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丹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宝饭
宋镰道:“南堂已在河中布置舟船,来回搜寻,吴升若敢冒头,立时将被查知……还有么?北堂如今弟子众多、鱼龙混杂,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若有妙计,北堂的搜捕,我拟由你主持。”
吴升顿时大为心动,这可是个好机会啊!理了理思路,当下不再敷衍,用心献策道:“就之前吴某人逃窜路线而言,连续四次想要渡河,我以为,这是效仿……这是四渡泓水之计,目的是来回调动我方人手,在运动中寻找空隙,想要打时间差。我等如此搜捕,事实上已中其计。但下一步的方略,关键还在上面,不知掌门、诸位护法是怎么考虑的。”
宋镰思索道:“四渡泓水?的确如此……”
于是交底:“吴升之意,已为掌门察知,如今掌门坐镇独照潭,此为狼山中央,只需他再敢露头一次,无论哪个方向,掌门立时便可赶到,等他五渡之时,将再无可逃之机!”
吴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还好自己没有再次触发封印真气,否则难逃一死,于是问道:“这么说,我等在这里巡河,不过是故作姿态,只是在等他的五渡?”
宋镰点头:“只是如今已等了不少时候,也不知他何时才能五渡。你的建议呢?计将安出?”
关于如何更好的抓捕吴升,对此,吴升还是有一些浅见的,当下献计:“这几日抓捕吴贼,弟兄们是尽心尽力的,之所以无效,一则吴贼奸滑狡诈,二则狼山地势复杂,未能做到人尽其用。若非有泓水相隔,吴贼怕是早就跑了。”
宋镰道:“神隐门上下四百余人,已是全部出动,你刚才也说了,弟兄们已是尽心尽力,如何又说未能人尽其用?”
吴升笑道:“狼山有峰头百座,沟涧数十条,四百余人洒进来,能当多大用处?想要封锁偌大狼山,实在太少了。当年在雷公山,楚军封山,耗时一冬,依旧未能尽捕虎方余孽,狼山比雷公山更大,效果不问可知。”
宋镰点头,问:“言之有理……去年楚军围剿雷公山虎方余孽之事,你是由何得知?”
吴升忙道:“听说的,这一役轰动楚国北地,其中详情,很多人都知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狼山之中,有大量人手,如莲浦集便有诸多掌柜和伙计,不下五、六百人,为何不能充分发动利用起来呢?”
宋镰沉吟:“狼山修士不少,但有资格入神隐门者,却不多,掌门的意思,还是要去芜存菁……”
吴升摇头:“搜捕吴贼,与纳人入门有何相干?”
宋镰道:“未入宗门,怎么指使得动?”
吴升笑了:“仿效学宫,或者楚国,捉拿人犯时悬赏即可。只以此辈为耳目,不求其出手拘捕,见了吴贼踪迹,立刻鼓噪,如此一来,就容易得多了。”
宋镰很感兴趣:“接着说。”
吴升继续总结:“吴贼之所以难捕,还有一个原因,在于神隐门初创,宗门中人相互不识,就算见了吴贼,也容易被其蒙混过关……”
宋镰道:“既然如此,你又说要发动更多的狼山修士参与,岂非前后矛盾?”
吴升道:“我有办法解决。其一,不吝悬以重赏,充分发动人力,如此至少可得千人;其二,将人手分组,一位神隐门弟子带数名宗门外修士,每一组彼此相隔百丈,保证相邻之间皆在视野之中,如此可将人手遍布狼山;其三,固定编组,划定区域,不得串联,如此可防被吴贼蒙混过关;其四,备好狼烟,若见吴贼踪迹,不得妄动,点燃烽烟,宗门中设数队精悍道友,不需太多,见烽烟而往……”
讲完后,吴升道:“此为联防联控之策,但行此策,定叫吴贼插翅难逃!”
一品丹仙 第九十五章 宋堂主的气量
天花乱坠说了半天,最终能不能采纳这条计策,其实他并不寄予期望,献计的更大目的,在于赶快将宋镰打发走。
当然,如果左神隐不开眼,果真施行此策,作为北方新任舵主,到时候肯定是要掌控一片防区的,大家都不能相互串联,他就可以从自己负责的防区安然溜走,更何况宋镰还说,由他主持北堂搜捕事宜,那就更方便了。
宋镰思索着这条计策离开了,也不知听进去没有,总之离开了就是好事,吴升再次筹划起偷渡事宜。
正所谓机会稍纵即逝,刚才还颇多疏漏的这一段河道,此刻已然有快舟在水面搜寻,河对岸也隐约见到了往来巡查的修士,想要混过去就变得困难起来。
吴升心中暗骂,如果不是被宋镰耽搁,或许自己已经逃出生天了,眼下却只能继续等待合适的时机。
槐花剑道:“舵主,咱们是不是接着下水,到河底查看?”
吴升道:“不用了。”
槐花剑道:“可是我觉得舵主刚才说的很对,万一吴贼藏在水下呢?”
吴升毫无所谓:“那你就下水,只是别往河道中央去,那几只船看见了么?都拖着渔网,不要被人当鱼捞走了。”
几人都努力凝目去看,不由惊叹:“果然有渔网!”
“不愧是舵主,目力远超我等……”
“我听说这叫细致入微!”
吴升受不了他们的彩虹屁,闷头沿着河岸溜达,苦思脱身之法。他故意行走得时快时慢,但几个属下却始终跟随在他左右,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刚刚草创的永城分舵。
有几次,吴升故技重施,打算以尿遁之计脱身,离开这个今天刚设立的永城分舵,但除了几个忠诚的属下外,周围还有不少神隐门修士在搜捕他的踪迹,防备不可谓不严密,为免不慎露馅,他只得退回自家队伍中,打算等天黑后再想办法开溜。
第五渡的方向也选定了,既然神隐门大部分人都在南边,他就往北边去好了,而且听宋堂主的意思,左神隐正于独照潭坐镇,应该是在等着自己触发封印真气,那就让他继续等下去吧,自己是绝不会再去触发封印真气了。
于是吴升寻了个地方,从扳指中摸出件得自麻衣道人洞府里的灵材,握在手心观想,慢慢“吸附”封印真气中的同属性灵力。
狼山中央,独照潭,左神隐正在这里等待着吴升破解自己种下的封印真气,不单是他,稷下学宫的罗行走也在这里。
罗行走是来向左神隐辞行的,他已经在狼山等了足足五天,却依旧没能如约拿到通缉要犯吴升,再等下去,几乎就要坏了鱼奉行的计划,他不能再耽搁了。
“此中缘由我已知晓,的确不怪左掌门和神隐门诸位同道,要怪就怪吴贼狡诈狠辣,此贼不仅对人狠,对自家更狠,以自断一臂之法出逃,不愧是学宫通缉追捕多次而未得的要犯。”
旁边的麻衣道人躬身道:“罗行走说得是,不过也请放心,神隐门上下不会就此罢休,只要吴贼一日未曾逃出狼山,神隐门便一日不放弃追索,一俟找到吴贼,便即解往临淄,听凭发落。若是当真逃出狼山,神隐门追到天涯海角,也绝不放手!”
左神隐颔首,表示这也是他的意思。
罗行走道:“那就有劳掌门和护法了,今夜我便动身……非是嫌神隐门怠慢,实是不走就来不及了。”
正说时,宋镰求见,进来行礼如仪:“拜见掌门、护法,见过罗行走。”
麻衣道人问:“老宋有何急事?”
宋堂主道:“属下……卑职受掌门、护法栽培,只愿肝脑涂地,报效大恩!左思右想之下,于搜捕吴贼之事,偶有心得,斗胆呈奉驾前。”
麻衣道人点头:“说来听听。”
宋镰便将“联防联控”之策献上,洞府中几人都有些动容,左神隐思忖片刻,当即吩咐:“布置下去。”
麻衣道人躬身应命。
一旁的罗行走忽问:“未知宋堂主大名?以前在何处修行?”
宋镰回答:“镰原为龙泉宗庶务堂执事,欣闻左掌门立神隐门,于是携众来投。”
“宋堂主如今是何修为?”
“宋某驽钝,于炼神境五年,至今不能突破。”
“宋堂主自谦了。”罗行走颔首,向神隐峰主道:“今日我将赴彭城,只恐随护不足,不知可否请宋堂主同行?”
麻衣道人挽留道:“宋堂主此策极好,罗行走不如再等候一、二日?将吴贼拿住后一并归案,岂不更妙?”
罗行走摇头:“实在不可再晚,还请左掌门见谅。若拿到吴升,也请掌门速速解送彭城,鱼奉行要亲审此案。”
左神隐只得点头,吩咐宋镰今夜随罗行走坐船出发,务必安全护送至彭城。
说话间,酒菜已经布上,今日本就是左神隐为罗行走践行,宋镰因缘际会,便留下来陪同。东山小楼的邹掌柜使出浑身解数刻意巴结,让楼中美貌侍女陪侍,可谓宾主尽欢。
席间,左神隐又道:“前时曾经说及,左伯……”
罗行走笑着打断:“宋某已然记下,定会报知奉行。”
左神隐不好再说,举杯致意。
为了获得稷下学宫的承认和支持,左神隐费了无数手脚,其余都好,但学宫索要的重犯却漏了一位,不免有些惴惴,见罗行走在宴席中谈笑风生,心情似乎不错,于是向邹掌柜使个眼色。
邹掌柜会意,举盏致酒,提出送几位粗使婆子到船上打点起居,免得罗行走路途劳累,又被罗行走婉拒了。
至晚时,罗行走起身告辞,笑问宋镰:“宋堂主可有要准备的,我在船上相候。”
宋镰忙道:“修行之人,五湖四海为家,说走就走,岂敢耽搁行程?”
左神隐将罗行走送至三艘乌篷船边时,麻衣道人赶了回来,向左神隐示意,已经按照联防联控之策布置妥当,于是左神隐向罗行走道:“待拿住吴贼,我即亲往彭城,拜晤鱼奉行。”
毕竟是返虚境的大高手,姿态做足,罗行走因吴升未能拿获而导致的不快被消解了许多,当即躬身:“不敢!罗某定向鱼奉行禀明此中曲折,于彭城恭候大驾。”
一品丹仙 第九十六章 上船(为谁家蹄子盟主加更)
乌篷船启程,由独照潭进入宽溪,宽溪连着泓水,由此可直入泓水,而后入淮,至濉水北上,直抵彭城。
一路顺溪而行,入泓水时,只见灯球火把通明,照彻两岸,大批狼山修士云集于此,在神隐门的高额悬赏下,各守一段,将泓水两岸看护得风雨不透。
罗行走又是满意,又是遗憾,向宋镰道:“若早定此策,吴贼已入彀中矣。”
宋镰道:“也是多日搜寻无果,方得此策……前方已是玉山,宋某的北堂弟兄便守候于此,行走放心,别处不敢说,若吴贼打算由此潜渡,那是打错了主意!”
罗行走摇头道:“恐怕早已走脱了……”
观望片刻,罗行走忽问:“究竟何事,要禀告于我?若是要说左掌门的不是,那就不要开口了,神隐门新立,奉行是不会拆台的。”
宋镰道:“多谢行走给宋某一个机会,宋某非是说谁的不是,只是总觉得薛宗主和六位长老之事,必有蹊跷!”
罗行走道:“你有什么发现?”
宋镰道:“我今日新募一狼山旧人,偶然听他言道,神隐门有绝大隐秘。”
罗行走问:“什么隐秘?”
宋镰道:“当时并非问话的时机,他不敢说。但以宋某想来,神隐门刚立,能有什么隐秘之事?多半就与薛宗主和六位长老有关。若是他见了行走大驾出面,或许就愿意说了。”
罗行走沉默片刻,道:“你带他随船护卫吧……看在当年你我有旧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下不为例。”
宋镰大喜,答应道:“行走放心,宋某明白!”
此时此刻,吴升正在江岸边调派分过来的大量人手。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建言竟然会被采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宋镰不在,他身为北堂二把手,只得亲自主持起搜捕自己的大计,颇有些手忙脚乱。
分派给他的三十余人并非来自莲浦集,而是狼山西北方向隐居修士,大多都是生面孔,里面没有特别熟的,又是在夜间,昏暗中看不清楚,不然他还真不敢接手。
让钟离英他们几个出头,一人带上三、四个组,沿河布置了长达三里半的封锁带,各处都堆了干粪堆,以备见到吴贼时点燃烽火,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才布置妥当。
如此一来,这三里半的河岸就成了吴升的管辖地,再没别人过来打扰他逃走了。
吴升特意叮嘱,各自划定的区域不许串联,“防止吴贼混入”,要求各组严加戒备之后,自家来到一处乱石滩下,准备由此下水。因为接收大批新人手,河上的巡船正在调整守备,这段河面上一时间颇为混乱,正是下水潜渡的好时机,至于河对面的岸堤,同样乱糟糟处于调整之中,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左右两侧的石九和陈布都在数十丈外戒备巡守,点燃的一个个火堆将河堤照得通亮,见吴升准备下水,两人都冲他挥了挥手,请他放心。
吴升很满意,挥手告别,猫着腰向下一蹲,就准备扎进河里去,却忽然被旁边一人叫住:“孙老弟!”
吴升一个急刹车,好悬没失足落水,苦着脸扭头看去,有人踩着根浮木漂了过来。此人与浮木似乎融为一体,虽是立于浮木之上,却好似木头上的一截枯枝,不留心分辨还真看不出来。
如此神出鬼没之辈,自然是宋镰了。
浮木漂到吴升身边,宋镰笑道:“孙老弟之策,已然上达掌门,如今狼山都在依孙老弟的方略追捕吴贼,宋某深以老弟为荣啊,呵呵……老弟脸上的是甚?”
吴升很是无奈,不甘的问道:“宋堂主怎的又来了?我戴的是,嗯,口罩,防烟火味的,太呛……”
宋镰问:“用的狼粪?果然臭气熏天……你这一段河岸的联防联控,都布置好了?”
吴升催促他离开:“宋堂主放心,只要吴贼露头,管叫他插翅难逃!要不堂主再去其他几处看看,也好查找漏洞。”
宋镰却没有去巡查的想法,冲吴升招手:“快上来!快!”
无奈之下,吴升只得上了那根浮木,宋镰脚下一点,浮木掉头,向这泓水中心而去。
宋镰拍着吴升的肩膀道:“时间紧急,来不及多说,跟我跑一趟彭城。稷下学宫罗行走要返回彭城,掌门下令,让我随同护送,这也是罗行走的意思,一切全赖老弟你的献策。能够巴结上稷下学宫的行走,这是你我兄弟的机缘。适才我已向罗行走禀明,计策是你想出来的,功劳主要在你,罗行走答应见一见你。你这就随我去趟彭城……把口罩摘去吧,拜见罗行走不合适。”
这可真是举荐贤才不遗余力,分润功劳不藏私心,宋镰气量极高。
换做别人,恐怕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可吴升却笑不出来,不仅笑不出来,他还想哭。
送到彭城去自投罗网么?
被催促着摘下口罩,满嘴都是苦涩:“是……”
三艘乌篷船在河道中央顺流而下,毫不停留。前面一艘稍大,长约三丈,后面两艘略小,和普通乌篷船也差不多。
宋镰踩着浮木,带着吴升追了上去,纵身跃上打头的大船。
吴升虽然暂时无法外调真元,但真元雄浑,内蕴于气海中,不用法器不施道术时,是看不出分别的,足可为顶尖内家宗师。
顶尖内家宗师纵身上船毫无问题,姿势也相当漂亮。
河中不时有巡船靠过来探问,都被立于船头的稷下学宫卫士打发了,三艘乌篷船毫无阻滞,就这么出了泓水,进入淮水,河面立时开阔。
困扰了自己多日的狼山封锁线,就这么越过去了!吴升一时间感慨万分,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刚出了封锁线,宋镰就打乌篷舱中挑帘出来,向吴升道:“罗行走得空了,进来。”
吴升苦思脱身之计,却始终未果,徒劳的做着最后的挣扎:“我这小小人物,哪里敢奢望拜见罗行走,能随船守护便足矣,进去恐怕会冲撞了大人物……”
宋镰笑道:“快来,莫要让罗行走久候。”
一品丹仙 第九十七章 三个条件(为娘扣三三盟主加更
吴升心中发虚,挪着步子往前凑,忽然脚下一个磕绊,“哎哟”一声,身子向着水中跌落。
先不管落水之后有没有办法失踪,但当此之时,已经是被逼无奈之举,好歹也把头发弄湿,变一下模样。他刚一落水,一股吸力从后背传到,吴升被宋镰“救”了回去。
宋镰忍不住失笑:“何至于此,看把你紧张的,罗行走又不会吃了你。”
连船头值守的那名卫士都忍不住笑了,向吴升道:“你们这些江湖修士,见了我稷下学宫行走,多半都是如此。兄弟你以前犯过案子吧?哈哈!”
吴升目的达到,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脸前,又借机揉搡得乱了一些,跟着罗行走步入乌篷船舱,当真是两股颤颤,如履薄冰。
这乌篷船外头看着小,进来后却发现别有洞天,当面就是间客堂,可容数人围拢对坐,后面似乎还以山水屏风隔着间卧房。
吴升没工夫好奇,低头而入,向正座上的罗行走躬身施礼,腰都快弯折了。
罗行走案前铺着白色的绢帛,正在提笔作画,又描了几笔后,放下笔管,看向吴升。显然是刚才听到了舱外的动静,微笑道:“放心,你们江湖中的事,我稷下学宫没那么多工夫理会,不过也要跟你说清楚,若真惹得各国怨愤,被人家廷寺追索,我可也是不管的,呵呵。”
吴升跟着宋镰陪笑两声,在罗行走的邀请下入席。
稷下学宫行走名震天下,但大多数时候,世间以为的行走,都不是真正的行走,通常是行走或者奉行门下的卫士。真正的行走,要么职在一方、要么巡查一地,天下不过百余人而已,至于奉行,已属学宫里的大人物了。
眼前坐着的这位罗行走,吴升不敢问其名讳,唯有低着头、侧着脸,诚惶诚恐回答问题。
“孙舵主是哪里人?”
“打小随父浪迹天涯,父亲故世后,居于大泽,其后迁入狼山。”
“家中可有妻室?”
“孙某光棍一条,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
“光棍……有趣……孙舵主未入炼神境?”
“惭愧。”
“联防联控之策,宋堂主言道出于你手?”
“不过胡乱言语几句,全赖宋堂主提炼、梳理、完善、升华,在下不敢居功。”
“还是有几分见识的,不必过谦……”
简单交谈片刻,在罗行走的引导下,话题渐渐转向新立的神隐门,以及曾经称霸宋国修行界的龙泉宗。
“只是可惜了,龙泉宗旬月之间烟消云散,宗主和六长老更是销声匿迹,有人说,彼辈为仇家所灭,尸骨全无,又有人说,他们发现上古仙人洞府,探宝未归,更有人说,是我稷下学宫把人拘了去,呵呵,当真无稽之谈。”
说到这里,罗行走笑道:“若是有谁知晓其中隐情,洗了学宫不白之冤,当可记下一功。”
看了看满脸期盼的宋镰,吴升已明其意,权衡片刻,咬牙道:“我实不知龙泉宗宗主和各位长老身在何处……”
宋镰眼中顿时都是失望。
“……但若行走和堂主答应我三件事,我便将一物交与行走和堂主!此物或有关联。”
宋镰立刻道:“慢说三件,十件也答应你!”
吴升又看向罗行走,罗行走笑问:“哪三件?说出来听听。”
吴升道:“我不做人证,也不回狼山,此物交出,我是不敢再回去的。”
罗行走点头:“可。”
吴升道:“不能收我财物,离了狼山,我还要讨活路。”
宋镰道:“老弟可以去永城做舵主,不回狼山,也绝不出卖老弟,哥哥我包你吃香喝辣,不用浪迹天涯。”
吴升拱手:“多谢堂主关照。”
罗行走在吴升身上打量片刻,目光停在他手指上,不由笑道:“你也把我学宫看得太轻了,储物法器虽然贵重,却也不至于吞了你的,尽可放心。”
吴升又道:“最后一个,我想下船,学宫那种地方,说实话,我是真有些怕。”
罗行走点了点头:“可以让你下船,但不是现在,再等几日,船至彭城再走。至少要见一见鱼奉行,必有你的好处!”
宋镰笑道:“老弟,还不拜谢罗行走!”
吴升苦笑,只好离席再拜,心里更是打定主意,今夜就得找机会跑路!
当下不再犹豫,禀道:“不瞒罗行走、宋堂主,孙某是大盗出身,盗物之术自以为还算高明,故此见了学宫的行走们就慌得厉害。”
宋镰顿时笑了:“这算甚?你是不知学宫的行走,整日介操心的都是天下大事,除非你犯下彭城馆驿盗库那般大案,否则哪来的工夫管你那些小事。”
罗行走笑而不语。
吴升点头:“是,明白了……那在下直言,有一日路过麻衣道人那石瀑台洞府,见他护洞的法阵未曾开启——也不知何故,总之我这臭毛病发作,便逛了进去,一逛之下,发现此物。”
说着,自扳指中摸出一柄蛇形长剑,剑一亮出来,宋镰立刻惊呼:“幽泉斩龙剑!”
罗行走脸色肃然,问道:“谁的剑?”
宋镰眼眶都红了:“我龙泉宗太狱堂莫长老的本命飞剑!”
吴升点头:“我当时不知,只是觉着眼熟,便顺手取了,回去后仔细回忆,才想起来,也忘了哪一年,曾偶见太狱堂莫长老以此剑与人斗法。想起来后,这剑我是用也不敢用,卖也不敢卖,只得收着,说实话是提着心吊着胆,委实成了负担。今日交出来,也算去了个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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