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若水
楚琰在她榻边坐下,动作轻柔的将她揽入了怀中,锦被被扯开一角,她雪白的裙衫上是大片鲜红的血迹,刺目的颜色如利刃一般,一刀刀割在楚琰心头。“瑶儿,对不起,对不起。”他低声的呢喃,下巴抵上她冰冷的额头。
天瑶吃力的睁开双眼,眸中氤氲一片,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楚琰,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一次次的得到,又一次次失去。是不是只有天瑶死去,才是尽头。”
楚琰疼痛的点头,墨眸酝酿一层水雾,“对不起,瑶儿,是我自私。”他心疼的吻着她带着血迹的唇,流入口中的是腥咸的味道。“是我自私的想要这个孩子,本就承诺过你我之间只有君宁……瑶儿,再也不会逼迫你,再也不会……”
“瑶儿,我们不要她了,好不好?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就去江南居住,瑶儿,我不能没有你。”
天瑶无助的摇头,手掌紧紧的抓着楚琰的衣角。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不住划落,冰冷的灼人。“我要她。”她微弱的吐出三个字,将苍白的小脸埋入他锦袍之中。孩子在她腹中已经将近两个月,即便还有一丝希望,她也绝不能放弃。
“回禀皇上,药已经备下了。”门外,御医战战兢兢的开口,手中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汤。
“进来。”楚琰低沉到。
御医推门而入,匍匐楚琰脚下,端着药碗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
“交给朕,你出去吧。”楚琰接过御医手中的白玉药碗,药还是滚烫的,带着白雾。
“瑶儿,将药喝了吧,喝过药,就不会再痛了。”楚琰扶起她的身体,将药递到她唇边。“瑶儿,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她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他手腕,指甲深陷入他手臂的皮肉之中。“楚琰,你真的要亲手杀了她吗?你任性看着她从一个鲜活的生命化成一滩血水吗?你说过她是你的月光啊。”
“可是瑶儿,你是我的命。”他将她紧拥在怀中,额头抵在她柔软的发间。“瑶儿,别再任性,我们都救不了她。让她走吧,也许宁儿说的对,她和我们没有缘分。”
他将药置于她唇边,已做好了强行灌下去的准备。天瑶无力的挣扎,指甲在他手臂留下一道道血痕。“楚琰,不要,求你别伤害她。”
楚琰微压低了头,可以冰冷的泪划落在天瑶苍白的面颊。“如果在你和她之间只能选择一个,我选你。天瑶,我爱你。”
楚琰想,痛到麻木,也不过如此而已。本以为可以拥有,还来不及窃喜,却已经失去。失去这个孩子,他比她更痛,痛百倍千倍,而他的痛,却只能自己承受。他楚琰此生做过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让天瑶爱上他。如果不曾爱过,她就不会痛。
他封住了天瑶的穴道,将药碗置于天瑶唇边,慢慢倾倒,几滴苦涩的药汁已经进入天瑶口中。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大颗的泪珠从眼帘滚落……
“父皇,不要。”房门碰的一声被君宁从外撞开,他打不上前,一把打掉楚琰手中的药汤。紧随在君宁身后而入的,是贼公与贼婆夫妇。
贼婆撇了眼楚琰,目光左后落在苍白狼狈的天瑶身上,微叹一声后,才开口道。“让老婆子看看吧。”她在床榻边坐了下来,指尖按上天瑶脉息。
天瑶已失去了知觉,瘫软的靠在楚琰怀中,脸上都是泪痕,湿漉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狼狈不堪中,却是一种绝望的美。贼婆把了脉,又掀开她身上的棉被,大滩的血迹早已将明黄的锦被浸湿。
“真够狠毒的。”贼婆脸色也变了几分。“是除了味道的麝香粉,还是雄麝,药性十分强烈。再用血燕的腥香催动麝香,两物相克,对身怀有孕之人,便是致命的。若非瑶丫头有内力护体,如今早已是一尸两命。”
“师娘,可还有救?”楚琰颤声问道。
“放心吧,有老婆子在,瑶丫头的命丢不了,但孩子,只能听天由命了。”贼婆取过一旁纸墨拟了方子,君宁亲自去御医院拿药。
此间,楚琰一直紧拥着天瑶不放,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会从生命中消失一般。
“来人,命六宫嫔妃跪在未央宫外为瑶妃与小公主祈福,若瑶妃有何不测,朕要六宫为她陪葬。”
“这……”刘忠迟疑了片刻,但此刻帝王的心思都在怀中心爱的女人身上,自然听不得劝。他便躬身退了出去,依照帝王的意思搬旨。
后宫的女人虽怨声载道,却没有胆量敢违抗皇上旨意。一个个不甘不愿的跪在了未央宫外。为首的,自然是祈贵妃楚菀,贤妃薛莹跪在她身侧,二人之后各宫嫔妃以位份而跪。
“又不是皇后,不过就是怀了皇上的孩子吗,何至于让六宫给她跪着。”一个妃嫔一脸不怨的嘀咕了句。
“自先祖建朝以来,后宫胎死腹中的孩子多着呢,即便是皇后滑胎,也不曾有过这么大的排场,不就是凭着几分姿色,皇上还当真将她宠上天了。”另一个接口道。
“要我们跪着也就算了,祈贵妃娘娘与她同为贵妃之位,理应平起平坐,竟也和我们一同跪着。这是将祖宗礼制置于何地。”
……
后宫女人不甘愿的跪在殿外,不住的窃窃私语着。
“妹妹,你如何看?”薛莹侧头,看向身旁的楚菀。
楚菀冷笑一声,不屑的开口。“本宫不信皇上当真敢为了沈天瑶而肃清六宫。楚菀家事卑微,姐姐可是大将军之女,后宫中多得是出身不凡的女人,皇上不会不为大局着想,沈天瑶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皇上再爱她,也不会拿江山社稷来开玩笑。”
薛莹赞同的点头,楚菀与她倒是想到了一处。“听闻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瑶妃这一胎是保不住了。”
“她腹中的孩子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楚菀冰冷的嘀咕了句,哼笑着看了眼身后的顾晚清,淡淡道,“顾贵人,这一次,你做的很好。”
“娘娘过奖了,嫔妾自入宫以来,承蒙娘娘多方照拂,自然要为娘娘分忧。娘娘不喜欢的东西,嫔妾定要想方设法让她从世上消失。”
薛莹不语,蹙眉看向身后的顾晚清,只见她淡然的笑着,好似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当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楚菀将她留在身边,他日只怕是要养虎为患的。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百二十六章 要时光倒流1
刘忠从正殿而出,来到未央宫门前,面上不由浮起不耐之色。瑶妃生死悬于一线,帝王心急如焚,这群不要命的女人,竟然还敢在殿外喧哗。“各位娘娘。”刘忠象征性的一拜,“老奴奉劝各位娘娘还是稍安勿躁,诚心为瑶妃娘娘祈福,若瑶妃母子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只怕要迁怒于各位娘娘。”
瞬时,喧哗声消失不见。女人们安分的跪在地上,虽不曾真心祈祷上苍,但至少看上去像了些样子。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未央宫内却不曾传出任何动静。这一跪便是几个时辰,后宫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女人,哪里受得了这种苦,昏倒的大有人在。但帝王并未下旨允许任何人离开,即便是昏厥着,也只能由身侧侍女搀扶着,继续跪在殿外。
晃眼间,华灯初上,女人们精致的脸蛋早已花了妆,一个个狼狈不堪。为首的楚菀与薛莹也好不到哪里去。薛莹擦了下额上的冷汗,吃力的挪动身形,对刘忠道,“刘总管,皇上可有旨意让我们跪倒何时?”
“圣意已十分明了,自然是跪到瑶妃与腹中龙嗣平安。”
“瑶妃若一日不醒,我们跪一日,瑶妃若十日不醒,难道我们就要不吃不喝跪上十日吗?瑶妃渡过此劫,我们只怕要人人垂危了。”薛莹手掌紧捂在心口,跪了一整个下午,她一个文弱女子,早已麻木。
刘忠躬身一拜,脸上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圣旨便是如此,老奴也无能为力。但瑶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平安醒来。”
未央宫内,君宁僵直的守在屋外,不远处,园中的石桌旁,贼公与贼婆相对而坐,喝着宫人奉上的清茶。贼婆苍老的脸上略有几分担忧之色。
“连你都没有把握保住瑶丫头的孩子?”
贼婆无奈的摇了下头,“生宁儿时伤了身子,一直不曾调养好,本就不适合再孕育。宫中这群庸医,还给她喝容易受孕的汤药。”
贼公哼笑了声,接口道,“这事怪不得御医,琰儿若不那般心思,御医又岂敢擅作主张。”
贼婆又是一声叹,“琰儿这孩子自幼便活在仇恨之中,又如何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今相爱,却又寻不得方法,反而一次次伤了瑶丫头。”
“那丫头可倔强着呢,经此一事,只怕是真伤了心,想要复合更是难上加难,真是一对冤家。”贼公将茶盏轻放在桌案上,然后起身。“君宁那小子也站了一夜,老头子得将他弄回房休息了,否则瑶丫头没事,他反倒病倒了。”
贼婆依旧坐于原位,只见自家老头子走到君宁身侧,与他交谈了几句,便出手点了那孩子的穴道,将他扛走。老婆子无奈的摇头失笑。
另一处,内室之中,只有楚琰与天瑶二人。他紧拥着她,靠坐在软榻之上,好在血已经止住,楚琰亲手为她换了干净的白裙,软榻上铺着柔软的白虎皮褥,天瑶身上盖着崭新的明黄锦被。
“还疼吗?”他温润的问道。
天瑶长睫微微颤动着,一双明眸茫然的望着头顶镂空雕花的梁柱。贼婆的药中添了一味安神的药,而天瑶不知为何却依旧如此清醒。只是,一直沉默,无论楚琰对她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如人偶一般,无动于衷。
“若是可以替你痛,该有多好。”楚琰手中轻柔的抚摸过她额头,触手又是一片湿漉的汗水。他心口微疼,低头在她唇片上辗转轻吻。她的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她痛,他知道,甚至,比她更痛。
“瑶儿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贴在她耳畔呢喃,声音微沙哑。
只要熬过一日一夜不再流血,孩子才算是保住。这漫长的一日一夜,对与他二人,就好似已渡过一生。她不言不语,楚琰却断断续续的呢喃。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他微蹙着眉心,略有所思,又好似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第一次,第一次真正的见到她,是封妃的圣旨传下来,他在太和殿向父皇谢恩。那时,天瑶跪在他身侧,淡漠的如山涧静静流淌的溪水。
“只一个不经意的回眸,我就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美丽的女子,纯净的如水一般。”回忆至此,楚琰淡淡的勾动了唇角,那时,她才十六岁,还算是个孩子,而清清冷冷的气质,却丝毫不容人忽视。
“当时我就有一种预感,你一定会成为我的劫。”楚琰轻柔的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放在唇边温柔的吻着。那时,文帝是不允许他有爱的。却册封了这么一个绝世倾城的太子妃,一时之间,的确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暗自猜摸着父皇的心思,当时,也曾想过,这可能是一场试探,他自然是不会为美色所动。以至于,借尹涵幽之死,想置她于死地。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百二十七章 要时光倒流2
楚琰无奈的苦笑,若知有今日的牵肠挂肚,痛彻心扉,当时倒不如决绝的处死她。而如今,她已成为了他致命的弱点。
天瑶眸中有了一丝动容,酝酿起一片迷蒙的水雾,却依旧淡漠,也沉默着。
“后来,看着你一次次为我出生入死……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瓜,那样坚贞而执着。”楚琰将额头抵上她的,他凤眸微合,却感觉到脸颊上划过一颗冰冷的泪。他知道,天瑶在哭。温凉的唇吻掉她咸涩的泪,他继续道,“那时,就不该对你心软。如果没有爱上……”
如果没有爱上她,又怎么会舍不得放手。他爱她,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才能不让她受到伤害。他给她的,她统统都不稀罕,他给了她爱情,给了承诺,许了唯一,她却依旧不快乐。而她不快乐,他又如何能好过。
“瑶儿,和我说说话,好吗?哪怕只有一句,哪怕是说你恨我!”他转换了姿态,将她抱坐在膝盖上,而天瑶任由她摆布,从始至终都不肯开口。他又无法强迫于她,只能无助的叹息。
这些年来,支撑他走下去的一直是仇恨,他的眼中只有冰冷的,高高在上的皇位。而天瑶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最绝情的男人,遇见了世上最美好的爱情,他想要紧紧的抓住,却一次次撞得头破血流。他又何尝不痛。
天瑶的身体在他怀中逐渐柔软,他感觉到她的变化,身体不再疼痛的颤抖,面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不再苍白的骇人。直到第二日晌午,天瑶没有在流血。只是,她的身体很冷,他却温暖不了她。
午后,贼婆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相拥着的一对璧人,天瑶神情冷漠,而楚琰略有些苍白狼狈。她在榻边停住脚步,指尖搭上天瑶脉络,半响后,才放开。
“师娘,瑶儿怎样?孩子还保得住吗?”楚琰急切的询问。
“好转了一些,现在还无法确定,只能说还有一丝希望。”贼婆握住天瑶冰冷的手,安慰似的轻抚了两下。复又开口对楚琰道,“你也该去歇歇,这样守着她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拖垮了自己的身子,你又不是铁打的。”
楚琰一笑,笑意微有些苦涩。“我还撑得住。”他微低了眸子,片刻后,又道,“这样守着她,我才能安心。”
“嗯。”贼婆知道劝不动,也不强求。似乎想起什么,再次开口,“殿外那些女人也跪了一整夜,都是金贵的身子,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苦,叫她们回去吧,若再这样跪下去,只怕要出人命的。”
楚琰冷哼了一声,凤眸闪过一丝狠戾。“不过是自作自受,若她们没有害人之心,也不会遭遇池鱼之殃。”
贼婆拧了下眉心,目光淡扫过天瑶身上。只见她依然合起了眸子,雪颜安详。但楚琰与贼婆二人都知道她并未熟睡,只是想要逃避而已。
“谋害瑶丫头的真凶,可曾查到了?”
楚琰墨眸冷黯几分,轻摇了下头。“赤焰已经去查了,后宫女人虽多,但有胆子,又有这个心机与能耐的并不多。用不了多久,就会抓出来。”
“你打算如何处置?”贼婆继续问道。
楚琰并未回答,而隐在云袖下的手掌已紧握,甚至发出轻微的骨节撞击声。如何处置?他恨不得撕碎了她。
熬过了漫长的一日一夜,天瑶的胎象终于稳定了下来。未央宫中层层把守,能靠近天瑶的不出五人,而无论是谁,只要进入,御医便会从里到外的盘查一番,避免再发生如上次一般的事件。
而天瑶对此置之不理,她变得更加沉默。除了君宁来看她时,偶尔会与他说上两句话,其余的时候,皆是呆呆的望向窗外,沉默着。
御书房中,楚琰坐于主位之上,赤焰躬身俯首于他身前,沉声回禀着。
“近几日接近过娘娘的人,都一一排查过,麝香是沾染在明珠郡主身上的。属下命人检查了郡主的屋子,郡主柜中其他的裙衫,或多或少也沾染了一些麝香粉。若非发现及时,长此下去,郡主的身体只怕也要有所损伤。”
楚琰冷笑一声,冷声道,“服侍沈惠的宫人都是精心挑选的,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她衣衫上涂药,只怕是那东西是另有来头吧。”
“的确如此。”赤焰点头。“属下将郡主宫中的宫人一一拷打盘问,却一无所获,于是,便查验了郡主平日接触的东西,才发现郡主的宠物小雪毛发间沾染了很多麝香粉。又问了宫人,一一查验过小雪平日去过最多的地方,原来是御花园的桃林,草地上被人洒了很多麝香,因为麝香粉末细密,很难被发现,又在低矮的草丛中,人很难接触到,只有小雪那牲畜经常在草地打滚,才沾染了许多,惠儿郡主又喜欢抱着小雪,便将麝香粘在身上,以至于此,才传到娘娘身上,当真是防不胜防。”
楚琰冷漠不语,凤眸却夹杂着凝固的冰霜。当真是好狠毒的心机,他倒是不知,他的后宫中,还有这般心思细腻狠辣的女人。
“朕记得师娘说过是血燕的腥气催发了麝香的药性。瑶儿并不喜欢燕窝,最近又吐的厉害,受不得血燕的腥气,御膳房自然知晓这点,怎么送来血燕?”
“回禀皇上,血燕并非是御膳房备下的,而是……祈贵妃命人送入未央宫的。”赤焰试探的回答。眼角余光不时打量着帝王的反应,毕竟,过去的五年中,祈妃受尽荣宠,赤焰一时之间也猜摸不出帝王的心思。
“是她?”楚琰冷哼,他倒真是小瞧了她的胆识。
“也许,只是碰巧而已,祈妃或许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朕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伤了瑶儿和腹中子嗣,她其罪当诛。继续调查,朕不容许有落网之鱼。”
“是。”赤焰躬身领命,缓步退了出去。
……
天色渐晚,未央宫中一片宁静。楚琰负手而立于窗外,静静凝望着天瑶映在窗壁上纤长的影子。这些日子,她不见他,他也不敢贸然出现在她面前,但如此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天色渐晚,未央宫中一片宁静。楚琰负手而立于窗外,静静凝望着她映在窗壁上纤长的影子。这些日子,她不见他,他也不敢贸然出现在她面前,但如此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嘎吱一声门响,房门被人从内推开,君宁一身淡紫色锦袍,从屋内走了出来,目光静静落在楚琰身上,低唤了一声,“父皇。”好在,此事并未影响到父子之间的感情,君宁对楚琰,一如既往。
楚琰轻点了下头,开口道,“你娘亲今日如何?”
君宁面色暗淡了几分,直言不讳,“不好。东西吃的很少,话更少。”
楚琰俊颜上也染了些愁容,“明日让御膳房换些菜色,许是膳食不合胃口吧。”
“父皇心知肚明,娘亲是心结。”君宁抿了下唇片,再次开口。“去看看她吧,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着,解铃还须系铃人。”
楚琰无奈苦笑,“她不想见到朕,又何必惹她烦恼。朕这样守着她便好,你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上朝。”
君宁淡应了声,不在多语。眸中却满是担忧。娘亲整日抑郁寡欢,而父亲又这般固执的夜夜守候。白日里忙于朝政,又夜不能寐的在院落中吹冷风,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何况是血肉之躯。他无奈的叹了声,却只能转身离开。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百二十八章 要时光倒流3
窗棂半敞着,屋内极是安静,楚琰半依在窗边,如往常一般静静的守护。却突然听得屋内传来一声低呼声,他心口一惊,毫不顾忌的转身撞开了房门。
屋内,天瑶跌坐在地上,瓷制杯盏碎裂了一地,她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无奈。她不过是口渴想要喝水,却一时不慎摔倒,好在慌促中护住了小腹,腹中孩子并未受到牵连。
楚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前,伸臂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抱起,温柔的抱回床榻之上,并紧张的检查着她的身体。“有没有伤到?想要什么吩咐婢女就好,这样多危险。”
他在她身侧坐下,温热的大掌将她冰冷的小手包裹。天瑶的面颊依旧有些苍白,好在并没有受伤。此时,邀月闻声赶来,见地上碎裂了一地的瓷片,慌忙命侍女拾走,又重新热了温茶奉上。
“给朕吧。”楚琰接过温热的茶盏,试了水温后,才递到天瑶唇边。
天瑶顺从的喝着,却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沉默。侍女们收拾妥当后,便在邀月的带领下退了出去,一时间,屋内只余楚琰与天瑶二人。他既然进来了,自然也没有理由再出去,便坐在她榻边,安静的守护着她。
天瑶目光淡漠如水,自顾起身下榻,靠左在窗棂旁,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明显与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然后,抱过桌几之上的琵琶,指尖快速游走与琴弦之上。一曲‘惊雷’,雄伟激昂的曲调打破了夜的静谧。紧凑的旋律,不由得让人热血沸腾,微闭上双眼,好似隐约看见听见短兵相接,刀光剑影。
而一曲终了,天瑶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连续不停的弹奏,直到,楚琰剑眉紧蹙,俊颜冷沉一片。他起身来到她身前,一把制住她手腕,力道不轻。而天瑶便任由他死死的握住,不挣扎,却也不回应。怀中依旧抱着冰冷的琵琶,那架势,便是只要他松手,她就继续弹奏。青葱的指尖已染上斑斑血迹。她在用这般冰冷决绝的方式逼迫他离开。
“沈天瑶,你就这般怨恨我吗?”他低吼一声,绝美的凤眸一片凄冷。
天瑶不语,用力甩开他的钳制。指尖再次触碰上冰冷的琴弦。从始至终,一切都好似楚琰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她从不曾参与其中,只是陷入自己的世界。
“沈天瑶!”他再次握紧她手臂,深邃的目光直探入她清澈的眼底。
天瑶冷漠,固执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挣脱他,然后勾动琴弦,艳丽的血珠沾染在冰冷的琴弦之上,散发着嗜血的光芒。这一次,楚琰是彻底被激怒了,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白玉琵琶,重重摔在地上,砰地一声,琴身碎裂成两段。
气氛,瞬间冰冷到极点。
天瑶身体僵硬在原地,目光呆愣的落在残破的琴身之上,泪,逐渐在眸中凝聚。她迟疑的挪动身体,跌坐在地上,手掌颤抖的触摸上琴身,大颗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白玉琵琶是娘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抱着琵琶的时候,就好似触碰到娘亲留下的温度,而如今,最后的一丝念想,都被楚琰摔得粉碎。
楚琰自然不知其中缘由,但单看天瑶的反应,便知这琵琶对她来说并非价值连城那般简单,定是有着不同的意义。“瑶儿。”他放缓了语气,却依旧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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