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丹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宝饭
金无幻进去得快,出来得也快,沈娘子背着个孩子,随他一起跃墙而出,冲吴升打了个招呼:“见过叔叔。”
她背上的孩子瞪着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在吴升身上打量着,看上去甚是机灵。
沈娘子也是修士,脚下不会拖慢了行程,一行向着城西急奔,但快要赶到时,却见四面城墙忽然间泛起红光,耳中隐隐传来“嗡”的一声震动。
卢夋喃喃道:“护城大阵启动了,城墙翻不了!”
于州城之中刺杀左徒府副贰的郎官大夫,楚人的反应不可能慢。金无幻满是抱歉的看向吴升,为自己耽搁时间而惭愧。
吴升拍了拍他:“没事,还有第二方案!”也不怪金无幻,就算没有耽搁,算下来时间也很难说足够,楚人的反应太快,毕竟本就在戒备之中。
一行折道东北,街巷中的楚军也多了起来,往往一队军士便有两、三名修士率领,将各处街坊封锁起来。
吴升不清楚楚人是如何组织起那么多兵卒的,但在申斗克已经征发了大军支援鸠兹战场之后——听说有一百驾战车,还能如此之快的组织起那么多兵卒巡城,由此可见扬州的实力,可见楚国军力的冰山一角。
相比而言,庸国真是弱得如同蝼蚁。
国人坊甲制的好处,就在于可以快速将城内分区域封锁起来,然后一户一户查对人员身份。随着一座座坊甲的动员,留给吴升等人穿行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好在有过预案,对于怎么走,走哪条线,都在舆图上做过计划,并且实地探查过,他们终于在所有坊甲完成封锁之前抵达了目的地。
“到了。”卢夋指着眼前的院墙禀告。
宅院虽大,院墙却不高,不过依旧比普通国人那种只及脖颈的矮身强要高出不少,大概七尺左右,而且也没有奢侈到以法阵守护。
家中布置法阵,于士而言,也是种超过自己身份的行为,这叫逾矩,智者所不为,尤其是对于刚从临淄流亡至此的落魄公族崔氏,这就是招祸了,所以崔明纵然有钱,却也不敢布设什么法阵。
没错,这里就是崔宅。
吴升带头,飘然而入,余者一个接一个跟了进去。
庸直紧握长剑,护在吴升身边,卢夋则有些不放心:“大夫,崔使真不会出卖我们?”
吴升笑道:“他只要不是傻子,就会将我们护得好好的。”
院墙内是片小竹林,几丛翠竹,却将整个院子衬托得很有出尘之气。翠竹前,是一座凉亭,亭中的石桌上刻着线条纵横的棋盘。
顺着碎石小径来到正中央最大的院子,主屋里亮着灯烛,也不知是主人一直没有安歇,还是被外间的动静惊醒。
房门推开,也将灯火亮光洒了出来,屋前握着长剑、披着薄衫的,便是崔明。
吴升拱手:“一别数月,今夜贸然造访,还请崔兄见谅。”
崔明呆了呆:“申丹师?”
吴升笑了:“实在是打扰崔兄了。”
崔明扫了扫庸直、卢夋、金无幻夫妇,嘴唇有些发干:“申丹师怎的来了?”
吴升道:“特来扬州采药,恩,采购,路过贵府,你我本为挚友,焉能不入门拜访?”
有大半夜过来拜访的吗?有是有,但大半夜翻墙进来拜访,这个解释就有点勉强了。
听着外头的动静,看着眼前的五位,崔明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了闭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我来。”
他豪掷巨资购入的宅子很大,将吴升等人引入一个小院:“丹师和诸位请暂时于此容身,近日扬州不靖,城中不宁,就莫要外出了,可好?”
吴升点头:“有劳崔兄了,放心,我等专为拜访崔兄而来,哪里也不去。”
崔明又叮嘱了两句,这才离开,过不多时,亲自提着食篮返回,弄了些菜肴吃食,还有两壶酒。
等崔明再次离去,又将院门从外面锁上,吴升才招呼大家落座,一起吃喝。
沈娘子将孩子从背上解下来,抱在怀里哄着,金无幻则问:“这位朋友,靠得住么?”
吴升道:“靠得住。我与他之间,可谓生死之交,我死了,他也不能独活的那种交情。”
卢夋道:“大夫的气度,当真量非常人,连崔使这等楚人都愿为大夫效死,下臣叹服。”
吴升笑嘻嘻看着沈娘子怀里死活不睡的孩子,问:“孩子叫什么?”
别看这孩子年岁极幼,却知道主动回答,奶声奶气道:“我是韩子。”
韩子是金无幻师兄之名,曾因官职之事与吴升有过不快,被金无幻指责,却也为吴升采药受伤,最终宁死不屈,许是金无幻对自家师兄心存愧疚,便给自己的女儿取名韩子,以之为念。
吴升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头:“乖!灵性十足,将来有希望修行。”虽说还要再等几年才知道孩子是否具备修行天赋,但不到两岁就有如此表现,希望还是很大的。
金无幻让沈娘子带着孩子去厢房中睡觉,将包裹解下来,两颗人头堆在院子中央,以水酒洒地,祭告老师和同门师兄弟,然后一把火将之烧成灰烬。望着火光,喃喃道:“老师,师兄、虎头,我给你们报仇了……”
一番伤感之后,金无幻解释:“我和娘子收到月娘千里传书,说是于扬州看见了辛西塘那厮,便准备往此一行,娘子怕我出现意外,又担心月娘的安危,执意要跟随而来,我心想,辛贼修为远不如我,也不怕什么,便答应了。来到扬州后,没找到月娘和辛贼,却碰巧撞上了小昭,于是杀之……”
仇报得很顺利,却也惊动了已经高居左徒府左郎之位的渔夫,这才有了悬挂布告,大索全城之举。
吴升立刻想起了当年那个虬髯大汉,在田山峡中被自己一尿惊退,自己身上穿的天蚕短褂和绝金绳都是他送的。
“月娘来扬州了?那么远,做什么?人在何处?”吴升问。
金无幻摇头:“我哪里知道,来了之后,却失了联络,咱们借住的那户人家,就是月娘先前借住之处,但我到时,主人却说她已经走了多日,房钱还欠了三天。”
一品丹仙 第三十一章 囚牢(为懋美如花白银盟加更之一)
金无幻无意中看到小昭,他是入了炼神境四年的高手,偶遇尚在资深炼气境徘徊的小昭,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出手?杀人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捅了大篓子,引发渔夫激烈反弹,以至全城搜捕,将他一家困在了城中。
但就算能出城,金无幻也没打算就这么离开,小昭死了,还有个渔夫在,当然不能罢手。吴升这两天忙碌的同时,他也在寻找机会,仗着修为高深,每夜出门踩点,终于和吴升会合。
左郎之职,在郢都算不得什么,放在扬州却是高官显贵,扬州城立时掀起惊涛骇浪,闭城三日,挨家挨户搜捕刺客。
就连崔明的府上都连续被三次查到,其中一次甚至查到了这处偏院,寺吏们让崔明打开了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探头进来看了一眼。
好在崔明是左徒门下当红的门客,出手又大方,寺吏们也只是虚应故事,便匆匆离去了。
自此之后,便彻底安稳,再也不受打扰了。
崔明当然想尽快把吴升他们送走,但城门虽然开启,查禁却依然森严,这么出去风险太大,只能继续蛰伏下去。
这一日,崔明从外间回来,告知吴升他打听到的消息:“丹师说的那位沈月娘已经查到了,被拘押于廷寺之中,已有近月。”
吴升忙问:“因何事被拘?”
崔明道:“她于城外小东山购买姜黄灵芝,此乃违禁之物,为人举报,被当场成擒。”
姜黄灵芝和长翠青羽都是炼制长寿丹的主药,一直被稷下学宫列为禁品,不许私下买卖,但凡有寻到的,都须上交稷下学宫,由学宫付钱。
没想到沈月娘为了买姜黄灵芝,不辞千里远赴扬州,更没想到的是,竟然被当场抓了个现行,这该向谁说理去?
吴升问:“卖者何人?”
崔明道:“当场跑了,只拿到这个月娘。”
吴升道:“这是钓鱼的伎俩啊,我这友人是被人构陷了。”
崔明苦笑:“我当然知道,但被当场捕拿,能有什么办法?”
吴升问:“可有什么门路疏通?这么做,无非是为求财而已,咱们行以重贿!”
崔明道:“这回不是求财,听说是准备将人交给扬州的学宫行走。”
吴升有点紧张:“不是听说稷下学宫已经多年不在扬州常驻行走了么?”
崔明道:“这你便不知了,扬州是有常驻行走的,偌大扬州,怎么可能没有呢?上一任扬州行走一直便有,听说姓石,只不过很少居于扬州,通常都在下面访查。两年前回临淄闭关,上月传回消息,说是闭关失败,已经身殒道消。新来的行走刚刚抵任,上月离开扬州,往扬州各地巡查了。新官上任,严责廷寺,说是廷寺太过懈怠,寺尉震恐,准备交一些人给他,以免切责。”
吴升叹了口气:“得想法子,不能让我这朋友冤死。”
崔明道:“据我所知,购买姜黄灵芝,虽有罪,却不至死,看押个数年,吃点苦头,过后也就放了。”
吴升道:“她是个还未出嫁的小娘子啊,如花似玉的年纪,入了囚牢,哪里还能讨得了好?就算放出来,名声也毁了。她这个月吃苦头了么?受刑了么?”
崔明道:“寺吏跟我说,如今人手都在搜捕虎方欲孽,还没来得及过审,只是关押着,不过小苦头应该没少吃。”
吴升道:“崔兄,想想办法。”
崔明苦笑:“丹师应知,我只是个门下士,出外为使,似乎风光无限,回归扬州,便泯然众人矣。”
吴升道:“你可是左徒信重的门客,所谓当红炸子鸡,不外如是,想想办法,寺吏能不给你面子么?咱花钱!”
崔明两手一摊:“左徒再是信重,我也依然是个门下士,申左徒养士上百,我不过其中之一,能打听到这些消息,已是大费周章了,何况申左徒还不在城中,丹师莫要难为我,这可是扬州寺尉亲自抓住案子!对了……什么当红什么鸡?”
吴升来回踱步,问:“谁说话寺尉能听?”
崔明道:“至少有大夫出面,或有可能。”
吴升问:“有门路么?”
崔明摇头:“左徒在时,我还可向左徒求情,如今我身为左徒门客,怎么好去求见别家大夫?”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吴升也很头痛,道:“便请崔兄多加打点,让寺吏关照月娘,不要让她受苦。”
取了两镒爰金给崔明,却被崔明拒绝:“些许使费,我这里尽有,我再走一趟廷寺便是。”
崔明走后,金无幻陪着月娘进来,月娘哭着求恳:“还求叔叔搭救月娘。”
吴升忙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
金无幻咬牙:“若是不行,再劫一回廷寺!”
沈娘子听了这话,却不敢再说,只是拉着金无幻,似乎自己一放手,金无幻就要冲出去劫牢一般。
吴升在院中来回踱步,冥思苦想,庸直和卢夋坐在厢房的滴水檐下,各自取出长剑擦拭,不停擦拭,擦得噌噌响。
吴升看了看他们这番作派,不由笑了:“何至于此,我当然知道现在并非劫牢的好时机,行了,该干嘛干嘛去。”
这两位收剑,躬身道:“是。”
吴升转回房中,向众人道:“都出去吧,我要开炉炼丹!”
……
廷寺大牢中,沈月娘卷缩在角落之中,提心吊胆的偷眼关注着对面几个悍妇,这几个悍妇都是城南玲珑寨的女山贼,前些日子,一直在收拾牢中一位女犯,可着劲的欺负,那女犯昨日被带走了,说是要送往鸠兹军前,可想而知下场多惨。
那女犯被带走后,几个悍妇闲极无聊,似乎又将目光盯上了自己,这让沈月娘又惊又怕,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
关在这间女牢中的,都是重犯,身上多少带着修为,几个悍妇更是如此。当然,若是在外面,沈月娘是不怕她们的,但此刻身上镣铐俱全,且都是限制真元的法器,牢房又小,被这几个悍妇一拥而上,什么拳脚都施展不开,到时候怕是有得罪受了。
之前那女修遭受的罪难,沈月娘都看在眼里,各种凌辱摧残、各种下作的手段,简直是非人的待遇,对于还是处子之身的沈月娘来说,可谓不堪入目,而牢外那些寺吏,却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不如死了干脆!
正惶急间,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几个悍妇站起身来,狞笑着走了过来。
沈月娘顿时一阵绝望。
一品丹仙 第三十二章 早知如此 何必当初
绝望之时,几个悍妇已然逼近,沈月娘拼命向后躲闪,但身后却是坚硬冰冷的墙壁。
“老娘有两日没洗沐了,你这丫头看了那么久,应该也学会怎么给老娘洗洗身子了吧?”
“哪里有只看不做的道理?”
“小娘子,我教你个招,就算没有男人,也一样欲仙欲死!”
事到眼前,沈月娘鼓起最后的勇气,猛然跃起,一头撞向正对面的悍妇,那悍妇被顶在下巴上,顿时呼痛,向后连退两步。
借着这个空隙,沈月娘双臂套向左侧悍妇,铁链扣了上去,缠住对方脖颈,向后死命一拽,将对方拽倒在地。
那悍妇当真悍勇,人虽向后倒地,却毫不慌乱,一手去拉脖子上的铁链,一手反抓沈月娘腿根,沈月娘想要后退避开,脚踝却被镣铐锁在一处,不由自主向后一倒,被另一名悍妇抱住。
刚才被撞退的悍妇又冲了上来,纵身骑在沈月娘脖子上,镣铐哗哗响动之间,垂下胸口破衣处的肉团,泛着油腻黯黑的光泽,左右开弓,打在她脸上。
几个回合下来,沈月娘便被三个悍妇纠缠住,各种下作的招法使将出来,沈月娘顿时不支。
一名悍妇翻身骑在她身上,双手去拽她衣襟,正要拉开,囚房外响起一声呵斥:“住手!”
悍妇们回头望去,却是牢头陪着一个锦衣贵人走了进来,那锦衣贵人眉头紧皱,向牢头道:“烦劳快一些。”
牢头笑而不语,将牢门打开:“女犯沈月娘,出来!”
几个悍妇这才从沈月娘身上下来,又凑到牢房门前,冲那锦衣贵人嬉皮笑脸:“这位贵人,看看小女子如何?小女子可以伺候贵人,手段一定叫贵人舒坦。”
“我也来,我也要,痒痒得难受……”
“同去同去!”
沈月娘低着头,满脸都是羞愤,整了整被扯得歪斜的衣衫,一头就冲了出去。
牢门关上,牢头带着沈月娘进了旁边一条通道,开启了另一间稍小些的牢房:“进去。”
牢房中有茅草铺地,还有一张短几,更无他人,沈月娘如同见到广厦豪宅般,一头就钻了进去。
锦衣贵人取出一大把蚁鼻钱,塞入牢头怀里,牢头笑着离去,不忘叮嘱:“快一些。”
锦衣贵人进了牢房,将手上提着的食篮打开,四碗菜肴放在几上:“吃吧。”
沈月娘警惕着问:“你是谁?”
锦衣贵人微笑:“现在不方便说。你有位好友正在想法子救你,但你的事情比较麻烦,一时很难……我先关照你几句,不要乱说话,咬死卖你灵材的人,就说你要买的是长黄灵草,不是什么姜黄灵芝,对方拿出来给你,你也不认得。还有,不要提沈氏,你是云梦泽散修,记住了?”
沈月娘迟疑着,小心翼翼坐到短几边,取箸而食,哪怕饿极了,毕竟是有底蕴的大家闺秀,吃得依然慢条斯理,吃相十分精致,看得那锦衣贵人连连点头。
等她吃罢,锦衣贵人将碗筷收拾了,正要起身离去,沈月娘终于开口问道:“需要多久?”
“耐心,等着就是。”
出了牢房,崔明从侧门离开廷寺,一路思索着,却总是没想出可行的方法,他可真不希望申丹师——或者吴丹师?不管了,他可真不希望申丹师再强行动手,到时候自己怕是得被牵累出来,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如果申丹师非要劫牢,那也别怪自己翻脸了……只是,申丹师本人精于炼丹,还有个入了炼神境的高手,当真难以应对,实在想不出什么稳妥的办法,可以不声不响将其除掉。
当真是上了贼船,难以靠岸了!一路上,崔明后悔连连,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心里苦闷,也不愿回去,来到左徒府,和两个交好的左徒府门客饮酒。
结果两位门客比崔明还郁闷,他们接到申斗克发来的书信,让他们继续筹措大量丹药送往军前,两人搜罗了多日,也没有凑齐,日子到期,可就难以交代了。
“这几年,吴军愈发强横,门士剑修,一批接着一批,许多都出自寒山剑派,也不知是怎生培养出来的。”
“左徒在前方领军,据说死伤很重,随同军前的众门客,战殁了两成。”
“我等也不容易啊,要筹措大量军需,无论随军还是留镇,都难做得紧,有时某也想过,还不如当初随军,至少闭着眼冲阵,胜过眼下绞尽脑汁。”
“如今扬州的丹药都搜罗空了,去哪里再找?”
“二位搜罗丹药还好说,没有就是没有,可崔某筹办粮草,自己往里贴了多少?粮价涨了三成,左徒留的钱不敷使用,崔某只能自己往里贴补,祖上留下的积财,快要耗费一空了!”
三个留镇的门客愁肠对愁肠,郁闷敬郁闷,一顿酒喝下来,更难受了。
折腾了一宿,崔明返回宅院,凝香端水给他洗漱,烹茶给他解酒,然后告诉他,申丹师有请。
崔明只得来到偏院,翻墙入内。
见他一脸郁郁之色,嗅到浓郁的酒气,吴升问:“喝闷酒去了?”
崔明点了点头:“想不出解救之法,心中烦闷,饮了几盏。”
吴升道:“我想出一个办法,你看!”说着,托出个丹瓶来。
崔明接过来打开,倒入掌心,顿时一呆。
吴升道:“此丹名六味地黄丸,乃我庸仁堂镇堂灵丹,以重金购得,一直珍藏。”
崔明喃喃问:“庸仁堂有几枚长……六味地黄丸镇堂?”
这么一问,吴升想起来了,年初时让冬笋上人赠丹,似乎就是让他这么说的,总之瞎话易编不易记,此刻连忙找补:“庸仁堂总需有灵丹镇堂吧?上回送了崔兄一枚,可不得再买一枚镇之?”
崔明点了点头:“丹师之意?”
吴升道:“既然无法重贿寺尉,让他高抬贵手放人,咱们试试第二条路。”
“什么路?”
“左郎已死,左徒府无人主持,崔兄为公族之后,有没有可能,咱们趁虚而入?”
崔明立时一阵热血上涌,感激涕零,双手握了上去:“能识丹师,明之幸也!”
一品丹仙 第三十三章 军前
长寿丹不比别的灵丹,哪怕和任意一款上品灵丹相比,修士们的选择,多半也是首选长寿丹,因为这东西是稷下学宫才允许炼制的禁丹,也许能想办法弄到,也许打破头皮也弄不到。
而寿元将近之时,谁不想延个两三年,于很多修士而言,可不是两三年的问题,运气好的,也许就借以破境,延寿一甲子!
所以哪怕有门路搞到长寿丹的,也无不希望能多搞几枚,这东西可是能服三枚的,一个疗程下来,最多能活五年!
上回崔明得到的那枚长寿丹,亦或叫做六味地黄丸,至今珍藏,都没舍得献给申斗克,如今又见一枚,顿时激动了。
这第二枚六味地黄丸,倒是可以献出去了,虽然依旧不舍得,但若能在楚国恢复大夫之身,和第二枚灵丹相比,还是可以做出取舍的。
有这枚六味地黄丸,重贿寺尉是足够了,但崔明肯定不会这么说,他的目标是卿大夫!只要成了左郎,再向寺尉开口索要沈月娘,那就容易多了,此所谓一箭双雕,为何要去行那条独木桥?
想要成为卿大夫,要么立有不次之功,要么出身显赫,本为公族。之前的左郎一职,他就曾想争取一番,奈何渔夫走的是郢都门路,据说也曾为大夫,故此崔明这个刚从齐国流亡而来仅仅一年的新人便没能如愿。
他自家知道自家的问题,崔氏得罪了齐君,故此被驱逐出国,楚国对于是否用他为官,至今心存疑虑。但渔夫已死,机会再次到来,再不争取,自己就老了。
自己出身没问题,又有六味地黄丸做敲门砖,如果再立一个功劳,那就顺理成章了。
“沈丹师能否炼制一批灵丹?如今吴楚大战,不瞒丹师,战况很是吃紧,申左徒军中急缺灵丹。不仅左徒着急,州尹景会也多次催问,若我弄到一批灵丹送往军前,有此功劳,便能更快一些。”
吴升问:“需要多少?”
崔明道:“有多少是多少,扬州城内灵丹已空。”
吴升十分爽快,当即点头:“给我三天,我现场炼制一批给你。”
吴升储物扳指之中,各色灵丹都存有一批,这是为芒砀山开荒储备的,在各寨诊治部民时用了一批,但又补充了一些。
清点之下,有乌参丸六十多枚、静宁丹三十枚、大黄丹五十枚、冬笋丹八十枚,其他灵丹就暂且不用了,如化疗丹、凝香露、风湿丹、驱虫丹等,都非军中所需。
这点数目,自己用或者麾下芒砀山领民用是足够了,但之于一军,哪怕只是申斗克指挥的扬州军,也有点捉襟见肘。
所以没得说,既然决定了要助崔明,那就得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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