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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睿士
“一共有二十多人,服色华丽,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年纪,样貌普通,但气质迥然不同,小的敢断定是大家子弟。只是口音方面,说的却是字正腔圆的官话。小的还仔细打探了一下,这些人是今日一早入的城,没有和任何人接触,便直接来了咱们府上。”
“请他们到花厅就坐,记得要以贵客之礼相待,再有便是给民团那边送个信,这两天来介休的各路人马都有,要严防有人借此生事,调集一些好手来府上戒备,牢牢的盯住那些从福建来的人。”
……
偌大的范家祖宅,热闹非凡,仅是有资格入府的便达到了五百多人,其余也都被安置在各处的宅院,总数接近千人。日中之时,范永斗亲自扶了七十岁的族叔出来见客,接受宾客的贺寿之礼,不过也都是表面文章,看似格外喧哗,其实却是各怀心思,这一点就连旁观的朱平安等人都看得出来。
跨院的花厅中宴开十桌,其余便都分布在不远处的亭台楼阁之处,就坐于这里,俱都是介休本地的官员,听闻山西布政使也曾亲自前来,不过并没有出现在这里,反倒是汾州知州、同知和判官以及知县等人在正位就坐,山右八家的家主或者主事人等也都在此就坐。
沈恪特意挑选了一个临窗凭池的位置,外边廊下便是范家内院的一个池塘,虽是山西腹地,但池塘中却是种满了别样的荷花,水鸟畅游水面,还有锦鲤不是跃出来,一派江南的风景,更重要的是,这里凉风习习,在这还有些燥热的天气里是格外的令人心旷神怡。
范家的酒宴也甚是讲究,用的是汾酒的陈酿,菜品也是琳琅满目,仅是果品便有江南的蜜罗柑、凤尾橘、风菱、脆藕等十余种,其余的鸡鸭鱼肉、大江南北的名菜包括菜蔬都是多种多样,恐怕连宫里如今也找不得这么齐全。五台的天花羊肚菜、鸡腿銀盘等蘑菇,东海之石花海白菜、龙须、鹿角,江南乌笋、糟笋、香蕈,辽东之松子,薊北之黄花、金針,都中之山药,南都之苔菜、糟笋,武当之鹰嘴笋等应有尽有,就连如今江南风行的膏蟹也跃然其中。
朱平安用一些点心填饱肚子便不再动筷,小口抿着美酒,装作欣赏丝竹声乐的样子,其实却在不停的打量着四面的宾客。而沈恪等人则要么端坐于座位上,要么便是侍立在一旁,就连范府的下人前来邀请到另外的厅房用餐也是断然拒绝。
朱平安见此情景,不禁笑了笑,挥了挥手,小声说道:“稍后还有大事要做,饿着肚子可是不妥,范家财雄势大,如此美食浪费了却是暴殄天物,你们放开享用就是,不必拘礼!”
一听朱平安这么说,沈恪等人顿时乐开了花,当下再不拘束,一个个甩开腮帮子,连筷子都懒得用,抢过肥鸡、肥鸭、羊腿、膏蟹等食物,便开始胡吃海塞起来。这些人都是老兵出身,哪里见过如此讲究的酒宴,一时间衣襟上都是油迹片片,偏偏咀嚼的声响也是极大,引得四面的宾客不住的将眼神投过来,一脸的鄙夷之色。
朱平安浑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一手执折扇,一手品美酒,京师说不出的潇洒自在。
范永斗虽是在一桌一桌的见礼,敬酒,但眼神却是不住的投向朱平安所在的方向。眼见着朱平安的手下粗豪之气毕露,范永斗却是心头一沉,这些人刚刚或端坐、或肃立,一个个停止如松,直到主家发了话,这才开始胡吃海塞,这一个个的分明便是行伍出身的军汉哪!说是郑家的人,倒是有几分想象,可那银票当初却应该是被登州都司衙门收缴了去,理应是到了朱平安的手中,难不成这些人却是山东军的士卒,那居中的年轻人却又是何人?总不会是朱平安亲自到来?
不会,朱平安如今已经一跃成为大明的正一品总兵,封疆武官,听闻是在傅宗龙的麾下听命,怎么会跑到数百里之外的介休?更何况这里山西这里还是范家的老巢,一应官吏都是范家的眼线,朱平安到山西来怎么会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
绝对不会!范永斗暗暗的否决了自己心中那个过于大胆的推测。
不多时,范永斗便在数名范家子弟的陪伴下来到朱平安的面前,临时抽调的民团精锐更是提前一步站满了四处的通道,手按刀柄隐藏在各个角落,仔细观察着朱平安等人的一举一动。
“敢问足下是郑家的哪位公子?”范永斗斟满一杯美酒,笑吟吟的问道。
朱平安站起身,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微笑,向着范永斗拱拱手,“久闻范家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古往今来卖国求荣者,范家主绝对可以跻身三甲。小可不才,虽远在山东,亦是钦佩莫名,故托郑家之名,前来为范家主送上厚礼,助范家主一步登天!”r1152





烈明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要的就是这个
“一步登天”四个字一出,范永斗身边的族叔和一种宾客都是轻声笑了起来,都以为这不过是句土的掉渣的恭维而已。而范永斗则是瞬间变了脸色,当即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是朱平安!”
这句话一喊出来,周围的人顿时鸦雀无声,只有不远处几桌贺客还在自顾自的吆五喝六,不亦乐乎,伴着游廊中的戏班子那婉转的曲调,整个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朱平安一收折扇,用扇柄向着范永斗虚点两下,笑容满面的说道:“不才正是朱平安!”
“杀了他!”范永斗浑身颤抖,从嗓子眼中挤出一句话来,继而便冲着身边环顾的下人和民团护院壮丁喊道:“都没听到我的话吗?杀了他,杀了这些人,一个不留!”
一身喜庆红袍的老族叔吃了一惊,颤颤巍巍的拉住范永斗的手臂,“永斗啊!今日可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
范永斗一把甩脱老族叔的手臂,“大喜个屁,老家伙,眼见着我范家就要被抄家灭族了,还何喜可言!”
周围的壮丁这才明白过来,纷纷将腰间的钢刀抽出来,扯去罩在外边的长袍,露出里边土黄色的号服,从四面八方向着朱平安等人围拢过来。
一众亲兵将朱平安护在身后,沈恪随手扔下一根粗大的羊腿骨,两支油腻的大手随意在衣衫上一擦。顺势从怀中摸出一个竹管来,随手在墙壁上的灯火点燃,一枚烟火腾空而起。发起耀眼的白色光芒,直直的冲上蔚蓝的天空。
讯号一出,范家大院的前门、后门和偏门等方向顿时相继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连花厅中都受到了震动的感应,墙上壁灯中点燃的熏香的火烛也摇摇欲坠。
前来恭贺的汾州知州等一众官员早已吓得藏进了桌子底下。众家的随从也都大呼小叫的冲进花厅和水榭,打算保护着自家的主子离开。但人多拥挤、乱作一团,花厅的出口本就狭小。上百号人同时冲进狭窄的走廊,一时竟然拥堵无比。身子孱弱的人那里经受得住这样的冲撞,顿时倒地,还没起身,身上已然是有好几双脚掌踩了下来。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范家的家丁在范永年的催促下冲向朱平安等人,而沈恪等一众亲兵则早已取出了贴身收藏的手铳,二十余人同时间开火,顿时将蜂拥上来的家丁们打倒了一片。这些家丁可不是边镇的老军,无非便是介休附近身体强健的乡民、配以一些招募的江湖豪客以及山贼等人,除了欺负良善百姓还算合格,哪里见过如此的阵仗,眼见着眨眼间自己的同伴便有十余人挣扎着倒在血泊中,偏偏一时还死不了。只是放声惨叫,他们也顿时没了再向前的勇气。
耳中听得枪声响起,范永斗这等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动静。毫不犹豫的将身旁的族叔拽到自己的身前,老族叔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情,胸口已经被数颗弹丸射中,大张着嘴巴,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这才慢慢委顿倒地。
几名心腹和范家的子弟一窝蜂的将范永斗护着向后退却。数名家丁抡开刀来大杀大砍,算清理走廊上一条的血路来。一旁靳家和王家的人立刻叫喊起来,“范永斗,你竟敢杀我家的人!”
但此时此刻,范永斗哪里还顾得上他们的叫嚣,眼见着朱平安的亲兵随手将发射完毕的火铳扔掉,抽出随身的兵刃向自己这边冲来,范永斗顿时魂飞魄散,此刻唯一的念头便是推到后宅,那里可是地道直通城外的田庄,田庄上还有虽是准备的快马,便是为了某一天做的预备。
骑上快马,什么家业、什么亲眷,统统不管不顾,打马扬鞭直奔口外,张家口经营了多年,朝廷如果紧追不舍,便径直投奔草原的蒙古部落,之后,再去往辽东,皇太极说了,自己可是如今大清的什么阿思哈尼哈番,总之不管是什么,反正是爵位在手,到了关外凭借自己的财富照样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朱平安的随从虽然只有二十多人,但个顶个的都是参加过河北之战的老兵,如今施展开来,就像是猛虎冲进了羊群,刀下根本没有一合之敌,飞溅的鲜血溅到脸上,却更是激发了这些老卒的隐藏已久的杀戮性子。
山右其余各家的人被范家的人丢在身后,刚刚又被杀了一些,此时正是茫然无助的时候,遇到朱平安的亲兵,只有引颈待戮的份,不多时,花厅的地面上已经到处是来回滚动的人头。
此时,范家大院外的喊杀声和枪炮声却是越来越近,还没等沈恪等人杀得过瘾,张耀先已经率领着大队的明军士卒冲了进来,剩下的山右各家的家主和随从,连个名号都没来得及说,便在刀斧之下变作了肉泥。
“大帅,外城的范家团练已经被我诛戮殆尽。收到大帅的飞火讯号,我等立刻开炮攻入范府,这些个家丁护院实在是孱弱,真是不经杀!”
张耀先冲在最前边,手中的虎牙刀上都是殷红的鲜血和碎肉,身上的细甲仿佛是红色的一般,看来今天是过了一把上阵杀敌的瘾,不过看他的神色,显然是还不尽兴。
“范永斗往后院去了,你带人即刻搜捕,不要让他走脱了!”
张耀先答应一声,立刻命令士卒四下搜捕追击。
朱平安重新坐回原位,倒上一杯美酒,仔细品了品,“酒是好酒,范永斗也是真舍得花银子,这一桌酒宴恐怕得五十两银子得花销吧!”
朱平安没有回头。接着说道:“诸位大人,你们说说看,是这个道理吧?”
花厅中的两张桌子顿时开始颤抖起来。连带着桌上残留的杯盘都不住的落下来,摔了个粉碎。
沈恪带着几名亲兵大步向前,踢开地上的尸首和首级,将红色锦缎织成的桌布一把掀开,“诸位大人,我家大帅有请,出来一叙吧!”
汾州知州、同知、判官等人这才瑟瑟缩缩的爬了出来。双手已经都是沾染了淋漓的鲜血,偏又不敢擦。只得苍白着面孔站起身,战战兢兢的给朱平安行礼。
朱平安抬眼一看,介休的知县已然是给吓晕了过去,口吐白沫。
朱平安站起身。从怀中摸出密旨,宣读了一番,这才冲着一众官员说道:“刺史及诸位也都听清楚了,皇上亲自下旨,内阁、司礼监用印批红,特遣本官清剿一众勾通鞑虏的不法商贾,山右八家都在其中是为主谋。皇上特意说明,治国原须慈悲心肠,但范永斗一干人等。不忠不孝、毫无廉耻之心,弃国弃家,背主求荣。实是千古罕见。所以诏命诛范永斗及山右八家九族,但有敢于袒护、私藏者,俱杖责一百,流放千里!”
汾州知州等一众官员跪在血流纵横的地面上抖如筛糠。
就在此时,张耀先已经领着大队士卒将一干刚刚逃进后宅的范家人等给押了回来,范永斗也赫然便在其中。
走到近前。士卒们挥起刀柄一顿拍打,将范永斗等人击倒在地。范永斗脸色灰败。身体软的如同一滩泥,身边的人想要扶持一把,但在士卒们狠冽的眼神注视下,加上雪亮的刀锋就在眼前,因此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朱平安走到范永斗的面前,沈恪连忙搬过一把椅子,朱平安缓缓坐下,对于充斥着花厅的血腥味道丝毫不觉,反而展开折扇,一双眼睛牢牢的盯住了范永斗。
范永斗挣扎了好一会,这才用两条胳膊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
“大胆,跪下!”一碰的士卒作势又要用刀柄逼他就范,却被朱平安挥手制止。
范永斗仔细的看了看朱平安,忽然惨笑起来,“没用的,你杀了我也没有用,你杀了我全族也没有用,大明已经烂到根子上了,满朝文武,拿过我银子的,没有五成也有三成,就算你杀了我山右所有人等,也改变不了大明的命运!”
朱平安轻笑一声,手轻轻一挥,一干人等顿时向后退出十余步之远,士卒们将范家的人等,包括一众妇孺都拖到游廊中暂候,范家的子弟和家眷脸色惊恐,虽然心中都清楚几件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运,但看向范永斗背影的眼神却带了浓浓的求生的渴望。
朱平安侧身向前,用扇柄轻点范永斗的脑袋。“今日是八月十五,山陕、直隶、河南、河北,只要是还在大明掌握的地盘上,今日会一同行动。算算时辰,贺有龄和柳忠恕应该已经在京师人头落地了,还有和你们联系紧密的一批大臣也会家破人亡。这些年,你们用大明百姓和将士的鲜血来换银子,难道心里就一点也没有想到会有报应?”
范永斗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朱平安却是继续说道:“今日黄昏之前,会有千颗人头落地,此时恐怕张家口也已经是一片火海。你用银子来收买官员,却没想到同样会有官员觊觎你的银子,本官便是用这个做诱饵,让他们一起发动,之后,他们会分润你范家的银子,一分一毫也不会剩下来!”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也是因为银子?你放了我,我立刻可以给你十倍、百倍的金银!”范永斗大声咆哮。
朱平安有些失望的摇摇头,“你还是不明白,本官要的不是银子,要的是你山右八家的人头,因为用你们的人头本官可以告诉这天下的百姓,要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是什么人,数祖忘典的事情不要去做,否则,代价会很沉重!”
朱平安摊开双手,一脸轻松的笑容,“你看,我要的很简单,就是这个而已!”(未完待续)




烈明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杀贼令
范永斗似乎没听懂朱平安话中的意思,他实在是不相信这便是朱平安针对范家的动机。即便是如此,他却明白了今日的确就是范家和自己的末日,难有幸理。念及于此,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
范家上下三百多口,除去留守张家口的主事和子弟,其余的已经全部集中在这里,男女老少,再也没有了昔日飞扬跋扈的神采,只能挤成一团,无助的看着面前闪着寒光的刀剑,女人和孩子的哭泣声不绝于耳。
沈恪和张耀先等一众老兵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打拼出来的,但抄家灭族这种事情却没有做过,此时一听到妇孺的哭泣声,脸上也都显出不忍的神色。
“瞎子,张耀先,带上你们的人即刻开始清点范家的资产,咱们只有一天的时间,务必在明日午时完成,将所有资财装上马车,一并运往潼关。”
没有从耳中听到朱平安下达的夷灭范永斗九族的命令,沈恪和张耀先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剩下的人,将介休的衙役和兵丁都赶进来!”
朱平安的这个命令却是让众人一愣,但随即张耀先便命人去按照朱平安的吩咐去做。
朱平安命人将几把雪亮的钢刀扔到汾州知州等官员的面前,“诸位都是汾州和介休的父母官,范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诸位难免会有瓜葛。不过世事如此,本官也知道诸位都是迫不得已!”
此话一出。汾州知州等人顿时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连刚刚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介休知县也从地上一跃而起,连大明朝堂官场的礼仪都弃之不顾。径直抱住了朱平安的脚脖子,高呼“大帅英明”。
朱平安一笑,和颜悦色的说道:“但仅是本官体恤诸位这还远远不够,中枢的阁臣、满朝的文武会怎么看呢?圣上又会如何看呢?”
“请大帅指点迷津!”汾州知州涕泪交流,连连叩首。
朱平安的脸色变得柔和起来,摆出一副谆谆善诱的样子说道:“这个简单!诸位只要能手刃贼人,那本官的奏折也就容易写了啊!”说着。朱平安将地上的一柄钢刀踢到汾州知州的面前。
汾州知州等人一下愣在当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钢刀。又扭头看看不远处哀鸿一片的范氏家人,一时间没了主意。
介休知县将头磕的怦怦直响,“大帅明鉴,我等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杀人之事从未曾做过,实在是……!”
“明府说的好轻松啊!如果本官说的不错,明府应该已经在介休为官三载了吧!这三年中,范家贿赂了你多少银子,每年从山西境内运送多少粮食前往口外,你多多少少心里应该清楚吧?那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纵容,使得我大明多少百姓惨遭鞑子荼毒,就是因为你的放任不管。使得多少生铁运向关外,打造出来的兵刃杀了我大明多少你百姓!或许你还真没亲手杀过人,但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其中还有什么区别吗?”
朱平安冷冷一笑。“既然明府不肯珍惜本官给的机会,沈恪,便将明府送到锦衣卫特使袁大人那里吧!”
沈恪答应一声,便带着几名膀大腰圆的亲兵上来扭住介休知县的胳膊,像是抓小鸡一般将他提溜起来,作势就要将他扭送出院子。
介休知县顿时吓得哭爹叫娘。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瞬间便挣脱了兵卒的纠缠。一下子跳过来,捡起地上的钢刀,像个疯子一般大喊着冲着范家的人群便猛扑过去。
范家众人顿时惊叫连连,范永斗却不闪不避,脸上挂着一种极度惨淡的笑容,挺起了胸膛。
但介休知县跑到半途,却是没了力气,脚下一滑,一刀正戳在范永斗的小腹上,知县惊叫一声,连忙将手松开,范永斗却是惨呼一声,双手紧紧按住刀刃,知县的脸色煞白,愣了半晌,不禁放声痛哭,继而又是一阵大笑,双腿之间却是屎尿齐流。
朱平安点点头,“不错,明府确是一心为国,与贼势不两立,可叹可敬,请继续!本官正在露丝奏折的内容,诸位不妨都表现一下,相信本官的奏折一定会让大家满意!”
钢刀插在范永斗的小腹上,伤口虽然骇人,但一时片刻之间确实不会致人死命。鲜血顺着伤口渗出来,不消片刻边让范永斗感到脑袋有些发晕,只能用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朱平安,口中却在不断的呻吟。
朱平安叹口气,“刺史大人,还是不愿意动手吗?既然如此,那本官也不强求……!”
汾州知州等人如梦方醒,互相看看,当下咬着牙便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兵刃,冲到范家人群中挥刀大砍起来。此时,县衙的衙役和巡城兵丁也相继被押到内院来,一听杀范氏族人可以免罪,这些人却是毫不含糊,抄起兵刃便扑向人群。
不一会的功夫,范家的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便都变成了地上的尸身,满院的石板地面上沟沟壑壑都流淌着浓稠的血迹。
朱平安冷冽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和真正的战阵比起来,这样的场面着实算不得什么。但眼前却是在诛杀毫无反抗能力的男女妇孺,怪只怪,他们是范永斗的家人。范永斗卖国求荣,致使百万计的百姓被吐露、流离失所,今天也算是上天给他们的报应。
之所以让当地官员来动手,一方面是朱平安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另一方面则是,如今的局势,如果再抽丝剥茧的调查每一个与山右八家有过往来的官员,恐怕这山西官场便剩不下什么人了。只有让他们的手上沾上范家的鲜血,以后他们为了生存,才会与鞑子势不两立。
杀戮结束,汾州知州等人气喘吁吁的站在院子里,眼睛却齐齐的看向朱平安,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朱平安淡淡的拍拍手,“很好!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山右八家在山西的余孽便交给诸位了,务必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相信诸位也不像有朝一日,他们的后人再上门来报仇。稍后本官会派人登记诸位的名字,今日杀贼壮举,本官将公告天下,今后鞑子如果再袭扰山西,希望诸位能像今日一般,不计生死,杀敌报国!”
说完,朱平安才吩咐沈恪将袁敏等人接进府中来,接下来便是查抄范永斗的财产事宜。介休被范家经营百年,积攒的财富必将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更为重要的是,范家在本地便拥有百余处的粮仓,这可是如今明军最需要的物资。
抄没出来的家财,朱平安出京时便和周延儒、曹化淳等人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一半运进京师充入崇祯的内库,另一半则由陕军、朱平安、周延儒、骆养性、曹化淳五家平分。这是大明抄家的潜规则,没有这些资财,周延儒他们如何会这么用心。
更何况,张定边以精骑突袭张家口,同样斩获不少,也会以此平分,皆大欢喜。
晚间的时候,军情处飞鸽传书、到了凌晨锦衣卫的消息也到达,张定边已经在锦衣卫的配合下,顺利拿下张家口,按照之前的约定,尽诛山右八家的势力,鸡犬不留,所获资财全部平分,粮食则运往京师,这一切全部由锦衣卫负责执行,封存一应账册,避免他人再次插手。
与此同时,就像朱平安和范永斗所说的那样,各地锦衣卫已经在同一时间展开行动,因为有了皇帝的诏旨和内阁的命令,大多数行动都很顺利,只有少部分遭到了当地势力的反抗。但锦衣卫也联络了当地的驻军,在分润了一些金银之后,行动也都顺利结束,山右八家在大明的势力基本上被清扫一空。
所有扫尾工作在第二天的日中时分结束,收缴来的两万石粮食全部装上大车,由一千名士卒护送缓缓向潼关方面进发。而朱平安则一面将山右八家家主的首级传示九边,一面正式公告天下,山右八家暗通关外,已经以谋反罪诛杀九族,此次公告天下,意在以儆效尤。日后凡有胆敢暗通敌国者,皆以此例论处,士民官商、贩夫走卒凡有敢于包庇匿藏者,尽皆斩首示众,子孙纳入贱籍,永不脱籍。民间称之为“杀贼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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