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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凡十二
不仅北越国乃是皇族图氏的北越国,天下也是真知俊才的天下。万民吟诗虽然的确称得上一大盛事,可他们当初都无法迈过启蒙这道坎,怎又能相信他们学会读书、识字后,真能比现在这批人强?
反而万一出了什么波折,给了那些原本就乏善可陈之人出头机会,这岂不又是一种天下大乱?
不管这是不是敝帚自珍,想得越多,君莫愁就越觉得糊涂。不知自己是不是哪里想错了,渐渐也没有了参与其他人争论的兴致。
却又有些怀念知县易嬴和大明公主,不知他们对此又有何解。
与大明公主相同,君莫愁也相当喜欢诗词。大明公主虽然不可能对早年参加诗会的又老又丑的知县易嬴感兴趣,但身为妓女,君莫愁原本就没有挑剔客人的资格,所以君莫愁虽然未曾用身体接待过知县易嬴,但却也曾与当时还是老秀才的知县易嬴赋过几句诗。
想起知县易嬴当日与自己同座赋诗的情形,君莫愁也渐渐有些为知县易嬴担心起来。
因为名扬天下固然是件好事,可如果名扬天下后却不能善始善终,一切就都会变得有如落花流水般全无可信。
甚至于,完全被抹杀在历史的洪流中。





佞 第一卷 《风起》 第七十章、启蒙圣典
受建筑材料和建筑技术限制,古代建筑都不会太高。通常不过两层,高不过三层,能建到四层建筑,已可用豪华、奢侈来形容。
芳香阁正是一座四层建筑,一层留给豪商、富户享用,二层则专用来接待各种达官贵人。没有专人允许,那些豪商、富户怎么都不可能入到二层。三层却被芳香阁蓄留下来给一些姑娘居住,当然,这些姑娘并不是妓女,但她们若是定要行些类似勾当,也与芳香阁无关。
若是易嬴在这里,肯定能识得这种现代社会流行的挂羊头、卖狗肉之道。不过换成知县易嬴在京城应考时,却也只上过一次芳香阁四层。
不能进一层,没人邀请入二层,也不可能被留宿三层,但却能登上最高的四层,这就是芳香阁的经营之道。
芳香阁四层并不是用来接待什么客人,而是专用于各种诗会、歌会的聚会之用。只要你拥有足够才学,能被芳香阁看入眼中,不管你是贩夫、走足或是老少、妇孺,同样有资格进入芳香阁四层,也仅是芳香阁四层。
雅俗共赏,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共容,这就是芳香阁所追求的最高意境。
当大明公主图莲来到芳香阁四层时,不仅天色已经入夜,渐渐开始被浓云遮挡的明月更是早早升上了柳梢头。
但知道大明公主的习惯出行时间,芳香阁四层的人流不仅不见少,却更见多了起来。
里面不仅有从早上开始就待在场中的万豪、冉雄等人,更有一些晚间才特意赶来参与诗会的达官贵人。可由于这是冉雄发起的诗会,与芳香阁无关,里面来客自然尽都是些达官贵人、高勋贵眷,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平民百姓流窜其中。
至于君莫愁等风尘女子,原本她们在妓馆中也都是主要服侍这些达官贵人,自然用不着离开。
“大明公主殿下到!”
随着楼梯外的唱和声传来,屋中众人先是一同望了一眼洋洋自得的万豪,然后才一起将目光投向会场大门。
被众人用眼睛一扫,特别是被那些曾在万豪心中无比觊觎,却又一直无法得亲芳泽的贵妇人一扫,万豪的整个人都有些酥软了。
万大户虽然是万豪父亲,万荣虽然是万府管家,但他们却从不知万豪心中的真正所爱。
万豪与一般年轻男人不同,并不喜欢那些青葱嫩滑的幼稚小女子,反而更看中那些雍容华贵的贵妇人。以前在兴城县时,没有这样的女人去给万豪表现绵绵情意,来到了京城,万豪却又一直找不到表现的机会。
没想到今天机会终于来了,万豪不仅在心中惦记着席上一个个腰肢润滑,身形丰腴的锦衣贵妇,更是无比惦记那芳华绝代的大明公主。
“大明公主殿下到!”
公主出行自然不同凡响,一次唱喝不够,还得来第二次。
随着会场大门外的二次唱喝,图莲的身形终于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不敢去细细打量,万豪心中虽然充满对大明公主的无限期望,但却仍和众人一起跪迎下去道:“臣等恭迎公主殿下。”
“平身,都起来吧!本宫不喜欢多礼。”双眼甚至都未平视一下,直到在会场中预先留下的主位上安稳坐下,图莲才慢悠悠说道。
“臣等谨尊懿旨。”
跟着众人一起慢慢抬起头来,万豪心中就充满了激动。双眼视线沿着桌面上平摆的柔夷,渐渐移到那纤腰、那丰胸、那玉项,再到……
再,再就没有了。
怅然若失中,万豪根本没想到图莲参加诗会居然还要蒙着面纱。即便那面纱再怎么轻薄,再怎么隐隐约约看到一些艳丽无双的芳华面容,一般人或许会满足,但以万豪心中的期待,根本就无法满足。
当然,万豪的不满丝毫不会落入图莲眼中,图莲甚至都不知道席中还有万豪这么一个人。
诗会上所用的桌子都是刚刚过膝的矮桌,盘腿坐在矮桌后,即便女人也会显得稳当又威严。
环顾一下席中怀着各种眼神、各种目的望着自己的众人,图莲说道:“众卿想必都已知晓,本宫最好寻幽访胜,探求各种名诗佳句。天幸本宫这次出巡又觅得一句好词,本打算在今日与诸君共赏,不过恐怕有碍大方。”
“所以,本宫还是依往日所例,先听听诸君给本宫备了什么好诗句吧!有人先吟上一首吗?”
突然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怔,特别是那些熟悉图莲参与诗会习惯之人。
例如君莫愁就知道,图莲虽然有时也会带一些诗句到诗会上共赏,但那往往都是听完其他人诗句后,最后才遮遮掩掩说出来,从没有过这样一开场就表明自己要献诗的先例。
因为不管图莲再怎么遮掩,所有人都能在听了那些诗句后知道全是图莲自己所作。
可今天这事却不同,君莫愁虽然不知图莲这样做的用意,但却敢肯定,图莲待会要说出来的好词,绝不是图莲本人所作。
究竟什么人的作品才会让大明公主如此推崇,君莫愁越发期待起来。
当然,君莫愁并不会将图莲将要说出的词句与知县易嬴联系在一起,因为别人不知道知县易嬴的作诗风格,君莫愁却一清二楚。在下里巴人面前,知县易嬴的诗句中就带有下里巴人的风格,在阳春白雪面前,知县易嬴的诗中就有阳春白雪的味道。
虽然不能说是奉承,但绝对是一种没有风格的风格。
可以一观,却绝难获得真心赞赏。
面对大明公主的意外之请,众人都有些愕然,甚至冉雄都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不过,这却并不会成为万豪的障碍。当图莲话音落下,众人又都没有发言时,万豪一下从桌上长身而起,毕恭毕敬对图莲躬下身道:“回禀公主殿下,晚生有一句词想要献上,请公主殿下评点。”
突然看到万豪站起,众人一脸愕然,甚至冉雄都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冉雄不仅忘了将图莲的脾气告诉万豪,而且依照最初的约定,那也该是先由众人追捧一下《三字经》,然后万豪再以不同意见来发表自己那句“万千之外再增万万千”之词。
现在万豪自己突然站起身,冉雄虽然不至于憎恼,但也暗暗撇了撇眉头。感觉万豪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或是在图莲面前急于表现。
图莲也没料到居然真会有人在自己做出暗示后还主动站起来献诗。
望了望万豪,发现记忆中没什么印象,图莲说道:“你是何人,又想向本宫献上何等词句。”
“回禀公主殿下,晚生乃兴城县秀才万豪,特来参加朝廷今年的秋试应举。”
万豪?图莲虽然不知道万大户的琐碎家事,还是略有疑问道:“兴城县万豪?还是参加秋试的豪绅秀才?你与那万大户是何关系?”
“回禀公主殿下,晚生正是万大户独子。”
“独子?哦……,你有何句要献与本宫知道。”没想到万豪真是万大户之子,还想向自己献诗,图莲就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但也更想看看万豪能向自己献上什么诗句。
听到图莲准许自己献诗,万豪精神大振道:“回禀公主殿下,晚生要献的词句只有一句,万千之外再增万万千。”
“万千之外再增万万千?此句何解?”图莲有些不解道。
知道这词还需要详加解释,万豪侃侃而谈道:“此乃晚生拜读过兴城知县易嬴的《三字经》所得之感想。虽然众人都说《三字经》是启蒙的好文,甚至民间更有将之当成启蒙圣典一说。但晚生却以为,《三字经》做为启蒙尚可,可距离圣典二字还远远不及。”
“……哦?圣典?这个本宫到是第一次听说,你且慢慢给本宫解释一下。”
有扬就有抑,有捧就有贬,想想万大户与易嬴的关系,图莲根本不奇怪万豪想要贬低《三字经》的心情,一脸随意道。
“晚生遵命。”
没想到大明公主能与自己有问有答,甚至不用冉雄他们出来抬捧,万豪的心情也开始激切起来。
而随着万豪慢慢解释,图莲也渐渐明白了。看来不仅是万豪,还是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开始嫉妒易嬴从《三字经》中得到的名声了。
可既便如此,如果易嬴的《三字经》只是单独面世,万豪的话语或许能说服不少人,甚至也应该能说服图莲。但易嬴的《三字经》毕竟是与免税田奏折一同面世,其中的深意,哪是一个“万千之外再增万万千”所能妄加评论的?
何况做此评论的不是别人,正是与易嬴在兴城县明争暗斗的万大户之子万豪。
想了想,图莲说道:“万豪,你这句‘万千之外再增万万千’的确不错,也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想法。虽然本宫无法找到合适词句答你,但恰好本宫这次觅得的词句却正适合回答于你,你可想听听?”
“请公主明示。”
万豪所以贬低易嬴的《三字经》,就是想借此察知图莲与知县易嬴的真实关系。如果图莲执意维护易嬴的《三字经》,那就说明两人关系非同寻常。可图莲一旦心有犹豫,这事情就有待商榷,也当不得真了。
所以听到图莲要借诗做评语,不仅万豪,诗会上的众人全都竖起了耳朵。
而随着图莲开始沉吟,远处也隐隐传来了雷声。
“好,本宫今日要说的词句就是……”
话说到一半,图莲突然从桌后站起。转身走向侧面的窗户,猛推双手将花棂纸窗撑开。迎着吹进来的冷风,仰望远方闪起的雷电,图莲始才大声吟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轰!”
“唰……”
随着图莲话音落下,雷电声中,一阵瓢泼大雨也开始轰然降下。
大雨不仅浇湿了原本就很湿润的地面,同样也将参加诗会的众人浇了个透心凉。




佞 第一卷 《风起》 第七十一章、可用在何处
无论官场还是商场,无论朝廷还是民间,所有人都知道,有些话一些人能说,有些话一些人却绝不能说。
大明公主仿佛发自肺腑的词句不但轰晕了参加诗会的所有人,同样轰傻了万豪。因为这话也太过大气滂沱了。
‘难道大明公主要杀了自己?可她有什么理由来杀自己?’万豪越想就越觉得不安,越想就觉得越想不通。
‘可大明公主如果不杀自己,她又要杀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话可不是轻易能说的,更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说的。例如大明公主,非有确切的决心和目标,这种“血淋淋”的词句根本就不该出口,甚至不该让人知道还有这样的词句。
这就有如给了天子屠刀一样,除非那些喜欢假装圣人的天子,任何拿起屠刀的天子都可自比圣人了。
可大明公主偏偏就说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听着屋外天宇传来的轰轰雷声,听着屋外地面传来的刷刷雨声,满屋子的人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图莲才在一屋子静寂中回过身道:“怎么?都没人能说些什么吗?这可太令本宫失望了。”
秋试的诗会不同于春试的诗会,春试诗会上还有不少平民秀才,对于那些平民秀才来说,无论再艰险的局面都不会轻言退缩,因为那就是他们展现魄力和才干的最好机会。可身为官员之子及豪绅之子,谁又敢在这种杀气腾腾的话语下轻言方寸。
即便图莲现在的态度好像很和善,那些参与诗会的官员、勋贵也不敢轻易发言。
知道场中不能没人回大明公主的话,知道场中没人比自己更合适回大明公主的话。君莫愁定了定神,轻轻在手中拍了拍巴掌说道:“公主殿下的词句果然有如惊天动地般发人肺腑,这类圣人圣言更是世间少见。”
“只不知公主殿下可否告知我等,此等词句又是公主殿下从那处幽僻古迹中寻得出来?”
随着君莫愁提醒,众人纷纷回醒过来,冉雄也赞叹道:“君姑娘所言甚是,此等词句唯有圣人圣言才能发出,公主殿下当浮一大白。”
图莲却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怎么?你们想知道这词句的来历吗?不过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因为这词句并非出自圣人之口,也并非得自什么古迹,而是某个武林高手从兴城县带回的原话。想那武林高手身份,比起本宫而言,更不可能妄言。”
兴城县?
突然听到这话,不仅万豪,甚至冉雄的双脸也刷一下变白了。
能让大明公主在这时用兴城县暗指之人,也就唯有兴城知县易嬴一人。而在兴城县中,相信除了易嬴外,谁也说不出此等狂放话语。
毕竟知县易嬴早就有遥尊大明公主为正室的狂言妄语,再说出此等肺言,也并不会令人意外。
不过,不说君莫愁,冉雄先才却偏偏跟着说了这是什么圣人圣言的蠢话,立即大感尴尬地狠狠瞪了君莫愁一眼。而君莫愁在知道此话乃是出自易嬴之口后,更是当即低下头去,也就不必再去面对冉雄的暗恨目光了。
图莲却望也不望陷入尴尬的冉雄,转向一旁若有所思的朝议郎徐琳道:“徐议郎,想通此话可用在何处了吗?”
“臣想通了,此句果然大赞。”
没有任何犹豫或迟疑,徐琳当即从座上站起道:“想那易知县果然乃一时人杰,不管此句是否圣人所作,但都可当得上圣言二字。既是圣言,我等自当扶帚随允之。”
“好!说的好。只恨那老狗却仍在路上磨蹭,以至此句迟迟见不得光。本宫记得那老狗乃是徐议郎的座师吧!既如此,你也快些将他给本宫催进京来,免得他在外面转悠愈久,世人就愈不明所以然。”
老狗?
一听这话,徐琳就满脸汗颜。因为易嬴的奏折迟迟不能提请朝议,正是因为奏折的另一发起人宋天德还未到京的缘故。
而宋天德正是徐琳的座师,难怪大明公主会当面催促。
不过,大明公主能以“老狗”来称呼宋天德,也可见其欣赏之意。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大明公主颇有些市井风范,不仅骂人经常用老狗、老东西、老家伙一类辞藻,就是赞人也经常会吐出老狗、老东西、老家伙一类词句。
只是不知宋天德重新得到朝廷重用,大明公主是否又在后面做了推手。
即便心中不明白,徐琳仍是毕恭毕敬鞠了一躬道:“下官明白了,下官即日便启程请尊师速速归朝议事。”
“知道就好,既如此,今日就散了吧!”
大明公主带着畅快语气挥了挥手,然后也不理会众人,直接就离开了诗会会场。
看到大明公主就这样离开了,众人都有些愕然,只有几个朝中文散官或是勋贵纷纷站起来向徐琳道喜道:“徐议郎,恭喜恭喜,看来徐议郎不日便又要高升了。”
“同喜、同喜,此事原本就不是徐某及家师一门、一户之事,到时还望各位大人同襄共举之。”
“……那是,那是,不消徐议郎提醒,现在还有哪个朝官不知该怎么做。但还是公主殿下说对了一句话。未免今日一样多出事端,徐议郎还是早些去将尊师请回朝廷为妙。”
不去管那些莫名其妙的应试秀才及美妙佳人,几名官员都仿佛遇到喜事般纷纷相互道贺起来。
毕竟有了大明公主如此论调的支持,他们也不再担心宫中会不会传来反对声音了。
但这对于一旁的应试秀才们来说,看上去总觉得有些傻眼,冉雄忍不住问道:“徐议郎,各位大人,你们都在这里说些什么啊!难道你们不觉得公主殿下先前的词句有些过于狂放吗?难道是朝廷又要有什么异动?”
“朝廷是不是有异动,本官不敢说,但本官却敢断言,那易知县虽非圣人,今日此句却绝对堪称圣言。如果冉二公子真不明白,那便回去问问你家丞相吧!或许丞相大人此次也唯有说上一个赞字了。”
与徐琳一样,孟千同样是正六品的文散官朝议郎,只是与徐琳的温顺从达不同,孟千的官不大,脾气却不小,平日就喜好与冉丞相对扛。
虽然孟千今天的话同样不好听,可作为冉丞相的一贯政敌来说,今天这话却已经相当客气了。
不过不仅孟千没等冉雄追问下去,甚至那些朝廷官员,京城勋贵也在这时纷纷告辞了,竟没有一人愿把事情说清的。
等到那些官员、勋贵全都离开,只剩下一屋子没有任何官爵的秀才、佳人时,众人都有些发蒙。万豪更有些失魂落魄道:“二公子,难道大明公主真与那易知县有什么瓜葛吗?”
没想到万豪现在仍只担心大明公主与知县易嬴有没有私情一事,冉雄不禁大失所望道:“万兄,现在再担心这事,你觉得合适吗?”
听出冉雄语气有些不善,万豪也很快回复过来。知道不该将情绪公然发出,压下心底郁闷,万豪一脸汗颜道:“二公子所言甚是。万豪孟浪了。但二公子又可知适才大明公主与徐议郎等人所议究竟是何事吗?”
“这个本公子也无从知晓,看来应该是与徐议郎的师尊,前任户部尚书宋天德有关了。”
“前任户部尚书宋天德?他不是在我们兴城县做流犯吗?一个流犯,怎又能被大明公主惦记成这样?”
别的流犯,万豪可以不记得,但对于一直被万大户念念不忘的宋天德,万豪却一日都不敢忘。不是顾忌到宋天德的门生故旧太多,万大户早在兴城县就对宋天德动手了。所以一听冉雄说起宋天德,万豪立即有些愕然。
不过听了万豪的话,冉雄却大皱眉头道:“兴城县?居然又是兴城县?不行,我得回去问问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行。”
不止是冉雄,所有家中有人在朝为官的应试秀才也纷纷点头称是。因为今天这事实在太过奇怪。好像大明公主先前的词句,最害怕的人应该就是那些朝官才对。但他们怎会听了无动于衷,却又大加赞赏呢?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愿意多留,芳香阁的诗会很快散去了。
跟在人流后面,君莫愁却有些微微心惊。因为很显然,从大明公主与徐琳的对话判断,此事肯定又与那知县易嬴有关。
难道兴城县真是什么风水宝地不成,不仅知县易嬴那老头去了兴城县后立即开始风生水起,甚至宋天德也很快就要得到重用了。当然,这里面得除去莽撞不知的万豪。
不过以那“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来说,虽是圣言,却的确有些血淋淋的味道扑面而来。
只是不知北越国朝廷又想要杀谁,或者说是又想向哪个国家开战。会不会目标就是……
想想北仓府的旱情越来越严重,君莫愁的脸色也越发阴沉。
早知道自己当初也该拉拢一下知县易嬴就好了,看来还是自己修炼不够,竟然看不出那老秀才竟会有今日之发展。或者说,还是自己有些以貌取人了?心中一阵叹息,走出芳香阁时,君莫愁就望着屋外雨帘回想起很多事,回想起很多故国、故人……




佞 第一卷 《风起》 第七十二章、急密函
大明公主有个坏习惯,那就是出宫易,进宫难。
虽然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大明公主却没有立即回宫的意思。而是命轿子继续往偏僻之处走,仿佛是想要冷静自己,又仿佛是在寻找什么。
不久,轿子来到一条悠长小道中。
小道不仅只有一前、一后两个出口,小道里面更是七弯八绕看不到尽头。不管谁想要打探前后动静,都必须走入小道才行。
可小道中门户虽多,亮灯的却没几家。夜雨中,整条小道都给人一种阴森森感觉,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钻出一样。
“大人,兴城县急报!”
当轿子行到一个弯角处,弯角屋檐下突然站出一个黑影。在没有灯光的雨夜中,黑影不仅仍旧一身黑衣,甚至脸上还蒙着面纱。
可不仅轿内的图莲对黑影现身没有任何吃惊,几名扛轿的轿夫,甚至提灯的宫女都没有丝毫反应。放下轿子时也一声不吭,仿佛就是一个死人或傀儡。
轿子落下后,轿内传来图莲哼声道:“兴城县急报?怎么又是兴城县?那老家伙怎么就这么多事?说,到底什么事?”
“回大人,此乃急密函。”
面对图莲问话,屋檐下的黑影却递上了一封油纸包裹的信件。而且从黑影两次称呼中,显然并不是在误称或漏称图莲的公主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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