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咸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尘外楼主
卢掌柜点头。
沧海接道:“你其实并不希望一生庸庸碌碌,仍然向往着江湖,向往着侠骨柔肠浪迹天涯的日子,你不希望江湖忘记你,忘记你那用生命燃烧的前半生,所以你如此轻易就承认了你的身份,哪怕我们是仇家,你也宁愿痛快的打上一架,而不愿否认,因为你知道,你将否定的是用满腔热血和赤子之心赢来的荣耀,是你燃烧过的凭据!”
“而‘重出江湖’就是你的梦,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正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证明你还在燃烧、还能够燃烧的机会,那时,你将一跃而起,‘山东卢冉’的名号不再只是一个传说,它将再次响彻大江南北,震慑黑^道武林;提起你,所有的白道都会肃然起敬,而所有的黑^道,却将闻风丧胆、谈虎色变!”
“所以,”沧海站起身,走到卢掌柜面前。卢掌柜不自觉的也站了起来,眼眶湿润。
沧海目光灼灼,郑重道:“英雄老矣,铁胆在否?”
卢掌柜回答道:“‘山东卢冉,一身铁胆’,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好!”沧海握住了卢掌柜的臂膀,卢掌柜也回握沧海。二人相视,卢掌柜仰天大笑。一屋子四个人,个个觉得精神抖擞,豪气顿生。
沧海道:“卢掌柜,我有两个秘密要告诉你。”
“你说。”
“第一个秘密是: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你,不然那么机密的话我怎么会随便乱说呢你说是不是?”
卢掌柜脸又黑了,强笑道:“那第二个秘密呢?”
沧海道:“第二个秘密是,我就是来请你重出江湖的。”
小壳大笑出声。
小花笑得弯下了腰。
卢掌柜摇头叹息,但面带笑意,说道:“你小子这么爱整人,不如我出个难题考考你?”
沧海一肘搭在卢掌柜肩上,满不在乎的道:“没问题。”
卢掌柜笑道:“你不要答应的太轻易,你答错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你答对了我就重出江湖,答不对我就还在这里做我的大掌柜。”
沧海大笑,道:“这样听起来,付出代价的是你不是我啊。”
“那你就当帮帮我,赶快回答出来不就得了。”
“可以。”
卢掌柜笑容略敛,说道:“我要你帮我查一件事,二十年前,到底是谁让我退隐江湖。”
沧海想了想,问道:“你知道答案么?”
卢掌柜苦笑,“只知道前半部分。”
“来你也不打算告诉我。”
“不错。”卢掌柜捻须笑道:“除了让你帮忙找仇家之外,我还要,你配不配接管那枚‘如意悬壁令’。”
沧海挑眉道:“你的确有这个资格考我。那么,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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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第十章 锋芒初露时 哭笑不得
“小花,小花,等等我!”
听见身后的喊声,小花翻了翻眼睛,脚下却一刻不停。从大清早开始,这个家伙就一直跟在她后面,闹得她连梳头换衣的时间都没有。刚才他说去茅厕才清静了一下,现在又跟了过来。
小花举步正要下楼,小壳已经赶上来,她没有要停的意思,冲上去一把拉住她,等她停步回身,就马上松了手。
小花杏眼澄澈,在朝阳的映照下如秋水一泓。小花小脸一扬,不耐烦的说道:“别老小花小花的叫,我有名字的!”
小壳笑道:“哦,我知道了,小花这名字也是我哥瞎叫出来的吧?”
小花摇头,很认真的道:“不对,我本来就叫小花。”
“那你姓什么?”
“我没有姓。自从公子救了我,收留我,才给我取了名字,他说‘不管是什么样的过去,都不应该被遗忘’,所以公子就让我姓花,叫做花叶深。”
小壳好奇道:“那你有什么样的过去?我哥怎么救的你?”
小花垂下眼帘,又睁开,笑道:“你问那么多干嘛,总之以后你就叫我花叶深好了,‘小花’只许公子一个人叫。”
“那行。”小壳也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叶深——对了!我想告诉你,小壳是我哥乱起的,其实我叫……”
小花挥挥手,转身下楼,“公子吩咐我去做事了,你也回去吧,刚才公子好像在找你。”
小壳有点失落,不过他知道了她的名字,花叶深。
小壳回去找了沧海,发现沧海竟然已经起床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离午时还早着呢。”
沧海道:“陪我去参天崖。”
小壳马上来了兴趣,“怎么?薛捕头已经到了么?”
“没有。他还得明天。”
“那你去参天崖干什么?”
沧海神秘的笑道:“去了就知道了。”
参天崖其实只是一座野山,平日里人烟稀少,只有仲春时节,才有少年男女宝马香车到此一游。因其山阴处陡峭如斧削,山势又较高,所以被当地人称为“参天崖”。
此时正值初秋,清风散漫,衰草连天;清风散漫,好将素手拂人面;衰草连天,拟把佳音万里传。松声入耳,远山衔岫,山径烟深青霭近,冈形隔水白云连。又有那不知名的山果,硕累累挂满枝头;彩斑斓的灌木,烂漫漫开遍山崖。总之是一眼不尽的美景,一语道不出的深意。
艳阳照拂,野草牵衣。沧海和小壳惬意的一路赏着山色,沿坡道向山上走来。
小壳还是忍不住问:“参天崖不就是一个山崖吗?有什么好的?”
沧海意外的有耐心,不厌其烦的解释道:“也许今天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什么收获?”
“有消息说,‘怀月女侠’罗心月几天前在应天附近的官道上出现。”
“嗯,还有呢?”
“昆仑派的‘孤帆剑影’李帆在新篁镇露过面。”
“新篁?那不就是这附近?”
“没错。”沧海的心情又开始异常的好,到路边拔了根野草叼在嘴里,道:“然后,我们就可以见到李帆的师弟,‘九曜君子’寂疏阳。”
“唉。”小壳捂住了脸,有些痛苦的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呀?能连起来一气说完吗?”
“可以。”一边招牌式的背着手踮着脚,晃悠着,高兴的爬着山坡,一边高兴的道:“李帆和寂疏阳奉师命到应天办事,那么罗心月下了峨眉山就一定会到应天和他们会合,那么我们就有机会见到他们,然后就可以很快完成任务。”
小壳眨了眨眼睛,脑袋里面在飞速的转动,但还是有点追不上沧海的天马行空。“你是说见到他们就可以救任世杰?”
沧海回头用指节在小壳脑袋上敲了一下,赞许道:“聪明。”
“那为什么呀?”
“因为,罗心月是任世杰的亲生女儿。”
“啊?”小壳抻着脖子,努力思考,问道:“亲生女儿?那为什么她不姓任而姓罗呢?”
“罗是她母亲的姓。”
虽然还是很糊涂,但小壳终于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罗心月,而要先找李帆和寂疏阳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呢?而且为什么罗心月一定会和他们会合?”
“呃,这个嘛……”
小壳心里一喜:叫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这回被我问住了吧?
谁知沧海更加一副开心的戏谑的表情,轻笑道:“因为根本就不用找,只要‘等’就可以了。”
“等?等什么?”
“等他们自己到参天崖下的小镇。”
小壳的反应,又很神秘的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就是:寂疏阳是罗心月的未婚夫。”
“这些跟我们上参天崖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小壳又想拿他出气的时候,沧海忽然停住了脚步,望向向前延伸的土坡道,拿下了嘴里叼着的野草,喃喃自语道:“真有收获啊。”
“什么?”小壳忙问,然后注意到前面土坡道上走来一个精瘦的汉子,腰里插着把剑,又问道:“这谁啊?”
沧海着那人,心不在焉的回答:“他是意外的‘意外的收获’。”
小壳急道:“那到底是谁呀?”
“他就是‘孤帆剑影’——李帆。”
“他是李帆?他怎么会在这儿?”
沧海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又笑道:“哦,我知道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什么事啊?”小壳一边问一边就要去和李帆打招呼。沧海一把拉住他,道:“你要干嘛?现在不能过去。”
“为什么?”
“有人来了,先躲起来再说。”沧海拉着小壳钻进道旁的草堆里,蹲低身子。
小壳道:“什么人啊?”
沧海道:“闭嘴,。”
从上山的坡道上果然来了一伙人。都穿着黑衣服,蒙着面巾。
那边的李帆开始还挺纳闷:对过那俩人什么毛病?怎么一见我就钻草堆里了?然后发现了黑衣蒙面人,又想:难道那俩人是给这帮杀手带路的?找着我就藏起来了?我也不认识他们啊?来不及再想,已经动上了手。
沧海低声道:“猜。”
小壳也低声道:“‘醉风’?”
相视点了点头。小壳问:“怎么办?”
沧海探头了情况。
六个打一个,李帆已经节节败退。
沧海道:“……要不你跑吧?”
“……好。”小壳掉头就往草堆深处爬去。
沧海道:“保重。”
小壳回来抓着他低吼:“你什么意思?你不走啊?”。
沧海蹙眉,但唇角还微微上扬,一向古井无波的眸子中竟有丝极难捕捉的不安,话音里有些微的犹豫:“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救他?”一眼小壳的不解,咬了一下下唇,垂目轻声道:“上次在怡兰苑,刘苏就那样死在了我的眼前,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次……”
小壳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来他也可以是个这样的人。他表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讨厌样子,其实心里也是会在意、会自责的吧,平时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是装出来的么,为什么要那样做?慢慢学着扛起一切,才是他的本心不是么?小壳突然发觉这样的沧海有些陌生难懂,但他还是放下了拉扯着的沧海的衣袖,仰视他,表情从迷惑转为了欣慰。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是有这样的哥哥还是值得高兴的吧。
“……你想怎么做,就那样去做吧。”小壳说。总觉得每当哥哥这样的时候,就很值得信任,就像上次为了保护我而受伤,明明很痛却还一直逞强忍到出门才晕倒。想着他那时的样子,小壳不觉露出微笑。
沧海迷茫了,他不知道刚才他弟弟的心理变化,但是他见了小壳后来他的眼神,那分明是——
“你相信我?”
小壳轻轻点头。
“我相信你。”
秋风捋着青黄交接的野草,把它们轻轻按低,它们虽柔弱,却也坚强,哪怕是狂风和暴雪,也不能使它们屈服,当风平浪静春暖花开的时节,青草又会傲然挺立,拥抱阳光。
但是人不是草。草可以再生,人这一生的生命却只有一次。你愿意用自己多彩的人生作为赌注,去换取一个陌生人有限的生命吗?
沧海呢?
李帆已经受了很多处伤,真的快要支持不住了。真气涣散,四肢乏力,眼一刀向胸前劈来,已绝对躲不过了。李帆凄然一笑,闭目待死。
正在这时,突听有人转机性的大喝了一声“住手”!
拿刀的杀手原想先杀掉李帆再回身应对,可这一刀却再也劈不下去。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如惊涛拍岸般的内息铺天盖地的向自己压来,立时感觉胸口窒闷,四肢像被绳索紧缚,难以移动分毫。然而这难过之感转瞬即逝,却已无人再敢小觑身后之人。
李帆睁眼一,原来是刚才进入草丛的那两人。来他们不是杀手一伙的。但现在,他们是要救我么?
拿刀那人显然是这伙杀手的首领,回身一指那个年轻公子,厉声道:“不要乱管闲事!”
年轻公子轻袍缓带,气度雍容,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杀手,莹白如玉的脸上毫无惧色,一身的正气浩然,似是随意的往路中间一站,但让人错觉这个文弱书生曾经在两军对阵的残酷沙场上指挥若定,而所向披靡;百万军中取过上将首级,在众将哗然中全身而退。
首领的心里不自觉的开始发寒。
年轻公子两眉微微一蹙,竟有让人心悸的力量。他环视一周,开口说道:“光天化日,竟然以多欺少、草菅人命,这事既让我碰上,就非得管一管不可!”目中一时精光大盛,英气逼人,和他对视一眼都觉得双目像被针扎了似的刺痛。
首领赶紧移开视线,但仍嘴硬道:“这是‘醉风’的买卖,你最好不要插手。”一上来就抬出“醉风”的名头压人,来也只有嘴硬而已。
那公子微微吃惊了下,说道:“原来是‘醉风’的人啊,失敬。”但表情却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话锋一转,又道:“可是我既然叫了住手,就是已经插手了呀。怎么你不服气么?”说着,随便伸脚在道旁的石子上轻轻一碾,抬起脚来,石子的碎末已和土地融为一体。这威吓的力量胜过千言万语。
杀手们一竦,两股微战,有人还稍稍向后撤了半步。要知道,用脚碾物要比用手碾物困难,因为气易上行不易下聚。而能练到用脚碾碎石子,已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个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公子却能随便一脚把石子碾得犹如尘土,这份功力能不骇人?
首领脖子上的汗熠熠生光。攥了攥刀柄,挽了个刀花壮壮胆气,说道:“朋友哪条道上的?高抬贵手吧!”话说的更客气了。还把自己比成了强盗。
那公子嗤笑道:“如今‘醉风’的人怎么都是软骨头,还没交手呢就先求饶了?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刚才那公子露了一手内功,早已先声夺人,怎么可能还有人敢上前喂招。
僵持了半晌,首领立直,老实的一抱拳,说道:“请教阁下大名?”
公子负手一笑,说道:“不敢当,但是你也不必问我的姓名,上前动手便是。”
杀手们仍然未动。
公子笑道:“你们倒是识相。知道打不过我么?”转首周围的风景,很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转过脸来又道:“唉,‘醉风’啊,还真是麻烦。但是不管前因后果,我总是插了手了,要叫我缩手我也不愿意,但是要跟‘醉风’为敌,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好像也不值得。在你们还算客气的份上,我给你们出个主意,”顿了顿,扫了众人一眼,缓缓接道:“你们可以今日先把他放了,改日再杀,我也可以保证不向你们出手。他今日不死,我不算食言,也没有跟你们动手,就不算与‘醉风’为敌,而你们,又有活着完成任务、将功补过的机会。这不就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么?”
首领不语。公子又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答应,那咱们就手下见真章。虽然我这个人很怕麻烦,不过,就算以后要经常活动一下筋骨,我倒也无所谓。”
首领心里权衡良久,一听又要动手,便完全动摇了,刚要张嘴,却听公子身后的少年对着李帆喊道:“你还不走?还等什么呢?”
李帆反应过来,拔腿就跑。他一跑,杀手们反射性的就要追。
一股令人窒息的内力又催过来,公子逆光而立,双袖鼓胀,衣袍无风自动,上下翻飞。摆袂激荡,发丝飞扬,如乘猎猎之长风,贯浩气之霓虹;横眉冷对,气冲霄汉,似掌紫府之金印,挥天兵之临凡。隐隐可听金戈铁马杀伐之声,眼乱心跳,几欲呕血。他身后少年也不禁往后退了两步。杀手中两人功力稍弱,甫一着力,竟扑通扑通跪倒在地。
公子厉声道:“我谁敢动!”
伺李帆向后山跑远,再追不上,公子方才收力。但因收功力猛,带得一名杀手向前跨了一步。
公子负手不动,一派云淡风轻。
首领道:“撤。”纷纷绕过公子,下山去了。
良久。
小壳叹道:“哥你太厉害了。”一脸崇拜。
沧海道:“嗯。小意思。”
小壳又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沧海道:“回客栈。换衣服。”
小壳诧异道:“为什么?又不脏?”
踌躇一下,“……我裤子湿了。”
小壳一脸黑线。调节了很久,才道:“……好……”走两步回头一,又嚷道:“你倒是走啊!”
沧海依然负手而立。颤声道:“……过来扶我一把。”
一下子软倒在小壳身上,咽了口唾液,说道:“吓死我了,总算把他们吓跑了。”
“吓跑?你刚才多厉害呀,一脚把石头都踩碎了。就算打起来也绝没问题呀!”
沧海无奈道:“你回去,我踩的根本就是土块。”
“啊?那是——什么意思?”
沧海无力道:“意思就是,我根本不会武功。”
小壳懵了良久。
然后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刚才他冲出来时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
江湖咸话 第十一章 徐福和长生不老药
鬼医小老头从密室里转出来,手里捧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匣子。匣子长一尺,宽三寸二分,高二寸三分,上面错镂着缠枝莲的花纹,镶嵌着可映明月的金环,雕工精致,用料上乘,一就价值不斐。
将匣子托在左手,小老头乐呵呵的回身,先去把支起来的窗子放下,然后到神龛上供奉的月宫玉兔捣药像前,提起玉兔右手中的药杵,在兔子左手的药罐中捣了三下,然后来到镂空纹书架前,第二层书架的柜门上镌着钟馗捉鬼图,把拇食二指抠入小鬼的双眼,向下一按,再到桌边拉开右边第一个抽屉、左边最后一个抽屉和右边第二个抽屉,然后从新支起窗子,回来关上左边最后一个抽屉、右边第一个抽屉和右边第二个抽屉。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面红木为棱回纹为饰的窗子缓慢的无声的从墙壁里滑出来,慢慢将密室掩上,与墙壁衔接得严丝合缝,简直比嵌进去的窗子还像嵌进去的窗子。
小老头满意的捋着山羊胡,小眼睛又笑成了两条皱纹,右手托着琉璃匣子,左手抻着衣摆,哼着苏州评弹,迈着方步,一步三晃的晃到了后院。
说起那个密室的机关呀,小老头不知道有多得意,想当年,天下闻名的“第一巧手”鲁水勺——那是鲁班的后人呐,拼酒输给了小老头,于是愿赌服输,鲁水勺在小老头的授意下给他造了一间这样的密室。那个开启密室的机关是小老头亲自设计的,那是他足足思考了一个月才想出来的“绝世障眼法”,当时还被鲁水勺当面称为“天才的设计”,当然他不知道,鲁水勺背后叫他“神经质的头脑”。
鲁水勺也不知道,当年的拼酒其实就是一个局,小老头是事先吃了解酒药才跟他喝的,而当时在场起哄的前武林盟主皇甫绿石、百晓生温雅,都是小老头找来的托儿,那肯定是帮着小老头的了。但是,以他们二位那样显赫的身份为什么会帮小老头诓人呢,原因就是,小老头许给他们二人一人一颗回天丸。以回天丸为饵,足以让皇帝老子给你做牛做马。
回天丸本来有三颗,两颗落在鬼医手里,另一颗下落不明。传说当年秦始皇派徐福蓬莱岛求仙药,徐福一共去了四次,第三次出海时其实已经求得了四颗长生不老药,但是回来后没有上报,秦始皇不久也就死了,于是徐福第四次出海,然后就一直下落不明。但是,据《太平广记》记载,在唐朝开元年间有一病书生,因久病不愈而漂流出海,却在海上一孤岛幸遇成仙的徐福,徐福将他治愈并送回,还赠送了书生一袋可治百病的灵药。于是后来人猜测,徐福已服用了其中一颗长生不老药,而另三颗则被书生携回,也就是当今武林所盛传的灵丹——回天丸。
其实真搞不懂小老头,干嘛非用两颗长生不老药换一间密室呢,就放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还有那个虽然很值钱但是不能当饭吃的琉璃匣子?
话说回来,小老头会用那个琉璃匣子放什么呢?
小老头来到后院,把匣子放在大榕树下的石桌上,沏一壶福建武夷大红袍,点上一炉薄荷脑的熏香,在石凳上铺了云锦缎面儿的棉垫子,然后舒服的坐下来,饮一口茶,才打开了琉璃匣子。匣子里面花花绿绿,盛的赫然竟是各种各样的点心!
大概二十年前,小老头曾经遇过一个洋教士,洋教士向他布道,他没听进去,却从西洋人那里学会了喝下午茶。从此以后,每天未时到申时半,都是他医馆的闭馆时间,他会准时躲在这里享受美好的下午茶时间。他的老朋友们都知道他这个习惯。
但是,小老头的茶点却不是一般市面上卖的茶点,那是他自己精心用各种可以延年益寿的方子和草药特制的“长生茶点”,据说曾经有人用万两黄金求一块长生茶点而不得。也许这就是他需要一间密室的原因。
小老头搓搓手,从匣子里拣起一块淡褐色的梅花状的糕饼,张开少了两颗门牙的瘪嘴,享受的咬了一大口,于是梅花糕的左右边各缺了一块,中间的部分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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