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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不如养条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流书呆
苏婕妤体弱多病,为人极尽低调,死得也是无声无息,他都不曾听到半点儿风声,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龌龊。这些后宫女人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心狠手辣,而自己一边将桑榆推向风口浪尖,逼着她去斗去自保,却又一边厌恶着她自保的手段。还真是……
周武帝不知该如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只恨不能狠狠甩自己几个耳光。但他的灵魂已渐渐适应了阿宝的身体,阿宝的反射弧又极短,还真用爪子啪啪的打了几下。打完以后他自己也愣了愣,只能无奈苦笑自己越来越无法自控的本能。
见阿宝用小爪子一下一下拍自己的脸,小模样滑稽的紧,孟桑榆低低笑了,胸中郁气也随之消散。
她看向呆若木鸡的冯嬷嬷,无奈开口,“嬷嬷,为了自保,有些事我不得不做。今日我若放过了兰心一家,日后如何震慑手里的下人?我还能相信谁?那两个孩子若是留下了,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利用,若他们执着于为姐姐报仇,指不定日后又是两个祸害。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要小看任何人,特别是你的敌人。”
冯嬷嬷已经被说得面无人色,连连点头称是。而周武帝则沉浸在‘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句话中,又想到如今满目疮痍的朝堂,一时间百感交集。
巫蛊事件就这么过去了,宫中很是风平浪静了一段日子,却不想这天又爆发了一件大事。被龙眼卡喉的五皇子本应该早就痊愈,但却越养越虚弱,短短一月不到竟已到了病入膏肓,药石无医的程度。贤妃大恸,唤来所有医正为五皇子会诊,结果诊出五皇子并非生病,乃是中毒,这毒就下在五皇子每日喝的汤药中。因毒性甚大,接连二十几日的投毒,五皇子是救不回来了。
贤妃哭昏在乾清宫前,皇帝大怒,誓要将投毒事件彻查到底。宫中人人自危,就怕被牵连进去。
碧霄宫,孟桑榆正在书房里练字,阿宝蹲坐在书桌上,小爪子放在墨条上有模有样的来回碾磨,画面有些滑稽,却十分温馨。
冯嬷嬷敲开房门,快速将此事回禀了一遍,然后用忧虑的眼神看着自家主子。
“不用担心,贤妃不是嫌我晦气吗?救了五皇子后我就再也没沾过她绛紫宫,连慰问的礼物都没送过去一件,这事牵连不到我们。”孟桑榆搁笔,略略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事十有八-九是冲着李贵妃去的。嬷嬷这几日把宫门看好了,不要放闲杂人等进来,若我没有料错,宫中将会有一场巨变。”
“唉,奴婢知道了。”冯嬷嬷面色凝重的答应。
孟桑榆深吸口气,铺开一张生绢,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七个狂草大字。
看见这几个字,周武帝本就阴郁的心情更添了许多焦躁。五皇儿竟被人下毒?究竟是谁干得?沈慧茹?这个名字几乎在第一时间跃上他的心头,令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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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如孟桑榆所料,变得越来越复杂。投毒一事还没理出个头绪,二皇子却又闯了滔天大祸,在一次玩闹中将自己的伴读推入荷花池淹死了。那伴读是李相最倚重的下属的嫡孙,且还是家里的独苗,下属悲痛欲绝,一状告到了金銮殿。
皇帝大怒,赏了二皇子三十廷棍,闭门思过半年。但这事却还没完,那属下见二皇子只挨了顿打,自家却断了根,心中郁愤难平,将李相结党营私,卖官卖爵,贪污受贿的罪证都爆给了皇上,与此同时五皇子中毒事件的结果也出来了,竟是李贵妃所为,目的就是为了替儿子除掉储君之位的竞争者。
消息一出满朝哗然,皇上以雷霆手段迅速处理了李相一党,捋了李相所有职务,打入天牢以待彻查,李贵妃被拘冷宫,投告无门。沈太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代替了李相的位置,一时间权倾朝野。





宫斗不如养条狗 35变故2
李家的倒台让孟桑榆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又过了七八天,五皇子也拖不下去了,于某夜丑时三刻咽了气,绛紫宫中一片哀鸣,大红灯笼尽数被取下,贤妃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咒骂李氏一族的吼叫声隔了老远都能听见。
孟桑榆在哀声中辗转难眠,怀里裹着阿宝,迎着冰冷的夜风,站立在漆黑厚重的天空下往绛紫宫的方向眺望。周武帝鼻头呜咽着,那是他的儿子,却死在了自己的女人手里,一切的源头都怪他,是他识人不清!虽然没有探查真相,但是他知道,这背后少不了沈慧茹的推手,扳倒了李家,害死了五皇子,她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更甚者,她极有可能不会罢手,其他有碍于沈家大计的皇子公主都会遭到毒手。
呜咽转为低咆,周武帝眼里弥漫着滔天的杀意。
“阿宝不怕啊,不怕!那是五皇子去世了,他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听见阿宝的啸声,孟桑榆以为他是被绛紫宫的动静吓住了,连忙将他裹得更紧,柔声安慰。
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桑榆当朕是小孩吗?不过这样的安慰真的很温暖人心。周武帝停止了呜咽,将脸深深埋入女人馨香的怀抱。只有这里才是最令他感到安定的所在,他急需从这里获得一些力量来维系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娘娘回去吧。夜里冷。”冯嬷嬷拿着一件大氅出来,披在自家主子身上。
“嬷嬷,我有不好的预感,这大周要变天了。”孟桑榆一贯淡然的嗓音中掺杂了一丝不安,“要扳倒一个庞大的家族其实很容易,一是釜底抽薪,二是直击弱点。沈家端的是好手段,以二皇子为突破口,找到了李家最薄弱的一环切入,然后一击即溃。他们上次也想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孟家,只可惜我有阿宝,避过了这一劫。”
孟桑榆用脸颊蹭蹭阿宝的鼻头,换来阿宝呜呜咽咽的安慰和温热小舌头的舔舐。
“他们上次没有得逞必不会善罢甘休,我有预感,他们还会再出手,这一次很可能会使釜底抽薪之计,直接向父亲下手。”孟桑榆眉头紧蹙,脸上带着浓浓的忧虑。
周武帝其实也想到了这一层,心弦绷得死紧。在这种紧要关头向孟国公出手,边关战局必将呈现逆转之势,沈家这是要卖国啊!
“娘娘,国公爷远在边关,又在军中,沈家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冯嬷嬷心中慌乱,嘴里却柔声安慰。
孟桑榆摇头不语,在寒风中伫立良久才回到寝殿,又是一夜的辗转难眠。阿宝也睁着眼,陪她熬到天亮。
眼看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后宫的格局呈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德妃虽然未倒,但身子已经亏损,日后就算复宠也无法再进一步。良妃一跃成为宫中第一宠妃,皇帝日日恩宠,甚至许下承诺,只要她孕育皇嗣就立即擢升她为皇后,其荣耀远胜从前的德妃。且良妃性子温婉,极好相处,不少妃子靠她的提携得了宠,一时间吸引了众多的依附者,说是独霸后宫也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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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桑榆正思量着父亲也该收到自己的密信时,边关却先传来了消息,孟国公和韩昌平双双在玉龙城失踪了。
接到鸡毛信时,孟桑榆失手打碎了一杯茶盏,怔楞了好半晌才双手颤抖的拆开信封。阿宝迅速跳上她膝头,凑到她怀里与她一起看。
信中将孟国公失踪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
韩昌平被孟国公调回了右将军的位置,但围攻蛮人皇廷时孟国公却没让他担任先锋将,而是调派他去押运粮草。韩昌平心中不平,多有懈怠,晚间夜宿在玉龙城时竟被蛮军的一支骑兵从后方包围偷袭,粮草岌岌可危。孟国公当时在后方压阵,离玉龙城最近,连忙带兵回防,及时保住了粮草。但韩昌平年轻气盛,被蛮军摆了一道如何肯善罢甘休,竟不顾夜色浓重带了一支队伍去追剿,孟国公恐他误入埋伏,忙拍马去追,然后两人便再没能归队,竟是无缘无故就失踪了,也不知是遭到了意外还是中了蛮人的伏击。
看完信,孟桑榆已是面色惨白。周武帝牙关紧咬,对调派韩昌平去孟国公身边的决定感到后悔莫及。若孟国公真出了事,他还有何面目去面对桑榆?他还如何挽回桑榆的心?这件事恐会成为横隔在他们之间,终身难以消弭的障碍。
他直立起来,前爪搭在孟桑榆肩头,呜呜咽咽的去舔舐桑榆惨白的面颊和紧抿的唇角,想要竭尽所能的给她一丝安慰。目前只是失踪,孟国公驰骋疆场半辈子,不会轻易出事的!
孟桑榆捧住他的狗头,轻轻摩挲两下,终于缓缓定下神来。其实她早已做好了迎接任何突发意外的准备。这个消息是无法将她击溃的。
“马上派人出宫,告诉母亲,让她安心等待。父亲只是失踪,还未有坏消息传来就是好消息,叫她莫要胡思乱想。还有,这件事务必瞒着哥哥,若让他知道了,必定又会闹着离家出走,去边关寻找父亲。家里已经够乱了,无需他再添乱。”她有条不紊的对碧水下达指令。
碧水唯唯应诺,立马派人去国公府传达口信。
安顿好家里,她提笔蘸墨,写了一封短信。周武帝还未来得及跳上桌面看信,她已将信纸封入信封,递给了冯嬷嬷,慎重交待,“若父亲果真出事了,我会想办法将你们三个还有阿宝送出宫去,我给碧水和银翠各留了一份嫁妆,那个黄梨木的匣子看见了没?到时别忘了替她两收好。出宫后带着这封信去找王华山,就说母亲和哥哥日后就拜托他照顾了,他的恩情桑榆来生再报!”
这,这怎么听着像在交待后事?冯嬷嬷当即就有些腿软,银翠早已跪下,膝行到主子脚边大哭。周武帝胸口剧烈起伏着,小嘴一张,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他用爪子死死扒住孟桑榆的肩膀,一边叫一边去舔舐她的嘴唇,下颚,脖颈,仿佛在祈求她不要离开自己。
“乖啊,阿宝乖乖!我不会有事的。”孟桑榆紧紧搂住挣扎不休的阿宝,柔声安慰。
“娘娘,老奴不走!老奴陪着你!”冯嬷嬷也跪倒在了主子脚边,一脸的泪水。
“我又不是去死,你们哭什么?”孟桑榆苦笑,徐徐开口,“我早就打算送你们出宫,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只是计划提前了而已。送走你们,我才好专心应对沈慧茹和沈家。这大周不会落在他们手里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来太后娘娘已经从暗卫那里收到消息了,必定会回宫主持大局。太后娘娘是什么人?十个沈太师和沈慧茹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届时我必会投效太后,一起揭穿沈家偷龙转凤的阴谋。一个是皇上养母,一个是皇上宠妃,我们说出来的话天下谁人敢不信?孟家军众多儿郎会成为我的后盾!太后手中亦有一支私兵,镇住京城绰绰有余。待局势稳定了,淮南王和湘北王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了。皇上顶多被逼退位,大周另择君主,而我会央求太后让我去照顾皇上,皇上不醒,我就照顾他一辈子,没什么不好!总比待在这宫中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强得多!”
“太,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会回来?”冯嬷嬷心定了定,阿宝的呜咽也停止了。
说到太后蒋氏,那也是一号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太后的家世与孟桑榆可说是如出一辙。孟国公是现任建威大将军,而太后的兄长则是前任建威大将军。太后一入宫便加封皇后,入宫三年无子,先帝便做主让她领养了母妃早逝的三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然领养圣上之后不久太后就怀孕了,诞下了九皇子。太后也是个大度的,对养子和亲子一视同仁,两位皇子兄友弟恭,感情相当融洽。
但这一切在先帝病重,册立三皇子为太子时便化为了乌有。九皇子自诩正统嫡子,本以为储君之位必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却没想被一个养子抢了去,心中自是郁愤难平。而太后母族则分裂成了两派,一派支持三皇子,一派支持九皇子。九皇子一派过于激进,竟趁先帝病重之时起兵逼宫。幸而先帝早有察觉才遏止了一场血流成河的惨剧。太后为保蒋氏一族四千余口人的性命,亲自将毒酒送到了九皇子嘴边。
不久之后先帝与世长辞,蒋氏一族被流放千里,而太后也心灰意冷,再不问世事。说起来,这一切其实都是先帝的一场阴谋,自先帝让太后收养三皇子开始,这场阴谋就在酝酿当中。他靠着一个亲子和一个养子分化了太后一族,又靠着册立储君一事彻底击溃了太后一族,为今上扫平了外戚专权的隐患。
今上因此对太后心怀愧疚,送了一支私兵给太后带到千佛山。这支私兵大多是太后母族遗留下来的旧部,骁勇善战,以一敌百。太后若带兵还朝,早已被沈家折腾成一盘散沙的御林军和龙禁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德妃和孟家旧部的支持。
想到这里,冯嬷嬷和银翠心中已是大定,只抱着主子的膝头哭求,让她应允她们留下。而周武帝却更加心焦如焚。他知道事情并不如桑榆说的那么轻松。太后若要回来,京中和宫中必会发生一场血战,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桑榆出了意外……
他不敢再想下去,深恨老天为什么还不让自己回魂。想到回魂,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张纸条,连忙趁着夜色往御花园跑去,想要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撞上进宫查探的闫俊伟。
拐过一条小道,御花园就近在眼前,他刚跨步过去,就见小道尽头一盏烛火摇摇曳曳而来,细看之下,常喜的面容在烛火中若隐若现,而他身后那人虽站在阴影中,但观其形貌竟与沈太师有八-九分相像。
这么晚了还入宫,沈家又有什么阴谋?周武帝皱眉,不假思索的跟上了两人的步伐,偷偷潜入了乾清宫。




宫斗不如养条狗 36还魂1
乾清宫里,假皇帝早已被沈慧茹打发去了后宫临幸妃子,她自己则坐在御桌后阅览一沓奏折,深锁的眉宇间透出一丝上位者才有的威仪,看上去气势惊人。
看见这样的女儿,沈太师愣了愣,继而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他的一双儿女自幼颖悟绝伦,金相玉质,乃人中龙凤,本就该享受这世间无上尊荣。若不是儿子前途尽毁,他也不会被迫走上这条路。但如今看来,这条路算是走对了,大周很快就将握在沈家手中,就算皇上醒了也无济于事。
周武帝凭着小巧的身形与深褐色的毛发,一路跟着两人往乾清宫走。因害怕有人看见沈太师深夜进宫,常喜事先遣走了侍卫,让周武帝也顺利的跟了进去。躲在大殿拐角,从门缝往里偷觑殿中情形,看见占了自己御座却显得怡然自得的沈慧茹,他眸光陡然变得冰冷。
“微臣见过娘娘。”沈太师弯腰行礼。
“父亲你来了。”看见沈太师,沈慧茹放下御笔,走到门口迎接。
父女俩相对而坐,常喜立在门口望风。周武帝往拐角的阴影里缩了缩,竖起耳朵偷听两人对话。
“父亲,孟长雄究竟死了没有?”沈慧茹的语气有些焦躁。
周武帝耳尖微动,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安扎达传来消息,孟长雄没在他们手里。他们将孟长雄和韩昌平追入泥水滩便撤退了,如今两人生死未明。”沈太师用杯盖一下一下扫过杯沿,刺耳的刮挠声更加令人郁躁。
安扎达,耶律汗王麾下第一猛将。沈太师竟然与他互通有无,可见沈家早已通敌卖国了,孟国公的失踪绝对有他的手笔!好啊!周武帝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脊背不自觉拱起,全身毛发根根倒竖。
“怎么不继续追下去?孟长雄不死,他们如何挽回败局?真是一群蠢货!”沈慧茹狠狠拍击桌面,语气更为焦躁。孟长雄是孟桑榆最大的依仗,只有孟长雄死了,她才能放手对付孟桑榆。孟桑榆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不拔不行!
“娘娘有所不知,泥水滩是草原上有名的死亡之地,那里沼泽遍布,瘴气弥漫,莫说是人,就连飞鸟也不敢沾边。进了那里,孟长雄和韩昌平必死无疑。”沈太师语气甚为笃定。
周武帝拼命压抑着喉间的咆哮,用血红的眼睛盯着门缝后的两人。当初他怎会如此信任这二人?真是瞎了眼!
“仅凭猜测本宫还是不放心,父亲修书一封给谢正豪,让他加派人手去泥水滩搜寻,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沈慧茹的嗓音弥漫着沉沉杀气。
谢正豪,甘肃提督,十九员封疆大吏之一,也是自己颇为信任的一名心腹,没想到已被沈太师笼络了去。周武帝冷笑,眼中的滔天杀意有如实质。
“好,为父回去便给谢正豪写信。孟长雄失踪,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娘娘明天就颁布圣旨,册封谢正豪为大将军,领帅印出击蛮人皇廷。为父已与耶律汗王谈妥了条件,谢正豪佯败,他趁着战乱替为父诛杀孟长雄手下的几员大将,肃州十城便送与他作为报酬。战后,谢正豪会将战败的罪责全部推到孟家军头上,你届时颁布圣旨,将这些人尽数斩杀,然后全部换成我们的人。如此,这百万大军便尽在我们沈家掌握了。”
沈太师的语气志得意满,门外的周武帝已气得浑身发抖。
沈慧茹点头应诺,接过父亲递来的名单细看。名单上的人都是沈太师近期笼络的军中将帅,正可用来替换孟长雄的心腹属下。
沈太师在灯下细看女儿神色,又往她肚子瞄了几眼,压低嗓音问道,“已过去一月有余,娘娘可有消息了?”
沈慧茹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语气僵冷的答道,“刚错过信期三日,想来应该是怀上了,还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确诊。”
“好,好,好!”沈太师激动的连说了三个好字,末了慎重交待道,“这一胎是我们沈家问鼎王座的关键,娘娘一定要保护好。待瓜熟蒂落,这一胎是男孩固然便利,若是女孩,为父会事先准备好一名男婴,叫人送进宫来替换。娘娘待会儿让晚清进来,为父会将此事细细交待与她,娘娘只需坐好胎,旁的不用去管。”
“知道了。”沈慧茹沉沉应诺。
周武帝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害怕再听下去,自己会忍不住跳进去咬死这对父女。里通外敌,残害忠良,祸乱朝纲,偷龙转凤,谋朝篡位……这些罪名随便一样就够沈家人死一千次死一万次!
压抑着胸中的怒焰,周武帝低咆一声,转头想要离开乾清宫。
“呀,跟哪儿来的小畜生?”一道女声打破了殿外的寂静,晚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拐角,正好与周武帝撞上。
‘碧霄宫阿宝’五个金灿灿的大字在烛火的映照下十分打眼,晚清面色一凛,弯腰就将周武帝抓起来,用手死死扣住他的嘴巴和四肢,带进了乾清殿。
“娘娘,德妃的宠物跑进来了。”给太师和主子行礼,晚清扬了扬手里挣扎不休的阿宝。
“交给常喜处理掉吧。你过来,父亲有话要交待你。”沈慧茹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开口。久居上位,她再也不会拿一只小小的畜生撒气,在她眼里,阿宝的命连草芥都不如。
“是。”晚清将阿宝交给常喜,跪到沈太师脚边听训。
常喜接过猛烈挣扎的阿宝,将他远远带到乾清宫前的空地上,往地下狠狠一摔,然后用脚踩住他的胸口,一点一点施力。常喜本可以一脚就将阿宝弄死,但他上次因阿宝被德妃打了脸,早已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急需好生发泄一番,见阿宝一边咆哮一边挣扎,那不甘怨恨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极大的满足了他内心的暴虐,他下脚的速度更加慢了。
胸口传来咔嚓咔嚓的闷响,那是肋骨断裂的声音,剧烈的疼痛仿佛从灵魂里传来,连绵不绝。周武帝用血红的眼珠朝常喜瞪去,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孟桑榆的名字。这刻入骨髓的三个字带给他无穷的力量,让他不想轻易死去。他死了,桑榆该怎么办?
“小畜生还挺顽强!”常喜嗤笑,脚下陡然用力。
断裂的肋骨刺破了肺部,扎穿了心脏,一丝血迹从嘴角涌出,周武帝一声接一声咆哮着,漆黑的眼珠逐渐蒙上一层血雾。恍惚中,一阵飘渺的梵唱从半空中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的灵魂从阿宝的躯体里抽出,往虚空中引去。他不甘的闭上双眼,血迹斑斑的口鼻喷出最后一丝气息。
“这就死了?真没意思!”见脚下的小畜生没动静了,常喜又狠狠踩了两脚,这才招手叫来一名小太监,将阿宝的尸体随意扔进乾清宫旁的花圃里当花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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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某座幽静的宅院
一间点着无数长明灯,燃着浓郁檀香的房间里,一名白眉白须,容色庄严肃穆的老和尚缓缓停下梵唱,对守在门口,浑身戾气的男子说道,“这位施主已魂归原位,即刻便醒。”
“真的?”男子挑眉,语带质疑。请遍了神医都束手无策,这老和尚来了只看一眼,说一句‘自有天命,不日便归’就开始点灯念经,这架势也太轻松了,他如何能信?不过想到那张离奇的纸条,他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任这老和尚去折腾。
两人对话的片刻,被长明灯包围的俊美男子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看见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他愣了愣,立即意识到这里不是皇宫。皇宫的穹顶都绘有富丽堂皇的壁画,哪似这般简朴。
他偏头,朝周身看去,正对上一张愕然的面孔。那面孔线条冷厉,满布煞气,不是闫俊伟那厮会是谁?
“俊伟?”周武帝讶然开口,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立马怔住了,不敢置信的抬起自己的双手查看。这是人手?自己竟然回魂了?
“施主已经无恙,只需喝几日汤药调养身体既可,贫僧告辞。”老和尚念了句佛,缓缓朝房门走去,走到门边又停住了,双手合十,慎重提醒道,“此间之事贫僧自会守口如瓶,施主也莫忘了当初的承诺,定要为本寺佛像重塑金身才好。”
“闫某拜谢大师!重塑金身之事必会一月之内办好。”闫俊伟连忙躬身应诺。这老和尚一口一个重塑金身,他当初还以为这人纯为了骗钱来的,没想到竟有真本事。阿弥陀佛,幸亏他见老和尚长得比较有仙气,把人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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