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魏如春
只听726轻轻的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祝您马到功成。请原谅我暂时无法为您继续服务,为了尽可能的节省能源,未来几天内我将进入休眠状态,剩下的迁移前准备工作交由主程序自动运行。如果一切顺利,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
少女望着那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却一直向她用力挥舞着海盗旗帜的熊猫,它的姿态就像每一次晚安前的道别那样自然,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有一种至少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再见的感觉。
“相信我,他很快就会从这里消失!”阿苒在心中轻轻的说着,毅然拿起长剑转身离去。
阿苒 95 刺杀(上)
不知为什么,从刚才起何意就感到有些不对,似乎有人一直在暗中窥视着他。他不露声色的四下打量了一番,峡谷里迷雾遍布,风吹树动,并无异常。可若是细细聆听,就能发现风中似是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的歌声。那声音似曾相识,竟然他心头忍不住微微一颤。
何意略微沉思片刻,提剑循声而去。一路分花绕树,越往里走,迷雾越发浓郁。这深渊峡谷一半是嶙峋山石,一半是湍湍激流,多是由山上的寒潭溪流汇聚从高处形成瀑布落下,一路蜿蜒入峡谷深处。不多时,便看到一个少女正背对着他坐在溪水边,浑身湿漉漉的,竟然只穿着贴身小衣。何意刚要背过身去,却听那少女轻轻哼着歌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她似乎根本就没发现何意,薄薄的衣衫勾勒出胸口起伏的曲线,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短而薄的亵裤下露出雪白的大腿。她手里握着一把乌鸦鸦的长发,正在一点一点的拧干,手腕上的镯子在晨光下流光溢彩,更衬得肌肤胜雪,美不胜收。饶是何意再冷静,他究竟也是个男人。看到如此美妙的景致,竟然无法将眼光移开。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好季节。峡谷中雾气弥漫,和风送暖。那少女半垂着眼帘,唇角微微翘起,只是这么慵懒随意的赤足踏在溪水里,似是正在享受着美好的chun光。她的歌声时断时续,却又软糯甜蜜,就好像唱的不是以水喻人[1]的孺子歌,而是对情ren的深深思念。
何意沉默着立在树下,漆黑的眼里看不出任何表情。
溪水清可见底,水波微动,少女的每一个脚趾都精致浑圆,就像是三月里的桃花,玉雪中揉着淡淡的粉。偶有小鱼从她光裸的小腿边游过,调皮的绕着她来回打转,似乎努力的想要一亲芳泽。
那少女将头发拧干,伸手在身边摸了摸,直到摸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白色小瓶,她秀丽的眉尖微蹙,歪着头想了会:“这个是花露。”一面又摸到一枚小巧的簪子,软软道:“这个是发簪。”她接二连三摸出好几样东西来,要么是匕首,要么是长剑,要么是靴子,甚至还有一双鞋垫处破了个大洞的绣鞋。
那少女嫩白的指尖在粗粝的砂石上一点点摸索,似是努力想找什么,寻了半天,有些垂头丧气,低声道:“难道又被水冲走了?”
她扶着山石小心翼翼的站起,水流虽然不急,但水面下的鹅卵石却极为光滑。那少女一不留神便要跌倒在地。
何意依旧没有动,只是那样静静的望着她。可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眼中那些冷漠与黑暗正在慢慢褪去,隐藏在最深处的柔软与怜惜不自觉浮现了起来。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一直都在努力用手指摸索碰触。只是那一瞬间的跌倒,使得挽在少女胸前的长发从肩头滑落,露出胸口一道淡淡的红痕,就像一朵娇弱的梅花悄悄在冰雪中绽放。
美人照水,照水美人。不知究竟是人美如花,还是花娇似人。忽如其来一阵微风拂过,悄悄带起鬓边几缕长发。那少女将头发随手别在耳后,索性跪坐在溪水中,埋头搜寻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水底石头间的狭缝中摸出一条长长的布带。少女有些沮丧的垂下了头,懊恼道:“最后一件衣裳也被冲走了,光剩这个给我有什么用啊。”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将布带拧干,小心翼翼的扶着溪水里凸起的石头,数着步子往岸边走去。
就在这时,一条黑斑红点蛇无声无息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阿苒似乎并未察觉到危险,摸索到之前坐着的地方,慢慢扶着岸边坐下。那黑斑长蛇?的游动了几步,在离少女不到一丈的地方停了下来,黄橙橙的眼珠子冷漠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女。阿苒仍然没有任何警觉,只懒懒的靠在山石上,等到头发都干了,这才拿起一边早已干透的布带将双眼缚住,胡乱在脑后打了个结,多出的发带顺着长发滑落下来,一直垂到地上。
阿爹说过,在绝对强大的武力面前,一般情况下是很难玩出花样的,但也不是没有特例。关键在于,如何根据对手的弱点制造出特例来。
何意的弱点是什么?
他武功高强,头脑冷静,为人谨慎,冷漠骄傲,又残忍无情,这样的人几乎没有弱点。
根据726给出的手术视频,当初何意刺在她身上的那一剑,不仅刺穿了她的肺部,还伤到了她的纵膈的大血管,造成血胸以及大量失血,如果不是阿苒体质特殊,自愈力又足够强悍,短时间内就会以一种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她能支撑到被半人马酋长号发现并得到救治,以这个世界的眼光来看,绝对是奇迹中的奇迹。
正面交锋的下场,阿苒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不想也不敢再经历第二遍。可是,想要偷袭天下第一剑,只会更难。即使是高科技的监控都能让他产生警觉,更何况带着杀意的自己?只怕还没近身,阿苒就会被他发现。越是躲在暗处窥伺,就意味着她的意图越是不轨。而明知她来意不善,何意又如何会放过她。到时候,迎接她的必然会是更痛苦的死亡。
既然两种方式都是必死的结局,她索性推倒一切,反其道而行之。
726说过怀疑和好奇都是人性的组成部分。在何意心中,自己应该已经死了。只不过他一日没有寻到自己的尸体,哪怕是被野兽啃食剩下的残骸,就一日不会死心,甚至不可避免的会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按照常理来说,正常人在被他一剑差点杀死之后,明知道实力上存在绝对的差距,都会尽可能的躲着走,可她偏偏要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面前。
人都有好奇心的,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眼前?是谁救了她?这两个月她又是如何一个人在这个迷雾遍布的深渊峡谷中活下来……她必须要赌一把,赌他见面不会直接下杀手。
何氏剑法就是修习与杀戮伴生,杀戮越多,魔性就越大。何意对杀戮的控制一向小心,绝不会滥杀手无寸铁之人。否则以何意的武功杀她简直是轻而易举,为何每一次都要给她拿剑决斗的机会?他不会轻易杀了她,就算是为了那黑衣人所谓的“突破”,他也必须要留着她。
然而,仅仅走到这一步是不够的。
阿苒的目的很明确,尽可能杀掉何意。若是杀不掉,就尽可能的拖住他。如果连拖住他都做不到,那就只能想办法让他尽快从此地离开。
要想出其不意干掉何意,就首先要让他卸下心防。不设防,就意味着不能让对方觉得你具备威胁性。虽然对何意来说,阿苒根本就算不上威胁,可他毕竟还是被她刺中了肩背。装晕装死已经不能再用了,这一次何意一定会十分小心。阿爹说过,深山如战场,狩猎就像是打仗,不仅仅靠的是武力,有的时候更像是一场智慧的较量。
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干掉何意呢?
少女掬起一捧溪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畔不到三尺的距离,那条昂然游弋着的扁头黑斑蛇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这长虫有个名字,叫做三步倒。只要被它咬中,不出三步立刻倒地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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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孔子游楚时,听到孺子歌,对学生讲解道:“小子听之!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自取之也。夫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谓也。”意思是,如果拿水来比喻人的品性,如果你“清“,就可以来“濯缨”,如果你“浊”,就只能拿来“濯足”。你自己是怎样的,别人就会以怎样的方式来对待你。
阿苒 96 刺杀(中)
阿苒将脸埋进手中,她不确定自己继续装下去,脸上的神色会不会因本能的恐惧而露出破绽。其实早在长蛇的游动时,她就察觉到了鳞片擦过碎石发出的声响,可她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太过敏锐地洞察力,会使人不自觉警惕戒备。阿苒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中祈盼这条长虫最好是无毒的水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人一蛇的距离越来越近,少女却仍然表现得一无所知。就在那黑斑长蛇游弋到离她脚踝不到三尺的地方时,前者忽然身形暴起,如同一条黑红色的闪电,大张着嘴巴扑向阿苒。少女似乎被风响所惊动,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可她眼不能视物,只能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摸放在边上的匕首。
眼看那黑斑长蛇就要咬上她光裸的小腿,平地袭来一道剑风,只听“嘶啦”一声响,那长虫被硬生生的斩成两截,鲜血飙射在少女的脚边,形成一道红得发黑的弧线。
只不过那剑风来的实在太快,虽然后半截蛇尾已经落地,但前半截蛇身依旧维持着张嘴亮牙的姿势咬了上去。就在尖牙快要刺破肌肤的刹那,身体被斩断的剧痛终于传达到神经中枢。黑斑长蛇那带着毒液的长牙直接撞上了少女腿侧鲜嫩的肌肤,却因无力收紧牙关只能含恨死去。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阿苒只觉得一个湿冷滑腻的东西擦着自己小腿落了下去,她忍不住惊叫出声。慌忙之间误将簪子当做匕首抓了起来,半弓着身子小心戒备着,这种介于攻守之间最合适的战斗姿势,使少女起伏胸口更加凸显。阿苒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chun光乍泄,只想着赶紧去检查自己的被毒液沾上的地方是否有破皮。
何意默默的将长剑收回剑鞘。
虽然无数次梦醒都停留在她从悬崖上跌落的那一刻,可他内心深处却总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似乎并不相信她会真的死去。那么一个狡猾又聪慧的女孩子,连黑熊都能操控,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自他出师以来,大大小小各种挑战不计其数,但能让他这么狼狈的,阿苒是第一个。
他曾不止一次的想着,如果她还活着,下次见面时,他会告诉她,实在不行还有第三条路可供她选择,就是拜他为师。以阿苒那超出常人的速度、耐力、以及爆发力,都足够资格成为何氏剑门的下一代传人。即使不为别的原因,这样天资聪颖的人才也不应该就此埋没。一旦阿苒成为了他的弟子,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将她留在身边,以传授剑术为名,一点一点折断她的羽翼,将她牢牢掌控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惜失去光明的阿苒显然已经不能再用剑。按照剑门的规定,无法用剑的自动被排除在剑门弟子之外,他不但没有理由继续追杀她,也不可能收她为徒。上天将选择权重新交回到了他身上,要么就此收手,转身离开;要么就如何琦所说,以她为突破……尽力喜欢她,爱上她,水到渠成,然后杀妻证道。
何意神色复杂的凝视着少女惊慌失措的背影,午后的微风吹起他衣袂,雪白的长衫飘起又飘落。迷雾中青年的身影微微有些模糊起来。
……
还好,只是擦了一下,并没有真正见血。
阿苒吁了一口气。
她究竟是在山林中长大的,指尖触到腿上的粘腻滑湿,放在鼻前稍稍嗅了一下,发觉情况不对,立即便捧起溪水将身上可能沾染到毒液的地方仔细洗净。一面又摸起身边的长剑,用剑鞘在身边试探着戳了戳,直到碰触到蛇身时感觉到尖端传来的少许阻力。阿苒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伸手去摸那条蛇,她需要通过触摸蛇头形状来确定其种类,由此来判断自己是否需要进一步的治疗。
在小心的避开毒牙,大致清楚了蛇头的形状之后,即使阿苒再有准备,也忍不住从心底涌起一阵后怕。
少女雪白着脸,以一种劫后余生的语气颤抖着问道:“是谁?谁在哪儿?”顿了顿,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声音里隐约浮出一丝欢喜,“阿娘,是你么?是你来救阿苒了?”
周围静的可怕,只有风吹树叶簌簌的响着。
少女似乎更加害怕了,拄着长剑的身子摇摇欲坠,脸上却仍强作镇定,咬了咬唇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还是谢谢你。刚才那是三步倒,若我被咬中,必死无疑,你救了我一命,我,我……”她忽然停了下来,因为此时她已经感觉到自己面前不到两寸的地方似乎站着一个人。
即使不用睁眼,她也能感觉到对方那居高临下的目光正静静的注视着自己。
要动手了吗?
这个距离足够近,风向也适合,可惜的是喷雾剂此时并不在她手中。其实阿苒是有机会拿喷雾剂的,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尖锐细长的发簪。一个是因为医用麻醉的见效需要时间,她不确定喷雾剂对蛇类也会有同样的效果;另一个原因则是,她不愿太早暴露喷雾剂的存在。
阿苒脸上有些困惑,这倒不是装的。她猜不出何意究竟会怎么对她,毕竟她曾试图与他同归于尽。换成她是何意,在连着上了两次当后,是绝对不会站到敌人身前咫尺之内的。究竟是她演得太逼真,还是何意对自己太自信?若是前者倒也罢了,怕就怕是后者。如此自信,意味着他有把握克制自己近距离的偷袭。
难道要就此罢手么?
阿苒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不,事已至此,她已经无路可退。
如此近的距离似乎让少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压抑,慌慌张张便想退开。谁知情急之下,阿苒的小腿被后面的山石绊住,顿时整个人向后倒去。少女忍不住惊呼一声,本能的松开握住长剑的右手,试图抓住对方的衣襟来稳住重心。
这是到了整个计划最关键的时候,她之前故意说喷雾器里装着的是花露,拿起之后又极快的放下,就是为了让何意以为她身边真正的威胁只有长剑和匕首。抓向对方衣襟只不过是个假动作,以何意的身手必然不会让她真的抓住。她不过是想使他稍稍分心,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将喷雾器拿到手中。剩下的就是等待时机,适时出手,屏住呼吸,一击必杀!
可就在她的后背快要触地的时候,一双手将她轻轻的接住。
阿苒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落入了一个冷冰冰的怀中。少女雪白的脸颊上顿时泛起一丝晕红。她挣扎着想要自己坐起来,一边小声道着谢。
偏偏对方一点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少女似乎更加慌乱了,语无伦次的说着:“你是谁?放开我,我已经没事了,你……”只要再坚持一下,她就能摸到喷雾剂了。
忽然,何意轻轻抓住她垂落在地上的手臂。
阿苒心中咯噔一响,难道他发现了自己背后的小动作?是了,上次她装死就是这样阴了他一次。这回他肯定发现了。
青年注视着怀中挣扎不安的少女,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雪白的脸颊,花瓣般柔软的嘴唇,那样软软的不知所措的模样,谁能想到这样无辜的外表下,对他却永远都是算计与仇视。
何意握着她的手臂抬起到自己能看见的地方,少女的手掌紧握成拳。青年望着阿苒倔强又委屈的脸,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头。就在她以为对方要用蛮力将自己手掌掰开时,少女的下巴蓦地被抬了起来,两片柔软的嘴唇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姿态吻了上来。
阿苒 97 刺杀(下)
阿苒整个人都僵硬了。
她想过对方所有可能的举动,见面就开打,打残了再逼供;见面先不忙着开打,问完问题再开打;看她太弱了,不屑与她开打……可就是没想到何意这么一个冰雪堆成的人,居然一言不发直接亲下来了。
何意的吻虽然生涩却十分的强势。
何氏剑门以无情成就剑法,为避免传承弟子受情爱困扰,禁欲几乎成了每一代掌门必修的课程。直到何无雪的师傅这里,他为寻求突破,想出了**养成这种损阴德的法子。在此之前,何氏剑门的历代掌门多数至死都是童子之身。
如果说出师战是何意的人生的分水岭,那么十七岁之前他全心全意学习剑术,无心顾及其他;十七岁之后成为天下第一剑,每天接受各种各样的挑战,更是如此。为避免与人接触过多而产生不必要的感情,何意在外面行走时,一向带着人皮面具,从不出示真容。按照传承心得,但凡修为遇上瓶颈,就必须停止接受挑战,以防心魔骤增无法抑制导致走火入魔。
隐藏自我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随时随地退出杀戮的战场。纵观他这二十三年,几乎每一天都在刀光剑影中度过,从未享受过温香软玉的抚慰。即使何无雪命他娶阿苒为妻,他也只想着对方是否是只是想利用他报复何无风。
虽然这是何意的第一次,青年的脸上却十分镇定。
他轻轻捏住阿苒的下巴,俯下身子吻了上去,开始只是生涩的碰触,很快就无师自通的辗转吮吸,甚至强行撬开少女的齿关与之唇舌交融。
阿苒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腾空抱起。她惊慌失措的叫道:“你是谁?快把我放下!我不喜欢这样!”
对方似乎充耳不闻。
阿苒这回是真的着急了,眼泪很快就浸湿了缚在上面的布带,一面挣扎着哭道:“你要做什么?你到底是谁?我不要跟你走!我要找阿娘,阿娘快来救我!”
何意停住了脚步,低下头默默的看向她。
就是现在!
阿苒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朝向了自己,立即屏住呼吸,按动了藏在拳头里的喷雾器。这喷雾器是比726展示的触摸笔还要小巧,长度两寸不到,直径只为前朝流传最小五铢的一半。喷嘴处是一个半月形的凹痕,只要事先确定好方向,对准何意的脸按下喷头就行了。
何意似是早有准备,将脸微微一侧,屏息避过了大部分的喷雾。m-32星上的医用麻醉,已经经过成分改良,其气味也不似地球时代最简单的化学合成物那样具有刺激性,残余在空中的喷雾闻起来就像是玉兰花香,这与阿苒之前所说的花露倒没有冲突。
何意没有放在心上,将少女放在一块平整草地上,后者立即便想挣开他蜷缩成一团。何意将她的手臂握住,指尖稍稍用力,就迫使她手中精致小巧的喷雾器落在了自己的掌心。
阿苒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脸上却倔强的扭过头去,咬着唇小声抽泣着。
何意把玩了一下这个非金非玉材质特殊的白色小瓶,脸上似乎有些惊讶。这年头能让他觉得惊讶的已经不多了。
大约是觉得这花露气味芬芳,何意学着阿苒的样子在喷头处轻轻按了一下。可惜这一次喷嘴的方向是对准的是他的掌心。青年皱了皱眉,仔细观察了一下喷嘴和其他地方的区别,很快他就掌握了喷雾的用法。何意看了看默默流泪的少女,忽然抬起她的下巴,将喷嘴对准少女的脸,轻轻按了下去。
阿苒在他第二次按下喷雾时,听到?甑囊簧?嵯欤?12雌磷x撕粑?k?骷胱愿浚?跋沟暮蠊?褪强床坏蕉苑脚缥淼姆较颍?约捍笃?膊桓页鲆簧ζ料20?瘛i倥?哪q?雌鹄从治??制嗖遥?约核醭梢煌拧?p> 可是当何意第三次按下喷雾时,她的屏息已经到了极限。刚刚准备深吸一口气,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带着湿意的玉兰花香。阿苒终于体会到她母亲最喜欢阅读的那些网络小说中常出现的“卧槽”是什么意思了。
726给出的“真倒霉”,“天哪”,“与跳槽相对的象棋术语”等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何意看着表情僵硬的少女,似是觉得很有趣。他将已经空了的喷雾器往外随意一扔,俯下身子直接吻住了少女的嘴唇。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玉兰花香。
阿苒这一次并没有挣扎抵抗,温顺得就像一只小鸽子。少女蜷缩的身子在他的威压之下一点一点舒展的开来,她的嘴唇柔软芬芳,肌肤滑嫩细腻,浑身上下每一处都令人迷醉。青年的指腹轻轻拂过阿苒的脸颊,顺着那尖尖的下巴慢慢滑落到她纤细的锁骨。触到胸口的小衣时,何意的眼神暗了暗,指尖只略作停留,就将那层针脚细密的薄布扯开了。
阿苒只是略微瑟缩了一下,依旧软软的躺在他怀中,仿佛已经完全缴械投降。何意抚摸着她的胸口,他的动作强势中带着一点生涩,但是,对一个成年男人来说,这种事情由生到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
转眼间,阿苒身上最后的阻隔也被退了下去。
少女的身子终于毫无遮拦的呈现在何意眼前。
阿苒不自觉紧紧并拢双腿,被牢牢固定的双手试图挣开何意的桎梏,可最终还是屈辱又倔强的扭过了头。她看起来似乎在刻意勉强自己不要流泪,紧紧抿着唇,连呼吸都十分小心,生怕一个克制不住就会嚎啕大哭起来。
何意并不想这样,他伸手将少女眼上覆盖的布带摘去,默默的凝视着那双细细密密的羽睫,忽然俯身吻了下去。阿苒只觉得对方的吻越来越绵密,动作也越来越温柔。她几乎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由浅慢而渐渐急促。
726说过,如果喷不中不要紧,麻醉剂虽然容易挥发,但从释放到消散需要一个过程,只要在这段时间内能让对方尽可能的多吸入,对不对准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强效浓缩型麻醉剂不是普通的缺陷型能抵抗得了的,最多是见效慢一点,麻醉时间短一些罢了。
阿苒心里简直是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大晋朝虽受儒家男女大防思想所影响,但随着“越名教而任自然”的士风日盛,前有王弼提出“圣人有情”,后有阮籍高呼“礼岂为吾辈而设”,风liu名士皆以zong情声色竞为佳话。前朝有文君当垆[1],如今却有韩寿偷香[2],大晋对女子名节较之前朝已经宽容许多。只有少数百年世家仍恪守陈条,教女娶妇都十分严谨。即便如此,京中依旧可见谢郎踏春,百艳随行的景象。世家贵女尚且如此,更遑论那些小地方的村女野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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