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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若水
“是吗?”他不屑的冷哼,一把推开了她。天瑶突然失去支撑。本就柔弱的身子踉跄的摔在地上。楚琰冷眼傍观的看着,却在无半分动容。
“等你不爱的时候,本王自然会放你走。”
天瑶一笑,眸中一片凄凉。“一言为定。”
“既然不想留在凌霄殿,就滚回芜恒殿去,本王不想再看到你。”
……
距离沈家全族被处死的日子,已逾七日。换句话说,今日,是沈氏全族的七祭。
晨起还是晴空万里的,午间却突然惊雷大作,鹅毛般的大雪就飘散了下来。天瑶一袭雪色纱衣,娇小的身体跪在雪地上,身前是燃烧着的纸钱与香烛。
被推出玄武门斩首的囚犯,按照惯例,死后尸首都被扔入郊外乱葬岗中。事后,天瑶曾去那里寻过家人的尸骨,而那里,远比想象中恐怖……
丈余深的大坑中,横七竖八堆叠着数不清的尸体,有的鲜血崩流,有的已经是皑皑白骨。大多数已经身首异处,有的血肉模糊,处于半腐烂状态。浓重的血腥和腐朽味儿让人作呕。
那天,也飘着鹅毛大雪,雪水和血水融合在一起,尸体的容貌更无法辨认。她疯子般的在乱葬岗翻了几个时辰,可是那些狰狞的面孔,都是陌生的。最后,紫衣哭着跪在她面前,对她说:“主子,老爷和夫人都已身首异处,你要怎么找!奴婢求求你,不要再作践自己了。”
天瑶终于停止了挣扎,身子自她怀中滑落在地上。半跪在雪地里大哭。她又何尝不知道此举无疑大海捞针!她只是不甘,只是不忍让他们不得安息。
“我是这世上最不孝的女儿,我连让他们入土为安都做不到。”天瑶跪在雪地上,对着香烛不停的磕头。紫衣拦都拦不住,就跟着她一起哭,一起跪。
“这场面,当真是感人泪下啊。”身后突然想起一道戏谑的女声,天瑶茫然的回头,只见门口处,慕容丝言摇晃着腰肢,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天瑶脸颊仍挂着泪痕,却云淡风轻的笑着,在紫衣的搀扶下起身,淡淡道。“慕容姐姐可是有事?天瑶今日不方便招待姐姐。”
慕容丝言拧了眉心,目光有些不屑的撇了眼残败的宫殿。冷宫偏僻之地,她还嫌晦气呢。“妹妹久居偏僻之所,可都要与世隔绝了。我此番前来,给妹妹带了两个消息。”慕容丝言顿了顿,目光有意扫了眼天瑶,而后者,一张苍白的容颜,没有丝毫表情。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妹妹想先听哪个?”
天瑶一笑,反正都是要听,先后又有何区别。“姐姐随意。”
慕容丝言略带不屑的哼了声,抬步走到香烛跟前。“妹妹或许还不知道,我的舅父,在户部担任敛尸官一职。”
天瑶淡漠的容颜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目光灼灼的端凝着慕容丝言,等着她的下文。
慕容丝言甚是得意的笑,她知道此番已抓住了天瑶的软肋。“妹妹曾救过丝言性命,丝言一直感激在心,所以,我便恳求舅父将沈将军的遗骨火化保留了下来,并且,我可以将沈将军的骨灰归还给妹妹。”
天瑶的身体几不可闻的颤抖,隐在云袖下的粉拳紧握。“条件呢?”她清冷的问道,自然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慕容丝言柳眉一挑,“我要你帮我重获殿下宠爱。”
天瑶不由得失笑出声,似乎听到天大的笑话。“妹妹戴罪之身,只怕帮不了姐姐。”重获宠爱?天瑶自认没那个本事。
“妹妹不急着给我答案,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慕容丝言不急不缓,似乎吃定了她。“我们走吧。”她握上婢女手臂,摇曳的身姿向宫外走去,似乎想到什么,又顿住了脚步,转身道。
“想必你还不知道吧,尹涵雪今晨在院中晕厥了,现下太医都赶了过去。她独享圣宠时日已久,估计这喜讯很快就会传开了。”
这就是所谓的坏消息?!
天瑶脑海中一声轰鸣,身体好似被炸开了一般,麻木的没有丝毫知觉。唯一仅存的意识,便是尹涵雪怀了楚琰的孩子。慕容丝言远离的背影在眸中逐渐模糊,天瑶最后的意识,是耳边紫衣慌错的哭声。
……
菡芯阁中喜讯迟迟没有传出,各房里的女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幸灾乐祸的更是不在少数。
殿中,香雾萦绕。尹涵雪半依在楚琰怀中,脸挂泪痕。如今,她只怕已沦为后宫之中的话柄了。
她自幼身子娇弱,晨起更是不适,甚至晕倒在殿中。那群不知分寸、又急于献媚的奴婢就嚷着娘娘有喜了。她心中也是沾沾自喜的,与楚琰成亲数月,夜夜承欢,算着时日,早该水到渠成了才是,谁知到头来竟是空欢喜一场。
“都哭了一日了,哭坏身子本王可是会心疼的。”楚琰唇角含笑,好脾气的哄了几句。
“殿下……”涵雪颤抖着声音,泪珠又扑簌滑落,好似受了极大委屈一般。
“梨花带雨,雪儿是故意引诱本王?”楚琰修长的指尖轻点上涵雪朱唇,暧昧的摩擦了下。
涵雪双颊绯红,终于破涕为笑,娇羞的靠在了他胸膛。“殿下,他日雪儿若有幸诞下皇子,殿下会册封他为储君吗?”她仰头,美目流转,带着殷切的期盼。
楚琰淡然而笑,眸中嘲讽之意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无法扑捉。“本王倒是想要个和你一样美貌聪慧的女儿。”
依旧是温润如玉的声音,带着不尽的宠溺。可涵雪却听得出拒绝之意。她是聪明的女人,自然不会不依不饶的追问,只是羞怯的一笑,将一张俏脸埋入了他怀中。
“殿下,云剑大人在殿外求见。”赤焰走进来,躬身回禀道。
云剑?这么晚,他来做什么。楚琰默然推开怀中女子,沉声说了句:“请表哥进来。”
云剑是冷着脸走进来的,不行君臣之礼,也完全不理会一旁的尹涵雪。他看向楚琰,只冷冷一句。“她在芜恒殿中,快死了,救与不救,便是太子殿下的家事,微臣不敢置喙。”
“表哥不是已经置身其中了吗!”楚琰邪魅轻笑,优雅起身。而深若寒潭的墨眸波澜翻滚,并非面上那般淡定。“随本王去看看她吧。”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五十章 合欢散
“殿下。”眼睁睁看着楚琰离去,尹涵雪紧咬唇片,眸中愤恨之色逐渐凝聚。
芜恒殿那位高烧不退,紫衣哭嚎的在殿外跪了几个时辰,她都派人挡了下来。却没想到,云剑竟多管闲事的来趟浑水。
……
那一夜的东宫夜晚,灯火通明恍若白昼。太医院所有当值太医都被宣入芜恒殿中。至先祖建国以来,这只怕是冷宫最热闹的一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天瑶躺在破烂的床榻上,疼痛挣扎,意识却没有清醒过。他抱着她滚烫的身体,紧蹙的眉心就没有舒展过。
太医跪了满地,一个个皆是战战兢兢。
“回禀殿下,娘娘感染风寒,因医治不得当,寒气侵入肺腑,下官只能先开些退烧的方子给娘娘服用,但想要复原只怕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本王不想听这些废话,本王只要她好起来。”他冷眼一扫,地上的太医吓得浑身颤抖。
云剑一直安静的站在一侧,楚琰的焦虑、不安掩藏的极好,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爱过,所以,他懂得。
“娘娘何时才会醒来?”云剑向太医询问。
“喝过药,应该很快就会清醒。”
“好,都退下吧。”云剑瞥了眼踏上相拥的二人,十分识趣的领着几个御医,躬身退了出去。
屋内瞬时安静了下来,楚琰紧拥着天瑶柔软的身体,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到她炙热的体温,一张小脸烧的红彤,秀眉紧拧,口中不停喃喃自语,却又听不真切她在唤着什么。
如此折腾到深夜,天瑶的总算清醒过来。
“是你。”出口的声音略带沙哑,她清澈的眸子,带了几分疏冷。
“你希望抱着你的是谁?云剑吗?”他邪魅一笑,轻佻的指尖勾起了她的下巴。
天瑶并未回答,而是剧烈的咳了起来,好似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双眸擎泪,摸样甚是惹人怜惜。楚琰一下子又心软了几分。冷眼撇着四周恶劣的环境,缓声道。“明日搬回漪澜殿养病吧。”
天瑶沉默,美目微眯,一时间,竟猜不透他的心思。
响彻天地的爆竹声打破了她的思绪,天瑶有些茫然的看向窗外,这喜乐炮竹之声再熟悉不过,她嫁入东宫之时,便是如此。
“殿下。”门外,传来徐嬷嬷苍老的声音,似催促般。
“本王知道了。”楚琰语气中带了几丝不耐,动作轻柔的放开天瑶。“晚上本王再来看你。”
“嗯。”天瑶不甚上心的应了声,唇角挂着嘲弄的笑意。
楚琰走后,天瑶有些吃力的翻身下床,因为刚刚退烧的缘故,身体软弱无力,脚下一个踉跄,就摔在了地上,又碰翻了桌案上的茶盏,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声。
“主子,你怎么了。”紫衣推门而入,看到倒在地上的天瑶,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的将她扶回了榻上。
“我没事。”她安慰的一笑,在紫衣的搀扶下站到窗边,窗棂半敞着,外面鞭炮齐鸣声格外清晰。
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吧!又如何能来看她!早知,男人的话是不能信的。
天瑶唇角扬起一抹苦笑,突然忆起一句话: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紫衣,告诉慕容侧妃,她的条件,我答应了。”
……
入夜,飘起了鹅毛大雪。
天瑶独坐于院落中,手中的清茶早已冷掉。
一道残旧的宫墙阻隔了外面的喜气,此刻的他应该洞房花烛,美人在怀吧。想至此,她苦笑着摇头,手掌下意识的捂住心口,才发现,心竟是那般的痛。
“主子,院里冷,还是回屋吧。”身后,紫衣撑着一把油纸伞,挡住了她头顶的风雪。
“屋子里就暖和?”天瑶摇头,苦涩的一笑。
“……”紫衣语塞。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身后是一声长叹,紫衣甚为无奈的转身离开。
雪越下越大,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天瑶仰头,伸手去接天上飘落的雪花。
不远处,细碎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并在她身后驻足。天瑶并为回头,只以为是去而复返的紫衣。
“下雪了。”她淡淡的开口。“爹说,我出生的那天,漫天大雪下了一日一夜。”
她低头,唇角挑起一抹苦笑,淡淡道。“今日是我生辰。”却是他另娶她人之日,想来多么讽刺。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雪落无声,打在她单薄的裙衫上,湿了一片。然后,厚重的狐裘披风悄无声息的披在了她单薄的肩膀。
“谢谢你,紫衣。”天瑶一笑,拉紧了披风。
“原来你也会说谢谢。”略带嘲讽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天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男子高大俊朗的身影,一身艳红喜服,在雪夜中格外的刺目。
“楚琰。”她错愕的起身,迎上他微含戏谑的墨眸。
“这么晚不去睡,在这里做什么?”他靠近,修长的指尖触摸她羊脂般滑腻的脸颊。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你醉了。”她低敛了眸光,想要躲避他。
他自然不容她躲闪,手臂一览,将她带入怀中。“那又如何?”他邪气的笑。毫无预兆的压下头,霸道的吻了下来。
天瑶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口中溢出短促的呻吟,在他怀中捶打挣扎,却不能撼动分毫,反而被他拥得更紧。他吻得极重,甚至是野蛮的地吮着她的唇瓣,唇齿厮磨,气息纠缠。天瑶几乎不能呼吸,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微弱,身体内一股无名之火叫嚣着疯狂滋长,大有燎原之势。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尖锐的女声,瞬间熄灭了燎原烈火。
天瑶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慌乱的将头埋在楚琰胸膛。胸口中的心脏狂跳的厉害。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探去,女子凤冠霞帔,高贵端庄,那一袭艳红,格外刺目。
“你是在质问本王吗?”楚琰将天瑶护在胸膛,眸光深冷的探向女子。
“芳菲不敢。”女子稍收敛气焰,微俯身型。芳菲,定远侯之女司徒芳菲,楚琰刚刚迎娶的太子正妃。
“若是无事,回你的沧澜殿吧。”楚琰出口的话不带一丝温度,并打横将天瑶抱起。她安静的靠在他胸膛,眸光涣散,一张小脸苍白冷漠。
司徒芳菲紧咬唇瓣,虽不甘,却极好的掩饰,反而将目光落在天瑶身上。“许久不见,阿瑶妹妹已出落成如花似玉的美人了。”
被指名道姓,天瑶自然不能再置身事外。她清冷一笑,淡淡开口。“芳菲姐姐,一向可好。”
芳菲含笑,刚预开口,却被楚琰打断。“天瑶大病初愈,不宜在这里吹冷风。今夜本王与她留宿漪澜殿,改日再去看你。”
“殿下……”芳菲委屈的唤了声,却阻挡不住他离去的脚步。
不过离开几日而已,漪澜殿的一切竟觉得如此陌生。楚琰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床榻上,并在她身侧和衣躺了下来。
“乖,早点睡吧,本王陪着你。”
“殿下的戏,还没有演完吗?”天瑶纤长的睫毛颤抖几下,出口的话语几乎没有情绪。“殿下好心机,天瑶自叹不如。”
沈家与司徒一族渊源甚深,天瑶与司徒芳菲虽称不上姐妹情深,却也自幼相识。在宫中本可相互扶持,而楚琰此举,却彻底断了她们之间的感情,经此一事,芳菲心中必生嫌隙,甚至,视她为敌。
楚琰轻笑,凤眸微眯,眸光灼冷的打量着她。“女人太聪明,也许并不是件好事。”
天瑶自嘲一笑,苦涩在唇边蔓延。如果她糊涂一点,将他此刻的温柔当做一种荣宠,那么,至少,这一刻,她会是幸福的吧。
可惜,被蒙蔽的幸福,要来又有何用!她骗不了自己的心。
曲径通幽,尽头处是一汪清泉,水面袅袅雾气萦绕,竟是一池温泉。池旁一颗高大梧桐,红叶飘落,铺散了一地。池边树下,一袭白纱随风飘扬,雪白的衣,乌黑的发,头上仅一根青玉发簪,再无其他任何点缀,纯净的不染世间一丝尘埃。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五十一章 做他的解药
“沈天瑶,大清早的你把我叫到这鬼地方,不是看风景吧。”身后,沈丝言不满的抱怨了句。
她转身,淡然一笑。“前面那条小径,是殿下下朝的必经之路。姐姐不是要重获圣宠吗,居然连这个都不知晓。”
丝言撇了眼前方的小径,甚是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天瑶也懒得与她解释,纤细的指尖指了指池边叠放的物件。“那是给姐姐的。”
丝言略带不解的将地上的东西拾起,是一件做工精细的白蝶裙,虽精致却不够美艳夺目。与自己身上的衣裙相比,俨然略逊一筹。“你就让我穿这个?”她不屑的哼了声。
“姐姐可曾去过菡芯阁?”
“自然去过,尹侧妃可是奢华的很。”丝言冷嘲热讽。
天瑶无奈失笑,这就是女人啊。“除了奢华,姐姐可有注意到,她房中饰物,大多以蝴蝶为主。”
丝言仔细回想,确实如此。难道这蝴蝶还有什么说道。
“蝴蝶是尹涵幽心爱之物。涵雪很聪明,懂得爱屋及乌这个道理。”天瑶缓缓解释。然后,仰头望了眼天色,晴空万里,看来老天也预成人之美。
“现在离他下朝还有两个时辰,姐姐准备的时间并不多。”她踱步至丝言身前,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妆不要太浓,浓妆艳抹反而俗气。身上的饰物也别太多,殿下看的是人,又不是衣饰,东西多了反而喧宾夺主。”
“希望你的办法有效。”丝言半信半疑的抱起了衣裙。
两个时辰后,慕容丝言去而复返,妆容素丽,倒是别有一番风情。天瑶依旧淡然坐在石桌旁,只是桌上多了三杯茶盏。和一把白玉琵琶。
丝言在她对面坐下,拢了拢身上的裙衫。“说吧,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药?天瑶淡然而笑,的确是有药。她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白玉瓷瓶,当着丝言的面将药倒入其中两盏茶杯中。
“这是什么药?”丝言不解。
“合欢散。”她面色平淡,缓缓吐出三个字。
“什么?你真是不要命了。”丝言大惊,她竟然敢在太子殿下的茶中放春药,若被拆穿,可是大罪。
“自古富贵险中求,姐姐若是怕了,现在走还来得及。”天瑶含笑,云淡风轻般。
丝言衣袖下的粉拳紧握,显示出她的紧张与忐忑。面上却故作镇定,不输半分气势。“我慕容丝言从来都不知怕字怎么写。”
她心中盘算:反正药是沈天瑶下的,若是东窗事发,她大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天瑶也并非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必须要冒一些风险。
她随手抱过一旁的白玉琵琶,十指勾动,一曲流畅舒缓的曲音缓缓流淌而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曲《水调歌头》是涵幽最喜欢的琵琶曲,不仅仅是这支曲,还有桌上的朝露清茶,丝言身上的百蝶裙,都是涵幽的最爱。爱屋及乌,她并非不懂得,只是不屑而已。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刚刚好。一曲终了,俊朗的身影已停留在她身后,双掌合起,发出几声脆响。“好一曲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殿下。”天瑶面色坦然,缓缓俯身施礼。“我请丝言姐姐在此品茗,没想到会碰巧遇见殿下。”
巧?还真是够巧合的!楚琰撇了眼桌上的茶盏和丝言身上的百蝶裙,唇角笑意更深了几分。
“殿下可有兴致与我姐妹一同品茶?”她巧笑嫣然,俯身等着他的回应。
她大费周章的搞出这些,他若不留下,不是浪费了她的苦心。楚琰含笑,一挑衣摆,优雅的坐在了石凳上。
白皙的指尖握在青花瓷杯上,白兰相见,白越发纤尘不染,兰更显青翠隽永。天瑶自斟自饮,唇角笑意浅淡。“姐姐不为殿下斟茶吗?”如水的目光淡淡落在慕容丝言身上。
“殿下,喝茶。”慕容丝言指尖发白,手臂微微颤抖。稍有些沉不住气。
楚琰不甚在意的接过茶杯,深邃的眸光若有似无落撇了眼天瑶,她轻端茶杯,做了个请的动作。
楚琰一笑,杯沿触上薄唇,浅饮一口。
明知茶中另有玄机,丝言心里有鬼,脸颊绯红,大口饮茶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尴尬。
眼看着杯中清茶见底,天瑶动作轻柔的将茶杯置于桌面,心中估算着药效发作的时间。
“姐姐似乎身体不适,看来要劳烦殿下送姐姐回寝宫了。”天瑶笑,清浅的丢出一句。
丝言微愣,但很快会意。素手按在太阳穴,配合的展现柔弱。“臣妾的头突然有些痛。”
“是吗?”楚琰邪魅的挑下唇角,起身将丝言拉入怀中,幽深的眸光却落在天瑶身上。“你希望本王送她?”
天瑶将头压得极低,以至于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声音极淡,无波无澜。“她是殿下的妃子。”
脚步声渐行渐远,四周顿时沉寂下来,徒留哗啦啦的流水声。衣袖下紧握的手掌缓缓松开,下一刻,却又突然握紧,胸口无来由的闷痛着。天瑶摇头苦笑,把心爱的男人送到别的女人的床上,她从来不知自己还有如此豁达的一面。
褪掉鞋袜,天瑶坐在池边大石上,一双小巧的玉足伸入水中溅起层层水花。
远远的遥望,映入楚琰眼中的便是如此的一幅画面。云雾精灵般的女子在水岸嬉戏,微风扬起她如墨的长发,随风飘动,丝丝缠绵。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蛋,不笑的时候也像笑,笑的时候,又染了淡淡哀愁。
身后传来浅浅的脚步声,天瑶回头,看到楚琰的刹那,所有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去而复返,一个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天瑶心头沉了几分,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袭上心头。
“本王该在哪里?慕容丝言的床上!”他优雅的站到石桌旁,端起桌案上刚刚饮过的茶杯,冷声一笑。
“你竟然知道!”天瑶容颜淡漠,隐在云袖下的指尖,却早已深陷掌心。是她太过自以为是,天真的以为可以算计他。
楚琰在这里,那么丝言……遭了……天瑶一惊,愤愤的转身。刚迈出步子,手臂便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擒获,那力道太过猛烈,天瑶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
“去哪儿?”他邪气的勾动唇角。
“你将丝言怎么了?”波澜不惊的眸子,终于掀起波涛,天瑶回手一掌,向楚琰心口挥去。
他依旧站在原地,无一丝慌乱,伸出手掌轻而易举便化解了天瑶的攻势,甚至未移动半分身形。他出手很快,天瑶几乎来不及招架,已被他的掌风推到在池边的梧桐树干上。
梧桐剧烈晃动,树上繁花纷纷飘落,洋洋洒洒散落在她雪白的衣裙,一红一白之间,越显妖娆之色。他修长的指尖点在她心口气海穴上,顿时,失去了挣扎的力气,身体软软的靠在粗糙的树干,只一双璀璨星眸,惊愕的瞪着他。
“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对。”他越发邪魅的笑,修长傲慢的指尖触摸上她白皙柔滑的脸颊,并一路向下,顺着锁骨,轻而易举挑开她胸口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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