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哥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幂
王熙凤听着前世这些话,心里如何不急,忙张眼去把黛玉看了眼,看着黛玉正看宝玉,不免更加慌张些,忙去看贾敏。贾敏听着宝玉的话,心上怫然不悦,只是看着宝玉是贾母心爱的孙儿份上不好发作,只淡淡笑道:“都说小孩子见面熟,果然是不差的。只是宝玉,你看着妹妹熟同妹妹和睦,可也要一样看待弟弟呀。”
宝玉这才把黛玉身边的林瑾看了看,见他年纪极小,生得也可爱,倒是大力点头,笑道:“我久愁没有弟弟,如今倒有了一个了,自然是极好的。”这话一出,在座的诸人脸上的颜色都变了,便是贾母,素来和蔼,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一直觉得说林妹妹穷的人不了解实情。
林如海家一开始上来就说了,四代列侯,人口单薄。古代的继承制度是这样的,爵位和祖产,以及明令不能分割的财产是属于嫡长子的,哪怕是嫡次子也是他继承了爵位的哥哥一起和其他庶子一样均分父亲的收入,这个分割里还得刨除女儿的嫁妆。
这样的话,子女越多,分到每个人手上的越少,林如海家人口单薄,就能保证,这笔财产没有被分薄,林如海的父亲是继承爵位的,而林如海之所以去考功名,是因为爵位只能传四代,他这代不能继承而不是林如海没权继承,所以,四代列侯累计的财产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再说,林如海干的是盐道,绝对是个大肥缺。就冲林如海能写信叫自己大舅子帮贾雨村开后门就知道,林如海不会是个清水官儿。
还有贾敏的嫁妆呢?书里几次提及贾敏如何得贾母喜欢,日子过得怎么精致,以至于现在黛玉迎春她们完全不能比,她的嫁妆能少了?要知道女子的嫁妆,婆家是不能动用的,只能传给她的儿女们。而贾敏唯一的孩子就是林黛玉。
哪怕林家四代为侯都没攒下钱,哪怕林如海是个堪比海瑞的清官,就凭贾敏的嫁妆,她林黛玉也不能说没钱。
红楼之凤哥传 斥124斥不贤
宝玉看着林瑾生得俊秀可爱,心里就喜欢,笑道:“久愁没有弟弟,如今倒有了一个了,自然是极好。”可在座哪个不知道,他有个异母弟弟贾环,他讲了这话出来,分明就是嫡母容不得庶子;嫡兄不友爱庶弟,也亏得是在贾敏跟前,若是换了别家夫人娘子,岂不是就要把荣国府二老爷王氏淑人不贤不慈笑话传扬出去。是以便是贾母从前和蔼,脸上也不由得变了颜色。
王熙凤这里看着宝玉先是对着黛玉说了些“从前见过”话贾敏脸上已然不大好看,待得说了他没弟弟之时,贾敏眉毛已然微微有些立了起来,本要推邢夫人出来解围,又看邢夫人脸上先怒后喜,只得自己过来解围,笑道:“宝玉这孩子也寂寞。们荣宁两府里满算起来,也就宝玉,贾环两个差不多大男孩子,兰儿小呢,巧哥更小,还差着辈也怨不得宝玉看着多了弟弟妹妹喜欢。”
贾敏就笑道:“听着大哥哥信上也说过,说是巧哥生得聪明伶俐,怎么不抱来瞧瞧呢?”
贾母听着贾敏这话,脸上才好看些,也不理王夫人,向着王熙凤道:“巧哥这会子也该醒了罢。还不抱了来给他姑奶奶磕个头,也好讨要些见面礼。不然,回头又要心疼们只出不进了。”王熙凤笑着答应,走到门边点手叫来了平儿吩咐一番,又回身来贾母跟前伺候。
其实从宝玉说来,这话倒是真不能怨他,这都是王夫人深厌赵姨娘,以至于瞧着贾环也不能入眼,拢着宝玉不许他同贾环在一处,这宝玉从小到大,除了年节时竟是极少同自己这个庶弟在一处,心里虽知有这人,倒是淡得很,他到底还是孩子,不免就有寂寞时候。这回猛然见了林瑾,人物俊秀,年纪也不能小自己许多,是个有伴意思。再不想自己一句话说出来,房中诸人一时竟都无语。他虽顽劣,却不是个蠢人,自也知道说错了话,脸上飞红,低了头脚下挪动着走到贾母身边站了。
贾母把宝玉看了看,到底是她最喜爱孙儿,舍不得怨怪,且他还小呢,便是错了总是他母亲没教导好缘故,所以就把宝玉头摩了下道:“先去换了衣裳,今儿姑妈弟妹三个陪吃饭,也一起来。”宝玉得了这话,才振作起来,向房内诸人行了礼,欢欢喜喜退了出去。贾母说这些话时,眼角都不朝王夫人那里瞟一眼。王夫人正是又羞又愧,又看坐在她上手邢夫人端着盖钟儿喝茶,嘴角掩不住微微笑意。便有些恼羞成怒,只是宝玉是她心爱孩子,自然舍不得怨怪,看着贾母转脸同王熙凤说话,不独不谢王熙凤替她解了围,反倒衔恨起来,只怪着王熙凤不早提点宝玉,以致宝玉失了分寸。
王熙凤所住之处离着贾母之处也不远,平儿回去之时巧哥已然睡醒了,才吃过奶,正由孙氏抱着在园子里耍,听着要抱去见姑奶奶,少不得洗脸换衣裳,这才抱到了贾母房内。王熙凤看得巧哥到了,亲自过来接了,抱在贾敏身前请贾敏看了。
这是贾敏头一回见着巧哥,起先不过是面子情分,待得王熙凤把孩子抱在了跟前,见这孩子生得白白嫩嫩,眉秀而目清,点漆似双眸咕噜噜地转着,见人就笑,全不怕生,倒也喜欢,伸手抱过。也是缘分,巧哥到了贾敏手上,也不要人逗,竟是对了她一笑,咿呀了几声。贾敏就笑道:“好个聪明孩子,倒像认识一样。”贾母在上头笑道:“也是做姑奶奶人了,倒好意思说这样话,莫不是说这孩子不认识就不聪明了。”贾敏笑道:“琏儿从小是个聪明,琏儿媳妇也伶俐,他们孩子还能差了?”
贾敏一面说一面就襟上解下一串羊脂玉手串来在巧哥眼前一晃,若只论那些羊脂玉还罢了,只是这手串正中却是指肚大一粒红宝石,滴溜滚圆,犹如凝结鲜血一般,将滴未滴。幼儿从来喜欢鲜丽颜色,巧哥一见这手串,张了手就要抓,贾敏有意逗他,往回缩了缩手,这巧哥不到一岁孩子,竟是能抬身跟上,贾敏笑着就把手串递在了巧哥手上,又向王熙凤笑道:“这给巧哥玩,待得箱笼都收拾好了再送表礼罢,可不许推辞,要推辞,只当嫌少了。”又向王夫人笑微微道,“二嫂子,侄儿珠儿之子兰儿怎么不见呢?莫不是二嫂子怕惊吓着宝贝孙儿么?”
王夫人听着贾敏忽然提起李纨母子来,这才惊觉自己竟是忘了把李纨母子叫了来,眼角瞥见贾母脸上笑意又淡了几分,知道不好,背上隐隐出了汗。
王熙凤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知道贾敏这一番做派,要说全是喜欢巧哥大不尽然,只怕是厌着宝玉对着黛玉林瑾两个说话失了分寸,要知道,巧哥叫贾敏一声姑奶奶,王夫人可也有个孙儿贾兰比之巧哥更要大上几岁,贾敏故意要在巧哥之后才把贾兰提起,正是拿着巧哥做幌子叫王夫人没脸罢了,果然,这由贾母亲自教导出来贾敏姑奶奶一张口就戳在了王夫人痛脚处。
贾母听了贾敏话就道:“是不在家不知道,兰哥儿这孩子倒是招人疼,论性子活脱脱像他父亲,钻在书本里就出不来,这回子怕还在书房里呢。”说了就向王夫人道,“也是个做祖母人了,做事如此马虎,从前竟不知道!今儿敏丫头才回来,原不该讲这些叫没脸,可也瞧瞧做事儿!看着今儿敏丫头回来了,她也没见过兰儿,就该叫媳妇同兰儿早早过来候着才是,如何到这个时候还不见人?便是宝玉多病要操心,也不该疏忽至此。好在敏丫头是自家人,若是换个旁人,岂不是要说们家容不得他孤儿寡母了,也有个不贤不慈名声,这就好了!”
这不贤不慈正是贾母借着贾兰一事发作王夫人,指着她嫉妒容不得侧室庶子,又因王夫人是个皮里秋阳,平日里对着赵姨娘母子虽没什么好,可也挑不出不好来,贾母也不好说到儿子媳妇房里事去。李纨母子又不同,李纨正是个青年守寡节妇,贾母拿着她说话,正是光明正大,反还能占个慈字。
王夫人听着贾母这几句,脸上涨得通红,立起身来待要辩解几句,不想叫一旁邢夫人抢了先,邢夫人道:“老太太息怒,李氏这孩子看着也可怜,平日里讷言罕行,只知教养兰儿,又一心侍奉弟妹,本就不大出门。倒是同弟妹不怎么相干呢。”
邢夫人这些话看着是同王夫人辩解,可字字句句却是落实了王夫人不喜欢李纨,李纨又是个孝顺木讷,平日所作所为都是出自王夫人授意。这也是邢夫人从王熙凤处得知了是李纨教唆了郑雪娥隐瞒身孕一事。想李纨是个孀居寡妇,孩子又小,便是揭破了她,也没有多大好处,倒不如把她牢牢捆在王夫人这条船上,待得日后李纨教唆郑雪娥一事揭破了,王夫人也难洗清嫌疑,何况李纨能想出这样刁钻主意,也不是个良善,看着可以推卸责任,岂能放过王夫人去。所以看准今儿机缘,邢夫人竟是出头讲了这些叫王夫人连驳也驳不得话。
王夫人正是不知道李纨暗中手脚同邢夫人王熙凤婆媳打算,听着邢夫人这话,只以为邢夫人借着贾母话说她不贤不慈罢了,所以辩道:“老太太,也不敢辩说没忘了招呼李氏前来,只是以为她是国子监家用女四书教导出来,平日也是个极守分寸,想是想是今儿是喜事,她自觉是孀居不详之人,不得召唤不敢前来缘故。老太太即说,这就派人叫去。”说了忍羞含愧叫了碧草来,吩咐了几句,碧草领命出去。过得片刻竟是转了回来,身后却是只跟着李纨一个。
这里孙氏早抱着巧哥出去了,贾敏一双儿女也叫他们奶嬷嬷王氏同陆氏两个带到里间歇息去了,只余了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贾敏并王熙凤几个。李纨低着头过来给贾母请安。贾母陡然见着李纨倒是一惊,这才多少天,这李纨硬生生瘦了一大圈儿。这李纨本就身形纤瘦,这一清减,一张脸上竟是只剩下一双眼睛幽深深地大。
贾母知道王夫人把贾珠之死迁怒在李纨身上,因她自己也是做娘,到能体谅王夫人心情,再者王夫人也没做什么出格事儿,所以贾母从来也是睁一眼闭一眼,这回猛然看着李纨这样,觉着叫人看着一个寡妇这个模样,显见是叫自家亏待了,这是叫自家女儿看了,她是不知李纨从前模样还罢了,要是叫旁人看见了,只怕满长安都要传说荣国府连个守节寡妇也不能容,叫贾赦贾政两弟兄如何在同僚中做人,心上对王夫人不快就有加了几分。
贾母却不知道,李纨之所以瘦成这样,却是自郑雪娥小产之后,她只怕郑雪娥将她攀扯出来,又不敢上门去打探,心中十分不安,这人就瘦了许多。今儿李纨倒是知道姑妈贾敏到家了,只是惧怕见着王熙凤就拖延着不敢过来,直至王夫人召唤,这才勉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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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火125火上油
李纨之父李守中,曾为国子监祭酒,李氏一族,正是以诗书传家的,便是女子,虽没有出什么能咏絮的才女,也是都诵读诗书的要。偏到了李守中这一代,说是”女子无才便有德”,,便不十分令李纨姐妹读书,不过将《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并>,>等书拿来训导李纨姐妹。是以李纨本性上倒不算个狠毒之人,且从前父母慈爱,同贾珠也算和顺,这一回因妒生恨做了亏心事,却也是头一遭,旁人还没揭破她,她这里先慌乱了,战栗着过来,给贾母行礼时,却见王熙凤立在一旁,脚下就顿了顿。
邢夫人看着李纨这样,倒是大感快意,正要趁势再说几句,就觉得衣襟叫人扯了一扯,转头看去时,却是王熙凤,也就住了口。王夫人看着李纨这样,脸上也不大好看,她才叫贾母训斥过,忙转脸去看贾母,却见贾母脸上倒如平常一样。贾母待得李纨请完安,就指了贾敏道:“这是你姑妈,今儿才到京,你去见过。”
李纨看得贾母和蔼,这才把心放宽了些,过来同贾敏见过,贾敏也知李纨青年守寡,看她这样清瘦,倒是怜悯,温言抚慰了几句,李纨立着一一低声答了。王夫人自己才叫贾母教训,看着李纨这样,少不得摆一副慈母的样子出来道:“这孩子倒真是个知礼守分的孩子,只可惜我珠儿没福罢了。”说了,拿着帕子遮了遮眼,贾母看着她这样,脸上一笑,叫了李纨过来,倒把李纨母子抚慰了番。
她们这里正说话,有个小媳妇在门前一探,王熙凤见了,忙走出来道:“你们姑奶奶才到家,你有事就直说了,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那小媳妇见了王熙凤,蹲了蹲身道:“奶奶,该摆饭了。大老爷使人传话说,他同二老爷,连二爷,东府里珍大爷,蓉哥儿在外头作陪姑爷,问老太太这里怎么样。”王熙凤听说这才和缓了脸色道:“原来是正经事,你也该正正经经地过来回话才是,这样探头探脑的,你也知道,二太太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最容不得这样鬼祟。”那媳妇听了忙笑道:“二奶奶教训的是,都是我糊涂,看着主子们说得热闹,怕搅了主子们的兴致,二奶奶即吩咐了,我下回再不敢的。”王熙凤也就笑道:“我也知道你们当差不容易呢,不过白说几句罢了,难得你肯听。你且在这里等了,我进去问一声。”
贾母看着王熙凤出去同个媳妇说了半日话,就向金铃笑道:“去瞧瞧你们二奶奶捣什么鬼呢。”金铃答应了才要过去,王熙凤那里也听着了,忙笑道:“老祖宗,我就是再调皮,也不能在老祖宗跟前捣鬼,我就是那孙悟空,还能翻出老祖宗的五指山吗?”贾母呵呵笑道:“这凤丫头才老实了多久,就现出猴儿样了,看你姑妈笑话你。”
王熙凤笑道:“姑妈才不会笑呢。”说了已走到贾母身边向贾母笑道,“老祖宗,方才是大老爷使人来说他和二老爷,我家老爷,东府里珍大哥,蓉儿陪着姑丈用饭了,问老太太这里怎么样。”贾母听着这句脸上就不大好看,贾敏脸上也变了颜色。原来林如海到了这里,他是贾母女婿,自然是要过来给贾母磕头请安之后再同舅兄叙旧的,想林如海正是四代列侯的出身,又是探花出身,如何连这点子礼也不知道了。
王熙凤虽是十分的伶俐,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敢说话。贾母脸上过得一回也就恢复了颜色,向着邢夫人,王夫人,李纨,王熙凤几个道:“今儿你们就同我一块儿吃罢。”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李纨齐声答应,贾母又命人把宝玉,黛玉,林瑾几个也叫了来。王熙凤就出去传饭,丫鬟们安设桌椅.
少顷传来两个笼屉,贾母正面榻上独坐,就由李纨捧饭,熙凤安箸,邢夫人放碗,王夫人进羹,贾敏因是出嫁的女儿,也属娇客,就在贾母身边站了,看得嫂子们执礼毕,这才分长幼坐下,外间伺候之媳妇丫鬟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寂然饭毕,漱口吃茶。贾母又留了贾敏说了回话,这才道:“你远道而来想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如今你夫妻两个都在家里住着,我们母女时刻都能见着。”贾敏答应,拉了黛玉同林瑾两个给贾母磕了头,又来辞过邢夫人,王夫人,这才出去。
贾母看着贾敏出去了,就向邢夫人道:“我竟是错看了你!我只当你素日孝顺,不想也是个假的,只是哄我罢了!”邢夫人听得贾母做此言,脸上就失了颜色,忙从位上站起来走到贾母跟前跪了,磕头道:“老太太说这样的话,可是冤杀媳妇了。媳妇虽出身寒门,也知道孝顺二字,不敢疏忽。”王熙凤看着邢夫人立起来时就立起了身,看着邢夫人一跪就走过来在邢夫人身边跪了。
贾母看着邢夫人冷笑道:“你不敢?我料想你也不敢,可不是不想。你若是真孝顺,怎么不知道劝着你老爷?今儿的事再没旁人的,必然是你的老爷,拿着大舅子的款儿,又要显示他一等将军的威风,就勒逼着我女婿叫他吃酒的。若是你平日是个真贤良真孝顺,频频劝诫,你老爷哪至于这样糊涂!”因见王夫人在旁,便向王夫人道:“你也是哄我的!旁的我且不问,我只问你,宝玉如何能说出他没有弟弟的话?莫不是环儿不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就不拿着他当儿子了!你也是个公侯人家的小姐,怎么做事这样心狠!环儿他姨娘不着调,可环儿到底也是我贾府的子孙!也叫着你一声嫡母!”一行骂,一面拿着手拍桌。
王熙凤看贾母怒得这样,大胆膝行几步到了贾母跟前,伸出双手托着贾母的手说道:“老祖宗,仔细手疼。”贾母叫王熙凤把手托着了,就想起她来,愈加有气,指了王熙凤向王夫人道:“你看看你侄女儿!她才几岁!就这样懂事!你想想你怎么对的环儿母子,凤丫头怎么对的链儿的房里人,你可愧不愧!再瞧瞧珠儿媳妇!她瘦成这样儿,你做婆婆的可知道不知道?还好今儿没个外人,要是有别家的女眷在,我荣国府三世的体面都叫你丢尽了!”这王夫人嫁与贾政二十余年,这样的事传扬开去,王夫人跑不了一个不贤不慈,她只怕也要叫人在背后讲她不会调理媳妇,几十年的老脸可没处寻去。
王夫人叫贾母骂得羞愧已极,不敢还一言,只是低着头拭泪。一旁的李纨看着王熙凤得贾母夸奖,心中酸苦嫉妒,又看王夫人叫贾母责怪,却也快意,一时间竟是滋味难辨,只是低着头不做声。
王熙凤看着贾母竟是拿着自己来比王夫人,忙松了贾母的手,把个身体都伏在地上,哀求道:“这都是孙媳妇分内的事。老祖宗这样夸奖,孙媳妇当不起。宝玉今儿说的那话,孙媳妇大胆替二太太辩白句,倒也不好全怪着二太太。环儿同宝玉差着几岁,不在一起玩,一时之间想不到也是有的。”邢夫人猛然听着王熙凤不为自己辩解反为王夫人辩解,脸上颜色顿时就不大好看,也是她低着跪着,贾母这才没有看着她脸上变色。
贾母听着王熙凤辩了这几句,倒也听得进。说起来就是为着她自己的脸面,她也不欲就这样坐实了王夫人的罪名,就顺势道:“这话也有些道理。只是宝玉胡闹,她一个做娘的不知教导,终究是她的不是。”说了就看王熙凤,这才发现她也跪着,就道:“凤丫头,你起来,今儿的事同你很不相干。”就要命金铃扶王熙凤起来,金铃答应了过来要扶,王熙凤闪身避开,回道:“老祖宗疼我我知道。可是这回我婆母跪着,我做人儿媳妇的岂有站着的道理。我若是站着,岂不是不孝,也就白辜负老祖宗方才夸我的那些话了。”
贾母听了这话,脸上才有了些笑模样,向着邢夫人道:“你比我好,有个真孝顺的媳妇。我也不忍心叫她无辜罚跪的,你就起来罢。”王熙凤这才起身,过来扶邢夫人,就在邢夫人耳边道:“太太也替二太太求个情,也好叫二太太承你的情。”
邢夫人听了这句才晓得王熙凤怎么要替王氏那个假慈悲求情,原是要叫王氏承情,就把王熙凤的手拍了拍,算是应了她。这也是邢夫人虽比王熙凤长了十多二十岁,心思上却是糊涂很多。王熙凤之所以求情,一半儿是贾母夸着她来训诫王夫人,不过是贾母气急了,一时顺口,若是自己就这样受落了,日后贾母想起来,只怕对着她要存些心思了,这一求情,正好显得她王熙凤孝顺谦逊。再有一半,全不是要王夫人承她的情,而是要叫王夫人受气。想贾母才拿她做例子说她王夫人不贤,王夫人这里必然羞愧,自己再一求情,必然能叫王夫人更添上一重气。
邢夫人哪里知道王熙凤的盘算,扶着王熙凤的手待得站稳了,就向贾母道:“老太太,我也知道我老爷糊涂,我只知顺从,不知劝诫,也不算个贤惠的。老太太教训了我就明白了,日后我定然改过。”贾母这才嗯了一声。邢夫人看着贾母答应了声,就朝着王夫人撇了眼,见她依旧跪着,脸上险些就笑出来,也是想着王熙凤的话才强忍住了,低了身向王夫人道:“弟妹,我们做人儿媳妇的,总要孝顺婆母。这孝顺孝顺的,总是要婆母顺心了才是孝,我如今知错了,你可知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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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126反戈击
因林如海叫贾赦贾政两个绊住了,没立时过来请安,贾母就把一口气都呵了两个媳妇身上。邢夫算是受了贾赦池鱼之殃,王夫却是自作孽。说来王夫也不是个蠢,自然不会把她厌恶赵姨娘母子的话宣诸与口,只是日常言谈举止之间自然流露,叫宝玉瞧眼里,自然耳濡目染。宝玉到底又还小,不晓得其中厉害,一时错口就贾母跟前露了形,是以贾母对王夫之怒更甚于对邢夫之怒。邢夫这里已然起来了,王夫这里依然跪着。这久叫王夫压制的邢夫看来是何等得意之事,得意忘形之下,竟是忘了王熙凤要她替王夫求情的话,反出言讽刺。
王夫听着邢夫那几句,更是羞恨,脸上涨得通红,泪珠儿不断落下来,手上的帕子扭来扭去,想要反唇相讥,碍着贾母上头坐着,竟是开不了口。还是一旁的王熙凤看不过去,反出声道:“太太,家时,父亲常同说,二太太是个天真烂漫真实无伪的,一言一行皆出心意,想来赵姨娘母子,是二太太一时事多,疏忽了,这一回得老祖宗教导,二太太定然能明白的,二太太,说的可是不是呢?”王夫叫王熙凤软绵绵的这几句话,气得手上微微发抖,什么叫“二太太是个天真烂漫真实无伪的,一言一行皆出心意”,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说,她为难赵姨娘母子,忽视李纨母子都是本意?
王熙凤笑吟吟说完这几句,果然看着王夫把头抬起来朝自己看了眼,脸上挤出一丝笑来,转向贾母道:“老太太,是糊涂。怨着赵氏乘产育之时伺候了老爷,所以很不愿意见她。且赵姨娘屡屡借着环儿生事,环儿这才多大,连自己穿衣都不能,赵姨娘就挑唆了老爷要把环儿往书房送,这里只说了待环儿长大些,她就老爷说嫉妒。老太太,对着这样的,实是亲近不起来。连着环儿,也因母及子,不大乐意亲近。这都是一时糊涂,竟叫宝玉误会了”说到这里,也正到了伤心之处,泪珠儿扑簌簌地往下落,王夫也不擦泪,又道,“宝玉只看着不叫赵姨娘母子到跟前来,却不晓得吃穿用度把环儿同宝玉是一样看待的。也知道,今儿宝玉的话实实的丢了,丢了的脸面事小,伤了们家体面事大,日后定好生教导宝玉,再不会像今儿这样了。”
这也是王夫老辣之处,知道这事再强硬不得,索性就直认了自己厌恶赵姨娘。只是她那番话说得极是高明,先是把赵姨娘的错处明说了,想荣国公贾代善当年一般的也有几房妾侍,贾母正是手段高强,方镇压住了这些,对丫头趁着主母有孕爬上老爷床的事,又不肯安分,屡屡生事,这样的,贾母自是恶痛绝。有这个做铺垫,她的厌恶之情也算事出有因。果然贾母听了这番辩解,又看王夫哭得十分可怜,眉头就松了些,道:“这事儿怎么不知道?”说了拿眼睛看了李纨同碧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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