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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尘外楼主
沧海已感觉到剑尖冰冷的剑气穿透衣服,马上就要刺进皮肤。
握剑的白衣佘万足已露出了狞笑。
剑尖距离沧海的背心已不足三寸。
就算反应过来,也已赶不及救援。
如果这一剑刺下去,那么就是回天乏术。
难道这一朵倾国倾城,这一颗七窍玲珑,这一手翻云覆雨,今日便要在这毫无遐思的方寸之地香消玉殒,命丧黄泉?变成一团苍白的血肉,一堆乌黑的焦炭,一缕青色的烟魂?





江湖咸话 第三十章 白首狐之舞
两团银茫“呜呜”呼啸着倏然破空而至!
银茫一前一后撞击在佘万足剑尖上。后一团银茫回弹后方向略转,撞在先弹回的第一团银茫上,然后再借力反弹撞击剑尖,而第一团银茫被大力反撞之下不仅没有向后飞去,反而也再次回撞在剑尖。
佘万足的剑尖在瞬时间被连撞了四下,就在剑尖距离沧海背心不到一寸的地方!
“卢掌柜!”小壳惊喜叫出声来。
剑尖被撞歪不能刺入,但因剑势太急,剑锋一偏斜刺里从沧海左肩头划过,惨白的剑锋扬起一串血珠,溅在地上。溅在佘万足的衣襟上。
沧海一声闷哼,向前扑倒。花叶深含泪叫道:“公子!”一把抱住了沧海的腰,支持他的站姿。她感觉公子在轻轻的颤抖,背后的衣服已经汗湿。
佘万足被两枚铁胆在剑尖连撞了四下,一下比一下劲力重,但他的剑并没有脱手,只是被带得斜退几步,一拧身便站住了脚。
小壳急得眼珠都红了,哪还管什么杀手不杀手,就从佘万足眼前飞奔而过,接住沧海,把他轻轻放在地上,靠在自己怀里。佘万足因面对劲敌,没有追击,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瑾汀同时飞掠过来,撕开沧海背后的衣服,撒了些止血的药粉,简单包扎、
沧海莹白纤匀的后背上,裂开一条长极一尺的血痕,从背心脊骨斜划至左边肩头,鲜血淋漓,怵目惊心。
沧海的嘴唇已失去血色,脸色几近透明,牙关颤颤磕碰,眸子却很亮,神色上竟也是一片清明。小壳拨开他未绾的头发,小心的给他披上外衣,把他面对面抱在怀里。沧海下巴枕在小壳肩头,却斜了眼睛去佘万足。
卢掌柜及时出现,以成名绝技“银燕^双飞”撞开了佘万足致命一剑,张开五指把两枚铁胆抓在手里,渊停岳峙,站在院口冷面对着佘万足。
佘万足道:“‘铁胆’卢子升?”
卢掌柜的胡子动了动,没有言语。
佘万足望着他,静默了一会儿。脸色惨白,没有表情。攥了攥剑柄,说道:“好。”一步,一步,慢慢后退,退到墙边。
卢掌柜深吸了一口气。
佘万足盯了卢掌柜一眼,猛然飞掠而起。
卢掌柜手心一紧。
佘万足飞掠。飞掠倒退,向着身后的围墙。空中翻身,一跃而出。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黑夜里。
“怎么?”
所有人一齐呆住。面前确实一片空旷,没有一个人影。而沧海的伤,是真的,这证明着佘万足确实来过。
那么……为什么?
卢掌柜愣了愣。手里端着的铁胆还蓄势待发,没成想就过了一招就能把佘万足吓退。小壳、瑾汀、花叶深面面相觑。卢掌柜又愣了愣,目光才落在沧海脸上。
沧海的眼睛很亮,但是可怜巴巴的,要哭又不哭,像一只误落了陷阱的小兽,呜咽了一声。
卢掌柜赶忙跑过来,蹲下身问道:“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沧海见人问,马上一扁嘴,眼里蓄满了泪水。
就在他眼泪马上要滚落下来的时候,小壳道:“不许哭。”
沧海了小壳,抽噎了一下,竟然瞬间又把眼泪咽了回去。
在场的人中,只有卢掌柜是第一次到沧海表演这项绝技,惊讶之下,想笑又觉得不太合适,不笑吧又实在憋得慌,只见他的脸慢慢转红,胡子在一跳一跳。
沧海眼圈又红了,蜷在小壳怀里,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衣襟中。
半晌,小壳叹了口气,“别撒娇了,我不说你就是了。”
沧海肩膀抖动了两下。
小壳拍拍他,说道:“起来,我背你回去。”
“那……你要温柔一点……”
“……我知道了。”
瑾汀、花叶深、卢掌柜三个人一脸黑线的跟在他们后面。
“……小壳……”
“干嘛?”
“……我疼。”
“知道了。”
“……小壳……”
“干嘛?”
“我会死吗?”
“……不会!”
“……小壳……”
“……干嘛?”
“你唱歌给我听。”
“……你闭嘴。”
“那你明天还买东西给我吃。”
“昨天买了那么多还要?”
“吃光了。”
“……你闭嘴就给你买。”
“要一百两的。”
“……好。”
半晌。
“……小壳……”
“……小壳……”
“又干嘛!”
“……我快掉下去了……”
小壳终于把沧海背回了房间,脱了衣服从新擦洗伤口。
沧海趴在床上,拉过花叶深坐在床头,问道:“小花,你没吓着吧?”
花叶深美目含泪,却不敢让眼泪掉下来,只得使劲忍住,拼命摇头。
沾湿的帕子轻柔的接触伤口,沧海正在说话:“小花你别哭,哭了明天眼睛会——嗷!凉!水好凉!”
小壳丢下帕子。
瑾汀出去打了一盆温水进来,小壳继续给他擦伤口。
沧海继续道:“哭了眼睛会肿,然后会发炎,会烂掉的。”
卢掌柜耷下一边眉毛,问道:“谁告诉你的?”
“璥洲啊。”
卢掌柜哼了几下,说道:“哦,是么。”
沧海道:“你真信啊?”
卢掌柜扶住了旁边的灯架,向别处。
花叶深哭了出来,哽咽道:“公子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沧海忽然肃容道:“花叶深,你记住,我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任何一个人,不论是年轻年老,男子女子,富翁乞丐,相识陌路,我都会尽力去帮助他们,也不管是年轻年老,男子女子,富翁乞丐,相识陌路,只要良知未泯,他们也都会尽力帮助你。”
“所以,救你的不是我,而是人性。你该感谢的是他,不是我。”
“那么,你还有什么可内疚的呢。”
屋里的人都静静的听着。花叶深渐渐止住了泪,卢掌柜和瑾汀却要掉下泪来。
花叶深对着沧海笑了一笑。
小壳攥了攥帕子,垂首道:“我去把水倒掉。”
小壳回来,从门外就听见屋里乱哄哄的,进门一,岑天遥也被吵醒在堂里站着。又见一个背着药箱的老人苦口劝道:“这位公子,伤口太深是一定要缝合的,不然……”
沧海大叫道:“不要不要不要!”
卢掌柜道:“公子,你就听大夫的话吧。”
沧海大叫道:“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花叶深道:“公子的伤不赶紧医治会恶化的。”
沧海大叫道:“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扭头见急得满头大汗的瑾汀,突然道:“除非瑾汀说话,不然我不要他医!”
别说其他人了,大夫都快哭了。
岑天遥帮腔道:“公子你不要这么任性嘛……”
“我不要!就不要!”见小壳回来,像找到靠山似的马上委屈道:“你来得正好,他们合起来……”
小壳冷静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送到鬼医那儿去?”
沧海一愣,乖乖在床上趴好。“大夫,你要温柔一点。”
大夫哭道:“……我知道了……”
一阵哭叫之后。
瑾汀去送大夫。大夫捂着心口道:“哎哟我的心脏啊……你家公子……好嗓门儿……”
卢掌柜揉着两肩在桌边坐下,叹道:“唉,他哪来那么大劲儿,我都快摁不住了。”
花叶深给大家倒上了茶,岑天遥苦笑饮了一口,咂着滋味道:“这茶……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各人都尝了一口,皱了皱眉。卢掌柜掀起茶壶盖向内望了一眼,烛光下,壶底的茶叶上好像躺着一块透明的物体。
“是……糖吗?”
“……好像是的。”
“那为什么……”
小壳冷眼道:“这么无聊的事情,你们说会是谁做的?”
众人同时移转目光,望向床上闹累了坠入梦乡、脸上还有泪痕、梦中不时还要抽嗒几下的,那个让人浑身都疼的家伙。
第二天,石朔喜来探望沧海。正巧所有人都在。
花叶深愣愣道:“你的头怎么了?干什么全部包起来?”
卢掌柜、岑天遥、瑾汀也都着他。
石朔喜面无表情,“头,受伤了。”径直走到沧海床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叫道:“唐颖哥哥。”
众人一愣。小壳抿嘴。
石朔喜道:“听说昨天你非常的有‘男人’气概,做了一件让天下‘男人’都奉为楷模的事,你以前就很有‘男人’阳刚的气度,受伤之后就更有一种‘男人’味道了,小弟对你的‘男人’之举很是佩服。”说完一揖到地。
沧海趴在床上睨了他一眼,忽然甜甜笑了笑,得一屋子人都呆住,石朔喜倒抽一口凉气,猛然跪趴在床前,“大哥!求求你不要再这样笑了!我真的觉得你今天好有‘男人’气度!求求你饶了我吧!”
岑天遥的眉毛扭曲起来,卢掌柜凑近小壳轻声问道:“他今天怎么了?”
小壳抿嘴一笑。
“他踩了第三个禁区。”
不得不说,沧海的愈合能力很强,再加上璥洲从鬼医那里带回的超级金疮药,伤口第二天已经开始结痂。
本来是没什么大碍了,但沧海还是耍赖的呆在床上,让人伺候。
于是“财缘”的玄字房最近总能到这样的景象:一个衣服只穿一半的年轻贵公子,裸露着肩膀,锁骨匀婷,大模大样的卧在床上,整天指手划脚;一个头上缠满绷带的可怜男人整天跑前跑后,任劳任怨,只要那公子一笑,他的腿就能开始打哆嗦;一群人每天站在公子的床前无奈的摇头苦笑,虽然基本上都能满足公子的所有无理要求,但那公子还是经常大喊大叫的不满足,只有等一个眸子如漆的黑眼珠少年来了才能震得住他,无形中,黑眼珠少年的地位提高了许多。
一日夜间,黑眼珠少年晚归,见玄字房门窗上鬼影幢幢,张牙舞爪,惊怖甚矣。推门探视,见公子卧床,悠闲自得,一绷带头立于灯前左右扭动。
少年惊曰:则甚?
绷带头苦笑:极夜,公子欲狐舞。
少年垮肩,无力甚矣。
取自百晓生卷宗:子不语篇




江湖咸话 第三十一章 突来的变故
九月十三。距离十五月圆之夜还有两天。
瑾汀送了油漆后,烟云山庄当天便开始给房子外观刷漆,虽然院落较多,但因雇佣了足够多工人的缘故,所以进展很快。
孙烟云决定给房子刷漆,其中一个原因是不想浪费那二百桶油漆,第二个原因是想修葺一新后给儿子举办婚礼。他当然没有忘记岑先生算卦时说的话,只不过他想:只是拖延一阵而已,早晚还是能娶儿媳抱孙子的,所以早刷晚刷都是一样的,而且,如果修葺房屋能够冲冲喜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天,云家二小姐也如约下了请帖,请二位孙小姐到郊外园子小住几日,孙芷兰和孙芷蕙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赴约。
孙家老夫人,也就是孙烟云的母亲,听说云家要在慈云寺办一场法事,还要请得道高僧讲经说法,笃信佛法的孙老夫人便要去听经随喜,于是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启程。
由于烟云山庄正在修葺,人员混杂,油漆刺鼻,所以府中的丫鬟仆妇能跟的都跟着夫人小姐走了。就连孙烟云那些不太信佛的小妾们也都嚷嚷着要去听经,结果府中只留了两个小妾四个丫鬟,总共六个女眷,其余的都如愿离家“出走”了。
沧海终于穿起了衣服。石朔喜虽然还包着绷带头,但“腿抖病”已明显好转。这晚,沧海把石朔喜找了过来,趴在床上很认真的请求他帮个忙,然后石朔喜就在沧海的床下拉出了八口方方正正的木箱子,只是起来不是很结实的样子,每个箱子上都有一面做有“此面朝上”的记号。不用说瑾汀、卢掌柜、花叶深了,就连几乎整天陪在沧海身边的小壳都不知道这箱子哪来的。
沧海神秘兮兮的让石朔喜把这些箱子放到烟云山庄去,还特意嘱咐,一定要把箱子分散的放在已经刷完漆、少有人去的院落里,一定要靠近刷过漆的栏杆、柱子,有记号的那面一定要朝上,还要适当的遮掩一下,不能让人发现。最重要的是,绝不能打开来,不然就不灵了。
石朔喜愣愣的问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沧海悠悠一笑,道:是能让孙烟云呕血的东西。
虽然烟云山庄现在人多杂乱,但是,要明目张胆的送进去八口大箱子还要分散摆好,已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我们无往不利的侠盗“红双喜”还是圆满完成了。其实像这种类似的任务他以前经常做的,只不过以前是“拿出来”,现在是“放进去”。
九月十四。距离十五月圆之夜还有一天。
早晨。石朔喜按时到玄字房报到,沧海正在吃早饭,小壳又不在。
石朔喜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表少爷总是早出晚归的?”
沧海正在优雅的细嚼慢咽,其实他平时吃东西的时候还是很文雅很有观赏性的。当然,饿极了和吃零食的时候除外。
沧海咽下口中的食物,又舀了一勺白粥,随口道:“发现了。”凑近斗彩汤匙,喝了一口,嘴唇湿润。抬眼道:“吃了么?坐下一起吃啊。”敞开的窗外传来一两声鸟鸣。空气清新。晨风微寒。
石朔喜先去关了窗,才在桌边坐下,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道:“那你知不知道表少爷在做什么?”
沧海想了想,道:“不知道,又知道。”
石朔喜拧眉。“什么意思?”
“就是大概猜到了。不过既然他不想让人知道,那我还是不要说好了。”
石朔喜沉默,自己盛了碗白米粥,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屋里望了几眼,说道:“怎么今天也没见瑾汀?”
沧海道:“他去帮我买东西了。”
石朔喜便用一种无奈的表情去沧海,还带着点苦笑。
小壳回来,把一张纸拍在桌上,后面跟着提着几个小包裹的瑾汀。
小壳道:“你叫瑾汀去买这些做什么?”
石朔喜一,那张纸像是个药方似的列着好多东西,有什么和田玉啊,琥珀啊,鹿角什么的,竟然还有一味“白獭髓”。
沧海已经吃完了早饭,正在用筷子在剩下的馒头上优雅的捅着洞洞。听了小壳的问话,理所当然的答道:“做药膏啊。”
“做什么药膏?”小壳眉头一皱,忙把剩下的几个完好的馒头从沧海筷子底下抢救出来。
“当然是去除疤痕的药膏了。”沧海伸右手指了指左肩后。“那个大夫缝的太难了,像一条蜈蚣一样。”说着还撅了撅嘴巴。
小壳翻白眼。
石朔喜忍不住道:“又不是——”及时顿住,连忙改口:“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的!”
“不嘛不嘛,丑死了!我以后还要娶老婆的!”右手拍着桌子不依道。刚跺了一下脚,就扯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石朔喜很想问这跟你娶老婆有什么关系,但最终还是决定不跟他纠缠。经验证明,这是明智之举。
小壳无奈的撇了撇嘴,说道:“‘白獭髓’太名贵了,市面上没有卖的。”
“连咱们‘杏林’、‘橘井’两大药铺都没有?”
“没有。“小壳摇头。
沧海蹙眉,咬了咬右手拇指,像下了重大决心似的沉重道:“那来,还得去鬼医那儿一趟了。瑾汀,你干脆就拿着东西去吧,做好了药膏再回来,顺便帮我盯着点那个受伤的手艺人。还有,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药膏,不管鬼医说什么都不要理他,一定要准确按着方子上写的做。”
瑾汀重任在肩大义凛然的点了点头,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踏上了路途。
而今晚的烟云山庄很静。府里的女眷基本上已经走光了,只剩下六个伺候孙烟云;工人们也已经把所有的屋宇刷好了漆,领了工钱离开;剩下一些不用伺候人的仆役也都闲了,不是在屋里睡大觉,就是溜出去玩了。实际上府内的人已所剩不多。
安静的山庄里,穿着黑衣的神策依然坐在黑暗中,黑色劲装的左侍者悄立一旁。每次神策出场时都是黑乎乎的一片,也没有什么动作,其实我也很好奇,到底神策的吃喝拉撒都是怎样解决的,是否也和普通人一样?平时又做些什么来消遣呢?走出黑暗之后,他会是什么样子?将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和表情来面对这个世界?
哦,神策好像动了动。满院的油漆味,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滑腻腻的游过廊柱,挤过门窗的缝隙,从四面八方涌入,攀上人的颈子,然后钻入鼻孔。嗯,这个形容有点毛骨悚然。
然而这些天刷房的工人们并没有察觉到这大屋里有人,就像孙家的家眷一样,这么多年来除了孙烟云和狄管家以外,从没有人察觉到这山庄的另一个职责和隐在暗中的那些不速之客。倒不是“醉风”掩饰的好,也不是孙家人都痴呆,而是人世上大多都是普通人,只想普通的活着,除了知道孙烟云有很多奇怪的朋友之外,他们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明白什么,或者根本觉得没什么奇怪。
油漆的味道同不安的气氛一起,在黑暗中徘徊,像游离的鬼魂,扭动着狂欢。不知神策嗅出了没有?对于呛人灵魂的味道,神策是否有着免疫的能力?神策为什么不说话也不动?是为了加强这不安的烦躁的气氛?还是……
“糟了!”神策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来。“快备车!然后通知孙烟云!”
孙烟云同着狄管家正在院里悠闲散步,原因是外面的空气流动迅速,气味比屋里要好闻一些,再有一点,他是要亲自审查一下工人们这些天的工作成果。
逛到一处较偏僻的院落,忽见檐下有一堆稻草,下面好像掩着什么东西,狄管家上前拨开一,竟是一口大木箱,箱盖上还画了一个记号。
孙烟云正说着打开的时候,左侍者披着黑斗篷带着黑篷帽找到了他。
孙烟云一听之下脸色大变,狄管家忙扶住他,然而自己的脸色也惨白一片,冷汗如雨。
孙烟云抖着嘴唇道:“只、只是轰出去、去就行了?不、不用灭口、口口口么么?”
左侍者道:“不用。只要做得自然便好。”
半个时辰之后,烟云山庄陷入一片黑暗。
“公子爷!”珩川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脸色沉重的撞开了沧海的房门。“公子爷!不好了!”
小壳一愣:“咦?你怎么回来了?”了眼沧海,沧海一脸淡然的卧在床尾,静静等待。
卢掌柜、石朔喜、花叶深都在,珩川没有和他们打招呼,趴在沧海床边,急道:“公子爷!烟云山庄已经全刷好了油漆,但刚才灯却全灭了!他们还说府上人不多,不用我挑水了,把我轰了出来!听说还有其他一些杂役也都给了假,放出来了!我出来时还见门口停了好几辆车,正从府里往车上搬东西!都是那么大的铁箱子!倒有点像。有点像……”
沧海慢悠悠的接道:“有点像咱们保存卷宗的箱子,是不是?”
“是!是!”珩川使劲点头,“那咱们怎么办?”
屋里沉默下来。所有人都在深思。只有石朔喜懵懂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弱弱的问道:“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半晌,小壳方叹了口气道:“我猜大概是这样的:瑾汀送的油漆里有更多的易燃成分,只要一碰火就会着,然后就能蔓延到整个烟云山庄,最后烧成灰烬,就相当于毁了‘醉风’的这个分部。而珩川,是作为内应而留在山庄挑水的,原来那三个挑水工大概也是珩川下药弄病的。但是现在,孙烟云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目的,不仅轰出了珩川,还灭了所有的灯火,那么,这下要烧烟云山庄可谓难上加难了……”
不仅石朔喜在听,屋里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然后同时望向沧海。来,大家所知也同样是猜测来的,此时都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沧海道:“你们猜的都差不多。”
“我是想烧烟云山庄来的,但珩川应该不算是内应,就像孙烟云查的那样,我就是罚他去挑水的,所以才叫他同时给三个挑水工下药。”
屋里人的额头上都划下无数黑线。
“不过,”沧海接道,“正因为珩川没有具体任务,他们才想不出我究竟要干什么,就连猜测都没有头绪。而我们算卦、送漆的计划又那么的天衣无缝,浑然天成,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他们当然也想不到烧房子那儿去。”
珩川道:“但是,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
沧海竟然笑了笑。“知道是知道了,但不是孙烟云发现的,他的背后可能有另有高人,很可能是‘醉风’首领之类的人物,不然也不会想到把卷宗搬离,放到安全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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