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丹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宝饭
元司马沉吟片刻,开口问道:“申丹师脸上怎么了?受伤了?谁干的,说出来本司马替你做主。”
吴升摸了摸自己来之前跟脸上好不容易划出来的一长道伤口,在金疮药的治疗下已经结痂,挂在脸上,咱时破相了,答道:“不妨事,申某之前试丹,治疗外伤的,效果如何,须得验证,所以拿自己开刀。”
元司马惊讶的赞道:“如此验丹么?倒也……别具一格……申丹师果然有心。”
吴升解释:“我们做丹师的,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也只能尽心尽责,多出好丹,干一行,爱一行嘛。”
元司马点了点头,不在纠缠这个问题,而是道:“我有几位门客向你们庸仁堂购买了灵丹?”
吴升回道:“司马如果说的是冬笋丹、乌参丸、大黄丹等几味灵丹,那应该是有的。”
元司马再问:“不知是你们庸仁堂自外购置,亦或自行炼制?”
吴升回答:“是区区不才所炼。”
元司马忽然拱手为礼:“是我白问了,以自伤验证丹效,怎能不是自己所炼?是我冒昧了,申丹师勿怪。说起来也是某失责,上庸居然又出了一位丹师,我竟不知,还请先生恕罪。”
吴升连忙回礼:“司马言重了,不才也是刚入上庸,前后仅止半年,来时,观此城景象殊异、市井繁华、民风淳朴、国人好客,便喜欢上了这里,于城中置办宅院,已入上庸为民。”
元司马笑道:“好事啊,必不令先生后悔。”
吴升入籍上庸之后,了解过当地的炼丹行情,庸国有三位丹师,但有名望的一个也没有,他们炼制的丹药,效用很差,进入坊市拍卖的资格都不具备。反是来自鱼国和百越的灵丹频频现身于坊市之中,于一国而言,这肯定是不能忍受的。
如今发现了他这么一号有真才实学的丹师存在,身为上卿的元司马定然礼遇有加。
元司马又道:“我听说之前贵坊甲曾来司马府售卖灵丹,可我手下人却因未曾听过先生之名而拒之,此事我已严厉责罚,先生所炼灵丹效能卓异,我几位门客都赞不绝口,说是不亚于诸国丹师,若是早些知晓,我出征蛮荒时便多买一些了。如今却也不迟......我意约先生炼丹,不知开价几何?”
这就真是好消息,吴升开出优厚的价格:“冬笋丹和静宁丹都是四十钱一枚,乌参丸和凝香露五十钱,大黄丹需六十钱。”
元司马问:“若是如此,不知先生能挣多少?”
吴升道:“仅仅收个材料钱而已......我初至上庸,不敢谈挣钱一事,能为司马尽些绵薄之力,于愿已足。”
元司马摇头道:“先生一番好意,我已知晓,但事情却不能这么做。庸国丹师,岂能不如他人?至少不能比鱼国丹师差!鱼国丹师云济的乌参丸差不多百钱一枚,就照此价给你,至于其他灵丹,云济炼不出来的,就比照百越丹师逐风的价给你。下月我将再征蛮荒,你能炼制多少,我就收多少!”
吴升满心欢喜,看来自己选择庸国入籍,果然是选对了,庸国上卿支持本国炼丹产业,这条路若还是发不了财,那就一头撞死好了。
一品丹仙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秦晋之好
生意谈完,元司马起身送客,吴升告辞出来,在司马府外遇见刀白凤,连忙施礼:“多谢刀兄在元司马跟前美言。”
刀白凤道:“这也不是刀某刻意美言,你那几味灵丹确实好,单说乌参丸,补充的真元就不亚于鱼国丹师云济,作价却只有他的一半,此事为元司马所知,他当时就说,哪里有自家丹师的灵丹不买,反去买他国的灵丹?要知道,元司马一直苦于上庸没有好丹师,很多时候被鱼国拿捏得很是难受,今后上庸有了庸仁堂,有了你申丹师,此疾可解。”
吴升握住刀白凤的手:“不管怎么说,若无刀兄试用举荐,我家灵丹还是无人知晓,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握手之间,一瓶治疗外伤的冬笋丹塞进了刀白凤手中。
刀白凤也没有推辞,将竹管丹瓶收了,里面是六枚冬笋丹,值钱三百,不算小钱了。
吴升道:“听说元司马下月还要出征蛮荒之地,刀兄能否告知详情,我炼丹时也好更有针对性一些。”
刀白凤叹了口气:“这次出征,败得有些不堪啊。”
百越有部族数十,其中一部名曰“九真”,其地位于百越之南,紧邻蛮荒。部族首领叫做毋具真,此人修行的是巫术——事实上,大部分百越修士,都跟巫修沾点边。
巫修是稷下学宫禁止的修行方式之一,受到持续数百年的打压,主流的巫修已然日趋式微,剩下的,则被稷下学宫改造为了太一道,在百越大地广泛传播。
毋具真修行的就是被打压的正统巫道,擅巫蛊之术,只因九真部活动于蛮荒边缘,稷下学宫也难以彻底剿灭,当然,也是因为九真部比较收敛,不会擅动之故,学宫才不会大费周章。
出征九真部,并非是为稷下学宫“铲除异道”,纯属庸国和九真部之间的恩怨。说起来其实就是个女人,庸侯之女庸姜不小心中了毋具真的蛊术,随他私奔去了九真,庸侯震怒,于是遣元司马南击九真,冀图接回其女。
上庸城距九真部聚落的列缺山有八百里,带兵大举进击是不可能的,沿途百越诸部也不可能放任庸国大军南下而视若无睹,晋公假途灭虢之举殷鉴不远,就算南方的百越诸部,也大多知晓,谁也不愿做又一个虞国。
话又说回来,哪怕上庸征举国中之兵南下,恐怕也走不到列缺山,如今的庸国,可没有组织上千人远征八百里的实力。
因此,最现实的做法,便是元司马率五十修士出征,出其不意打过去,将庸姜抢了就跑。
可惜的是,元司马败了,还被九真部一路追杀,随他而去的五十修士战死十人,其余也大多带伤,吴升炼制的几种灵丹,便是在回程的路上刀白凤他们几个使用时,被元司马亲眼见证了疗效的。
大体经过便是如此,庸伯肯定是不甘心的,元司马也不甘心,这才有了下个月二伐九真部的计划,听刀白凤说,这回准备出动上百修士,会准备更多的法器、法符和灵丹。
上百修士是股不小的力量了,以庸国的实力,差不多可算倾巢而出,对于九真部而言,同样构成巨大的压力,也不知他们能不能顶得住。
距出兵之日尚有半月,吴升要抓紧时间炼丹了,元司马可是说过,他炼出多少,就收购多少。
吴升给冬笋上人开列了一张单子,让他去坊市全力竞买所需的各种灵材,将盗天索袋子里的“公用”法器拿去拍卖后付账,他自己则坐在丹炉边疯狂炼丹。
按照刀白凤的描述,征伐九真部时,最需要的是补充恢复真元的乌参丸、解毒的大黄丹、避瘴的凝香露,所以吴升主要炼制这三种丹药。他修为破境后,对真火的掌控能力大进,炼丹比之前快了三成,半个月下来共得三百六十枚。司马府给的价也高,为这批丹药支付了二十四金,吴升赚了将近十金。
大赚了一笔的吴升心情很好,准备了几坛灵酒,于出征之日置办南门外,准备学别人犒师。
“居士,酒盏不够啊,只有两盏……”
“无妨,酒盏是我和元司马对饮的,其他人用瓢,一人一瓢,饮完就走,这叫豪迈!”
“听起来倒也不错......他们会饮么?”
“只要元司马饮了,他们就会饮。”
“元司马会饮么?”
“咱们可是庸仁堂,是庸国最好的丹堂,你说元司马会不会饮?要有自信......”
吴升起初还是很有自信的,可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他的自信就被消磨没了。
“怎么还不出发?误了吉时还怎么打仗?上人,你回去看看。”
“会不会是司马故意躲着咱们?”
“你也太过于自信了吧?就你我这样的,堂堂司马用得着躲?为什么躲......”
正议论时,城门处出来一位熟人,正是刀白凤。
吴升连忙举手:“道友......”
刀白凤疑惑的走了过来:“申丹师、冬掌柜,二位这是......”
吴升道:“听说诸位今日远征,故此备下薄酒,为大军饯行......为何延误了?”
刀白凤叹了口气:“散了吧,不出征了。公子成双在国君跟前进言,拦下了。”
吴升忙问其故,刀白凤意兴阑珊道:“九真部送来了庸姜的书信,说是希望两家和美,不要再起刀兵,公子成双据此上奏,要止戈息战,效秦晋之好。”
冬笋上人不解:“秦晋之好?秦国和晋国很好么?”
刀白凤道:“我也不知,也许很好吧,听说就是姻亲的意思。”
吴升解释道:“秦晋之好,就是秦对晋一直好,晋对秦不停反杀。”
刀白凤和冬笋上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该怎么接口,吴升摆了摆手:“不重要了......所以,就不打了?”
刀白凤道:“公子庆予想打下去,他认为若是不予追究的话,今后或有效仿者,谁都可以再来抢一次庸国。公子成双不同意,说是劳师远征,赢不了的。国君听了成双的建议,不打了。”
“然后呢?就此不提了?庸姜怎么办?”吴升追问。
刀白凤道:“庸姜中了巫蛊,已经心属毋具真,此事无可挽回。九真部送了聘礼过来,打算将此事敲定,国君同意了,打算回一批嫁妆,你炼的那些丹药,就准备作为嫁妆送给九真部。”
吴升内心是偏向主战的,一来可以批量卖出灵丹,二来国中女子被抢了却默认事实,去搞什么秦晋之好,显得有些懦弱了。就算担心劳师远征,也不能同意这种亲事,必须让九真部给个说法。要么做出赔偿,要么搁置下来,等将来有实力的时候再行征讨,哪里有反送嫁妆的道理?
但作为小民,哪怕是庸国如今最好的丹师,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发声,故此开始收摊。
刀白凤同样心情不爽,上次出征时,有十位修士战死异乡,其中不乏他的好友,他是憋着气要复仇的,如今忽然不打了,那些死去的好友算怎么回事?
他今日出城,就是因为憋在城中难受,故此要出来走走,既然见吴升和冬笋上人带了酒水出来,干脆邀约道:“申堂主和冬掌柜若是无事,不如随我一起出游,这些酒水我买了,咱们去湖边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一品丹仙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小有名气(为书山的男爵盟主加更)
上庸坊市之中,拍卖正在进行,一枚灵丹盛于盘中,在几十名客人跟前缓缓飘过,转了一圈,又回到拍卖台上。
拍卖师报价:“乌参丸一瓶,二十四枚,出自庸仁堂申丹师之手,起卖价一金八百钱,请诸位道友出价。”
这种可以即时弥补真元的乌参丸,是众多修士的必备灵丹,尤其在毗邻蛮荒之地的百越各部,乃至庸、鱼、夔、麇诸国更是深受喜爱。
斗法之际、猎捕之时,特别是真元快要耗尽之前,服用一、两枚乌参丸,立时便多了几口气,可以坚持再战几招,也许就是胜负的关键、保命的希望。
因此,坊市中每每出现上好堪用的乌参丸,都绝不会流拍,必然被抢购一空。别看上庸住着三名丹师,却没有一个人能炼制出堪用的上好乌参丸。
庸仁堂出品的乌参丸,也终于走进了坊市,随着使用者流传出来的口碑,价格节节攀升,从最开始的一金两百钱一瓶,到如今的两金以上,不过经历了四次拍卖,用时一个月而已。
虽说元司马当日为了扶持庸国丹师,强行拔高收购价,但在坊市中也卖到如此高价,意义却决然不同,意味着吴升的高仿乌参丸,得到了修士们的高度认可。
庸仁堂出品的乌参丸,弥补的真元量不亚于别家,恢复速度上则更为快捷,堪称立竿见影!吴升所做的,只不过是在炼丹时,剔除那些影响效果的杂质,仅此而已,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有越来越完善的观谱表,别的丹师却没有,想要“剔除杂质”,难度太大。
“一金九百钱......”
“两金!”
“两金二百钱。”
“两金五百钱。”
“两金八百钱。”
价格叫到这里时,场中安静了片刻,这个价格,直接超过百越丹师逐风,打平了鱼国丹师云济!
云济的乌参丸,一向在南方诸国大有名气,号称四国第一,每次拍卖的价格也是坊市之中最高的,吴升的乌参丸能卖到这个价格,无疑跌破了很多人的眼珠子。
最终,这瓶乌参丸以两金八百钱的价格被人买走了,吴升坐在角落里,向那位客人看去,只看到一身白麻衣和一具青铜面具,认不出究竟是谁。
到了晚间时分,吴升就知道以高价买他乌参丸的人是谁了。
时隔数月,微叔芒又来上庸城了,直接找上门来要求借宿。吴升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的模样,终于辨认出来:“今日在坊市买我乌参丸的是叔芒兄吗?”
微叔芒笑道:“怎么?不欢迎?”
吴升佯做怒意:“欢迎你入住,却不欢迎你去坊市买丹,若有需要,来我这里便是,何必去坊市挨宰?”
进坊市拍卖的东西,在众人的竞价下,通常价格都会高一些,而且还要被抽去一成,因此单纯从价格而言,对于买家是不利的,至少多掏两到三成。
当然好处也有,就是方便,进了坊市能买到大多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用东奔西跑,甚至想买而找不到门路。于微叔芒而言,就不存在求购无门的问题了,他在坊市用高价收购,实则是帮吴升拉抬价格。
微叔芒笑道:“庸仁堂的灵丹是好灵丹,见到了自然要买,至于价格,我以为是值的。”
说笑间进了门,冬笋上人兴冲冲去订了酒席,给微叔芒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微叔芒道:“申丹师、冬掌柜,二位莫以为我在坊市是刻意所为,主要还是庸仁堂的灵丹好,品质上乘。前月,我筑凤山和人斗了一场,自庸仁堂采购的灵丹可是起了大作用,尤其是解毒的大黄丹,手下好几个兄弟得以保全性命。这次来,我准备多采购一些,至少一百枚,半月之内,不知申丹师可否炼出?”
吴升道:“这个好说,我抓紧给你炼就是了。”
冬笋上人问:“微子,你们在蛮荒和谁斗法?”
微叔芒道:“和骷髅山做了一场,两边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得谁。”
冬笋上人奇道:“骷髅山?修行的莫非是魔道?稷下学宫不管么?”
微叔芒道:“魔道、妖道、巫道,蛮荒之地尽有许多,稷下学宫哪里管得过来?”
当下,微叔芒向吴升和冬笋上人讲述了一番蛮荒之地的见闻,听得两人啧啧称奇。
妖魔巫三道并称邪道三大支脉,数百年前昌盛一时,稷下学宫崛起后,将三大道逐一打灭,如今在中原大地近乎销声匿迹,唯有蛮荒之地尚存一些残余。百越乃至蛮荒之地,已经出了稷下学宫的行走范围,学宫无力管控。听说学宫早先也曾派遣高修前来剿灭,但三大道纷纷躲入蛮荒之中,学宫也无可奈何。
对吴升和冬笋上人来说,也就是听个故事,他们两个修行还不够格,一个是丹师,一个是数十年徘徊在资深炼气门槛外的愚钝老修,蛮荒之地的生活固然精彩,但生死总是悬于一线,精彩归精彩,刺激也是真刺激,刀头舔血的日子不适合他们,为微叔芒鼓掌叫好的同时,也对目前的平稳日子表示满意。
接下来还是老规矩,冬笋上人陪着微叔芒去采购各类所需的物资,吴升则开炉炼丹,争取早日交货。
一百枚大黄丹,吴升花了七天工夫炼制出来,剩下的时间,还炼制了六瓶凝香露、六十四枚乌参丸和七十二枚冬笋丹,微叔芒一共支付了二十多件各类灵材,双方直接易货,避免了被坊市盘剥两次,彼此都很满意。
送别微叔芒时,他再次诚恳邀请申丹师和冬掌柜前往筑凤山做客,吴申和冬笋上人再次诚恳表态,抽空一定过去开开眼界,双方挥手告别,满是依依不舍。
回城时,冬笋上人道:“微子这趟送来的灵材当真不错,我打算送到坊市去试试水,居士以为如何?”
吴升道:“冬掌柜——怎么那么别扭?......嗯,一直都很别扭,要不你改名叫佟掌柜吧?”
冬笋上人愕然:“......”
两人刚回庸仁堂,就见门前有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等得焦躁不安,却是坊甲,坊甲见了二人,立刻呼道:“二位可算回来了,快随我去,公子有请!”
一品丹仙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公子庆予(为母猪催情专家盟主加更)
听坊甲说“公子有请”,再看到坊甲身后两名佩剑修士,吴升和冬笋上人面面相觑,各自不免心虚。
“敢问是哪位公子?”吴升壮着胆子问道。
坊甲道:“庆予公子。”
“不知公子召唤,有何要事,我等也好准备准备。”吴升继续壮着胆子问。
这回坊甲无法回答了,扭头望向身后,他身后一名修士拱手道:“申丹师无需担忧,也没甚可准备的,公子有事相询,问几句话而已......冬掌柜不必去。”
冬笋上人倚着门柱目送吴升,吴升冲他挥了挥手:“去坊市采买些灵材回来,我好炼丹。”
卫士一拱手见礼,吴升就放心了,而且没让冬笋上人去,也表明和他们两个被稷下学宫通缉一事无关,否则早就一根绳子串上两人同时拿走了。
庸国有两位公子,兄长叫成双,弟弟叫庆予,邀请吴升过府的是庆予。公子庆予的府邸离司马府不远,规制却要小不少,只有两层。
随两名卫士进府之后,还没来得及观察哪里有诸如法器之类的陈设,公子庆予就现身相见了。
“庸仁堂的申丹师么?”
“拜见公子。”
“申丹师脸上怎么青了……这么一大块?”
“不小心撞了门,让公子见效了。”
“不小心?”
“我们做丹师的,干一行爱一行,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炼丹的问题,撞门跌倒什么的,乃属平常。”
“原来如此……申丹师请入座。”
吴升规规矩矩趺坐于宾位,道:“公子相招,小民来迟,还望恕罪。”
公子庆予笑了笑,道:“申丹师不必拘谨,元司马之前曾向吾言,上庸城新来了一名丹师,丹法高妙,灵丹卓异,此为庸国之福。吾一直想见丹师,却因国事繁重,未得其便。近日以来,庸仁堂的灵丹,在上庸愈发有名,正好鱼国来了国书,故此请丹师前来一叙。”
鱼国的国书和自己有关系?吴升有点没搞明白,席间躬身:“请公子明言。”
庆予道:“如今将要入冬,时该濮台盟会,鱼国送来国书,召集各国君侯往盟。父侯身上有疾,今年依旧无法前往,让吾代行。”
见吴升依旧不解,于是道:“每三年的濮台盟会,皆议矛贡,庸、鱼、夔、麇四国按例当贡爰金、法器、丹药、灵材、绢麻、灵酒、稻米、兽皮等物……”
吴升听他说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
当年的庸国曾经十分强盛,会鱼、夔、麇诸国为盟,共伐楚国,楚国差一点就败了。直到约定秦、巴两国合攻庸国,这才转危为安,将庸国灭亡。
灭庸之后,楚国将最大的四国迁至南方,作为与百越和蛮荒之地的屏障,并且约定了矛贡之数。这份贡品由四国共同分摊,总货值则由楚人说了算,至于各自分摊多少,人家楚国不管。
就为了哪家分摊多少,闹得四国之间差点兵戈相向,如果不是上百年的姻亲和盟约,几乎就打起来了。
最终,四国国君在濮台会盟,商定了一个办法,即矛贡总花费由四国按照4:3:2:1分担,庸国最多、鱼国次之、再次为夔、最后为麇,这也是按照国力来分担的。
矛贡之前,楚国给出各项贡品的总额,各国按照盟约筹备贡品。为了符合楚国对贡品的要求,盟约同时商定,这些贡品由最擅长的国家来筹备,既可以发挥国中优势,又可以减轻他国负担。
比如楚国规定,今年需贡兽皮五百张,总值不低于五十金,麇国擅制兽皮,就把矛贡单子里的五百张兽皮都交给麇国来制备,其余三国按照约定的比例把钱拨付给麇国。
至于哪一国擅长什么,那就只能比试了。
讲到这里,庆予道:“每年承担贡品的四成,于庸国而言可谓沉重,近些年,大庸炼器、炼丹不如鱼,绢麻和酿酒不如夔,制皮交给麇,仅承担灵材和稻米的筹措,大量爰金流失他国。”
吴升有点明白了,追问:“定价在楚人之手?他们如何判定贡品值多少钱?”
庆予道:“楚人南郡为扬州,扬州有坊市,楚人以其地坊市之价为据。”
楚人以扬州坊市的价格作为衡量贡品优次的标准,其实是虚增了价格,其中有不小的盈利。庸国负担矛贡的四成开支,却只能从灵材和稻米上收回一些,亏大发了。
最合适的应该是鱼国,法器和丹药都被鱼国收入囊中,这个便宜就太大了,吴升自己就是炼丹的,当然知道里面的操作空间有多大,他估计,鱼国表面上负担矛贡的三成,恐怕到最后是要打个很大折扣的,实际负担两成就不错了。
果然,庆予道:“楚国已经发来诏书,今年四国矛贡之物总值千金,爰金百镒、法器、丹药、灵材、绢麻、灵酒、稻米、兽皮若干。今夏会盟,又将约定各国筹备之物,一定就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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