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良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鸢时
“夫人?您没事吧。”靳昭成等了良久都没等到严夫人的下一句话,不禁担心地问出声。
严夫人忽然被拉回神,眼神再次严厉起来,戒备地盯着靳昭成,幽幽了一句,“如今二郎登基,四海安稳,恺之也娶妻生子,若兰芝能在身边,我倒也没什么遗憾了。”
“只要夫人一句话,我就死,也要把兰芝带回来!”靳昭成知道兰芝的事,心里也很气愤,可惜他也只能按兵不动。
“别提什么死不死的,我现在还不想要你的命。”严夫人对靳昭成动不动用生命下赌感到不屑,“兰芝为了她兄长才和亲的,这个人情自有恺之去还,你没资格代替。”
靳昭成被她得脸上有些讪讪,只好选择沉默,只听严夫人嗤笑一声:“她当年能逼死夫君,现在自然也一样能拿恺之的命当赌注,若不兰芝,或许我们严家就绝后了。”靳昭成抿唇不语,当年的事他也责任,所以静静地听着严夫人话。
“我不要你起兵造反,也不要你杀人放火。二郎二郎,她她,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严夫人着,表情变得凛然冷漠,“她当年绕了那么大一个圈,拖了那么多人下水,就为了把端明皇后拉下台。如今天下依旧秦家的天下,她不会甘心就这么收手的。”
“她把柔婉嫁给徐家,看似拉拢徐家,其实也想制约徐家。可徐家却把女儿塞到我家里来,呵!想必他没忘记当年怎么把夫君杀死,以为把女儿塞过来就能当还债,他真太天真了。”严夫人得咬牙切齿,面上露出凶狠的眼神,和她平时慈眉善目的样子截然不同。“我要你去把徐家和贺家撩拨出间隙来,我要他们狗咬狗,让她彻底绝望!”
靳昭成看着面孔因仇恨变得扭曲的严夫人,迟迟才问道:“夫人要把她的事昭告天下吗?”
其实,严恺之早就知道当年害死严素的人谁,或许有人要怪背后告密陷害的小人,或许有怪御史太过冲动武断,可谁知道他们也都只棋子,真正的主谋安坐在京里,谁都挑不出刺。
“昭告天下?那谁还能服二郎,二郎的江山不稳,恺之也好不到哪里去。”严夫人看似无奈,“我不能杀她,但我可以让她绝望,让她想要的永远得不到。我忍了这么多年,顶着这个她恩赐的名头,还得在她面前赔笑讨好,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只怕我死后,也都没资格面对严家的列祖列宗,更没资格面对他。”
“夫人,请允许我事成之后,以死谢罪。”靳昭成对严夫人的恨感到阵阵心疼。
哪料严夫人讽刺道:“等事成之后,你要死不死,与我何干。”她心里蓦地一震,“夫君的死,有你没你都逃不掉的,以前的事你别提求我原谅,我都没机会求他原谅了。”
这句话得她一阵揪心,眉头久蹙而无法释怀。
“或许等我死的时候,会考虑原谅你。”严夫人闭眼深叹。
“夫人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看着严夫人神情绝望,靳昭成有些激动。
严夫人睁开眼睛,倩然一笑,“我活那么久干嘛,怕污他名声不够久吗?你知道吗,他的清白不被贺家毁的,被我毁的。”被诬陷可以洗冤,可她却他永远的污点。
若严素在天有知,也绝对不会要这个耻辱的爵位,可她不行。她拒绝不了,她必须顶着个名头才能护得了年幼的儿女,明知道夜里会噩梦醒来,她也得强颜欢笑活下来。韶华她为了替严素积德而吃斋念佛,而韶华错了,她只为自己洗脱罪孽才信佛的。
严素的死,贺家有份,徐家有份,靳昭成有份,她也有份,偏偏被人以为主谋的汪家才最清白的。
名门良婿 第255章 外室
靳昭成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有人瞧见他进了兴勇侯府,却没人看见他什么时候离开,去了哪里。等小六子来报的时候,却他出京城的时候了,韶华被这个神秘的来客扰得有些心烦,正准备和严恺之提起时,却得到一个惊天的消息。
柔婉和徐子昂闹翻了,而且掀屋顶的那种闹翻,韶华不禁好奇后院那位要知道了,会不会跳出去帮忙。
“夫人,我听小六子,站在公主府门口都能听到里面叫骂声,据砸了不少花瓶瓷器,有人看到从府里运了整整两大车!哎哟我的妈呀,可得心疼死我了,那白花花的银子喂!每一个都得比我身价都高!”幼菡捧心得一脸惋惜,恨不得过去捡几块拿回来粘一粘,不定还能折旧卖个价钱。
韶华正好笑看着她捶胸顿足的模样,忍不住插嘴道:“那不人家拿个花瓶来换,我就可以把你送出去?”
幼菡打了个激灵,立刻换上讨好地笑脸蹭到韶华面前,“夫人,那您可千万不能换,要换了就亏了。”
韶华忍住笑,认真地:“不会啊,你不比你身价还值钱嘛,拿个不值钱的换个值钱的有什么不好。”
幼菡扭曲着脸,暗恼自己搬石头砸到脚,初荷也掩嘴轻笑,不打算帮忙解围。看着幼菡哭哈着脸,委屈眨巴的样子,韶华终于也禁不住乐呵了起来。
看到韶华开怀一笑,幼菡也想被鼓舞了一般,更卖力地表演起来。
“好了,别贫了,你还没,公主府到底怎么回事呢。”韶华揩去眼角的泪花,笑得肚子都有点疼,也不知道不肚子里的宝宝也跟着欢乐起来。
话题拉回正经道上,幼菡表情也收敛起来,特意压低了声音,显得神秘起来。
“听驸马养了外室,被公主知道了。”幼菡的话引得初荷一声惊呼。
“怎么这么快?”而初荷的话却让韶华不得不侧目。
因为初荷并不“怎么会”,而“怎么这么快”,好像事情都在意料中似的。初荷被韶华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道:“我、我也听的,好像驸马一开始就不乐意娶公主。”
“你听谁的?”韶华有些意外。
初荷喏喏地回答:“我听问兰的。唔,忆柳告诉问兰,其实徐郎君,就驸马爷心里对七娘子有意的,不然也不会留她在府上住那么久。”
一想到初荷她们并不知道锦华已死的消息,韶华就忍不住抿紧双唇,显得有些沉重。
幼菡以为韶华想到以前的事,心里不舒服,连忙用眼神示意初荷就此打住。“夫人,这都别人家的事,咱们不想这些了。您肚子饿不饿,要不我去给您弄点吃的来?”
韶华听了,抬起头看着幼菡,心里有些感动,摸摸肚皮,好像真的有点饿。她讪笑地对幼菡点点头,幼菡捂了嘴,笑着给韶华欠了欠身,顺便拉着初荷出去话。
看着她们嬉闹地相携离去,韶华嘴角也垂了下来,总觉得心里闷闷,好像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忽然,肚子动了一下,韶华一惊,笑着摸了摸肚皮,“宝宝不在担心阿娘啊?放心,阿娘没事的。”可,韶华嘴上这么,肚子里的孩子却躁动不安起来,一个劲地翻腾。换做平时,只捎她安抚几下,肚子就会安静下来,可今天确实发了疯似的,连续在肚子里转了好多圈,动到韶华都觉得不安起来。
“宝宝,你怎么了?你别乱踢。”韶华被踢得有些心慌,一个劲地抚摸着肚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肚子会怎么捣腾,算算日子,也不像要出生的时候。正巧初荷幼菡两人又同时走开,韶华捂着沉闷的胸口,一手支着椅子,勉强把自己撑起来,准备出去唤人寻容嬷嬷过来。
没想到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柔婉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韶华一个茫然,只见柔婉三步并作两步走,冲了过来,伸手就要扇韶华的脸。好在韶华身手还算敏捷,立刻就擒住她的手,这一抓稳,心也定了下来。眼神一凛,把柔婉看得有些愣,显然没想到韶华反应这么快,竟然就接住她的巴掌。
可柔婉依旧不肯罢休,见一手被她钳住,二话不就扬起另一只手。韶华接不住,急急一个低头,又躲过了柔婉的攻击。韶华这下也跟着火了,她顺势一推,把柔婉推了出去,她一个踉跄,跌下了台阶。
“李韶华,你这贱人!”柔婉开口第一句话竟然破口大骂。
韶华把手放在总算平静下来的肚子,心想原来刚刚孩子的不安在提醒她,这么想倒也温情了不少。可听到柔婉这不客气的话,韶华冷笑一声,“公主这话可得讲理了,无端端跑来别人家找事,打人不成就该骂口,宫里真好教养。”
“宫里好不好教养,也比你们李家教养好!”柔婉怒红的眼睛显然哭过了。
“那你该去李家,这里兴勇侯府!”韶华一怒,吼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乍看之下,一个挺着七八个月身孕的妇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娘子,不知情的还以为韶华在欺负人,不过围观的人都兴勇侯府的人,自然没人敢这么想。有醒目的人已经急忙往外赶,跑去搬救兵,公主莫名其妙地跑来自家找女主人挑衅,这事还真不他们能解决得了的。
“呵!你以为当了侯夫人就了不起,我告诉你,你们李家就没出过一个好人,个个都……”柔婉骂得起劲,根本不管韶华的一头雾水。
“住口!”
“柔婉!”
两个怒喝声同时响起,韶华抬头一看,严夫人早已闻信赶来。
看到了救星,韶华瞥了柔婉一眼,挺着肚子,急急朝严夫人走去。刚给她欠身,严夫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让人扶着她站到一边。而她自己则稳步走向柔婉,见她面有愧色,严夫人脸色甚难看。
柔婉对严夫人心中还略有敬畏的,毕竟一个连母亲都礼让三分的人,即便自己贵为公主,柔婉对这个姨母也不敢高声。严夫人却厉声道:“公主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欺负我媳妇身怀六甲,这传出去,对公主名声不好。”
听到严夫人一开口就把关系划清,柔婉急红了眼,气呼呼地道:“姨母,你怎么不问问你媳妇做了什么好事,我这名声早被她毁了。”
严夫人冷声维护:“那你倒她什么时候毁了你的名声,据我所知,她连踏出大门一步都没有。”
听到严夫人对自己的偏袒,韶华也忍不住对柔婉讥笑了一下,柔婉气得大嚷:“她记恨我把心如嫁给恺之哥哥,指使她庶妹去勾搭驸马!”
韶华闻言,心头一震,顾不得林氏阻拦,站出来了一句:“请公主慎言,舍妹不久前刚刚过身,死者为大,请不要污了她的清白。”听到韶华的话,连严夫人都忍不住回头,可见韶华一脸严肃,不像在谎的样子。
柔婉哪里肯信,指着韶华的鼻子大骂:“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李七娘和驸马孤男寡女共同生活了半年多,后来才送回李家,你敢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猫腻!”
早知道柔婉一定会拿这段事出来项,韶华不怒反笑,“公主既然知道那么多,那怎么不去打听打听,李家最近在净因寺做法事超度的。七娘生前连亲家都许了,若想公主的那样,哪有人家敢要。”韶华口气坚决,字正腔圆地逼问得柔婉有些站不住脚。
韶华走到严夫人面前,给她端端正正行了礼,“阿娘,媳妇方才在家里坐着,公主无端端跑到上门,一来就喊打喊骂,还侮辱舍妹清白,请阿娘务必替媳妇做主。”
严夫人并不清楚韶华和柔婉之间有什么过节,但向来护短的她自然分得清,此刻的亲疏远近。
她转过头,看着柔婉,缓声道:“公主的家事应该回宫中找太后评理,我这里连娘家都算不上,请公主移驾。”
“姨母!”被想来都疼爱自己的严夫人这么冷淡拒绝,柔婉气得直跺脚。
严夫人瞥了她一眼,道:“你若真认我这个姨母,就更该回去,连个男人都管不住,你有什么脸跑我家来欺负人。就算李七娘勾搭了驸马,那你应该找李家算账去,和五娘有什么关系了。”严夫人的话让韶华傻眼,有些想象不出平时看似端正温婉的严夫人居然会出这样的话。
显然,柔婉也被严夫人的话给愣了,她半晌回过神,看着目瞪口呆的韶华,用鼻音“哼”了一声,又一次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韶华被柔婉的出现和离去都闹得莫名其妙,敢情她把这里当皇宫了,来去都看她性子的。不过,以她刚刚的脾气,想来徐子昂在公主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就算没有锦华,养外室也早晚的。只柔婉的话让韶华陷入了无尽沉思,李家才刚刚传出锦华的死讯,徐子昂就在外头养了外室,这会不会太过凑巧了。
“柔婉刚刚没伤着你吧?”严夫人捧着她的脸,左右端详了一下,依旧白白嫩嫩,没有任何伤痕,又捏了捏她的手,生怕哪里受伤。
韶华有些感激,连忙摇头,“阿娘不用担心,我没事。”幸好没人看到她那么神勇地挡住柔婉那两招,否则还以为她被什么上身呢。她只担心柔婉这么气呼呼地跑回去,会不会回头找她算账。
严夫人确定她真的没受伤,才叹口气,“没事就好,你回去收拾一下吧。”
韶华有些茫然,“收拾什么?”
严夫人看着她,不满地嗤笑:“柔婉来家里闹这么一茬,你又顶了她的嘴,宫里不可能不管的。”她被宫里随召随到已经习惯了,就有些担心韶华身怀六甲。
韶华委屈地扁了扁嘴,“我又没招惹她。”明明就柔婉来找茬,关她什么事。
严夫人摇头,“谁让她公主。”就算韶华刚刚挨了柔婉的巴掌,宫里照样会喊她进去问话,何况韶华让柔婉踢了板子。严夫人想了想,看着韶华,“你李七娘过身,真的吗?”
韶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前不久我二嫂和我的,但因为七娘未出门,所以这件事不好声张。”
严夫人若有所思,但没有话,只吩咐闻风赶来的初荷她们给韶华收拾行李,别等宫里传旨时措手不及。果然,还没等到严恺之回来,宫里就已经备下轿子在兴勇侯府门口,等着接她们进宫。
“去通知侯爷,让他尽快进宫接我们。”严夫人临走时对英罗吩咐。
名门良婿 第256章 不好的预兆
韶华心里觉得很憋屈,明明自己在家好好养胎,忽然就被柔婉找上门惹事。她不过正当防卫,顺带为李家辩护了几句,却得被叫进宫问话。她对皇宫的印象极差,每次进来都没好事,也不知道这一次会发生什么事。
从下了马车,严夫人就拉着她的手,看她被马车摇得脸色青白,低声对她道:“等会见了太后,你就什么话都不要,要晕要吐都可以,你孕妇就做出孕妇该有的样子,其他的事交给我。”韶华根本没注意听严夫人在什么,反正不用等见到太后,她现在就想吐。
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对皇宫也特别排斥,下了马车,刚刚坐上步辇,肚皮就折腾个没停,不管韶华怎么安抚都没用,就好像刚刚柔婉来之前一样。
韶华苦笑地想着,如果严恺之此刻在旁边就好了,冲着这孩子和严恺之抬扛的习性,至少可以让她安生一点。
从宫门到寝宫这一路韶华几乎吐着过来的,苦的抬撵的宫人们。尽管他们已经努力放慢脚步,让韶华坐得更平稳一些,可这一路马车的折腾,岂这几步路可以缓解的。
不过,因为韶华的不给面子,贺太后也只好先安顿好她们,随后再让她们去觐见。
韶华几乎被人抬下步辇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一触到枕头,也不管不家里,立刻就沉沉睡了下去。等到她醒来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眼帘依稀只见昏黄的灯光中有个人影坐在她床边。
“醒了?”严恺之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地问道。
“我回家了?”韶华迷迷糊糊地问。
“没有,我们在宫里。”严恺之重重叹了口气,他忽然接到英罗的消息,吓得立刻就跑进宫。
可后宫岂他随便能去的,只好辗转去求弘弋的口谕,哪知弘弋正跟大臣在御书房议事,严恺之也不好硬闯。就这么候在房门口,直到御膳房的内侍端了晚膳过来,严恺之主动接过晚膳,代替内侍进书房伺候,弘弋这才知道严恺之在外头等候已久。
一听完严恺之的话,弘弋也没顾上吃饭,带着他过来给贺太后请安。美其名要过来陪贺太后吃饭,其实就让严恺之夫妇、母子能见上一面。
韶华她们走得匆忙,身边一个丫鬟都没带,就连容嬷嬷也没跟进来。严夫人倒习惯了,宫女们也认识她,所以谁来伺候都不问题。奈何韶华个孕妇,一个照料不周,随时都掉脑袋的事,所以没什么人愿意过来。韶华昏睡之前,似乎看到个熟悉的人影,喊了一声“瑾素”。
瑾素也有些意外,韶华竟然还记得她。既然韶华亲自点名的,瑾素自然就留下来伺候韶华,还有另外三名年纪稍长的宫女一起。
直到严恺之过来的时候,韶华都陷入昏睡之中,已经有太医过来请过脉,直舟车劳累,并无大碍。
若不弘弋阻拦,天色不早,而且韶华如今昏迷不醒,不便行动。否则严恺之早就带着她们回家去了,哪会留到这么久。尽管他嘴上不,可心里把柔婉给记住了,外带柔婉塞进府的徐心如。
而柔婉进宫告状后,除了严夫人婆媳,自然少不了的驸马徐子昂。本来派人去找驸马的外室,可待他们去的时候,却扑了空。这公主的家事,严夫人懒得插手,就连弘弋也都不开口。徐子昂被贺太后训斥了几句,似乎闹了一些不愉快,但最后还好声好气地把柔婉哄回家。
只,柔婉捅了篓子,自己回去了,韶华这个受连累的却只能待在宫里。
“我想回去。”韶华委屈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严恺之好笑地抚摸她的脸,“现在太晚了,明早天一亮,咱们就回去。”
韶华想了想,只好点点头,“那你会留下来陪我吗?”她记得当初她被诊出怀孕的时候也住在宫里,可严恺之却每天晚上等她睡觉后就离开,直到她起床梳洗才见到他人影。起初她还以为严恺之只早起而已,有一次半夜醒来才知道,原来严恺之都不和她一起休息。
“我会等你睡着了再走。”因为这里后宫,于情于理,他都不该留下来过夜。只不过仗着严夫人和贺太后感情深厚,他和弘弋又情同手足,所以对于进出后宫要比其他人更频繁一些。
“可我睡不着了。”她昏睡了半天,哪里还有睡意。
严恺之叹了口气,只好:“我陪着就了。”
韶华挣扎要起身,严恺之急忙扶着她站起来,塞了个枕头垫在她背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公主忽然就跑来家里闹事,不过我都没有招惹她,只不过推了她一把,她自己没站稳就跌坐在地上。”
严恺之伸手抵着她的唇,摇头示意,“事情我都知道了,太后也过了,不会责怪你。”
韶华心里才宽了宽,“那为什么还要召我们进宫,驸马养外室又不我给找的。”
严恺之看着她,顿了一下才:“李家七娘死了,但据我所知,驸马养的外室正李七娘。如若不,那就两人长得太像了,心中谁都不知道哪一方在谎。”
韶华似乎早有预料,扁了扁嘴,“祖父他们都七娘死了,那就死了,法事都办了。难道还会唬人不成?”看到严恺之不语,她撇嘴道:“就算没死,李家也没这个人了。”
严恺之似乎被点醒,释怀一笑,“那也,法事都做了,哪里再生多一个李七娘出来。”就算锦华没死,李家这么做,显然也跟锦华断绝了关系。或许早有预料锦华的行动,要不然就真的出事了,否则李家不会这么绝。
韶华似乎和严恺之想到一处去了,不过她更肯定的,锦华没死,而被李家断绝了关系。她可不信一个好端端的人,忽然就病逝了,而且还死在回乡的路上,不定那回闾阳的马车上根本就没锦华。这么一想,韶华反而豁然开朗了,也明白柔婉怎么会这么肯定徐子昂养的外室就锦华。除了自己,就没有一个人能更像自己了。
不知道算不算现世报,韶华心里忽然有些小得意,谁让柔婉闲着没事给人找添堵,这回让她也常常堵心的滋味。只不过可怜了锦华,摊上柔婉这么一个主母,只怕得做一辈子外室。
忽然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横竖“锦华”已经死了,而且当初她又不没劝过,自己的选择得自己去承担。
“今天要你在就好了,他快把我给踢散架了。”韶华的话让严恺之忽然回了神,只见他错愕了一下,然后温柔地抚着她的肚子,韶华忧心道:“不发生什么事了?太后拿李家出气了吗?”
严恺之摇摇头,“没什么,你别想太多。”
韶华举起双手,啪地一下,贴着严恺之的脸,捧着拉近自己,口气认真地道:“不许瞒我,我要听真话,你刚刚分明在走神。”
被一针见血戳破心思,严恺之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确实在走神,想了很多,有多罗传来的消息,也有平洲的消息,以及早上李斯晋才跟他提起,汪家的人回来了,要他小心点。严恺之看着这个交往不深,永远一副读圣贤书,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反笑道:“你怎么不先担心李家,不定汪家这回冲着你们来的。”
李斯晋看着他,轻轻一笑,“你的目标比较明显,你顶得住,我们也就放心了。”
严恺之扬起眉,“敢情你拿我给李家当挡箭牌?”
李斯晋摇摇头,“你五娘的挡箭牌,只有你顶住了,她才能安全。”
严恺之不由得沉默了下来,他刚刚确实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一双紧拥着他的小手,以及和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这天下已经不汪家能重来的天下,我总不能把天下姓汪的都赶尽杀绝。”
李斯晋顿了一下,笑答:“那也,你有信心就好。我们李家也从不怕什么汪家,不过谁当家就跟随谁罢了。”
严恺之明白李斯晋的意思,也忍不住叮嘱道:“与其担心汪家,你们还不如小心平洲。”
徐贺的结姻让平洲顿时变得躁动起来,各处都开始大动土木,兴修牌坊,还打算建一座与京城凌烟阁相仿的承德楼,专门记载平洲的伟人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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