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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狂上加狂
虽然恼火于她转脸不认账,竟浑然忘了自己,可是细细思量起来,又可怎么怪她?任谁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已为人妇,嫁的又是自己不喜欢之人,这心内恐怕都是一时难以接受吧?总是要她缓缓地适应,可是想来自己今日的表现,但凡女子恐怕都是不能承受吧?先是如同饿极了的虎狼一般将她抱上床榻直接轻薄了一番,接下又毫不留情面的嘲讽这个矜持惯了的女子……
他竟忘了,她早已经不是那个转脸儿便忘得记仇的小傻子了,这般的戏弄着她,只怕原本便所剩无几的观感,现在已经直落谷底了吧?
想到这,刚刚凯旋胜利的欢愉心情已经是烟消云散,。褚劲风听完了管家和苏秀的禀报后,只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了出去。然后背靠着梨花木椅略显疲惫地搓了搓自己的额头。待得睁开眼时,自然是望见了书桌前推挤如山的公文。
他走了这么些时日,府县的公文却不曾断过,皆是放置在此,等待他来处置……
突然他瞄见在一摞的公文地下,竟然露出一抹粉红色的纸边,便伸手将那摞公文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摞厚厚的信笺。
这樱花粉红的信笺乃是若愚叫人特意兑了花汁制出来的。
当时他看着这颜色新鲜纹路古雅的信笺,还取笑她竟是用这么好的字写那几笔歪歪扭扭的大字,她还歪着脖儿认真地说:“周夫子说若愚的字极为工整,是难得的可塑之才,若愚用这纸给哥哥写信,将来但凡成名了,便是洛阳纸贵,一字千金,褚哥哥你将来落魄了,当若愚的信来换包子吃可好?”
这般诅咒夫君落魄的下场自然是被拽在床上剥了衣裙狠狠地疼爱一番。
如今纸香未散,天真幼稚的话犹在耳旁,可是褚劲风却是有些物是人非之感,便是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封,打开来细细地品读。
这些信,显然是从他走后便开始写的,里面事无巨细都是娓娓道来,毫无半分重点,可是读信之人却恍如重回了那段离府的时光,看着这小人儿的起居日常。
就算是隔着信,也能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那娇人的心内愈加的急躁,信内的事情记得越来越没章法,最后竟然便是通篇地哀求哥哥快些回来,那泪痕晕染开的一个个模糊的字,摸上去都是那么的灼热滚烫。
“哥哥,我想你了……”这是最后一封信笺上的低吟,褚劲风抚摸着那字,将信笺上梅花样的唇痕印在了自己的薄唇上,低低地说:“我也想你了……”
那日,褚司马并没有在府内过夜,从书房出来后,便换装奔赴了都护府,与众位将士一起开怀畅饮,宴饮三天三日,所以自走之后,便再也没有归府。
拢香不知那日小姐与司马在卧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总归是可以想见的不愉快,所以那司马大人这才夜不归宿,连面儿都不得见一面。
两位主子这般的情形,实在是让人有些捉摸不定,可偏偏小夫人倒是一脸的从容镇定,似乎饮食起居丝毫不受影响,照样平常的练字绘画,只是晨起梳洗后,再给她上妆时,她却微微皱眉一躲,看也不看那些个那胭脂水粉道:“以后休再给我涂抹这些。”
爱替主子打扮的拢香也只能叹了口气。自从夫人神智恢复后,虽然也是像从前一般不喜打扮,可是却极有容忍度地任着自己和苏秀给她梳洗打扮,毕竟堂堂侯府世家的夫人,总是不能素颜见人吧!
可是自从司马归来后,小夫人不知为何,竟是再也不让人往脸上涂抹半点胭脂了。得亏这是天生丽质,不然可是怎么见人啊?”
自从神智清醒后,原本已经搬出了府外的周夫子,倒是又频频地来王府陪着李家二小姐说话,另外也是尽着自己的所能弥补着李若愚这些时日来记忆的空白。
“你的衣铺新近开张,却还要来陪着我,倒是难为你了,今日便我来寻你,一会替你看一看铺子去。”坐在品香楼的包间里,若愚亲自替周潜雨倒了一杯清酒道。
周潜雨看着已经恢复了清明的若愚笑着道:“我的乖徒进步神速,自然是要来看一看,再夸奖一番了。”
李若愚听了她的打趣,想着自己混沌的时候竟然拜了周潜雨做师傅,还做了那孟千机的首席大弟子,心内也是觉得好笑:“你便算了,左右也是文采远超于我,倒是白捡了个大儒的师父。可是那孟千机的二两油瓶竟然也白占了师父的头衔,倒是便宜了那缺魂的小子了……”
周潜雨倒是习惯人前矜持的李二小姐私下的满口毒舌,忍不又打趣道:“那小子可没觉得占了便宜,还到处宣扬若不是司马领了丰厚的拜师谢礼登门,是绝不会收你这不开化的顽童呢!”
那原本还巧笑嫣然的脸儿,听了那“司马”二字顿时微微有些沉静了下来。
周潜雨看在眼里,温言道:“你与司马大人乃是正经拜过堂成亲了的,乃是正经的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我看那司马人品才学皆是出众的,你生病的这段时日,他对你的用心可是任谁都看在眼中的。这般佳婿要看红了多少深闺怨妇的眼。就算他原本不是你心中的良人,如今木已成舟,还是且要珍惜眼前的福缘啊……”
李若愚端起酒杯,默默地喝着,却半响不语。
周潜雨心内叹了口气,人都道李二小姐豪爽而干练,小小年纪便支撑起偌大的家业,可是只要她这个密友才知,自己的这位小妹妹对待“感情”二字极为认真,远不是看上去的那般拿得起放得下。
她与褚劲风的这段缘分,实在是月老的一次胡乱戏弄。也不知李若愚现在究竟是有何打算,只是千万别与那冷情的司马碰得头破血流才好……
于是便是微微将话题一带,跳过了好友不欲言谈之话,只说了些别的。
待得二人用餐完毕下楼时,李若愚突然一愣,因为那足足三天一直没有出现过的男人,竟然正站在自己的马车之前。





愚情 113|城12.12
周夫子见到了司马大人,便福身一礼,她的铺子就在酒楼附近,见司马来寻若愚,便先自带着丫鬟回去了。
李若愚正待福身鞠礼时,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臂,下一刻便跟他一起翻身上了马匹。然后一起策马直出了城去。
“大人,您这是要带我去哪?”上马后,她便被男人用狐皮大氅裹得严实,在马背又是极颠簸,只能圈住健腰在他的怀里闷闷地问道。
“之前因为要处理袁术余孽的琐碎,一直没有回府陪你,现在得了空子,我们去山上的别院住几天。”
一转眼,便到了山下,因着前一阵子下了些微雪,石径上还有些积雪,褚劲风信不过那些轿夫,干脆一俯身,背起了若愚甩开长腿往山上走去。
若愚困窘地伏在他的后背上,就算有心撑开些距离,不让自己丰满而柔软的胸部紧贴那健壮的脊背上,可是男人只是手臂一用力,圆鼓的馒头便又服帖地压在了脊背上成了饼子。
“老实点,不然这雪天路滑,可要脸儿冲下摔个倒栽葱了!”
若愚僵硬地趴伏在他的背上说:“那便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可司马大人却是健步如飞地继续前行,恍如未曾听闻。那石径的确是狭窄难走得很,若愚怕二人滚落下山,也不敢多挣扎,便是任着高大的健壮男子一路大气都不喘地背着她登上了山顶。
若愚先前也只是来过这里宴请了一次城里的府宅贵妇们,此时神智清明了以后,对这里就记忆全无了。
等入了这雅致清静的别院,褚劲风才将若愚放了下来。只不过这一路走来,背人的倒不觉疲累,那被背着的玉人儿反而酸麻的双腿,,下了地,只觉得脚底像踩了钢针一般,酸疼得不行。
褚劲风看她身子一顿,神色不对,立刻醒悟过来,将她横抱了起来,然后走到别院屋檐下,让她坐在离地垫高的木质回廊上,然后半蹲下身子除了她脚上的鞋袜,只露出一对白莹莹的小脚。两只大章捧着在怀里用力地搓动,帮助她活血。
已经酸麻了的小脚被这么一用力,若愚再也忍不住咿呀咿呀地叫喊开来:“疼疼……”那身体后仰,细白的脖颈被拉长的模样,竟然恍惚与床榻香幔里的*情形重叠在一起,只看得司马大人一阵的恍惚,那手劲儿又略重了些。
李二小姐也是吃不住劲了,那脚一用力竟是蹬在了司马大人的俊脸上。这脚踹得那脸一歪,等若愚缓过劲了,登时无措地将那□□出来的脚缩到裙摆下,只露出几根圆润莹白的脚趾,然后定了定身,努力摆出一副淡定的模样道:“我不是有意的,还望大人恕罪。”
被那白脚踹了脸,褚劲风却浑不在意地摸了摸脸颊,也是一本正经地道:“无妨,以前都是将脚直接伸到我的嘴里,逼着我一根根品尝的……这一脚倒是算不得什么。”
若愚闻听此言,瞪大眼睛,那脸上的淡定被激得有些微微震裂开来,半张着嘴,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她就算是摔坏了脑壳,也不至于做出这般荒诞的事情来吧?
在李若愚现在的记忆里,自己与司马大人一向都是有礼有节,中规中矩的。但是她也偷偷看到自己胳膊上的守宫砂没了,自然心知自己早已与他同床共枕过了。
可是虽然心内清楚,现在与他但凡有些亲昵的举止,心里上的那一层姑娘的界限总是不能突破。骤然听见自己竟是做过这般荒诞的事情,李若愚突然无比庆幸自己记不得那混沌时期的事情,倒是也不用一一地回味琢磨,羞愤至死了……
褚劲风打趣了之后,看着李若愚又是紧抿着小嘴,不言不语的样子,不过心内却不再像初时一般难以接受了。
这三天来的时光,可真是没有白白度过。
第一日他在那都护府里喝的是烂醉如泥,只恨不得一觉醒来,自己的娇妻便挂着甜美的笑容主动往自己的怀里钻靠。
可是酒醒时分却是无尽的空虚寂寥,除了宿醉的头痛之外便再无斩获。那关霸得知了司马夫人居然忘了主公的事情,当时便是同情地望着满脸阴雨密布的主公,然后推心置腹地贡献了自己生平丰富艳史得来的宝贵经验,跟司马大人私下分享一番:“这普天下的小娘们多是无情无义的,像我们这般外出打仗的,都是聚少离多。那临行前跟你哭天抹泪,誓死盟愿的,等过了三五载再折返回来,便是鼻孔朝上,认不得你了。
若是换了孬熊些的男子,便为了一张脸面愤愤然撒手了。但咱们这铮铮铁骨的,攻得下城池,也攻得上床榻,还能让那小娘们翻了天?
便是要用真刀真枪,热呼呼地干上一场,让她们忆起咱们到底是谁。待她得了好处,回忆起了咱们这通身的本事,保管便又柔情似水,腻歪着如胶似漆了。”
往常若听了这不着调的荤话,格调素来高雅的司马大人包管冷着脸是一脚将人踹飞出去。可是他现在也是实在气苦,投告无门,竟然是觉得关霸的话也有些道理。
但是对付那愚钝的小表妹,便是几个大大的甜枣,外带软话诱哄,便只管无虞。可如今却是恢复了神智,清冷而又精明的李二小姐,竟是一时不知这包着硬壳的铁果子该从何处入口。
这么思来想去,最后便是决定带着自己的娇妻去山上静静地相处一段时间。既然她记不得与自己成亲的往事,便再洞房花烛一番,让她一起与自己的种种过往,让她的身体慢慢地回忆起与自己的水乳交融,恢复昔日的甜蜜岂不是指日可待?
他以前曾经给若愚续接过关于那海上女神的股市,就算女神恢复了神格行将远去又如何?只要他不愿放手,便要牢牢地将她束缚在自己的身旁,相守到老。
当下,便是重整精神,回转到府中,沐浴净面,重新换了衣服,又嘱咐了仆役先去山上的别院准备了器物用品后,便径直来到若愚用餐的酒楼下耐心地等着佳人下来。关霸看主公重整旗鼓,也是暗自为他鼓劲,更是亲自奉上密丸一颗,只神秘兮兮说这是难得的好物,再顽强的山头营寨、险窟密洞也能攻占下来。这关霸说得甚是玄乎,但司马大人也抱着艺多不压身的心思,把密丸带在了身上。此番便是要来山上与娘子再来一次新婚燕尔。
此时别院里轻悄悄的,除了守在别院外的护卫后,竟是半个仆役都没有。
褚劲风看她有些困窘,出声说道:“此间山上只有别院外的侍卫与几位打杂生火的老杂役,清静得很。我也没有让那些侍女跟着上来。今日便在这山上留宿,只是要吃什么便要自己动手了。
若愚扇动着弯翘的睫毛,轻声道:“要不要叫苏秀她们上山,我不会烹饪……”
褚劲风看着她素雅平静的小脸,嘴角竟是微微挂笑。以前与她相识时,只觉得二姑娘虽美,但是太过清冷,让人琢磨不透她在想什么,可是现在倒是因为与混沌不会世故的她相处了一年,早就熟悉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便看出些以前未曾看出的端倪。
譬如现在,二姑娘看上去很平静,可是那微微吊起的眼角,和有些发鼓的鼻翼还是漏了底,让他知道她此时心内似乎是在为不会烹饪而微微懊恼呢。
这几乎细微不可觉察的孩子气,顿时让司马的心变得异常的柔软,就是恢复了又怎么样,到底还是他最爱的那个女子,只是不再懵懂无知的她学会了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过这样也好,那么绵软逗人的可爱,怎么可以轻易被别人觉察了去?便都是他的,只有在无人之时,才可显露给他看。
这么一想,心内竟然有些自得的雀跃,口气有些托大地说:“无妨,不是还有我吗?你爱吃些什么,我给你可好?”
李二小姐听了这话,似乎很诧异,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所不信,但到底没有说出什么。
二人都是山下食过饭的,一时倒是不饿,褚劲风让若愚换了厚实些的羊羔毛做里子的靴子。然后再披上更为轻便些的紫貂小披风,兔毛的围额勒住额头,又将易冻的耳朵护住,然后便带着她踩着积雪去别院的山后打猎去。
此间倒是没有什么凶猛的奇兽,但是山鸡野兔子确实不少。褚劲风手持一把小弓,立在她的身后,手把手地教授若愚拉箭,可惜李家二姑娘虽然机工手巧,这拉弓确实没有什么准头,被那坚实的铁臂围拢住时,在凛冽的空气里都能敏锐地察觉身后的阵阵热气,一时间竟有些心浮气躁,小弓也全失了准头,一无所获,最后幸亏遇到一只晕了头的兔子吗,在七扭八歪的箭雨里一路乱串,一头撞到了树干上,晕死了过去,被司马大人不费气力的拧断了脖子扔进了皮囊里。
等打猎过来时,饶是穿得厚实,可是身为南方人的若愚还是觉得寒冷,褚劲风带着她入了内室,径自脱下了外套,然后说道:“一起去泡一泡温泉可好?”
若愚原本就冻得微红的脸腾得一下子更红了。




愚情 114|城12.12
也许是若愚圆瞪眼儿的模样太过可爱,褚劲风真是有种将她拽进怀里好好亲吻一番的冲动。但是现在气氛正好,难得若愚清醒后没有剑拔弩张的与他对峙,方才打猎时也乖顺得如同一只小鹿。
而回时,因为山上寒冷,积雪没过了小腿肚,她个子娇小走得一路趔趄,得需着他一路伸手扶腰前行。她也没有拒绝。此时若是孟浪,岂不是又要惊惧了佳人?
当下强自按捺着忍住了想要亲吻的冲动,嘴里补充道:“此间温泉跟你家乡聊城的温泉一般,分割了小池,你我各泡一边。”
若愚心里缓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表情太过外露,立刻转身道:“我在府里已经洗过,大人自便,我就不洗了。”
褚劲风听了这话,微笑着道:“好!”
这一声“好”字,真是犹如家乡的腌脆瓜一般的干脆。
接下来,便是料理晚饭的光景。果真如同褚劲风所言,没有唤来仆役侍卫帮忙,都是他亲自动手。因为庭院里有温泉地热涌出,很是温暖。他干脆脱了长袍,只着了里面的单衣,袖子一直挽到了手肘处开始给兔子剥皮切肉,一身贵气的男子,做起这样的活计来,竟然也迷人得很。
不一会就用竹签子插好了兔串儿,他又在庭院里支起了烤炉,伴着院外的高山白雪吃着烧烤,当真是别有一番情趣。
因为仆役们又事前准备好了瓜果,还有几样烧烤的鹿肉腌鱼,所以烤炉一旁的小餐桌摆放得满满当当。
在外行军或者打猎,这烧烤的技能都是娴熟的,褚劲风也不问若愚要吃什么,驾轻就熟地用小竹夹,将烤熟的菜品夹到了若愚的碗里。
若愚只是坐在一旁不劳而获,自然不能挑挑拣拣的,用筷子夹起品尝时,才发觉这碗里的每一样都是自己爱吃的,无论是口感还是咸中微微带甜的味道都让人想吞掉舌头。
她细心地留意到,褚劲风只是在要给她吃的肉串上涂抹了梨汁调配的甜酱,而他自己吃的并没有涂抹,可见这甜酱是专门给自己配置的。
因为经年在外面奔波,若愚自觉自己不算挑食,只不过爱吃的多吃些,不爱吃的便少食些罢了。
可是现在竟然有个人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饮食口味,那种感觉让一向拿捏惯了大事小情的李若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当下说道:“司马大人,您也先吃些吧,我自己夹便好……”
听了她客客气气的话,坐在小马凳上的钻心烧烤的男人微微侧转了脸儿,目光意味不明地望着她。五官在炉火的映照下更显得立体而分明。若愚突然觉得这颊边流淌着汗珠的脸,看上去竟是会让人有些心慌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种脱控的心跳,便又吃了几口,放下了碗筷道:“我已经吃饱了,请司马大人慢用……”
说完便径自下桌,走进屋子里去了。
别院的房间很多,若愚抱定主意一会简单梳洗一下便先睡去。在她的眼里,褚劲风虽然冷峻,却也不是会强迫女子急色之辈,就算他提出夫妻同床,等到他温泡完温泉看自己睡着了,也只能作罢了吧?
若愚自己铺了被子,也没有去换那放置在床头的睡衣,便只除了外衫,穿了中衣钻入了被子里。本以为在这陌生的环境里会略略失眠,可是没想到方才吃得太饱,而这半天的时间都在雪地里捕杀兔子,是件很累人的事情,于是当疲惫袭来时,竟是不一会便睡着了过去。
可是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有大掌在摇晃自己的身子,下一刻整个人竟然如同地里的小萝卜一般,被生生拔出了被窝。
正是睡得正香,浑身绵软之时,竟然被还无招架之力地拔出了被窝,就是泥人还有三分土脾气,更何况李家二小姐本来便些起床气,当下眼睛还没有睁开,便懊恼地哭喊了一嗓子。等到半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被褚劲风搂抱在了怀里。
若愚猛地一个激灵,剩下的睡意瞬间飞得无了影踪,只是僵硬着身子,警醒地瞪着他。
“我要洗澡,你来帮我搓背吧!”男人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反而皱眉瞪着她,仿佛这般自己睡去,实在是有失妇德。
偏偏李家二小姐读书时,就是“妇德”二字没有学好,司马大人就算是位高权重,可是这般像指使侍女一般的口吻,也让她心里来了气。借着还没有消散的起床气的当口,便硬邦邦的道:“不会!”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睡得头发微微蓬乱,小脸粉红偏气鼓鼓的样子,入了男人的眼中是有多么的可人。方才褚劲风坐在床榻边,也是欣赏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将她拎拽了出来。
此时一看这李二小姐生起气来,倒是有几分表妹的风采,当下心内竟是有着隐隐的发痒。
可脸上却不露声色地道:“做饭不会,怎么搓背也不会?算了,我自己洗,你就在一旁给我递一递茶水可好?”
这样打着商量的态度和语调,对于身在高位惯了的男人来说可真是难得。若愚现在还记忆犹新她与他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脸色铁青,出言羞辱自己,又欲杀之后快的情形。她当时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心情,可是最后还是被获准出营了。
当自己走出营地时,却是漫天火光,几十辆马车被拆卸焚毁,被残忍斩杀的马匹被破开了肚肠,肠子混合着鲜血留得满地,满鼻子都是腥臭的味道。
身边的仆役伙计,有那年纪小不经事的都被吓得痛哭了起来。可是她心里却知道,那男人最想开膛破肚的人,恐怕是自己吧,倒是连累了这些经年为李家奉献脚力的马儿们了。
这便是身居上位的男子的可怖之处,待你温柔时,可以风花雪月,杨柳晓风;可是若是不小心触怒了他,下场往往不是凄惨二字可以形容的。
她还记得自己那一刻的心情,说不出的难受的同时,又有些隐隐的如释重负,似乎是放下了什么本来就不该拿起的东西……
回忆起了这一节,方才还正浓稠的起床气倒是烟消云散,她缓了缓语气开口道:“司马说得极对,当才劳烦司马亲自料理食材烹饪,一会便由我来服侍大人……”
男人虽然没有勉强她一同温泡,可是山上的仆役都走得干净,只有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耳聋老仆烧水。这服侍着司马大人温泡的重任,自然是落到了娇妻的身上。她是挑不出司马半点的错处。
褚劲风看着她客客气气的模样,眼中的笑意微微消减了些,略低了声音说道:“那便要劳烦你了。”
别院的温泉乃是露天的,用几块天然的大石块垒砌而成,四周用竹竿夹成的围墙,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若愚本以为司马大人会衣服尽除,已经做好了眼睛看瞎的准备,可是没想到他倒是很照顾着自己,脱了衣服后,在腰间围了长巾这才转出了屋子,可是那光裸的上半身却是肌肉纠结地尽露了出来。
按理说,若愚是见惯了船上水手打着赤膊的。但是这宽肩窄腰,而又高大健硕、昂扬的身材,可是江南商船上不多见的迷人风光。
一时间若愚默默地掉转了自己的视线,只顾在温水池边忙碌着手里冲泡着的茶壶和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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