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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睿士
曹化淳的眼前不禁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啊!
当下,曹化淳便不再犹豫,立刻招来两名宦官。“速去招东厂张云汉来见我!立刻、马上!”
内阁大臣们直到夕阳西下这才散去,却始终没有得出一个一致的结论。崇祯皇帝疲惫不堪,因此草草用过了晚饭,便去了暖阁歇息,晚间的时候,还要处理批阅内阁和通政司送上来的奏章。
王承恩也因此才得了片刻休息的时间,径直回到值房,命人打来热水,舒舒服服的泡着双脚,这也是目前唯一可以快速祛除疲劳的最好办法了。
怀德安排好了乾清宫中的一切事宜,这才命人取来了晚饭,自己端着托盘来到值房。
看到王承恩闭着双眼,怀德轻轻关上了房门,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又提起水壶向盆中加了些热水。
王承恩却忽然开了口,“见到曹化淳了?”
怀德却毫不意外,放下水壶,蹲下身,开始仔细的为王承恩揉搓双脚。“回义父的话,见到了,就在下午时分,曹化淳离开大殿的时候!”
“义父交代的意思,儿子都说给他听了。想来他一定听得明白!”
王承恩坐直了身体,将额头上的一块热棉巾摘下来,丢在一旁。“曹化淳出身书香门第,又是内书房出身,单单是那两本书,便会让他想到不少!更何况还有马士奇晚间被召见的事情!”
王承恩轻轻的叹口气,“说起来也是令人寒心。当初在潜邸的时候,曹化淳与咱家也算是无话不谈,但现如今各自身居高位,倒是说话相交却小心了许多。这些个事情,如果是咱家直接对他说,他未必会相信,反倒是会生出别样的心思来。却是通过你的口说出去,他却至少会相信大半!”
怀德点点头,“高启潜这些年圣眷甚隆,手中还掌控着京营、御马监这些兵马,却是与曹化淳有些疏远了,加上与田弘遇私交甚笃,竟是隐隐有架空司礼监的意味。曹化淳隐忍了这么久,就算义父不点醒他,他照样会有所行动的!”
怀德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还有件事情要回禀义父,进门前刚刚得到的消息,张云汉已经到了司礼监,看样子很是急切,竟是骑马来的,连车都没有坐!”
王承恩呵呵一笑,“如何,曹化淳他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昨日咱们收到的巨鹿大胜的消息,按照正常的速度,朝廷会在两天后收到,但卢象昇他们已经颇为吃力了,两天后不知道要生出多少变故来。咱们又不能将这些个消息直接告诉皇爷,但曹化淳的东厂却可以。想来他们也收到了消息,只是还存着观望的念头!”
王承恩自言自语,手指轻敲桌面,“杨廷麟星夜进京,想来就是为了请援而来。他也算是有见识的人,倒是没有贸贸然便求见皇爷。咱家估算着他已经和周延儒等人见了面,接下来便是反戈一击的时候。巨鹿的消息正好传来,借由东厂的渠道传入朝堂。如此一来,大事可成矣!”
一时间王承恩的眼神略有些失望。“皇爷直到如今还是未下决心。他这犹若寡断的性子这些年却是越发的严重了。是战是和?直到如今都踌躇不决,这样是会耽误大事的。”
怀德抬起头,轻声说道:“义父所做的,便是帮助万岁爷下这个决断,是吗?”
王承恩看看怀德,脸上慢慢浮现出慈爱的神色,微微的点点头,继而是长出一口气,“只希望咱家这一着,并不算晚!”r1152





烈明 第一百零八章 谋定
空荡荡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女人的脂粉香气,这让杨廷麟不禁有些不自在。借着喝茶的机会,偷偷打量着屋中的另外两个人,嘉定伯周奎只是专心致志的摩挲着手中的一块玉佩,不时的轻轻哈出一口热气,用一块松江棉巾小心翼翼的擦拭。
而另一位紫面老者却是双目微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整个人显得气定神闲,智珠在握。
三个人当中,目前最焦躁的便是杨廷麟。抵达京城已经两天,据说鞑子已经完成了对巨鹿的合围,城中的消息已然是无法传递出来了。战况如何、伤亡如何、粮草是否敷用、卢象昇等人还能坚守几天,这些个问题就像一座座巨石,压得杨廷麟无法呼吸。
杨廷麟和卢象昇一样,都是自诩为有气节、有操守的士人,对于朱平安提出的搅乱朝局,然后从中取利,争取各方兵马支援的办法,从实质上来说,两人都不愿意为之。但现实是,如果不这样做,等待宣大军团的最后命运便是全军覆没,就连三府民众都未必能得到好的结果,在个人的瑕疵与千万人的性命之间,两人只能选择了后者。
来到京城之后,杨廷麟按照朱平安的叮嘱,首先便找到了阴世纲,之后,很快便见到了周奎和周延儒。杨廷麟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朱平安竟然将昔年的内阁首辅都给请了出来,这也让他对即将到来的变局产生了些许的期待。
但一连两天。得到的消息却是朝堂依然混乱不堪,主战和主和两派大臣各自为战,互不相让。而崇祯皇帝对此也是毫无办法、一筹莫展。偏偏周延儒也是气定神闲,只是说要耐心等待,却没有提及究竟要如何才能使得朝廷尽快下旨救援巨鹿。
整个巨鹿乃至整个河北战场的希望现在都压在杨廷麟一人的身上,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放下茶杯,踌躇了片刻,杨廷麟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阁老……!”
周延儒却猛然间抬起手,“伯祥。进京之后,你和太子殿下联络了吗?”
杨廷麟一怔。随即点点头,“学生派人通知了太子殿下,但是并未见面,也未和其他人等见面!”
周延儒满意的点头。“如此甚好,此事暂且还是不和殿下扯上瓜葛为妙啊!”
杨廷麟想要开口询问,却见周延儒再度闭上了眼睛,只得作罢,却没想到周延儒又说道:“伯祥,沉住气,咱们还要等一个人,一个送消息的人!他一到,呵呵……!”
周延儒笑而不语。
此次京诚之行。周延儒也未想到会如此的顺利。崇祯六年被温体仁摆了一道,周延儒不得不称病回乡,在他看来。崇祯朝坏就坏在温体仁、张至发、薛国观主政的这几年。吏治腐败不说,就连军事也是一无建树,辽东节节失利,流贼日渐壮大,直到如今,崇祯朝上下仍旧在为那几年的失误还债。
本以为张至发倒台之后。崇祯会再度起用自己,但没想到的是。却上来了一个杨嗣昌,在兵部尚书的任上便提出了“四正六隅十面网”的战略构想,因此一鸣惊人,随时近日刚刚入阁成为东阁大学士,但却深得崇祯皇帝信任,兼掌礼部和兵部两部的事务,一时权势滔天,竟大有问鼎首辅之位的趋势。
如此一来,周延儒有些坐不住了。笑话,遇到这种情况谁能不急?再耽搁个几年,恐怕崇祯连他周延儒是谁都忘得干干净净了。更何况,杨嗣昌正在壮年,既有平贼之功,又有辅助之能,一旦让他坐稳了根基,还能有他周延儒什么事情!
于是,周延儒开始与朝中门生故吏频频联络,准备伺机而动,看看能不能在这趟浑水中摸出几条鱼来。想不到首先咬到鱼饵的竟是原本便不在这趟浑水中的嘉定伯周奎。
任周延儒聪明绝顶、算无遗策,却是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的老岳丈会抢先找到了自己。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田弘遇投靠了杨嗣昌和高启潜,田贵妃又在宫中分外得宠,这皇后和太子总要想点办法来改善一下局面的。
等到了京城,周延儒这才知道,原来在周奎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小人物——中都凤阳留守司指挥佥事朱平安!
这算是哪根葱,如此蝼蚁一般的人物怎么也来玩这种游戏?但与周奎互相打开天窗说亮话之后,周延儒才发现,居然便是这个小人物,向周奎和他身后的皇后娘娘推荐了自己。
忽然之间,周延儒感到很悲哀,他发觉,虽然才走了短短的两年,但京师的确已经开始将他遗忘了。居然需要一个小人物来提醒、举荐,他们才会想到自己。
刹那间,周延儒觉得自己才是那浑水中不安分的鱼,而且一口咬住了专为自己定制的鱼饵。
朱平安?看来是要结识一下这个有意思的小人物了!
正在神游物外之际,房门忽然被敲响,周勉的声音顺着门缝传了进来,“禀告伯爷、阁老诸位,贵客登门了!”
周奎猛然间站了起来,刚刚还视如珍宝的玉牌此刻被瞬间胡乱塞进了一旁的木桌抽屉中,显然之前的擦拭玉牌不过是来掩饰心中的紧张、慌乱之举。而周延儒也睁开了眼睛,笑容浮现在唇边,“快请!”
厅门打开,三人中周延儒在前,周奎和杨廷麟紧随其后,来到阶前相迎。
随着脚步声响,周勉弓着身子将一个身影迎至院中。周延儒三人上前一拱手,披着黑色大氅的身影也是微微颔首,双方也不说话,院子中静的可以听到落叶飘下的声音。
简单的见礼之后。周延儒将来人请到花厅中就座,并请其坐到了上首的位置。那人也不谦让,就坐前。这才将黑色的大氅了头上的连帽脱了下来。周勉接过来,躬身退出,带上了房门。
来者是一位面白无须的老者,杨廷麟看清了模样,心头便是咯噔一下,“周延儒所提的来送消息的人竟然是他,司礼监掌印太监。大明的内相曹化淳!”
曹化淳坐下后,顾不上喝茶。径直将目光投向杨廷麟,“这位大人想来就是卢督师军中的杨廷麟杨主事吗?”
杨廷麟站起身,拱手作答,“正是下官!”
“前方战事如何?”
杨廷麟心头一凛。“回禀曹公公。下官临来之前,卢督师已经移兵巨鹿,鞑子大军紧追不舍,退无可退,卢督师已经决意在巨鹿与其决一死战。下官只是在前几日听闻战况惨烈,但巨鹿被鞑子合围之后,具体情形便不得而知了!”
曹化淳点点头,“杨大人说的实在。时间紧迫,咱家也就不绕圈子了。咱家再提醒一下诸位。杨大人此次进京是做什么的,大家心里都清楚,一旦面圣。一定要将巨鹿的情形说的更加详细,更加惨烈,明白吗?”
周延儒点头同意,“公公说的极是,既是请援,伯祥必然要面圣。请公公放心。有关措辞,老夫会和伯祥仔细斟酌。断不会出了岔子!”
曹化淳抚掌轻笑,“阁老的本事,咱家是知道的!这一件事情就算定下来了,明日还有朝会,到时候,就看杨大人的了!”
杨廷麟心中虽有些不快,但一想到所讲也俱都是事实,总算点头答应下来。
周延儒却是一笑,“这是小事。倒是公公来的如此之快,莫非是巨鹿那边有消息传来?且容老夫猜上一猜,应该是好消息,对吗?”
曹化淳不自然的笑了笑。原本他存的便是坐收渔利的念头,周奎和周延儒之前联络过多次,但因为河北的消息未曾传来,因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但如今得到了确实的消息,他便第一时间赶来,便有些见了兔子才撒鹰的意味,也不免被周延儒调侃了两句。
“阁老神机妙算啊!”曹化淳摆出一副心悦诚服的表情来,“不仅是河北,就连山东也有消息传来!”
“东厂刚刚收到的消息,清军岳托部劫掠山东,济南失陷,德王殿下落入敌手!”
曹化淳的话音一落,其余三人大惊失色。
杨廷麟面色苍白,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最终喃喃道:“杨嗣昌拥兵自保,最终酿成大祸了!自我大明立国一来,何尝有宗室在封国被鞑虏所擒的先例啊!”
周延儒的脸色同样不好看,沉默了良久,这才说道:“那河北呢?”
曹化淳偷眼看着三人的表现,周奎那一幅置身事外的表情早被他划出可以商议的范畴之外。
“卢督师果然是国之栋梁,巨鹿接连两场大战,斩杀鞑子四千余人,己方虽然也是损失惨重,但绝对算是与东虏开战以来难得的大胜!正黄旗固山额真谭泰、汉军旗乌真超哈部统领马光远授首!听闻就连东虏的主将多尔衮、多铎兄弟都负了伤,目前由阿巴泰暂时执掌军务!”
“果真?”周延儒和杨廷麟闻言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杨廷麟一扫刚刚颓势,此时却是泪流满面,嘴里情不自禁的说道:“大明列祖列宗庇佑啊!”
周延儒拈须微笑,“如此一来大事定矣!”
曹化淳摇摇头,“阁老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杨嗣昌和高启潜中外勾结,这些年但凡是有了战功的督抚大员,无一不是被他构陷。卢督师虽是大胜,但却要防范杨嗣昌颠倒黑白,将战功窃为己有啊!”
周延儒轻轻一笑,“有曹公和老夫在,这朝堂上恐怕他杨文弱还未必能只手遮天吧?”
曹化淳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还有一事,咱家必须提醒阁老。那杨嗣昌如今简在帝心,就算此次咱们以河北战事给他扣上一顶办事不利、丧师辱国的大帽子,但万岁爷未必会彻底对其失望,毕竟其剿贼还是立下了功勋,这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
周延儒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冲着曹化淳郑重一揖,“公公盛情,老夫心领。此次进京只为朝廷正气,别无他图,此间事一了,老夫还是要回到原籍的,但一旦朝廷有所召唤,老夫别无所长,唯有一腔赤胆忠心,以报社稷和皇上!”
一番话说的曹化淳唏嘘不已,心中暗自腹诽:“这些个文官,嘴皮子功夫登峰造极,甭管心里的花花肠子如何阴险,这表面功夫总是做得锦绣无边啊!”
曹化淳想了想,决定还是卖他周延儒一个人情,当下便凑近了,低声说道:“好教阁老得知,陛下最近正在看《册府元龟》和《论吐蕃书》。其中深意,呵呵,阁老慢慢琢磨吧!咱家言尽于此!”
周延儒一愣,仔细思虑之后,顿时露出笑容来,“多谢公公提醒!”(未完待续)r580




烈明 第一百零九章 喜忧交加
大明朝的文官就是这么一种复杂的生物。满口之乎者也,lun理道德,背过身去,却是各种罪行的领军人物。大明朝立国之后,洪武皇帝和成祖皇帝杀伐果断、独揽超纲,文官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自此之后,却是渐渐崭露头角,成为朝政中的一股中坚力量。为了对抗皇权和所谓的暴政,他们挺身而出,为了一顿廷杖换来的清名、直名前仆后继,不惜抛家弃子。直到大明皇帝开始以宦官集团来平衡整个朝局,分化文官手中的权力。
而经过了天启朝时宦官集团的“辉煌时期”之后,文官再度成为朝廷的主宰者。这一次,他们忽然发现面前曾经的对手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于是他们环顾四周,当发现再无敌手的时候,他们便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于是乎,党争这一历史传统再次成为大明朝堂上的主旋律。
崇祯的优柔寡断、多疑无常的性格给党争提供了一个自由的战场。内阁成员你方唱罢我便登场,各领一两年,甚至是百余日,而且乐此不疲、当年还没有显示出自己完全实力,更重要是没有享受够内阁首辅带来的幸福感的周延儒便是此中的翘楚。
曹化淳的提醒,对周延儒来说本事意料中事。想要利用山东的惨败和河北的战事一下打垮杨嗣昌,显然是不现实的。但这就像是去拆一间本就坚固无比的房子,先用凿子凿出几条裂缝,等到房子基础松动的时候,再狠狠的痛下杀手,再坚固的房子也是枉然。
现在,周延儒所做的便是凿裂缝的工作。
第二天的朝会依然是一锅粥。主战和主和两派已然顾不上什么体统,兵部郎中赵光抃已经和都给事中梁伯覃扭打在一处,好不容易被崇祯皇帝喝止,两人这才各自顶了一只黑眼眶,回归本队。
纷乱的朝堂上这才有了片刻的安宁。就连一直在滔滔不绝的黄道周此时声音也有些嘶哑,不得不闭上了嘴巴。
杨嗣昌不是傻子,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品出了其中不一样的味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人来对自己的方略进行攻击,只是这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难道是内阁的几个人?应该不会,首辅刘宇亮还在保定督军,其首辅的身份眼见着就要不保;内阁中的程凤祥年纪老迈,已经上了奏章请求致仕,皇帝也已经批准;蔡国用出身工部,其人只是精通工程建造,政务基本不会插手,而且其人孤僻,在朝中人缘很差,断没有如此的实力;姚明恭和张四知则是典型的迂腐书生,能够入阁还是自己一力推荐的,绝对不会自毁前程。
这样一来,杨嗣昌便有些糊涂了,到底是谁在鼓动着这一大批的官员来挑战自己呢,而且偏偏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周元忠来往于关内关外,已经带来了皇太极关于和议的条件,但崇祯皇帝却始终没能下定决心。他的心思杨嗣昌看的很明白,崇祯的内心是愿意议和的,但关键是议和总需要有人出头,谁来担这份责任。
崇祯是铁定了要撂挑子的,可他杨嗣昌也绝没有高尚到愿意将这个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的境界。方略是好的,就是缺少一个肯为其付出的人选,朝局艰难,难就难在这个地方。
杨嗣昌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河北的战事尽快结束,只要卢象昇一死,主战派便再也没有了生事的理由。人死灯灭,再说什么也就无济于事了。可偏偏卢象昇不知听了谁的蛊惑,竟然退到了三府之地。以杨嗣昌对卢象昇的了解,其人兵事上是一把好手,但其人的性格却是迂腐不知变通,难道此时他便不怕皇帝龙颜大怒,以临阵退缩的罪名派遣缇骑抓捕他入京吗?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殿前的宦官忽然禀报,河北信使请求召见。
大殿内顿时议论纷纷。河北居然有人回来了,一定是带来了前线最新的战报。
崇祯精神为之一振,赶忙召其上殿。
于是风尘仆仆的杨廷麟上得殿来。杨廷麟在京师潜伏多日,一直处于阴世纲的严密保护之下,除却太子、周延儒、周奎、曹化淳三人,旁人不得而知。在曹化淳的配合下,杨廷麟的返京的消息也被东厂严密的封锁,一切都是为了今日朝堂上的奏对。
为官多年,但领略到的朝堂上的阴私却还不及这两日的多,这使得杨廷麟内心对于朝堂的认识更加深刻了几分。他很怀疑,朱平安小小的年纪,为何竟然对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政事怎么会这样的了解,一步一笔,将整个朝局推向他设想的方向。每个人就像戏台上一部大戏中的角色,各司其职,其责任便是将这出大戏完美的推向落幕。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杨廷麟三跪九叩,行了君臣大礼。崇祯命其起身回话。
“从速说来,河北战事如今究竟如何了?”崇祯的话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
杨廷麟以头触地,“宣大所部与敌周旋三月有余,卢督师不避矢石,身先士卒,祁州守将,定州知府、同知以及通判等人尽皆为国殉难,两城皆是战至最后一人。卢督师目前困守巨鹿,盼朝廷援兵如盼甘霖,请陛下速发援兵,解救三万宣大子弟于水火之中啊!”
崇祯皇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祁州、定州等地相继失陷,这已经是早些天的消息了,他更关心的是卢象昇究竟能不能挡住鞑子进攻的脚步。如果能,那在和皇太极的谈判中便能占据一些主动,如果不能,那就意味着要在谈判桌上丧失更多的东西。
杨嗣昌的脸色阴沉下来,怒声喝道:“杨廷麟!卢象昇为何不遵从朝廷的旨意从速与东虏决战,反而一再后退,坐失战机,致使东虏深入三府,劫掠地方,平白使百姓无故遭难,卢象昇该当何罪?”
“还有你杨廷麟!”杨嗣昌手指杨廷麟,“既是求援而来,为何不向兵部报备,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向内阁呈递文书,反而直接觐见陛下。莫非是想引起朝局动荡,以此胁迫朝廷发兵,掩盖卢象昇的拥兵自保、违抗圣意的罪责吗?”
“杨阁老这句话就有失偏颇了!”兵部郎中赵光抃冷冷的开了口,“河北战事关系我大明安危,杨主事一回京便请求觐见,为的便是兵贵神速。依阁老所说,这兵家大事莫非还要经由兵部报备,然后转呈内阁参详,之后报司礼监审阅,最后才由皇上圣裁吗?如此一来,恐怕我宣大所部三万将士也剩不了多少人马了!敢问杨阁老,是这个意思吗?”
“你……!赵光抃,你竟敢如此对上官讲话!”杨嗣昌气的浑身发抖。
赵光抃冷笑一声,向着杨嗣昌一拱手,“赵某不才,心知触犯了阁老虎威,日后不外是贬官或者是遭受无妄之灾,明知是死,下官还有何所惧,但求心安便是!”
一旁的杨廷麟接着说道:“要说违抗旨意,哪里轮得到卢督师。卢督师奉命统领天下勤王兵马,可如今呢?手中只有三万疲师。高启潜坐拥关宁五万大军,却一直屯驻鸡泽,被鞑子三千轻骑压制的不敢妄动!卢督师数次请其会师合击东虏,但他却置若罔闻,若论抗旨不遵,高启潜便是首当其冲!”
主战派官员纷纷点头称是,一双双怒火充盈的眼神射向杨嗣昌,一些脾气暴躁的索性叫嚷起来,请杨嗣昌引咎辞职。
兵部右侍郎陈新甲赶忙出班为杨嗣昌解围,“臣请陛下降旨彻查卢象昇违抗朝廷谕旨之罪……!“
话音未落,大殿门前的宦官慌里慌张的跑进来,“陛下恕罪,山东军报到!”
“快快禀来!”崇祯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面容不由紧张的有些扭曲。
“启禀皇上,东虏岳托所部以大军突袭济南,济南陷落,山东布政使宋学朱、参政邓谦、历城知县韩承宣以及各级官吏尽皆战死,东虏将济南城中百姓屠戮一空,又将城池焚烧付之一炬。德王以及其他宗室都被东虏掳走!”
“啊!”崇祯皇帝大叫一声,双眼翻白,径直晕了过去,一头栽倒。幸好身边的怀德和王承恩手疾眼快,两手将崇祯皇帝的身体牢牢抱住。
“陛下保重!”文武大员顿时俱都慌了神,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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