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睿士
郑鸿逵沉默的点点头。郑芝龙和郑森考虑的不错,有没有刘泽清,郑家都要扫除登州的影响,就算朱平安是朝廷命官也不能例外。海贸是郑家的根基,没有了海贸,郑家拿什么来豢养水师,拿什么来争取更大的富贵。
“四叔放心!”或许是看出了郑鸿逵的顾虑,郑森解劝道:“朱平安还是朝廷的人,攻克登州之后,不到万不得已,咱们是不会伤了他的性命的。咱们郑家在陆上的根基太浅,也许这登州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他朱平安愿意,大可以继续做他的登州总兵,刘泽清便是不依,又能奈咱们如何呢?”
郑森如此一说,郑鸿逵倒是颇为同意。拿下登州,最好不要伤了朱平安的性命,此人是路振飞的学生,更是和黄公辅等人走动的很近。加上简在帝心,一旦有什么变故,便容易四处树敌。
“大公子所言极是!”郑鸿逵拈须微笑,“朱平安此人虽然如今还有些心性未定,大还算是个人才,如果能为我郑家所用,背靠着我郑家水师,那在山东便一定打开一番局面,咱们也好和一干清流挂上关系,有了这些人的承认,至少朝廷对待咱们的态度会有一些改观!”
郑鸿逵又饮下一口酒,“如果那朱平安不识时务,那到时,就请大公子将他交给我来处理,我自有办法可让其归顺咱们郑家!”
“哦?”郑森很奇怪,“四叔有什么还法子可以说服这朱平安?”
郑鸿逵呵呵一笑,“实不相瞒,当年我曾在南洋盘桓过一段时间,期间与时为唐王的朱聿键相识。那时,还是朱聿键刚刚继承藩位不久之后,本人喜好经史典籍,于是便召集南阳士子入王府讲学。我有幸也参与到其中,倒是与他一见如故,结为莫逆之交!”
“听闻那朱平安便是唐王府出身,而且是千里迢迢跟随朱聿键去到凤阳,平日里尽心服侍,照顾有加,虽然朱聿键被废为庶人也是不离不弃,如此看来他倒是一个忠诚之人,料想故主的话语还是要听的。攻克登州之后,如果朱平安不肯屈从,到时,我便休书一封,请朱聿键从旁劝慰,一定能够将其招揽到麾下!”(未完待续)
烈明 第六十八章 渔翁
五月末,天气渐渐热起来,富丽堂皇的鲁王府姹紫嫣红,正是一年中最为绚烂的时候。鲁王府按照规制仿制自紫禁城,只是规模略有减小。即便是如此,依然是巍峨奢华,其中点缀和装饰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王城高二丈九尺,正殿承运殿基高六尺九寸,王城之外,四垣、四门、堂库一应俱全,拥有宫室八百多间。
一大早,一众宠妃争先恐后的派遣内宫和宫女前去请朱以海到自己这里来,赏花饮酒。但此时的朱以海却是完全没这个心情。
一身团花簇锦的绸缎凉袍,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数次,平日里,朱以海早就吩咐准备香汤沐浴了,可今日里他却将自己关在承运殿后的书房中,贴身侍奉的内官和心腹护卫将院子看管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一众前来相请的内官和侍女都吃了闭门羹。
书房房门紧闭,就连窗户也关的严严实实,摆放的几个冰盆如今也只剩下了冰水而已,但即便是如此,内中的几个人还是没有将门窗打开的意思,任由屋中的温度一路的攀升。
书房中坐着五个人,朱以海坐在自己的书桌后。下手便是一个身穿四品文官袍服的官员,此人是兖州上任不久的新任知府邓藩锡,为官素有清名,与朱以海的兄长朱以派格格不入,却是与喜好诗词文章的朱以海甚为投缘。旁边一人五十多岁的年纪。是兖州的参议王维新,还有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便是兖州卫的指挥使梁和中。在朱以海身后侍立的一个瘦小老者则是王府长史俞起蛟。
说起来这些人倒是都有些关系。梁和中和王维新两家乃是世交,梁和中还是王维新的晚辈,而王维新则与知府邓藩锡交情莫逆,今日便是梁和中找到了王维新帮忙,而王维新解决不了只能求助于邓藩锡,邓藩锡无计可施,这才又请见了朱以海。
看着朱以海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邓藩锡暗自叹口气,早知这件事情便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现在看来,就连这位一向急公好义的鲁王殿下也是犯了愁。
邓藩锡站起身,整理一下袍服,冲朱以海一拱手。“此事牵扯甚大,下官也知道这是为难了王爷,既然如此,那下官只能秉公处理,上奏朝廷,请内阁诸位和陛下来裁断了!”
话音刚落,梁和中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府尊大人,万万不可啊!那刘泽清岂是好相与的。要是让他知道咱们上报了朝廷,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啊!到时候,不要说我等。就连百姓也会平白遭受荼毒啊!”
王维新连连点头,梁和中说的不错,刘泽清暴戾成性,要是让他知道梁和中居然敢将此事捅出去,那岂不是要招惹到刀兵之灾。
邓藩锡颓然的摆摆手,“那你们说该如何办才好!刘泽清擅自调动山东兵马。欲借道兖州,此举明显是要攻伐登莱。我大明将官如今竟敢私自调动兵马,这不是形同谋反吗?”
梁和中连声苦笑:“那刘泽清手上还有一份湖广行辕的手令,上面还有督师的杨阁老的私章,允许他调动山东兵马以备不时之需。上面却没有说要这‘不时之需’到底是如何。也就是说,他也有借口调兵。反倒是我等,万一出了变故,恐怕朝廷第一个要查处的便是我等的失职之罪啊!”
朱以海终于开了口,“你们确是为难了本王,藩王不得参与地方军政事务,这是祖制。刘泽清和朱平安已经势同水火,这一次摆明了是刘泽清借机报复。依本王看哪,这件事情恐怕杨阁老也是知道一二,确是故意装了糊涂,这朱平安和首辅大人有些交情,如此一说,这件事情……!”
朱以海适时的闭上了嘴巴,随即还合上了眼睛,邓藩锡等人一看这这等情况,情知朱以海是要摆明不插手的态度,顿觉无趣,只能出言告退。
长史俞起蛟将众人送出来,看着众人满脸的忧色,不禁一笑,“诸位,王爷身为宗室,有些事情绝不能够插手,还望诸位体恤他的难处啊!”
邓藩锡拱拱手,“俞长史客气了,下官等岂能不明白这一点。其实下官本是希望王爷能去封信劝一劝那刘泽清莫做意气之争。现在看来,既然王爷不肯插手,那我等只有上疏朝廷……!”
“此举亦是不妥!”俞起蛟当即表示了反对,“刘泽清还不是前唐的藩镇,既然调兵自然已经布置好了向朝廷如何解释,何况还有杨阁老在后。邓大人一旦上疏,只能是徒惹祸患!”
“那总不能听之任之啊!”
俞起蛟摆摆手,“这个简单,梁大人不想牵扯其中,一会便留在王府,晚上大开筵席,席间梁大人突发重病,只能留在府中,王爷和我都可以为他作保。其他指挥佥事、同知之类的人等自己找个原因不露面便是。到时,邓大人便可以接掌军务,要不要配合刘泽清,自己做主便是!”
邓藩锡等人闻听,顿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欢喜的连连向俞起蛟致谢。
送走了三人,俞起蛟回到书房中,朱以海已经换了一身清爽的便服,正在舒舒服服的饮茶解暑。
朱以海吩咐侍奉的内官给俞起蛟上茶,接着又命人再度关上了房门。“都说与他们三人听了?”
“是,按照王爷的意思,一字不落的都说给他们听了,俱都是感恩戴德!”
朱以海点点头,“王维新和梁和中想要置身事外,邓藩锡却是不会。他是个清官,脾气难免执拗,想要和刘泽清作对,便由着他去。晚些时间便派人分别去送信。王府内有朱平安的眼线,本王除了你,谁都信不过。”
王府的主要属官原有两人。称王相府,原有左右两相,都是正二品的大员。洪武九年改王相府为长史司,设一人,官阶降为正五品。长史的职责是掌王府之政令,辅相规讽,以匡王失。率府僚各供乃事儿总其庶务。麾下共有九品以上官员数十人,还掌握王府护卫司和仪卫司。俞起蛟侍奉过老鲁王朱寿镛。更是为朱以海继承王位出力甚多,因此很得其信重。
“你亲自去见刘泽清,兖州有司衙门未必会看着他胡来,要想从兖州经过。就和咱们合作。咱们在东平一带有条商路,人迹罕至,可以直达青州,青州咱们也有法子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登莱地域,如果他有诚意的话,得手之后,本王要贸易区的一半份额,还有蓬莱的港口码头。如果不行,便让他自己想法子去登州!”
“明白!”
“另外。再派一个人去登州见朱平安,告诉他,刘泽清要领兵进入登州。让他早作准备!”
“王爷,您这是……?”
“哈哈哈哈,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打的越乱越好,越狠越好,这样一来。咱们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
威海卫军港如今已经是初具规模,不久之前。童万钧得到朱平安的示警,得知郑家水师不日便要对登州展开进攻。虽然承平日久,但童万钧一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欣喜莫名,就像是一颗老树再度焕发了青春一般,整日里便像一个年轻人一般上窜下跳,连带着整个登莱水师都不得安宁。
早先隐藏在海域上各个岛屿间的舰船也都陆续返航,军情处也加大了对敌方探子的搜索力度,整个威海卫军港便如同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小心翼翼却又兴奋的期待着即将要来临的真正海战。
孙和鼎、张涛以及何长水等登州研究所的骨干齐齐来到威海卫,一方面配合登州都司衙门的军械局对目前炮台及舰船的火炮进行战前检查,另一面便是将一大批的新式家伙带到了威海卫。
看着一众士卒将一个个个铁架子固定在船体上,童万钧等一众水师军官诧异莫名。这些个铁架子主要装配在海沧船、车轮舸、苍山船等中小型舰船上,仅是装配便花费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不过操作倒是极为简单,两名士卒便可以轻易的将一枚类似于明军火箭的东西装配并点燃发射,目前所欠缺的指示熟练程度和射击精度而已。
还有研究所半年前研究出来的高密度黑火药,也都大批量的送到了各卫所,包括登莱水师,如今的炮弹、火枪弹药都是采用了这种火药来填装。
据说火药的制作程序颇为精细复杂,因此产量不算多,如今的用量还是这半年来积攒下来的。发射药、导火索、以及破坏药的用量,火硝、硫磺和木炭的配比都有着严格计量,都是按照研究所的制定的标准来配装,不能有一点瑕疵。
童万钧也有幸见过一次,即便是最初所用的筛子都有着严格的标准,筛子的孔眼是每一分有一百到一百二十个孔眼,这样便能确保晒出来的硫磺和木炭粉末的大小体积均匀。最后造粒的过程更是精益求精,要浇入用小麦面打成的稀粥状的浆糊或是米汤。用木铲不停的搅拌,直到成团。然后再用筛子来过筛,形成米粒大小的颗粒。充分干燥之后,才密封保存。
如今的军械局已经招募了两千多名流民,其中一半都是日夜赶造这种经过提纯之后的火药,据说威力惊人,还是登州最高等级的机密,也只有童万钧等高级军官才能接触到某个流程而已。
童万钧部下也有参加过巨鹿之战的老兵,一看到那些铁架子顿时两眼放光,兴奋的不能自已,都嚷嚷着说道:“都知道这家伙打鞑子绝对是利器,没想到还能用于海战!”
何长水却是有些不屑一顾。解释说,如今的这火箭炮,已然是改良了好几次。配以新式的黑火药,改良支撑架,设定标准的重量和长度,并且配上一根平衡杆,和火箭尾部的稳定螺旋板,当然还有些改进是不可对人言的。以上种种,使得火箭在发射之后产生自身旋转而保持射程的稳定精准以及射程加长。
一种军官听得咋舌不已,原本便可以轻松突破两百步的距离,那如今再度扩展射程,那究竟可以打到多远?
何长水撇撇嘴,“还有些时日让你们熟悉这些装备,到时一试便知!”(未完待续)
烈明 第六十九章 张定边
转眼间已经是六月初一了,距离和郑家约定的动手时间只差一天。两天前,刘茂便率领着刘泽清麾下最为骁勇善战的六百名马队亲卫再度潜入莱州境内的古城集一带,悄悄隐藏下来。
刘泽清是在五月中旬悄悄回到山东的。湖广战事初见曙光,杨嗣昌命令各路大军齐头并进,左良玉和郑崇检在太平县大败流寇,将张献忠、罗汝才和老回回压制到荆州府归州一带。杨嗣昌急命四川巡抚邵捷春部堵截,关上张献忠等人退往四川的通道。如此一来,便可以形成关门打狗的态势。
但刘泽清却是已经坐不住了。半年前心腹蔡连升怂恿登州四卫制造兵变,打算将朱平安架空,但却被反咬一口,自己也丢了性命。自此之后,登州的海贸便没了进项,刘泽清顿时感到财政上捉襟见肘,军户们可以不用理会,但麾下数千家丁和京师的关系却是需要银子来供养的。要不然这富贵从何而来?
于是,在战局平稳之后,刘泽清面见杨嗣昌,说明原委。却是没想到杨嗣昌竟然大为支持,也让刘泽清很是意外,仔细一想才知道,朱平安可是内阁首辅周延儒的人,与杨嗣昌本就水火不容。杨嗣昌此举也是担心山东落入到周延儒的掌控之中。
接着便有了刘泽清的“意外受伤”,督师行辕也接到山东方面流民蠢蠢欲动的“奏报”。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杨嗣昌并没有跟朝廷知会一声,便同意刘泽清返回山东“养伤”兼“平乱”。当然,这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就连军中也没有太多的人知晓。
刘泽清也将自己带出来的六千山东兵的指挥权交给自己的副将,而自己则带着一千家丁偷偷返回山东。
从那时开始,刘茂便在刘泽清的授意下,带领六百最为精锐的亲卫四处伏击登州商贾的车队。
莱州与登州紧密相连,登州崛起,连带着莱州的各级官员也从其中分润了不少好处。刘泽清唯恐莱州与登州有什么勾结,便命刘茂专在青州以及莱州的西边下手,狙击商贾车队。一连几次下来,斩获都是颇为丰厚。亲卫们本就是刘泽清豢养的家丁,只知效忠刘泽清一人,根本不论什么是非对错,下手更是狠辣无比。
与郑家商谈完毕之后,刘泽清便开始悄悄调动山东的兵马,主力便是东昌府、济南府、青州府三地的兵马。这三处都是刘泽清的嫡系部下在担任指挥使,调动起来得心应手。而兖州和青州的兵马则牵扯太多,刘泽清为防打草惊蛇便没有调动。
不出所料,兖州梁和中果然是出了问题,喝酒也能喝出个重病来。知府邓藩锡严令各处紧守关隘,摆明了不让刘泽清大军从兖州经过。之后还是鲁王府来人,指明了一条隐秘的商道,这才解了燃眉之急。不过鲁王朱以海却是狮子大开口,点明要贸易区的一半份额。刘泽清不禁暗自冷笑,这些条件,到时候任由他朱以海自去和郑家商量去。现在,刘泽清只想踏平登州!
大军共计三万人,登州不过弹丸之地,虽然这一年来聚拢了不少流民。但刘泽清却没放在心上,一众泥腿子能打什么仗,人数再多也只是聋子的耳朵——摆设。登州充其量不过两万人马而已,再说,朱平安才到任不到一年的光景,能练出什么精兵来。更何况,他还要面对郑家水师的猛攻,两面夹击,任他是岳武穆再世,也逃不出这种必杀之局。
大军分两路偷偷行进,一路刘泽清亲自率领,走青城、乐安、昌邑、掖县一线,直插登州的黄县。另一路则由刘泽清的堂弟刘泽韬率领,属于奇兵,便是走兖州的商道。由蒙阴的群山中杀出,贯穿整个青州,进逼登州的大嵩卫和靖海卫。
而刘茂的六百马队则充当了大军的先行,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便是,偷袭莱阳,防火焚毁登州这个最大的粮仓,制造朱平安军中的混乱。
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表面上看来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刘泽清也是甚为满意。
刘茂带人潜伏在古城集东边的山林中,整整两天,也终于等到了要进兵的时刻。今晚,他们就将出动,趁夜奇袭莱阳,一把火烧了整个莱阳城。派出去的探子也回报,莱阳深处内陆,驻军并不多,只有五百守军。刘泽清的命令是混进城去,火烧官仓便可以,但刘茂这些亲卫们这些日子可是尝到了劫掠的好处,听闻莱阳守军不多,便顿时生出了别的念头,打算趁夜火烧莱阳,以此来大肆劫掠一番。
等待总是最难熬的,尤其是眼前还有一桩美差,更是让众人犹如百爪挠心一般。为了不被人发现,这多次的劫掠,刘茂等人都是自带干粮,从不在人前露面,登莱遍布朱平安的探马,小心一些总是没错。但这次却是有些失算了,天气炎热,带出来的食物不少都已经难以入口,再有一点便是这古城集附近竟是没有了水源,原先探查到两处小溪居然断流了。这一来可是不小的麻烦。
眼见着手下的众人满腹牢骚,想一想如今已是正午时分,距离出发不过几个时辰的光景,刘茂这才挑选了几个精干的士卒去附近的集市购买一些吃食,顺便找一找水源。还千叮万嘱,千万注意不要被人给发现了踪迹。
这些人倒是手脚利索,去了一个时辰便回转而来,带回来不少的大饼、干肉之类的东西,几十个水壶装满了甘甜的泉水。
吃饱喝足,众人这才抓紧时间休息,但一想到即将要到来的莱阳之行,却都是兴奋的没有一丝睡意。
下午时分,天气终于凉爽了一些,刘茂将哨探放出去,躺在树下刚刚有些迷糊的感觉,却被一名心腹叫醒。
“大哥、大哥,有肥羊上门了!”
心腹激动的语无伦次,旁边是一众手下难掩兴奋之情的脸庞。
“什么事情?”刘茂没好气的问道。
“林间的小道上来了一队商贾,看样子就是赶往莱阳方向的,都是大箱的财货,还有不少的好马!”
刘茂闻言又躺了回去,“少惹事端,晚上还有大事要办!”
心腹顿时急不可耐,“大哥,咱们大可以劫了这一趟,扮作商贾的样子混进莱阳城啊!再说,那么多财货从眼前白白溜走,这个、这个……!”
一众手下也是纷纷点头。
刘茂也泛起了嘀咕,扮作商贾混进莱阳城,倒是极为稳妥的一个法子,看看众人跃跃欲试的模样,刘茂也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这两个多月的劫掠,自己也是获取了不少的好处,眼前恰好有这么一队商贾经过,白白错过,着实有些可惜。
当系便起了身,招呼众士卒悄悄的来到林间小路的附近,此时,这队商贾已经慢慢从西边过来。心腹说的没错,这一队商贾的确是肥羊,还是肥的不能再肥的那种。二十多辆的大车,一百余名护卫,车轮在林间的土路上碾压出深深的印迹,看来车上所装的颇为丰厚啊!
刘茂吞口口水,静静的一挥手,众士卒顿时精神起来,留下十余人看守大伙的马匹,剩下的数百人在几个头目的手势的指挥下,不多时便在道路两旁埋伏停当。
随着刘茂的一声唿哨,数百人顿时从道路两旁杀将出来,争先恐后的奔向眼中的猎物,唯恐落在别人后面。
车队的护卫一愣之下,扭头便跑,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而且是奔向四面八方。
虽然刘茂高声喊着“一个不留”,但实际情况却是,手下的数百人都是直接奔向了马车,而车队的护卫又四散奔逃,仓促之间根本抽不出人手来去追赶。
无奈,刘茂只得先跳上一辆马车,高声指挥着一些手下前去追赶,但此时却是乱作一团,大部分手下跟不理会他的命令,只是一门心思的跳上马车,迫不及待的翻箱倒柜。
马车上的箱子被打开,却顿时有些士卒惊呼起来,刘茂一眼便看到了箱子中盘着的那些引火之物,嗞嗞的冒着火光,箱子的底部便是铺着的几个黑黝黝、圆滚滚的东西。
“不好,是火器,看模样倒像是军中的万人敌!”刘茂的脑子中刹那间闪过这个念头,毕竟是军中老卒,刘茂知道只要掐断或者浇灭了这些个引火索,便可以确保这东西不会爆起来。
“用尿……!”可刘茂刚刚喊出两个字,便被惊慌失措的手下从马车上给挤了下来,重重的摔倒土地上。
刚刚爬起身来,身后便是一阵轰鸣,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爆炸,接连而来的气浪将刘茂整个掀上了天空,接着又是重重的摔在地上。
刘茂的耳边嗡嗡作响,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子便如同一滩泥一般不听使唤,眼睛倒是没有问题,眼睁睁的看着手下的数百人大部分变成了分散的血肉,还有些人身上满是火焰,痛苦的叫喊着狂奔不已。
接着,躺在地上的刘茂便感觉到了越来越迫近的大地颤动,“是骑兵!”
惨嚎声不断响起,来自于四面八方,羽箭的破空声此起彼伏,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周围便渐渐恢复了平静,耳中只能听到战马呼呼的喘气声。
一个人忽然在刘茂的面前跪倒,接着便是嘈杂的脚步声,几把钢刀架到他的脖颈上,刘茂认得,那正是自己的心腹,他倒是完好无损,只是脸色惊恐万状。不多时,十几个身穿轻甲的明军士卒便出现在刘茂的视线中。
“这是你们的头领?”一个络腮胡子大汉问道。
心腹差点哭出声来,无助的看看刘茂,点点头。
“刘泽清何时出兵?走得那条线路?”络腮胡子接着问道。
“不能说!”刘茂用足了力气呼喊道。
络腮胡子顿时笑起来,“看来倒是条汉子!不过今天你的性命是要丢在这儿了,断了一条腿,看样子脊背的骨头也断成了几截,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告诉我实情,我送你一个痛快,都是军中汉子,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你,你是登州军?”刘茂感觉到身上开始发冷起来,他很清楚络腮胡子说的是实话,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老子是登州新军骑兵营的主将,奶奶的,为了找你们,老子在这荒山野岭里转悠了半个月了,前天找到了你们的一些痕迹,却怎么也找不到人。要不是今**们憋不住了派人出来买粮,要找到你们还真不是件容易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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