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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幂
张秋桐叫傅绿云这番话一说,格外委屈,只把傅绿云当了个知己,拉了她的手道:“好姐姐,你也知道我的,我性子最直,再没个机心的,怎么比得过她去那些花花肠子去,可惜我们二爷奶奶还只把她当个好人。”傅绿云就道:“这倒不是看重她,原是看重她腹中那块。你且想,二爷同二奶奶成亲也好些年了,虽有了哥儿姐儿两个孩子,总是空虚些,这回珍珠有了,奶奶二爷自然是欢喜的。论起偏爱来,也不怕你说我吃醋,我看着二爷倒是看重你多些呢。你且细想想,从前你和她都没孩子时,二爷偏向谁呢?”张秋桐听得傅绿云这番话,脸上顿时有些发白,拉着傅绿云袖子的手的指节也发白了,脸上露出一些惊惶之色来,轻声道:“绿云姐姐说的是什么话?”
傅绿云看着她这样,就笑道:“你怕什么?我说的莫不是不是实话?”说了就掰开了张秋桐的手道,“你且回去歇一歇,等明儿眼睛消肿了再去给奶奶请安也是一样的。”说毕转身向王熙凤正房走去。张秋桐这里又站了回才回过神来,倒是跟在了傅绿云身后,进了王熙凤正房请安。
因她二人说了回话,花珍珠倒是先到了,正站在王熙凤卧房门外等着。许是昨儿贾琏在花珍珠房里抚慰了她的缘故,花珍珠脸色倒是娇艳,脸上隐隐有些笑容,看着张秋桐和傅绿云两个进来,先笑道:“傅姐姐好,张姐姐好。”说了又有意无意道“张姐姐脸色像是不大好,可是昨儿没歇好?都是我的不是,我没管束好小霜那个丫头,叫她在奶奶跟前胡说了,姐姐可别记恨我。”张秋桐本是四五分恼怒,叫花珍珠这番通情达理的话一讲,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连牙关也咬着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回道:“花姨娘快别这样讲,论身份你是姨娘,我不过是个房里人,我哪里敢在姐姐面前当姐姐这个称呼,且论起年纪来,姐姐还大了我半岁呢。”
花珍珠这里还要再说,就听得门外有人笑道:“哎呀,这个姐姐妹妹的,倒是叫我羞愧,论起年纪来,倒是我最大些呢。”回头看时,却是郑雪娥走了进来,眼儿笑得弯弯的,向着平儿道,“平儿姐姐,我今儿来晚了,奶奶可起床了没有?”平儿因笑道:“还没起呢,像是昨儿着了风,今儿早起说头晕得厉害,已然在老太太,太太那里告假了。原想叫你们不要来立规矩了,不想你们这就过来了。”说了又把花珍珠看了眼,抿了嘴笑道,“花姨娘也过来了?二爷知道该说我们奶奶不体恤了。”花珍珠听了这话,哪里敢当,低了头道:“二爷昨儿原是说过叫我不用来给奶奶请安的,只是我想着,昨儿老太太才说了要抬举我,我今儿就托懒,岂不是辜负了老太太疼我的心,所以不敢不来。”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得一旁的张秋桐哼了一声。平儿脸上一丝不动,反道:“各位请回去罢,奶奶昨儿没睡好,经不起各位吵闹。”说了一撩帘子,转身要进房。
郑雪娥看着平儿要进去,忙道:“平儿姑娘,奶奶前些日子吩咐我给姐儿做的小鞋子,我底已做得了,因想着姐儿是要学走路的,垫得厚些走路时好不硌脚,可要我拿来给奶奶瞧过了再上面子?”平儿听说想了想道:“等奶奶醒了你再拿过来罢。”郑雪娥答应了,这才随着众人散了开去。
张秋桐本就自恃是邢夫人赐给贾琏的,又看王熙凤是个没刚性的,便以为在贾琏房里除了王熙凤再没人能越过她去,不想今儿花珍珠在王熙凤房前那番话直把张秋桐得罪得狠了,张秋桐怎么肯咽下这口气去,又叫傅绿云在一边儿挑唆了,就把花珍珠恨毒入骨,直欲除之而后快。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张秋桐没太多心眼的,某种程度上是无辜的。





红楼之凤哥传 200见乖孙
花珍珠自打有了身孕就十分谨慎,除了给贾母请安,等闲不出房门,便是吃食除了大厨房里送了来的,也只有贾母赏的才略动些,便是王夫人,邢夫人那里送了来的,也都是不敢动,看着送来的人走了,转手就给了小霜或是拿去送了傅绿云,郑雪娥。王熙凤看得她这样谨慎,索性一样吃食也不送过来,只每日把小霜叫了过去问话,又吩咐她仔细照料罢了。
转眼过了中秋,花珍珠的身形已显,大夫更说她怀的是一胎双胞。这话一出,贾母那里格外喜欢,竟是流水一样的赏下来,邢夫人也往花珍珠房里走了两趟,赏了些参苓之物,又说了许多安慰的话。邢夫人到底依旧心疼王熙凤,从花珍珠房里出来时,到王熙凤房里也走了回。王熙凤哪里把花珍珠腹中的孩子放在眼中,只不说这怀胎十月,那郑雪娥,傅绿云,张秋桐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她能不能生下这一胎都在两说之间。便是叫她生下来了,且不知男女与贤愚呢,更别说一旁还有王夫人虎视眈眈。所以虽看着贾母邢夫人两个上心,倒也寻常。只是看着邢夫人特地过来抚慰自己,王熙凤堆了一脸的笑道:“太太怎么忽然过来了?我倒是不知道,不能远接,太太千万恕罪。”
邢夫人把王熙凤的手一拉,笑道:“我的儿你怎么这样生疏了?可是怪着我去看那花珍珠了?你只看着我去看她,却不知道我心里更疼你呢。”王熙凤就道:“太太快别这么说,珍珠她怀的是二爷的孩子,太太垂爱些也是应该的,我要是为这个就恼了,也枉费了太太疼我一场了。”邢夫人听了王熙凤这些话,喜欢得眼睛都笑弯了,拉了她的手道:“我的儿,真真不枉我疼你。你也知道,那花珍珠是老太太赏下来的,知道她怀了双生子,这些日子都赏了几回了,我们千不看万不看总要看着老太太面子,关切些也是要的。我的儿,你也要有个样子才好。“
王熙凤听说忙笑道:“太太这话说的极是。我能活了多大?知道什么轻重?都凭太太指点。”邢夫人听了,更喜欢起来,又告诉他道:“你只管把好言好语去对她,就是送些金银只问也是无妨的,只是吃食上切不能送。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更不会害人去,却扛不住有人心肠毒,借机害你。”邢夫人这些话可算是贴心了,便是王熙凤只拿着一片假意待她,听了这些也是打动心肠,忙道:“到底是太太有智谋,思量得是千妥万妥,我自然听太太吩咐。”邢夫人看着王熙凤答应得爽快,又拉了她的手吩咐了些旁的话,这才道:“我那乖乖孙儿呢?”王熙凤就笑道:“太太来的不巧,方才二爷回来看巧哥的字,有几页写的不好,二爷问缘故,不想那孩子顽皮不肯认错,二爷恼了,拎着他去了书房,说要盯着他写十页大字,务必要写好了才许吃饭呢,我倒是要拦,不想二爷反说我慈母败儿,我也就不敢说了。”
邢夫人听了,忙道:“这怎么使得!巧哥这才多大!怎么饿得起?”说了就□柳,指了她往书房去要人,“你就说是我的吩咐,就是皇帝尚且不差饿兵呢!他就敢不叫巧哥吃饭,可是太心狠了,巧哥要是饿坏了,我只不能放过他去!”春柳依言出去,邢夫人又叫把姐儿抱来。姐儿如今也快九十个月了,奶嬷嬷抱了来时刚吃饱,正转了黑漆漆的大眼到处看,见着邢夫人就张了才长了四颗牙的小嘴笑,又张了小手要叫邢夫人抱。邢夫人见着姐儿这样,喜欢得整颗心都软了,忙伸手接了,向着王熙凤笑道:“都说生女肖父有福气,我看着我们姐儿就是有大福气的,姐儿,可是不是呢?”
王熙凤看着邢夫人怀抱着姐儿脸上都是慈爱之色,心上一动,暗想:那花珍珠最会做人,万一叫她生下一双儿子来,邢夫人这里便是假意,见着孙儿也难免要分心过去,倒不如趁着花珍珠还没生,倒是先把邢夫人哄住了。因此向邢夫人笑道:“太太这样喜欢姐儿,是姐儿的福气。可是,太太请安,姐儿都快周岁了,这满府里不管是我们还是奴才们都是姐儿姐儿的叫着,都没个名字,我这里想请太太垂爱,给姐儿赏个乳名,也好称呼。”邢夫人听了,先是喜欢,就想答应,转念一想,又道:“我又没念过多少书,哪里能起得出好名字,倒是耽误了这孩子,你原该抄了八字拿到外头请人照着八字起去。”王熙凤就道:“太太也知道,姐儿到底是个女孩子,这八字拿出去,怕是不大方便呢。”说了又看了邢夫人一眼,见她正拿着挂在襟口的珍珠手串逗弄姐儿,就知邢夫人心里怕是愿意的,只是碍着贾母同贾赦两个,不敢僭越,因此就笑道:“不瞒太太,我请太太给姐儿赏个乳名,原有借太太福气的意思,不想太太竟是偏心巧哥呢。”
邢夫人听了这句,禁不住笑起来,对着王熙凤啐了口道:“放屁,都是我孙子孙女,我能偏心到哪里去?”说了仔细想了想,就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比上虽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只要我们家稳稳的在,姐儿也不会受委屈去,只求她平安康宁一世就好,就叫宁姐罢。”宁姐这名字意头倒是好,王熙凤听了自然欢喜满口称谢,又叫了平儿以下的丫鬟们都过来,磕头改了称呼,王熙凤又命赏。
也是巧,这宁姐倒像是听得懂一般,只要叫一声“宁姐儿”,她就咯咯笑两声,邢夫人给她起这个名,倒是有一半是因为喜欢王熙凤这个媳妇儿,她开了口央求情面难却,这回看着宁姐这样乖觉,倒是得意起来,正是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着外头脚步声响,又听春柳进来道:“太大,二爷和巧哥都来了。”
邢夫人这里搂着宁姐不撒手,一面转头看过去,却见贾琏拉着个巧哥走了进来。巧哥虽出过痘,倒是一粒痘印也没留,依旧雪白粉嫩,双眼似点漆一般,红红的菱角嘴儿未语先含笑,见着邢夫人在,就松了贾琏的手奔过来磕头:“给祖母请安。”邢夫人忙招手叫巧哥过去,拉了他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叫祖母看看,可高了没有。”邢夫人虽叫巧哥不要磕头,巧哥依旧规规矩矩请完安,这才起身,奔到邢夫人身边。这小孩子都是这样,那个真心疼他,他知道得再明白也没有,邢夫人拿他当着心肝宝贝,他自然肯亲近,虽然邢夫人怀里抱着宁姐,他依旧捱过去,匐在邢夫人膝上仰着头道:“祖母好久没来瞧巧哥了。”
邢夫人一手抱着宁姐,一手搂着巧哥,笑道:“那巧哥想不想祖母?”巧哥把头点了几点,大声道:“想!祖母,巧哥写了个字送给祖母,祖母要喜欢,不可以不喜欢,祖母不喜欢,巧哥会难过的。”邢夫人听了这几句话,顿时眉开眼笑。贾琏看着巧哥将邢夫人哄得眉花眼笑,也是得意,故意道:“这成什么话儿?你字写得不好哪个能喜欢。”邢夫人忙道:“他能多大,有这心我就喜欢,你跟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淘气呢。”说了就要看字。贾琏就从身后取了张宣纸来,躬身在邢夫人跟前展开,上头墨汁淋漓,正是写了个“福”字、巧哥的这笔字倒是横细竖粗,棱角分明,结构严谨,整齐均匀,只是他手上无力不免失了力度气度,可要从年纪上论去倒也难得了。邢夫人自然不会品鉴字的好坏,只看着这个“福”字就喜欢,忙命春柳收了,又笑问巧哥要什么赏。
王熙凤在一旁忙笑道:“太太可别说这个赏字,巧哥这孩子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凭他用得着的用不着的,只要说个赏,他就敢开口要了去,知道的说他年纪小,不懂事呢,不知道的,还当是哪里没见过世面的野小子,哪里像世家公子哥儿。”贾琏也笑道:“可不是,我竟不知道这孩子是跟谁学的。”邢夫人听了就笑道:“这有什么,他能多大?能知道赏了才要,已然不易了。”说了就向巧哥道:“不理你爹娘,你要什么,只管悄悄告诉了祖母。”巧哥听说,忙扯了邢夫人的袖子要她俯□来,邢夫人依着巧哥就把身子低了下去,凑在巧哥耳边听他讲了,一边儿笑着一边儿点头,又道:“好,好,祖母答应你了。”
王熙凤看着这样,忙道:“巧哥你又胡闹什么?”邢夫人却是笑道:“这同你很不相干,原是我们祖孙的事。”她们这里正说着话,外头忽然闹了起来。王熙凤就叫平儿,却见平儿急匆匆进来,对着邢夫人,贾琏,王熙凤三个福了福。王熙凤就道:“外头什么事,怎么闹得这样?”平儿就对邢夫人看了看,低了头不做声。邢夫人见平儿看自己,也猜着了几分,必然是自己这几回来瞧花珍珠,张秋桐那里不服气,闹将起来,就道:“你说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叫花珍珠领盒饭。




红楼之凤哥传 201可怜人
邢夫人正和巧哥说话,忽然外头就有吵闹之声,王熙凤待要打发了人去问,却见平儿急匆匆进来,脸上带了焦急之色,不免要问,平儿先把邢夫人看了眼,得了邢夫人首肯才将事情回了。
原是自花珍珠诊出怀了双生子,贾母那里十分喜欢,将自己私房赏了些下去,总是些孕妇易吃的滋补之物。那花珍珠出身虽是小康,却是打小儿家破了的,虽进了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荣国府,到底是个小丫头,哪里见过好东西,可贾母是荣国府里的老封君,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府里顶尖的,她赏下来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其间有些银耳,其色如银,大如花朵一般,花珍珠就拿了几朵差使了小霜拿去厨房,想叫厨房里的人煮些银耳莲子羹来。小霜依着花珍珠的话往厨房里走了回,厨房里的人虽有不耐烦,可瞧着老太君看重花姨娘,到底也不敢得罪,只得熬得了送了过来。
也是合该生事,厨房里送银耳羹来时正与张秋桐撞在了一处。张秋桐起先只以为是王熙凤那里要吃,倒也不以为意,随口就笑道:“奶奶这会子吃了,一会子用晚饭时该吃不下了。”那厨房里的婆子哪里知道张秋桐和花珍珠势如水火一般,见眼前站着个出挑的美人儿,穿金戴银的,知道是琏二爷房里有体面的人,只不知道是哪个,不敢得罪了,堆了笑脸就道:“回姑娘的话,这是花姨娘的。”张秋桐原要走开,听了这句立时就转了回来,把食盒的盖子一掀,见里头搁着一碗红枣莲子银耳羹,扑鼻的甜香,柳眉立刻竖了起来,把食盒盖子往下一掷,冲着那婆子就道:“什么花姨娘!她是你哪门子的姨娘?是摆了酒了还是祭告了祖宗了?我呸!老太太不过看着她肚子份上白说几句,她倒是会蹬鼻子上脸!我只瞧不上这样轻狂没廉耻的人!”说了转身要走开,袖子一带正带着了那食盒,不想那婆子正低了头要把食盒盖子阖上,全不提防,食盒一侧,里头那盏红枣莲子银耳羹尽数翻到在地。
那婆子见打翻了银耳羹,自然着急,一把就把张秋桐的袖子扯着了道:“姑娘这是做什么?花姨娘现拿了银耳莲子来叫我们熬的莲子羹,姑娘好好儿的就把它打翻了,叫我们如何同花姨娘交代去?姑娘可不能走,同我一块儿去花姨娘那里讲明白!”张秋桐起先见打翻了红枣莲子银耳羹倒是有些儿歉意,见着婆子这样,倒是把妒意怒气一块儿勾了起来,把袖子一甩,脸上冷笑道:“我同你去讲什么?可是我夺了食盒摔的?分明是你自己摔的,这会子反来赖我,可是看我好说话?我看你想错了心了!”说了依旧要走。
不想那婆子把食盒一甩,把两个手来拖住张秋桐,满口叫道:“姑娘,你就是二爷的人也要讲些理,不然我们就到二奶奶处评理去!”张秋桐叫那婆子托着,又看四周小丫头们都看了过来,便是花珍珠那里也开了窗子看过来,格外觉得没脸,起手就把那婆子推倒了,指着婆子道:“这里多少人都看着你自己摔了食盒,你把什么脸来赖我!还在奶奶房前叫嚷要理!莫不是你以为你傍上了花姨娘这粗腿儿,连奶奶也能不看在眼里了!我只劝你省事些!那花姨娘倒是揣了两块肉在肚子里呢,可能不能生下来还两说呢!”
她这里话音才落,就见花珍珠的房门一开,那小霜先冲了过来扑到张秋桐跟前往她肚子上一撞,就道:“我把你这黑心烂肚肠的,竟诅咒没出世的哥儿姐儿,我们姨娘软弱,我可不能答应你!”张秋桐哪里防备这个,就叫小霜撞倒在地,她也是个泼辣的性子,反手就把小霜扯倒在地,同小霜两个一面厮打,嘴上骂道:“小娼妇养的!你倒会看人下菜碟儿!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罢咧,不过是白叫声姨娘,你就当她是主子!就敢来打我!莫不是你看死我没那一天?我要是叫你白打了,我也不要活了!”小霜哪里肯让她,一面招架一面哭道:“我就是奴才又怎么样,难道姑娘不是?有嘴儿说人没眼看自己,可不要叫人把牙都笑掉了。”
她二人在这里打,郑雪娥,傅绿云两个看着不像话过来要把她们分开,一时之间哪里分得开,还是平儿看着实在不像话,叫了几个媳妇过来把人分了开来,便是此时里头王熙凤叫人进去问话,平儿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就把话都回了。
邢夫人听着张秋桐这样胡闹,自为丢了她的脸面,她是个有些左性的人,先不肯放过张秋桐,满口就要喊打,还是王熙凤在一旁劝道:“太太且息怒。太太请想,这满府上下哪个不知道秋桐是太太赏给二爷的?这会子不过两个丫头吵一回,太太就要扯到二门上去打,知道的说是太太是个方正的人,概不徇私,可要不知道的,只怕就要说太太不会调理人,把个闹事精送在二爷房里,太太脸上须不好看。”
邢夫人听了王熙凤这几句,果然有理。别的也就罢了,唯独贾琏不是她亲生,她不过是个填房继室,要是叫人以为她故意把个奸刁的丫头给继子,还不知贾赦那糊涂的会怎么同她闹呢。邢夫人想在这里,就收敛了几分怒气,拉了王熙凤的手道:“好孩子,亏得你提点我,依着你的意思怎么样?”王熙凤听说把贾琏看了眼,笑道:“只不知道在二爷眼里是哥儿姐儿要紧还是心爱的丫头要紧。”
贾琏见王熙凤凤眼斜睃,似怒似妒,似笑似嗔,其婉转风流之态更胜往昔,心上爱极只碍着邢夫人在,不好上前亲近,只得咬牙对着王熙凤把手指点了点,抬脚走了出去。外头张秋桐叫几个婆子拉着,云鬟散乱,雪玉一般的脸上有几道血痕,模样儿倒也可怜,见着贾琏出来,就拿着委屈的模样叫道:“二爷。”贾琏果然大步就往张秋桐跟前去了。张秋桐见贾琏一出来就往自己跟前来,十分得意,就拿眼瞪小霜,再不料贾琏竟是抬手就是两掌,直掴在脸上,张秋桐猝不及防,一时竟忘了哭,张大了眼看着贾琏。
贾琏就骂道:“我把你个奸刁的婆娘!简直是个活夜叉!白辜负了太太疼你一场!你当我抬举你一回你就同奶奶比肩了?也不瞅瞅你自己的嘴脸,就敢咒我孩儿!是哪个给你的胆子!再叫我看见你这样张狂,拼着叫太太说我不孝,我也不能再留你!”说了转身就走了出去。贾琏这里前脚才走,后头王熙凤就走了出来,来到张秋桐跟前,做个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你就是要闹,也要瞅瞅身份!如今从老祖宗起至太太,二太太,哪个不把珍珠腹中的孩子看重,连我都要上心,你居然说那些话儿!偏生是太太在家,听得分明,脸都气白了,不是我拦着,早把你撵出去了。如今连二爷都恼了,你也安分些罢。”说了,又把张秋桐看了眼,摇头叹气了回,也转身回去了。
张秋桐站在原地,粉面上通红五个指印,只把牙根咬紧了,眼中都是泪水,偏是小霜还不肯放她过去,甩开了拉着她的几个小丫鬟朝着地上重重啐了口,冷笑道:“真是该!”张秋桐气恼至极,只是脸上叫贾琏打的地方还是火辣辣的疼,心中有些警惕,不敢再上前去,只是瞪着花珍珠的屋子,眼中犹如出火一般。还是傅绿云看不过眼,过来拉了张秋桐进房,亲手绞了面巾来与她擦脸,又劝说道:“你性子也太直了,她怀的是双生子,老太太都抬举她,二爷奶奶自然也要扈从,你这回子和她闹,岂不是自己寻不痛快?我劝你忍了这口气去,左右你也年轻,二爷也喜欢你,还怕你不能生吗?等你生下了个哥儿姐儿,自然不怕她。”张秋桐听了,又是伤心又是委屈,只拉了傅绿云道:“我要叫她平安生下孩子来,我也不能姓张!”傅绿云就劝道:“我知道你是委屈,这样的话也不是真心,只叫我听过就罢了,要是叫旁的人听了去,可是不死也脱层皮。”张秋桐忙道:“好姐姐,我也不过白说句罢了,你好歹体谅我,别外传了。”傅绿云听说,脸上就是一笑,道:“这是自然,我疼你你还不知道吗?”张秋桐又在傅绿云这里坐了会,这才回房。
不想没过半个月就出了大事,花珍珠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半夜就闹去腹痛来了,小霜听着花珍珠喊疼,忙来求见王熙凤贾琏。也是夜深了,王熙凤贾琏两个已然睡熟了,平儿过去叫了几回才把贾琏唤醒,贾琏听着花珍珠腹痛,忙做个慌忙的样子出来,先差人去寻旺儿来。旺儿一般是睡下吵起来的,虽是一肚子气,听着贾琏召唤也不敢耽搁,换了衣裳过来,就在门外磕头。贾琏在里头抱怨了回秋桐不省事,屡屡气着花珍珠,以至于花珍珠胎气不稳固,说了半刻,这才使旺儿出去请大夫来。耽搁了这许多时候,待得大夫到花珍珠房里之时,花珍珠已然晕死在床,大半个床铺已叫鲜血浸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花珍珠这次很可怜啊,被联手算计。




红楼之凤哥传 202丧性命
小霜到底是十来岁的女孩子,看着花珍珠这等惨状这样,脚下先软了,就在门前跌在地上,出声不得。还是那个大夫见机得快,也顾不得男女之妨了,直冲在床前伸手就去摸脉,只觉指下脉息浮数之极,至数不清;又如釜中沸水,浮泛无根,正是绝脉中的无根之脉,显见得不能活了。到底医者父母心,又看花珍珠如此年轻,大是惋惜,不由跌足而叹:“要早半个时辰请了大夫来,就是孩子救不得母亲许还能救,如今也救不得了,只请预备后事罢。”说了,也诊金也不要收拾了药箱转身就要出去。
贾琏正随后而入,听着这话忙道:“先生请留步!不瞒先生,这妇人是我小星,白日见她还是好好儿的,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先生请看看是个什么缘故,总要还她母子一个公道才是。”那大夫正是五十来岁年纪,脸上都是皱纹,听了这话就把眉头一皱,点了头道:“大人此话有理。”依旧搁下药箱,回身在花珍珠床前,又左右看过脉息,低头细想了想,转脸问道:“请问这位姨娘近日饮食如何?以小人看来,这位姨娘是多用了孕妇不宜用的寒凉之物,以至于滑胎,偏耽搁久了,以至于母子失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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