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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良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鸢时
以琛听她口气冷淡,面子有些挂不住,压着心中的无奈,厚着脸皮道:“五妹妹说的是,只不过,先前五妹妹答应过给我们写一幅字。即将考试,想藉五妹妹的墨宝涨涨运气。”
韶华没想到他寻了这么个由头,自打外出回来,她早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如今听以琛这么说,她倒有些不好意思。“我倒把这事给忘了。要不,我写完让幼菡送过去?”
“要是方便的话,现在写也行。”看韶华敛了笑容,以琛有些紧张。
幼菡打量着韶华眉头起伏不定,脸色沉重平静,显然就是对以琛毫无兴趣。想着先前所犯的失误,幼菡壮了壮胆,走上前,对韶华轻声道:“五娘子,不是说要请燕娘子过来吗,要不我现在去催催?”声量不大,正好让以琛听到。
韶华眼睛亮了亮,不由得对幼菡刮目,故作淡定道:“也好,顺便告诉燕绥姐姐,以琛哥哥在这边,让她快些过来。”幼菡得到主子的肯定,立刻高兴地给他们行礼,匆匆忙忙地离去。伸手招来初荷,让她把文房四宝都挪到院子来,然后才对以琛道:“孤男寡女,不便请以琛哥哥进屋,还请以琛哥哥见谅。既然以琛哥哥不嫌弃,那我就在这院子写字吧,只是不知要我写什么?”
言语间,已经有两个小丫鬟搬出一张黄花梨夹头榫书案,牙板墙呈卷云头状,四足壮硕坚实,纹理清晰可辨。初荷将笔墨纸砚一一罗列开来,选了一块香墨,细细研开。韶华取了笔,沾了墨汁,停在案头看着他。
“写什么都好。”以琛见韶华手执他送的紫毫笔,心里一阵惊喜。
韶华顿了一下,不再过问,提笔而下,奋笔疾书。一手执笔,一手提袖,微微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行云流水间十分优美。以琛看着她秀气的面庞上沉静肃穆,目光如炬,人淡如菊,不禁有些出了神。
韶华一共写了两幅对子,分别给斯晏和以琛,都是寓意高升,不分主次。索性又给绾华、燕绥、锦华都写了一副,旁的人问起,也不会觉得她顾此失彼,有失礼仪。
看韶华全神贯注地写字,以琛走上前,从初荷手里接过香墨,替她磨起墨来。
“好书法!”以琛由衷地称赞。
韶华这时才发现他离自己竟是这般近,字已写成,来不及停笔,顿了一下,一滴墨汁跌落,毁了一张字帖。见韶华神色不悦,正要揉掉,以琛急忙拦住,道:“五妹妹别扔,这张送我罢。”
“这张已作废。”韶华不解地说道,“以琛哥哥要来作甚?”
“今天下闻云卷体已稀罕,一笔一划都是千金难买,更何况是五妹妹写的,就算胡乱涂鸦也是珍贵的。”以琛如视珍宝地将字帖拿过来,感叹道:“先前在悦源茶楼听人说起,严侍卫欲以千金寻缡纭夫人的《地藏经》,五妹妹这笔法怕是以假乱真都不为过。”
“你说什么?”韶华一愣,急急追问。
以琛被她的急促声调吓到,以为不悦,辩解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五妹妹这字写得极漂亮而已。”
“不是,我是问你上一句。”韶华有些紧张。
“就算涂鸦也好?”以琛一头雾水,应该不是这一句吧。
“不对不对,你刚刚说严侍卫?严恺之?他怎么了,你见过他吗?”袖中粉拳攥紧,脸上绽出明亮的风采,一双翦水秋瞳熠熠夺目,直直地看着以琛。
以琛被她殷切热情的眼光打量得有些赫然,心中小鹿直撞,尴尬地别开眼睛,点点头,“见过几次,但没交谈过,只是共一处喝茶罢了。”严格说起来,只是擦肩而过。
但这样的信息对韶华来说,已经够让她兴奋不已,原来离严恺之可以这么近,她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殊不知,因兴奋而洋溢幸福神采的模样落入旁人的眼睛,几乎让人着迷。
“那我、我要是帮忙抄一份《地藏经》,以琛哥哥能帮我交给他吗?”忽然间,韶华觉得以琛看上去十分亲切,对他说话也温柔了许多,“听说兴勇伯夫人也擅琵琶,一直心神向往,不得拜见。若能替夫人抄写地藏经,我也是心甘情愿的。”韶华笑得眉眼温柔,脸颊微微扑霞,齿白唇红,胜似国色天姿。
韶华牵强的说辞对以琛来说都是真理,看她明眸皓齿,神采焕发的模样,他不忍心说不。
“那得等我考完才能出去了。”以琛被她一双充满期待的汪汪大眼注视得不敢正视。“要不,五妹妹先抄着,等我考完,再带你出去。”
“真的吗?以琛哥哥你太好了。”韶华一扫方才的冷淡和阴郁,几乎都要高兴地跳起来。
以琛根本无心顾及她说的话,只觉韶华笑容明亮,亮得让他心猿意马。





名门良婿 第45章 隔房如隔山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燕绥的及时到来解救了以琛的无所适从,斜眼打量着向来都胸有成竹,意气风发的兄长,竟然在韶华面前神色躲避。这让她打心眼里好奇起来,张望着屋檐下的书案和笔墨纸砚。韶华不等她开口,一脸灿烂地迎上来,“燕绥姐姐你来得正好,以琛哥哥想寻你,结果走错院子不好意思说,反倒跟我讨起字帖来了。”
一句话便轻飘飘地把以琛出现的原因带过去。
“哥哥也真是的,连这个也走错,不会是故意的吧。”燕绥走过去,用手轻轻碰了以琛,一脸坏笑地望着他。
以琛被她看得面子挂不住,转过头,瞪了她一眼,燕绥鼓着腮子,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韶华察觉气氛不对,轻咳了一声:“燕绥姐姐,我针线上有几处不懂下针,正想请教请教你呢。”
以琛寻到台阶,便接了话,“你们有事就忙着去,我该回去读书了。”说着,抱拳就走,燕绥不死心地喊道:“哥哥,你还没说寻我什么事呢?”以琛忿忿地回头,燕绥吃定以琛不会在韶华面前欺负她,笑得可得意了。
送走了以琛,韶华这才松口气,打定主意等下就去找凌氏,让她把守门的妈妈给换掉。虽说在李家内宅,传不出什么话,可像今日这样,她留也不是,赶也不是,还白白浪费了几幅字。只不过,看在他送来了一个好消息的份上,韶华决定对以琛好些,兴许她的幸福还得靠他帮忙呢。
韶华吩咐丫鬟收拾东西,带着燕绥进屋来,正要去拿绣篮,装模作样问几句。
不料,燕绥先声夺人,“五妹妹,你觉得我哥哥如何?”
韶华斜睨一眼,“精神不错。”初荷已经叮嘱小丫鬟上茶,韶华不去看燕绥,只悠闲地喝起茶来。
燕绥翻了个白眼,挨着她身边坐下,“我不是问你这个,你瞧见没有,他对你可好了。”韶华一顿,“何以见得?”燕绥抿了一口,被烫了一下,把杯子放回案几上,一脸认真地对韶华道:“哥哥对人客气冷淡,可是对五妹妹倒温声细语,就是我也甚少听哥哥这般温柔说话。”
“哦,那定是燕绥姐姐时常惹以琛哥哥生气吧。”韶华的答非所问让燕绥很是不满,她眼尖地瞥见燕绥发髻上的珠钗,“四哥哥对燕绥姐姐也不错。”
燕绥立刻慌了脸色,连忙摆手:“哪有,四哥哥总是爱跟我斗嘴,他对你们才不错呢,时常对我说起你们姐妹的好。”
“四哥哥常常跟你说话吗?”韶华听到话题一转,配合地换上谄媚的笑容。
“是啊,我们每天都,咳,我每天去给六姑姑请安时,总是会见到四哥哥。”燕绥警觉地收住话头,“五妹妹,我与你说句交心的话。其实我知道哥哥心里是有五妹妹的,就是对三姐姐也未曾这么好。从咱们那一次出门,哥哥自己掏钱给五妹妹买笔时,五妹妹就该知道了。”
“我会告诉阿娘,让账房把这笔账送回去的。”韶华点了点头。
燕绥没好奇地说:“五妹妹是真害羞,还是假不知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燕绥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考试在即,燕绥姐姐难道不是更加担心四哥哥和以琛哥哥的功课吗?”韶华一句话把燕绥给问住了。看凌氏每天都带着绾华,战战兢兢地替未来的大女婿吃斋拜佛,就是刘氏也不再迎客,而改成在屋里念经。
现如今,凌氏基本是没空搭理她的,除了念佛之外,还要盯紧绾华学习理家。好在绾华自小就跟着凌氏身边,学习也快,只不过若不是绾华提醒,凌氏差点又把韶华给忘了。嫡女和庶女的区别,还有一处就是嫡女都是大户人家的正头大大,嫁过去指不定就得碰上账本,而庶女更多是当姨娘,自然就不必沾手。
姐妹俩手挽手迈进熹园时,就听到凌氏的咆哮声。两人互望一眼,面面相觑,心中暗道不知哪个不知死活地又踩着凌氏的尾巴,这阵子她脾气特别容易暴躁。
“这笔帐又是怎么回事!”凌氏将厚厚一本账册甩在桌子上,站在堂下,一名四十左右的男子陡地打了个哆嗦,原本蜷缩的身子更是默默低下头,不去跟凌氏对望。“养你们这群废物!这都第几次了,我跟你说过,以后再说有这种账,就领着他们去煦园。次次都挂在这边,一年下来,收的租都不够他们开销!”
账房委屈地低头不语,两头都是主子,他能说什么。是领着他们去煦园,可是刘氏轻飘飘一句,“账房先垫着,回头煦园再补上。”他能说不吗?他可以拒绝吗?细算起来,煦园还是大房,只不过李良勋有官职在身,便把家中田地铺租都交给李勋卓夫妇。这主子之间都调和不了的事,他一个小小账房能冲多大的脸。
凌氏骂完还不解气,依依不饶地捡起账本,又摔了一次。这次摔得远,直接飞到门口,把刚进来的女孩们吓了一跳。
“阿娘,这是怎么了,大老远就听到您的声音。”绾华看到账房可怜兮兮的求救眼神,对他点了点头,“张叔没事就先下去吧,我们和阿娘有事要说。”账房张叔感动地险些跪下,忙不迭给凌氏和两个娘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韶华弯腰捡起地上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的细碎账目看得人头晕,随意翻了几下,通篇记得都是煦园。
看到两个娘子到来,满屋子的丫鬟都松了一口气,莲香感激地给她们福了身,连忙出去给她们看茶。“崔妈妈呢,怎么就莲香一个。”韶华张望了一下,好奇地问道。
绾华抿了抿唇,低声说:“崔妈妈回去替书语相看了。”
“书语要嫁人了?”韶华吃了一惊。
凌氏看了韶华一眼,口气已经缓了不少,“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你姐姐要是过门,书语含章都是要带过去的。”崔妈妈显然不希望女儿以后跟着做妾,早早请了命,把书语先行配人,待绾华出门时正好当陪房嫁过去。若是再往后一点,绾华有了身子,还能帮忙带带孩子。
凌氏知道崔妈妈的打算,也同意她的想法,自己已经被苏氏给惹烦了,不希望女儿出门后也要整些妻妾纠纷。难得的是,英华郡主府上风气甚严,藩二郎屋里也就两个通房丫头,手脚干净,并不会闹出幺蛾子。凌氏自己遭过的罪,自然不想女儿也一样,所以相郎君时,屋内丫鬟的人数品性也都了解得极为清楚。
“哦。”韶华卖乖地点点头,把账本递过去。凌氏一看到账本,怒气又起,吓得她那账本的手放也不是,收也不是。绾华接过她手中的账本,顺手帮凌氏收拾凌乱地账本,不解地问:“阿娘,你到底是在气什么,账房偷懒吗,还是记错帐了?莫不是哪个管事妈妈偷了水?”
“是煦园吧?”韶华看着两人不约而同地望过来,无辜道:“我刚刚看着账本上记得全是煦园的账。”
凌氏沉着一张脸道:“当初说的倒是好。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你爹爹既然不当官,那就把家中田地铺租全部交给他。我还以为这是多慷慨的事,现在看来就是给他们白干活。”莲香端了茶水上来,绾华结果茶杯,递给凌氏。一边便给她顺气,一边道:“怎么会是白干活呢,这账本条条目目不都写得清清楚楚嘛。”
“你懂什么!你大伯和大哥哥每个月的月俸都不入账,全都煦园自己压着,可他们的点滴费用全让账房出。逢年过节的情礼往来,整个李家上下的月银,四季衣裳吃住用度,哪一样不是账房给。”凌氏拿过账本,翻了几页,指着上面白纸黑字说道:“你们看看,这几页,还有这些、这些,全部都是煦园的帐。这襄阳侯六十大寿贺礼就算了,什么郡王家的娘子及笄要送礼,什么将军府的庶郎君娶媳妇,什么张三李四升官调任要送礼。他们都不把银子当银子,以为银子自己会生孩子。”
韶华被凌氏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不合时宜地笑出声,立刻遭了绾华一脚。
她委屈地看着绾华安慰凌氏,心中腹诽,李良勋和李斯晋自己的月俸自然是交给自家管着,哪有上交到账房来,这又不比李老夫人当家的时候。再者,既然二房打理家中事务,那大小琐碎自然都归凌氏管。
“阿娘,这不都一直是这样嘛。你总没理由让大伯和大哥哥的月俸都拿给我们吧?”绾华说中了韶华的心声,斜眼看她点头如捣蒜,细声骂她一句:“狗腿子,就会应声。”
韶华不以为意,嬉笑地蹭过去,可是凌氏却还气得发抖,“以前?以前更惨,你爹爹还三头两日地大手笔买东西送去浣思苑。家中田地铺面就这么多,一年下来总共能收多少,算都算的出来。我就算不贪功,不算人头,平着分三份,煦园早把他们那份给花光了。多出了的,自己不肯出,还指望着按人头算,把焘园的份给划过来。”
听到这里,韶华和绾华都不由得惊讶出声。“这、这怎么可以。”焘园如今就剩旁氏一人,二郎李斯年尚未归家,按份额来说,焘园确实存的底最厚。
“怎么不可以,每次都有名目。这回把刘家两个都算进煦园,为了给他们考试,没少填了补品汤药。燕娘子住的那院也花了好几百两,才捣整出这个样,就别说四郎动不动出门,到处赊账,每个月都得给他还上百来两银子。”凌氏越说心口越疼,“只怕这么下去,我连给你们姐妹俩的嫁妆底都得赔出去!”
姐妹脸互望一眼,没想到斯晏这么阔气地带她们出门,原来全由家里撑着。
“那,不能和伯姆商量一下吗?”韶华小心翼翼地问。
“商量?我多说几句,你爹爹都要嫌我心眼小了。”凌氏扶额叹息,沉默了半晌,摇头道:“罢了,从下个月起,各房各院全都减三成月银。今年地里已经时运不济,怕是年底收成也不如往年好,再这么下去,这个年都难过了。”




名门良婿 第46章 战争,凯旋
秋闱是初九开考,一共考三场,一场三天,一直到八月十五。所以从初五开始李家的百川阁就算是放假了,为了体贴考生,中秋安排得很低调,一致决定等放榜时再一齐庆贺。凌氏脸上挂着笑,心中却腹诽着所有扯脸扯皮的好事都让刘氏顶了去,而她却是背了个克扣月银的黑锅。
不过想着未来的女婿也要赴考,凌氏还是掏了私底,办置一些滋养补品还有附赠了绾华亲手做的一个香囊送去。绾华羞涩地责怨凌氏不该这个时候送礼,郡主家岂会缺这些东西。
凌氏听了不悦,骂她没眼神:“她家有是她家的事,咱们送是咱们的事,按你这么说,宫里更是应有尽有,那官员还上贡什么。”
韶华常常觉得凌氏说话极有智慧。就是脾气冲了些,嘴巴不饶人,心眼小了点,又死要面子,其他的样样好。理家是一把手,算账也是一把手,礼节客套方面的更是拿手。刘氏到底是沾了丈夫和儿子的光,所以不用出门,也会有人赶着来抬举。可是凌氏可不同,不管是达官贵人也好,挑夫走贩也好,只要她乐意,没有人结交不了。
可韶华就好奇了,明明是一个交际能力这么强的人,怎么就跟李勋卓有扯不完的矛盾。
百川阁的考生们都回家复习,夫子倒也没闲着,因为李家还有一个不用赴考的学生。所以在秋闱期间,夫子便全心专一地教导斯陌读书,而斯陌的聪明伶俐也让他赞不绝口。
据说百川阁教书的柳先生曾是李阁老的门生,文笔甚好,也曾是二甲前茅。只是性子怪了些,因看不惯官场作风,做了两年官以后就借口丁忧,隐姓埋名到处给人教书。不过因为性子乖僻,教了半年左右就被辞退。如是几次,他自己也烦了,就到处游荡。后来被李阁老发现,便带回家让他教习两个年长的孙辈读书。
不知过腻了游手好闲的日子,还是感激李阁老的知遇之恩,柳先生自改名为柳百川以后,就全心投入到教学之中。也不知道是李家两个郎君天资聪颖,还是柳先生教导有方。当金榜之上,两人同得一甲时,柳百川也顿时声名大噪起来。但他深知旁的人也只是贪他虚名,根本就受不了他三两头就犯情绪的性子,任凭高价聘请,他也雷打不动,更放言直到李家再无郎君赴考才肯离开。
既然请不动,只好送上门,所以百川阁才会让学子趋之若鹜。但这进百川阁规矩也是柳先生定的,李阁老对他是睁只眼闭只眼,放任自由,反正只要他课堂认真教习,私底下谁没个怪癖。
相对于李家四个郎君,外加一个附学的。大郎李斯晋只能说先天聪慧,后天勤奋,想考不中也难。二郎李斯年先天遗传不到什么,毕竟是嗣子,但胜在勤学苦读,眼光独到。而作为应届考子的四郎李斯晏,确实聪明有余,但定性不足,上课调皮捣蛋把柳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自是不在话下。
柳先生曾道若遇不到明君,李斯晏这种人定难高就。这句话有没有传到煦园,谁都不知道,但柳先生明显发现那段日子他的饭菜丰盛了许多。至于刘以琛,以柳先生的性子他便是爱理不理,反正他也不差这么一个学生。只是年方十一的李八郎让他仿佛看到第二个李斯晋,秋闱期间,简直把斯陌捧上天。各种赞美之词源源不断,笑得凌氏的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李勋卓看到儿子能得柳先生称赞,也倍感光荣,待在熹园的时间也更长了。
“先生怎么还不回来啊,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韶华已经把容嬷嬷送的那本古曲都给练了一遍,就连她最不喜欢的《思春》《昭君怨》也都练了十几回。
初荷看着韶华百无聊赖地样子,忍不住掩嘴轻笑:“三娘子倒是怕先生回来,五娘子怎么这么想着上课?”
“因为没事做。”鉴于凌氏习惯性地将她遗忘,韶华也见怪不怪,正好省了轻便。
中秋当日考完最后一科,刘氏早早让人在贡院门后候着,自己也叮嘱厨房赶紧设宴给两位考子庆功。哪知厨房被凌氏数落了一顿后,不敢轻言答应,支吾着让刘氏跟凌氏说一声。刘氏立刻虎下脸,自己才是这个家的长媳,想给儿子和侄子做顿丰盛的晚饭都得看下人眼色。厨娘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说厨房用度都被凌氏控制住,实在负担不起刘氏开的单子。
刘氏立刻风风火火地跑来寻妯娌说话,凌氏正在教两个女儿看账,看到大嫂的脸色,也猜中**。
“大嫂,怎么有空过来,四郎已经考完了吗?”凌氏笑问。
“四郎要是回来,都得饿死了。”刘氏甚没好心情。
凌氏故作惊讶,“怎么回事,难道是厨房偷懒?这群作死的下人,先前就大手大脚,随意挥霍,险些连下个月的账都给花掉。被我说了一顿,倒摆起架子来了。大嫂不必生气,我这就去骂他们。”说着凌氏就要起身,刘氏自知她说了那么多都是指桑骂槐在说她奢侈,凉凉地说:“今日到底是中秋,虽说老爷子尚未归家,可今夜也不能天冷清,四郎和琛郎在贡院里这么久,也不知受多少苦,怎么也得给他们添几道滋补的。”
韶华看凌氏很认真地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忍不住想笑,被绾华瞪了一眼,只好抿紧双唇。
“大嫂说的是。不过大嫂放心,这事我早就准备好了,一等他们回来就会有人送参汤甜品过去,不会饿着他们的。”凌氏的话让刘氏很是气愤。
“弟妹倒是懂得节俭持家,可节俭也是有度的。咱们又不是吃不起的人家,何必处处刁难人呢!”刘氏冷声道。
凌氏也变了脸,凉凉地说:“是啊,咱们也不是吃不起,只是这个家一切用度都靠着那几亩地,几个铺子。不知大嫂知情否,今日时运不好,地里收成不多。大郎先前也来过信,说是辖区受灾严重,也不定年底能不能回京述职。”一提到长子,刘氏心头一跳,气焰才小了许多。“眼见二郎也要回来了,老爷子今年也是留要回来,四郎若是高中,明年还要春闱。这么一折腾,再不节俭,怕是这个年都过不下去。二老爷又不是当官,没朝廷俸禄,我一个乡下妇人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诶,我寻死着要不等老爷子回来,我禀明后,把这个家还给大嫂打理。到底大嫂才是长媳,我不过是二媳妇而已。”
听到凌氏要撂担子,刘氏吓了一跳,她早就过惯清闲生活,也看到凌氏的手段,自知不如她有魄力。如果她真的撂担子不做,怕是这个家在她手上更不如凌氏处的好,倒是可就要闹笑话了。
立刻换上笑脸,哄了几句好听的,然后就借口离开了。
韶华摇头叹息,刘氏果然是个富贵命,进门后有强势的婆婆理家。婆婆过身后,便指名把家担交给凌氏,不管是出于偏心也好,出于信任也好。这个家交给凌氏始终比交给刘氏要让她走得安心些,李阁老辞官后,乐得清闲,独身更倾心于到处玩游,根本无暇打理子孙事。
“去年中秋三娘子还去沐郡王府逛灯,今年便是冷冷清清。”初荷叹了口气。
“就咱们府里冷清而已,听说二皇子打了胜仗归来,外头可热闹了。”幼菡听到她们的谈话,正好捧着石榴走进来,看到她们怏怏的模样,笑道:“我听书语说,当日捷报送达时,街上的人不提有多高兴。圣上忧西南的事,宫里的八月十五过得比咱们还冷清。这宫外也就不敢大肆庆祝,如今打了胜仗,圣上高兴,底下的人也高兴。唔……好像是今日他们就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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