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养条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流书呆
周武帝哼哼两声,感到十分挫败。
“阿宝,原来你跑到这儿来了!”孟桑榆适时出现在门口,做出一副寻找的模样,对阿宝伸出手。三名宫女连忙站起来给主子行礼。
撇下心头的挫败,阿宝迅速扑进孟桑榆怀里,小尾巴欢快的摇摆。孟桑榆从腋下将他抱起,亲亲他的小嘴,趁宫女们行礼的空挡低不可闻的说道,“是哪一个,给我指出来。”
“都起来吧。”将阿宝放下,孟桑榆叫起宫女,不着痕迹的打量三人。
这三个人她不但认识,还很熟悉,其中年纪最小的名唤夏冬,是今年新进的宫女,家庭背景相当干净,为人也十分淳朴可爱,孟桑榆一眼就相中了她,并亲自提拔到碧霄宫来。另外两名,高挑一点的名唤兰心,稍矮一点儿的名唤慧心,都是孟父从孟家的家生子中千挑万选,然后费尽心思送进宫的。因她曾说过等银翠、碧水年纪稍大点儿就送她们出宫嫁人,不必陪自己老死宫中,所以兰心和慧心就是将来接替碧水、银翠大宫女职位的最佳人选,孟桑榆平时对两人多有依仗,也非常信任。
这三人,不管谁背叛自己,孟桑榆心里都不好受,但也不得不佩服设局人的实力。手都伸进孟家去了,钉子还埋得这么深,若不是阿宝机灵,她这次绝对逃不过一劫。
想到这里,她眼神柔和的朝阿宝看去。小家伙围着三人左转右转,左闻右闻,在每个人身边都汪汪叫了两声,不偏不倚,然后颠颠的跑到她脚边,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珠里满是歉疚。看见他这幅模样,孟桑榆心领神会,略略垂问三人几句便抱起阿宝离开,完全没有引起三人的警觉。
待主子走远了,三人又围坐在火炉边说说笑笑,谁清白,谁弄鬼还真看不出来。
“娘娘,您回来了。”隔了老远,银翠和碧水便走上去迎接主宠两。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宫里已经点起了灯笼,在大红灯笼的映照下,两人的脸罩上了一层晕红的色泽,看上去十分温暖。
孟桑榆冷冽的表情浮上了一丝笑意,微微颔首,抱着阿宝回到寝殿。寝殿的桌上放着一个巫蛊娃娃和两张咒符,除开床榻下,此人在正殿屏风的夹层内也贴了张咒符。位置这般隐秘,若不是阿宝嗅觉灵敏,谁能发现的了?
“娘娘,别殿没有发现异状吗?”银翠压低嗓音问。
“没了。就这三处。今日辛苦阿宝了!”孟桑榆摇头。
碧水将调查到的情况向主子汇报,“娘娘,奴婢暗中问过了,在寝殿外守职的太监今日走开了一会儿,谁擅自进来过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监守自盗。”
“不,这人阿宝已经找到了,就是夏冬,兰心,慧心三人中的一个,也有可能是她们中的两个,或三人合伙儿。总之,你们盯牢她们三个就好,这事儿还没完之前切莫打草惊蛇。”
“是。”碧水和银翠躬身应诺。
“今儿多亏阿宝了!没有阿宝,我们孟家就完了!”孟桑榆抱起怀里的阿宝,在他脸上不住亲吻。
周武帝哼哼着,一边眯眼享受女人的热情和主动,一边伸出舌头舔吻回去。今日他非常高兴,一直是桑榆在保护他,没想到他也能保护桑榆,这种满足感和成就感连他登基那一刻也无法比拟。
亲着亲着就杯具了,阿宝空荡荡的肚子忽然发出一阵悲鸣,在静谧的大殿里显得十分刺耳。周武帝用爪子捂脸,一阵血气直往头上涌去。他从来没这么丢脸过!想来也是,他是帝王,没登基前也是金尊玉贵的皇子,谁会让他饿肚子?
孟桑榆扑哧扑哧的笑了,拉下他的爪子,揉揉他的小肚子安慰道,“我也饿了呢!走,去小膳房看看嬷嬷有没有准备好食材,我给阿宝炖佛跳墙。”
早已过了饭点,小膳房里还亮着灯,冯嬷嬷带着两名宫女在忙碌,看见主子进来了连忙行礼。
“食材准备好没有?”将阿宝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嘱咐他离灶火远一点,孟桑榆边问边卷起衣袖。
“该泡发的都泡发好了,可以上火炖了。”冯嬷嬷指着一旁的食材说道。
孟桑榆点头,把姜片,冬笋,香菇,鸡肉,虾肉,广肚,鲍鱼,鱼翅等食材一层一层铺入瓦罐,炒制好高汤灌入,放进蒸笼里用文火慢炖。
周武帝静静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她换了一身最普通的衣裙,头发用蓝色布巾包起,没有任何装饰,可他就觉得这样的桑榆是最美的,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美。她就像寻常人家的妇人,忙忙碌碌只为了让夫君回家能喝上一口热汤。因为这个幻想,周武帝心尖止不住的发颤。
膳房里暖烘烘的,食物的香气逐渐蔓延开来。熄了火,主宠两也不回寝殿,直接坐在膳房的条凳上喝汤。没有富丽堂皇的摆设,没有成群结队的仆役,但周武帝只要看见对面人的笑脸就觉得十分满足,嘴里的汤也变成了世界上最难得的美味。
这一天以寒风凛冽为开端,却在温馨静谧中结束。
宫斗不如养条狗 33搜宫
第二天白日风平浪静,什么变故也没发生。冯嬷嬷派人盯着夏冬、兰心、慧心三人,在三人当差的时候秘密将她们的寝房搜查了一番,没再发现什么可疑物品。其他宫人的房间也没放过,虽然查出些阴私的东西,但到底与巫蛊事件无关,冯嬷嬷也就没有多管。
晚上将近子时,皇上在钟粹宫里突发急症,头痛欲裂,几近癫狂,太医院的医正全数出动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一直熬到临晨剧痛还未舒缓,只得强行给皇上灌了凝神静气的汤药下去,再辅以银针,让他稍稍安睡片刻。
这日的早朝因皇上突发怪病而取消了,消息传出立即在京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皇上的身体不是皇上一个人的,是大周全子民的,皇上的康泰是关系到大周民生的头等大事。一时间,大家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宫中。
有几名妃子见太医轮番诊治也查不出问题便跪到乾清宫前,建议皇上请国师进宫来看看。道教乃大周国教,道教第一高人太清真人被先帝册封为国师。国师只是一个荣誉称号,并不能参与大周朝政。
碧霄宫里,孟桑榆闻听消息后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的道,“终于来了。”
“娘娘,不会有事吧?”冯嬷嬷手心有些汗湿。
“放心吧,让他们来,来了正好给我挨个儿打脸,我今儿心情正不爽快!”孟桑榆唇角的笑意加深,看上去带着几分邪气。
周武帝被她这个笑容所蛊惑,心跳乱了一拍。如此妖异的桑榆是他从未曾得见的,像个勾人堕落的魔物。
看见她这幅运筹帷幄的模样,冯嬷嬷高悬的心缓缓落地,答应一声后退下,暗中死死盯住宫内来来往往的宫人,特别是夏冬、兰心、慧心三人。
皇帝采纳了几名妃子的意见,当即召了国师进宫,国师给皇帝喝了一碗符水后,皇帝的剧痛便奇迹般的消失了。国师走到宫门前掐指一算,言及宫中西北殿有邪崇作祟,极有可能与皇上的突发怪病有关。
皇帝大骇,当即拨了一队禁卫军给国师,让他带着禁卫军去西北各殿搜查。说是西北各殿,国师却只是沿路眺望一番,然后掐几个手诀便罢,行进的方向直指碧霄宫。
与此同时,碧霄宫里,孟桑榆正对着琉璃镜慢条斯理的梳妆打扮。她将面色涂得更加苍白,唇色朱红如血,本就微微上挑的眼角用炭笔加黑加粗加长,让上挑的弧度更加明显,再配上她斜飞入鬓的秀眉,这张明艳照人的脸孔当即变得气势惊人,漆黑的眸子亮如寒星,斜睨过来时,连平日看惯了的冯嬷嬷等人都不敢与她对视。
周武帝也被唬了一跳,没了色彩的干扰,这张黑白分明的脸孔更跳脱,锐利如刀的气势更鲜明。这哪里是他那时而俏皮,时而温柔,时而典雅端庄的桑榆啊?分明就是个妖物!但却是个美得惊人的妖物!
孟桑榆见阿宝微微抖了一抖,禁不住低笑起来,这一笑,那夺魂摄魄的气势便散开了,像一场幻觉。冯嬷嬷等人禁不住松了口气。娘娘这样子真吓人,愿老天保佑国师!
“把我的朝服拿过来,还有全幅甲套,头面珠钗。”孟桑榆慵懒开口。
冯嬷嬷等人应诺,将奢华至极的从一品朝服替她穿上,再戴上朝珠,插上步摇,华胜,手里根根套上金丝甲套。盛装打扮的孟桑榆只要站在那里,挑一挑眉就足够令人心惊胆战。这一身雍容华贵却又锋利无匹的气势放眼整个后宫怕是无人可以与之比肩。
周武帝仰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怔楞。
“好了,装备都齐全了,许久没穿这身战袍,真有些不习惯!”孟桑榆抚平衣襟的褶皱,转而看向冯嬷嬷问道,“嬷嬷,我有没有一代妖妃的范儿?”
“有,有!没人比您更妖了!”冯嬷嬷想也不想就夸道。碧水和银翠憋笑憋的脸都红了。
周武帝从怔楞中回神,听见主仆俩的对话,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继而哼哧哼哧的笑起来。桑榆怎么能这么精灵这么可爱呢!一代妖妃,有这么形容自己的吗?
“那就好。把你们冷艳高贵的范儿都给本宫端起来,去宫门口迎接国师吧。”孟桑榆小心翼翼的避开甲套,将阿宝抱进怀里,领着一众宫人浩浩荡荡往宫门口走去。
刚摆开架势,国师便带着一队禁卫军到了,看见堵在门口的德妃娘娘,连忙领着大家行礼。
孟桑榆慵懒的端坐在一把雕花大椅中,怀里搂着自己的爱宠,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灿如寒星,黑白分明的凤目往国师那儿一瞟便让国师心中打了个突。
“国师此来何事?”她嗓音有些飘忽也有些冰冷,明明面色温和却带出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曾经的第一宠妃果然气势惊人,不好对付啊。国师暗暗握紧手里的佛尘,躬身回话,“贫道发现娘娘宫中有一股漫天邪气,皇上的龙体就是被这股邪气冲撞才会剧痛不已。还请娘娘给贫道行个方便,让贫道带人入宫查看一番。”
“本宫的宫殿岂可让一群大男人随意查看?你将本宫将皇上置于何地?”孟桑榆幽幽开口。她膝头的爱宠耸动着鼻头,发出凶狠异常的低咆。
这主宠两个咄咄逼人的气势简直惊人的相像,真是邪了门了!国师心头微憷,定了定神后开口,“贫道也是为了皇上龙体着想,还请娘娘应允。待到皇上平安,贫道自来给娘娘请罪!”
话已说到这个分上,再不同意,一顶不忠的帽子就要扣下来了。孟桑榆乜他一眼,略微有些松口,“你能确定这问题出在本宫宫里?”
“贫道开了天眼,这股邪气看的真真的。”国师言辞笃定。
孟桑榆嘲讽一笑,周武帝也在心里骂了声‘神棍’。待他回魂,这些神棍他都要统统处理掉,他早就烦了这帮人整天鼓吹的炼丹长生之道。
“让你们就这么进去,把本宫的碧霄宫翻个底儿朝天,本宫日后在宫中如何做人?”孟桑榆又问。
“贫道只需看一眼就能知道问题出在何处,绝不会胡乱碰触娘娘的东西。若没有问题,贫道立即带人退出来。”国师耐着性子回话。
“只需看一眼?国师好高的道行!如果本宫的碧霄宫没有问题,国师待要如何?本宫父亲在边关浴血奋战,孟家军多少儿郎为国捐躯?孟家的忠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国师却污蔑本宫巫蛊祸害皇上,国师可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孟桑榆一字一句设下圈套。
国师早已从良妃那里接收到了确切消息,只以为孟桑榆这是在垂死挣扎,想也不想便立下重誓,定要入宫一探。
“好!”孟桑榆勾唇冷笑,“本宫这碧霄宫可以让你们搜,却又不能轻易让你们搜。你们听好了,本宫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若搜出问题,本宫认了,若搜不出,国师得跪在神武门门口三天三夜向本宫谢罪,并自此辞去国师一职,除去太清真人的道号,永生再不能问道。”
“可以!”想到日后的荣华富贵,国师咬牙答应。
“还有你们,”孟桑榆戴着金丝甲套的手指向一群禁卫军,“凡参与搜宫者,本宫要遣人先搜你们的身,别随意夹带些阴私之物进去就栽到本宫头上。事后若证明本宫的碧霄宫没有问题,你们每人需杖责八十,领队者杖责一百。若同意便进去搜吧。”
“这……”杖责八十就能要人的命,更何况是一百?那领队的禁卫军有些迟疑,半跪道,“还请娘娘容奴才向皇上回禀一二,请娘娘等候片刻。”
“可以,去问吧。”孟桑榆弹了弹甲套,漫不经心的开口。
乾清宫里,沈慧茹正在批阅奏折,听闻禁卫军的禀告,冷笑道,“答应她,除了垂死挣扎,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了!”这钉子埋得那么深,任她发现情况不对也没时间补救了。
那领队很快回来禀明情况,然后任由碧霄宫的宫人将他们挨个儿搜了一遍,连身上的玉佩荷包都被扒走,之后便由国师引领直奔寝殿。
孟桑榆缓缓跟随其后,嘴角含着一抹讽刺的笑意看着国师在花瓶边转悠。周武帝眼睛通红的看着一群人在桑榆的寝殿里肆掠,将这一张张脸孔深深记入脑海。
国师一脸的高深莫测,一手拿着佛尘,一手拿着罗盘,装模作样的检测一番后便指使禁卫军将花瓶翻倒。水淌了一地,几株如意竹也七零八落,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国师的心跳有些快,隐在人群中的兰心面色白了白。一直关注着兰心三人的碧水和银翠交换了一个了然的表情。
幸亏还有后手!国师暗自庆幸,一边掐着手诀一边朝床榻走去,对禁卫军说道,“这里有邪气!进去看看!”
一名禁卫军应诺,爬进床底细细摸索。
孟桑榆脸上的邪笑弥漫开来,阿宝鼻头轻哼了一声。
“你们可要快点,一刻钟要到了。”瞥向殿内的沙漏,她曼声提醒。
“贫道省得,定不会耽误娘娘的时间。请娘娘让贫道再看看正殿。”国师脸色青白,声音有些颤抖,一群禁卫军也没了刚入殿时的气焰。
孟桑榆挑眉,抬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却更加让这群人心惊肉跳。
自然,正殿里也是什么都没找着,国师心知良妃的计策已被识破,再找下去也是白费功夫,额头不由冒出了一层冷汗,哆哆嗦嗦的给德妃娘娘跪下了。
“本宫父亲为大周出生入死,没想到本宫却被人污蔑,受人猜忌。若祸害皇上的罪名落到实处,你们是要逼死本宫啊!”孟桑榆仰头长叹。
“贫道不敢,求娘娘恕罪!”国师砰砰砰的磕头。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权势地位,完了,都完了!过了今天,他还有何面目在大周立足?欺凌了孟家后人,大周子民每人一口唾沫就能将他淹死!他积攒了半辈子的好名声也荡然无存!
“要告罪便去神武门门口告罪吧!来人,将他拖下去!”孟桑榆挥手,碧霄宫的侍卫利落的将国师扔出宫门。
一群禁卫军已经齐崭崭的跪在了殿前的空地上。孟桑榆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自拿起一本游记翻阅,对宫人们命令道,“给本宫狠狠的打!数数儿的时候大声点,本宫在殿内听着呢!”说了要挨个儿打脸,她可不是闹着玩的!
殿外噼里啪啦的杖责声不绝于耳,每打一下,宫人便大声将数报给德妃娘娘听,碧霄宫一时间沸反盈天,万众瞩目。连直属于皇帝的禁卫军都敢如此暴打,满宫里数来数去也就德妃一人了,偏她事前问过皇帝,偏这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旁人还真不好说些什么,没见连乾清宫里的皇帝都沉默了么。
周武帝窝在女人怀里,耳边是禁卫军的惨嚎,眼里是她邪气的笑容,忽然就觉得心跳如擂,难以自控。这样的桑榆,妖异邪肆,如艳阳一般发出灼灼华光,牢牢吸引住他的所有视线。以前觉得万分厌恶的嚣张跋扈,如今却怎么看怎么可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想到这里,他的狗脸红了红,做贼一样将头埋进爪子里。
当杖责结束,能站起来的禁卫军几乎没有,甚至还有几个被当场打死,还是皇帝闻听消息后又遣了一队侍卫将他们抬出去,并赏赐了许多贵重东西以安抚德妃的心。德妃跪地接了赏赐,却因此闭了宫门自请禁足。皇帝不好再咄咄相逼,只得随了她。
消息传出宫廷,满京城的民众都哗然了。德妃,那是功臣之后啊!孟国公还在边疆浴血奋战,他的女儿却被人如此污蔑,这是明晃晃的迫害忠良啊!跪在城门口谢罪的太清真人差点没被臭鸡蛋给砸死,日后再无法在大周立足。向皇上建议请国师入宫查看的几名妃子直接以妖言惑众的罪名打入了冷宫。那一队禁卫军也自此消声灭迹。
这次事件非但没有扳倒德妃和孟家,还让己方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沈慧茹气的脸色铁青,当日就因郁结于心而请了一回太医。
宫斗不如养条狗 34变故1
德妃杖打禁卫军的消息像长了腿一样传遍全京城。有人说德妃娘娘连皇上的脸都敢打,这是恃宠而骄啊,但见德妃自此以后紧闭宫门不理世事,这恃宠而骄的说法又站不住脚。父亲在边关立下如此不世之功,不正该好好讨皇上的欢心然后耀武扬威一番吗?德妃却闭门不出,可见是被皇上的猜忌伤了心了!
不管外界褒贬如何,孟桑榆一概不理,只关起门来料理内鬼。
“这东西可还眼熟?”孟桑榆将一个布包扔到座下跪着的夏冬、兰心、慧心面前。布包卷的松松的,落到地上时自动散开,露出里面的巫蛊娃娃和两张符咒。
看见这等阴邪的东西,三人脸色齐齐一变,然后就是不停磕头否认。观她们如出一辙的惊惧表情,放在一起还真看不出谁是那心怀叵测之人。
碧水凑到主子跟前,低声回禀自己的监视结果。三人都有嫌疑,但兰心的反常之举显然更多。兰心隐约从碧水口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磕头的声音更响了,不一会儿额头就青紫了一片,浑身也冒了一层冷汗。她现在极度紧张。
她这一紧张,胭脂混着汗水的味道便越发明显起来。周武帝鼻子一动,从孟桑榆膝头跳下,走到兰心面前吠叫。就是这个味!错不了!
“兰心,阿宝都指认你了,你还不承认?你留在花瓶,床榻,屏风上的气味,阿宝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孟桑榆懒懒开口,还未卸去妆容的面孔既锋利又霸气,令人不敢直视。
夏冬和慧心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朝兰心看去。
“娘,娘娘……”兰心身体巨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总算是知道自己究竟哪儿露了马脚了。没想到竟会败在一个小畜生身上。
但能避开孟国公的厉眼,顺利潜伏在德妃身边两年,她也不是个简单的,很快就定下心神,辩解道,“回娘娘,奴婢对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鉴,请娘娘明察!阿宝只是个畜生,他的反应如何能做得准?奴婢经常在殿内伺候,殿内留下奴婢的气味也是正常。”
“阿宝过来。”孟桑榆没有理会她,对表情凶狠的阿宝招手。待阿宝跳上她膝头,她亲亲阿宝的小鼻子,悠悠开口,“本宫实话告诉你吧,阿宝认定是你,不管你说什么,本宫也不会信。你无需辩解,本宫也不会逼问你是谁指使,本宫心里明镜似地,日后必然要那人好看。至于你,便杖毙了吧,你的家人也会很快下去与你见面。”
“娘娘不要啊!求娘娘饶过奴婢的家人吧!是奴婢一时糊涂,不关他们的事啊!”心知主子向来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兰心绝望的大叫起来,膝行到主子面前就要抱住她的腿求饶。
门边的太监极有眼色的走上来将她拖下去,还拿帕子捂住了她的嘴。求饶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门外沉闷的杖责声。
殿内一片寂静,夏冬和慧心早已瘫软在地,面无人色。孟桑榆疲惫的挥手,叫人将她们带下去。
“把这些害人的东西烧了吧,皇上还昏迷着,再烧几卷佛经为他消业。”自胎穿到大周,孟桑榆对灵魂之事还是信的,即便不喜欢周武帝,可她也不会主动去坑害对方,对方是死是活全看天意,她只顺势而为就行。
周武帝感动的哼唧一声,舔了舔女人皓白的手腕。如今还惦记着昏迷中的自己的就只有桑榆了。沈慧茹是巴不得他死呢,这巫蛊娃娃和符咒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是。”银翠和碧水拿着小布包去了膳房,将布包扔进炉膛里化为灰烬。
冯嬷嬷给主子倒了杯茶水,迟疑的开口,“娘娘,兰心爹娘已去,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还是半大不小的孩子,您就饶了他们一命吧。”
“饶了他们?”孟桑榆揉捏阿宝耳朵的手忽然用力。
周武帝龇了龇牙,强忍住耳上的疼痛,仰头用担忧的眼神看向忽然冷了面色的女人。
“我饶了她的家人,她可曾想过饶了我的家人?若我真着了她的道,我、你、碧水、银翠、父亲、母亲、哥哥、孟家两千族人,甚至是阿宝,都难逃一死!我只要了她们一家三口的命,相对于她而言已算是仁慈了。她既然敢做就要敢当,这个结果她早该料到!”
吐出一口浊气,她眼神放空,沉声问道,“嬷嬷可还记得苏婕妤?”
冯嬷嬷满脸愧色,小心接口,“可是去年夜里忽然暴病而亡的苏婕妤?”
“就是她。你可还记得她身边的两个大宫女?一对儿姐妹花?”孟桑榆再问。
“记得,”冯嬷嬷点头,“姐姐因犯了错被苏婕妤贬到了浣衣局,妹妹待苏婕妤暴亡后被宸妃看中要了去,如今是她身边的大宫女,她姐姐眼下也被弄出浣衣局了,在宸妃宫里当二等宫女。”
“暴病而亡?好个暴病而亡!大冬天的,屋子里烧了地龙还要再添四个火盆,苏婕妤再怕冷也不至于怕成那样。火炭烧得如此旺,殿内的门窗还都关得死紧,一点缝隙不留,这是有人存心要憋死她。火炭会燃烧殿内的空气,挥发出有毒的气体,苏婕妤便是中毒而死的,这下手的人除了替她值夜的大宫女还能有谁?只可惜太医不懂其中原理,轻易让罪魁祸首逃脱了去。斩草要除根,苏婕妤就死在她的心软上。而宸妃,这事她也干净不了。”察觉到自己手劲太大,孟桑榆连忙松开阿宝的耳朵,满含歉疚的亲吻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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