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小郡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语不语
要想平安无事,除非谢汝默以为他死了。但眼下外面将要放火,他要逃出去还不被发现很难。
韩健脑子飞快而转,随即他有了主意,既然谢汝默要放火烧死他,那何不放火烧自己,让谢汝默始料未及?
此时外面已经开始打量泼洒桐油。也就是说不多时,整个房子将从外至内陷入到一片火海之中,韩健的想法,就是火头直接从屋里而起,这样火势会起的慢一些。他趁着外面混乱的时候,从门口逃出。
韩健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直接点燃了床上的被褥,再点燃屋子里到处都挂着的纱幔。一时间火起,整个屋子也陷入一片明亮之中。韩健将桌上的茶水倒在一片布上,掩住口鼻,随即回身重新到门口。随时准备从门口出去。
果然,屋里火起是外面的人所未预料到的。韩健听到外面那男子喝道:“怎么回事,谁把火点了?”
随即有人打开房间门,里面的火势已经不小。因为韩健首先点的就是床榻那边,因而整个床榻已陷入到火光之中,已经无法察觉床上是否有人。
“怎么回事?”一人喝问。
云萧萧的声音道:“可能是里面的烛台翻倒。不慎走水。火势这般大,谁上去看看?”
有一人道:“这么大火,关门……”
韩健知道,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不管他的死活,反正屋子只有一道门。只要关了门不让人逃走就可。
韩健此时便身处在屋门之上的房梁上,若是这些人退出去关上门,他的确是插翅难飞。韩健挥起佩剑,直接砍断一截,登时一根木柱落下去,正砸在反应未及的几个人身上。
索性是黑夜,韩健趁着下面的人七手八脚扶人的同时,在浓烟滚滚当中一个跃身而出,并不落地,直接从门口一个回身往上,抓住屋檐和门匾而上,窜上房顶,登时空气畅通了许多,不过仍旧随时会处在浓烟包围中。
此时火势仍旧在屋子里,随时会窜升到屋顶,韩健未从正门方向跃下,而是快步从屋顶窜到宫殿另一头临近围墙的一边,直接跃上围墙。等他出了着火宫殿的火势范围,整个宫殿也完全被大火所包围,毕竟宫殿外面被人泼满桐油,火势一旦蔓延到外面就一发不可收拾。
整个谢府都很混乱,而韩健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逃出谢府也并非难事,不过为了防止被人察觉,他直接反其道而行之,并未马上出府,而是到谢府马厩的方向躲了起来,直到过了一个多时辰后,才从谢府侧门方向出去。
……
……
朱同敬带着随从骑马匆忙往谢府门前方向赶,还未到谢府门前,便见到火光冲天。
“上师,好像是谢相的府邸。”随从指着火起的方向对朱同敬说道。
“来晚了?”朱同敬加紧策马,往谢府门口而去。到谢府门前,此时东王府侍卫正在跟谢府的人交涉要进去救火,朱同敬看了眼,东王府侍卫应该是被阻挡在门外,连门都进不去。
“朱上师?这么晚您怎么大驾光临,府上有事,请回吧。”谢府的知客认得朱同敬,因为朱同敬代表的是太后党,与谢府关系不善,因而知客的话也不是很客气。
“奉太后懿旨,谁敢阻拦!”朱同敬喝了一声,径直往里闯。
“不行,朱上师,就算您带着太后的懿旨,也要等先进去问过相爷才行,朱上师还是在外面等等,我们进去通禀了再说。”
朱同敬抬头看到火光冲天,而且就在不远处,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到这场火是因谁而起,火势起到如此程度,怕是很难没有人死伤。
“让开!”朱同敬一巴掌将那知客打翻在地,那知客起身还要阻拦,已经被朱同敬的人给按住,此时东王府的侍卫也跟上,将谢府的护院打翻几个,随朱同敬一起进了正院里。
此时谢府正院的宴席已经散了,不过却有些人仍旧未走,朱同敬到的时候,院子里的人也都看着不远处着火的方向,却没人去救火。救火毕竟不是这些宾客的事,而谢府内则锣声喧天,很多人在忙着救火。
“火势如何?”朱同敬抓着一个想往外走的宾客,也是朝中一名官员,喝问道。
“朱上师?您……问我,我问谁去?”那人浑身酒气,朱同敬料想应该是下午赴宴喝多的,暂时在谢府上休息,听到外面火起才匆忙要走的。
朱同敬历来对朝中那些向谢汝默献媚的官员不屑,这些人想借着谢汝默的权威来往上爬,但迟早也会树倒猢狲散。
朱同敬未停留,正要往里走,却听门口方向再次传来喝问声:“……我们家少公子还在里面,你不让老子进去?”
然后听到知客“哎呦”声,司马藉和张行还有更多的东王府侍卫闯入到谢府里来。
一下子,谢府的门口也很热闹,连同朱同敬带的人和司马藉带的人,加起来有上百人之多。而谢汝默毕竟是当朝国相,手上有兵有权,还没等他们再往里闯,谢汝默已经带着众多护院拦住去路,此时相府门前也很喧哗,朱同敬知道外面是巡城兵马司的人到了。
“朱上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谢汝默冷冷喝问道。
“奉太后懿旨,来接东王进宫说话。”朱同敬喝道。
“东王?哼,现在东王身处在火场之中,是否安然无恙还不好说,能跟你进宫?”
听到东王身处火场,司马藉毫不客气,带着人便径直往里冲去。谢汝默派人过来阻拦,被司马藉一拳一个打翻在地。
“司马公子,你这是……作何?想造反不成?”谢汝默没想到司马藉竟然敢在他府上造次,尽管他也知道当下的事情很严重。
“我造你老娘的反,老子乃是魏朝人,你们齐朝造反跟老子何干!冲,进去把少公子救出来!”
极品小郡王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隐隐于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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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健逃出火场之后并未回国驿馆,也没找地方歇宿,而是在谢府不远处的小树林过了一夜。到黎明时,韩健准备出来看看情况,经过一夜折腾,他此时有些疲累,身上的衣服在火场逃出来时也沾了火,加上烟灰的熏漆黑一片。
谢府的火早已被扑灭,而早起赴早市的城民却并不多,韩健随在人群中打听了一下,原来从昨夜开始,金陵城的城门便已封闭,虽然并未戒严,城中大的街道却已有官差在设卡,像是在捉拿什么人。
韩健并不知自己从火场逃出的事是否被谢汝默和南齐朝廷的人所知,昨夜那场火火势不小,他逃的也有些惊险,一场滔天大火,将人烧的尸骨无存也并非没有可能,就看谢汝默和南齐朝廷的人是否相信。
韩健身上有些狼狈,但毕竟是一身被烧的锦衣,走出来仍旧碍眼,因而韩健并未在外呆多久便又重新找个地方躲了起来。这次他选择了普通民巷。韩健从来都认为,就算自己没有身为为凭借也可以过的不错,可此时他身无分文,所能用的只有佩剑,而佩剑这样的东西拿出来会很容易被人识出身份,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找一身普通城民的衣服换上,连佩剑也先丢在一旁。
韩健身手很好,再加上江南水乡的居民院落普遍比较低矮,韩健瞅准机会,直接白天入院“抢劫”,一把夺了某家院子里正在晾晒的一件灰旧布衣,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套在身上,被外面灰旧布衣一遮盖,他身上衣服的烧痕便被掩住,加上他一夜奔波神容有些凌乱憔悴,便好似落魄书生一般。
韩健套上衣服再走出来,便好似普通城民一般,再无人去注意他的存在。但韩健知道自己这身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的官靴还没换下。再是刚入秋,穿的太多到中午会很燥热。
现在权宜之计是查知昨夜谢府火灾之后南齐人的反应,他可见机行事。
韩健从民巷出来,便找了个街市角落蹲坐下。金陵城的街市也算热闹,而且也有懒散不务正业之人到街上来晒太阳,韩健也并不显得碍眼。韩健坐了一会,街市上不断有官兵来回而过,行色匆匆。
“发生何等大事?”韩健抓着一个路过跟自己差不多装束,有些无精打采的年轻男子问道。韩健一瞅见这男子,便觉得自己跟此人有几分相像,而此人的身份,可能是街头的扒手又或者是混混,精神萎顿也可能是昨夜在赌坊中呆了一夜。
“听说是北边来的什么人被烧死了。官兵把城给封了,要找纵火的凶手。”那年轻人看了韩健一眼,大概也觉得韩健跟自己的境况很像,有些投缘,便说了一句。
“你说昨夜的火是有人纵的?”韩健刻意压低声音。再学着江南人的吴侬软语说上两句,也不会太惹起人的怀疑。
“谁知道?”那热闹眼珠子骨碌一转,打量韩健一番,问道,“小兄弟,早晨起来坐这干嘛呢?”
韩健一笑道:“出来晒晒太阳。”
“晒太阳?”年轻人脸上神色变得有几分嚣张,“我看你是想抢老子的行当吧?”
韩健故作不解道:“不懂兄台的意思。”
那人冷冷一笑。道:“跟你说,这几条街你最好别动歪心眼,这里到秦淮河,都是恒爷的地盘,你要是在这里随便出手,被恒爷知道。非把你手给打残了!”
这人带着几分恐吓的口吻说完,扬长而去。韩健知道他在警告自己不要在这几条街道上当“三只手”,而这人自己本身可能就是小偷小摸。
韩健无奈摇摇头,虽然偷了一身衣服,也是为势所迫。他还段不至于到打家劫舍的地步。不过转念又一想,要平安离开金陵城,其实打家劫舍凑足盘缠也不错,现在重点是先跟司马藉等人联系上。
韩健起身,装作是街上的流浪汉一般往国驿馆的方向走。到了国驿馆门口,却见国驿馆整条街道都被封了,大量官兵将路口封锁,韩健上去一问,原来是司马藉昨夜在谢府闹事被人拘押,而东王府的侍卫也被南齐人扣押。
韩健听到这消息,紧忙离开了国驿馆的范围。他已经感觉到,南齐人已经在为昨夜火灾“补救”,消息应该是散播出来了,南齐人要压制事态,无非是从火灾起因上做文章,要么把火灾造成意外,要么将火灾推在别的什么人身上。
韩健心想,大概南齐人不会为了一场火而跟魏朝交恶,若两国兵戈起,南齐人扣押杨曦还有何意义?但韩健又有些理解不通谢汝默为何要放火烧他,难道谢汝默想让魏齐两国交恶,他还从中渔利?
不管怎么说,现在韩健已经指望不上自己所带的人,他要离开金陵,要么现身获得南齐某些派别的保护,但这样会将自己的命运彻底交在别人手上,而即便昨夜火灾之前要保他的人,到此时也未必会放过他。第二种办法,就是藏身在金陵市井当中,反正南齐人也以为他葬身火海,他只需要寻找机会渡江北上,回到魏朝境内,他就算逃出生天。
韩健想了想,第二条途径对现时的他更妥当一些。他藏身市井中,毕竟还可以想办法联络洛夫人的人或者是女皇派在南齐的密探,此时易蝶应该也在魏朝境内,韩健只需要跟易蝶联系上,他就能顺利北上。至于司马藉和张行,还有雯儿那些人,韩健料想南齐人也不会扣押他们太久,用不了多久他们应会被遣送回魏朝。现在他这个正使死了,南齐人自然会放回使节,以昭示他们跟火灾无关。
韩健重新回到街市当中,虽然他已经决定暂时留在市井中,却有些麻烦,因为他身无分文,很可能只能靠打家劫舍一条途径来过活,就算要入室抢劫,也不能趁着白天,也就是说他这个白天注定要先挨饿。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韩健平日里很少带银子在身上,现在才知道银子的好。现在唯一可能值钱的是佩剑,又不能卖也不能当,免得被人察觉。除了佩剑,他里面的衣服已经被火烧熏,也没法拿来换钱。
“难道我要饿死街头?”
韩健突然感觉,这才好像是真正的人生。前十六年的生活算是白过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突然中止,他反倒有些不适应,但再一想,若然十六年前来的时候就遇到眼前的情景,他还能饿死不成?
韩健想起昨日在城中游逛,也见识了金陵城的一些风土人情。现在试着找份工作也不错。他没门路,可以直接问询路人,他就当自己是个落寞的外乡客,说自己生意失败到无生计,大概也不会有人怀疑。
“这位仁兄,在下远道而来,盘缠用尽,不知从何处可以找份糊口的营生?”韩健只好放下脸皮抓着一个看似憨厚的中年人问道。
“哦?”那中年人打量韩健一眼,见眼前年轻人的确很“落魄”,便指了指东边方向道,“想糊口,去秦淮河,那边有泊船,年轻人有力气的话一天也能得了几文钱,养活自己够了。”
秦淮河?
韩健这才想起来,刚才那年轻人也提过,周围几条街道都是一个叫“恒爷”的人管着的,那“恒爷”应该是个地保一样的人物。韩健昨日去酒楼时,便察觉有城里有条河河面很宽,而那姓千的女子从雕栏画舫上下来,也是走的那条河。难道那就是秦淮河?
“多谢仁兄。”
韩健行礼,因为彬彬有礼,那中年人笑着点点头,临别,中年人又提醒一句:“去抗货,要找个依托的人,虽然会分些钱出去,总好过一文都没有。”
韩健点点头,想了想才大概明白中年人的意思。去抗货,就要拉帮结派,没法拉帮结派就要投靠别人,干散力容易被坑不说,得了钱也可能会被人抢去,毕竟都是赚钱糊口,他赚了钱,就等于别人有人没饭吃。
想明白这点,韩健心里也有数,他自问武功还不错,内功也小有成就,力气自然也比普通人的大,靠力气赚几文钱,总算先不用挨饿。这样他就可以一边藏身在市井中,一边找机会离开金陵。
本来韩健以为不太难的事,可到了秦淮河边,却发现也不容易。
秦淮河两边的渡头不少,卸货的船只不定时。即便偶尔有船靠岸,货主或者早就安排好了卸货抗货的人员,又或者是渡头全都被人包了,没韩健什么事。这就让韩健有力气没处使。
韩健在渡头上看了半天,也没寻到“工作”,只好先坐在渡头边,像个落魄之人一般萎靡不振。
韩健心想,大不了挨一天饿,到晚上看看找个富户人家来个“劫富济贫”,自己就是贫苦,劫了富赈济自己。
就在他有些意兴阑珊时,忽而听一个北方音很浓重的人喝问道:“喂,小子,看你在这坐了半晌,我们这有活,你干不干?”
极品小郡王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隐隐于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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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健闻声,抬头侧目一看,便见一个北方汉子一般的男子立在那,身材魁梧。看年岁,大概二三十岁,入秋只穿着一身坎肩,皮肤晒的黝黑。
“干。”若是换做韩健刚到渡头时,他或许还要问问工资待遇,但现在他在渡头坐了一两个时辰,早就察觉到连卖力气的活也不好找,现在有人请他干活他也没资格挑三拣四。
韩健说着,起身来。那汉子见到韩健模样,神色间有些迟疑。这些卖力气的人,也算走南闯北有些见识,见到韩健身材虽然挺高,却有些痩削,加上韩健皮肤有几分白,便觉得是落魄书生出来卖力气,可能会使不上劲。
“小子,跟你说清楚,俺们是按件计工钱的,你抗的不多,可别说俺们亏待你。”
韩健听到如此熟悉的北方乡音,脸上一笑,这有点落魄时他乡遇故知的意思。
“这位大哥,你放心,在下虽然不常做营生,但要问力气还是有点的。”韩健一句话,也让那汉子一笑,因为韩健也是北方口音。
“好,走!”汉子没废话,直接带韩健到了渡头,此时渡头上正有一船货物到岸。
韩健跟着汉子过来,旁边也有些汉子打量韩健一眼,因为要马上干活,也没会太在意韩健的来历。韩健也知道,跟这些五大三粗的力夫打交道,也不用太顾及繁文缛节,只要作好自己的就行。
韩健刚随着那汉子到渡头,还有些汉子看着韩健在笑,大概觉得韩健有些不自量力,没力气也来卖力气。可当韩健随着他们抗了几趟货下来,这些人才收起了轻蔑之心。韩健毕竟武功底子扎实,再加上他这次也是被逼无奈出来,也不挑三拣四,能多赚点就多赚点。因而抗的时候也很卖力。
等遗传货卸完,连船主也对韩健印象深刻,过来拍拍韩健肩膀,丢给韩健用麻绳串起来的一小串钱当是打赏。
“嘿。小兄弟,看不出你还挺有劲!”刚才那汉子过来笑着说道。
“多亏大哥你给个活路。”韩健拱手笑道。
那汉子一笑,把船主分下来的钱挨个分了,自始至终都没提韩健额外打赏的事。韩健知道,打赏是船家的事,船家打赏谁轮不到这些抗货的人说三道四,但若是他自肥了,就难跟这些人交好。
等分完工钱,韩健这半个时辰就拿了二十七个铜钱。这可算是非常丰厚的报酬。不过其中有十五个铜钱是船家打赏的。
“这位大哥,不知可否跟几位说说。在下多得了些赏钱,想请众位喝杯酒。”韩健也不知怎么跟那些汉子说,只好求助于拉他过来的汉子。
“哦?”汉子拍拍韩健肩膀,笑道,“小兄弟倒是很仁义。这样,我去跟他们说,这眼看到晌午,弄几壶酒,用不上几文钱。”
“如此甚好。”韩健把把一小串钱都给了那汉子,那汉子只留下十文钱,把五文退给了韩健。
那汉子去了不多久。便买了酒水回来,众人一起坐在渡头边上以备随时有船过来卸岸。那汉子把酒一拿来,那些力夫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用招呼,都往这面聚拢来,不过要凑个份过来讨杯酒。就要出“份子”,或者拿了自带的干粮,或者拿了小菜过来,一群力夫八九个人,凑了一小桌宴席。
“这都是这位小兄弟买的酒。十文钱,赶的上在北边一天赚的了。”汉子也不居功,直接对众人说道。
“嘿,小兄弟难得。”旁人纷纷夸赞韩健。
韩健知道,也就是江南的地方,卸一船货能赚十几文钱,在北方,一天能赚十文钱就不错。一天十文钱,一个月就是三百文,这也足够养活一家老小。而在金陵,一天做的好就有几十文钱入口袋,这也难怪这些热闹会背井离乡来南齐来讨生活。
众人上了酒桌,小吟几杯,话匣子也就打开了。韩健也知道了这些人的名字和来历。
请他过来抗货的那汉子名叫董升,是这群人的小头头,是山东河南一代的人,后来家乡大旱便随着船队过来,已经在当地娶妻生子。而其他人,有的是当地人,也有北方来的,因为董升这人讲义气,因而这些人也乐得跟董升一起讨活干。
被人问自己的身份,韩健随口道:“小弟名李靖,随父兄几人南下做生意,未料一场火将货烧的精光,父兄也死于火灾,如今不得归,只好看看讨口饭吃。”
董升拍拍韩健肩膀,道:“李兄弟无须操心,虽然跟着俺们这些人赚不了大钱,不过讨口饭吃倒也无妨,你要是没住处,就搬来跟俺一起住,你路引在身上?”
韩健无奈摇摇头道:“路引也被火烧毁。”
董升叹道:“那就有些麻烦,你恐怕暂时只能在城里,等过些日子,你攒点钱,俺在想办法找人给你疏通下,在官府给你补办了,你就可以出城了。老张,五羊庙那边可还有地方给李兄弟暂时落脚?”
“老张”点头道:“有是有。不过近来城里流民挺多,五羊庙也凑了些乱民过去,环境不太好,就怕李兄弟嫌弃。”
“无妨无妨。”韩健笑道,“我若非几位帮忙,连口饭都没得吃,如今有瓦遮头,哪还敢苛求?”
董升再笑着拍拍韩健肩膀,笑道:“小兄弟心境不错,遭逢大难还能如此乐观,像咱北方的汉子。你放心,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
韩健也没想到这些卖力气的人,对人警惕不假,但真正结交起来,才认识不到一上午就如此讲义气。韩健作为新来的,也不能不表示点什么,当即表示以后尽可能多请几人喝酒。
董升笑道:“李兄弟如此说,是觉得俺们贪图你几杯酒不成?有些话跟你说明白,咱出来卖力气的,有很难,不是每天都能过来搬货,这种小码头,那些势力大的,诸如恒爷那些人看不上,才会漏给我们几日,咱时不时还要去孝敬一下……”
董升说到后面,言语间也有些感慨。大概是觉得出来赚钱不好赚,大鱼吃小鱼,他虽然带着几个人出来干活,却也不得不屈服于更强的人之下。
午饭不多时便吃完,韩健只花了十文钱买酒,干粮和小菜都不用花钱便饱餐一顿。韩健吃惯了山珍海味,骤然清茶淡饭也感觉很有滋味,这些做力气活的,有意多吃盐,而韩健吃完之后感觉身上也有了力气。
当天下午,韩健继续开工,韩健到来运气也很好,一下午卸了三船货,到晚上已经得了五十多铜钱。韩健瞬间变成“有钱人”。
到日落黄昏,像董升这样住在城外的人要出城去,而韩健则跟着“老张”去五羊庙看看找个地方落脚。
“老张,你先把你家铺盖找一套给李兄弟暂时用着,反正你也用不上……”董升临别时嘱咐道。
说到这里,那些人都哈哈一笑,下午的时候韩健就知道,这“老张”名叫张力,三十多岁,曾也娶了媳妇,不过媳妇产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这几年也没个伴,他也是众人中唯一一个住在金陵内城的。
“行。”张力倒是很大大咧咧,笑着应了。
随后董升一行人便商量着出城,因为城门那边已经封了,他们这些常来常往的人倒是有门路,能跟守城门的商量通融一下,有路引在,又是当地的熟脸,守城门的也不会过多问话。
韩健没想太多,他现在即便要北上,也要先攒足盘缠,要是董升这些人能帮他出城是最好,现在重点是先安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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