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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青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老雅
青鸢重重喘了口气,胸口却还不停起伏着,苍白的小脸已经因为接连变故,吓得冷汗涔涔。都是她曾经最亲近的人,却成了今日陌路亡魂。
“鸢鸢,别怕,我在这里。”
干净如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要融化开的宠溺。青鸢却浑身一个颤抖,看向不远处浮现出的男子俊影,眼眸一闪,一滴泪就滚了下来。
“方陵朔?你活着?你从不咸山逃出来了?你有没有伤到哪里?”青鸢抛出一股脑儿的问题,眸子里又惊又喜,连笑都不知该如何笑。
“鸢鸢,说好了的,腌酸黄瓜可不得赖没了。”方陵朔的身形堙没在雾气中,恍恍惚惚看不明晰,唯独声音像流过夜色的清泉,顷刻就将人湮没。
青鸢刚想点头,却忽地想起这个男子是好美食好清闲吃了她好些豆腐的不正经夫子,自己曾没命的想躲避他。如今这态度,莫名的流泪,显得她和他甚亲密似的。
她忽的有些尴尬地红了脸,转身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心里暗骂自己脑子不正常。待恢复了一脸的嫌弃和清冷,方转头冷声道:“方陵朔,从哪儿来打哪儿回。”
“好。”方陵朔竟然无一丝拒绝和碎嘴,淡淡浅笑,身形就渐渐模糊,隐入雾气中。
可瞬时之间,那影子忽地就满身鲜血,一滴滴的血像溪水样不停淌到地上,发出的微响砸得青鸢耳膜阵阵发痛。
青鸢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眼前恍若又浮现出了不咸山那日惨景,尸横遍地,仙山湮血。唯独一袭素衫公子,风度佳佳,温柔的掩住青鸢的湮没,让她在他构建的世界里安然静好。可是从他身上流出的鲜血,却让青鸢觉得溺水般,绝望的压抑和难受。
“方陵朔!不要不要!你给我活着!我不会放过你这个淫贼!大蟑螂!”
青鸢只觉得心口被谁抓住了般,让她脑子里一片片空白。她突然有些后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去了不咸山。
为什么那时满身血衣温柔抱着她叫她不要看的男子,不能再一脸不正经的站在她面前,对她不正经的笑,让她狠狠的骂他,狠狠的揍他。
狠狠的瞧着他,像只蟑螂般,在自己身边,赶也赶不走。
可是那嫣红血衣的俊影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慢慢的虚幻消散,再没有看青鸢一眼。
青鸢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他消失,仿佛整个世界突然就安静得可怕。没有他来纠缠自己,没有他和自己拌嘴,没有他像只苍蝇般晃悠在自己眼前。
她突然觉得,些些落寞。





吾名青鸢 第206章 百生罪
“该死的方陵朔,等我找到你,定要取你项上人头!”青鸢呆呆的立在原地,嘿嘿的低低笑了声,像梦呓一般,像往昔一般,骂着、怪着、嫌弃着,那个陌上君子无双。
修养兄长不在了,爹爹沈岐不在了,桓夜不在了,该死的方陵朔也不在了。
青鸢觉得像做了场梦,梦醒后,自己还是沈府的小小姐。她恍惚的勾了勾嘴角,往四下瞧了瞧,想找到那些熟悉的音容。
倦怠般的悄寂无生,残忍般的孤身一人。
她像整个人都被抽空了般,燕尾般的眼睫毛阖上,整个人软软的就倒了下去。
可就在那一瞬,一双手臂牢牢的将她抱住。四下白雾顿时消散,露出了此地原景,只是一方石林。初秋的天气,晴空万里无云。
青鸢抬眸,一方青玉面具映出眼帘,那双隐没星辰浩瀚的眸平静无澜,静静的勾勒着青鸢面容的线条。
“昆仑公子?”青鸢荒忽呢喃。她本能的眉头一蹙,就要去按腰际的莫邪剑。
没想到昆仑公子只是静静按住了她的指尖,略带轻蔑的微眯眼,轻飘飘的道:“现在的你,能杀了我?”
方才那幻境中,青鸢只觉得自己像经历了三生三世,所有细小的情感都被残忍的挑出,一丝丝放大切割她的神智。
倦态、委屈、痛苦、惘然,所有的感觉一齐涌上她心头,让她只得愣愣发呆,一时竟有些辨不清现实和幻梦。
但是眼前的男子,是曾经妄骗她至论道台,害得一干噩梦的罪魁祸首。如今他语调轻柔,深处却是骇人的冰冷与威压。
青鸢眸底敌意渐浓,却苦于浑身无力,只得死死的盯紧了昆仑公子,丝毫不敢放松。
“你中了奇毒百生罪。识海混乱不堪,几近崩溃。若要杀我,先医好伤。现在的你,还不够看。”
昆仑公子察觉出青鸢的敌意,淡淡言道。
青鸢忽然想起程小湖的赌局,百生罪。这个毒怕就是她所下。就不知道昆仑公子为何又要救她一番,她和程小湖,到底算谁输谁赢。
但她唯一知道,眼前的男子很是危险。危险得让她浑身僵硬,在他的怀里动也不敢动。
也不管青鸢如何思量,男子自始自终,神色冰冷无波。他一把将傀儡娃娃般的青鸢横腰抱起,召唤出一柄桃木剑。脚踩木剑,素衫翩翩,往某处行去了。
浮戏山。秋风萧萧送落木,满山红叶似火。明镜样的天空,传来雁阵的长唳。
一处厢房内。瑾瑜美柱,雕梁画栋。玉石镂花的地砖,千年绿檀的翘头案,屋角几个丈许的翡翠莲瓣花觚供着一枝金桂,数日不凋。整个屋子其华美精巧,简直不输大魏皇帝的寝宫。
青鸢自从被昆仑公子救走后,就在这浮戏山这处宅子里养伤。她似乎是因了百生罪,识海受损,头痛欲裂,很多记忆都凌乱不堪,不得不感叹此毒绝妙。
而程小湖再没有出现过,昆仑公子也既未加害她,也没来过问。只是日日派来个道士,用道诀为她祛毒。衣食用度都有道姑送来,自然都是绫罗绸缎山珍海味。
尽管如此,青鸢却不敢放松警惕,毕竟是昆仑公子的地盘,而他对她的意味不明。莫邪剑日日不离身,她更是逮着空儿就从道姑口中套话,该如何逃出去。




吾名青鸢 第207章 浮戏君
正躺在榻上胡思乱想,房门忽地一开。一抹素衫身影走进来,手里提着几个东西,自顾坐在了窗前的一方软榻上。
青鸢心里一惊,本能的握住莫邪剑,戒备地坐直了身子,冷声道:“昆仑公子,小厢房待不了贵客,公子请回罢。”
女子的话带着浓浓的敌意,昆仑公子却并没有瞧青鸢一眼,只是把手里一堆器皿堆到地上,俨然是草药、砂罐、小碗一类。似乎是要煎药的架势。
男子的沉默让厢房内的气氛顿时显得压抑。青鸢的眸底杀意一闪,趁其不备就要去掏怀中符箓,可指尖刚碰到符箓,就听得男子淡淡的声音传来。
“等你伤好,再来杀我。”
轻飘飘的话,将生死当成玩笑。青鸢却明白,只有绝对的强大和实力悬殊,才能这般淡然。至于现在的她,能伤昆仑公子几分,青鸢实在是觉得,自己怕都碰不到他的衣角。
心下虽有两分泄气,但青鸢立马就镇定下来,将眸底的杀意细细隐匿:“百生罪,这毒只有公子可解?真是让鸢开了眼界。”
昆仑公子不甚熟练的摆好撑杆,用黄铜秤一两一两的秤着数十种药草,目光专注像是普通的民间大夫:“此毒是小湖新制。除了她和她主子,你以为天下有第三个会解的人?”
青鸢有些尴尬的回过头,半晌又挑眉问道:“公子既然屡次妄害青鸢,又何必屡屡救吾一命。莫非是当着玩物养着,想杀就杀?”
女子冰冷的话并没有让昆仑公子有丝毫动容,他只是淡淡应道:“本公子心情不好,杀之,心情好了,救之。”
轻飘飘的话,冰冷又霸道。透露出一个上位者,那肆意生杀的绝对实力。
青鸢想说的话都被噎了回去。公子无双,檀衣如秋。却宛如沉睡的修罗,眨眼间就可取她性命。
青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勾了勾唇角道:“公子救我,想必心情好了。那敢情公子帮奴一个小忙。否则奴咬舌自尽,坏了公子好心情就不妙了。”
“哦?”昆仑公子又斟上一杯酒,容颜平静。
“帮我寻找方陵朔。”
时隔数日,青鸢如何打听,都没有得到方陵朔的消息,唯一的方法就是寄望于这个强大而神秘的昆仑公子。方陵朔生死不知,她实在是无力去猜测可能的结局。
“一个凡身肉胎的夫子,早就丢了性命。”昆仑公子不在意地应道,眸色却些些加深。
哐当一声,青鸢蓦地拔剑出鞘,横在自己脖颈上,偏偏笑靥如花:“公子是明白人,凡事都讲交易。或是打听一个凡俗夫子,或是破坏公子尊贵的好兴致,哪个划算,公子也不考虑下?”
昆仑公子的眸色愈深,白皙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挑弄着青碧色的药草,格外美艳魅人。
“有意思。本公子应了。”
简短的对话后。厢房内又陷入了古怪的安宁。
青鸢收剑入鞘,垂眸瞧着那珠灰销金彩缎锦被上,用银线挑绣锦鲤莲花,数百只锦鲤竟无一只同样,或翘首或摆尾或跃水,栩栩如生不一而足。一朵桂花从窗外飘进来,落到那莲花池间,竟似勾起了一池涟漪。
耳畔传来拨弄黄铜秤的微响,男子的轻柔呼吸,秋风吹拂起他及腰的墨般黑发的轻声,一切似乎,安宁静好。




吾名青鸢 第208章 一炉药
不知过了多久,青鸢实在耐不住性子,抬眸四下张望。目光却在触及窗下那男子时,瞬时就再无法移开。
他盘膝坐在那里,檀色织锦樗蒲绫衫子如水淌开,一朵朵桂花从窗外飘进来,落在那衫子上,暗香袭人。一顶青玉面具,难掩其无双风华。似辰星堕入凡间的眼眸,低头深仇抬头妖魅的下颌线条,丝丝墨法勾惹秋风微微飘展。
他并没有觉察到青鸢,只是专注的一两两秤着药草,不时看两眼方子。由于不熟练动作很是缓慢,落到竹荐上的每一星药草,都会被他细心的拾取回来。冰雪般干净而修长的食指,抚摸过精致的黄铜秤,美得令人窒息。
细致、耐心、优雅,每一个动作都是耐人品赏。难以想象这名动天下深不可测的昆仑公子,就在这么认真地学着煎药。
而他身后,是暗紫色的檀木窗楹,窗外一爿山原,红叶似火秋桂飘香宛如大师画作,而那男子便是从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一切都美得,些些不真实。
青鸢不禁咽了口唾沫,耳根有些发烫。她连忙轻咳了一声,迫使自己恢复常态,深吸了口气道:“百生罪乃是仙家奇毒,难道公子不是派了道士以道法,每日为鸢解毒么?又何必学那凡俗的医馆般,煎些什么草草药药。”
仙家毒,必然不是俗世草药可以解的,不然昆仑公子也不会连日派了道士来。
昆仑公子细心的把飘入药草里的桂花,一朵朵拾出来,头也不抬道:“俗世草药,亦有妙用。”
青鸢瞬时应答不上来,只得静静的倚在榻边,瞧着男子煎药。
昆仑公子一朵朵挑出桂花,把它们一朵朵盛放在一个冰玛瑙小碗里,冰清金黄,甚是好看。继而,他又不慌不忙的把称出来的草药,一一择选用数十个玉碗装放。凉性的盛蓝宝石镂花碗,温补的盛砗磲雕莲碗,和中的盛羊脂玉嵌珠碗。
数十个各色金玉宝碗一字列开,价值连城美艳无比。只是这一过程就耗去了两个时辰。
青鸢等得浑身都僵硬了。她从不知这煎药还有这么多讲究,简直是美轮美奂的一场表演。美则美矣,可她却是等得甚是不耐烦。偏偏昆仑公子又不说一句话,看上去倒是耐心十足不慌不忙。
“公子若是真心想为鸢解毒,就不必这么繁琐费时。煎药半个时辰足矣,公子莫不是在拖延时间,等着鸢毒性发作当场暴毙?”
女子的话带着不耐烦的火气,昆仑公子却神色淡然地应道:“本公子惯用道法治伤解毒,未曾这般煎过药。”
青鸢压住心底的怒气,一把翻身下榻,大踏步走到他身边,伸手去夺砂罐:“本姑娘倒是会一点,就不麻烦公子了!”
没想到还没碰到砂罐,就见得昆仑公子指尖一动,一道淡淡金光兀地将青鸢指尖弹开。青鸢被吓得退后三丈,反射性的拔剑出鞘。
可昆仑公子就像没看见一般,依旧从容而缓慢的称药、引水、点炉,戒备地拿着剑的青鸢,觉得自己反倒可笑了。可她也不敢动弹,保持着随时杀攻的姿势,在男子面前站了又一个时辰。
直到她两腿酸痛,昆仑公子才刚刚引水如炉,放进一拨草药。青鸢的警戒顿时变为了怒火,她一步踏上去,用莫邪剑去挑那个煎药的砂罐。
“昆仑公子!青鸢自己来煎药!不然等到公子煎好,得到明日去了!”




吾名青鸢 第209章 一炉药
秋风萧萧,金桂暗香。男子的面容依旧冰冷而平静,他动了动指尖,周遭顿时出现了水纹般的金光,将青鸢挡在了外面,无论用符箓还是莫邪剑都破不了丝毫。
青鸢又气又怒,可凭她的道行,又丝毫奈何不得。只得瞧着男子像个没事儿的人似的,用半个时辰选了根紫檀木象牙箸,用三个时辰以小火煎药,用五个时辰一遍遍过滤残余的药渣.。
青鸢叹了口气,盘膝坐在结界外围,闭目假寐,默念着道诀权作复习。耳畔传来小火扑扑的声音、草药翻滚的声音、男子指尖微动、均匀而平静的呼吸、窗外秋风如丝、桂花飘落在男子的檀色衫子上。
如此,安静、宁和。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
直到药香溢满整个屋子,男子道:“好了。”
青鸢睁开眼,见得也是夜幕沉沉。这一场煎药,竟是花去了整整一天。
而昆仑公子竟然神色从容丝毫不倦,将面前盛着药汁的缠丝白玛瑙锦花碗向青鸢推来,青玉面具后的双眸,有一丝异样的神采。
觉察到肚子咕咕叫,盘膝而坐的双腿都已经麻木,青鸢没好气地刮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冷笑道:“公子屡次妄害青鸢,这煎了一天的药,也不知会让鸢如何个死法。”
女子话里的刻薄与嘲讽,让昆仑公子的眸色些些加深。屋中寂静了片刻。他忽地拂袖起身,推门而去。
自始自终,一言未发。而那耗时整整一天剪出的药汁,还呼呼的散发着热气,药汁里漂着一朵秋桂花。
青鸢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中了奇毒百生罪,只能赖着浮戏山的道法续命。至于她和昆仑公子的怨结,只能等她伤好了,再做打算了。而方陵朔还生死不知,程小湖现在也没露面,桓夜更是音信全无。各种事涌上心头,加之西界独行以来,她各种遇险艰辛辗转,独身一人在一群道家高人和仙家中苦苦支撑,却连一宫一阁一轩楼的边儿都没碰到。
各种思量下,她不禁心下委曲,心里莫名的一软,初秋的凉意缕缕渗入心底。一滴泪已在眼眶打转。桂香暗袭,一室静默。
初秋的晚风生凉,庭户枝影横斜。绿纱窗被吹得吱呀响,青鸢动了动冰凉的四肢,起身想去关上窗扇,忽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影子闪过。绿纱窗下便多出了一个胭脂瓷仕女图小瓶。小瓶里传来清淡的药香,似乎是道家丹药,品质不俗。
“谁?”青鸢陡然一惊。黑乎乎的夜色中秋风呼啸,枝桠凌乱。她心下骇然,拔出莫邪剑,运起轻功,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
青衫身影隐没在花枝夜色里,莲足飞速的点过,毫无声响,宛如在夜林中疾行的小兽。一双凤目死死的锁定了不远处逃离的黑影。
“刷——”一声微响,二人距离已不足十步,青鸢掏出一张符箓往剑刃上一贴,轻吟道诀,莫邪剑金光幽幽,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黑影刺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黑影陡然转身,亦是用一柄贴了符箓的宝剑,哐当一声挡下莫邪。莫邪闪了几个旋儿,重新飞回青鸢手中。




吾名青鸢 第210章 故人归
秋风萧瑟,夜色生凉。两抹人影相对伫立,宝剑寒光凛凛,划破了夜色一线。
青鸢的眸底精光熠熠,握住莫邪剑的指尖丝毫不敢放松。能闯进昆仑公子府邸的人,想必道行惊人,她甚至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昆仑公子派来的。毕竟,昆仑公子妄害她多次,也不是不可能。
“药,可解毒。”男子开口了,声音嘶哑难听,深处却又含着一抹熟悉的意味。
云霰散开,月光隐约描绘出男子的身影。身形颀长,黑发如墨,面容上似乎是带着人皮面具,身上却是一袭嫣红的衫子,在夜色中无比妖娆鬼魅。
青鸢蹙眉。她瞧不得男子是谁,但现在看来他对自己没恶意,她不禁迟疑道:“你是谁?”
这一问仿佛是丢进湖心的石头。男子的眼神顿时变得幽微起来,或悲或喜或哀,复杂的情绪想被搅乱的涟漪,让男子的身体都微有颤抖。可他到底是没应答上什么,只是任月色一寸寸晕凉他的身影。
青鸢动了动莫邪剑,微眯了眼:“公子为何要给鸢解药?为何知道鸢中了奇毒?”
话音刚落,青鸢只觉得耳畔风声呼过,不待她回过神来,便觉得苑中玉石砖地上,那朵朵落桂花纷扬飘浮在空中。夜色浓重看不清颜色,只见得朵朵似萤火,流转着九霄蟾宫清辉。
青鸢一愣,以为是道法攻击,反射性地迅速掏出符箓,正要念咒。又听得男子一声低笑,漫天落桂花忽地聚拢凝聚为一柄长剑。
落花为身,剑气暗香,剑尖赫然对准了青鸢的方向。
青鸢瞳孔缩了缩。心下危机立生,熟练地扔出一把符箓。这落桂剑的诡异,使得她不敢大意,一来就用上了以道证道。
“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符箓瞬时散发着圣洁的金光飞刺出去,一碰上落桂剑,剑身立马溃散,重新化为漫天纷扬的桂花。而符箓则金光不减,一直飞出十丈轰——的一声,打坍了一堵苑墙。
青鸢还要用符的手愣在了半空。那落桂剑竟然没有丝毫攻击法力,纯粹是被符箓撞破,是以符箓才金光不减,穿过剑身攻击上了苑墙。
她迟疑的看向红衣男子。先是赠药,又是凝出把纯粹“观赏”的落桂剑,不禁猜测男子的身份和来意。
可瞬时间,青鸢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被撞了一下不自觉往后载去,旋即一只臂膀环住了她腰肢,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什么时候,你对我的戒备这般浓了。”
声音含着一分落寞,五分哀然。青鸢整个上半身都往后仰去,偏偏红衣男子扶着她腰肢,就让她这么悬着,这种姿势,让她的腰与腿都酸痛不已。她用符的右手被男子抓住,她只得冷冷的逼视着男子,怕他陡然之间的出手。
“就算容颜改,亦不识故人归。可惜可惜。”红衣男子自嘲似的咧了咧嘴角,一袭红衣似绝望的曼珠沙华。
他扶起青鸢,抓住青鸢右手的手,细密又温柔地锢住了青鸢后脑勺,逼青鸢瞧着自己。
二人面容的距离不足两寸,身躯相贴,毫无缝隙,宛如最亲密的恋人。青鸢能感受到男子的呼吸扑到她脸上,细密的痒,她戒备又冰冷的神色倒影入男子的瞳仁,那是一双似无边暗夜、宛如来自地狱的瞳仁。




吾名青鸢 第211章 故人归
片刻的寂静。一滴泪兀地,从青鸢眼角缓缓滑落。
“就算容颜改,你的眼睛,我又怎会认不出。桓夜。”
桓夜的眸色深了深,嘶哑的声音一笑:“是。是小姐的桓夜。”
青鸢的泪流得更加厉害,宛如当年在崤山贪玩摔了跤后,跑到他怀里大哭的小女孩。她有很多要问桓夜,也有很多要好好的训他一顿,甚至他为何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她都想和他坐下来,从夜晚聊到黎明。
瞧着女子无语凝噎,桓夜的眸色愈深。他忽的凑近过来,温柔的吻去一颗颗泪珠。
酥酥的细密的痒,些些凉薄的唇,男子的气息瀚如大海,将青鸢整个萦绕,让女子晕晕乎乎,连推开的手都僵硬在半空。
“”
桓夜的吻一路向下,玩弄着青鸢的耳垂,****过青鸢的玉颈,在精致的锁骨上留恋半晌,最后来到了右胸的位置。
青鸢只觉得四周空气的温度都在上升,她的脑海里片片空白,二人愈发凌乱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搅乱了宁静的夜色。
兀地,异变陡生。
青鸢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旋即有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砸得她灵台瞬时清明。
电光火石间,青鸢秀眉一蹙,猛地推开男子,莫邪剑顿时寒光凛凛的刺了出去。
哐当一声,也没看清是怎的,莫邪剑无力的飞回青鸢手中,而那个一袭红衣的桓夜,面目晦暗不明,唇角有两颗尺许的獠牙,鲜血一滴滴从上面淌下来。
而青鸢的心口,则被咬出了两个血窟窿,好在反应及时,并未伤到关键。
青鸢忍住剧痛,心痛的瞧向桓夜,眸子里夜色翻涌。和上次客栈一样,桓夜再次想要了她的命,她的心。而那次的长指甲这次的獠牙,已经不是她熟悉的桓夜。
“。桓夜,”
夜色浓重,桂香暗袭。青鸢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滚下来,一遍遍问着面前的男子,无力的身子微微颤抖,宛如被训斥后,委屈得哭泣的孩子。
桓夜的眸底闪过一线痛苦,似乎在挣扎着什么,唇角的獠牙倏忽消散,又变为了常人的样子。
他似乎想上前来为青鸢擦干泪水,就像对待六岁的她,可是只踏出一步,又似想起了什么,他无力的缩回了脚。垂头静默,女子的质问,一句也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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