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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凝陇
滕玉意自然知道蔺承佑在怕什么,不由有些好笑,这一乐,脸上也有了点笑意。
蔺承佑观察完夜空,重新把视线挪回到滕玉意脸上,隔着纱帘,意外发现她望着自己笑,不由也笑了。
他这一笑,真是双眸如星,说不出的好看。
滕玉意蹙了蹙眉,重新绷起脸道:“蔺承佑,你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你要是再用言语轻薄我,我绝不会再你了。”
说完,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越过他就往前走。蔺承佑目光追着她的背影,心里并不懊恼,好歹比起上一回,她没有转身就跑。
他负着手不紧不慢追上去:“我知道,你暂时不想嫁人。以身相许的事,日后再商量。反正我心里整天记挂着你,要不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无论你有什么愿望,我都想办法帮你实现如何?”
这个建议倒是不错,滕玉意认真想了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说:“这个嘛让我考虑考虑——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心愿我自己都能实现。”
蔺承佑笑道:“说大话,你藏在心里的那个秘密也找到答案了么?不如这次让我帮你一起找啊。”
滕玉意猛地止步。
蔺承佑望着滕玉意的侧脸,心中有了然,更多的是震撼。
其实早在她告诉他三年后被人用毒箭暗伤的事,他就应该想到滕玉意不对劲了。
滕玉意如此敏慎,怎会把一场梦真?让自己的阿爷提醒他还不够,为了让他真正重视这件事,甚至不惜编造出小涯能预知的谎言。
除非……滕玉意很肯定这件事会成真。
除此之外,她还一再说自己日后会被一个黑氅人所害。
还有上次武绮那件事,滕玉意的表现也异常。
经过今日李淮固的事,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有人能“预知”后头的事。
不,滕玉意那份发自内心的忧惧,绝不可能只是所谓的拥有预知能力就能解释的。
她分明像是提前经历过一遭。
李淮固也是如此,所以她明明不是阿孤,却能提前做出一模一样的布偶。
他看一眼后头的端福,确定端福暂时听不到他和滕玉意的对话,拦到滕玉意面前,低眉望着纱帘下的脸庞。
过片刻,他开口道:“你跟李三娘一样,也知道一些寻常人不知道的事对么?自从我认识你,你身边便总带着一大帮护卫。你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老担心自己会出事?”
滕玉意胸膛起伏,蔺承佑的眼神那样熠亮,仿佛看到她心底的深处。
她猛地把头转到一边。
蔺承佑目光跟着移动,专注地望她一会,再次开腔:“你瞧,你现在不只是我的心上人,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世上除了你阿爷,不可能害你的人就是我了。无论你在怕什么,我都替你分担,无论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跟你一起扛好不好?”
滕玉意心口一哽,不知道为什么,蔺承佑这番话,让她想起自己出事前的那个冬夜,她一个人走在漫天飞雪中,风声呜咽,细雪扫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表姐被人害死了,半年前姨母也走了。天地间一片寂寥,正如她孤寂的内心。
可她并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父亲的噩耗,和即将谋害她的杀手。
她终于没能逃过噩运,被人扔下冰塘时;她在冰水中沉浮,慢慢接近死亡时;依稀记得,有个少年前来救她。
那少年很有本事,不但快就破解了黑氅人的邪术,还跳入水中救她。
弥留之际她视线已然模糊了,只记得那少年身手矫健。可惜她没能等到他拉住自己,就咽下了后一口气。
想到此处滕玉意攥紧了手指。会不会,会不会前世那个模糊的身影,就是蔺承佑。
记得前世阿芝在她房中看见过自己的布偶,出事的那一晚,还曾让人递帖子到府中。
程伯告诉她阿芝郡主翌日会登门拜访,还说会带一个人来找她。
说不定,阿芝要带的那个人,就是蔺承佑。
蔺承佑从自己妹妹口中得知她有那个布偶,怀疑她就是当初的阿孤,毕竟前世只有她叫阿孤,前世也只有她拥有那个布偶。
也许蔺承佑等不及第二日再来了,好奇之下,晚或是到她府外转悠,或是过来拜访,结果意外撞上府里出事。
是他?会是他么?滕玉意眼里有泪花在打转,瞠圆了眼睛想仔细打量蔺承佑。
原来他曾那样奋力营救过她。
啪嗒,眼泪冷不丁从她的眼眶里滚落出来,有了第一颗,紧接着就是无数颗。
滕玉意忙回过头,用手抹去脸上的泪珠。
蔺承佑场愣住了。
他知道这话会让滕玉意有反应,但不知道她反应会这样大。
滕玉意心性坚定,哪怕遇到再艰难的险境,也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
她哭得那样伤心,显然难过极了。他有些无措,抬起手来想替她抹眼泪,才想自己和她站在街角,何况隔着帷帽,抹眼泪还得先撩起纱幔,她也未必肯依。
他只好缩回手。
“怎么了?”这次的语气小心。。
滕玉意抽抽鼻子:“没什么。”
转过脸来,再次端详蔺承佑。
一肚子的话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望着望着,她眼里再次涌出了泪珠。
蔺承佑心里越发纳罕,虽然不知滕玉意到底为何难过,但看着她哭,他心里也不好受,喉结滚动了下,勉强笑着说:“行了,前头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你要是不想告诉我,就什么也不必说。你只需知道,日后有我为你遮风挡雨,无论遇到何事,万事我都替你扛——欸,你别那样看着我,我没说一定要你嫁给我,你不嫁给我我照样会这样待你。”
滕玉意噗嗤一声,含着泪花又笑了。
蔺承佑不自觉也跟着笑了,松了口气道:“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滕玉意抹了把眼泪:“我想吃上次在平康坊吃过的饆饠。”
“诃墨做的?没问题,这就带你去找他。”
滕玉意点点头,蔺承佑领着滕玉意找寻成王府的犊车,不料宽奴拨开人群跑过来。
“世子,那个李三娘突然写了一封信让李将军送呈圣人,说是她知道彭家造反的证据,看样子像戴罪立功呢。”
滕玉意一怔。
蔺承佑也有些吃惊,他倒是小瞧了这个李三娘。
伯父正愁找不到彭家造反的确凿证据,假如李三娘提供的证据属实,朝廷立刻可以围兵彭府了。
滕玉意也在心里盘算,万万没想到,后揭发彭震的居然是李淮固。
蔺承佑嗤笑道:“她打得好算盘,明知有人谋反,手中拿着证据不肯说。这个时候说出来,未必能减罪,说不定罪加一等。她现在人被关押在何处?我去会会她。”
宽奴说:“圣人想当面询问李三娘,将她押到宫里去了。”
“备车,我们走。”
宽奴一走,蔺承佑扭头看滕玉意,低声说:“到了找寻答案的时候了,我们走吧。”
滕玉意抬眸望着他,眼里依稀有残余的泪痕。
蔺承佑心里有些发涩,这就是他找了许久的阿孤啊,年一松手,错过了这么多年。他露出一个笑容,语气空前郑重:“我带你去找真相,滕玉意,你放心,这一回,我再也不会中途撇开你了。”





攻玉 119、第 119 章
李淮固被关押在明宫延英殿外的一处值宿房。
夜色深沉, 屋中四角点着羊角灯,灯光摇曳如轻纱,照亮李淮固惨淡的神色。
她呆滞如一尊石雕,已经许久挪动过了。
些证据早前在麟德殿时就已经一一呈给圣人了, 现在除了等待后的发落, 她无他法。
打从年前起, 她就让父亲动用所力量暗中搜集彭家造反的证据,搜集到今年, 证据已经足够充分。
这份政治筹码, 沉甸甸金灿灿,只要拿到圣人面前,分量堪比开国随君打江山的功劳。
她原想在彭家造反前一月拿出来,这样既不引起外界的疑心,又在圣人苦于拿不出平蕃良策时,及时为圣人送上一份甘霖。
她道彭家怎样集结中原个临近蕃道的兵力,也道彭家率先发兵扼住陈颖水路。
前世朝廷因为错失了一步先机, 足足花了三年工夫才成功平叛。
而今她可抢在彭家的每一步行动前,及时让阿爷和朝廷做出准确的应对策。
只要阿爷在攻打彭家叛军时胜上场, 么日后朝廷论功行赏,阿爷就是首功臣。
滕玉意的阿爷打仗又如何,只要被阿爷占了先,事后只靠边站。
圣人一贯的仁厚,李家少说也被颁赐国公侯爷类的爵位,从扶摇直上, 跻身为长安城头脸的勋爵家。
如一来,李家也不被滕家处处压一头,别人提起阿爷时, 也不说“是滕将军手下的副将”。
“滕将军”,“滕将军”,难道阿爷没名姓吗?!
还滕玉意,往在她面前骄傲得像只凤凰似的,阿娘每次带她去见滕玉意时都不忘叮嘱她收敛脾,还没交往就自发矮上一头。
每回到滕家去,都看到些令她目眩的珍宝被滕玉意随意丢到榻上、上。
记得初次见面,滕玉意坐在一堆珍奇玩具中托腮打呵欠,满不在乎的懒散神情好像在说:瞧,你求而不得的珍宝,在我看来同草芥没什么两样。
她早就受够了这一切!
只要李家被封赏,她李淮固也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女子,日后滕玉意在她面前还骄狂得起来吗?
恩情是第一扇窗,李家立下功是第二扇窗,开启了这两扇窗户,成王府对她来说,也不像前世样遥不可及了。
她可名正言顺与阿芝郡主来往,让蔺承佑一点一点爱上她——不,想起白日的一幕,她身上阵阵发冷,对蔺承佑的满腔爱意早在一刻化成了刻骨的仇恨。
今日在府里,要不是蔺承佑对她的份炽热让她一瞬迷失了自己,她怎犯下样的蠢?
前世她不怪蔺承佑,毕竟冒认就要做好被揭穿的准备。他样骄傲的一个人,怎容忍别人欺骗自己。
今日却不同,他明明早就猜到她是假的却佯装上当,甘言蜜语一步步给她下套,直到给她套上一个“欺君罪”才罢休。
可见他不只要惩处她,还要置她于死地。
他做得太狠了。
他的无情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想想前世拆穿她,蔺承佑也只是给她改了个难听的名字把她逐出长安。
今生做得这样绝,无非是为了保护滕玉意。
李淮固含着眼泪,乎发了痴。
图穷匕见,她现在没别的自救手段了,只把自己的底牌提前亮出来。
其实比起恨蔺承佑,她现在更恨自己不争。记得前世第一次见到蔺承佑是在长安街头,一个背着金弓的俊逸少年,如春风般纵马从眼前掠过。
她从未见过样俊美洒脱的小郎君,一瞬就迷了眼。
街上的人纷纷驻足,她听到人说:“瞧,是成王世子。”
她呆住了,原来是长安城出身显赫的权豪子弟。
她用目光追随着蔺承佑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才不甘心地放下窗边的帷幔。
一刻,她心里惆怅又失落。对她而言,蔺承佑就如天上的皓月般遥远。两家第如悬殊,她绝没机嫁给他。除非——他自己愿意。
但她连与他接触的机都没,又如何让他爱上自己。
后来经她仔细打听,才道蔺承佑自小就中了绝情蛊,听说蛊毒未解前他不可爱上女子,所一直长到十七-八岁都未定亲。
这更是让她心生绝望。
打听完这些事没多久,一个消息传来,滕玉意意去参加皇室选亲。
她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里。
前一阵滕玉意才与段小将军退了亲,这次去参选,定然是奔着让段府更加没脸的目的去的,滕玉意诗琴双绝,只要着意施展,真被皇后和成王妃相中。
得消息后她整日不安,滕玉意已经处处过得比她好了,难道连她梦寐求的郎君也要夺走吗。
结果出人意料,尽管滕玉意当日在人前出尽风头,但当滕玉意的画像送到蔺承佑面前时,只换来蔺承佑的一句“不娶”。
听说这件事后,她关上在房中笑了半天,一想到滕玉意也这么丢人现眼的时候,她的笑声就差点传到院子里去。
但快意过后,她心里重新涌起浓浓的哀愁。
滕玉意无论第还是模样,在长安都算得上出类拔萃,蔺承佑连滕玉意都没瞧上,就更不可瞧上她了。
好在没多久,她又打听到了另一件事,成王府曾到处打听过一个女孩,女孩小名叫“阿孤”、“阿姑”或是“阿固”。这女孩早年救过蔺承佑,这些年他一直没放弃过找她。
听到这件事,一个胆的念头在她心里冒了出来,若成为蔺承佑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就机经常接近他了。
这是她唯一想到的接近他的法子,碰巧她的名字里也个“固”字。
前世准备不充分,今生总算是做得天衣无缝了。只恨她没法扼制自己对蔺承佑的爱意,才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李淮固想得咬牙切齿,忽听后“吱呀”一声,人进来了。
人双鬟翠浓,眉目如画,身上穿件藕荷色前胸绣白牡丹的襦裙,走动时环佩叮当,精神奕奕如同小仙女。
李淮固目光一厉,滕玉意。
口的太监和宫卫对滕玉意异常恭敬,弯腰揖:“滕娘子。”
李淮固冷冷看着滕玉意,但是下一瞬,她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狰狞神色,因为她看到了外的蔺承佑。
他站在滕玉意身边,对滕玉意耐心十足:“地禁卫森严,宽奴他们也随侍左右。你想问她什么尽管问,我先去麟德殿找伯父,回头来接你。”
滕玉意很自然地“欸”了一声。
李淮固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滕玉意进屋合上了,四下里一望,淡声道:“原来你早就道彭家造反?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犯了欺君罪的当口说出来。”
李淮固不吭声。
“你送到淳安郡王府的些件已经被理寺没收了,究竟是谁令人仿制的,到杭州一查便。别的不说,光你仿制圣人赐给滕府的套舞仙盏,就足够定李家的重罪了。要是不想连累你爷娘,还是趁早说实话吧。”
李淮固恨声打断她:“别装模样了!你不是也早就道这一切吗?”
滕玉意定神闲坐到桌边。
李淮固满腔惧恨无处可发泄,看到滕玉意这副胜利的姿态益发受了刺激,道蔺承佑不在外,一连串的话语从她口里倒出来。
“你阿姐明明在上巳节晚就被人谋害了,但你像是预料到她出事,提前赶来长安不说,还及时赶到样偏僻的竹林救下你表姐。
“前世明明是段小将军先上退亲羞辱你,可你来长安后竟先发制人,不但抢先提出退亲,还顺势让段小将军和董二娘身败名裂。
“要不是出了这两件事,我也不道你的境况跟我一样。你明明跟我是一样的人,却装什么也不道,彭家造反的事,你不是也只字不提吗?”
滕玉意兴趣浓厚地注视李淮固。
早在两月前她与阿爷交底后,阿爷就设法令人给成王殿下送信,碍于淮南道节度使的身份,没法言明是彭家要造反,但阿爷至少早就提醒了成王殿下,并且一直在暗中搜集彭家造反的证据。这就够了。等到成王殿下回长安,圣人一问便。
李淮固刻意遮着藏着,无非是为了替自家谋求政治资本。她可没兴趣这样做。
但叫她想不通的是,李淮固明明跟她一样是重生人,为何只她一个人招惹邪祟。
今夜她来,就是为了弄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她挑了个温和的开头,好奇问李淮固:“你既然诚心假冒阿孤,为何不早些来长安?”
李淮固早已豁出去了,滕玉意虽然没承认,却也不否认自己重生,只要扯着前生的事多说句,滕家说不定也跑不了。
于是干脆敞开了说:“我没赶上救他,不然你为轮得到你么,说了——”
她嘴边露出讽意:“别为蔺承佑瞧得上你。你该不忘了,前世你巴巴地去参选皇室子弟选亲,被蔺承佑驳‘不娶’,既然料定你们成不了,早来晚来又什么区别。”
蔺承佑屏退了外的护卫,自己却并未离去,这儿正抱着胳膊在外头侧耳聆听,冷不听到这话,耳边不啻于炸开一个雷。
什么?
他对滕玉意,说过这样的话?
“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也重生了。非但如,晚你救下杜庭兰后,又赶到紫云楼去,一来二去的,居然借着捉妖与蔺承佑熟识了。”
李淮固眼里涌动着悔恨和遗憾。
“为了第一次的碰面,我不做了多少准备,来长安前,我特地花重金请杭州当地的一个道士帮我捉了一只厉鬼,去往乐道山庄的途中,我把厉鬼放出来,厉鬼不追别人只追我,蔺承佑倒是来救我了,却连——”
本为借着这个机与蔺承佑单独相处,两人相处久了她名声也就损了,乐道山庄么多宾客,不管他愿不愿意也只娶她。
哪他根本不让她近身。
她并不馁,她既借着前世的记忆让阿爷步步高升,自然也法子让蔺承佑对她刮目相看。
在皇后的宴席上,她根据前世的记忆献出了“香象”这两个字,碰巧当时蔺承佑也在。
本该是出尽风头的时刻,没想到杜庭兰凭着对佛经的熟悉,竟也想出了同样的名字。
这也就罢了,事后皇后赏赐,匹小红马——
她缓缓抬眸瞪向滕玉意。
匹蔺承佑亲自调-教的小红马原本赐给了她,不为何只往滕玉意身边跑。
看到蔺承佑当时似笑非笑的神色,她就意识到这件事不寻常了。
待到玉真女冠观回,蔺承佑一听说滕玉意被耐重掳走刹变了脸色,她在旁瞧着这一切,更加确定心里的猜疑。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想不明白。
蔺承佑身中绝情蛊,今生蛊印犹在,为何爱上滕玉意?
为了推翻自己的猜测,当日她不得不跟到隐寺去,而为着让缘觉方丈同意自己进寺,她只用早前从道士处买来的沾染过妖邪污血的簪子,划破自己的手腕。
她如愿住进了隐寺。没多久耐重闯入寺中,蔺承佑对滕玉意的关怀一流露,她看在眼中,道也没法欺骗自己了。
一晚,她沮丧得如生了重病。
“你说你。”滕玉意假装好心叹了口,“都道这么多事了,做点什么不好。为何还要执着假扮阿孤?”
“你不必假惺惺的。”李淮固咬牙切齿道,“他中了蛊毒,前世我一直到死前都没听说蔺承佑对某个女子动过心,除了救命恩人的身份接近他,我还什么别的法子?!”
“前一阵你已经道蛊毒是假的了,为何还要出下策?”
李淮固怔住了,即便道蛊毒是假的,她也只用这个法子接近蔺承佑。
她不是没付出过种种努力,但蔺承佑依旧没正眼瞧过她,得他在御前求娶滕玉意,她整晚都未睡,拖下去他说不定就迎娶滕玉意了,所她不得不孤注一掷。
“所前世你是哪一年死的?”滕玉意问,她也想道蔺承佑被毒箭射伤后到底没活下来,李淮固既然死在她后头,说不定道谋害蔺承佑的人是谁。
李淮固没言语。
“是不是我死后没多久,蔺承佑就道我是阿孤了,不然你为何道蔺承佑是靠布偶辨认恩人的?奇怪,一阵你不是被逐出长安了,怎道这些事?”
李淮固嘴角流露出一抹看不见的笑意,滕玉意终于承认了,只是口吻还不是很确定。
“我是不在长安了,但爷娘听说你的死讯,也是长吁短叹。滕将军自己被彭震一党用邪术害死不说,连女儿也没逃过一劫。他们顾念着与滕将军的旧情,连夜赶回长安吊唁。当时阿芝郡主也来了,我阿娘在后院时,无意听到阿芝郡主同昌宜公主说话,她说头日阿兄就猜到滕娘子是当年的阿孤了,毕竟世上没第二人样奇怪的布偶。就不道滕娘子是不是年生过一场重病的缘故,好像早把这件事忘了。他哥哥晚没救下阿孤,心里挺后悔的,这日整天在理寺办案,估计想尽快查出究竟是谁害的你。”
滕玉意胸口一热,晚来救她的果然是蔺承佑。
种汹涌的泪意又涌上来了,她握紧拳头,努力屏住自己,因为不想在李淮固面前失态。
等到喉头的涩意缓解,她佯装平静问:“所凶手是武绮吗?前生她做上了太子妃?”
李淮固淡淡道:“我不道。但说到武绮,在你死后没过多久,我听说武中丞的二千金突然生急病死了。”
滕玉意一滞,莫非蔺承佑查到了武绮头上,幕后主家抢先一步灭了口?
“所我的案子何时告破的?玉真女冠观的师太又是何时落的网?”
李淮固冷笑:“很想道?你承认自己是重生人,我就把这些事告诉你。”
滕玉意自然道李淮固在玩什么把戏,心里一嗤,故意踟蹰了下,无声点了点头。
李淮固眯了眯眼,点头是什么意思?外头的禁卫又听不到。
“不成,你得亲口承认。”
“好吧,我承认。现在可说了吗?”
李淮固却不往下说了。
滕玉意冷笑:“别为你逃得过一劫,些害你的手段还没叫你心惊胆战么?你预后事的消息早就传遍长安了,彭家怕你坏事,恨不得立刻把你除去。就算这回圣人不治你死罪,他们怕你提前预他们的攻打路线,迟早也在流徙途中派人追杀你。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彭家,若人暗中支持彭家造反,也不设法阻挠你说出这一切。你前脚走出长安,后脚就被人剁成肉泥。我劝你把道的都说出来,至少还死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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