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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不如养条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流书呆
第一次吃上人类的食物,第一次将身上的污秽擦去,第一次被柔声细语的安抚。在碧霄宫,他终于睡了一个好觉,平生最香甜的一个好觉。那种无与伦比的的安全感被深深刻入了骨髓,令他难以忘怀。
脑海中不断描摹着桑榆的一颦一笑,周武帝沉沉睡去。两刻钟后,一阵咳嗽声将他惊醒。
“皇上,我以为你去去就回,没想到你竟然睡着了。怎么样,睡的香吗?”闫俊伟挑眉,盯着他手中捏着的香囊,心里玩味的暗忖:闻着德妃的味儿才能睡着吗?这莫不是变狗后遗症吧?
“睡得很好,什么时辰了。”周武帝自然的将香囊收进怀里,漆黑的眼眸十分清明,全无刚睡醒的惺忪。
“快申时了,国公夫人去了永安侯府,眼下在回来的路上。她极不喜欢我与孟炎洲厮混,可不会给咱们好脸色,咱们还是马上告辞吧。”闫俊伟推门出去,熟门熟路的绕到后墙。
“那走吧,下次朕再带桑榆回来省亲。”周武帝抚平衣襟和衣摆的褶皱,听闻墙后无人,脚尖轻点就跃了过去。
闫俊伟嘴角抽了抽,紧跟其后。两人走到半路就遇上了前来寻找他们的孟炎洲,以迷路为借口将这傻大个儿敷衍了过去,旋即匆匆告辞。
回到宅院,院子里的莺莺燕燕一窝蜂的涌出来迎接,把闫俊伟团团围住左拉右扯,倒把周武帝晾在了一旁。鼻端充斥着各种刺鼻的脂粉味,身上好不容易沾染的桑榆的气味有被冲散的危险,周武帝的脸色十分阴沉。女人太多了果真是麻烦!以前不觉,而今有了桑榆他才知道,心腔被一个人占满是多么令人满足的一件事,再也无法容纳别人。
“你们这帮贱蹄子,放开东磊!”小桃红风风火火的杀到,看似毫无章法的往里挤,实则极有技巧的将这些女人排开,救统领于水火。
“小桃红!”闫俊伟眼泪汪汪,一把抱住小桃红狠狠亲了一口,在她的护航下安全带着周武帝突出重围,回到自己的院子。
“来人,朕要沐浴更衣。”周武帝掸拭衣摆,眉头狠狠皱起。身上属于桑榆的香味已经被污染了,令他感到极为不快。好在怀里的香囊安然无恙。他摸了摸胸口,阴郁的脸色稍微缓解。
将香囊塞进被褥,他将满身的脂粉味洗去,穿着一身白色亵衣,大马金刀的坐在软榻上。小桃红拿着一条白色布巾想要给他搅干头发,闻见小桃红身上浓重的脂粉味,他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你下去,换个人来,要男的。”
小桃红有些莫名,可也不敢多问,出门正准备唤人就撞上了闫俊伟。
“我来吧,你下去。”闫俊伟接过布巾,挥手将她遣退。
见是闫俊伟,周武帝脸色有些不虞,沉声问道,“你洗过澡了吗?”
“洗过了,你闻闻。”闫俊伟嬉笑,将手臂伸到他面前。
没有任何异味,周武帝闭眼,靠倒在软榻上,任由他给自己搅干头发。盯着上司俊美的脸庞,视线在他高挺的鼻子上徘徊了片刻,闫俊伟笃定的暗忖:对气味这么敏感这么执着,果然是变狗的后遗症吧!
“孟国公有没有消息。”浑厚低沉的嗓音打断了闫俊伟天马行空的思绪。
“今天在泥水滩深处找到了两匹死掉的战马,还没发现孟国公和韩昌平的踪迹。蛮人和谢正豪那里也一无所获。”闫俊伟低声回禀。
“再加派人手,一定要找到。活要见人……”他顿了顿,睁开双眼,用嘶哑的嗓音将最后一句话补充完整,“死要见尸。”
无论如何,他也要给桑榆一个交待。但愿事情不要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一想到桑榆有可能会恨自己,他就觉得恐惧。
“是。”闫俊伟慎重应诺。
“授予帅印的圣旨快要抵达边关了吧?谢正豪那里准备的如何了?”定了定神,周武帝敲击桌面,沉声询问。
“杀手已经潜伏到他身边去了,大战开始前必定能得手。”对自己的属下,闫俊伟十分有信心。
“嗯。”周武帝点头,“诱沈慧茹和那替身出宫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赵老封君和吴氏已经被我们的人说动了,今儿一大早已递了折子上去,今日国公夫人去了永安侯府,听闻消息后回去也写了折子,几名妃位上的母家都有意动,包括沈家。明日应该就能得到确切消息。”闫俊伟放下布巾,给周武帝斟了一盏茶递到手边。
“桑榆也要省亲?!”周武帝握住茶杯的手猝然收紧,目光如炬的朝闫俊伟看去。
闫俊伟连忙保证,“国公府相距太师府甚远,一定不会牵累到德妃娘娘,臣会加派人手护住娘娘一行。”
“不得有失!”周武帝面无表情的放下茶盏,半晌后才一字一句强调。
“臣遵旨。”闫俊伟恭声应诺,丝毫不敢怠慢。
“她今天如何了?”男人浑厚的嗓音变得十分低哑,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娘娘已经有好几日未曾合眼了。”闫俊伟轻声回道。
“你怎知她几日未睡?你的人偷觑她安寝?”周武帝猛然转头朝闫俊伟看去,漆黑眼眸中的风暴令人心惊肉跳。
“臣不敢!”闫俊伟连忙否认,“只是娘娘容色实在太差,眼下的黑青快赶上皇上你了。”他意有所指的朝周武帝黑青的眼眶看去。这位也是个夜夜失眠的主儿。
“孟国公音信全无,身边又没有阿宝的陪伴,她肯定睡不着。”周武帝喟叹,心中不知该难过还是高兴。自己的女人挂念着自己,可挂念的又不是自己。
“她还在寻找阿宝吗?”抚了抚眼下的黑青,他哑声问道。
“找了三日娘娘便不许宫人再找了。她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阿宝指不定贪玩跑出宫去了,又或是被哪个宫人偷偷养起来了。”
“她其实已经猜到了,阿宝死了。可她还是要给自己留一个念想。”周武帝微笑,眼里笼罩着一层雾霭,“她就是这样,总能找到办法让自己好过一点。”
“娘娘是很坚强很乐观的人。”闫俊伟对此很佩服。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还能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德妃娘娘的毅力十分惊人。不愧是孟国公的女儿!
“好了,下去吧,朕想休息了。”周武帝闭了闭眼,挥手道。待闫俊伟躬身退出房间,拉上房门,他才缓步走到床边,掀开被褥。被子里早已被香囊熏染,满满都是桑榆特有的香味。周武帝启唇微笑,手里捏着香囊,终于能够勉强入睡。
﹡﹡﹡﹡﹡﹡
乾清宫,沈慧茹手里正捏着永安侯府的折子,晚清一边给她捶肩一边轻蔑的说道,“那宸妃自以为得宠,今日还缠着皇上亲自陪她回去省亲呢。”
“皇上亲自相陪?就凭她?”沈慧茹嗤笑,扔掉了奏折。
入宫三年以上,位份在妃以上的嫔妃是有资格回家省亲的,但由皇上亲自相陪,这是独属于皇后的殊荣,且一生仅此一次。她入宫时曾多少次憧憬过自己凤袍加身,与皇上携手归宁的情景,她想要让全大周的子民都知道,她才是皇上真正爱的人,那后位只有她才有资格登上。然而这个梦想却在三年的等待中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沈慧茹忽而低笑起来,拿起折子飞快批了‘恩准’两字。省亲是吗?那就让全大周的子民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凤凰于飞!





宫斗不如养条狗 42省亲1
永安侯府的省亲折子被批准以后,庶一品以上的各大嫔妃母族纷纷递了折子。许是皇上心情甚好的缘故,竟是一一给予了恩准,后宫一时间有人雀跃,有人艳羡,还有人被刺激的野心勃发。爬到妃位就能享受荣归故里的殊荣,这是所有被锁入深宫的女人的梦想。
省亲的时间由钦天监测算后定在了十一月二十四日,再过两天就到。听闻消息的妃子们还来不及高兴就被皇上的第二道圣旨狠狠打了脸。皇上将亲自陪同良妃回家省亲,且各妃子本该卯时出宫,却被告知需提前一个时辰出发,也就是寅时。眼下是隆冬时节,寅时天还未亮,正是一天之中最寒冷的时候,不管是省亲的妃子还是等候的家人,都将受到莫大的折磨。而良妃却比所有妃子晚了两个时辰出发,也就是辰时,正是太阳从东方升起,气温回暖的时候。钦天监有言,十一月二十四日辰时三刻,凤凰于飞,大吉大利。
占了最吉利的时辰,又有皇上亲自陪同,消息一出,全大周的子民都知道,良妃必定是继后的不二人选。且在接旨的同时,良妃昏倒,随即便传出她怀孕一个半月的消息。皇上大喜,各种赏赐如流水般涌进钟粹宫。
各宫砸了多少瓷器暂且不提,孟桑榆却对这些消息无动于衷,只一心盼望着能够回家一趟看看哥哥和母亲。早一点回去就能与家人多相聚一刻,什么恩宠、殊荣在她眼里都是浮云。
两日很快就过,天色还黑着,省亲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冰冷刺骨的寒风不时从轿撵的帘缝中刮进来,令人战栗,呵出口的气息变成白蒙蒙的雾霭飘散在空中。冯嬷嬷起身将轿帘拉好,瞥见帘外高头大马上的护卫首领,僵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娘娘,是王校尉护送咱们回来的呢。”她一边低语一边替主子拉好盖在膝头上取暖的锦被。
孟桑榆手里捧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暖炉,闻言欣慰一笑。这个孩子长大了,出息了,她当初果然没有看错。
“听说他不肯投效沈太师,如今在禁龙卫里很受排挤。他自己拎的清轻重,这样很好。莫看沈家风光一时,却都只是水中花镜中月,早晚有一天会破灭。他敢害我父亲,我就敢戳穿他的阴谋把他拉下马。咱们走着瞧。”孟桑榆用金丝甲套理顺耳边的鬓发,冷冷一笑。
“娘娘,您要不要与王校尉私下见一面,寻求他的帮助。京中若乱起来,刀剑无眼啊。”冯嬷嬷担心的问道。
“即便我不说,京中一乱,他首先想到的也是保护我。我相信他。”孟桑榆柔柔一笑,“偷龙转凤,秽乱后宫,这等天大的丑闻,他知道的越少对他越好。太后可不是善茬,稳定了京中局势必定会来一场大清洗,保住皇家秘辛。嬷嬷,将你们送出宫以后,你们也要把这些腌臜事全部忘记,知道吗?”
孟桑榆看向冯嬷嬷,眼神十分严厉。
“奴婢知道了,娘娘,奴婢不想离开您。”冯嬷嬷哀求,继而面无人色,“那娘娘,您会不会也被太后……”
“太后这人心狠,可也最是心软。我主动投效她,我背后的万千孟家军就是我的筹码,看在我有利用价值的份儿上,她不会动我。再者,我的身世可与当年的太后如出一辙,还记得我初封德妃那天太后派人从千佛山送来的那扇水墨画屏风吗?一座高岭,半壁悬崖,崖上一棵巍然青松,太后这是在以画喻人,让我看明白自己的处境呢。我的存在激起了她当年的回忆,她不希望我重蹈她的覆辙。由此可见,太后对我还是心存善意的。有了这一丝善意,我有把握让她不舍得杀我,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陪伴太后常伴青灯而已,于别人而言孤苦难耐,于我而言却求之不得。”孟桑榆喟叹,眼神中没有彷徨无措,只有一派淡然。历经两世,斗了两世,她早已经累了。
“娘娘,奴婢也陪您常伴青灯吧,奴婢也老了,下半生就喜欢过这种清静日子。”冯嬷嬷眼眶潮红。
“不必了,嬷嬷出宫后就去我母亲身边啊,替我好好照顾她。”孟桑榆闭眼,往后一靠,显然是不想再多谈。
冯嬷嬷无法,暗自擦掉眼角的泪水,盯着桌上的鎏金铜炉发呆。
不知不觉间,国公府已经到了,帘外一低沉男音响起,“国公府已到,请娘娘下轿。”
孟桑榆睁眼,仔细将鬓发和衣襟都整理妥善,在冯嬷嬷的搀扶下缓缓步出轿撵。
对上守候在轿边的青年男子隐含激动的眼神,她愣了愣,唇角微不可查的上扬。两人只一个错眼便擦身而过,快得让人来不及去回味。
男子看着少女一身华服,大气雍容的步步踏上国公府铺就的红毯,接受府中众人的跪拜,心情复杂难辨。怅然中,他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盯视此处,环首四顾却没有任何发现,不由皱紧了浓眉。国公府被他派来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密不透风,不可能有人靠近。这样一想,他便放下了心中疑虑,静静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朱红的大门后。
王华山不知道的是,这国公府何止有他派去的众多侍卫,还有隐藏在暗中的无数暗卫。而周武帝和闫俊伟早已潜伏在国公府正厅的屋顶上,靠着夜色的掩护紧紧盯着步下轿撵的孟桑榆。
夜色还沉,即便有无数灯笼的照耀,女子的面容依然有些模糊难辨,但那一身绛紫色用金丝勾勒出孔雀花纹的一品朝服却尤为打眼。女子款款下轿,周武帝的呼吸也随着她的步伐逐渐变得沉重。他用力扣住掌心下的瓦砾,瓦砾发出咔嚓咔嚓的微响,几欲破裂。
“皇上,沉住气,再过几个时辰你就能光明正大的看见娘娘了。”闫俊伟低声劝慰。
周武帝目色沉沉的看他一眼,漆黑眼眸中暗藏着无数汹涌而至的剧烈情绪,但到底放松了下来。闫俊伟被他深渊一样的目光镇住,暗暗吞了一口唾沫。等了半夜,吹了半夜的寒风,就为了看这一眼,皇上也不容易啊!
孟桑榆已经跨进大门,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正厅,接受家人叩拜。周武帝耳朵贴合在瓦砾上,仔细聆听下面的动静。看不见人,听一听声音也是好的。
正厅里,孟家众人正一个一个的走到德妃娘娘面前叩首。孟桑榆妆容极尽艳丽奢华,戴着金丝甲套的手往案几上一搭,下颚微微抬起,那股慑人的贵气便令人头皮发麻。
文姨娘领着一双儿女,老老实实的跪在她脚边,即便心中如何嫉恨也不能掩盖他们对这位昔日孟家嫡女的惧怕。
“母亲快请起。”孟桑榆亲自扶起孟母林氏,手一抬,也免了哥哥的跪拜,转而不冷不热的对文姨娘三人道,“你们起来吧。”
屋顶上,听见她清冽又婉转的嗓音,周武帝的表情有一瞬间恍惚,继而嘴角一勾,微笑起来。
“谢娘娘。”众人拜谢,而后起身落座。
随意聊了些家中琐事,孟桑榆将众人遣退,扶着孟母来到偏厅,准备密谈一番。屋顶上的周武帝和闫俊伟也随之转移了阵地。
“母亲,父亲失踪的事不简单。”孟桑榆直入主题,立即吸引了孟母的注意力。
“你想想,玉龙城是什么地方?它前临雅砻江,背靠龙盘山,地势极其险要,想要从龙盘山后方绕过来进行奇袭而不被发觉,除非蛮军有通天的本事。”孟桑榆顿了顿,见孟母点头,这才继续往下说。
屋顶上的闫俊伟已被她的言论吸引,也学着周武帝那样耳朵贴合在瓦砾上,静静聆听她的分析。
“蛮军没有通天的本事,可他们有通敌的本事。没有内鬼接应,他们如何能够安然绕过那么多岗哨直取我方储粮大营?玉龙城隶属于甘肃提督的管辖范围,这件事与谢正豪脱不了关系。父亲刚失踪皇上便授予他大将军职,领帅印出击蛮人皇廷,这里面恐怕还有更大的阴谋。若谢正豪真的与蛮军互通有无,他极有可能佯装战败,趁乱除去父亲在军中的势力,谋夺军权。”
孟桑榆低声说完,孟母便倒抽了一口凉气。屋顶上的闫俊伟早已是满脸的惊诧。好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被锁在深宫,仅凭几个疑点就能将事情看得这么透彻,难怪能让皇上如此痴迷。
周武帝微眯双眼,只专心聆听这久违的清冽嗓音。
“那我们怎么办?”孟母失声惊问。
“母亲别急。你即刻修书给孟亮叔叔,务必在开战前夕将信送到他手上,叫他想办法杀掉谢正豪,夺取帅印。孟亮叔叔想必也有怀疑,但他肯定会有顾虑,您的信交到他手里正好打消他的顾虑。虽然父亲失踪,军心大为动摇,但此一役绝不会输,蛮军已是强弩之末,还能守着皇廷凭的就是一口气,眼下隆冬腊月、缺衣少粮,这口气过了,饥寒交迫之下他们不战自败。灭了蛮人皇廷,立下不世功勋,谁还管谢正豪是如何死的?随意推到蛮人头上也就是了。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失败者的下场只能被人忘记。”孟桑榆拍抚着孟母的手背,从容淡定的声音极具安抚力,说出的话更加令人振奋。父亲出事了,孟家还有孟家军万千儿郎,还有叔叔伯伯,孟家不会倒!
屋顶上,闫俊伟早已目瞪口呆。好一个胸襟伟阔,眼界不凡的女子,作为深闺妇人,她的想法竟与皇上不谋而合,当真是不简单啊!孟国公这一双儿女教的好!一边喟叹一边朝皇上看去,他竖起了大拇指。
周武帝睨他一眼,脸上看似平静,但眼底蕴涵着化不开的笑意,心里冒出一句令他倍感愉悦的话——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宫斗不如养条狗 43省亲2
为防母亲担忧,也为了孟家的安全考虑,孟桑榆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揭破更多的秘辛。孟母不敢耽误,当即修书一封,叫人快马加鞭送到军中去。
这事刚办完,文姨娘就领着庶女孟瑞珠在厅外求见。
文姨娘是孟老太太的娘家侄女,极受老太太喜爱。老太太逼着孟长雄纳了文姨娘,没想到仅一夜便叫她怀了孕,生下了庶子孟宇达,又一次趁着孟长雄醉酒,文姨娘再次爬床成功,又一举怀孕,生下了庶女孟瑞珠,当真是生产机器一般,有效率令人咋舌!好在孟长雄与林氏鹣鲽情深,没再让她近身,否则,也不知有多少庶子庶女要生下来。前几年,她仗着有老太太撑腰,没少跟林氏作对,见孟炎洲不成器,自己儿子却极富才学,竟撺掇着老太太掳夺孟炎洲的世子之位。好在孟桑榆入宫得宠才没让老太太犯糊涂。前年老太太因病去世她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听闻两人求见,林氏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正要挥手将人撵走,孟桑榆邪气一笑,兴味开口,“让她们进来,看看她们这回又想干什么。”
“奴婢见过娘娘(瑞珠见过娘娘)。”母女俩恭恭敬敬的跪下,给孟桑榆请安。
“起来吧,”孟桑榆漫不经心的弹了弹金丝甲套。
不看表情,光听她妩媚婉转,内里却蔫着坏的慵懒嗓音,周武帝就知道这母女两个恐是要倒霉了,脸上不由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闫俊伟见皇上忽然笑得极为愉悦,不由有些纳闷。
“你有何事?”孟桑榆淡淡开口,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目往站立在文姨娘身后,刻意隆重打扮了一番的孟瑞珠看去。孟瑞珠今年十四,身量遗传到了孟父,极为修长,一张白净脸蛋虽不如孟桑榆那般姿容无双,可也称得上清新秀丽,别有一番令人怜惜的韵味儿,是男人最为喜爱的类型。
“娘娘,您看您妹妹瑞珠如何?”文姨娘将孟瑞珠往前推了推。
孟瑞珠微微垂下眼睑,不敢直视嫡姐的容颜,可正是这半遮半掩的侧脸,似羞非羞的表情,毕恭毕敬的态度才更加令人怜惜,让人丝毫生不起厌恶的情绪。这是一个心机颇为深沉的女孩,小小年纪就知道将自己的魅力发挥到极限。
“三年不见,妹妹长高了不少,出落的像朵白莲花一样了。”孟桑榆掩嘴,不知为何轻笑了一声。
屋顶上的周武帝被这一声轻笑狠狠扣了一下心弦,心中又麻又痒,说不出的难受,恨不能立即出现在她面前,将她大力拥入怀中。
“谢娘娘夸赞。”孟瑞珠脸颊微红,更添了一丝迷人风情。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林氏受不了这母女俩的虚伪面孔,直言催促。
“是。”文姨娘也有些迫不及待,拉住孟瑞珠的手说道,“娘娘,瑞珠今年已年满十四了,来年就能参加大选。娘娘,您三年无子,眼下又被良妃夺了圣宠,不如将瑞珠接进宫去,也好给您添个帮手。瑞珠随了奴婢,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定能助娘娘一臂之力,日后她若生下皇子,娘娘您抱到身边去养岂不正好?”
听完这话,屋顶上的周武帝表情变得十分阴冷。什么意思?咒桑榆终生无子吗?就算无子,也轮不到此等贱婢踩着桑榆上位!
果然是为了进宫啊!孟桑榆端起茶盏轻呷一口,一双灼亮凤目直把孟瑞珠看得无所遁形。待孟瑞珠的心理承受能力快要达到极限,脸色由红变紫,又由紫变白时她才悠悠开口,“文姨娘你是什么意思?就那么肯定本宫生不出孩子?本宫精心调养了三年,想要子嗣自己不会生吗?何苦要抱养别人的?”
“奴婢一心为娘娘着想,说错话了,请娘娘赎罪。如今良妃宠冠后宫,娘娘您势单力薄,有个人帮手也是好事。毕竟是嫡亲姐妹,瑞珠自然与您是一条心。”文姨娘连忙告罪,表情极为真诚。
孟瑞珠也柔声开口,“姐姐在宫中不易,妹妹进了宫定会全心全意帮扶姐姐。”
“呵~”孟桑榆轻笑,金丝甲套一下一下扣击着椅子扶手,慵懒随性的嗓音陡然变得冰冷无情,“全心全意帮扶本宫?打量本宫是傻子不成?想踩着本宫上位,获得皇上的宠爱后进一步帮扶孟宇达,夺走哥哥的爵位才是真。前几天设计哥哥离家出走的事本宫还未与你们算!想要进宫可以,想要帮本宫固宠也可以,自己灌一碗绝子汤下去,本宫今日就带孟瑞珠进宫。没有子嗣,永远无法更进一步,只能乖乖任由本宫拿捏,这样的人,本宫用着才放心。愿不愿意你们自己考虑,本宫等着。”
林氏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好整以暇的看着面色惨白的文姨娘母女俩。女儿就是彪悍,三岁的时候文姨娘都不是女儿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吃了那么多回亏还不学乖,文姨娘勇气可嘉。
果然是传说中手段狠辣的德妃娘娘,瞧这话说的,又狠又毒,还那么直白,把这母女两个的脸打的啪啪作响。闫俊伟暗自咋舌。
周武帝握拳抵唇,极力隐忍从喉头涌出的笑意。桑榆还是那样,坏也坏得如此光明正大,叫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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