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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迟迟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染染
她不由自主地皱了皱小眉毛。
◎◎◎
操场的一角,修坐在浓密的迷迭香花丛里,修长的身子被绿色植物所掩盖,遥望着头顶的那片天空发呆。
忽然,他闻到一抹细微的香味,清雅的淡香一直盘旋在他鼻端,久久不散。
他下意识地蹙眉,四处寻找着香气的来源,最后惊讶地发现,那股香味竟然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将衬衫的下摆从裤子里拉出,扬起衣襟,轻轻一嗅,果然闻到一抹淡淡的幽香。
这是……蓉儿身上的味道。
一定是他刚刚冲过去救她时沾染到的。
好香!
幽深的蓝眸里漾出一抹温柔的色采。
忽然——
手腕上的手表滴滴响起,他的眸光瞬间犀利,按下某个开关,接收同伴传来的讯息——
六月一日,行动!





桐花迟迟开 小小秘密
学校的食堂门口,一个英俊的男孩站在那里,嘈杂的环境里,他静静地站着,表情清冷,两旁的路人全都朝着他看,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有意无意地注视着他,那俊逸的五官,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是多么得迷人好看,尤其是他眉毛微皱的样子,杀伤力更是非同凡响,两旁的抽气声清晰可闻。
面对周围的状况,男孩视若无睹、听而不闻,那些惊叹或痴迷的眼神,他一概忽略,从头到尾,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一味盯着某个方向看,试图从那头瞧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来。
等了半天,终于瞧见一个小女孩慢吞吞地走来,男孩一改刚刚冷漠逼人的气息,拔腿就快跑了过去。
“蓉儿!”
“嗯,哥哥!”蓉儿气喘吁吁,因为天热的关系,那漂亮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让容容的心口发疼。
“你怎么这么磨蹭?!”他不禁训斥着,却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细软的头发,并掏出自己随身的白手帕帮她擦汗。
“我……”蓉儿刚要说修的事情,但一想还是不要了,哥哥说过不让她随便交朋友,而且还说过,要是再让他看到那个男孩非要跟他干一架之类的话,奇怪死了!
“你怎么?!”容容直觉妹妹有话要说,连忙追问。
“没事!”蓉儿飞快地说道,连连摇头。
容容一眼就看穿她有话隐瞒,不禁眯起了眼眸,“快说,到底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有。”蓉儿的语气轻飘飘的,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
“真的?!”他的语气狐疑。
“真的啦!”蓉儿因为心虚,所以故意说得很大声,又怕被哥哥追问,所以急得直跺脚。
瞧她慌乱不知所措的样子,容容冷嗤一声。
“哎呦,我的肚子好饿啊,哥哥,我们快点进去吃午饭吧!”蓉儿拉着容容的手臂撒娇说道。
“肚子好饿?!那你可以吃两碗吗?!”容容冷哼。
知道他是在故意激她,蓉儿漂亮的小嘴儿嘟了起来,“哥哥最讨厌了!”
容容抬眸,大有“你不说就不许走”的架势。
“哥哥,我要吃饭……”故意拖长的语调,里面包含着天大似的委屈一般,蓉儿瘪着小嘴,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她柔软的声音,配合上那张粉嫩娇柔的小脸,尤其还有双仿佛会说话似的可爱圆眸,任谁都没有办法拒绝。
明知道她十之八九是在找借口,容容俊脸一沉,皱眉,用力瞪她。
蓉儿也睁大了眼睛回望着他,两个人都不发一言,深深对视。
两分钟过后,容容不敌蓉儿柔软的杀伤力,嘴角轻撇过一丝不耐,却还是放下了架子,拉着她的小手往食堂里走去。
谁让她是这个世界上,和妈妈一样,都是他最重要、最爱的人呢?!
他舍不得她饿肚子,本来就长得这么小只,再不多吃一点怎么行?!
那就等吃完饭再审问好了!
容容暗暗在心底里打算着。
可惜,吃完了饭后,蓉儿一会儿说肚子痛要上厕所,一会儿说好困要小睡片刻,一会儿又说饭后要运动一下,找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借口后,终于磨蹭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到了最后容容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可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
校园一角,修仍然是静坐在浓密的迷迭香花丛里,他轻闭着眼睛,背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周遭只有他一个人,如此宁静,花墙上花朵遍布,轻轻一呼吸就能闻到那醉人的香气。
下午第一堂课的铃声打响,他蓦地睁开蓝眸。
其实这里距离教室很远,铃声传过来的时候已经消匿了很多,如果不仔细听,甚至是听不到的,但是他不同,从两岁开始就开始接受听力强化训练,再细微的声音他也可以在第一时间里察觉到。
“六月一日,再联络。”他碰触手表上那个如米粒大小、隐藏氏的微型无线电接收器,说完后,迅捷地起身,轻拍衣服上的尘土和树叶,修长的身影跨出迷迭香花丛。
午后灿烂的阳光当头照射而下,让他不自觉地眯了眯眼,习惯了树荫下的阴凉,或者说,是习惯了黑暗。
某种阴郁的情绪,在如大海一般深邃的蓝眸里,一闪而逝。
再次抬眸,他已经又是一派清俊尔雅的样子。
脚步轻快,却又不失沉稳,走向了一年五班的教室。
忽然——
有人!
修的脚步忽然停下,敏锐地察觉到教室周围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人在四处观望,像是在寻找着谁。
而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被寻找的对象。
大脑思维快速调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蓉儿的哥哥。
修沉吟了三秒钟,决定还是先躲一躲再说,身型一闪,快速藏匿了起来。
他不是怕,而是不想引人注意,横生枝节。
◎◎◎
上课已经二十分钟了,修才缓缓走进教室,对老师说了个理由后,缓缓走回自己的座位,蓉儿当然是一脸困惑。
他弯下腰,倾身与她平视,柔声说道,“我迷路了。”
蓉儿微微松了口气。
就这样,修躲开了容容的追寻,第二天他察觉到窗户的对面有人拿望远镜偷瞄,他拉上窗帘,轻松地解决掉,第三天、第四天……每一天都是如此。
修一直躲避着容容,蓉儿也三缄其口,两个人一起藏着这样一个小小的秘密。
微甜、微熏的味道。
六一儿童节,转眼即来。




桐花迟迟开 六月一日
六月一日,儿童节,专属于孩子们的节日。
这一天,晨曦大好,学校里有活动,组织学生去市图书馆参观,所以学生要提前半个小时到学校集合。
五点半,闹钟铃声大作,尤桐准时起床,踏出主卧室后,来到儿童房前,还没有等敲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个孩子大声的辩论声。
“哥哥!我都跟你说过几百次了,你不许随便乱翻我的东西,爸爸说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耶!”蓉儿气鼓鼓地说道,对于哥哥翻看自己书包的行为非常不满。
“你能有什么秘密?你是我妹妹,你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要让我知道!”容容不以为然地冷哼。对于这段时间,妹妹鬼鬼祟祟的行为他感到奇怪,但勘察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所以他想翻她的书包看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岂料被她逮个正着。
“你很不讲道理耶!”蓉儿气得不行,一张柔嫩的小脸上微微浮现出狰狞,从被窝里爬起,下了床,双手叉腰,义正言辞地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原谅你,如果再有下一回,我就要跟你分开睡!”
闻言,容容的小眉毛微微一皱,虽然说家里准备了两间儿童房,但是他坚持要跟妹妹一起睡高低床,他都不嫌弃她吵了,她居然先烦他了,这怎么可以?他现在每天紧迫盯人,她都会出状况,要是不盯着了,那还得了?
他下意识地就要反驳,不过……瞧她这次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
“咳……好了,去洗脸刷牙吧。”他把书包还给她,蓉儿委屈地接过,容容腾出手来摸摸她柔软的发丝,侧眸凝看她红通通的脸蛋。
蓉儿果然坚持不了多久,就又软化了,一双可爱的圆眸里闪烁着笑意。
容容的嘴角一撇,欣慰又无奈。
儿童房门口,尤桐忍俊不禁,忽然腰的后面搂过来一双结实的手臂,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磁性的嗓音响在耳畔,“两个小家伙又闹别扭了?”
“可不是,容容霸道的样子还真像你!”尤桐娇嗔地说道。
“那蓉儿很好欺负的样子就是像你喽!”容尉迟一脸得意。
“谁好欺负啊?”她柔瞪他一眼,“对了,你怎么起来了,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容尉迟迟疑了下,不太情愿地把手里的电话递给她,“你有短信。”
尤桐接过自己的手机,点开,收件箱内显示一条新消息,发件人是——苏慎行。
“我没看。”容尉迟率先表面立场。
“真的?!”她狐疑地瞅看他一眼,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才没那么小气。”他故意装作大方,不在意的样子。
尤桐看了看手机,确实,屏幕上显示着新消息的符号,她点开,浏览文字。
“他说什么?”容尉迟忍不住凑近了些。
尤桐伸出一根手指戳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容尉迟不情愿地又缩了回去,闷哼了一声,像是不服气。
尤桐听出了他的闷声里包含着酸意,不禁挑眉,“你不是不小气的吗,干嘛这么紧张?”
“不看就不看!”容尉迟咬牙说道,语气十分幼稚,带着孩子气。
“小心眼儿!”尤桐嘀咕了一句,然后把手机拿给他看,容尉迟本想摆谱,可还是忍不住一把就夺过手机,像是怕她会反悔,眼眸眯起,瞧着那几行字。
——小桐,我今天回台北,找个时间吃顿饭吧,我给孩子们带了儿童节礼物。
“有什么感想,嗯?”尤桐双手抱胸,下颌微扬地笑望着他。
容尉迟撇了撇嘴,虽然这条短信再正常不过了,但他就是不舒服,哼!他的老婆要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他会好受才怪!
◎◎◎
车子沿着高架桥不断地往前开,风景一幕一幕地从窗外飞驰掠过,苏慎行从机场出来后,便乘车前往市区。
这几年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广州,回台北的机会不多,阔别许久,再次回到这座既熟悉却又陌生的城市,回忆像电影般,一格一格地涌入脑海,思绪也是徘徊在新与旧之间。
之前为了小桐他离开了台北,去了广州,而今,文静因为他,而离开了广州,他又只身回到台北。
事事千万,浮华人生,相聚偶然,相离必然,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轮回啊!
蓦地,一串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周亚菲。
“表哥,你今天回台北是吗,要不要我去接机?”话筒里传来慵懒的女音,听起来好像是才刚刚睁眼。
“不用了,我已经在路上了。”苏慎行张望了一下路况,又是说道,“我现在快到市图书馆了。”
“这么快?!”周亚菲不禁懊恼,她打电话打晚了,昨天晚上她回家去吃饭,阿姨和姨丈也在,都怪容琛,那天他闹去公司,结果现在每个人见了她都盯着她的肚子看,那些个亲戚朋友们,拉着她大谈育儿经,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昏睡了一个晚上才醒。
“对了,表哥,昨天晚上我和阿姨还有姨丈一起吃饭来着,姨丈说今天市图书馆有个活动,苏爷爷要代表政要出席,你待会儿说不定可以看到他呢!”
“好啊,我正好要跟爷爷约时间呢。”苏慎行又望了望车窗外,车子越来越接近市图书馆,前方的车流变多,一眼望去,都是官方的牌子。
他叮嘱司机,说道,“我到前面下。”
◎◎◎
蓉儿和修,还有班上所有小朋友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市图书馆,他们统一穿着校服,手捧鲜花,列队欢迎领导到来。
红色的地毯铺在道路中央,苏奇峰和他的同僚们徐徐走近。
修忽然凝起了蓝眸,目光里聚集着危险。




桐花迟迟开 暗杀行动
在台湾,只要是从政的人,或是想要从政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苏奇峰的存在,更没有人敢不知道他的存在,还有他身后的整个苏氏家族。
苏家历来是政治世家,苏奇峰的父亲是党国元老,两个叔叔则是分别做过好几个部会首长,一个姑姑也是县长,苏家的政治势力已经延续了数代,到了苏奇峰这里,更是青出于蓝。
他从二十五岁开始正式步入政坛,凭借着苏家的权势与财富,加上自身过硬的个人能力和野心勃勃,一路平步青云。
叱咤风云了几十年,如今他跺一跺脚,台湾政坛便会动摇三分,太多太多的人想要巴结他,因为只要攀上苏家,哪怕只沾一点光,都可以一辈子受用不尽。
相反,树大招风,也有太多太多人嫉恨他,恨不得他和整个苏家都可以顷刻间倒塌,新一届选举刚刚结束不久,苏奇峰和他的苏氏家族依旧赫然在立,某些人只好不择手段,除之而后快。
修这一次的暗杀目标就是苏奇峰,而雇用他杀人的买主,正是苏奇峰在政坛上的劲敌。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孩子们手捧鲜花,整齐地喊着口号,修配合着大家的动作,看起来没有一点异样,只是左耳里米粒般大小的无线接收器里传来了同伴的讯息。
“所有准备已经就绪!”
“一切按计划进行!”
“三天后我们启程离开台湾!”
“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
修站在学生的队伍中,飞扬的剑眉入鬓,一双幽沉的眸像是浸在湖里的水晶,海蓝中透出一种莹润的光,观透世情,心如明镜,细长的眼角勾勒出清华自守的姿态,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一张清俊绝伦的脸,一颗通杀四方的巧诈之心。
阳光当空照下,在他完美的容颜上洒下一道光圈,淡淡的光晕笼罩周身,可却遮藏不住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阴暗气息,眉宇间透散着微微的残冷之气,瞳眸深沉,握着花束的左手暗暗收紧。
那里,藏着他专用的手枪。
随着苏奇峰一步步走来,随着耳畔的倒计时越来越迫近,修依然不动声色,但眼神却是逐渐变换,温中带冷,雅中带邪,越来越紧,越来越冷,越来越狠……最后凝缩成了修罗般的厉魅。
他对着空气,嘴角边绽放出一抹最为魅邪妖娆的淡笑,隐隐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这一刻,他仿佛超脱了凡尘,化身为天使与魔鬼之间的那个灰色地带里的某种生灵,温文尔雅,清隽不凡,却又邪恶致命。
“三、二、一!”
当苏奇峰走过红地毯的中央,那个细细的接缝处,轰然一声巨响,白色的烟雾弹爆炸开来,整个世界都苍茫了。
图书馆工作人员的尖叫,孩子们惊吓的哭喊,警察们慢了半拍的秩序维护……现场大乱。
苏奇峰在混乱中倒地,眼睛因为惊惶而瞪大,某一个方向,那个漆黑的小巧枪口,在他的眼眸中越来越清楚,他的大脑中瞬间形成极度的恐惧,恐惧到连一丝反应都来不及做出,并且,他也没有时间可以反应了。
修冷静地扣下扳机!
忽然——
“爷爷!”苏慎行忽然冲进人群,他没有看到有人拿枪指着苏奇峰,但是他的身影却挡住了子弹的射程。
修的脸色蓦地一变,他杀人从来都是一枪毙命,可这一次,他必须补上第二枪!
阳光渐渐暗淡下去,他大海一般的眼眸里风雨澎湃。
砰!砰!
连续两枪。
尖锐的响声乍起,火花四射。
意外,总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来临。
“爷爷……”苏慎行到了苏奇峰的跟前,没有任何预警地看见血腥的一幕上演。
苏奇峰的眉间,正中央分毫不差的位置,有一个细微的洞,鲜红的血从那个干净利落的弹孔里急速涌出,然后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流淌到他的脚边,腥红的血像流水一样,将地毯的颜色加深。
而他的后背也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世界在眼前打转。
修慢慢地收回手枪,眼睛也没有眨一下,恍若无事般地站在原地,一脸的丰神俊秀,眼眸深邃平静,生命对于他来说,好像不算什么,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白色的烟雾散尽,人们的视线慢慢恢复了清晰,警察围了上去,孩子们全都吓得大哭。
蓉儿就站在修的旁边,她的小脸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是没有泪光,显然是吓坏了,甚至都忘了哭。
“蓉儿,乖,别怕……”修的声音温柔而又怜惜。
蓉儿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视线恢复过来,可是,入目的是倒在血泊中的苏慎行。
眼泪急速地从两道眼眶里涌出,手里的花束掉在地上,小小的人儿哭喊着冲了过去,“干爹——”
干爹?!
一刹那,修的整个世界崩溃了。
一股强大的、让人害怕的、一种无路可退的绝望感,完全攫住了他。
那团花簇滚落到他的脚步,上面还仿佛残留着她柔软掌心里的温度。
“再告诉你,我还有一个干爹哦!”
“嗯,干爹好好哦,他超级疼我的!”
“我也好喜欢干爹的说!”
“他对我对哥哥,都很好很好的!”
“干爹发短信给妈妈,他说今天要送儿童节礼物给我和哥哥呢!”
……
她娇软的呢喃,仿佛还回荡在他的耳畔,可是……她却好像已经离他好远、好远了。




桐花迟迟开 痛彻心扉
容容也被突来的袭击吓了一跳,好在他还算镇定勇敢,虽然脸色微白,但还是及时稳住了心神,他清楚地意识到,刚刚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无比真实的枪击事件,那是只有电视、电影里面才看过的画面,那是枪,是真的枪!
内心被强烈地震撼到,耳畔忽然传来蓉儿伤心的哭喊,他蓦地回神,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认识到,原来死亡和鲜血是如此真实与残忍的事情,而倒在血泊中的其中一人,是干爹!
他拔腿就冲了过去,“蓉儿,小心——”
他的眼前闪过刚刚苏慎行冲向苏奇峰的那一瞬,心脏一下子被狠狠地揪住。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凶手不会再袭击任何人了。
修僵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反应,全身的血液像是被机器吸抽出去一般,浑身发凉,甚至动都不会动。
清隽不凡的容颜,俊雅如斯,温润如玉,却是在蓉儿冲向苏慎行的一刹那,变得比纸还要苍白。
她是那样的纯稚、天真,无辜、可爱,她就站在他的旁边,他完全可以伸手拉住她,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张了口,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跑到了距离他二十米远都还不到的地方,可是他却忽然觉得他再也触不到她了,明明一分钟前还并肩而立,下一秒钟却已经万水千山,实感无比单薄,一种繁华的虚假滋生。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很迷茫,像是做梦一样。
可是扣动扳机的手指上,仿佛还残留着余温,提醒着现实。
地上的血泊扩散得愈来愈厉害,而他的身体里,也仿佛有某种东西在慢慢抽离,渐行渐远。
慌乱的现场,声音嘈杂无比,他却觉得是万籁俱静,只有心底某种不安的鼓动隐隐约约地传来,心脏的旋律泛起了悲鸣。
眉宇之间一片沉寂,轻风从侧颊轻轻地刮过,掀起他额前的发丝,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俊逸的脸庞上,泛起一片琥珀色的光泽,眼前人影晃动,太阳的光芒碎成一点一点,他的表情明明灭灭,心却是只有一个温度——愈来愈凉。一种冻彻心扉的凉。
这种感觉,比他五岁那年,第一次杀人后,还要可怕上一千倍一万倍,整个人如同坠入了无边的地狱般,再也不能轮回到那光明的地方。
藏于左耳里的无线接收器里再次传来同伴的讯息,可那人到底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本台讯:今日上午八点零五分,市图书馆门前发生严重的枪击事件,国民党政要苏奇峰遭遇不明人士枪袭,眉心正中一枪,当场死亡,其孙苏慎行也意外遭遇不测,被送往台大医院紧急救治,目前暂无医院方面传来的消息。
图书馆的现场被警务人员团团包围,为了排查凶手,大部分人群都被扣留,仅有学校里年幼的孩子们被疏散开来,修随着其他小朋友一起,在老师的带领下,乘坐校车安全离开现场。
一切的喧嚣都在慢慢远去,可是他们之间隐藏着的风暴,已经悄然来临。
回程的路上,修一个人静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身后的血腥这么近、那么远。
双膝上放着一本精美的童话绘本,是今日现场每个孩子都会得到的赠品。
拉普兰德,北边的最远处,住着世上最美丽最孤单的雪女王,那里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美丽的雪女王就住在这个没有温度的宫殿里,白色的雪峰作成的围墙,冷裂的寒风装成的玻璃,远看而去真的让人掉眼泪,雪女王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宫殿里住的太久,也因为太冷清而感到寂寞了,她没有任何朋友,雪女王跟加伊说:人们都讨厌我,谁也不想跟我做朋友,我拥有的只有冰冷的后背和刺骨的冷风,不过你为什么说要跟我做朋友?加伊没能立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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