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魏如春
他脸上的笑容看在阿苒眼里简直是刺眼到了极点,她用力抽出含霜,冷冷道:“你赢了。”一面转身便要离开。
忽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袂,她的身形被这力道拉扯得微微一窒,下一刻,整个人就被司马珏收拢在了怀中。
司马珏的声音无辜中又带着些困惑:“阿苒为什么要离开我呢?阿苒的身体我都看过了,以后小日子再来,我也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我们都已经如此亲密。根本没有必要觉得害臊……”
他那伤痕累累的右手早就拆去了绷布,伤口处的痂条起了落,落了起,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阿苒强忍着怒意握紧了拳头。胸口微微起伏着。
司马珏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温暖的吐息微微吹拂着少女耳边的长发:“还是阿苒在畏惧着我呢?”
阿苒心中咯噔一下,僵硬着脸冷笑道:“我会怕你?”
司马珏笑得甜蜜而狡猾:“你当然会怕我,因为你知道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愚蠢任性的笨蛋。不过阿苒,”他轻轻吻了吻少女略微颤抖的耳垂,“我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哪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
阿苒猛地转过身,怒视着他道:“你才是那个一而再再而三骗人的人。装病耍人什么的很好玩么?嘴上保证了不会对我动手动脚,可你。可你……”她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脸上涨得通红,“可你却比动手动脚更过分!”
司马珏垂下眼帘,伸手捉起少女肩头的一缕长发,漫不经心的道:“那是我随口说的。作不得数。”
阿苒的脸色瞬间苍白。这句话正是菱纱在搜救船上问她会不会当真嫁给司马珏时她的回答,当下不由喃喃的道:“你那时候不是晕过去了,你怎么可能记得?”
司马珏握住她长发的手微微一紧,逼上两步,迫使阿苒不得不连连后退,直到背脊重重的靠在石壁上。司马珏右手撑住身子,将她圈在怀中。微微垂下眼帘望着她的双眼。
阿苒怔怔的看着他那琥珀色眼眸中自己的一双倒影。
司马珏看了她许久,才玩味的一笑,道:“不仅是这些,当初我快要溺死的时候,是谁奋力游过来给我渡气?遇到王叔他们的时候,是谁按着我的胸口。不断的亲我,把我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到了这荒岛上之后,又是谁给我伤药包扎不眠不休的照顾我?”他上前一步,鼻尖几乎相抵,长长密密的眼睫微微抬起。漂亮的唇瓣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是你啊,阿苒。”
阿苒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司马珏轻轻啄了啄她的唇瓣,柔声道:“我说过,除非你立刻就杀了我,否则别想甩开我。承认吧,你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救我,难道不是因为心里对我无法放下?或许你比想象中的更喜欢着我,舍不得我死掉,才对我这么掏心挖肺……”
阿苒的嘴角微微抽搐着,双手抵在司马珏的胸前,用力将他推开,咬牙道:“我可真后悔,早知道就让你去死了好了。”
司马珏被她推得连退两步,肩头正好撞在石壁的凸起上,只听“咣当”一声,那枚夜明珠已经跌在地上,碎成数瓣。司马珏闷哼一声,右手捂着左肩慢慢贴着墙滑了下去。
阿苒吃了一惊,她知道自己力气不小,这一撞之下,只怕他原本骨折未愈的地方又要裂开。司马珏说的没错,她就是没法对他狠下心。他的左臂为了救自己而折断过,右手为了替她引开鲛人被咬得血肉模糊,即使这些都不是她的本意,可欠下的人情终究是摆在那里的,她无法否认。那家伙只怕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每每将她撩拨到极限时,就故意装模作样的来逼她服软。
她已经上当太多次了,这一次绝对绝对不会心软。
阿苒深吸一口气,道:“我救你的原因,不过是不想欠下人情。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出乎意料的是,司马珏并没有阻拦她。
少年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微微垂下,玫瑰花瓣般娇艳的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你逃不掉的。
他在心里轻轻的说着。
……
对于在山洞里被连绵的大雨憋了几日的阿苒来说,走出那阴暗潮湿的山洞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海边细沙如雪,晴空湛蓝,碧波叠叠,偶有海鸟低飞掠过,带起阵阵涟漪。
阿苒的心情舒畅到了极点,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恨那家伙竟然将她的小皮靴当做垃圾扔掉了。虽说那皮靴泡足了海水。已经不能穿了,但总比光着脚走在树林里强。阿苒搔了搔头,为了与司马珏彻底划清界限,她并没有将他的含霜带出来。免得那家伙又以佩剑为借口,与她纠缠不清。
没有含霜,就没法制作木屐,只能先给自己编一双草鞋应应急。
之前她被司马珏拖着没法进深山打猎,此时见到漫山遍野的飞禽走兽,忍不住手痒了起来。或许是这荒岛上没什么人烟的缘故,野兽见了她也不害怕,只是好奇的看了她两眼,就各自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知道大家都不精明,她就放心了。
阿苒先从海边抓了一条鱼。用木桶兜上,又在山林中寻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找了块空地看了看风向,埋头刨了一个深坑,又在底部倒插了一些尖细的树枝。上面铺上柔软的藤草与落叶,勉强制成一个简易的陷阱;一面用藤条将鱼从口腮中穿了起来,一端绑在尖端已刨凸了的树枝上,自己则爬到了陷阱上方不远的树干上,以垂钓的方式将血淋淋的鱼吊在陷阱之上。
打猎对她来说,就好比吃喝拉撒的本能一般。
阿苒在树上埋伏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轻而易举的捕获了一只体型不大的狐狼。那只贪嘴的狐狼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挖下陷阱。正对着那条晃来晃去的鲜鱼垂涎。它在周围绕了两圈,没见到有敌人蹲伏,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谁知才靠近不到数尺,前足忽然一软,直接一头栽了进去,正好被倒插在底部的树枝刺入右眼。哀嚎了几声就不动了。
阿苒并不慌着下去收割,仍伏在树上静静等待。没过多久,浓重的血腥味又引来一只长约丈许的花斑白额巨蟒。她这回是倒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那条巨蟒出现得无声无息,如果是从她背后上树,直接给她来个回头杀。那可真是死得冤枉了。
那巨蟒沿着陷阱边游弋了片刻,慢慢往下滑去,阿苒若是手边有剑,定然能让它有去无回。可眼下她两手空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巨蟒将自己的猎物吞下肚去。
她之所以不着急下去收割,是想看看这树林里到底有那些可能对她造成威胁的野兽。考虑到要在此处生根扎营,就必须要先熟悉周围的环境。可谁来告诉她,这半个人影也没有的破海岛上怎么还会有巨蟒这样逆天的生物啊?
阿苒泪流满面的捶着树干。
不过话说回来,那巨蟒吞下狐狼也并非全是坏处。像这种体型的大家伙多数都是划分领地的,吃饱喝足之后,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就不会再进食了。在它的领地上生活,或许会稍微安全一些。
只不过……阿苒怀疑的望向那头倒霉的狐狼,这家伙的体型这么小,真的能满足的了它的兽欲么?
不管怎样,相比起来还是海边更安全些。
当初司马珏那家伙来山里采集露水,没被巨蟒吞下去,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如果自己要回到海边,就不可避免的会与他相遇。她几乎都可以预见到司马珏那家伙在看到自己时,会是怎样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了。
真可恶,那山洞明明是她找到的,为什么要让给他啊!
正在她悔恨万分之时,陷阱中又异变斗生。那头原本被阿苒以为已经死掉了的狐狼蓦地张开了大嘴,趁着其不备,一口咬在了巨蟒的咽喉处。那巨蟒亦是十分狡猾,虽然吃痛不已,它却并不挣扎。须知那狐狼生死关头,自然是倾尽了全力咬住不放,巨蟒越是挣扎,就越是撕扯疼痛,没准一带之下还会帮它脱离陷阱。
阿苒见那条巨蟒往下滑入更多的躯体,似乎企图用自身体重将那狐狼往陷阱底部压迫下去。那狐狼一只眼被树枝刺伤,之所以装死不敢动弹,最主要的原因是它跌下来的位置不好,稍微一动,树枝就会刺得更深。那巨蟒体型庞大,不过一会功夫,它就将狐狼活活挤死。
阿苒伏在树上看得冷汗淋漓,没有和人斗智斗勇都已经这么聪明了,还给不给人活路了?难怪这里半点人烟没有,就算有,估计也在它肚子里被消化掉了。
阿苒原想趁着巨蟒吞噬狐狼的时候,自己再悄悄离开。谁知那巨蟒却并不着急对狐狼下嘴,而是高傲的抬起头,将那双黄澄澄的眼珠直接对上了正准备偷偷溜走的自己。
少女心中不由咯噔一响,她清楚的明白这是狩猎者看向猎物的眼神。
阿苒 208 狩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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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巨蟒对自己的兴趣显然大于那头狐狼,看来与它一战势在必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那巨蟒不慌不忙的朝着阿苒所在的方向游弋而来,后者半弓着身子,心中虽然紧张到了极点,眼神却出乎意料的冷静。
其实双方距离并不远,阿苒占了居高临下的优势,但这个优势并不利于逃跑。那巨蟒在离她不到三尺的地方停了下来,此时的它只需要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能将她牢牢缠住,在她呼吸的时候不断收缩腹部,直到将她窒息。
阿苒鼻尖上的汗珠越来越明显,大敌当前,她却不敢轻举妄动。退后意味着胆怯,进攻意味着威胁,无论哪一种对她都极为不利。那巨蟒观察了她一阵,忽然身形暴起,张大嘴巴,露出那长而弯曲的牙齿,直扑向阿苒的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阿苒反手抓住木桶,眼疾手快的扣在了巨蟒的脑门上,自己则飞快的从树上跃了下来。却不想她的运气实在背到了家,那巨蟒失去了目标,长尾凌空一甩,正中少女的背心。阿苒顿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一个狗吃屎的姿态脸朝下摔倒在了地上。
木桶很快就被巨蟒甩碎,后者转身张开大口亮出獠牙,快如闪电般的朝她游了过来。眼看就在它要追上自己的时候,阿苒忽然抓住横过头顶的树干,一跃而起,平地翻身骑了上去,堪堪躲了过去。
巨蟒却不放过她,直接缠上树干追来。阿苒抓住蔓藤,开始和它兜圈子,她的身手灵活之极,那巨蟒几次险些抓住她,都只差了那么一点点。这是一场体力与耐力的消耗战,阿苒虽然冷汗淋漓,但那巨蟒也好不到哪去。它许久未曾进食。这么你追我赶下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它见阿苒油滑至此,索性退了回去,准备拿那头狐狼先垫垫肚子。
阿苒胆战心惊的看着它离开的身影。刚要舒口气,忽然身后的树叶丛中微微一动。阿苒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想也不想,直接便从树上跃了下来。那巨蟒好生狡猾,居然佯作败退绕后偷袭。
阿苒心中怦怦直跳,若是她反应再晚一些,只怕就是有死无生了。那巨蟒见偷袭失败,便悻悻的缩了回去。阿苒这回不敢再在原地停留,飞快的跃上树梢,连奔带跑往后跑去。却不想余光忽然看到泥地上两道深深浅浅的脚印。可不正是司马珏那独特的平底木屐?
阿苒顺着木屐前行的方向望去,发觉对方所行之路正朝向自己设下的陷阱。
糟糕!
那巨蟒抓不到自己,只能回去找那只狐狼充饥。若是与司马珏遇个正着,后果不堪设想。阿苒立即便朝司马珏过去的方向追去,没跑几步。忽然想到,若他被吃掉了,那巨蟒一年半载便不用进食了,自己也不用想方设法躲着他,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司马珏固然偏执得让人讨厌,但他并没有真正伤害到自己。甚至在她身体不适的时候尽力“照顾”了她……一想到这里,阿苒不由自主的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
算了,这种变态还是死掉比较省事。
……
少女阴沉着脸飞快的在林间穿梭着。
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恼羞成怒,就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去死,这种事情她果然还是做不到。
前方的风中送来淡淡的血腥味,阿苒的眼瞳微缩。越发握紧了手中的木棍,一面小心翼翼的爬上了树。不远处的陷阱边上,那条巨蟒正慢慢的将狐狼的尸身从深坑里拖了出来,一面张开大嘴从它的头部开始吞噬。
还好,司马珏没遇上它。
阿苒心里才刚刚舒了口气。就看到少年拖着含霜,慢悠悠走过来的身影。那双琥珀色的猫眼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却散发着一层说不出的压迫感。从他的角度,完全可以看到那头正在进食的巨蟒,可不知为什么司马珏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的眼中甚至连惊讶害怕都不曾有过,阿苒很少见到他如此凝重沉稳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视死如归一样。
难道他是想要去送死么?
阿苒沉下脸,心中暗骂道:“这个白痴。”她刚要下去拉他,忽然又忍不住想道,司马珏那家伙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去送死?真要想死,跳海跳崖哪一样不比单挑巨蟒来得轻松?没准这又是他的圈套,故意要逼自己出手。是了,这岛上就司马珏与她两人,那陷阱一看就知道是人为制成。司马珏定然是顺着血腥味寻了过来,看到陷阱之后就猜到她很有可能也在附近。他算准了自己不会坐视不理,才故意以性命作要挟。可就算她出手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阿苒心中烦乱无比,司马珏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还真有可能这么做。之前他徒手握住含霜,伤成那样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对自己的身体都能下得了狠手,难保不会做出杀敌三百自损一千的蠢事来。
那巨蟒显然也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立即便将吞了一半的狐狼重新吐了出来。那双澄黄的竖瞳森然注视着面前这个容貌昳丽手握长剑的美少年。
双方谁都没有贸然出手。
一阵微风吹起少年的长发。
忽然间,那巨蟒身形一动,司马珏的身形急退。只见一道银虹闪过,一人一蟒瞬间交换位置。
阿苒不由自主的张大了眼眸,这个姿势……
熟悉的身法,熟悉的剑招,正是何氏剑法的起剑式。
阿苒心中犹如雷劈,司马珏什么时候学会的何氏剑法?难道说他见过何意?
不,不可能。
可是这世上除了何意与自己,难道还有别人会使何氏剑法不成?
阿苒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当初在望天崖偷袭她与小谢的那个黑衣人,何琦。
看来司马珏也算是自己半个同门了呢。
少女的眼眸微微沉了下来。
司马珏在剑术上的天分出奇的罕见,至少以阿苒的眼光来看,不过一年光景,他与之前那个绣花枕头已经是天差地别,吊打同龄的熊孩子已经不在话下(→_→)。那家伙对用剑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不仅剑法纯熟,进退得宜,甚至连身法都……不,身法还是比不过她。她毕竟手足俱全,不像他那样天残地缺。
可恶,怎么感觉自己被比下去了。
虽然正式学剑的时间与他差不了多少,但阿苒好歹有过相当的基础,当初何意还夸过她天分了得,毕竟她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可怎么看司马珏那家伙都不像比她弱的样子,还有他那个内力是怎么回事,开挂了吗?
阿苒越看越心惊,但很快她又发现了司马珏那隐藏在凌厉攻势表象下的弱点。何氏剑法讲究的就是快准狠,对敌多数都是一招毙命。司马珏右手受伤。握剑越用力,伤口就越容易崩裂。高手过招之时,一处细微的变化,都有可能导致身法上的失误。饶是司马珏对剑法的理解逆天,他也不可能在双手受伤的情况下。一剑就让那巨蟒身首异处。拖得时间越长,对他就越不利。
眼看那巨蟒长尾一扫,正中他手臂,将他手中的含霜击飞时,一只手飞快的从树上伸了下来,抓住少年的衣领,用力将他提了上来。那巨蟒一口咬住了他脚上掉落的木屐。吞下去片刻后,又立即吐了出来。
司马珏死里逃生,脸上却出奇的镇定,一面用力抱住少女的腰身,将脸埋在她颈窝里,低低的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卧槽!
一不留神又上当了。那家伙果然是装的。
阿苒的嘴角微微抽搐,不过眼下她可没工夫和他搭话,只是拽着他的右臂朝含霜掉落的方向拼命奔去。
那巨蟒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阿苒的出手显然彻底激怒了它。人在盛怒之下往往会做出超出理智的事情,这头巨蟒也不例外。
它顾不上自己饥饿难耐。凭着一股怒气在后面紧追不舍。那巨蟒全速追击起来,速度并不比她慢上多少。就在阿苒几乎都能感觉到背后的腥风时,司马珏忽然将她往外一推,翻身飞起一脚踢在了巨蟒的前额。
阿苒借着力道就地一滚,将含霜抓在手上。此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拿到含霜,杀掉巨蟒。
眼看那巨蟒就要收紧司马珏的身体,一道剑光打斜里激射而来。巨蟒长及丈许的身躯剧烈的摆动着,头部却被一柄长剑从眼睛贯入,直接钉在了树干上。
这一剑气贯长虹,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堪称完美。这是她进入何氏剑法的第三层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剑合一。阿苒双手握住剑柄,浑身上下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凌厉的一剑,可对她来说,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了一种穷极毕生精华的无力感。
阿苒拼命的喘着气,大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此时的她正全身心沉浸在对刚才那一剑的体会上。
忽然,一只染血的手从背后伸了过来,轻轻的将少女的腰肢环住。后者这才从失神中惊醒过来,低头瞧见自己又被那家伙黏上,不由咬牙道:“我数到三,你如果还不放开……”她话音未落,后颈处已被对方温柔的落下一吻。
这个混蛋!
阿苒涨红了脸飞快的转过身来,正要将他用力推开,司马珏却已经抢先晕了过去,大片的鲜血从他身下溢出染红了地面。少女这才惊愕的发现,少年的右腿不知何时已被巨蟒咬下一块肉,露出森森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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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209 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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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吹起少女的长发。阿苒抱膝坐在山洞口,闷闷不乐的盯着眼前跳跃的火光。身边的司马珏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中,大量的失血导致他的唇色发白,秀丽的眉峰无意识的微微蹙起,使得他看起来意外的柔弱温顺,甚至如同一只迷途的小猫般惹人怜爱。
等等!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阿苒垂头丧气拨了拨火堆。她之所以千里迢迢把他从山上背下来,不过是怕大量的血腥会引来更多未知的危险。带着重伤昏迷的司马珏在不熟悉的深山里过夜,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而丢下他一人,自己拿了含霜离开,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给个痛快仁慈。
山洞里的小溪可以帮他清洗伤口,但同样因前几天大雨导致地下水上涌,洞穴潮湿得根本不能住人。好在今夜海边的风并不太大,阿苒将床铺从山洞里面抱了出来,又从附近的林子里砍了几株胳膊粗细的树枝,用藤条绑住,再挂上毛毯围在其四周。司马珏的伤在右侧大腿靠近膝盖的位置,原本骨肉匀停的长腿上蓦然少了一块肉,想一想都让人觉得疼痛万分,难怪那家伙直接就晕了过去。阿苒烧了热水,替他将伤口清洗干净,小心翼翼的涂抹上所剩无几的金疮药,又仔细的绑上绷布,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坐到了火堆边上。
那头巨蟒乃是大补之物,蛇肉被熬成了羹,此时正架在篝火之上,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蛇皮则被小心的剥了了下来,取其中韧性最足的一段,用含霜去鳞制成了弓弦,其余的部分则与那狐狼皮一起给自己缝了双新靴。因那巨蟒曾吞噬过狐狼的半截尸身。导致部分皮毛受损,两相掺合之下,只勉强够一人的份。在经历了这巨蟒之灾后。阿苒总算是认栽了。眼下司马珏这幅样子,一时半会根本就不可能离得开人照顾。既然横竖都要绑在一起。她也懒得再与他分清你我,作为打猎的主力,她需要优先保证自己的装备配足。至于司马珏,反正他腿伤成这样,根本不可能下得了床,就先光着脚熬几天吧。
阿苒将狐狼的腿肉用盐先腌上,倒挂在树下风干,虽说岛上食物充足。但多准备些终归是有备无患。若是再遇上连绵大雨的日子,也不用顶着大雨出门觅食了。阿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四周,海边固然比山上树林里要安全得多,但天气稍微寒冷一些,山洞里就显得阴寒潮湿,被褥里都是湿冷湿冷的。司马珏腿上少了块肉,这样的环境显然不利于伤口愈合。他若能早一点好起来,自己也能早日放心的离开。
她想得固然美好,可现实却是残酷的。到了第二日,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司马珏的伤情恶化了。
尽管阿苒尽可能的使用开水煮沸的绷布。盐水消毒,他的伤口还是严重感染了。一连数日,司马珏高热不断。右腿肿得和小山一样高,整个人也憔悴得不成样子。即使如此,当他醒来看到阿苒还在自己身边时,那双琥珀色的猫眼里顿时笑意盈盈,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痛苦难受。他的嗓子早就被高热烧坏了,沙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阿苒喂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他连粥都喝不了,只能喝水。还是那种烧得有些发苦的白水。司马珏却一点都不在意,仿佛自己正品尝着世上最好的美酒。少年看向阿苒的眼神快活到了极点。眉眼弯弯,反而看得阿苒心里有些难受。
司马珏一天中大多数时候都是昏睡着。阿苒要去采药狩猎都不敢走远,生怕会有野兽对他不利。她每天要忙着烧水换药,还要尽可能的制作更多的木桶木盆来晒盐。没有青霉素,她只能依靠人工智能给出的建议,用1%浓度的盐水来给他做基础消毒。眼下阿苒手中只有一口陶锅,除了烧水做饭,还要给绷布消毒。一天下来,火就没有熄过。相对于山林中,海边的风势还是有些大,阿苒用石头堆了一个简易的炉灶,防止好容易烧起来的火被海风吹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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