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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碉堡rghh
钱氏犹豫道:“可……可红泥道人烟稀少,靠近半山腰,并不是通往我家的路……”
这个公孙琢玉就不知道了,他又不是神:“她离开刘府已是半夜,要么天黑慌不择路,要么是被歹人胁迫。”
他说完掀起衣袍下摆,半跪在地上,抬起余氏的下巴,她脖颈上的伤痕露出来给众人看:“她是被人活活勒死的,伤口很细,不像粗糙的麻绳,而是弓弦等细长柔韧的东西。并且杀她的那个人很强壮。”
余氏显然被玷污的不轻,脸颊红痕颇,像是被人大力亲吻,胡子剐蹭留下的痕迹。
公孙琢玉说至此处,仿佛已经知晓了什么答案。从地上缓缓起身,摘了手套扔给师爷万重山:“什么人会用弓弦,什么人又住在荒无人烟的山上……”
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
公孙琢玉双手抱肩,走上高堂,没骨头似的靠坐在太师椅上,若有所思,推测出来的凶手的特征一一念出:“身上有三道女子留下的指甲抓痕,胡须浓密,家中有弓,身体强壮,住在山上,没有妻子,孤身一人……大概是附近的猎户。”
他语罢拍了拍惊堂木,惊醒陷入呆愣的众人,抬手召来捕头:“照本官刚才所说的话,速去红泥道周边搜查,一应可疑人物悉数带回。”
捕头站在堂下,闻言回过神来,立刻领命离去。同时心中暗自纳闷,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除了刚上任的那几天,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公孙琢玉这么勤快审案。
围观百姓都在等待着结果,想看看他们这位县太爷到底能查出个什么名堂来,同时禁不住议论纷纷。公孙琢玉列出的那几条凶犯特征看似毫无道理,细想却又不是无的放矢,让人难以反驳。
余氏的尸体就静静躺在堂中央,再灼热的太阳也没办温暖几分,她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腐烂发臭。人命就是这么脆弱。
公孙琢玉靠在椅上,有些困。他不喜欢审案,因为这种事没办给他带来任好处,只会徒然浪费精力。刘家尚且还能孝敬一二,钱氏却是种地的平头老百姓,能送上一袋苞谷都算不错了。
他还是很想当名臣,不论名声好坏的那种。要载入史册,证明自己曾经来这个朝代走过一遭。
公孙琢玉闭目养神,静静思考着以后的路。该给上司孝敬的还是得孝敬,不然怎么升官。该捞钱的还是得捞钱,家里十几张嘴等着养活呢,还有那么门客。只是有一点,这辈打死都不能投靠到蔡竭门下了。
那就是一个倒霉蛋。
公孙琢玉依旧不觉得自己上辈的行为有什么毛病。满朝文武贪官了去了,他被揪出来只不过是因为投靠错了人,这辈得找个稳点的靠山。
红泥道离此处虽有一些脚程,但并不算远。加上那些捕快有功夫在身,搜寻起来倒也快速。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外间忽而有人通报,小跑着进了公堂:“报!大人,我们在红泥道附近搜寻时抓到一个猎户!”
“哗——”
百姓闻言一片哗然,不是吧,还真抓到了?!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并自发让出了一条道路,只见两个衙役押着一名身体强壮的男子走了进来。对方满脸黑须,腰间围着张旧虎皮,身穿粗布衣裳,外露的胳膊满是肌肉,挣扎起来连衙役都险些没按住。
“老实点!快走!”
捕头将人带入了公堂,对公孙琢玉抱拳道:“大人,我等依照您的吩咐在红泥道四周搜寻,无意中瞧见此人形迹可疑,在远处鬼祟偷看,便捉了来。”
那男子奋力挣扎,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我没犯官司!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
公孙琢玉眼尖,发现他脖颈处有三道不甚明显的抓伤,略微坐直了身体:“堂下人,报上名来。”
男子闻言一怔,似是被他严肃的声音吓到,终于停住了挣扎,不情不愿道:“小人刘二虎。”
公孙琢玉淡淡阖目:“嗯,做什么营生?”
刘二虎道:“自幼无父无母,在山中以打猎为生。”
公孙琢玉睁开了眼:“可有妻室?”
刘二虎摇头:“回大人的话,小人自幼贫困,脾性粗鲁,再加上家中无长辈张罗,因此尚未娶妻。”
公孙琢玉笑了笑,一身锦袍官服,端的风流倜傥,外间的女子不由得羞红了脸:“刘二虎,你转头看看。”
刘二虎一愣,转过头去,却见地上躺着一个人,用白布盖着看不清脸。正欲出声询问,堂中忽然刮起一阵没由来的妖风,那白布吹了开来,余氏的尸体头偏着,不偏不倚正好对向他。
青白的尸体,散乱的鬓发,冰凉且泛着尸臭,无声彰显着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烈阳当头,有人硬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165、真相大白
举头尺, 上神明,举目四望,却不知风来何处。唯那盖尸的白布半落不落的搭在余氏身上, 白得些刺目。
刘二虎面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起来,他盯着余氏的尸体,而后仓惶收回视线,身形不稳,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结结巴巴道:“大……大人, 堂上为何会女子尸体?!”
他不知刚才公堂上生了什么, 亦不知自己是如何被抓来的。围观百姓却目睹了公孙琢玉验尸推理的全过程,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刘二虎,想看看他何反应。
“堂上为何会女子尸体?嗯,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
公孙琢玉换了个坐姿,最后还是觉得硬邦邦靠着不舒服,干脆从椅子上起身。双揣袖,一步步走下台阶, 在余氏尸体旁来回踱步:“这是一名可怜的女子。”
刘二虎咽了一下口水, 僵着脸不敢出声。
公孙琢玉俯身问道:“她姓余, 闺名素云, 刘二虎, 你瞧瞧,她是不是生的很美啊?”
刘二虎脸颊肌肉控制不住的轻微抽搐起来, 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滚落。
公孙琢玉相当喜欢这猫捉老鼠的把戏, 他像是在讲故事般,一点点重现当晚事的情景:“余素云那日上市集买布的时候,被一名恶少看上美貌掳回府中, 虽侥幸逃脱,却惊魂未定。”
一旁的刘耀祖因为言语中提到自己,略微直起了身体,谁料公孙琢玉却踢了他一脚:“跪远点!”
强抢民女很光荣?
刘耀祖慌不迭的跪远了,满脸陪笑。
公孙琢玉抖了抖袖子,继续道:“天黑路滑,余素云急着回家,却没想到被歹人盯上。那歹人并无妻室,独居多年,饥渴万分,见她貌美,便欲行不轨之事……”
他比了个姿势,模拟犯罪情景:“对方从后面捂住她的嘴,一路拖至红泥道,奸.污之后,用随身携带的弓箭勒死了她。余素云拼命挣扎,挠破了那歹人的脖子……”
刘二虎低下头去,只觉全身血液倒流,连带着脖子那一块也异样起来,不自觉抬手捂住,反应来又触电般放下。
公孙琢玉拨开余素云散乱的头发,里面藏着一颗很小的玉珠,显然曾戴有簪子等饰物。被强行拿走之后,丝勾住不慎留下的:“不仅此,歹徒杀人之后,还取走了她的首饰,你说是不是,刘二虎?”
最后一句直戳心肺。
刘二虎嚯的抬起头来:“大人,小人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公孙琢玉最烦这犯人,铁证山还要砌词狡辩,既受了皮肉之苦,又浪费时间。他站的些累,干脆坐在了台阶上,反正这小破地方他说了算,最近也没收到什么风声大官下来巡视检查。
公孙琢玉隔空指了指他的脖子:“你脖颈上抓伤,怎么来的?”
刘二虎咬死不认:“这是小人晚上睡觉抓蚊子不甚挠伤的。”
公孙琢玉点头:“也行,说得去,虽然你指甲短得根本挠不破皮肉,本官姑且就当你剪了吧。”
外间百姓焦急高呼:“大人,千万不能放过这名凶徒啊!”
此地门挨着门,户挨着户,谁家没一两个女眷,且隔差五就要上山摘些蘑菇野果。出了这档子事,刘二虎倘若不被抓起来,他们以后也不敢再上山了。
刘二虎面色青白:“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公孙琢玉心想你说没杀就没杀,你说了也不算呀。目光上下打量着刘二虎,只觉得对方邋里邋遢的:“本官看你五大三粗,不像心细之人,且弓箭遇水便会影响寿数,那弓弦勒死人后,你怕是还没清理吧?唔……现在去你家里说不定还能搜到带血的弓弦。”
捕头立刻领命:“大人,我这就率人去搜查!”
公孙琢玉双交握,大拇指轻轻拨弄着:“不急,记得搜搜他家中是否有女子首饰,倘若没,便去邻近的当铺问问,这日是否有一猎户打扮的男子当掉金簪银簪等物。”
凶手取走女子贴身饰物,要么是为了图财,要么是为了做纪念,满足内心的收集癖。果刘二虎家中没找到余素云的簪子,那就只可能是在当铺这地方。
刘二虎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这人。他.奸.杀余素云的时候周遭分明空无一人,面前这位县太爷却仿佛亲眼目睹一般,将他行凶作案的程说得丝毫不差。笑眯眯的模样,偏偏令人胆寒万分。
“大人,大人!”刘二虎忽然慌了起来,在地上砰砰叩首,痛哭流涕道:“小人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害死她,并非意,并非意啊!”
案件至此水落石出,外间百姓一片哗然,原以为是富商狗官串通一气,谁曾想案子竟在公孙琢玉翻手之间就颠了个真相,凶手真的另有其人。
抛开抓人搜查的时间不谈,他前后不花了半个时辰不到就推理出了真凶,简直令人匪夷思。
那富商老爷若有思,摇了摇扇子,见刚才那卖面的摊贩也挤在人堆里看热闹,出声询问:“你不是说你们这位县太爷昏庸无能吗,怎么今日一见,倒是有几分机敏之才。”
卖面的小贩挠了挠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我就不知道了,天知道他今日怎么不在官衙睡觉,反倒审起了案来。”
杜陵春笑了笑,难得出声:“此人大智若愚。”
堂上此时一片人仰马翻。公孙琢玉拎着官袍下摆,一脚将刘二虎踹了个底朝天:“人都死了你跟我说无意的,早认了多好,浪费本官时间!”
他语罢两步走上高座,将惊堂木用力一拍,声音震彻公堂:“案犯刘二虎,于二十六日晚.奸.杀良家女子余素云,掠其财物,证据确凿,罪不可赦,现押入大牢听候审判!退堂!”
刘二虎惊慌起身,还欲再言,谁料两边衙役却将水火棍一击,直接将他擒住,强行拖下了堂去。
刘耀祖跪在堂下,见状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殷勤谄媚的问道:“大人,那草民呢?”
“你?”公孙琢玉差点忘了他了,把官帽一摘,随手扔给师爷,走到刘耀祖身边蹲下身来,给他比了个数,恶狠狠威胁道:“回去叫你爹送千两银票来,当做本官的精神损失费和睡眠补偿费,不然你就和刘二虎一起去蹲大牢!”
刘耀祖人都傻了,诧异出声:“啊?!大人,这这这……这精神损失费和睡眠补偿费是何物啊?”
刘家再钱,银票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公孙琢玉属貔貅的吧?!
公孙琢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千两银票!”
他说完从地上起身,由仆役伺候着洗了,忽觉腹中饥肠辘辘,这才现自己一天都没吃饭了,对师爷道:“本官出去吃碗面,剩下的事劳烦先生善后。”
万重山习惯了,哪次不是他善后,摸了摸自己的小山羊胡子:“大人去吧,记得给钱,一碗面就莫赊账了。”
一个七品知县能有多少俸禄,再加上公孙琢玉喜好奢靡,仆从无数,又喜欢去销金窟里喝花酒,再多钱也不够填补,赊账是常的事儿。
公孙琢玉摆出门,也不知听没听见。
系统一路跟着他:【亲,你刚才算不算……受贿?】
公孙琢玉看了一眼,装傻充愣:“受贿?受什么贿?我收了谁的钱吗?”
目前是没的,但等刘家送钱来就不一定了。
系统不吭声,等着下次再电他。
公孙琢玉走出府衙大门的时候,恰好看见钱氏站在路边,里捧着几枚铜板,请求路的车夫将余素云尸体拖回乡去。奈何别人嫌钱少晦气,不肯接这单生意。
那富商老爷未走,见状摇头叹息,向杜陵春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不着痕迹皱了皱眉,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走上前去,然而还未开口,就见一抹绿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老人家,可有困事?”
公孙琢玉步下石阶,走至钱氏身旁,声音清朗,看起来倒比公堂上平易近人些。
钱氏见状拄着拐杖,哆哆嗦嗦下跪,哽咽含泪:“多谢大人替素云申冤,老妇打算带她尸身回乡,然后好生安葬。”
余素云的尸体就在一旁,案子结后,便归还给其家人了。钱氏也不嫌弃什么,用苍老的替她整理散乱的鬓:“这孩子爹娘去世的早,娘家已经没什么亲人了,人已经死了,魂总该个去处。”
公孙琢玉看了一眼:“原来如此。”
他语罢,随手唤来门口轮值的衙役,好人做到底算了:“你叫两个兄弟,帮这位老人家送其儿媳尸身回乡,好生照料。”
衙役抱拳领命:“是,大人!”
钱氏见状感激得不知该何是好,低头垂泪:“大人是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老妇回去定刻长生牌位,替大人香火祈福。”
公孙琢玉案子都破了,不捞点名声实在亏的慌,他扶起钱氏:“老人家忠烈之后,本官心中钦佩,更何况身为父母官,本该庇护一方百姓安宁,不是分内之事罢了,不必言谢。”
语罢差人送走钱氏,这才直起身形,然而视线不经意一瞥,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着紫衣的阴柔男子,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说不清为什么,公孙琢玉总觉得对方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正待回想,对方却已经走上前来,身形款款,说不出的优雅缓慢,声音细软阴凉,让人想起冷血的毒蛇,面上带笑:“公孙大人,我家主人想请您前去喝杯水酒。”




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166、杜陵春
官商勾结, 官商勾结,这句不全是虚言。起码要想在一个地方长久发展,少不了人脉关系。在江州这块地界, 数得来的富户人家都请公孙琢玉吃过饭,送过礼,刘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公孙琢玉只当是哪家富户来拜山头了,但耳尖微动,觉得面前这紫衣男子声音有熟悉, 且过于阴柔, 像是在哪里听过。
他努力思索片刻, 但不知是不是辈子临死前把头撞坏了, 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一想脑仁就突突的疼。
公孙琢玉只好暂时放到一边,他端详杜陵春片刻,心中忽有一微妙的觉:“你……叫什么名字?”
杜陵春一怔,他还以为公孙琢玉会问“你家主人是谁”,却没想到对方问了这么个不相干的问题。淡淡挑眉, 拢在袖中的手动了动, 意味不明的颔首笑道:“在下姓杜, 单名一个陵。”
公孙琢玉询问:“兰陵美酒郁金香的陵?”
杜陵春笑意不变, 眼眸却暗了暗:“大人见笑, 在下一介奴才,未曾念过什么诗, 只知是左耳陵。”
奴才大多贫苦出身, 没什么钱念学堂,公孙琢玉小时候念书也怪费劲的。
“那便是兰陵的陵了,你的名字很好听, 其实我识字也不多,”公孙琢玉不见轻视,态度很好,“你家主人是谁?”
杜陵春闻言看了他一眼,微微侧身,正对着一处酒楼:“我家主人姓尹,是京城来的丝绸商人,钦慕大人名声,想邀请一叙。”
公孙琢玉不吭声。
杜陵春刚才行礼时让人挑不出毛病,乍看确实一副奴才作态。没读过书,说明幼年家境贫寒。但偏偏衣着华贵,垂眼时神态漫不经心,想来在他主子身边的地位举足轻重,是从底层爬至高处的人物。
声音阴柔,太监?
喉结不明显,可从小净身。
但得太监贴身伺候的就只有王公贵族,加他刚才说自己主子从京城来,难道江州这个破地方还真有什么大人物微服私访来了?!
公孙琢玉想起自己江州三害的名声,内心嘶了一声,这可不是什么好啊。为了证实自己内心的猜测,他目光不着痕迹在杜陵春下半身扫了一眼,试图看出某端倪,但很可惜,一无所获。
公孙琢玉只道:“替我多谢你家主人,不过这酒菜便免了,为官者需清正廉明,不可贪图百姓一针一线。”
不管是是不是大人物,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装!清!官!
公孙琢玉说完,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直接在旁边的面摊点了一碗阳春面,坐等着饭。
杜陵春这辈子罕少遇见公孙琢玉这人,毕竟清浊对立,那为民请命嫉恶如仇的官总是有令人讨厌的。他指尖轻抚袖口,轻轻开口:“大人一介知县,便吃这粗茶淡饭么?”
公孙琢玉当然不吃,他在府顿顿大鱼大肉,没肉吃饭都不香。但面还是得继续装:“清茶淡饭足矣,天下有很多百姓都吃不饱饭食,杜兄要不要一起?”
杜陵春略微躬身:“在下只是奴才,怎敢与大人同桌。”
公孙琢玉倒不怎么在乎这,将他拉到旁边坐着:“没什么奴才不奴才的,别人觉得你是奴才便罢了,自己可不觉得自己是奴才。”
说完唤来小二又加了一碗面。
杜陵春听见他的,不知为何,身形顿了顿。半晌后才抬头,深深看着他道:“大人这新鲜,可有人生下来就注定是奴才,就好像百姓听命于官,官效命于皇帝。”
若想改命,需得不择手段往高处爬才行。
后面一句被他隐去了。
公孙琢玉是现代人,从来没有这想法,他只有数不清的、莫名其妙的优越:“百姓听命于官,是因为父母官,官听命于皇帝,则是因为天下人都是皇帝的子民。”
子民和奴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说间,两碗阳春面已经端了来。实在素的不再素,和清水煮白面没什么两样。公孙琢玉将其中一碗挪到了杜陵春面前:“来,一起吃。”
杜陵春显然是不会吃的,用丝帕缓缓擦拭着指尖,不动筷。公孙琢玉看了眼他微微翘起的尾指,眨了眨眼,心想还真是个太监啊。
文人士子大多清高,瞧不起权宦之流。公孙琢玉以前也不喜欢,总觉得太监这生物阴阳怪,还总爱背后你使绊子。但想起自己辈子死前也差点做了太监,就没这个念头了。
杜陵春终于开口:“大人慢吃,我家主子还等着我去复命。”
公孙琢玉:“面不吃了么?”
杜陵春笑的意味不明:“改日有机会,在下请大人。”
语罢告辞离开,转身朝着对面的酒楼去。二楼有一间包厢,外间守着两名不显山不露水的护卫,暗处亦有人盯梢。见杜陵春楼,抱拳见礼:“司公。”
杜陵春淡淡嗯了一声,推门进去。里面坐着那名富商爷,还有一位少年公子。
爷往他身后看了眼:“怎么不见人?”
杜陵春微微躬身,跳过那段“奴才”的对,将情经过大概言说了一遍,末了道:“奴才无,有负陛下所托。”
面前的中年男子竟是当今圣!
皇帝不做声,饮了一口好的茶:“朕初次见他,还以为又是一个昏庸无之辈,却没想到不仅断案机警,还心系百姓,可见万不只瞧表面。也罢,江州一趟也不算白来。”
杜陵春应是:“只是宫外到底危险,陛下还是早日宫的好。”
皇帝道:“朕下午便启程京了,前朝余孽的便交由京律司去查,只可错杀,不可放过。”
若问这大邺权臣有谁,首推宰相严复,其次便是京律司提督杜陵春。他幼年入宫,在皇帝潜龙时期就已经伺候在旁,后来救驾有功,加官进爵,得封京律司正二品提督,位列朝堂,荣宠无限。
一个太监做到这个份,堪称是史无前例了。但知晓底细的人都知道,这只是面的原因。
究其更深的层次,还是那杜司公有一个花容月貌的姐姐,不仅被圣看中,还一路晋封成了贵妃,诞下了二皇子,便如妲己转世般,将圣迷得神魂颠倒。
前朝后宫,竟是被这姐弟各占了半壁江山。
京律司直属皇帝管辖,某意便是天子耳目,不出则矣,一出动辄便是十百的人命。谁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无辜冤魂,却又碍于杜陵春狠辣无情的行作风,纷纷敢怒不敢言。
正统出身的文官都看不杜陵春,心中暗自唾骂阉人出身,地位卑贱,可偏偏皇帝对他宠信有加,对那参奏的折子总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痛不痒的斥责两句也就过去了。
厢房里的酒菜到底也没怎么动,皇帝很快带着一应侍卫离去了。二皇子临走前,不知想起什么,看了一眼杜陵春:“舅舅,我那日看见父皇批折子,以严复为首的一干文臣都在弹劾你排除异己,以权谋私,我们是否……”
杜陵春站在窗前,缓缓踱步,闻言目光阴沉了一瞬:“可都记得他们的名字?”
二皇子点头:“记得。”
杜陵春屈指弹了一下窗棱,果真如传闻般心胸狭隘,有仇必报:“那东,蹦跶不了天,他们既然说我排除异己,总不白担了这个骂名。”
说完又道:“你实实与皇京,朝堂的不要将手伸得太远,免得引了猜忌,我来处。”
二皇子显然对这个舅舅很是敬畏,闻言拱手施礼,随后离开了这间酒楼。
公孙琢玉在底下的面摊子吃了半碗面,后来实在吃不下去,只得道府。结果刚进门就被管家拦住了:“大人,您可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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