吴升虽然修为清零,但眼光还在,能够登萍渡水的,至少都是炼神境,就算自己修为完好之时,应对起来也不容易。
见状,吴升立刻蹲了下去,整个人没入水中,只靠着芦苇杆子换气。
那踏水登萍的修士在水面上仔细查看,吴升则缓缓挪到一片芦苇之后,尽量掩藏身形。
白龙池不算大,却也不小,水面约有百余亩,且浮萍、莲叶、芦苇遍布,只要不露头,想被发现也难。可惜这是潭死水,全靠雨水补充,否则吴升早就寻找出口离开了。
那修士在水面上搜来搜去,量着池子走了不知几圈,足足小半个时辰之后才放弃。
吴升提心吊胆在水下躲藏,又过了许久,方才慢慢露头,白龙池早就恢复了寂静,卫士们离开了。
重新回到桥下,吴升冷得直打哆嗦,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更不敢生火,只能把衣服脱下来拧干,晾在桥墩上。
光着身子在桥下不停活动,依旧耐不住秋意和饥饿。
到了夜里,吴升才壮着胆子溜到南边的园墙处瞄了很久,见国人坊中搜捕的卫士已经撤走,家家户户闭门歇息,一片安静,于是扒着墙跳了出去。
偷偷摸摸潜伏到距离最近的一家民户处,院墙很矮,一个翻身进去,伸手把竹竿上晾着的衣服取了穿上,这才感受到几分暖意。
鼻子里忽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抬头找寻,见到屋檐下吊着的肉脯,当下食指大动,实在耐不住饥饿,垫着脚尖摘了一串下来。
正准备开溜时,看见了坊中那堵悬挂着布告的坊墙,犹豫片刻,壮着胆子凑了上去。
借着墙侧两支火把的光亮仔细去看,木牌制成的布告上果然是张搜捕刺客的海捕文书,要搜捕的刺客就是吴升,悬赏十金。
十金就是十鎰爰金,这种金锭如猫爪子般大小,由掌管天下修行的稷下学宫所制,其中含有少许灵材,很难仿制,稷下学宫也严禁各国仿制。爰金可以用来向学宫购置灵材,向洛邑的周天子缴纳茅贡。诸侯各国钱币很多,但通行天下的却是爰金。
在楚国,常用的是蚁鼻钱,一千枚可换一镒爰金,十金是很大一笔钱了。曾经的自己刚出道时,接单的价格也不过就是三百钱而已。
再看向木牌上镌刻的那幅头像时,吴升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
画的什么玩意儿?这是谁啊?




一品丹仙 第三章 妙计
悬挂出来的海捕文书让吴升镇定了许多,但他还是没有贸然乱动,自己在郢都人生地不熟,且先原地躲避两天,找机会再出城。
回到白龙池,依旧是石桥下,吴升抱着肉脯就啃,啃得满嘴流油。吃完后就在原地睡了,这一觉却睡得极不踏实,有点风吹草动便立刻惊醒。
午后时分,白龙池忽然来了一队楚国卫士,瞧这模样,似乎是要驻扎在这里。
这批卫士人数不多,也就是二十余人,但逼得吴升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跟某处墙角旮旯好不容易熬到天黑,赶紧翻墙出去。
实在也没地方可去,只能暂时寄身于国人坊某户人家的柴棚中,一边钻进草垛中取暖,一边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着实辛苦。
忽听外头有人高喊:“抓到了!抓到了......”
立时从各处房舍中涌出不少人来:“抓到刺客了?”
吴升一个激灵,藏在草垛中一动不动。
只听外面一片嘈杂:“哪里?哪里?”
“是刺客么?”
“我先看到的......”
“一起看到的,你想污了我那份?黑心东西......”
“去叫坊甲来......”
吴升大概听明白了,不是自己暴露了行藏,而是坊中捉到了一人,于是小心翼翼拨开几根茅草,就着缝隙往外看。
果见不远处街道上跪着个蓬头垢面之人,身边围了一堆本坊的国人,各自拎着刀、棍、木耙。
不多时,坊甲就赶来了:“又抓了一个?瞧清楚没?”
“应当是了,没错的。”
“背上还有伤,布告不是说刺客受伤了么?”
国人们纷纷道。
坊甲拽着那人的头发,拖到坊墙下,拿火把照着他的脸,比对着布告上的画像辨认,瞅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旁边有人道:“是了是了,很像!”
又有人道:“先送去廷寺再说,万一是呢?”
还有人道:“就算不是,那也是野人或者奴,野人不可留宿城中,奴不可私逃,都是犯禁的,报了同样有赏。”
那人兀自挣扎:“不是刺客,不是刺客,莫要冤我......”
然而他的哀告却没什么卵用,被一行人拖着走了。
草垛里的吴升仔细思量起来,听这意思,南坊已经抓了不止一个“刺客”,想必别处也不会少。
既然抓了那么多刺客......
吴升眼睛亮了。
想罢多时,他从草垛中钻了出来,身上沾满了草根草芽,再把头发搞乱,这才大摇大摆来到外面。
随便选了一户人家,翻过低矮的土墙,抬眼就看见屋檐下吊挂着的一串串肉脯,不由暗叹,郢都的国人就是富庶啊。
正好肚子饿得狠了,于是摘了一串,摘完就坐在小院里大吃大嚼。
房门开了,探出来一张猎弓,弓上有箭,持弓的是个老头,他身后跟着个老婆子,手上握着根擀面杖。
吴升两口将肉脯塞进嘴里,擦了擦嘴边的油渍,举起双手:“对不住了老人家,实在饿得狠了,吃了块肉,要打要罚任凭处置,当然,我建议最好把我送官。”
双方对峙了稍许,老婆子忽然就是一嗓子:“来人哪,抓到刺客了!有刺客!”
周围邻里立时各开家门,不少人向着这边赶来。
吴升高举双手,四下转着圈,以示无害:“我身上没有刀剑......”
话音未落,后脑勺就挨了一记擀面杖,顿时栽倒。
耳听那老婆子叫道:“我家抓的,我家打晕的,赏金我家拿大头!”
吴升处于半晕眩状态,也不敢起身,只是双手护头,不停分辩:“别打别打,我没有刀剑,不伤人......”
两个年富力强的将他架起来,拖到坊墙下,吴升努力把头抬起来,露出脸蛋,露了左脸露右脸,尽量让他们辨认清楚。
须臾间,坊甲又到了,嘟囔着:“刚送进廷寺,怎的又来一个?今日都送了五个了。”
关于吴升的模样和画像是否相似的问题,再次引发一阵争论,争论的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不管如何,坊甲又跑一趟,将吴升送进了廷寺。
廷寺中一派忙碌,吴升被送进来后,立时有人上来将他扒光,验看他有没有伤口,与通缉布告是否相符。
之后又拿水给他洗脸,看是否刺有纹印,如果有,那就是逃奴,各家纹印都不同,是哪家的就送回哪家,送回去后有很大可能被处死。
检验完后,由寺吏登记。
那登记造册的小吏都麻木了,问:“叫什么?家在何处?”
吴升回道:“小人季白,无家,混在城里讨口吃食。”
自称小人,这就表明身份,不是国人,而是野人;说自己无家,表示自己不是郢都人,是野人中的流民。
小吏对此表示认可,直接在竹简上落笔记下,然后问坊甲:“为的何事?”
坊甲道:“还是刺客。”
小吏摇头,没多解释,再问:“可有别的罪错?”
坊甲道:“偷吃了六舍老羊头家的肉,被他拿下了。”
小吏点头:“知道了,等待处置吧。”
坊甲追问:“有赏金么?”
小吏道:“纠报野人宿城,二十钱,过几日来领。”
坊甲点了点头,却依旧有些不甘心:“不是刺客?”
小吏嗤笑:“若真是刺客,能被老羊头拿了?”
坊甲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走了。
囚牢位于廷寺西南角,方方正正挖了好大一个坑,足有丈许深,里面用木桩隔出一间间囚房,顶上用原木封住。
吴升被送下去,关进一间囚房中,顿觉味道刺鼻。
这间囚房中关了十多人,都是这一、两天抓进来的“刺客”,除了这间囚房外,左边和右边的也都是“刺客”。那么多人吃喝拉撒全在一处,味道能好得了?
不过,对于吴升来说,进到这里,就意味着安全了。
按照惯例,野人和流民接受一定惩处之后,都会被赶出城去,下一步吴升要做的,就是等待。
囚牢里的饭实在没法下口,一个破瓦罐里盛两勺糊糊,也分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每天还只有一顿。
吴升的适应能力还算强,第一天实在吃不下去,到了第二天就吃完了,第三天的时候,开始和别的囚犯争抢饭食——而且抢赢了,对方不服,恶狠狠的下了战书,约他明日再战,胜者得食!
可惜的是,约战没能达成,不停有刺客被解送进来,囚牢实在住不下了。
一大早,廷寺就来了位修士,挨个给被以“刺客”之名抓进来的囚犯们把脉。
轮到吴升时,手腕被那修士刁住,一股刺痛之后,就被放了过去。
没有修为的吴升被送到另一间草堂中,当场摁倒,抽起了鞭子。
鞭笞之刑:野人宿城,鞭三记,盗肉一条,鞭五记,合计八鞭子。
这八鞭子打下来,疼得吴升一魂出窍、二魂升天,被打的时候他严重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吃那块肉脯了,多打的这五鞭子,忒特娘的疼了!




一品丹仙 第四章 修行
吴升趴在牛车上,和一群同样挨了鞭笞的狱友乘车离开了这座楚国都城,穿过城门洞的时候,他忍不住侧身,打量着有两丈纵深的门洞从自己头上缓缓滑过。
两旁的甲士执戟并立,城头上王旗烈烈,一派森然之象。
等五架牛车穿过后,离着城门十丈远处,押送的寺吏将他们驱赶下来,又带着牛车返回。
巨大的城门缓缓合上——城中扔在搜捕刺客,门禁尚未解除。
城外,是一派秋高气爽。
被赶出来的几十个狱友都是近几日被捕的野人,大家一瘸一拐的各自离去。
昨天和吴升约战的狱友是个矮子,此刻瞪着眼睛看向吴升。世间风尚极重然诺,答应了的事情,拼了命都要去完成,更何况是约战。吴升哪怕觉得毫无意义,也只能摇着头上前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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