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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凝陇
见美严肃地:“世子,七咒符跟引魂术可是无极门的拿手好戏,自这群贼道伏法,坊间年没见过了,贫道们觉得事关重大,只好赶忙跑来给世子报信。听这位李将军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不日就要被擢升为方节度使,会不会是李将军得罪了什人,所以有人暗中用这的法子来残害他们?”
蔺承佑望着符箓若有所思。
见仙也道:“这种事关系到朝堂,我等就不好插手了,今日过来,就是想把此事转托世子,凶摆明就是冲着要李家人的命去的,有这次必然会有次,趁李家门口的咒印还在,世子要不亲自去瞧瞧?”
***
月明楼。
滕玉意坐在窗前,不时往楼看眼。耳边丝竹清悦,乐工们在帘后奏曲,点流水般呈上来,每块透若冰玉,只有拇指般大小,连续吃也不觉得甜腻,那酒浆不知用什调的,堪比神仙洞府的香雾之醑。
滕玉意对面前的吃食很满意,只是她来这快个时辰了,既没瞧见蔺承佑,也没看见绝圣和弃智,蔺承佑许是怕凶鬼吓到店里其他客人,所以提前包了今日的明月楼,偌大座酒楼,只有她个客人。
转眼已是初夏了,日头也比头些日子灼盛,滕玉意在窗前坐了会,渐渐被日光照得脸热,原来已是晌午了,她疑惑地放酒盏,虽帖子上没写明具体时辰,但既然约了人,哪有这晚不露面的。
端福自进来后,便直木头似的杵在旁,看出滕玉意有些焦急,开了腔:“要不要让庚去青云观打听打听?”
“再等会吧。”
话音未落,就听楼传来喧哗声,探头往看,正好看见道高挑的身影进来,紧接着楼梯响起了脚步声,主家屁颠颠陪着来人上来了。
不会婢女们打开门,果然是蔺承佑。
他像是临时赶来的,连官服没换,青衫幞头,脚蹬皂靴,走动时襕衫侧摆露出里头的赭红色裤罗裤,举止要洒脱就有洒脱,要不是腰间悬着金鱼袋,处处与年轻官员毫无二致。
可惜衣领里头还是露出了端倪,估计是嫌天气闷热,他厚重的官服里头居然穿着宫制的雪白纱罗襌衣。
蔺承佑摆摆手让主家和乐工等人去,撩袍坐到对席,笑道:“让王公子久等了。”
滕玉意忙道不敢,看他额头上有汗,好奇道:“今日大寺很忙?”
蔺承佑给自斟了杯酒,笑了笑道:“有点忙。”
差点就没能及时赶来赴约。
喝酒的时候,目光忍不住越过茶盏上沿看向滕玉意,她把胡子摘来了,美若莲花的张粉脸,眼睛仿佛含着春水,被窗外透来的阳光照,乌溜溜的比葡萄还要黑亮。
蔺承佑收回视线,转头看了看门口:“我叫他们上菜了?正好我也饿了,这家江南菜做得还不差。”
滕玉意愣:“不等小道了吗。”
等他们做什?巴不得他们不来,这家菜他带他们吃过好回了,大不了回头再给他们加点菜,蔺承佑里这想,嘴上却:“这家店的菜比旁处上得要慢,绝圣弃智时半会赶不过来,我还有要事在身,且等不了了。”
滕玉意想了想,蔺承佑应该是急着办完事走人,她指了指自的腕子,悄声:“玄音铃我已经洗过了,世子可以把厉鬼释出来了。”
“哦,没带。”
“?”明日书院就要开学了。
“这两日事忙,我没工夫去捉鬼。”蔺承佑道,“不过城北的修坊有座庄子闹鬼,听人描述,像是专门吸食人鬼魂的伥鬼,我正好要过去办案,王公子要是有空,要不我带你起去除祟?”
滕玉意喜出望外,伥鬼这种东西算是恶鬼类,法力不算很高,她单用小涯剑就能将其除去,如此来,她不但能试试玄音铃的灵力,还可以除祟攒点功德。
她里乐开了花:“正好我也想试试端福教我的剑法,世子要是不想亲自动手,到了闹鬼的庄子,我个人来对付就行了。”
蔺承佑垂眸饮了口酒,借命之人只能靠斩妖除魔来消灾,那窝厉鬼够滕玉意攒好些功德了,不怪她高兴成这。
他正经道:“也行。只是我手头有好几桩待办的案子,碰巧地点就在修坊底的义宁坊,王公子是同我道去,还是在此处等我?若是嫌麻烦,我取完证再回来接王公子也成。”
难怪蔺承佑忙成这,眼已是晌午了,义宁坊离东市足有小半个城,等他办完案子回来,不知要到何时了。滕玉意沉吟,要不改日?但她明日就要带着玄音铃进书院……
蔺承佑忽又道:“其中桩案子的受害人起来你也认识,正是胡季。另个当事人没报案,只能算是上门除祟,绝圣和弃智今日不在,要是王公子没空,我只好再找人帮忙了。”
滕玉意愣。
自知道胡季的事可能与卢兆安有关,她直盼望着能借助此事揪出卢兆安的把柄,难得今日有机会打听案情,就算只能在外头等着也愿意,她马上改了主意:“我同世子道去。如果我个人不够用,端福也能搭把手。”
蔺承佑里笑了笑,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要去的话,光贴上络腮胡还不成,你这模还得改改,还有你这身衣裳也得换换,最好换成道袍。”
滕玉意:“贴上络腮胡还不够?难不成世子要除祟的那户人家认识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着击了击掌,侍女们鱼贯而入,盘盘呈上来,端的是芳酒绮肴。
二人用膳时,连杯箸不闻响动,蔺承佑偶尔抬眸看看滕玉意,滕玉意似是觉得这菜胃口颇可口,不知不觉间,每道吃了不。他看在眼里,自的胃口也出奇的好。
膳毕,滕玉意让端福帮她弄了套小道士穿的道袍,装扮了楼,果然变成了个面生的小道士。
蔺承佑上打量滕玉意番,笑着点点头:“赐你道号无为,待会到了李府,叫你‘无为’的时候,你要记得答应。”
滕玉意笑着垂眸:“贫道知道了。”
那边突然传来绝圣和弃智的唤声:“师兄。”
转头看,正是青云观的犊车,到楼前,绝圣和弃智就车上跳来:“师兄,你们这快就吃完了?王公子呢?”
蔺承佑里叹了口气,到底被这两个小家伙追上来了,他自顾自翻身上马:“上车吧。”
滕玉意趁机上了青云观的犊车,随后就窗口探出来:“小道。”
绝圣弃智听这声音耳熟,忙也上了车,坐后细细瞧,惊喜地:“滕娘子?怎穿成这,完全认不出来了!”
滕玉意把手里的漆盒递给两人:“我得试试玄音铃的灵力,碰巧你们师兄稍后要去除祟,好了带着我去,让我打扮成小道士,是这比较不打眼,饿了吧?你们师兄让店里另做的素菜和素点,是你们爱吃的,趁热吃吧。”
绝圣和弃智乐呵呵接过漆盒:“我们不饿,师兄先前给了我们钱让我们买好吃的,这个留着晚上吃。滕娘子——”
“嘘,你们得叫我无为,你们师兄刚才给我起的道号。”
弃智笑着改口:“好,无为师兄,师兄现在要带我们去哪?”
“是去除祟,据那户人家姓李。”
绝圣和弃智既新鲜又兴奋,往日虽也起除妖降魔过,但几个人同去某户人家,这还是头回。
这路上,青云观的犊车不时有笑语声传出来,蔺承佑在车外听着,三人也不知到什高兴事,叽叽喳喳就没消停过。
到了那家门口,滕玉意了车看,李家?李淮固家何时遭了邪祟?
李光远和李家几位公子不在家,李夫人得了消息,拖着仍有些虚弱的身子,亲自率府中人迎至中堂,敛衽行礼道:“老身有失远迎,竟劳动世子上门除祟。”
话时脸色焦灼,分明正忧着什。
滕玉意第回来到李家在安的府邸,不动声色看看左右,远比李家旧宅要富贵,处处珠楼翠幕,处处花卉繁茂。
蔺承佑笑着叉手作揖:“李夫人礼了,受东明观五位前辈之托,上门帮忙除除祟,除了昨日发现的那道黑符,不知府上可还有什古怪之处?”
李夫人深深揖,焦声道:“五位道上门过后,我等已见好,唯独小女仍旧昏睡不醒。”





攻玉 98、第 98 章
“一直昏睡不醒?”蔺承佑蹙了蹙眉, 五道一来就破了七咒符的咒术,理府中之人都该无恙了,“请医工门诊视过了?”
李夫人道:“老爷去尚药局请直长了,但女昨日还好好的, 料着不是身子有恙的缘故, 只怕还是那符咒搞的鬼。”
蔺承佑略一思索, 指了指身旁的绝圣弃智,对李夫人道:“我这两位师弟善解邪毒, 且岁尚幼, 夫人若是不介意,以带他们到令嫒房中诊视。”
李夫人眉头一松。
李家的几个女儿里,就属李淮固最众,当有位游方之士看到尚在襁褓中的李三娘,断言这孩子有凤鸾之相,李光远长期在滕绍手下任副将,无功勋还是家世, 都远不及比他十岁的滕绍,到这术士的话, 李光远觉原本无望的仕途升起了一丝希冀,此将三女儿视作珍宝。
李家倾尽心力培育三娘,李淮固也不负爷娘的期望,长大之后,容貌和才情谓类拔萃,尚未及笄时, 便有不贵户门提亲,李家却以女儿岁尚为,一概推却了。
尽管如此, 有几位世家公子因为倾慕李三娘的美貌不肯死心,不是在外佯装与李三娘邂逅,就是托人送信送礼,李三娘似是极有心骨,从不假以辞色。
那时李光远还只是一名副将,有那等心胸狭窄的人因为提亲遭拒气不过,便在背地里嚼舌根,说李三娘这个也看不那个也看不,难不成将来要嫁给皇室子弟?也不想想李家才是什么门第,当真是心比天高。
怎知才短短数,李光远就擢升为一方要员了。
如今李家身负功勋进京述职,女儿更是因为献“香象”二字进入香象书院念书,李家将三娘视作掌明珠,怎肯这当口岔子。
先前五道门时,李夫人就因为担心损了女儿的名声,只肯让他们在外院瞧瞧,这回换了蔺承佑,李夫人虽说对蔺承佑是万般喜爱,但外男进闺房传去总归对女儿不好,如今到这番安排,是又惊又喜,再次了一礼,含泪道:“世子虑事周到,那就一切有劳了。道长,请随老身入内。”
说着便让李府大管事招待蔺承佑和他身边的道士,己则带着绝圣和弃智入内院探视女儿。
蔺承佑领着滕玉意到大门口察看咒印,忽道:“无为,把显魂砂拿给师兄。”
滕玉意忙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低头翻找搭在肩膀的布袋,但里头的布囊有好几个,也不知哪包才是显魂砂,旁边就是李府的管事,当面询问必定会让人觉得奇怪,她有些踟蹰,是把这些布包一股脑拿来递给蔺承佑,还是拐弯抹角问问蔺承佑?蔺承佑似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显魂砂够沉的,拿稳了,笨手笨脚的,别把东西摔到地。”
滕玉意灵机一动,把胳膊探入囊中悄悄掂了掂,果然有一包像铁锭那么沉,她忙把那包取来,弯腰递给蔺承佑:“师兄,给。”
果然一点就透,蔺承佑不让眼里的笑意透来,佯装严肃接过布包,扯开系绳,把显魂砂细细撒到台阶,然后换了一副认真的神情,蹲下来一寸寸仔细察看。
显魂砂一撒,头就显各种残缺的脚印。这些脚印拾阶而,乱哄哄迈入了李府的门槛。
很显然,这七咒符把方圆百里的厉鬼都引到李家来了,还好五道发现得及时,再迟一两日,就算把鬼统统驱走,李家人的神智和身体也会严受损。
蔺承佑看着地面,口中问李家管事:“贵府最近曾得罪过什么人?”
管事用帕子擦了擦头的汗:“老爷和夫人向来与人为善,这段时日阖府宁静,实不知得罪过什么人。”
蔺承佑一指台阶的脚印,淡淡道:“瞧了么,这都是被这黑符引来的厉鬼,被这么多厉鬼缠,阖府下都会遭殃,要是不想再被这人暗害,最好把知道的都说来。”
管事一哆嗦:“人不敢妄言,但老爷携眷来到长安,处处规矩步,几位公子和娘子也是素来谦让和气,即使门在外,也不曾与人起过龃龉,要让人说,人确实说不来。”
“前几日有什么疑的人在府外徘徊过?”
管事埋头想了想:“府外夜里常有护卫把守,至白日——对了,前日大公子过生辰邀一帮好友到府里喝酒,当日来的人甚多,仆从也多,府里一整天都很喧闹,门口照管不过来也是有的。”
蔺承佑暗思忖,这范围实在太大,人一多,别说宾客,府外的人也能趁乱扔符。
滕玉意也在腹中揣摩起来,这件事会不会与李淮固身的种种疑点有关?一个原本识短浅的娘子,再时学富五车,要不是那回在乐道山庄试探李淮固依旧极怕虫,她都要怀疑李淮固换了个芯了。
李家对女儿的才名向来是不遗余力地宣扬,李将军能力平平,却几次御灾有方,次数多了,难保不会有人把这事与他女儿想到一块。
莫非有人真相信了李淮固能“预知”?怕预知对己不利的事,是动了杀机。会不会是彭震那帮人?李淮固预知别的大事也就算了,若是预知他会造反,岂不会大大地坏事。
滕玉意越想越觉得这猜想合理,
记得前世彭震麾下就有不会邪术的异士,派个把能人用邪咒害人,丝毫不成问题,而且这咒术如此阴毒,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李家下害得非死即残。
李家这算是搬起石头砸己的脚了。
啧。
韬光养晦不好么,何苦大肆宣扬女儿的才名。
蔺承佑看完大门口,又带着滕玉意绕着李宅的院墙慢慢检查,管事和下人们不敢慢怠,忙也跟去。
绕着垣墙走了一圈,忽然发现对街有株柳树,那宅邸似是无人居住,门口连个下人都无。
蔺承佑径走到那株柳树下,忽然停住了脚步:“无为,把法天象地铲递给我。”
滕玉意恭声应了,然而往布囊里一摸,里头居然有三把巴掌大的铲子,她愣住了,哪把是法天象地铲?恨蔺承佑只顾低着头,她连眼色都使不去,突又蔺承佑道:“别把朱砂染到铲子了,擦干手再摸。”
滕玉意心中一喜,看来是那把银制的铲子了,她像模像样拿来,蹲下来递给蔺承佑:“师兄,给。”
蔺承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聪明的假师弟不好常带来,不然该多有意思,那声“师兄”又清又脆,让他颈后痒丝丝的,他摸摸耳朵,一本正接过铲子。
铲了两下,树下的土就蓦然变了颜色,原本是黑褐色,一下子透青金来。接着又往下挖,就从土里挖个三寸大的木人。
木人身贴着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符咒,头顶还插着一根金针。
蔺承佑冷笑道:“原来藏在此处。”
滕玉意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蔺承佑口中念了一道咒,那根金针便缓缓从木人头顶退,顺手又心翼翼扯下人身的符箓,递给管事道:“认得这是谁的生辰八字么。”
管事白着脸辨认一番:“从份来看,应是我家三娘的生辰。”
滕玉意眼波微动,看来她猜得没错,七咒术只是障眼法,凶徒就是冲李淮固来的。
蔺承佑转动那木人:“这应该就是府娘子一直昏睡不醒的原因了。”
他用厚布将其包好,起身走向别处。
在李宅外找了一圈,确定再无别的异样,一人正要返回正门,便有下人欣喜地寻走来:“我家三娘醒了。”
管事如释负:“瞧,世子殿下又在那边柳树下挖了一个木人。”
回到大宅,李夫人和绝圣弃智也刚从内院来,李夫人脸色好,绝圣和弃智却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两人一看到蔺承佑就道:“师兄,李三娘醒了,说来奇怪,我们压根看不李三娘中的什么符咒,本来要来找师兄,怎知李三娘突然就睁开眼睛了,噫,这是——”
两人一看到那木偶就变了声调:“定魂金针。”
蔺承佑对李夫人道:“令嫒被人单独施了咒术,除了门口那道,府外还藏了一道更恶毒的符咒,今晚子时之前不把这金针□□,令嫒就会命丧黄泉。”
“什么?”李夫人吓得腿颤身摇,幸而两边婢女搀扶才不至跌倒。
蔺承佑:“令嫒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李夫人颤声道:“怎么会?!这孩子素来性情宽和,别说结仇,甚至从未与人红过脸。”
蔺承佑道:“七咒符虽然阴毒,目标却是‘家宅’,要下咒,只能埋在大门口,门口人来人往,极容易暴露迹,凶徒应是觉得单这一道咒不够稳妥,所以才又到府外的西北角,看准了方位埋下更阴狠的定魂金针,夫人看看这符咒是不是写的令嫒的生辰八字,如果是,那么凶徒就是冲令嫒来的,而且此人似乎想尽快取走令嫒的性命,所以用的都是最损修为的符咒。”
李夫人哆哆嗦嗦接过那沾了土的符箓,一望之下,身子又是一晃:“正、正是女的生辰八字。”
蔺承佑道:“既然令嫒醒了,夫人不妨仔细问问她。那人懂邪术,手段也狠毒,想是知道直接投毒或是派人刺杀,都有能查到己身来,换咒术就隐匿得多了,这次是侥幸被我们发现了,下次或许就没那么幸运了,要是令嫒想起什么,以到大理寺报案。还有,先跟夫人打个招呼。这木偶事关邪道,我得拿回大理寺仔细查验一番。”
李夫人恨声道:“此人心肠着实狠毒,多亏世子心细如发,老身待会就问问女,若有什么线索,会托老爷当面告知世子。”
蔺承佑又道:“无为,取一瓶清心丸给李夫人。”
这回不用拐弯抹角给提示,滕玉意往日总看到蔺承佑拿这药丸给人,所以本就认识这药丸,在李夫人面前不敢应声,只能唯唯点头,很快摸药瓶交给李夫人。
李夫人心魂不定,哪顾得打量面前的道士,勉强稳住己,千恩万谢送蔺承佑等人来。
蔺承佑在门前马,滕玉意几个犊车,告别李府,驱马赶往义宁坊的楚寺。
刚拐过街角,蔺承佑忽然令车夫停车,把滕玉意叫下来,问她:“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李光远曾是阿爷的副将,跟他的三女儿熟不熟?”
滕玉意说:“时侯算熟的,早她常到我家里来玩,但是他父亲迁任杭州后,我和她就再也没过面了。”
蔺承佑点点头:“她来长安后,跟她来往过么?”
“来往过好多回,前日李三娘也了骊山,我和她同住翔鸾阁。”
“她过骊山?有这么个人?”蔺承佑对此毫无印象。
“当然。”滕玉意奇道,皇后还单独召过李淮固,蔺承佑这是什么记性,“而且回在乐道山庄,李三娘还跟我阿姐一同想了第一等的名字。”
哦,说到红马他算是想起来了,当初滕玉意相中的红马差点就赏给那个李三娘了。没错,是有这么个人,蔺承佑摸摸下巴:“吧,我知道她是谁了,对了,她最近有什么异常之处?有没有跟谁起过龃龉?”
异常之处太多了,滕玉意内心纠结成一团,惜一说就会让蔺承佑知道她是有前世记忆的“邪物”,而且她也不能说她怀疑是彭震派人下的手。
淮南道与淮西道相互防扼,假如彭震造反的风声是滕家放来的,对滕家有百害而无一益,不说彭震会倾尽全力对付阿爷,朝廷说不定也会怀疑阿爷才是有不轨之心的那个。
目下阿爷正暗中署揭发彭震一事,她这边绝不能提前露半点破绽。
但她又必须让蔺承佑知道李淮固有点问题……
有了。
“我不知道她最近是否与人结仇,但我常人说李三娘能预知吉凶,不知此事与她被暗害有没有关系。”
“预知吉凶?”蔺承佑一哂,有点意思。世能预知吉凶的人凤毛麟角,人称“神仙”,大多在庙里供着呢。
“好,我知道了。”
滕玉意一瞬不瞬看着蔺承佑,看他这嗤之以鼻的样子,应该是不大相信李淮固会预知吉凶,加今日这令人闻风丧胆的符咒术,也不知道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彭震预谋造反一事。
到了楚寺下了马,滕玉意和绝圣弃智也下了车。
蔺承佑道:“好了,我要进去取证,们三个在门口等着。”
滕玉意好奇地往里瞧了瞧:“师兄,里头了什么案子?”
蔺承佑耳根一烫,这“师兄”倒是叫得怪顺口的,不用猜也知道,滕玉意是关心卢兆安一事的进展,惜证物尚未取全,带她进去不合理法,只好说:“前几天了一桩人命案,案情有点特殊,刚移交到我和严司直手,天色不早了,尽快取完证也好带们去除祟。”
说着迈步了台阶。
门口负责把守的衙役望蔺承佑,忙过来打招呼。
“无为师兄,我们到那边坐着等吧。”绝圣道。
“也。”天气越来越热了,跑了这一晌了好些汗,滕玉意让端福把水囊取来,坐下来分给两人喝。
想了想,蔺承佑骑马只会比他们更渴,又让端福另取一袋水囊,托门口的衙役转交给蔺承佑。
也不知过了多久,蔺承佑拎着水囊从寺里来,先对门口衙役说以撤离了,随后转头一望,就看到滕玉意和绝圣弃智在寺门口的槐树下。
三人并排而坐,全都托腮望着他。三人身后不远处,还杵着个五大三粗的端福。
这一幕让他心里一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水囊,要是只带绝圣和弃智这两个粗心的家伙来,分发水囊的那个就是他了。
“好了,办完了。”他走到三人面前,目光下意识落到滕玉意脸,“我们走吧。”
滕玉意拍拍道袍起了身,绝圣和弃智一跃而起:“师兄,找到什么线索了?”
滕玉意竖起耳朵,先前她令端福悄悄到附近的店肆打过了,昨日楚寺有个十三岁的娘子堕井而亡,估计是死因有点问题,所以惊动了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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