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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幂
贾敏看着贾母怒成这样,也只得赔笑道:“母亲可好些了?女儿记得母亲爱吃烧得软糯香软些的,只是母亲如今躺在床上,油腻的也不能多吃,我家老爷前儿得了些野鸡崽子,等我回去了煮了汤来母亲尝尝,肉嫩味鲜的又滋补。”贾母一把把贾敏扶在她手上的手拂开了,重重哼了声,转过头去闭了眼,只是做听不着。贾敏心知这是贾母怪着她帮称着贾赦,故此就道:“母亲可是生女儿气呢?”
贾母听说就把头转了回来,瞪着眼睛狠狠看着贾敏,贾敏也不以为意,就道:“母亲也是极聪明的人,怎么想不着二哥哥一家子有今日都是母亲害的?母亲一味偏心着二哥哥。大哥哥同二哥哥一般是母亲亲生的,这爵位祖产从律法上就是该着大哥哥承继的,爵位上母亲插不了手,却只叫二哥哥占着祖产。却不想想待得母亲百年之后,二哥哥还能占着那荣禧堂吗?左右是要还给大哥哥的,除非大哥哥家没了承继的后人。若是二哥哥一家子从父亲去后就同大哥哥分出长幼主次来,王氏的心思也不能这样大了。都是从前那长不长,幼不幼的情形助长了王氏的心思。王氏这回能下手害琏儿妾侍之子,日后保不齐就能冲着巧哥下手。母亲可还记得,巧哥的学名乳名可都是皇上钦赐的,他有个长短,皇上岂有不问的?查究下来,只怕是一家子都要受连累。如今只休了王氏去,叫二哥哥居与别院,也算保全了一家子了。再有一桩,母亲也是侯府女儿又嫁进了公府,怎么这点子眼力见也没有了?宝玉衔了块玉下来,这还罢了,上头偏带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母亲忘了国玺上头的字了么?若是真有这样的事,也该藏着掖着才是。母亲同二嫂子倒是好,四处宣扬去,只怕人不知道一样,也是当今圣人是仁厚的明君,若是那等暴虐的昏君,咱们家只怕早有祸殃了。”
贾敏说话和风细雨一般,却是字字句句戳着贾母的痛处,看着贾母脸上颜色渐渐变更,从暴怒而转为苍白,这才住了口,从贾母身边站了起来,道:“女儿的话,母亲且仔细想想,女儿过几日再来瞧母亲。”说毕,告退出去。
贾母听着贾敏的话先是震怒,待得夜深人静时细细想去,却是句句在理,抛开王氏谋害大房子嗣不讲,宝玉的那块玉果然是个惹祸的因头,心里更是后悔起来。这人一后悔不免就多想,想深了就多疑起来,只疑心着那玉是王氏自己造的祥瑞,为着的就是荣国府这爵位。贾母想到这里,自然气恨,只是王氏已叫休归,她如今一句整话也说不得,一腔怒气怨气无可发泄,她是有病的人,哪里经得住这样,病势日渐加重,虽日日人参汤吊着,也不过撑了二十来日也就撒手去了,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却说贾敏又同邢夫人王熙凤说了回话,就说要去探望贾政。邢夫人同王熙凤亲送至穿堂垂花门前,早有众小厮拉过一辆翠幄清油车来,贾敏携了林瑾坐上,众婆子放下车帘,方命小厮们抬起,拉至宽处,驾上驯骡,出了西角门,往东过荣府正门,入一黑油漆大门内,至仪门前,方下了车,早有两个艳妆丽服之姬妾带领丫鬟迎接。
贾敏左右看过,认得是赵姨娘同周姨娘,先是眉头一皱,就道:“我哥哥呢?”赵姨娘听说,忙过来笑道:“姑奶奶请这边走,老爷在外书房呢。”周姨娘也过来笑道:“我们才搬来,许多东西没收拾齐备呢,姑奶奶可别嫌乱。”两个一人一句,倒是有了当家主母的风范,贾敏眉头皱得愈加紧了,跟着进入三层仪门,里面厅殿楼阁,也还都峥嵘轩峻;就是后边一带花园里,树木山石,也都还有葱蔚洇润之气。及进入正室,赵姨娘同周姨娘请贾敏坐了,一面令人到外书房中请贾政,一时回来说:“老爷说了‘连日身上不好,就不见了,免得过了病气给妹妹。妹妹还请过府坐坐去,也陪母亲说说话儿。’”贾敏听着丫鬟转述的贾政的这些话儿,顿时怒极反笑,立起身道:“我正是从母亲那里来的,即是二哥哥身上不好,那我就回去了。也请二哥哥好生保养,如今二哥哥是白身了,若是外头大夫看着不惯,只管告诉我,我替二哥哥请去。”言毕,抬脚就走。
林如海听了贾敏的这些话,也就笑了,点了点贾敏的鼻头道:“你倒是一点子亏也不能吃的。你也不想想,我二舅兄怎么落在今日这种田地,他心上怨恨你也是有的。”贾敏拍开了林如海的手道:“若不是二哥哥他自己行差踏错,哪有今日。不想他不独不反省,反埋怨他人,可见是个无情凉薄的。倒是老爷从前是如何夸赞二哥哥的,要不要我说来与老爷提醒提醒?”林如海忙道:“罢了罢了。我一时走眼也是有的,你倒是一直牵着不放了。”贾敏叹息道:“二哥哥也是半百之人了,倒是不去说他。宝玉那孩子都是如今的情景了,他竟是一点子烦恼也没有,今儿我去时,他正带了小厮往外走,说是往个什么神武将军府喝酒去。我只问他日后做什么打算,他想了半日才告诉我,家里总是不能少了他一口饭吃。真真叫人哭笑不得。都是母亲同王氏两个不把道理世情规劝,一味溺爱,误了他一世。”林如海听说宝玉竟是这样的人,也是叹息了回,夫妇两个也就丢过不提,日后果然贾宝玉功名不就世务不通,一世蹭蹬。





红楼之凤哥传 227冤魂报
且说贾政一房自王氏屡次加害贾赦一房的阴谋败露之后就败落了,便是贾政也一蹶不振,从前养的那些清客相公也都做了鸟兽散,贾政又是个自诩清高的,如今回头看去,竟是无有一个至交好友,只得日日盘桓在家中。[调教女王]他这一盘桓在家,吃苦的便是宝玉了。
宝玉原是叫贾母并他母亲王氏纵成的性情,在旁骛上甚是精通,偏是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的,与贾政性情十分不和。从前贾政耽与公务,又有贾母并王氏护在前头,便是这样,宝玉也叫贾政训斥责打了几回,何况如今。贾政日日在家,看着宝玉种种行径,又有赵姨娘在一旁,说着‘王氏之所以犯下那等罪行,连累得老爷丢了官职,都是为着宝玉,便是看着宝玉失了亲娘护持的份上,也该回护些’这样看似劝解,实则煽风点火的话,不免格外有气,但凡见着宝玉便没有好脸色,频频训斥喝骂,以至于宝玉见着贾政的影子就如避猫鼠一般,十分可怜。
若是旁人许就改过了,只是宝玉愚顽的性情已然养成,贾政又是只会训斥,不知把道理讲明的,因此宝玉只觉同父亲不是同调,无人是他知音,倒是十分委屈,日日寻着机缘往外跑。贾政骂也骂过,打也打过,无奈宝玉只是不改,贾政也拿着他无可如何,只得罢了。后又看着孙儿贾兰倒像是个乖觉的,又怜他幼年丧父,倒是把贾兰爱惜起来。
不想赵姨娘也是个卧榻之侧不同他人酣睡的性子,从前嫉恨贾母同王氏爱宠宝玉,只是叫贾母同还是贾政嫡妻的王氏压着不敢出头,而后看着王氏同贾政和离,贾母也病重,不免得意起来,私下又同心腹说是:“如今王氏即同老爷和离,宝玉自然也不是嫡子,同我们环哥儿也没甚分别。”赵姨娘即有这样的心思,看着贾政爱惜贾兰,自然不肯轻易就忍下这口气去。无奈她不过是个姨娘,虽得贾政喜欢,也做不来贾政的主,只得忍气吞声。
也是合该生事,这日赵姨娘看着贾政往外书房去了,自己懒怠在房里呆着,跟着就出了房,就在园子里散步,不巧正瞅见贾兰过来,手上拿着不知哪里来的一只纸鸢,难得竟是没个丫鬟婆子跟着,赵姨娘满脸是笑地迎过去,口中道:“兰哥儿今儿怎么没去上学呢?”贾兰见是赵姨娘,到底是祖父的侍妾,只得站下脚,垂了手道:“今儿先生放得早。”赵姨娘把个帕子掩了口笑道:“老爷常夸兰哥儿聪明好学,今儿见了果然很伶俐呢。”说了又把手去摸贾兰的头,不想贾兰竟然后退了几步,将赵姨娘的手躲了开去,恭恭敬敬道:“母亲还在房里等我,赵姨娘要没什么话讲,兰儿就告退了。”赵姨娘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又不好发作,只是心上更起了恶念。
过得几日就出了事,却是贾兰为着拣纸鸢,竟是从九曲桥上载进了池塘里,亏得有个扫地的小厮经过,跳下水将贾兰救了起来。好在救得及时,贾兰人是没大碍,只是吓得不轻,烧得滚烫。李纨少年丧夫,只得这么一个儿子,爱如性命一般,只是守在床边寸步不离,隐约听着贾兰满嘴说着胡话,凑过去听了,贾兰满嘴说是:“不要拉我,不要拉我。”
偏是这池塘里是溺死过人的,正是贾赦的妾侍,二姑娘迎春之母孔姨娘。孔姨娘原是叫贾赦另一个侍妾芙蓉害死的,人人都知道她死的冤,看着贾兰说胡话,自然传了闲话出来,只说是当日溺死在这池塘里的孔姨娘死得冤,如今找替身呢,正找着兰哥儿。这样的话就传到了荣国府里,下人们虽不敢在主子们跟前传说,私底下只是传得沸沸扬扬,终辗转叫邢夫人听着了。
邢夫人猛然听了这样的话,就要发作,冷笑道:“便是孔氏死的怨,也该找那芙蓉去,干兰哥儿什么事。分明是自己脚滑掉下了水,却要来胡乱攀扯人,哪个再敢传说,一律拉二门上打二十板子暗黑破坏神之毁灭全文阅读。”王熙凤在一旁听了忙道:“太太的话果然有理。只是太太请想,我们家归了正统,可二老爷正是颓势,虽是名正言顺的,可难免有嫉妒我们家富贵的小人嚼舌头。更何况兰哥儿是二老爷的长子长孙,他如今受惊,我们家不理,传出去只怕授人以柄呢。我以为,左右二老爷家是没当家主母的,太太过去很不适宜。倒不如我替太太走一回,左右如今二老爷那里是珠大嫂子管事。”
贾政所住的房子,正是邢夫人住了十余年的,心上很不愿意过去,这回听着王熙凤的话,脸上一笑,把王熙凤的手拍了拍道:“我的儿,难为你想得周到,你就走一回罢。左右劝慰你珠大嫂子几句,只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王熙凤听说满口答应了,转身出来,先是回房梳洗更衣,看着平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就道:“平儿,你也跟了我这些年,也该知道我顶不喜欢人吞吞吐吐的,你若是有话就只管说,若是不想说,我也不强你。”
平儿因道:“奶奶即问,我就说了。这鬼神之说,实在荒谬,便是真有鬼,青天白日的哪里就敢出来祟人?我以为其间只怕有人捣鬼呢。太太都不想问了,奶奶何苦趟这浑水去。”王熙凤看着平儿笑道:“即是有人捣鬼,这一回不成,自然还有下一回,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到了,倒不如过去瞧瞧。”说了,对镜照了照形容,吩咐了裕儿看着家,搭着平儿的手走了出去。
王熙凤要比邢夫人更早知道贾兰叫鬼“迷”了的事,虽王熙凤如今也深信阴司报应,却是对着这事全然不信。其一,便是孔姨娘真是冤魂不息,也是冤有头债有主,如何会找着全然不相干的贾兰?其二,如何旁人不曾听着贾兰的话,只有李纨一个听说了?只怕这话正是从李纨处传扬出来的。李纨少年丧夫,从前还能靠着贾政王夫人,如今看着贾政也是白身,自身难保,只怕有了别样的心思。传出贾兰叫鬼迷了,偏那鬼还是贾赦死了的姨娘,贾赦身为伯爷爷若是不管不问,自是与名声官声不利。是以这回大半是李纨借着贾兰落水的事做个文章好赖上他们大房。王熙凤即起来疑心就不肯坐以待毙,索性借着这因头往李纨处走一遭,也好看个底细。
李纨正守在贾兰身边,忽然听得沸沸扬扬的声音只说是琏二奶奶到了,忙打起了精神嘱咐了贾兰几句,摇摇晃晃走在门前,见着王熙凤的面儿,拿着帕子堵着嘴呜咽一声就哭将起来。王熙凤忙拉住李纨的手道:“大嫂子快别伤心了,如今兰儿没事呢,你这样哭,岂不是给他添晦气?”这话一出,李纨哽咽几声,也就把泪收着了,抬了一双哭得红肿的眼把王熙凤看个清楚,见她一样服着贾母之丧,也是一身的缟素,却是蛾眉贴翠,凤眼生娇,格外显得妩媚娇柔,哪里有半分憔悴之色,不由暗自咬牙,脸上却是不敢露出来,只是抓着王熙凤的手道:“凤丫头,你也知道我命苦,早早的没了丈夫,只得这么一个孩子,如同命根一般,若是他有个什么短长,我也不能活了。如今家里也没了太太做主,我也不好往老爷跟前走动的,只求凤丫头看着你从前疼兰儿的份上,替我往大太太跟前求个情罢。”
王熙凤看李纨说得可怜,心上冷笑,暗道:从前你是怎么样待我的巧姐的?好个束手旁观的大伯母,今儿也来求人!脸上却是露出一些哀戚之色来:“你只管放心,兰儿好歹叫我一声婶娘,我还能看着他不管吗?”说了拉着李纨的手就进了房,走在贾兰床前坐了,俯□把贾兰看几眼转头向着李纨道:“嫂子,我瞧兰儿脸色倒是还好,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李纨听说,苦苦一笑,正要开口,不想王熙凤就问贾兰道:“兰儿,你在九曲桥上走,怎么就掉了下去,可是你自己顽皮,不肯好好走路?”
贾兰就把李纨教导的那些话说了回,只说是眼前一花,就掉了下去,隐约觉着有人在水底拉着他的脚。王熙凤听了脸上的笑就淡了,向着贾兰道:“好孩子,你怕是吓糊涂了,又或是水底下的水草缠着你了。水底下怎么能有人?”不待李纨开口,又道:“好嫂子,我说句话你可别恼。我姑妈因什么事儿同二老爷和离的,内情怎么样,你我心知肚明,外头也不是没传说,若是再有什么怪异之说传出去,叫人可怎么想?便是为着兰儿日后的前程,也要风平浪静的才好。”
李纨本就心虚,听了王熙凤这些话,只得强笑道:“兰儿到底还小,又受了那样的惊吓,唬着了也是有的。你也知道那起子媳妇婆子的嘴碎,胡乱传说也是有的。”王熙凤听了,就笑道:“嫂子到底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果然明理,只是兰儿到底是你终身的依靠,可经不起几回风吹草动的。”李纨听着王熙凤的话,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红楼之凤哥传 228前驱狼
李纨只得贾兰这么一个命根子,后半世都在他的身上,便是再有图谋也不能拿着他的身子来赌,不过是贾兰叫人暗害了,李纨籍机顺水推舟,意图撘上贾赦一房痞子大帝。只消贾赦邢氏怕伤了颜面,叫人说他们夫妇不慈和,肯看顾她们母子一二,贾兰日后出头就容易些。不想过来的却是王熙凤。李纨同王熙凤几回交手,算是看明白了王熙凤为人,外头是最温婉和气的,内里却是刻薄狠毒,只看她将贾琏身边的人收拾得干干净净还能叫人夸赞一句贤惠就知道她的为人。这会子李纨听着王熙凤话有所指,不由羞愧后怕起来,又不肯就此死心,强道:“好弟妹,你也知道我的苦,我只得兰儿这么一个,他若是有个短长,我也不能活了。我只求你看着我们平日交好的份上,看顾兰儿一二,兰儿日后要是有了出息,也不能忘记你的恩德。”
王熙凤近来日子舒畅,渐渐就把从前的恩怨放下了,这回王听着李纨提起情分来,倒是勾引起旧怨来了,不由冷笑。这李纨哪里来的面目说情分,她王熙凤前世虽不是个好人,自问也没有半分对不住李纨母子之处,可就是眼前这巧姐要唤一声伯母的李纨,眼睁睁看着巧姐叫贾环卖了,竟能袖手旁观,一点子不肯怜悯,连刘姥姥都能卖了田地来搭救,这样冷心冷情的人也有脸面来她跟前说情分。王熙凤虽气恨,到底这些日子韬光养晦,也能忍气了,垂了眼,想了想道:“嫂子说的是什么话。兰儿叫我一声婶子,我还能看着他受委屈不理吗?只是我到底是小辈,再没有管到叔叔家的道理。”说了脸上一笑道:“嫂子可别怨我说话太直。我姑妈同二老爷和离了,二老爷这里没了当家的太太,也没有叫姨娘管家的道理。自然是嫂子当家了。嫂子也是个明白人,还怕人在嫂子跟前捣鬼吗?也太辜负亲家老爷一番教养了。”
王氏同贾政和离前,因王氏忤逆贾母,贾政就叫王氏将二房所有事务都交在了李纨手上,如今王氏归去,李纨更是在贾政一房当起了家,她也不是个无能的,从上而下井井有条,便是赵姨娘那个不安分的在她手上也不曾讨了便宜去,是以李纨叫王熙凤这些话堵得脸上飞红,只得讪讪道:“我一个人一双眼,也操不了这许多的心,总有疏漏之处。”
王熙凤这回来,一来是要李纨死了扯上大房的心,二来也是猜着贾兰这回遭的难,大半是赵姨娘所为,正是要借着李纨的手查去,也好有怨报怨,所以听着李纨的话,只是笑道:“嫂子太谦了。嫂子是怎么样的人,我虽愚笨也看得明白,自打嫂子替我姑妈管家以来,何尝出过半点纰漏?正是个内秀的,比我可强多了,我所会的不过几句甜言蜜语罢了,所有家事都仰赖太太做主呢。好在太太**,雷厉风行的,行事说话处处服人,人亦不敢弄鬼欺她,就欺她亦欺不过去,反自己没脸,所以我才能躲懒,倒是嫂子,都是从前姑妈待人宽松,留了多少事下来,只好嫂子多辛苦些,也好收拾干净。”
满荣国府上下哪个不知道邢夫人事事依赖王熙凤,她说一句,邢夫人也肯听从,她撒一个娇儿,邢夫人也要哄上一哄,什么邢夫人精明厉害的话,不过是唬人罢了,只是王熙凤话已说成这样,李纨也知道事不能谐的了,再说下去,僵持了,反为不美,只得道:“我也不过尽力罢了,哪里能说到其他。”王熙凤听李纨偃旗息鼓,也就罢了,又说了回闲话,也就告辞出去。李纨勉强相送,妯娌两个携手走在仪门前,正要分别,就听着身后窸窸窣窣之声,王熙凤同李纨两个转脸看去,却见树丛见裙角一闪,过去一个妇人,瞧着背影仿佛是赵姨娘,李纨看着赵姨娘的背影,眼中似喷出火来。
原是赵姨娘听着琏二奶奶过来了,她心中有病,就想探听一二。无奈王熙凤带来的平儿并裕儿,李纨身边的素云,哪一个是好相与的,竟是不能靠前。好容易看着李纨同王熙凤两个携手出来,就悄悄地掩在身后跟了上来,不想李纨同王熙凤两个瞧着是手拉手儿,竟是一言不发,也只得罢了,正要悄悄回去,不想裙子扫着了女贞树根,竟是叫王熙凤同李纨发觉了。
王熙凤这里回去,见过邢夫人把话儿回了,邢夫人听着王熙凤安抚了李纨,也就放了心,拉着王熙凤的手笑道:“我的乖儿,多亏着你奔波,你老爷方才还过来埋怨了回孔姨娘,说她死了死了,还不能安分,连着你迎春妹子也得了不是。如今好了。”说了又叹息了回道:“迎春这孩子也可怜,小小年纪没了亲娘,叫老太太带在身边,偏前头有宝玉同探春丫头挡着,也不能叫老太太青眼,性子也太沉重了,倒不像是未出阁的女孩子。”
王熙凤听着邢夫人忽然提起迎春来,心中一动,算着迎春年纪,正是该议婚的年纪。待得服满贾母之丧,也过了标梅之年。若是如今不计算起来,待出了服,再选人家就迟了妾本嫡出。前世里迎春误嫁了那孙绍组,以至青春夭亡,这一世可不能重蹈覆辙。因此看着邢夫人提起迎春,故意就笑道:“太太倒是把二妹妹看得亲女儿一样,也算二妹妹有福气了。若是给二妹妹择一个才貌双全的夫婿,日后太太还有半子孝顺,更是全福了。”
邢夫人听着王熙凤这些话,把她额角点了点,笑道:“你个鬼灵精,老爷正是要替你二妹妹择婿。有两三家人家请了媒人来说项了,其中一家姓孙的,家里也是有世袭的看着我们家名望,请了媒婆来走了几回了,你老爷看着他们家和我们家也算是世交,心中有几分意思了,只是还不曾吐口。”王熙凤听着姓孙,脸上已经失了颜色,勉强笑道:“太太,二妹妹的性子可是温婉的很,那姓孙的不知道性情好不好呢?若是个强硬的,二妹妹只怕要委屈。”邢夫人听着王熙凤说这话,把眉头一皱道:“年轻的夫妻们,斗牙斗齿,也是泛泛人的常事,哪里就能说到委屈。”
前世里王熙凤贾琏这里束手旁观着迎春叫孙绍组磨折至死,待得王熙凤这回重生,想起这事不免中心有愧,只想弥补一二,这回听着邢夫人竟是从前一样声口,不肯看重迎春,不由大急。也是王熙凤有急智,忙道:“太太!太太疼我,我这里有些粗浅见识,要回给太太知道。若是我说错了,太太不要同我计较才好。”邢夫人见王熙凤说得郑重,就敛了笑容道:“你说来我听听。”
王熙凤暗自咬了咬牙,走在邢夫人身侧,凑在邢夫人耳边道:“太太素来是个慈善人,满京城的哪个不知道?太太如何要为二妹妹的亲事,坏了自家名声?”邢夫人听着王熙凤说着这样的话,先是眉头一动,就要发怒,也是看着王熙凤这些年来的殷勤小心体贴,她能说这话,自然是有计较的,这才忍下气来,向着王熙凤道:“你这话从何说起。我疼二丫头和你也不差什么,几时亏待她了?”王熙凤见邢夫人入港,也就道:“太太,二妹妹不是太太亲生,她若是嫁得夫妇和美,自然人人赞太太嫡母慈爱,若是二妹妹夫婿不良,只怕那起子小人要编排太太。太太清白了一世的名声,何必遭此无妄之灾?倒不如如今小心打听起来,那姓孙的人物如何,若是个好的,也就罢了,若是不好,我们也好早做盘算。”
邢夫人听着王熙凤的话,脸上神色变幻,也是王善保家的久受王熙凤的好处,看着王熙凤这些话还不能说动邢夫人,忙凑过来笑道:“都是太太素日带着二奶奶慈爱,所以二奶奶才真心孝顺太太。方才那些话,真真如亲生女儿一般贴心仔细。”邢夫人听着王善保家的这些话,脸上也是一笑,把王熙凤看了看,仔细盘算了回王熙凤的话,左右打听了也没甚坏处。想到这里,也就点头答应。王熙凤这里见邢夫人答应了,也就松了口气。邢夫人要问人选,王熙凤想了想,原是想叫贾琏身边的兴儿旺儿去查,又怕邢夫人多心,只笑道:“我年轻识浅的,哪里知道许多,还请太太决断。”邢夫人想了想,正瞧见王善保家的在侧,就问了王善保家的主意。
王善保家的从前叫周瑞家的同林之孝家的压着,久有不平之意,如今看着邢夫人掌家自然要逞逞威风,且她的外孙女儿司棋正在迎春身边当着一等大丫鬟。日后迎春出阁正是要跟过去的,若是迎春嫁了个良善的夫婿,自然连着司棋受惠,连带着她们一家子也有脸。若是个狠心无情的,司棋也要吃苦不说,自己几十年的老脸也要赔尽。因此王善保家的看着王熙凤要探听那孙家为人,自然过来帮衬,这回听着邢夫人要打听孙家底细,忙不迭过来赔笑道:“太太这主意是极好的,二姑娘有福气,能有太太,二奶奶这样真心疼她的嫡母和嫂子。”说了倒是荐了个熟人与邢夫人,不是旁人,正是司棋的姑表兄弟潘又安,只说是怕自家人去查,叫孙家的人知道了,不免不美,倒是坏了姻缘,云云。邢夫人素来倚重王善保家的,倒是答应了。王善保家的得了邢夫人的吩咐十分得意,回去就叫了司棋的娘来,叫她去找潘又安,要探听孙绍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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