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青梅小道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黑线
霍光知道这是小显在撒气,可惜夫人总是看不破,他心里有事,没有心情去哄小显,看着灯光下,一脸木讷的霍绾君,问:“绾君,你昨夜真的做了梦?梦见有神仙告诉你霍嬗有难?”
霍绾君闻言,瞧着灯光下,俊美的父亲,一时间有些恍惚,她是告诉父亲,还是不告诉父亲呢?
她在路上想了一路,刘进所指是谁。
其实,并不用想,前世她看了那么久,自然知道霍家有个厉害的女人,小显。
小显本是母亲陪嫁的滕妾,被父亲收用,在母亲死后,被扶正,随父亲姓了霍。
父亲声称这样做是为了不断了和东闾氏的姻亲,将小显视为母家的人,母亲家虽然也认可了这种做法,但毕竟也是大族,不能让小显姓东闾。
霍显成为了霍夫人之后,气焰高涨,而父亲则对她宠爱备至,言听计从,最终发展到连新皇的皇后都敢毒杀,只为了让她生的女儿做皇后,最终惹下了灭族之祸。
霍绾君一直没有想明白的是,霍嬗之死,对小显有什么好处。
母亲在厅堂说的那番话,让霍绾君开了窍。
小显才生了一对双胞胎,父亲疼爱的很,尚未取名,前世被命名为霍云和霍山。
霍嬗死后,冠军侯的爵位虽然断了,但是霍云和霍山却被过继到了霍嬗的名下,承袭了大伯霍去病的家业。
后来,霍光也想法子为霍云和霍山谋了好前程。
若不是霍绾君有前世的记忆,那里能想得到这些。
这个计谋真是阴毒,霍绾君越想越害怕,结合前世的凄惨,她想的就更多了。小显在母亲和弟弟的死上面又起了什么作用?
父亲,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还是选择了保全小显而隐瞒了一切?
霍绾君觉得很无助,母亲相信小显,以姐妹之礼待之,父亲宠爱小显,言必听之,府中的中馈也都是小显在执掌。
母亲生了个哥哥,没站住,生她的时候又坏了身子,将养了这么些年,才又怀上弟弟,一点心都不能操。
她该怎么办?
朕的青梅小道姑 第6章 小显
灯光下,父女二人相对而坐。
按说皇上厚赐女儿,霍光应当开心才是,可他只有一种莫名的担心。
霍绾君的脑子里还在转着念头,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她都是沿着父亲、夫君给她划下的道走着,活着,就连死都是安排好的。
她从不知道要盘算。
只有做孤魂野鬼的那些年,看了不少阴私事,霍绾君才知道做人是需要盘算的,尤其要为自己盘算。
一个人自己都不为自己盘算,还有谁会为你盘算呢?
因为太少盘算的缘故,她的盘算在聪明人眼里,叫做苦思。
食案上的菜都已经凉了,父亲盯着女儿,女儿捧着饭碗在苦苦思索,一旁相对而立两名侍女,互相对视,不知道该不该为霍光奉上温酒。
这一向是小显做的事。
侍女也感觉到了霍光的不寻常,家主一向说话做事都非常有规律,每一步迈得差不多长,每日定点定时该做些什么,顺序不会变。
但是今日,与往常不同。
霍夫人心情却是极好,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知道女儿保住了霍嬗,她感到骄傲。
东闾氏的始祖是齐国的国相,为相六年,极富贵,后来落魄到了乞讨的地步,来到了东闾,便以东闾为姓氏,开创了新基业,后来东闾氏就成了东闾的世家大族。
霍光的父亲霍仲孺以前是平阳侯府里的小吏,后来回到家乡做平民,若不是当年在平阳侯府时和侍女卫少儿私通,生下的孩子霍去病成为了大将军,霍光应当还在家乡务农,那有资格娶东闾氏的女儿为妻。
霍夫人在闺中就久闻霍去病的美名,霍去病为弟弟求娶,父亲询问她的意见,她便点了头。
夫君也一向在她面前对大伯感恩,处处都以霍嬗为先,如今女儿做了这般大好事,她觉得夫君也一定会以此为荣的。
霍绾君良久的沉默让霍光自以为得到了答案,他眼光变沉,放下手中的筷子,就想发作。
廊下有人在嘀嘀咕咕的说话,声音虽然压低,但低得并不会让人听不见。
“什么事?”霍夫人欢快地问。
经常服侍在身边的阿丘进来禀道:“回夫人的话,小显的肝更疼了,说是大郎君想要大娘子的东西,被小显训斥了几句,正在哭闹呢。”
霍夫人一脸的不知所措,问:“小显的肝还疼呢?究竟怎么回事,还不找郎中瞧瞧,禹哥要什么?”
霍绾君放下碗,朝父亲看去,父亲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一副心不在焉,有些想去哄劝的样子。
她已经不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母亲看不穿,不等于她看不穿。
一个陪嫁来的滕妾,连姓氏都没有,就敢拿捏着主母,所依仗的不过是父亲的偏袒,父亲分明是将小显放在了心中疼爱,明知道这是小显的伎俩,但依旧放不下。
就连她是否是在欺骗皇帝都顾不上了。
霍绾君想起了前世,父亲将小显扶正时说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父亲声称和母亲伉俪情深,不愿再娶,但家中还有妻子留下的幼女要照顾,又不愿意隔断和东闾氏的姻亲关系,就将母亲带来的陪嫁滕妾小显扶正,这件事情也得到了东闾氏家主的认同。
世人都说父亲对发妻情深,可她这个发妻生的女儿并未得到什么照顾,反而是小显什么都得到了,小显犯下了诸种罪过,父亲都在身后兜着,甚至是毒杀皇后这样的事情,也由着去了。
霍绾君的心就沉了下去,她问:“小显是得了什么病?快要死了吗?要闹到夫人的厅堂里来?大郎君要什么都可以,但是若是要今儿皇上赐下的东西,就不用想了。”
胖乎乎的小脸板的紧紧的,表情很坚决,众人都是一愣,大娘子素来温顺,话并不多。
今儿是怎么了?
阿丘讪讪地道:“大娘子……”
霍光被这突然的发作震了一震,偷眼看了眼妻子,见妻子好像还木楞着,这才放下心来,呵斥道:“父母都在这里,你说这些算什么?方才问你话,你又不说,如今不关你的事,你又来抢话,闺训都学到那里去了?”
霍夫人的脸上顿时升起了无措的表情,霍光很少发火,如此这般当着侍女们的面训斥大娘子,还是头一回。
即使不喜欢,霍光也是用冷落或者冰冷的眼神,让人自行体会。
女儿一向见了父亲就象耗子见了猫一般,今日,这只耗子怎么张牙舞爪起来。
霍夫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女儿变得太厉害了。
看见母亲这个样子,霍绾君悲从中来,撕破脸问父亲:“小显派人说了几次肝疼,母亲都说了让她请郎中,她又叫人到这里来说什么?一个滕妾,若不是病的要死了,难道会这样到主母的院子里来通传?难不成父亲会治小显的肝疼吗?那么怪不得每次小显肝疼都不用找郎中了。这是小显将父亲拉去她那里的法子吗?既然小显如此不守规矩,父亲也未训斥,为何我按常规问她要不要死了,父亲要这般训斥我呢?”
霍绾君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也没有一下子说过这么多的话,觉得好累,却也觉得心中爽快。
顿了顿,缓缓地点了点大脑袋,她一脸木然地道:“可见绾君在父亲眼中是不如小显了。”
这话让霍光的眉头就是一皱,可惜霍绾君并不觉得害怕,前世那般窝囊都过了,今日被逼着在鬼门关外都转了几圈,她还怕什么呢?
霍绾君又对霍光道:“绾君并不是不想回答父亲的话,却是怎么回答都不可。”
她站起身来,踱着小小的步子,到了父亲的案前,跪下施了一礼,又问:“父亲不喜欢绾君也就罢了,可是却不应当质疑皇上,天子赐予绾君这么多的东西,不见父亲为女儿骄傲和开心,却来问女儿是不是真的做了梦,父亲这是质疑女儿欺骗皇上,还是质疑皇上不明智,会被我这个六岁小儿骗住呢?”
说罢,看着木愣愣的霍光,又慢吞吞地总结道:“所以女儿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父亲这个奇怪的问题。”
霍光看着眼前这个胖乎乎圆嘟嘟的女儿,呆滞着一张圆圆的脸,上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他被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父女两便这样对望着,直到霍绾君的肠鸣打断了这难堪的沉默。
霍夫人坐在一旁,左挪一下,右挪一下,怎么都觉得不安。
她听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发现女儿真是聪明,她竟然都没有想到小显的肝疼是为了向夫君邀宠。
小显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滕妾,一向很得她的心,霍夫人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不爱操心的性子,小显陪在她身边,万事帮她打理,出嫁的时候也顺理成章就带到了夫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显就和夫君二人互相看对了眼,霍夫人接受父亲庭训多年,每每都要被教导,女子不可嫉妒,要多为夫君着想,夫君喜欢的,女子就要喜欢。
既然如此,就成全了夫君和小显吧。
果然小显对她就更加的忠心,夫君对她就更加的敬爱。
霍夫人一直以为她做的是对的,可让女儿这么一段话问出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错了。
“绾君,快吃点东西,大人,您也快吃点吧,饭菜都要凉了,阿丘,快去热热再端上来,”霍夫人总算是找到了能做的事情,立即安排起来。
霍光及其沉闷地进完了夕食,又哄了霍夫人睡下,才去了小显的屋子。
小显早听说了父女两个在正屋里的争吵,心中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等到霍光一进来,便哎呦哎呦地做张做致地又哭又喊疼。
霍光的脸色阴沉,以前觉得妻子愚钝,他就由着小显这般做了,但今儿被一个一向不放在心上的憨孩子,直直地问到了脸上,这种感觉糟透了。
就像是他光着身子在寝居里走动,以为没有人会知道,结果众人皆看在眼里。
“大人这是对小显厌弃了吗?小显自幼生世飘零如转蓬,寄人篱下,靠着夫人的一点恩赐才能见到大人,这辈子已经心满意足了,大人若是不喜欢小显了,一定要告诉小显,小显自然会悄悄的再不招惹大人心烦,”小显捧着心哀哀地道。
这段话对霍光异常有效,是小显的拿手锏。
霍光果然放柔了声音,哄道:“小显,你是知道我的,怎么会负了你呢?只是你不要总拿肝疼来说事,现在就连几岁大的绾君都看明白了,这让我怎么在人前做父亲、作家主?”
小显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凶光,她今儿连番遭了大娘子的折辱,心中愤恨的很。
“大人说这样的话,让小显怎么办呢?还说没有厌弃小显,大娘子随随便便的一番话,就能让小显死无葬身之地了,大人,您若是再这样,让小显和禹哥怎么活?小显再怎么不好,还为大人生了三个郎君。”小显抽抽噎噎地哭着。
霍光脸上越发不好看,本来他就被女儿顶撞的下不来台,如今再被小显这么撩拨,更是气恼。
第二日,清晨。
霍绾君醒来的时候,感觉到隐隐有冷风吹进来,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她勉强睁开眼望去,房中窗户大开。
昨夜,她说出来了心中的话,就像是脱了力一般,沉沉睡去,丝毫未注意到寝居的异样。
眼下,屋子里没有一个侍女在旁侍候,霍绾君头晕目眩,勉强将手举到额上,一模,滚烫。
嘴张了几次,都发不出声音唤人。
朕的青梅小道姑 第7章 误中
霍绾君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是小显给她的警告,六岁大的孩子,发一场高热,烧坏了脑子,就此丢了性命的多得很。
她死死地攥住被角,积攒着力气,期望听到人声呼救。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绾君再次迷迷糊糊地醒来,闻到一股子腥气,她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瞧见是母亲身边的侍女阿丘。
她一颗心瞬间放松下来。
却不料听到阿丘嘟嘟囔囔地道:“大娘子,这一切可不怪我,只能怪小显心太狠,”说着将那腥乎乎的东西塞在了她的方枕之下。
霍绾君不敢再出半点声音。
阿丘走的时候还将窗户合上,霍绾君缩了一缩,总算能暖和些了。
她知道枕头底下的东西有古怪,小显不只是想让她生场病这么简单,兴许是想要了她的命。
前世,霍绾君中的暗算实在太多,如果史皇孙说的是真的,小显昨日没有害到霍嬗,心中就恨上了自己,今日是想要了她的命。
母亲又危险了。
想来是因为母亲怀的是个弟弟。
若是嫡子生了出来,霍禹和那一对双胞胎的地位就大不如以前了。
霍绾君苦笑,本来以为这一世是回来救堂兄和母亲的,没料到,母亲还是逃不脱被她牵连的命运。
她好不甘心。
体内一阵接一阵的热浪袭来,霍绾君跌入了昏黑的梦乡。
平阳公主府。
假山旁,一身素色深衣的刘进问身边的青衣僮奴:“霍家还是没有请郎中?”
僮奴一脸同情地摇了摇头。
“这小显可真够心黑的,”刘进感慨地摇了摇头,可见前世胖头鱼都过的什么日子,小显不爬上夫人的位置,不会罢休,爬上了夫人的位置,又怎么能够让嫡长女过得舒心。
僮奴偷望了史皇孙一眼,腹诽道:“你还不是助了一把力,让我们把窗户打开的大一些。”
史皇孙咬了咬指甲,突然笑了笑,“咱们不等了,让胖头鱼得点教训就行。”
他转过身去,看着远远歪在兜子上晒太阳的霍嬗,眯起眼睛,“让霍嬗好好瞧瞧。”
霍绾君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乱糟糟的都是人声,侍女婆子们哭的惊天动地,都说不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娘子病成这样。
霍夫人难过的掉眼泪,小显在一旁体贴地劝慰。
霍绾君说不出话来,嗓子里像是塞进了炭火,急的出了一身汗。
“堂妹醒了,没事了,喝些药就会好,”霍嬗兴高采烈地喊。
霍夫人就要冲过来瞧,小显连忙拦住,贴心地道:“夫人,不可,大娘子病重,过了病气给你和胎儿就不好了。”
毕竟顾忌到腹中的胎儿,霍夫人听话地站在一边,看向史皇孙,感激地道:“多谢皇孙传了太医,”眼泪滴滴答答的掉个不停。
史皇孙温文地颔首,表示无需在意。
霍嬗也万分感激,“多谢史皇孙。”
“表兄,你太见外了,”刘进不满意地大叫。
霍绾君费力地转了转眼珠,史皇孙和堂兄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像是看明白了她的困惑,刘进得意地笑着道:“胖头鱼,本皇孙和表兄想来看看你,不料这么巧,又救了你一条命。”
还将那个“又”字念的重重。
霍绾君迷迷糊糊就在想,什么叫做“又”?
太医用针扎在腹间穴位上,让她退烧,又命医女用帕子蘸了温酒搽试。忙乎完了,方说只要人醒了,喝些药汤,慢慢退热就会好。
在旁人眼中,她还是个六岁的小孩子,不需要讲究什么男女大防,自古男女七岁才不同席,不讲究的人家拖得更晚些。
霍绾君却觉得别扭极了,紧闭着双眼,任由太医施为。
刘进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叨叨,“啧啧,真够胖的。”
虽然听着不像话,但皇孙才八岁多点,又才为堂妹唤了太医来,霍嬗就只好装作没听到。
看看女儿的脸色,好转了不少,霍夫人的心才放下来。
小显连忙劝慰她顾着腹中胎儿,早些回去休息,大娘子这里有她照料,听起来真是贤惠之极。
刘进意味深长地看了小显一眼。
太医又给霍绾君做了艾灸,艾条有活血化瘀之效,就连燃烧生成的艾烟也有此效,孕妇不宜久待,霍夫人只好听话回去歇息去了。
一路上都在自责自怨,今日身子困顿,竟然没有注意到女儿,差点犯下大错。
刘进和霍嬗两人挥着袖子,被那雾腾腾的艾烟熏得掉眼泪,却就是不走开。
侍女婆子们都被罚到外面院子里跪下,别吵病人心烦。
霍绾君着急想说话,想看看枕头底下究竟压得什么东西,一旁服侍的医女端过药汤,扶她起身,霍绾君闭着眼睛任由医女喂药。
小显在一旁赞叹:“大娘子真是愈发懂事了,以往都是不吃药的,今日竟然一点都不推诿。”
霍嬗也笑,堂妹最怕吃苦,为了让她吃药,霍夫人往日里不晓要弄出多少花样。
小显在一旁暗自得意,她的运气真是不一般的好。
就算史皇孙叫了太医来又有什么用?
霍绾君苦的伸舌头,肉嘟嘟的小脸,皱成一团,就连刘进也笑了。
瞧见小显得意的眼神,她更加想动一动,费了半天的劲,才动弹了一下手指头。
小显立即紧张地问:“大娘子可是要要蜜饯?那些侍候不力的,害的大娘子得了风寒,连蜜饯都不准备,我去去就来。”
霍绾君翻了翻白眼,小显去了也好。
她用力地挪动着沉重的头,一挣一挣地,真像条被扔到岸上的胖头鱼了。
刘进没有放过这个嘲笑她的机会,咧着嘴就乐。
霍绾君终于将头够上了枕头,她用力地顶着,顶着,觉得像是在爬一座山一般。
刘进收住笑声,沉了脸,掀开了枕头。
“太医,你来瞧瞧,”刘进看了看霍绾君的脸色,心下有些明白。
守在一旁的太医,还没有敢走,定睛过来一瞧,脸色大变,宫里腌臜事情多的很,太医因为身份的缘故,经常出入宫廷和王孙家中,这点警觉性自然是有的。
霍绾君总算是能闭上眼睡一会了。
刘进大怒,每见一次这个胖头鱼,他就要倒一次霉,这枕头下面的帕子真是恶心,让他险些将隔夜饭都吐出来,据说这可能是天花病人用过的,至于用来做什么,不言而喻。
“好毒的心思,”刘进边作呕边道。
小显,这个死婆娘,本皇孙不要了你的命,就不姓刘。
霍嬗的脸都白了,太医连忙道:“两位贵人,先别慌,待老夫禀报陛下和太子殿下,专门将你们隔离,观察一段时日才放心。”
小显再拐回来的时候,史皇孙的人已经牢牢地将霍绾君住的院子围住,一个人都不叫进,一个人也不许出。
这是怎么回事?
小显的眼睛咕噜噜地转着,扭动着蜂腰肥臀,正打算拐回去,将霍夫人喊起来,来看看情况。
一个孕妇,这样周而复始地折腾一日,出点什么事,不是很正常吗?
她还没走几步,便被一个手刀砍晕在地上,丢在路边。
刘进和霍嬗二人在外屋,霍绾君躺在里屋,医女们忙着用艾条熏屋子,那只脏兮兮的帕子也被用锦缎包裹起来,紧紧扎成一卷。
“表哥,你现在还觉得你叔叔真心疼爱你吗?”刘进问。
他心里有些恨霍光了,前世霍光得了皇祖父的宠信,便远离卫家,远离太子,一心做着皇上的宠臣,完全忘了他是靠谁发家的。
这倒都罢了,霍嬗前世的死,让皇祖父彻底恨上了卫家,霍嬗被人发现在内室,全身发青,浑身发烫,没有多久就去了,都说是冲撞了舅外公的鬼魂,被收走了。
皇祖父内心对舅外公本就有心结,为了这更加对卫家不满意。
迁怒,移情,都是皇祖父最爱做的事。
他喜欢李夫人,就能将李夫人的哥哥捧成大将军,他喜欢霍去病,就能将霍光捧成光禄大夫。
这事虽然蹊跷,但前世卫家只能自认倒霉,刘进如今明明知道别有隐情,还和霍光家的后院脱不了干系。
他能不恨吗?
天花对于幼儿来说是一道鬼门关,不知道今生他能不能平稳度过。
见霍嬗苍白着脸不应声,刘进怒道:“表哥,你真没用,枉费我和胖头鱼一心想要救你,胖头鱼救了你反要招来杀身之祸,我们两个人的命都不能让你有点男儿气概吗?骠骑将军的血勇难道没有传给你吗?”
霍嬗颤抖着嘴唇,歉疚地道:“史皇孙,这次连累了你,臣万死难辞其罪。”
“你若是能活下来,再还我一条命吧,你只想想,你死了之后谁最能得利?胖头鱼被你连累,只怕霍夫人怀着身孕也难逃厄运,”刘进说的那般肯定,前世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即使霍光没有下手,可小显出手和他出手有什么分别?
“对想害你的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刘进又补了一刀,这是血泪凝聚而成的道理,前世父亲就是太过仁慈,让那些中伤他的人肆无忌惮,最终成祸。
看着霍嬗的目光渐渐坚定下来,刘进松了一口气,不久他就会被带回太子府中隔离,不知道这一去,胖头鱼和霍嬗能不能活下来。
他得借着霍嬗的手,将胖头鱼和霍夫人安顿好。
朕的青梅小道姑 第8章 分府
霍嬗再怎么聪慧,也敌不过两世为人的表弟,三下五下便信了刘进的话。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有他挡在前面,皇帝对于父亲的情谊自然放在他身上多,给叔叔霍光便要少些。
前年皇帝去泰山封禅,本该带身为奉车都尉的叔叔上泰山,但是皇帝只带了他一个,生母夏姬知道后,忐忑了好几日,总是哭父亲早死家中没有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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