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若水
天瑶淡笑着摇头,泪却一颗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手掌缓缓抚摸上楚琰英俊的脸庞。“别说这种话,将来孩子会恨你的。”
楚琰心疼的握住她手背,轻吻着她青葱般的指尖。“我不在乎,瑶儿,只听我这一次,好不好?孩子还会再有的,但我不能失去你。”
天瑶摇头,缓缓靠入他胸膛,疲累的合上了双眼。“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不能再失去他。楚琰,别让我恨你,我已经没有力气恨了。”
“瑶儿。”他颤抖的呢喃着她的名字,心已然痛到麻木。呵,什么一国之君,他却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当真是没用。
“瑶儿累吗,我陪你睡一会儿,可好?”楚琰温声询问。
“嗯。”天瑶点头,重新躺回龙榻之上。楚琰褪下身上长袍,将天瑶拥在怀抱。轻吻着她额头。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一百八十五章 离殇4
天瑶的手臂缠在他腰身,纤长的睫毛颤动,不时扫过他侧脸,痒痒的带着几分酥麻。“她的病严重吗?”她,指的是玲珑。
“无碍。”楚琰敷衍的回了句,玲珑的那些小把戏,他几乎是厌倦了。此番天瑶中毒之事,最好不要和她有所牵连,若当真是她下的手,他也无法在容她了。一次次的忍让迁就,玲珑却丝毫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乖,睡吧。”他让她枕在自己手臂,柔声轻哄。
“天瑶不困。”她淡声开口,微抬了明眸端看着他,“楚琰,我将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楚琰失笑,轻点了下头。“好。”
天瑶微微沉思,片刻后,才再次开口,眸中流光盈动,璀璨耀人。“很久很久以前,西天佛主脚下有只修行的小妖,她爱上了高高在上的天神。但是,天规不可违逆,神妖是不得相恋的。妖儿犯了戒律,被佛主锁在寒冰地狱,日复一日忍受着痛苦的煎熬。天神动怒了,预毁天灭地,救出心爱之人。那场天界大战,对人间几乎是一场浩劫。他虽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终究救不了心爱的人,为了不连累天神,妖儿跳下了诛仙台,宁愿形神俱灭。”
“原来神与妖也是有感情的,倒是难得。”楚琰轻笑,只当她讲的是虚幻的神话。
“无情不是佛,佛主都有情,又何况神与妖。”天瑶继续说道,“天神抱着奄奄一息的爱人,痛苦不堪。便去求佛主给妖儿一次重生的机会,无论让他付出如何的代价,他都没有半分怨言。”
“佛主答应了吗?”楚琰淡声询问。
天瑶微微摇头,眸色不由暗淡了几分。“佛主问天神:你为什么要救她?天神说:我想和她在一起。佛主又问:那如果我告诉你,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只能是一天,一个时辰,或者是一分一秒,你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吗?天神说:我愿意。”
沉默,在彼此间逐渐蔓延,他们深深的凝望着彼此,好似这般,便可以天长地久。楚琰温热的手掌缓慢抚摸着她脸颊,含笑开口。“瑶儿,我懂得。只要我们在一起,时间的长短已不再重要。无论你还能撑多久,一月,一天,哪怕一分一秒也好,你剩多久,我便要你多久。”
“楚琰。”她呢喃着他的名字,泪已然浸透了他胸口的单衣。心中不住低唤着:始均,对不起,无论前世今生,都无法与你相守到老。今生的相遇,对于你来说,或许只是历一世情劫,而对于我来说,却是最美好的梦境。即便形神俱灭,亦永世不悔。
“楚琰,我答应你,我不会死的。”微冷的泪,顺着纤长的睫毛滴落。她唯一能承诺的,便是不死在他面前。
早朝之后,天瑶还在沉睡,御医用了温补的汤药,尽量在不伤及胎儿的情况下,减缓毒性侵蚀心脉。药物使她多半时间都是睡着的,这样拔毒,疼痛会减轻许多。
景阳宫偏殿,楚琰半依在软榻之上,刘忠与徐嬷嬷立于他身前,卑躬俯首。“回禀皇上,已经查实,夺魂草是被涂抹在娘娘往日用的香炉之上,铜质炉壁遇热,药性才逐渐挥发出来。因皇上不喜熏香的味道,所以安神香都是在娘娘独睡之时点燃,否则,只怕连皇上都要……”徐嬷嬷欲言又止。
楚琰冷笑一声,“只怕下毒之人熟知这点,才会将药涂抹在香炉之上,她并非想害朕,目的只是天瑶而已。这手法当真是高明。”
“因为娘娘怀有身孕,一切都格外小心。未央宫中普通的侍女是无法接近娘娘卧房的,也只有邀月与怜星两个丫头。”刘忠开口接道。
楚琰淡应一声,然后肯定的回答。“是怜星。”邀月是他的人,身家都掌控在他手中,自然不敢对他不忠。那么,就只有怜星。当日是天瑶选中她来服侍,后来查了她身家还算清白,人也胆小怯弱,放在天瑶身边倒也合适,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将怜星严刑拷打,一定能问出凶手。”楚琰隐在衣袖下的手掌已然紧握成拳,这一次,无论是谁,他都不会再放过。
“是,老奴即刻去办。”刘忠躬身领命,却并未退去。
楚琰凤眸微微眯起,清冷开口,“还有事?”
“回禀皇上,赵贵人在芳华阁中闹得厉害,能摔能砸的东西都摔得差不多了,甚至拿宫内的奴婢出气,如此下去,只怕要闹出人命的。”刘忠蹙眉,一脸无奈状。
楚琰冷哼一声,唇角一抹邪冷的笑。“随她去闹吧,若是闹出人命,皇后自然会按着宫中规制处置她,朕没心思理她的闲事。”
“这……”刘忠迟疑片刻,侧头看向一旁的徐嬷嬷。
面无表情的徐嬷嬷微弓着身,上前一步,缓缓开口,“皇上还是去看看吧,若表现的太过无意,难免引起怀疑。何况,赵贵人小产一事已惊动了镇国公府,赵国公毕竟是朝堂重臣,皇上即便不耐,也总该给他个薄面。”
楚琰微思量,略微点了头。徐嬷嬷是他的奶娘,她的话,楚琰多半还是会应下的。“嗯,那便劳烦奶娘替朕照看着遥儿,芳华阁朕去去便回。”
“是,老奴自当好生照顾着娘娘。”徐嬷嬷俯身道。
芳华阁。
楚琰尚未迈入殿内,便听得内殿传出清脆的器皿碎裂声及女子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身后刘忠刚要通传,便被楚琰止住。他倒是要亲眼一见,这赵国公府的千金嚣张跋扈到何等程度。
“都是你们这群废物,若非你们疏忽,本宫如何会被人陷害,失去腹中龙嗣!本宫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赵盈双对匍匐在地上的宫女太监拳打脚踢,跪在最前的一个,已经被踢打的浑身是血,看似娇弱的女子,下手却如此狠毒。
楚琰在门前停住脚步,摆手示意身后刘忠。刘忠会意,快步进入殿内,躬身一拜。“老奴见过赵贵人。”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赵盈双的恶行。她恼火的抬头,当看到门口的楚琰时,大吃一惊,慌忙屈膝跪地,“臣妾,臣妾参见皇上。”
楚琰十分随意的迈入殿内,一挑衣摆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冷眯了凤眸扫向跪了满地的宫人。慵懒开口,“赵贵人刚刚小产,不好生躺在床上修养,还这番折腾着。”
赵贵人听闻帝王言语间并无责备之语,便也大起了胆子,爬到楚琰脚下,已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反而哭的甚为可怜,倒是一副演戏的好料子。“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孩子死的冤枉,皇上一定要惩戒凶手,给臣妾的孩子报仇啊。”
楚琰略带厌恶的拧了眉心,淡漠开口,“不过是一场意外,朕已处置了你宫中当值的太监与宫女,也算给了你一个交代,若你再如此胡闹,朕便要按宫规处置你了。”
“皇上,臣妾的孩子分明是被人害死的啊,怎可让凶手逍遥法外!”赵盈双不依不饶,痛哭不止,全然不顾大家闺秀的端庄。
楚琰微恼,知觉厌烦的厉害。“无凭无据,你又何出此言。”
“皇上,定是瑶妃那贱人害我,她怕臣妾的孩子与她腹中孩儿争宠,便设计毒害我腹中胎儿,皇上,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楚琰眸光瞬间冷黯,贱人二字入耳,竟是格外刺耳。这赵盈双也当真愚蠢,竟连栽在谁手都分不清楚。
“你说瑶妃害你,可有证据?若是无凭无据,朕便要治你诬陷贵妃之罪,赵盈双,此事思虑周全再与朕说。”
“这……”赵盈双紧咬了唇片,竟一时语塞。
楚琰冷哼了一声,懒得再与她多费唇舌。“此事便到此为止吧,朕不想再追究。”
赵盈双压低了头,低低抽泣着,却不敢再做反驳。而头顶再次传来楚琰慵懒的声音,语调轻慢,甚至带了抹随意与不屑。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一百八十六章 离殇5
“朕听赵贵人本宫二字说的甚为顺口。”
赵盈双又是一惊,慌忙跪地磕头。按着宫中位份,贵人是当不起本宫二字的,因着身怀龙嗣,宫人们虚掩奉承的紧,她便飘飘然起来,倒真是一时说顺了口。“臣妾一时失言,还望皇上恕罪。”
“起来吧。”楚琰淡应了声,进入芳华阁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脸色却已极为难看。应付赵盈双这种无知的蠢女人,却是头疼的。“既然已经说顺了口,朕便册封你为’祥嫔‘,全当弥补你丧子之痛吧。”
赵盈双呆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帝王不按章出牌,她本就不灵光的头脑,一时竟跟不上节奏。如此僵持了片刻,直到身侧刘忠出言提醒,“祥嫔娘娘,还不领旨谢恩。”
“臣妾谢过皇上。”赵盈双破涕为笑,慌忙俯身而拜。
“册封之礼朕会命礼部安排,你起身吧。让他们也退下吧,在这里剐噪的很。”楚琰冷扫了跪了一地的宫人。
赵盈双瞪了眼满地的宫人,宫人们会意,慌忙的退了出去。刘忠是最后一个退出殿外,此时,还琢磨不定主子的心意,便并未合拢房门。
“皇上。”赵盈双起身,怯声唤了句,柔若无骨的小手大胆的握上楚琰手臂。“自从盈双小产,皇上便不曾在盈双宫中过夜,今夜,便留下来吧。”赵氏也算是响当当的美人儿,一颦一笑,自有一股娇媚的风韵。
楚琰冷漠,面色依旧慵懒含笑,眸中却浮起冰冷厌恶之色。而他未将她推开,赵盈双便越发大胆了。浅白的指尖在楚琰心口画着圈儿,甚至挑开他胸口的几颗纽扣。
楚琰突然起身,不屑的将她推开,略带了几分力道,赵盈双并无防备,踉跄了几步,便生生摔倒在地。手掌触地,疼的眼圈儿盈满了泪雾。“皇上……”
“朕还有些朝事,不便在芳华阁久留,你好生休养着,朕改日再来看你。”楚琰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随手拢了胸口的衣襟,便大步离开。
走出芳华阁,楚琰便径直回了景阳宫,竟是片刻没有耽搁,如今,前朝已稳,唯一让他上心的,便只有此刻安睡在景阳宫内殿中的小女人了。
见楚琰大步而入,徐嬷嬷微微俯身施礼,“老奴参见皇上。”
“奶娘不必多礼,瑶儿醒来了吗?”
“娘娘刚醒来,御医刚送来药膳。”徐嬷嬷俯身回着。
“嗯。”楚琰随口应着,解开身上明黄的龙袍,换了身月白锦袍,才向内殿而去。软榻之上,天瑶半依着床壁,眨着一双晶亮的眸子,气色却缓和了许多。御医的药物虽治标不治本,但终究还是减缓了毒性,至少,她还能撑得久一些。
“瑶儿醒了。”楚琰温润而笑,一挑衣摆在她身侧坐了下来,接过侍女手中的羹汤,吹凉了才喂入她口中。
天瑶唇角盈笑,淡雅的像夏日初放的清荷。这些日子,楚琰出现在她面前时,从未穿过龙袍,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初遇之时,他们相依在天山木屋之内,时光虽短暂,却是天瑶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皇上今日不必看折子吗?”天瑶淡淡开口询问。
楚琰一笑,伸臂抚摸着她白皙的脸颊。“瑶儿毕恭毕敬的叫着’皇上‘,我听着反倒生疏了。还是理直气壮的叫着’楚琰‘顺耳些。”
天瑶娇嗔的白了他一眼,乖顺的喝着他递来的羹汤。又听他淡淡道,“等瑶儿睡下了,我再去批折子。”
天瑶不语,心知自己一日之内大半的时辰是睡着的。楚琰每每趁着她醒时守在她身边,和她叙着一些闲事,亦或静静的凝望着她,沉默不语,如此,便是幸福。只是,终究明白的太晚。
“孩儿今日可还安分?”楚琰温热的手掌轻抚上天瑶腹部,孩子已近七月,只要撑过这个冬天,他便可平安降生。
天瑶盈盈一笑,手掌一下下温柔的抚摸在小腹上。“他最近倒是乖顺,只是夜晚偶有活动,平日里倒安生的很,这般听话,或许是位公主也说不定。”
“嗯,只要是遥儿生的,我都会放在心尖上疼宠着。”他温柔的将她拥在怀中,轻吻着她额头。天瑶贴靠在他心口,双臂环在他腰身,淡淡开口道。
“楚琰,若他日天瑶与腹中胎儿有何不测,遥儿无须你为我等待,大翰龙脉需要人继承,遥儿也不忍心皇上孤苦无依。人生漫漫长路,你还会遇到心爱之人的。”
“你住口,我不想听这些。你已答应过我,你与孩子都会平安的。”楚琰拥她在怀,心疼的揉着她柔软的发丝。“沈天瑶,你给我听好了,我即许了你唯一,此生便再无更改。若你舍得我后半生孤苦终身,便随你如何。”
“楚琰。”她低声而唤,心口声声的疼痛的。她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不过。孩子出生还要漫长的三个月,她是决计撑不到那时候的。如今不过是用灵药吊着一丝精气而已。她又怎能忍心舍下他,但人终究争不过命啊。
她窝在他怀中,浑浑噩噩间,竟再次陷入梦境。楚琰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此时此刻,已不知心痛是何等滋味。只因心早已痛到麻木。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终究,还是懂的太迟!
“瑶儿,睡吧,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他将她放在床榻之上,手掌抚摸着她精细如陶瓷般的脸庞。他绝不会向命运低头,哪怕只有最后一丝希望,他也绝不会放弃,即便,连她也放弃了,他亦绝不会放手。
“皇上。”门外,传来刘忠低沉的声音。
“说。”
“皇上,怜星已经招认了。”刘忠的声音断续的从门外传入。
屋内是良久的沉默,楚琰隐在衣袖下的手掌紧握成拳,手背之上道道青筋突起。眸光深邃一瞬不瞬落在天瑶沉睡的面颊之上。他又何尝不在矛盾挣扎。
“真的是她?”半响后,他才再次开口,语调冷淡如冰。
刘忠将头压得极低,闷闷的应了声。“是。”
坤宁宫中,尚未入得正殿,便听得里面传来阵阵的咳声,玲珑匍匐在床榻,因着药性未过,一连几日,她都是病怏怏的,憔悴不堪。
“娘娘,皇上来了。”傲雪欢喜的跑进来,微微俯身,脸上都是雀跃的笑意。
玲珑微含笑,伸手搭上傲雪手臂。“高兴什么劲儿,本宫还病着,皇上自然是要来探望本宫的。本宫与皇上十几年的情意,皇上放不下本宫。”
话音刚落,一身明黄的楚琰大步而入,玲珑脸上的笑靥还来不及展现,便僵在了脸上。只因,来的不止是楚琰,还有赤焰及两名御林军押着狼狈不堪的怜星。因受过大刑的缘故,怜星浑身沾满了血腥,头发胡乱的披散着,已经辨不清容貌。
玲珑心口一紧,却强自镇定,在傲雪的搀扶下起身。“皇上是来探望玲珑的吗?”
楚琰一笑,在一旁的椅榻上坐了下来,淡声开口,“你的病好些了吗?”
玲珑微微俯身,轻笑一声。“多谢皇上挂念,臣妾已经好很多了。”
两人一问一答,好似相敬如宾的夫妻一般,地上狼狈呻吟的怜星,就好似不存在一般。楚琰懒懒散散的靠坐在身后椅榻,简单的几句后,便静默不语。而玲珑显然没有他沉得住气,地上怜星的呻吟声,一声声好似敲击在她心口一般。
她用眼角余光扫了地上的怜星,温声开口,“敢问皇上,这是何意?”
楚琰淡声一笑,不答反问。“玲珑难道不懂吗?”
“臣妾愚钝,还望皇上赐教。”玲珑面色微苍白,但依旧不卑不亢。
楚琰唇角笑意不变,眸色却冷寒如冰。“玲珑既然不知,便让她来回答你吧。”楚琰指尖随意一动,赤焰会意,命人端来冰冷的盐水,整桶倾倒在玲珑身上,伴随而来的,是怜星凄惨的叫声。甚至,叫的玲珑心惊。
“皇上何必如此,瑶妃身怀有孕,宫中见不得血腥,皇上何必跟一个小宫女置气呢。”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一百八十七章 离殇6
“朕自然不想与她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置气,但她的主子与遥儿置气,朕便不能纵容。”楚琰不慌不忙的回着,眼神示意赤焰。
赤焰是粗人,自然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一把扯住怜星的头发,逼迫她将头抬起来。怜星吃痛,眼泪不断滚落。颤抖的开口。“皇上饶命,奴婢不敢说谎,是皇后娘娘囚禁了奴婢的家人,逼迫奴婢谋害瑶妃,奴婢自入宫以来,受瑶妃娘娘多方照拂,奴婢不肯,皇后就打断了奴婢弟弟的双腿,奴婢,奴婢是实在没办法……”
“胡言乱语。是谁给了你天大的胆子敢诬陷本宫。”玲珑怒声斥责,面色不改,一脚踢在怜星肩头处,她是练家子,又存了心想要怜星的命,一脚下去,怜星便背过了气。
身侧赤焰面容一沉,他是内行人,自然看得出玲珑那一脚踢中了怜星要害,是存了心要置怜星于死地。玲珑分明是做贼心虚了。
主位之上,楚琰轻哼而笑,眸色却越发深邃冷寒,须臾后,才开口,“玲珑何必动怒。”
玲珑扑通一声跪倒在楚琰脚下,泪珠瞬间滚落。“皇上,这奴婢满口胡言乱语,玲珑是冤枉的啊。皇上,我们相伴十余年,玲珑的为人,您是最清楚的,玲珑怎么会做出此等心狠手辣之事呢。”
楚琰冷然一笑,她从前,的确不是这般狠毒。身为杀手,她却从不滥杀无辜,是七杀之中,最心软的杀手。他们过的日子,刀口舔血,玲珑的这种仁慈,反而难能可贵。而她吸引楚琰的便是如此。但如今的玲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唯一欣赏的慈悲,已在宫中的争斗在逐渐泯灭。
“冤枉?”他哼笑,再次示意赤焰。
赤焰吩咐了门口的御林军,片刻功夫,身着黄色盔甲的御林军便拖上几个人来。玲珑一见,瞬间脸色大变。
上方,楚琰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几个人,玲珑应该不陌生吧。”
“臣妾,臣妾不认得他们。”玲珑声音微颤。
“是吗?但他们可都认识你呢。”楚琰哼笑,深不见底的眸子一层层凝聚起寒冰。“那男孩的双腿是你命人打断的吧,玲珑何时变得如此残忍了。”
玲珑紧咬住唇片,脸色惨白如纸。再无辩白。
“无话可说了?”楚琰依旧在笑,却冷得骇人。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沉默不语,反而比发怒更为可怕。
半响后,他才缓声开口。“为什么?”
玲珑依旧咬唇不语,将头压得极低,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为什么?和,他竟然还问她为什么,若他可以少爱沈天瑶一点,若他肯分一点点的爱给她,她又何曾愿意铤而走险。“玲珑无话可说。”
“好,好。”楚琰连说了两个好字,手中剑光一闪,绯红宝剑出鞘,已抵在玲珑纤细的脖颈之上。
玲珑心口一惊,微抬了下巴,双眸擎泪,仰头凝望着他。“楚琰,你真的要杀我吗?”
楚琰手中宝剑紧握,手腕微动,玲珑白皙的颈间已划出一道血红的口子,玲珑眉心一蹙,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悄然滑落。自古男儿轻薄信,如今,算是领教了吧。
“朕已经警告过你,别动天瑶。玲珑,你既然敢做,便要敢承担后果,这一次,朕无法在原谅你。”
玲珑苦笑,手掌握上锋利的剑刃,剑身瞬间染血,鲜红的血珠顺着她铅白的指尖一滴滴滚落。“玲珑贱命一条,黄泉之下有瑶妃母子作伴,倒也不会孤单了。”她唇角挂着讽刺至极的笑,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楚琰的眼睛。“皇上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如此吗?皇上只是不懂得女人而已,有哪个女人没有嫉妒心,又有哪个女人不想得到丈夫的爱,皇上许了沈天瑶唯一,又置玲珑于何地?”
楚琰剑眉微挑,沉声道,“朕说过,一朝之后,便要有容人之量。你若做不到,朕说过,可以放你离开。”
玲珑无助的摇头,声音哽咽。“若玲珑真能潇洒离去,又何必将自己困在宫中,备受煎熬。皇上,玲珑是真的爱你,因为爱你,我才会容不下沈天瑶。”她痛苦的点头,又摇头,呵,她本身又何尝不是困惑至极。“玲珑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玲珑不会是皇上的唯一,也从不敢奢望。我可以包容你有其他的女人,却不容许你心里放进其他的女人。皇上说我善妒善嫉,玲珑都不在乎,但即便是以命相抵,我也绝不能留沈天瑶在世上。皇上扪心自问,若不是尹涵幽鸠占鹊巢,你对天瑶只怕早已情根深种。”
玲珑哭泣不止,手掌紧抓着胸口衣衫,单薄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走到今天的地步,她又何尝不痛。
楚琰眸中的波涛逐渐平稳,出口的声音却依旧冰冷刺骨,他曾经珍惜过她,但当她对天瑶伸出魔掌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十几年的情意,便从此泯灭。“玲珑,你说你爱我,但你却不懂得何为爱屋及乌,即便你不顾及沈天瑶,也该顾惜她腹中还有朕的孩子。玲珑,你的爱太过自私,你爱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话落,玲珑竟然仰头大笑,咸涩的泪珠顺着唇角滑入口中,竟是异常的苦涩。“皇上说’成全‘?那皇上为何不成全了沈天瑶,放她自由!如果当初皇上肯放她离开,那么这一切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了。你爱上了她,就不惜将她反锁在怀中。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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