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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幂
贾琏到了贾赦房中,见贾赦坐在塌上,一只脚搁在鼓腹圆足凳上,脚踝肿得老高,两个年少美貌的姬妾在一旁伺候,一个绞了热水手巾来给贾赦敷脚,一个端了热茶来与贾赦吃,因见贾琏进来,双双过来行礼帝凰:神医弃妃。贾赦把手一挥,叫人退了下去,方指着自己下手叫贾琏来坐。贾琏依言过来,斜签着身子坐了,脸上做个糊涂赔笑的模样道:“父亲找儿子过来,想是儿子做错了什么事,父亲教训儿子便是。”
贾赦看着贾琏体态风流,面若傅粉,唇若施脂,一双眼儿似笑非笑,端的也是个俊秀孩子,只是在贾母心里终是偏爱着宝玉,对这个长子嫡孙始终差了一层,不由对着自己儿子多了几分疼惜,就道:“好孩子,这些日子来委屈你们了。”说了,就把今儿怎么去的刑部尚书府,孙彪怎么出示的账簿,一一向贾琏交代了,又拍着桌子恨恨道:“你二叔叔竟是一些儿不肯认错!我去问他,他反把我推倒在地,哪里还有半分兄弟情义。左右是扯破了脸,索性就到圣驾前分辨个明白!我今儿叫了你过来,正是要同你商议,怎么写奏章。”
贾赦所说,贾琏早就知情,当着贾赦的面儿依然做个惊怒的模样出来:“我也诧异呢,生宁姐时好好的,她怎么就睡了过去,多少个太医也瞧不出病来,还是巧哥在菩萨前求了才好,原来竟是她害的!”又拍了大腿道:“只是前头已然有了巧哥了,便是凤丫头叫她害死了,又有什么好处?哦,我知道了,想是她想除了阿凤,我年轻,日后总要娶填房继室,到时,她再嗦摆了新人谋害巧哥,或是害了巧哥嫁祸在新人头上,她好从中取利。好个二太太!枉费阿凤素日那样敬重她,她竟是要阿凤的命呢!”
贾赦听说,更是深信无疑,也道:“都是这个爵位害的。你瞧瞧你二叔一家子在荣禧堂住着,哪里有半分羞愧。总是你也长大了,不好对你下手罢了,所以害你媳妇儿同你孩子呢!”贾琏也做个愤恨地模样出来,同贾赦商议,如何拟写奏章,只要叫王夫人罪有应得,更求同贾政一房分开。
只是大臣们私下结交也就罢了,孙彪把手上的罪案证据悄悄与贾赦看,贾赦虽是苦主,也是与法理不容,是以贾赦这头倒是不能说这事。所以贾赦贾琏两个商议定了,叫了师爷来,令他把王夫人从前唆使侄儿小妾给另一个小妾下毒,以至于气得贾母中风卧床不起的事写了一本,洋洋洒洒,一副儿孝子为母亲的病忧愤痛心的模样。师爷写毕,交与贾琏贾赦两个看了,贾赦倒也满意,收了账簿自往小妾房中歇息,贾琏也告退回来,见了王熙凤,一样把事情交代了。
王熙凤听了,同贾琏商议了,要知会林如海一声,也好叫他们早做预防。贾琏答应,叫了兴儿进来,只叫他往左都御史府,把今儿大老爷同二老爷闹的这一场告诉林姑爷知道。看着兴儿出去,贾琏又回过来同王熙凤商议了,待得明儿贾赦一本奏上,要是圣上点他过去问话如何奏答,夫妇两个商议了半夜才拿定了主意。
不想他们计划得好,却还是生了变数,原是刑部尚书孙彪看着贾赦冲冲大怒,想着他是个昏聩蛮横的,若是一本把马道婆的事先奏上了,他原是主审的,倒是要吃挂落,索性抢先一本奏上,就把马道婆如何以巫蛊害人一事奏明,其中荣国公府一事,虽未写明那主使的夫人是哪一个,只是被害的荣国公嫡孙媳王氏也是受过诰封的,是以上奏圣听,以请圣断。
偏是王熙凤生产之后昏迷不醒一事便是圣上也知道得清楚,又看着账本子,竟是深信不疑,就命孙彪彻查。贾赦看着这样,真算是喜心翻到,忙出班启奏,把昨儿拟写好的奏章一本奏上。贾政看着贾赦这样,连忙出班,跪倒在地,满口称着冤枉,只说是下人们衔恨王夫人素日管家严厉,挟私报复。又道是:“皇上,左都御史的夫人原是舍妹,林大人林夫人都是饱读诗书的,若是贱内当真不孝至此,林大人林夫人岂有看着母亲气病,而放着罪魁祸首不去问罪的道理?这岂非也是不孝?”
原是贾政自昨儿同贾赦闹了那一场,心中就十分不安,只怕着贾赦含恨把往事揭穿,王氏因此得罪也就罢了,只怕他的前程也尽毁了,再有宝玉,元春也要受连累,因此亲自往林如海处走了一遭,只求他念着从前的交情,若是看着贾赦把从前的事揭破,千万回护一二。林如海倒也豪爽,只叫他放心,贾政得了林如海这话才略略定了神。
贾政回在家里也顾不得去寻王夫人的不是,也不进赵姨娘的屋子,自己在内书房歇看,把事情从头至尾想了回,只是林如海还罢了,那贾敏从来偏心着贾赦一房,可林如海到底有些惧内,贾政只怕林如海怕得罪贾敏,到时翻转脸皮来,故此先发制人,竟是把林如海夫妇一块儿扯下了水。





红楼之凤哥传 222断和离
依着贾政的心思,只以为林如海以四代列侯之后,一榜探花之身,自然要爱惜羽毛,必然不能直认。只消林如海不认,贾赦所奏自然不能成立。不想林如海同贾敏夫妇两个即有意借着这回同贾政一房决裂,早知他们必不能安分的,听着贾政这番做作,倒也不意外。待得贾政启奏完毕。林如海就从班中转出身来,在阶陛下跪倒回道:“臣左都御史林海启奏。一等将军贾赦所言句句是实。王氏宜人谋害丈夫兄弟子嗣,致荣国公夫人史夫人病倒,此乃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又怀妒含恨,为其乱家也。然,王宜人之所以掌家,皆出荣国公夫人史夫人之意,臣为子婿,若是直言此事,便是言父母之过,此乃不孝,更有伤老夫人贤明名声,臣是以隐忍。臣不能为岳母张目,实属不孝,请陛下降罪。”林如海所说,正是为尊者讳。贾母叫贾政一房住着荣禧堂,让贾政之妻王氏管着荣国府家事正是贾母主使。
贾政说着林如海不孝,也不过是强加的罪名罢了,从来儿子尚在的,哪里说得上要女婿,出嫁的女儿曲尽孝道的?且林如海在当今圣上为郡王时就在一旁陪侍,彼时储位虚悬,当今圣上之母不得圣宠,身后又无得力外家支撑,论年纪也非嫡非长,只怕与大位无缘,因此朝中大臣们虽不敢得罪了这个郡王,也是多有忽视。那时是林如海身为翰林侍读,倒是拿着这位郡王十分尊重,这少年时结下的君臣情谊,哪里会为着这种小事责怪,故此道:“林爱卿且起身。贾员外郎,即是你妻身犯七出,如今可休了没有?”
这话问的是贾政。林如海方才的那番话,直说王夫人身犯七出,且是两条,虽王夫人为荣国公贾代善服过丧,奈何她先是气病婆母,又意图谋害贾赦一房子嗣,真要休了她去,怕是统制县伯府也不能辩驳。贾政听了这话,脸上一红,暗自把王夫人恨得咬牙,知道这回怕是难以脱身了,回道:“启禀陛下原是王氏曾为亡父服过三年丧,正是与更三年丧,且王氏乃贵人生母,若是休了王氏去,与贵人脸上无光,是以臣不曾休妻。”这话听着倒是冠冕堂皇,却是犯着了皇帝忌讳。当今皇上不是皇太后亲生,皇上得继大位之后,以孝天下,奉养二圣,曲尽孝道。贾政说着与更三年丧还罢了扯着贾元春的脸面说话,正是当着臣子们下皇帝的脸面。
皇帝听了笑几声,反向王子腾道:“王爱卿,以朕所知,王氏乃是你的胞妹,你怎么看?”王子腾看着贾赦扯着王夫人从前的事说话,脸上已然有了赫色,这回听着皇帝点名,只得越众而出,在贾政身边跪了,磕头道:“臣羞愧。臣一门世代仰赖皇恩,不独不能报孝,反出此不孝,实实的羞愧,一切全凭皇上裁决,臣奉行。”
皇帝把孙彪的奏章,贾赦的奏章在手上看了看,这两本奏章相互为证,足能证明马道婆所说荣国府里的夫人是王氏无疑,倒是不用再查的,便是查了,也只好使知道的人更多,于事无益。且王氏身上到底也有封诰,若是把她所作所为公诸于众,只怕要叫乡野上庶民们笑朝廷昏聩,赏这样一个毒妇诰命,所以就是为着朝廷的脸面,也是不好送与刑部公审的。皇帝略想了想,下了旨意,以王氏身有恶疾,神智昏聩,以致顶撞婆母,不堪为大家主妇为由,使贾政与王氏和离。又令王子腾把王氏送入家庙剃发修行,以赎前衍。即已和离,王氏因贾政而得的五品诰封也一并薅夺了。贾政也因家室不修,不堪重用,削了官职,令其归家。贾政听着这旨意,心灰意冷,磕头谢恩,退了出去。
说来皇帝之所以临幸了贾元春,封了贵人之后便不闻不问,又一力抬举巧哥贾蕙,这回更不问是非曲直,直接就下了旨,将贾政一家子都撸到了底,这都是拜贾宝玉那块玉所赐。贾宝玉那块在京都里传扬沸沸扬扬的玉上有八个字,却是“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这八字个正是同传国玉玺上的字冲了。那传国玉玺相传乃李斯奉秦始皇之命以和氏璧(一说是用蓝田玉)所镌。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刻有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一个“仙寿恒昌”,一个“既寿永昌”,这当皇帝的哪个不是多疑爱忌讳的,看着那八个字怎么能舒坦了,也亏得宝玉是个“无能天下第一,不肖古今无双”的,这才得以保全至今,若宝玉是个上进的,只怕早有祸事了。只是这“胎里带来的祥瑞”终究是叫皇帝心里不舒服,皇帝心里不舒服了,令他不舒服的,又哪里有好果子吃,是以借着这回的事,立时下旨就将贾政夫妇皆贬为庶民网游之弹痕。
又因贾政在朝堂之上直指林如海亦有不孝之举,皇帝纵然偏心林如海,亦不能置之不理,也只得将林如海从正二品左都御史降为正三品副左都御史。然而转过四个月,又迁为正三品詹事府詹事,詹事府置詹事一人,少詹事二人,府丞二人,主簿厅主簿一人,录事二人,通事舍人二人。詹事府詹事掌统府、坊、局之政事,以辅导太子,身为帝师,日后位列三公,位极人臣,也是有的,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只说贾政叫皇帝夺了官职,含羞带愧回到家里,如今他即是白身,自然不能再占着荣禧堂,只得叫了家下人等来收拾行李,又命小厮们传告李纨同宝玉并赵姨娘,周姨娘等,都把金银细软,书籍玩物等收拾齐备,预备着同贾赦一房把屋子对换过来。
贾政看着小厮丫鬟们往来穿梭着收拾,又看看荣禧堂里那对镶着錾金字的乌木联牌,就听着背后脚步声急匆匆响起,转过头看去时,却是王氏跌跌撞撞奔了过来,不过是大半日不见,王氏竟是老了十岁一般,头发竟已花白,脸上蜡黄,一双眼睛早哭得红肿了。
原来是贾政还未到家,来宣皇帝圣旨的太监已然来过了,王氏听着自己叫皇帝亲自下旨断了同贾政和离,知道这名为和离,实在是被休,又是委屈又是不服又是羞恨,只瘫在堵上哭得声哽气咽,起不来身,还是丫鬟们过来,左右扶持了,这才叫把王氏扶了起来,一旁的邢夫人看着压在她头上十多年的王氏终于休归,正是万分得意,脸上还装个惋惜的模样道:“好好儿的,怎么就糟了这样的事?好在皇上恩典,不曾籍没你的嫁妆,有这些私房,到了庙里,日子也好过些。”
说了,即命丫鬟们将王氏送回房中,依着从前的嫁妆单子收拾行囊,以备王子腾派人来接。
王氏当了荣国府这些年的家,哪里能一些好处没有,偏邢夫人这次乖觉异常,竟是叫人拿着嫁妆单子对,这也就是说王氏这些年来暗自藏下的私房都不能带走,王氏又气又恨,只是无可奈何。忽然听着丫头说是老爷回来了,正在外头叫人收拾,也一样要搬出去,将荣禧堂还与贾赦一房,抛下了正在清点的嫁妆,跌跌撞撞就往贾政屋子跑去,踉跄着直奔到贾政跟前,起个双手把贾政的袖子扯着,贾政本就恨毒了她,见她过来,半点怜惜之情也没有,把袖子一扯,将王氏甩在地上,戗指骂道:“贱人!你还有脸哭!你害得我好苦,半世辛苦都付诸了流水,只恨皇上下旨和离,不然,我必然送你一封休书!”
王氏哭道:“老爷如何这样狠心,不念半分夫妻情谊吗?便是我一心对付琏儿同他媳妇,我也是为着我们的宝玉。我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我还能为着我自己不成?!何况,我便是真要琏儿媳妇性命,也不能委托马道婆,马道婆那毒妇,眼皮子既浅,心思又毒,我便是再蠢也不能平白的就拿着刀子往人手里!老爷便是不念我们夫妻情分,也总该看这我们两个孩子的身上在圣驾前为我辩驳一二。如今你我和离,我即不是你嫡妻,宝玉怎么办?贵人又怎么样?”王氏越想越是伤心惊恐,说了匍匐在地上放声而哭。
贾政看着王氏说得十分可怜,双目之中也不禁流下泪来,向着王氏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当日你对花珍珠下手,又做得不干净,叫贾琏夫妇抓着了把柄,这回便是有马道婆的证词在,尚可辩驳辩驳,也不至于就这样定了罪名,累我一声名声不说,便是宝玉也叫你害得好惨,日后还有什么前程,还能娶什么妻室!”
王氏同贾政和离,就失了嫡妻身份,宝玉就从嫡子而成庶子,他虽是个男子,贾政又成了白丁,又无爵位叫儿子们继承,嫡庶之分倒无大碍。只是王氏对外虽是因病至休,可满朝文武哪个不知实情,都知道王氏恨毒妒忌,为着荣国府的爵位,意图谋害侄子,侄儿媳妇性命。有这样一个母亲在,日后哪里还有官宦名门家的女儿肯许配给宝玉,便是宝玉日后有心上进,这样一个母亲在,名声上也有大碍。
王氏听着贾政的话,心突突地发冷,倒是收了眼泪,双目之中透出光来,强撑着立起身来,向着贾政道:“老爷也休再怨我,总是我一时糊涂,把事情做差了,总要弥补一二。”说了,对着贾政福了一福,转身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加班回来赶着写的。




红楼之凤哥传 223姑侄别
贾政看着王氏转身出去,脸上颇有决绝之意,到底是几十年的夫妇,也觉动容,就要拦阻,想了想又止住了,眼睁睁看着王氏走了出去。王氏脚下晃晃悠悠地出得门去,只觉得阳光刺眼,又把四周看过一眼,却见眼前黄花满地,白柳横坡,香草勾衣,疏篱花障,委委曲曲,。一带长堤,桃柳相间,密密层层,疏林如画,西风乍紧,犹听莺啼;暖日常暄,又添蛩语。笙簧盈座,别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长廊曲槛,画栋雕梁,好鸟醍醐,名花摇曳、正是往日看惯的景致,这一回瞧来,却是悲从中来。
王氏在青溪畔略站了会,临水自照,却见水中人两鬓斑白,脸儿蜡黄,不过一二个时辰,竟是老了许多,眼中不由垂下泪来,心中对王熙凤恨欲食其肉,只恨她不独不念骨肉情谊,反串通了贾敏那个奸诈之人来害她。王氏一面恨恨,一面折返回在东耳房,却见箱笼都收拾得了,正要上锁,定了定神,开口道:“你们都在这里等了,总是姑侄一场,凤丫头她不念骨肉血脉,我这个做姑妈的也不能不理她,这会子我要去了,去看看凤丫头,同她道个别,要是我家来人了,叫他们等一等。”说了自己走到装着妆奁的那个箱笼前,双手把箱子盖掀开,从里头翻出一只黑漆填金描红的小匣子来,搁在桌上打开,里头躺着一对宝光灿烂的蝶恋花金镶红蓝宝石对簪来,瞧了瞧,又把匣子阖上,握在手上转身出去。
屋内的彩霞彩云等丫鬟瞧着王氏这样做派,想着王氏之所以被休,根源都在王熙凤身上,若不是王氏一心同王熙凤为难,几次三番下手谋害,也不能有今日之祸,这会子怎么不独不怨恨王熙凤,反倒是一副慈母样子了?丫鬟们心中疑惑,只是面面相觑,不敢出声,还是彩霞见机得快,只托说不放心夫人,立时就跟了出去,却是远远缀在王氏身后,只看着她一路往琏二奶奶王熙凤住处去了。
王熙凤正在房中逗着宁姐儿喊娘,又拿了块桂花糖蒸藕粉糕掰了小块喂与宁姐儿吃。宁姐儿小脸粉团似的,张了乌溜溜的眼珠子对着王熙凤看,吃一口桂花糖蒸栗粉糕就对了王熙凤笑一笑,一旁陪着王熙凤说话的郑雪娥因笑道:“姐儿真是聪慧,都不足周岁呢,就认得亲娘,我瞧着姐儿虽吃着杨氏的奶,倒是不大肯同她亲近。”王熙凤摸了摸宁姐儿的头,笑道:“这孩子同我倒像是宿世有缘,所以这世才能做得母女。”说了竟是眼圈儿微微一红。
郑雪娥哪里知道王熙凤指的是宁姐儿是她前世的女儿,只以为王熙凤是说王夫人买通了马道婆来害她,好不容易才母女平安的,因就劝道:“奶奶也不用伤心,总是吉人天相,害人的终究没好下场。”王熙凤抬眼瞅了瞅郑雪娥,就道:“你也不用伤心,我只告诉你一句实话,二爷叫傅绿云,张秋桐两个吓过,也如惊弓之鸟一般,不想再纳新人了,且这回花珍珠的事,你也有功劳,素日为人也算懂事。二爷身边只剩了你一个房里人,所以我和二爷说了,就提拔你做姨娘,你二爷也答应了。总是近日事多,等老爷,太太搬了过来,把家务料理停当了,我就回太太去,把你开了脸摆酒请客,好叫你名正言顺。”
原来自傅绿云受了王夫人嗦摆毒害了花珍珠以后,花珍珠小产而死,傅绿云也是叫贾琏厌弃,原本是想了人牙子来卖了出去,还是王熙凤劝道:“二爷莫不是气糊涂了。我们家从来只有买人的,这是其一。且傅绿云从前是二爷的人,若是卖了出去,若是卖在好人家做她的丫头也就罢了,若是落在那等尴尬人手上倒是带累二爷。我这里只请二爷给个恩典,把她打发去庄子上,不拘哪一个,只永远不许回府就是。”贾琏听了,倒是想了想,也怕叫哪个混账男人买了傅绿云去,傅绿云又是个眼皮子浅,心思大的,只怕要闹笑话,倒是扣在庄子上的好,故此也答应了王熙凤,就把傅绿云赶在了最远的庄子上,又令乌庄头好生看管,只不许她出门走动。而张秋桐因是邢夫人所赐,王熙凤同贾琏也不好处置,捆了来送与邢夫人,邢夫人因恨张秋桐坏了她名声,急怒攻心之心叫了人牙子来,半卖半送的将张秋桐打发了,身边只剩了一个郑雪娥帝凰:神医弃妃全文阅读。
郑雪娥自打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倒是灰了做姨娘的心,只是想到自己终身不过是个通房丫头,死后也不过一口薄棺胡乱葬了,做个孤魂野鬼的,心里就凄凉,不想王熙凤这会子忽然提着要提拔她做姨娘,自以为以后终身有靠,心下对王熙凤十分感激,双眼通红,提裙子站起来走到王熙凤身前双膝跪倒,恭恭敬敬给王熙凤磕了三个头,道是:“谢奶奶慈悲,日后我唯奶奶马首是瞻,不敢违拗,若违背此言,就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王熙凤同贾琏说要提拔郑雪娥做姨娘,都是看她不能生育的缘故。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育了,争强好胜的心也就灰了大半,日后自然更安分些,且是打惯交道的,放在身边更安心些,所以向贾琏建议了,贾琏倒是无可无不可的,也就答应了,笑道:“这是你提议的,你自己同郑氏说去,也好叫她承你的情。”王熙凤笑道:“二爷说得我倒像是专爱掐尖儿一般。”话虽如此,也是在郑雪娥跟前说了自己如何与她有恩的话,这回看着郑雪娥跪倒谢恩,也结结实实受了她三个头,方笑道:“快起来,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够了,你何苦发这样的毒誓来。”说了就叫平儿过去扯郑雪娥起身,郑雪娥含泪又磕了个头这才起来。
这里头才说完没看着大红门帘子一动,走来一个女孩子,不过十三四岁,却是小红。小红脸上就有不耐烦的神色,看着王熙凤就道:“奶奶,二太太,不,是王氏在外头呢,说她要家去了,要来同奶奶告别,我说了奶奶这会子怕没时间,她只不肯走,奶奶看怎么办呢?”
当今圣上下旨令王氏同贾政和离一事,荣国府上下全都知道了,王熙凤自然更是明白,这回听着王氏要见她脸上的笑模样就淡了几分,向着郑雪娥,平儿等道:“我姑妈真是疼惜我,做了那许多事,这会子了还要来同我告别,我这会子要不肯见她,岂不是要叫人说我凉薄衔恨了?我自己也罢了,要是连累巧哥宁姐儿叫人指指点点,岂不是我的不是?”说了就说了声请。小红听说转身出去,不过片刻就引着王氏进来。王熙凤觑着眼儿把王氏上下打量,见她脸容憔悴,眼儿肿得核桃一般,心里自然畅快,脸上不由一笑,就立起身来向着王氏行了家礼:“姑妈怎么这会子过来了?做侄女儿的没有远接,姑妈可别同我一般见识。”言毕就请王氏坐。
王熙凤这里打量王氏,王氏一般打量了王熙凤,见她眉弯柳叶,高吊两梢;目横丹凤,神凝三角。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正是春风得意的模样,不由更是咬牙,忍气道:“亏你还记得我是你姑妈,我只当你不肯认我了。”王熙凤脸上一笑道:“姑妈说这话,我实实的当不起。从前不叫姑妈,都是出嫁从夫,自然得从二爷这边论,如今圣人恩典,许姑妈回家养病,自然要从娘家论了。“王氏把王熙凤看着,脸上竟然也是一笑,道:“这是宁姐儿罢,我还没好生看过呢?左右我要家庙里去了,日后也不容易见着,这会子抱来我瞧瞧是长得像你呢还是像琏儿多些。”
王熙凤听着王氏竟是要看宁姐儿哪里肯抱过去,就笑道:“这孩子方才闹困,要不给她睡,该哭了。太太若是真要看姐儿,等得闲了我带着巧哥姐儿到姑妈休养的地方给姑妈问安去。”说了反手把宁姐儿交在裕儿手上,要叫裕儿抱出去。裕儿也知道王氏心胸,看着王熙凤把姐儿交在她手上,忙同平儿一起用身子护着把宁姐儿送出去。
王氏看着宁姐儿出去了,泪珠滚滚而下也不用帕子擦,向着王熙凤道:“凤丫头,从前是姑妈糊涂了,一心想为宝玉谋个前程,所以几次害你,这原是我的不是,我如今也知错了。好在没有得逞,你母子们平安,我这里也安心些。只看着年近半百落得今日这个模样,你就是有气也该出尽了。凤丫头,我只得你这么一个嫡亲侄女儿,难道你心里只记着我对不住你的地方,却不记得我疼你的时候了吗?防贼似得防我,竟是不给我留一点子脸面!”
王熙凤听王氏这些强词夺理的话,柳眉险些立起来,转念一想,脸上就笑了,向着王氏道:“姑妈对我的恩德,我这世也不能忘,等姑妈到了家庙里,我定时时来探望,照料姑妈,也好叫世人知道,总是统制县伯家家风醇厚,我们姑侄前嫌尽释.”王氏本就气恨着王熙凤,再听着话里意思这琏二奶奶使计赶她出了荣国府还不罢休,竟是还要靠着她挣个宽厚的名声,哪里还耐得住,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将手上的黑漆填金描红的小匣子打开,冲着王熙凤一亮道:“凤丫头,你可认得这对簪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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