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宫

“恩，是啊！”尹春妮答道，“咱们有好多年没见了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巧……”
“是啊！哦……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医院里上班，做护土。恩……你呢？”
“记者，我现在是新闻工作者。”说着，他指着自己的工作证。“今天，我准备来收集一些资料，恰好碰巧经过这里。所以……真是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你现在好吗？”
“嗯，挺好的。你呢？”尹春妮继续追问道。
“我啊，也挺不错的。”然后，两人对视着一下。尹春妮看着刘承俊织热的眼神，她不好意思的躲开了。
“承俊——”马路对面一辆汽车里钻出一个脑袋对着刘承俊喊道，“快点，我们该走了。”
刘承俊掏出一张名片说，“春妮，我要走了。这是我的名片，记得，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尹春妮接过名片，上面印着，“侨联报社，新闻编辑——刘承俊。”她看着他说，“会的。”
刘承俊飞奔了过去。他上车的时候，还转过来对着尹春妮大声说，“记得给我打电话。”并作了打电话的手势给她。
她看着他远去的车子，拿着名片。然后站在原地说，“我会的。”
可这时，突然变天了，南方的夏天就是这样。像是个淘气的孩子，前一秒还笑脸盈盈，下一秒就开始哭闹不停，说着就下起雨来。她急忙躲进路边的一家商铺。糟了，今天出门忘了带伞了，怎么办？看着雨帘从空中倒挂下来，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似乎不将这座城市洗刷干净决不罢休。
可她正想着，突然看见，马路边有一个人撑着一把小红伞正往对面走。雨这么大，车子穿过溅出一阵阵水花打在身上。伞撑得很低，看样子，应该是个小孩。接着，那个小孩转了过来。天啦！那不是那个小女孩吗？她怎么也来了？
尹春妮对着她喊，“小妹妹，快点回来啊。雨这么大，你会淋湿的。”
可那个小女孩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突然一辆汽车飞奔了过来，连伞和人都撞飞了。
“不要——”尹春妮发疯一样的冲进雨中，她拦住汽车。“不许走，你撞人了。赶紧打120啊，快点！”她着急地对司机说道。
“拜托，小姐。我哪里有撞人啊？”一个中年男人从车里钻了出来说，“你转过去看看，前面就一把破伞。哪有人呢？”
尹春妮转过去看。小女孩正从伞下面爬起来，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马路对面。把手中的伞放到了花圈上，然后又消失了。
“奇怪，又到哪儿去了？”尹春妮环顾四周，才发现路边的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真是倒霉……这哪里有人啊？”男人怒气冲冲地对她吼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也许真是我看错了，对不起……”她急忙道歉，但是仍不解地问，“那你刚才也看见那把伞，对不对？”
“是啊，可是现在没有了嘛。真是的，我现在不跟你讲那么多了，你赶紧走吧！”说着，男人赶紧上车开走了。
这时的尹春妮已经全身都湿透了。她呆站在原地，发现刚才开走的地方，竟然有血迹。雨越下越大，很快便把血迹都冲散了。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视。这是怎么回事？这哪来的血迹？难道是刚才那个小女孩的吗？可是，她为什么却像没事人似的呢？还有就是，为什么别人都看不到她？
她回到了马路边，继续等待着。现在身上湿了个透，她无奈的望着天空，雨继续下着，越下越大。她站在门口，冻着瑟瑟发抖。
“舂妮，上车。”一辆汽车从她面前停了下来，原来是刘承俊。他下了车，撑着伞过来说，“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可没有想到你还在这里。怎么会淋成这个样子？”说完，他用手扶着她，把她带上了车。
“淋坏了吧？冷不冷？”说着，他递给她一条毛巾说，“赶紧擦擦吧。”
“谢谢。”她接过毛巾开始沾干头发。“阿嚏，阿嚏……”她接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刘承俊问道。
“不用了，在前面那个路口。你就放我下来吧，我很近的。”尹春妮匆忙解释道，“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她长这么大，从未带男生回过家，也从未在男生家留宿过。母亲从小就教育她，“女孩子就要懂得，爱惜新衣由初穿起，珍惜名誉要从幼年起。”
看着她那么执着，刘承俊拗不过她，便只好说，“那好吧。我也挺忙的，我送你到小区门口吧。”
“恩。”尹春妮点头应道。
车子停到了门口，他便打开车窗。这时雨已经停了，他仰头看着天空说，“看样子应该不会再下雨了。”接着便下了车，看了看小区门口，“你就住这里？这位置挺偏的。”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安静，房租又便宜，周围都交通也挺便利的。人要学会知足常乐，时常保持一颗感恩的心，这样你就不会觉得累。”
原本是缺点，可在尹春妮眼里全都变成了优点。她还是这样，保持一颗单纯的心，一直都未变。如果安琪能像她这样单纯该多好。他耸了耸肩道，“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路上小心点。”
她和他道别了之后。回头望着自己的小窝，她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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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宫 第五章 少女妈妈（一）
一上午，尹春妮都沉浸在紧张又忙碌中的工作中。郝医生是计划生育科的主任医师，他医术很不错，所以医院特别器重他，给他配有独立的诊疗室和手术室。之前，他本是妇产科的医生。但是，他却主动请缨调到计划生育科。他说，“计划生育科更加适合他，因为，他喜欢帮别人解决“麻烦”。”尹春妮协助郝医生，算是他的助手。整个上午，郝医生已经做了10多台手术。他快累趴在手术台上了。
现在正是暑假，是人流高峰期。手术室外排满了人，大多都是20出头的年轻女性。她们有的会有男生陪着，有的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她们在排队间嘻笑着。这样人生真是讽刺。尹春妮不理解的是，明明知道自己将要遭受很大痛苦，可是她们那些稚气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任何恐慌。
这样的青春，倚仗着自己的美貌，便对身体有恃无恐，用骄傲的心态却做了伤害自己的事。真为这些女孩揪心。她每天都会重复无数遍，上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应？比如恶心、干呕、头晕……为什么不要?好吧，明天早上空腹先去做个检查？然后开出一张张表单给她们。
她收好病历单和检查报告，整理好，交给郝医生。郝医生再根据每个病人的特殊情况去安排。有的，稍大一点的会安排住院引，时间不长的，就40来天的左右的，一般都就直接药流，只要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医院会安排她们立刻出院。医院可不是收容所，容不下太多的人。必须腾出空床位给后面的人。整个医院像一条快速的流水线，加速的运转着，永远也停不下来。
今天上午，尹春妮就已经在诊室接待了132位“病人”。她快累得直不起腰来了。当女生听说，是个男医生时，竟显得很尴尬。但是，又没有办法。因为，在这家医院，他们根本就不会查你的身份，你用化名，也完全没问题。医院会特别保护病人的**，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有时，尹春妮也在想，当初自己怎么会选择这种工作。为什么当初不把自己分到产科。如果到产科，那她的工作状态绝对是两样的。她每天可以看着婴儿的笑脸，和他们一样，迎接崭新的一天。绝不会像现在，有的坯胎还未成形就已经损落了，下一秒便会被冲进下水道，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成形了掉下来，却是一张扭曲无声的脸，尹春妮会把他们拾起来，打包发到“回收站”，然后再送往火葬场。仿佛这些无辜的生命从未出现过。她看着离去的背影，她们一脸的不在乎，在她们眼里，这只不过是个小手术。渐渐地，尹春妮也已经习惯了。
这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无聊。翻开手机，不知道要拨给谁？在这个城市的朋友不多，很多大学同学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了。连她从小最好的朋友安琪也已经好久不联系了。她突然想起了安琪。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自从高中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她。
于是，她决定打电话问刘承俊。因为，刘承俊从小就喜欢安琪。但安琪却从未注意过他。可是她不一样，她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刘承俊了，可是性格内向的她一直羞于表白。现在，她正想着给他打电话，顺便再问一下安琪的电话。
刘承俊正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他看着桌上凌乱的照片。这些照片是他从车祸现场抓拍的。恰好那天，他路过那边。所以，他目睹了整个现场。车子原本平缓的开着，可是突然加速。然后在平南路与襄阳路的十字口发生侧翻，然后“轰”的一声就爆炸了。整个过程就短短几十秒，车上的根本就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让他奇怪的是。这个地方从未发生过车祸，可为什么却在这里出事呢？就算侧翻的话，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爆炸。他就这样思索着。
“铃铃铃……”一阵电话铃声扰乱了他的思绪。他接过电话，“喂……哦，是春妮啊。”
“是，我是。恩……我想问你有没有安琪的电话？”多么拙劣的开场白。其实，她本还想说，“最近你好吗？在忙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不起，我没有她的电话。她已经好久都不联系我了。”
“哦，是这样啊。”她本想继续说，“周天有时间吗？”可是电话那边却传来嘟嘟断线声。或许，他根本就未注意过我。于是，她想到了安琪，如果女生被人宠着、捧着、爱着，必定是一件幸福的事。安琪满不在乎的幸福，在她的眼里却是那么遥不可及。
“尹护土，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她赶紧收拾好眼角的泪痕。原来是郝医生，快上班了。所以，他先回办公室，下午接着还要手术。
他坐回到椅子上。仰着头说，“最近感觉怎么样？”
“累，好累。”她毫不隐藏的说出实情。
郝医生继续说道，“再坚持一段时间。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再过1个月就好了。”然后他抬起手表看了一下时间。“快要上班了，打起十二分精神。”说着便拍拍她的肩膀，他坐了一会儿，便又钻进了手术室。
尹春妮也就是在这时，接待了这位特殊的“病人”。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女孩，跟在后面的是她的妈妈。她原本以为做手术会是她妈妈，可是当她知道是小女孩时，她有点惊讶。她翻开病历卡，“杨扬，十三岁。”她还是个孩子。她心疼的看着她，问，“上次来例假是什么时候？”
“五月九号。”女孩稚嫩的声调回答道。说完便钻进妈妈的怀里。这跟前段时间在体检中心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差不多年纪。
尹春妮算了一下，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已经成形了，看来得尽快手术，等到后面风险就越大。再算一下，马上又要开学了，如果现在不及时手术，那可能会休息不好，再者还会影响上学的。
她摸了摸额头，问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应？”
她摇着头说，“没有。”接着她弱弱地问了一句，“医生，不能生下来吗？”
“瞎说什么？不许乱讲……”站的身后的母亲严厉的训斥道。
尹春妮看着她，现在，她不是道德观察员，她是医生。郝医生经常对她说，“千万别鄙视自己的工作，我们任务就是帮别人解决麻烦。”她看着小女孩，稚嫩的脸上，还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她便对认真地对她说，“虽然说，生养是一种责任。但是，如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和给他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便是一种罪过。明白吗？”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子宫 第六章 少女妈妈（二）
杨扬住进了独立病房，应她母亲的要求。女儿现在太小了，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不然容易遭人非议，再给她蒙上阴影。
杨扬住进了独立病房。当天下午，郝医生便给她开了一盒米菲司酮片。他让住院部的陈思思到药房拿给她。一日三次，一次二片，并叮嘱她，一定要盯着杨扬把药吃下去。可是，过了一会儿陈思思跑过来叫，“春妮，郝医生，你们赶紧去看看吧。这孩子根本就不吃药，还一个劲儿的哭闹，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
郝医生给春妮使了个眼色说，“先去看看吧，我这马上还要手术呢。”
然后，春妮被带到了病房。只见杨扬她正坐在床上摆弄她的布偶。春妮走过去问，“杨扬，告诉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她没有理会她，继续摆弄着。尹春妮有些急了，“让我摸摸看，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她伸开手准备触碰她的额头。
“不要，拿开。”她生气的推开了尹春妮的手。并且从床上站了起来，暴跳如雷的对着她们大吼，“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然后把床上的枕头和被子都扔向她们。
“她怎么会突然这样？她妈妈呢？”尹春妮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跟她妈妈打过电话了，现在应该正在路上。”陈思思说道。“这熊孩子，真是没得救。好了，我是管不了，得找个厉害的人来对付她。”说着便摇着头出去了。
现在病房里就只剩下她和尹春妮了。她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尹春妮。任凭尹春妮怎么跟她沟通，她都捂住耳朵不听。她一个劲儿的说，“这是我的孩子，我要生下来。”
尹春妮极力地跟她解释道，“你还这么小，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能照顾他呢？你能保证以后能给他一个健康又完整的未来吗……”
可她根本就听不进去，一个劲儿的吼叫。然后她跑到窗口，坐在窗台上，拉开窗户说，“你再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这一举动吓着尹春妮连忙往后退。竟管窗户外还固定了一层金属网。但尹春妮仍然害怕会伤到她。她只好先稳住她说，“别冲动，先下来好不好？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不能坐那么高。你想想，你这样会吓到你肚里的宝宝的。万一跌了撞了怎么办？”
杨扬用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哭着说，“宝宝是在这里吗？”
“是的，乖，先下来好不好？恩，听话，来，乖……”然后她便慢慢的靠近她，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她。
她将她平放在床上说，“你也累了吧，先休息会儿。你休息的时候，宝宝也会休息。”
“姐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想回家，不想在这里。”她望着尹春妮，快要哭出来了。
她安抚着她说，“你得保证自己没事，出院要看你的身体状况。”接着她又说，“你先休息，我等会再来看你。”
“恩，好。”她拉紧被子开始睡了过去。
尹春妮看着她睡着了。慑手慑脚地走了出来，拉上了门。可她刚走出来，就吓了一跳，“你们都躲在门外干嘛？”
“我们都来看你是怎么治服她的啊。”孙晓倩说道。
“那你们刚才怎么不进去呢？刚才那么危险，也不知道进来帮我？”尹春妮有些生气道。
“这不是有你吗。”
“我只是刚刚劝住了她，现在她一个劲儿嚷着要回家。你们得注意点，帮我盯着她。”
“放心吧，我有这个法宝。”说着，孙晓倩便拿着手中的药丸。“我们完全可以把换一个包装，放进维生素里面。反正，这种药，一次也只能吃两粒。”
“可是，这个……你怎么放？”陈思思问道。
“我可以在她饭后一个小时左右送进去，就说，这是为了她肚里宝宝准备的。”孙晓倩正为自己的计划满意的时候，陈思思和尹春妮却鄙视的盯着她。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告诉你们啊，不能鄙视自己的工作。我们的工作就是帮别人解决麻烦的。”孙晓倩继续说，“陈思思，这本是你的工作好不好？不过，没关系。我很乐意为别人解决麻烦。”说完便实施她的计划去了。
尹春妮从门口看着熟睡的杨扬，她是很心疼的。但是，作为护土，她有自己的职业道德。绝不会在病人未经同意的情况下帮他们做选择。竟管这是在帮她，但她也绝不会这样做。
杨扬是第二天上午被押送到注射室的。由于她哭着闹着，在手术台上乱动。搞得手术室里没有人治得了她。应家属的要求，必须强制性的注射。几个护工分别按住她的手和脚，医生找准位置，对着肚子扎了进去。
从注射室里出来后，她就拒绝进食。脾气变得很暴，不许任何人靠近她。她偶尔也会到走廊里晃一下，但是，见谁她都不说话。
注射后的第二天下午，她就开始发作了。瘦弱的身躯蜷缩在床上，她双手捂紧肚子翻滚着。阵痛袭来，痛得快到死掉了。头发被额头上的汗珠粘合在一起，苍白无力的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她妈妈一直在旁边安慰她，鼓励她，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她仍给她打气，“没事的，再坚持会，一会儿就好。”说着便背着女儿擦拭泪水。
因为，她年纪最小，所以医生都特别重视。看就整个下午，医生和护士来过七八次，生怕出差错。大概晚饭的时候，她被推进手术室。接生的是上夜班的刘雯。
医院值夜班的人不多。恰好，生产的又不止她一个，所以刘雯差点忙不过来。可快到深夜了，她宫口还没有开，疼得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叫了。她母亲一直没敢合眼，她不停地安抚她。看着她在床上翻滚着，她却无能为力。
到凌晨的时候，刘雯正坐在椅子上打嗑睡。突然，杨扬妈妈跑过来叫醒了她，“刘护士，你快去帮我看看吧。我女儿好像快疼得不行了。”
“急什么嘛，如果再不生，就打催产针。”刘雯变得有些不耐烦。她随着跟进了产房。带着手套检查了一下宫口，继续说道：“有那么疼吗？这不宫口还没有开嘛。”
“我是担心我女儿，她这么小，怕是熬不住。”她看着女儿，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下来了。
“有什么好担心，如果到明天早上还不生。就只能打催产针了。”刘雯不由的打了个哈欠。可能是白天没休息，她感觉累极了。“注意她的情况啊，有什么事还得要叫我。”说完，她便又出来了。




子宫 第七章 少女妈妈（三）
凌晨五点多时，胎儿掉下来了。杨扬已经疼晕了过去，她没有看到那个损落的小生命。已成形的胎儿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迹斑斑的印红了床垫。
杨扬妈妈对刘雯说，“刘护士，麻烦你尽快把他清理出去。我不想让我女儿醒了看到他。”
“知道了，我会清理的。你们这些父母是怎么当的，你女儿还这么小，平时对她少管教，你看她现在得遭多少罪。哎哟，还是个男孩呢，真是可惜。现在才刚生下来，先让她好好休息。尽量要让她保持心情愉快，不能再让她大哭大闹，不然会影响恢复。还有啊，要注意她的出血量，先把脏东西排出来。等她宫口缩了，明天再去一楼清宫，没什么问题，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刘雯不停地说道。她迅速拾起地上的胎儿，用一次性棉床垫卷好，丢进了回收桶里。
接着，她又进来对杨扬妈妈说道，“你赶紧把她推出去啊。让她到病房休息，在这里占着床位可不行。再说了，等会儿护工马上要进来清理床铺了。哦，先量一下体温，我等会来看的。”她递给杨扬妈妈一支温度计。
“噢……好。”她推着女儿走了出来。她把她轻轻的放到了床上，然后靠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的女儿，她还继续晕睡着。
可她却一夜未睡，她不停地责骂自己，“对不起，扬扬，平时妈妈真的是太你疏忽了。我原本以为，拼命的工作希望能给你最好的物质。可是，妈妈错了。妈妈发现，母女间的沟通才是最重要的……”尽管她现在布满血丝的双眼疼得睁不开，但她仍坐在床上守着女儿。无论自己的孩子犯了多大的错。作母亲的都不忍责骂孩子，这不是溺爱，是出于本能，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
尹春妮很早就到了医院。值夜班的刘雯传短信给她讲了杨扬的情况。所以她一早就赶过来了，她站在门外，透着玻璃看着里面。杨扬正苍白无力的躺着，她母亲趴在床头已经睡着了。她叹了一口气道，“希望睡一觉，你就行忘掉过去。”然后正准备返身折回来。
这时，从窗帘后面走出一个小女孩。她走过去拉着杨扬的手，不停的跟她说着什么。尹春妮推门而入，一个箭步冲到床边。
“怎么又是你？你在干嘛？”尹春妮死死的拽着她。她这一举动惊醒了杨扬妈妈。
“怎么了，尹护士。”她惊讶道，“你握紧拳头干嘛？”。
尹春妮这才回神一看，这根本就没小女孩。难道又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她刚刚明明有看到她窗帘后面走出来的。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拉开窗帘，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看来真是自己看花眼了。接着，她给杨扬量了一下体温，又做了常规检查，一切都正常。
她做完检查后，来到了电梯口，现在她要到一楼的门诊室去。又继续忙碌的一天。也就是在这时候，她发现了孙晓倩的尸体。
她了摁按钮，电梯一直没反应。显示b1（医院地下车库），电梯没有上升的迹象。于是，她便又摁了旁边一部，还是没反应。
“不会是又坏了吧”她开始嘀咕着，“怎么这么倒霉。”这时，旁边的电梯缓缓上升了。她趁着空隙，对着电梯整理着头发和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