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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青梅小道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黑线
这是她多年的心结,竟然丝毫没留意在说什么。
“本皇孙方才的话你听到了么?”
却不料霍绾君扑上来,揪着刘进的领子问:“是谁?是谁?”
没料到这死胖子还有这一手,刘进被搡着朝后退了几步,这个死胖子,劲真大。
“噗通”一声,两个人都掉进了寒潭。
深秋的寒潭,真冷。
远处的护卫立即扑了过来,像下饺子一般跳下水,来救皇孙。
霍绾君呛了几口水,只知道紧紧地抱住史皇孙,就像是抱住一根浮木,刘进怎么抠都抠不开死胖子的手,只好认命地被她拽着往下沉。
还好护卫们来的及时,连拖带拽地将两个孩子打捞了上来。
今日究竟冲撞了什么神灵?先是冠军侯霍嬗掉入寒潭,接着是史皇孙和霍家的肥郎君。
“阿嚏,”霍绾君醒过神来,还未放开刘进的胳膊,就被秋风吹的发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唾沫星子糊了刘进一脸。
糊了一脸!
侍卫们都石化了。
刘进大怒,他一向讲究光鲜体面,即使前世死的时候,也是冠履齐全,从容不迫,如今倒是托了这死胖子的福,弄的如此狼狈。
“来人啊,”刘进气的发抖,要将这个死胖子好好打一顿出气。
霍绾君福至心灵,突然翻身伏在地上,叩首道:“皇孙说的话,小臣遵命就是。”
这句话成功地挽救了霍绾君的屁股。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阴测测地笑了一笑,刘进叫护卫将霍绾君丢入寒潭,再又捞上来。
“这是让你长点记性,”看着狼狈不堪的霍绾君,史皇孙心里舒坦了点,“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阿嚏。”
太子得知霍嬗被救,谋害霍嬗的刺客已经被擒,但都已咬舌自尽后,吓得立即派人告知父皇,自个也去守着霍嬗去了。
霍去病两岁的时候就养在卫青身边,比太子大了十二岁,霍去病的骁勇善战是卫氏一系的底牌,太子对这个表兄也非常敬仰,从小他就知道,有舅舅和表兄,他才能坐稳太子之位。
可惜表兄英年早逝,只留下霍嬗这点骨血,好在父皇移情于霍嬗,宠爱备至,太子内心期望霍嬗将来像表兄一样,护卫着卫氏一系的荣光。
这个当口怎么能出事。
刘进和霍绾君在偏殿,侍女们忙着给他们换衣,霍绾君躲在帷帐里自个换了衣物,出来后,刘进鄙夷地瞧了她一眼,都胖成这样了,不,是肥成这样了,才丁点大,谁稀罕看。
“待会皇祖父会赶来看霍嬗,必然要问起今日的事,你打算怎么解释?”刘进将衣物换好,瞅着侍女们都去熬药,低声问。
霍绾君一愣,还要见皇上!
“……你今日的那个做梦之说很不错,皇上若是问你,凶手是谁,你便说,仙人这是示警,太子立于荆棘之上,恐有人加害。”
刘进的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霍绾君面上的肥肉就颤了颤,胆都快被刘进吓破了,“我,我可不敢装这个,会死人的。”
皇帝爱修仙,对方士重金相酬,死在他手下的方士也不少,就连曾经将长公主许嫁的栾大,也被他处以腰斩。
这若是被发现了,她就完了。
刘进的脸立即又阴了下来,“看样子你的记性真的不好,才说过的话又忘了。”
一个哆嗦,霍绾君再也不想掉进水里了,被皇孙记挂上了,也是要命的一件事。
皇帝刘彻真的来了,并未去卫青的灵堂前吊唁,而是来看霍嬗和皇长孙。
霍嬗依旧昏迷不醒。
史皇孙喝了汤药,倒还好。
刘彻瞧着一脸紧张地守在霍嬗病榻前的儿子刘据,点了点头,不论别的,只说仁厚,太子一向做的很好。
一旁的刘进不吭声,垂着头,很乖巧。
“朕的孙儿莫非是吓住了?”刘彻搂过刘进,感觉到小小的身子有些僵直,他奇怪地问:“皇孙怎么了?”
“皇祖父,孙儿在想,霍表哥和孙儿一般都是小孩子,为何有人要加害霍表哥,孙儿跌落水中,眼睛里黑漆漆一片,耳朵里一阵轰鸣,只当是再也见不到父母了,不知道霍表哥掉入寒潭内,是不是也是这么害怕。”
刘进的声音甜糯,说的话也是孩子话,一番对表哥的维护之情溢于言表。
抿了抿嘴,霍绾君想,这皇家的孩子就是鬼心眼多,谁知道他背地里有多么的阴险狡诈。
太子刘据忍不住鼻子一酸,道:“父皇,是孩儿无能,谋害霍嬗的那几个刺客,被擒之后,咬舌自尽了。”
谁都知道刘彻对霍嬗的喜爱,超出了对于皇子和皇孙的喜爱。
刘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珍宝都与之共享,若是厌恶一个人的时候,立即就能取了对方的性命。
所有的人的荣华全都寄托在刘彻的爱憎之上,而这爱憎经常毫无理由。
失去了帝王宠爱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甚至有可能会失去性命。
刘进显然是深刻理解这个含义的,他这些话,让刘彻对霍嬗所受之苦更加体恤,同时也对竟敢谋害霍嬗的人更加的痛恨。
刘彻摆了摆手道:“不怪太子,太子是来哭灵,怎能防备到这些。”
又问:“听说这件事是霍光家的小儿示警?”
霍绾君很想藏在地缝里,可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脚步虚浮地挪到了皇帝面前,跪下叩首,声音发颤地道:“小臣是奉车都尉家的大娘子,名叫霍绾君,因昨夜做梦,有位白胡子老头,手中牵着一只鹿,告诉小臣今日不得离开堂兄,不然他会有生命之忧,小臣就跟着来了,后来发现堂兄突然不见,不得已出声示警,还望公主和侯爷们勿怪。”
刘彻一直在寻仙,求问仙踪,可不管是加宽道路,修建高楼,还是出海巡游,都无缘得见,这个小儿竟然在梦里得到了仙人的示警,刘彻的心中一动,道:“抬起头来。”
霍绾君重新梳洗过,一张圆乎乎白生生的脸,浑身上下圆滚滚地,虽然瞧着不美,但也并不丑。
“霍光竟然有这么个胖娘子,”刘彻忍不住好笑。
命左右道:“去将霍光唤进来。”
霍光今日当值,随驾来了平阳公主府。
闻言,霍绾君又是一缩,莫名有些心虚。
刘彻瞧着霍绾君憨直,防备之心大减,问:“神仙可还有话说?”
霍绾君哆嗦着嘴唇,脖子硬着点了点头,“有。”
“什么话?”刘彻耐心地问。
“神仙说,堂兄的事说出来就会有变数,让小臣紧随堂兄,见机……”霍绾君顿了一顿,吞了口口水。
“见机行事?”刘彻和善地接了一句。
“对对,”霍绾君的头点的如小鸡啄米。
“还有吗?”刘彻又问
“有。”霍绾君又直愣愣地道。
“什么话?”刘彻更加和善了。
“神仙说,这是上天示警,有人意在太子。”霍绾君木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





朕的青梅小道姑 第4章 胖头鱼
说这话的时候,厅堂内有风刮过,厚重的帷帐被风吹得发出响声,像是在应和这个胖孩子的话。
刘彻的眼睛像老鹰一般锐利,紧紧地盯着霍绾君那张白白的大圆脸。
什么也看不出来。
皇帝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年轻时纵横四海,创下功绩无数,手下能人辈出,曾经下旨在全天下召集贤良、方士、英豪为他所用,阅人无数。
可如今在霍光家的这个胖娘子身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霍绾君的脸继续地木着,她前世就是这样的一张脸,谁见了不意味深长地说一句,“啧啧,瞧瞧霍家那个嫡长女……”
这副表情,她摆了许多年,被漠视,被嘲谑之时,也始终都是这副表情,甚至前世夫君掩都掩不住鄙夷和她同房时,她也是这副表情。
刘彻最终败下阵来,环视屋内一群目瞪口呆之人。
刘据一脸的忧惧之色,他太了解他的父亲了,多疑而暴躁,这样的话从一个小孩嘴里轻轻易易地就吐了出来,父亲难道不会怀疑这件事和他有关么?
甚至会不会怀疑他借用霍嬗摆了一个局?
因这忧惧反而让刘彻放下心来。
他怒瞪着霍绾君,目光像是能噬人:“谁教你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还想重复少翁、栾大的故事吗?”
在场的人都震了一震,不敢吭声,刘进扬起了小脸,看着如同木头雕就的霍绾君。
刘彻曾经宠爱过一位王夫人,王夫人病死之后,刘彻日夜思念,有名叫做少翁的人声称能叫皇帝见到王夫人的鬼魂,叙话生平。
果然在一个晚上,刘彻远远隔着帷帐,见到了王夫人,音容相貌宛若生平,从那之后,刘彻就迷上了修仙。
赐少翁无数金钱,并封他为将军,可是后来少翁的法术渐渐变得不灵验了,没有办法,少翁就只好将他书写的软帛混在草料中喂了牛,并且告诉皇帝说这头牛有些古怪。
刘彻杀了牛之后,得到了一封天书,怎么也看不懂,日夜揣摩之后,发现是少翁的笔迹,大怒之下处死了少翁。
后来皇帝又结识了经常出海能见到神仙的栾大,据说是少翁的同门师兄,刘彻封栾大为五利将军,又将卫皇后生的长公主许配给他,但是后来,栾大也被刘彻腰斩了。
霍绾君一张胖脸上升起了困惑的表情,“敢……敢问陛下,谁是少翁?谁是栾大?”
“……”刘彻大怒,却又无处发泄,伸手将身旁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的窗帷使劲扯了扯。
一个几岁大的胖墩孩子,这样困扰地问着在暴怒边缘的皇帝,这个场景若不是身在其中,刘进真是想笑。
这个胖子,真有意思。
刘据更加战战兢兢。
风越来越大,窗帷被风吹的拍打着案几,发出极大的声响,侍立在两侧的奴仆并不敢上前将窗帷系住。
“父皇……”刘据犹犹豫豫地开口了,霍光家的大娘子实在不该卷进来。
看着一脸懵懂的霍绾君,刘彻被这窗帷弄得心烦,伸手使劲一拉,扯断的窗帷带着窗侧的青铜古鼎掉了下来,眼看就要砸着人。
众人一声惊呼。
这古鼎是战国春秋时期的,重量不轻,霍绾君上前跨了一步,将这鼎接在了怀里,胖墩墩的小身子被撞得朝后倒退了几步。
“……”众人哑然,正在暴怒边缘的刘彻也平静下来。
霍绾君张皇地看了看都盯着她的众人,眼神飘向了刘彻,解释道:“禀陛下,还好没坏。”
刘彻这下子有些相信霍绾君的话了,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有天赐的神力。
“你可真傻,皇祖父,为什么神仙会选个傻子带话,”刘进撇嘴惊呼。
霍绾君充耳不闻地放下青铜鼎。
“你力气真大,生下来就这么大劲吗?”刘进又问。
“回陛下的话,小臣……没有人教小臣说这些话,小臣也从未认识过少翁和栾大,”霍绾君接着刘彻的话说。
“哈哈……好……好……”刘彻大喜,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么个宝贝。
众人还没有喘过气来,刘彻又陡然大怒:“朕的太子他们都想动,真是活腻了,你们速速去查。”
霍光进内,见刘彻的脸上怒气正盛,一众人等神色莫名,女儿跪伏在地上,连忙也跪伏在地,道:“陛下,臣女自幼愚钝,想是惹了圣驾,小臣罚她便是,陛下千万保重身体。”
霍绾君闭了闭眼,想着还要说些什么,一时半会想不起。
刘彻听说霍光说女儿自幼愚钝,更是心花怒放。
这么憨直的小儿怎么会欺骗得住他呢?
果然是神迹。
神仙通过愚钝的孩子将话说出口,警示霍嬗和太子的危险,这样周围的人才会重视,若是一个聪明伶俐舌绽莲花的孩子说出的话,众人反而会一笑了之。
他这么多年来的诚心相求,果然没有白费,神仙都看在眼里。
“霍光,你生了个好女儿,朕厚厚有赏,”刘彻大笑道。
霍光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胖女儿,不知道说什么,这个女儿就连谢恩,都要比旁人慢一拍,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天子的眼。
看着一脸莫名的霍光,刘彻心情又好了不少,他走到霍嬗的床前看了看,叹口气道:“嬗儿多久能够醒来?”
史良娣在一旁答道:“禀陛下,冠军侯掉入寒潭,中了风寒,太医已经用过了药,大约明日清晨就能醒转。”
霍绾君闻言,心中一轻,她这番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堂兄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刘彻淡漠地“嗯”了一声,他原本和卫子夫一同挑选的史良娣做儿媳,史良娣出身鲁国的世家大族史氏,齐鲁之地,礼仪之乡,多出大儒。
太子年纪越长,越崇信儒家,动不动讲求儒家的仁道,刘彻心中不喜,他表面上尊儒,实际上却是承袭秦制,以法家治国。
在刘彻眼中,是这个来自鲁国的儿媳影响了刘据。
史良娣生了皇长孙,地位已经稳固,刘据和史良娣恩爱,多次提出将史良娣立为太子妃,刘彻都不同意。
刘进在一旁看了皇祖父的脸色,手暗暗地握成了拳,前世皇祖父下令击杀他们,只怕听信了谗言相信父亲谋反是一部分,对他和父亲都不喜也是一部分吧。
兴许只是顺水推舟,为他心中的好儿子铺路也未必。
反正在皇祖父的眼中,他们都是依附着他的存在,儒家只怕只有“父叫子死子不得不死”这句话,才最得皇祖父的心。
“皇祖父,让进儿和霍家大娘子留在这里照顾霍表哥吧,进儿身体强壮,霍家大娘子得蒙仙人点化,福缘深厚。有我两相伴,霍表哥一定会好转的,”刘进以皇孙之尊,竟然提出了要留下来照料霍嬗的请求。
史良娣皱了皱眉,有些不太理解儿子的想法。
刘彻心中大悦,笑着道:“不必了,太医说霍嬗明早能醒,就让他呆在公主府吧,日后你和霍大娘子一起来瞧他便是。”
刘进心中明白,讨好祖父最好的办法,便是讨好祖父喜欢的人,不论这个人的贵贱,只要让祖父开心就好。
祖父喜欢谁,谁就贵,皇祖母和舅外公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前世他自持皇孙,觉得身份尊贵,其实在祖父眼中只怕还不如能讨他欢心的阉人来的重要。
刘彻厚赐霍绾君,心满意足的走了,走时毕竟顾忌到太子才被人暗算,便到卫青的灵床前看了看。
平阳公主颤抖着嘴唇问:“人都已经死了,陛下还是不能原谅卫青么?”
刘彻苦笑,“卫青和去病都是要伴着朕长眠于地下的,迟早都要相见,姐姐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
平阳公主苦笑了一声,道:“去病是卫青养大的,就像敬重父亲一般敬重他,卫青和去病都是私生子,又都得到陛下的爱宠,成为将军。卫家原本低贱如泥沼,得到了陛下的恩宠一飞冲天,心中感恩,卫青连门客都不养,去病更是不破匈奴不为家,望陛下多多念及他们的好处,顾及后人。”
刘彻脸色变了变,道:“姐姐,你这些话不说我也心中明白,卫青去了,姐姐伤心,不免多想,不如早些歇息。”
霍光早已站在车外,静静地等着皇帝的召唤。
他内心纷乱,虽然女儿得到了皇帝的厚赐,可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刘彻端着脸上了銮驾,吩咐霍光也上来陪侍,进了车驾,脸色就变得喜悦许多,问了霍家大娘子的事情。
霍光压住内心的慌乱,将能想起来的事都讲给刘彻听。
霍绾君此时已经被小黄门送回了霍府,车驾后有僮奴捧着皇帝赐下的物品,排成长长的队,以示尊荣。
她压根顾不上得意,临别时,刘进低低地在她的耳边道:“胖头鱼,念在你立了大功,本皇孙明白告诉你,今日之事为内宅之祸,你好好想想,霍嬗出事,谁会得利?”




朕的青梅小道姑 第5章 是谁
是谁?
霍绾君张口就想问史皇孙,一旁的小黄门已经有些不耐地挪了挪脚,霍绾君自幼就知道不要招人厌烦,也看到了史皇孙盯着她瞧的眼中似有深意。
就像是她养的阿黄盯着肉骨头一般。
若是再问……史皇孙会不会让她再做别的交换?
方才她凭借着自个的木讷在多疑又暴躁的老皇帝面前走了一遭,可并不意味着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珍惜生命,远离皇孙。
霍绾君将话噎在肚子里,冲着史皇孙憨憨地笑了笑,道:“多谢皇孙相告。”
转身又对小黄门道:“让大人久等了。”
上了马车,正襟危坐,板着一张圆饼饼的脸,瞧着霍绾君也颇有几分威仪。
刘进在底下瞧了不禁觉得好笑,他知道胖头鱼怕了他,不敢招惹他,可是,他却想招惹胖头鱼。
前世众人都知道,霍家的肥娘子,又痴又憨。
可见万事眼见为实。
胖头鱼今儿的表现真叫人惊艳。有那么一刻的功夫,他都有点后悔,是不是太冒险了。
可事实证明,富贵险中求。
就算最终失败,也不过如同前世,还是一个“死”字,挣扎过再死,总比无力反击,被杀戮强。
刘进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也许,他的一部分计划,能落在胖头鱼的身上。
史良娣在一旁唤:“进儿,你呆站在那里做什么?快去陪你父亲,叫他别过于伤心了。”
刘进收回思绪,扭过身朝内走去。
重回一世,他看的明白,父亲并不是不知道身处危局之中,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世,不会再这样。
霍绾君下了马车,将霍府的门房吃了一惊。
宫中的小黄门送大娘子回来,车辇上挂着公主府的徽标,车后一溜僮奴举着形形□□的物品,上面盖着御赐的锦缎。
好大的阵仗,大人也曾经得到过皇上的赏赐,却并没有如此声势壮观过。
霍绾君却是不怎么当回事的,前世,霍光的官越做越大,直到最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阵仗没有经历过?
即使她藏在府里发霉,也还是见识过世面的。
门房暗暗称奇,大娘子本是去哭灵,没想到回来就得了这么些东西,他连忙将大门打开,恭请车驾入府,又叫苍头快去通报府中的大奴、小显和夫人。
小黄门清了清嗓子,迈着方步被请进了霍家。
外院正厅,几个人恭敬地侍立在侧,小黄门尖着嗓子问:“那位是霍夫人?”
一个有些发福的妇人,梳着花钗,穿着素色的襦衣襦裙,腹部微微隆起,向前走了一步,恭声道:“臣妇便是。”
小黄门打量了一番,知道这是个孕妇,笑着道:“恭喜霍夫人,霍大娘子救冠军侯有功,皇上赐下物品,你们接赏吧。”
“救冠军侯?”霍夫夫人有些迟钝地重复了一遍,像是没有听清楚,又像是没有听明白。
小黄门心想,真是有其女便有其母,霍家大娘子的憨直自来有因。
一旁的大奴连忙上前,提示道:“夫人,需摆香案行礼接旨。”
“是啊,是啊,姐姐,要谢陛下隆恩,”另外一个身材凸凹有致的女子应和道。
这女子虽然也穿着素色的襦衣襦裙,身上却系着一条宽宽的银丝腰带,显得蜂腰肥臀,一脸的聪慧精明。
小黄门有些拿不准主意,这个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霍夫人只是直直地望着小黄门,问:“冠军侯可是有什么危险?”
霍绾君原本一直悄无声息地跟在小黄门身后,她养成了这种习惯,周围的人也总是忽视她的存在。此时,见母亲焦急,立即上前搀扶着母亲,道:“母亲,堂兄一切都好,只是不小心落了水,遭了风寒,不易挪动,在公主府里将养,过两天就回来了。”
霍夫人的脸色才好看了些,立即拉着霍绾君的手道:“大伯只有这一点骨血,可不能断了嗣,好孩子,等会再给母亲仔细说说,你做的好。”
“可不是,吉人自有天相,”聪慧精明的女子又道:“姐姐,带着大娘子谢陛下隆恩吧。”
霍绾君突然生气地木着脸道:“大哥呢?小显,你是陪嫁的滕妾,在这里接旨不符合规矩,天子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小显脸上难看之极,又狐疑地瞧了瞧霍绾君一眼,退了一步,道:“夫人,小显阙越了,这就去叫禹哥来。”
霍绾君又道:“禹哥也不是你叫的,家中的姬妾奴婢都应当称大哥为大郎君,大郎君是主子,小显是奴,主奴有别。”
霍夫人迟疑地道:“虽说是这个道理,只是……”
“这是史皇孙方才教我的,”霍绾君木木地讲,“贵人讲的话,我们都要听。”
霍夫人点点头。
小显银牙暗咬,默默地退下了。
小黄门在一旁瞧热闹,点着册子上的物品一一交付之后,得了礼包,方回去了。
回去之后,还要给中常侍说一说霍家的情形,尤其是这个大娘子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
小显得了这么大个没脸,憋着气,咬着牙,在床榻上一直躺到了夕食时分,霍光回府和夫人一起共进夕食,小显派侍女来说自个肝疼,不来服侍。
霍夫人点了点头,道:“既然肝疼,就请个郎中来瞧瞧吧,眼下中馈都是她在执掌,就自个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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