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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凝陇
那样专注那样幽沉,仿佛除了她,双眼睛里根本装不下旁物。
滕玉意喉头涩涩的,就那样失神地端详他眸子,等到回过神,她的手指已经轻轻触上他眼眉。
飞扬的眉,带笑薄唇……再挑剔审视者都得承认蔺承佑得极好看。
抚着抚着,滕玉意莫名有点恍惚,也许不只是今,前世在玉贞女冠观赏花会上,她第一次看见那个背着金弓走过花园的年时,她的心她的眼,就记住了面前双眼睛。
蔺承佑一瞬不瞬谛视着滕玉意,眼看她的手指离自己越来越近,心跳猝然加快,不是脑中的想象,而是真真切切能落在眼里,她的每一个举动都似有魔力,让他完全挪不眼,他默然望着滕玉意,任凭她轻轻触上自己眼,她的手指碰到自己皮肤的一刹那,那温热的触感,让他胸口升腾起酸胀涩意。
他索性捉住滕玉意的手腕,把她拉得离自己更近,样才能方便她尽情端详自己。
滕玉意轻轻挣扎了下,挣扎的幅度微乎其微,乎可以忽略不计。
蔺承佑笑了,低下头抵住滕玉意的额头,目光一寸寸在滕玉意的脸上游移,她莹然的红唇,比他记忆中更饱满。
“昨日在洛阳,复明后维持了一整天,自打有复元迹象,还是头一回,可惜当时在洛阳我没机会赶回来告诉。今日么,是第二回。”
滕玉意呼吸正发颤,闻言眨了眨眼,原来如此。今日是她和蔺承佑大婚之日,蔺承佑偏偏大老远跑去东都去,路上那样颠簸,他双眼并未完全复明,若是没及时赶回长安,亲结还是不结。
“就不怕临时赶不回来吗?”她嗓音低甜,话语里却有着嗔意,呼吸间的清甜气息,若有若无拂过蔺承佑脸。
蔺承佑眸色更深了。
“成亲前跑到洛阳去。”滕玉意低声问责他,“今早还赶回,说,是不是没那么想娶我?”说话时学蔺承佑注视自己样子,用目光一点点扫过他脸庞,虽说在责问,语气却近乎呢喃,轻飘飘地落入对方耳中,让人耳热。
说完话,滕玉意莫名有慌乱,桃腮一躲,便想躲蔺承佑注视,怎知这时候,蔺承佑手往下一探,一把捉住了她的脚腕。
滕玉意的心漏跳了拍,她只穿着寝衣和中裙,蔺承佑一握,正好握住了她的袴腿,料薄透,他掌心热度仿佛能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窜。
“、要做什么?”滕玉意有结巴,试着往后抽脚,哪知蔺承佑捉得很紧。
蔺承佑脸有点红,语气却十分正经:“别动。”
他另一只手上缠着一条长长的红绳。
滕玉意早就好奇红绳是从哪来的了,一时忘了收腿。
“、是何物?”
“双双伴结。”蔺承佑撩起滕玉意的袴腿,欲将红绳系上去,望见那莲花瓣一般白净脚踝,喉头蓦然一紧。
他强行移开目光,把脑中乱七八糟念头暂时撇到一边,抬高滕玉意的脚踝,专心帮她系红绳。
“刚才问我为何去洛阳,瞧,就是为了弄个。”蔺承佑道,“是当年中黄真人留下法器,现存于洛阳紫-极宫里,据《灵宝经五符真文》记载,此物性灵,只要夫妻在成婚夜把条红绳系在各自的脚腕上,下辈——”
蔺承佑顿了顿:“还有机会结为夫妻。”
滕玉意屏息听着,闻言,微微瞠圆眼睛。
“虽说不一定能成,不过试试总没坏处。”蔺承佑脸皮一向比旁人厚,说这话时居然有点赧然的样子,“据说本是当年狐仙求偶时留下精丹,中黄真人用炼丹炉将其化练成了一条红绳,千辛万苦才同紫-极宫的静虚道长讨来的,眼下咒已消除,但未必为下辈攒下了什么福缘,万一遇上灾厄,说不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我就不同了,我是修道之人,只要一不行恶,下辈也会福泽深厚。有了条红绳,我也就不怕找不到你了……”
半天没等到滕玉意接茬,蔺承佑抬眸望向滕玉意:“怎么,不愿意么?”
滕玉意就那样怔怔地望着他。
一条红绳,就那样攥在他指尖。为了她,哪怕只是一个虚幻的祝福,他也愿意试一试。
有了条红绳,也就不怕找不到你了……
蔺承佑看滕玉意不说话,扬了扬眉:“我可是这世上最好的郎君,即便下辈也差不到哪儿去,如果不是碰上世上最好的小娘,我才不会愿意试个法。要是不愿意,那我——”
滕玉意猛地扑到蔺承佑怀里,搂住他脖颈哽声说:“愿意,我愿意!”
一扑之下,不提防蔺承佑顺势往后一倒。滕玉意趴在他胸膛上,红唇差点碰到他唇,她慌忙抬眼,正好对着他乌沉沉眼眸。
蔺承佑望着她眸光里水意,心中一荡,翻身压住她。
滕玉意心跳得震耳欲聋,蔺承佑手到哪儿,那一块就像着了火,想躲,只恨浑身力气像被他抽走了似的。
忽然,蔺承佑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说:“阿玉,也帮我系上——”
“什么……”
“红绳……”
青帐里,一时只能听到两个人急乱呼吸,忽听有人大声咳嗽一声:“老夫来得不巧。”
床上只一静,顿时一阵忙乱,滕玉意吓得钻入衾被,蔺承佑差点没从床上滚下。
蔺承佑恼羞成怒,随手捏起一个果,想也不想便要化作暗器掷出去,
待看清那人,硬生收住了:“是你?!”
滕玉意也觉得那声音耳熟,喘吁吁把头从衾被里转出来。
青帐角落里,案上放着一把碧莹莹的小剑,剑上盘腿坐着一个小老头。
老头的眼睛上还像模像样系着一块红绸,装束与前日子蔺承佑盲眼时的装束一模一样。
“小涯!”滕玉意又惊又喜,一时竟忘了害羞,忙要从被里钻出来,蔺承佑胳膊一挡,又将她拦回去。
“学人精老头!也眼盲了吗?”蔺承佑外袍半敞,脸色潮红,一时竟不知是恼怒还是烦闷。没等平复呼吸,迅速下床束腰带。
小涯把脸一昂,砸吧着嘴说:“不错,世眼睛一复明,又像从前一样嚣张了。倒是没眼盲,但正所谓非礼勿视,老夫知道们二位今夕佳礼,恐不小心撞到什么,是以提前束上了眼睛。们放心,方才我可什么都没瞧见。”
下连滕玉意也有点生气,把头又钻回去:“前一阵我日日等不见,为何独独今晚找来了?”
蔺承佑把下巴一抬,没好气地说:“是诚心?要做什么?”
小涯叹口气:“滕娘灾厄已渡,老夫本想不告而别的,回到渭水才发现自己身上带着脏污,再不来寻们,待会我就用不了世浴汤了。”





攻玉 132、第 132 章
蔺承佑被这话气笑了:“就为了讨我的浴汤, 就跑来坏我和阿玉的——”
好事?
顿了下,又改口道:“我欠的?”
“小涯。”滕玉意有点伤心,在被子里闷闷地说,“果不为了讨浴汤, 是不是压根没想过回来我?走时就没有半点不舍?知道我至今天天为准备果子和酒吗?”
小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器灵的天职是护, 老夫功德已满, 该回去等待下一个需渡厄的有缘了,滕娘子的酒和果子虽好, 老夫也不能再赖在身边一辈子不走不是。”
滕玉意一噎, 这儿蔺承佑已经重新穿戴好,回手放下帘幔将滕玉意遮得严严实实,走到案几边,一撩衣袍,半蹲下来量小涯。
小涯昂着小脸,眼上的绸带红得像火。
似乎察觉到蔺承佑在观察自己,他再次砸吧了下嘴。
这模样简直无赖到了极点。
“浴汤我就得给?”蔺承佑哂笑, “劳白跑一趟,今晚我还偏不盥沐了。”
小涯慢悠悠抱起了胳膊:“老夫早就知道世子爱干净。平日天天沐浴, 连澡豆都是专用的,今日大礼出了那么多汗,怎不盥沐?方才太情急没顾得上,这回该补上了。”
蔺承佑的脸烧得像火炭,冷不丁出手,便捉住小涯, 不料小涯一翻身就没入了剑身,即便蔺承佑动作快闪电,也差了半寸。
“出来, 我好好招待。”
小涯自是不肯出来:“老夫也不是成心来讨嫌的。世子且想想,当初果没有老夫,和滕娘子怎在紫云楼相遇?细论起来,老夫还是和滕娘子的大媒呢。就冲着这个,世子给老夫准备一百桶洗澡水也是应该的不是……”
“是绝圣弃智的不能用,还是我师公的不能用?他们也都是有道家气的纯阳之躯。我只问,为今晚偏来讨我的浴汤?”
“这个嘛……”
蔺承佑斜睨剑柄,忽有点明白过来了:“也有点舍不得阿玉是不是?”
滕玉意正躲在幔帐后急急忙忙穿裙裳,到这儿,忙掀开一条帘缝往外。
小老头慢腾腾剑里钻出,坐稳后用小手掩住自己的脸,颇有点赧的样子。
蔺承佑笑了:“据我知,器灵与的缘分是有定数的。时辰一到,绝不能再拖着不走,同我浴汤,是知道自己若是强行折回对自己的灵力颇有损害,可又舍不得阿玉。”
明明都狠心走到渭水了,又大老远折回来她一面。这浴汤不是为了清洗谓的“脏污”,是为了这多出来的一趟做弥补。
小涯继续捂着脸,嘴里却咕哝道:“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老夫可不是婆婆妈妈的。老夫是惦记滕娘子的石冻春和蟠桃,这样的好酒好果子别处可觅不着。”
滕玉意刚才还为小涯满不在乎的告别伤心,这突又有点酸楚:“小涯。”
蔺承佑想了想,让小涯钻到剑里,起身道:“等着。”
到床边坐下掀开床幔往里,发现滕玉意重新穿上了外裳外裙,便拉着她下床,倾身在她耳边说:“我出去汤。”
滕玉意红着脸嗯了一声。
不一儿,嬷嬷们鱼贯而入。一拨负责奉热汤和巾帕,另一拨则端着一盘盘鲜果和一壶壶美酒。
蔺承佑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手里还提着两壶样式特别的酒。
嬷嬷们只当是新妇吃喝,安置东西时,不免含笑量坐在床畔的滕玉意。
蔺承佑却道:“这一天我也没好好吃东西,这儿早饿了,干脆好好吃喝一顿再睡觉。”
说着屏退嬷嬷们,把酒放到案几上,清清嗓子道:“我去盥洗了。”
滕玉意没好意思回视蔺承佑,只应了一声,走到案几前坐下,敲敲剑柄:“出来。”
小涯重新钻出,滕玉意歪头端详小涯:“这样我有点不习惯,把绸带摘下来吧。”
小涯摸索着扯下绸带,冷不丁到面前的盘盏,新鲜果子琳琅满目,各色各样的酒水也有七-八种。那双绿豆眼顿时绽出精光,搓了搓手说:“唉嘿嘿,世子可大方,老夫这趟来得值。”
滕玉意为自己和小涯斟上一杯酒:“果没有相伴,我也不能渡过这场灾厄,本为没机了,还好今晚补上了。”
说着,郑重其事举起酒杯:“小涯,这杯酒,我敬。在我最困顿最黑暗的那段时日,幸得有为我引路。”
小涯忽把头扭向一旁,不接话也不喝酒,滕玉意好奇倾身,意外发现小涯眼眶有点红。
“小涯……”
小涯胡乱揉了把眼睛:“来的时候也不知在哪儿碰上脏水了,害得老夫眼睛疼。”
说着转过头捧起那一小杯酒,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这是酒?闻着比石冻春还香。”小涯意犹未尽地眯了眯眼。
“换骨醪。”滕玉意说,遥想当初,这两瓶换骨醪还是她为了感谢蔺承佑的救命之恩送给他的,样子蔺承佑一直没喝,今晚为了招待小涯倒是痛快拿出来了。
滕玉意感激地瞥了眼净房的门帘,这世上怕是没有第二个比蔺承佑更懂她的了。
“此酒不易得,我和世子都没舍得喝,滋味还不错吧?”滕玉意帮小涯斟上第二杯。
小涯感慨万千:“止不错,简直是瑶池仙酿。在滕娘子身边这一年虽说没少受惊吓,但美酒算是实实喝过瘾了,到了下一任身边,也不知道能不能有这际遇。”
说话间瞥滕玉意裙摆后方的红绳,小涯愣了愣。
滕玉意顺着回头一,红绳本该系两头,可没等她帮蔺承佑系上另一端小涯就冒出来了,那一头还系在她的脚踝上。
“这是……”门帘一动,蔺承佑盥洗出来。
他新换了件簇新的朱色锦袍,鬓边仍湿漉漉的。
滕玉意忍不住瞄了瞄蔺承佑,他手里拿着个囊袋,料着是浴汤,奇道:“不干脆让小涯到浴槲里供奉。”
蔺承佑撩袍坐下,顺手把囊袋里的浴汤倾泻到一个琉璃盆内: “那可是我和的浴槲,怎能让旁用?”
这话让面红耳赤,小涯却眉开眼笑,纵身跳入琉璃盆中,欢畅地在盆中游来游去:“这么多浴汤够老夫洗好几回了。”
蔺承佑拿过滕玉意手里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大杯酒,一本正经对着小涯举了举杯:“小涯,冲着帮阿玉渡过最难熬的那段时日,我也该敬几杯酒。说是青莲尊者当初用玉笏制成做成的法器,专为有缘渡厄,道观和佛寺禁锢不住,一蛰伏便是数十年甚或上百年,今夜我们夫妻与君一别,今生怕是再无缘相了。大恩不言谢,这一杯,蔺某干为敬。”
这是蔺承佑头回用此敬重的口吻同小涯说话,此话一出,一股浓浓伤感的离愁在青庐里弥漫开来,小涯也不瞎三话四了,默默游到盆边抱住酒杯慢慢酌。
滕玉意连酒也不喝,只留恋地望着小涯,忽道:“对了,说到挑选,我还有件事没来得及问呢。菩提寺的慧仁和尚告诉阿爷,能来到我身边,是因为我阿娘……”
她哽了下,自经历过生离死别,她早已懂得体恤阿娘的苦心,但每回提到此事时仍不免伤感,过片刻,勉强稳了稳心神:“我和阿爷不只背负一个的诅咒,不破咒,注定一次次死于非命。阿娘第一世没能成功帮我和阿爷渡厄,第二世才把求到了身边。上一世的事我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但未必就是相,今我灾厄已渡,总不怕泄露天机了,能不能告诉我上一辈子杀害我的,还有帮我借命的都是谁?”
小涯摆摆手道:“不成的,不成的,这话说出来,老夫再洗一百次世子的浴汤也不管用了。”
似是怕滕玉意和蔺承佑追问,小涯冷不丁琉璃盆里爬出,抖了抖身上的水,精神矍铄跳到剑上:“喝也喝了,吃也吃了,告别也告别过了,老夫在滕娘子身边整一年了,再赖着不走对我都不好。世子,劳烦把我搁到贵府的井边吧,方才我瞧过了,那井就在不远处,天下水源相通,老夫自有法子回到渭水。滕娘子,老夫一向只出现在需渡厄之身边,千辛万苦破了错勾咒,往后定平安顺遂的,今夜一别,我后无期!”
说罢,一狠心钻入了剑身里。
滕玉意倾身抓向小剑,到底迟了一步,她望着那柄莹透安静的小剑,刹那间泪湿了眼眶,过去这一年,她经历了很多事,结识了很多,这个最初给她琼琚的小儿,到底离她而去了。她心里满是不舍,扭头对蔺承佑说:“我想送送小涯。”
“那我带出去。”
“可我是新妇不能出青庐。”
蔺承佑笑道:“阿玉,是个守规矩的吗?前都过得随心欲,嫁了我难道就该缚手缚脚了?半个时辰前我就让把青庐附近的都驱散了,这儿出去不必担心撞。”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来。”
滕玉意破涕为笑,上前伏到蔺承佑肩膀上,蔺承佑把小涯剑递给滕玉意,转头身后说:“我之间哪有那么多规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万事多有我护着,再任性的事我都陪做。”
滕玉意的笑容心底攀到脸上,懒洋洋闻着他脖颈上的清冽气息,亲昵地嗯了一声。
蔺承佑忽想起什么:“记得那回和李淮三对质时说过谓‘上辈子’的事,上辈子是不是也想嫁我来着?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有多好了?”
滕玉意一默,忙否认:“胡扯。李淮固的话也信?压根没有的事。”
蔺承佑啧了一声:“上回都承认了,现在倒是不肯认账了?细细告诉我当时是怎么谋求我的,我又是怎么对说不娶的。我保证不笑话。”
滕玉意环紧他的肩膀,闭着眼睛嘟哝:“当时只了一半,实话告诉吧,上辈子也是爱我爱得不行。”
“的?”蔺承佑狐疑。
“的。”滕玉意点点头,语气十分笃定。
正蔺承佑言,青庐外连个走动的下都不,两到了口井边上,滕玉意取出小涯剑放到井台上,万分不舍地抚了抚剑身:“走吧。”
不料剑身一烫,小涯又钻了出来,他叉手站在井边,一指滕玉意裙边的红绳:“唉,老夫原本不想说的。瞧,们不是都弄来了双生双伴结吗?这可是狐仙为了求偶倾注大半灵力炼制的,据说能窥前尘影事。告诉们一个法子,们将其系在脚踝上,若是上辈子们之间有牵扯,总能在梦里窥相。”
蔺承佑和滕玉意同时一愣,小涯剑却迅速滑入井中,扑通一声,溅出一点水花,接下来水面回归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
回到青庐里,滕玉意仍有些怅惘。
蔺承佑牵着滕玉意走到床边,坐下后二话不说撩起她的裙摆。
这回滕玉意没再躲,只红着脸任蔺承佑研究她脚踝上的那根红绳。
“小涯这样的上古神剑,必定知道不少幽冥之事,我只是没想到,这根红绳还有这作用。”蔺承佑抬眸瞅了瞅滕玉意,忽笑道,“这回总算有机知道上一世我是‘爱爱得不行’的了。”
滕玉意有点心虚,下意识就把脚缩回,而实在舍不得这双生双伴结的好寓意,只得任他摆弄,口里哼了声:“小涯惯喜欢糊弄,他的话可做不了准,再说梦还是反的呢,即便梦什么,那也未必是。”
蔺承佑的笑容带着些玩味:“滕玉意,我怎么觉得很怕我窥前世之事。说,方才是不是吹牛了?”
“我吹什么牛?”滕玉意,“难道现在不是对我爱之若渴吗,那么上辈子爱恋我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话音未落,唇上一热,蔺承佑倾身将她吻住。
滕玉意的心静止在了胸膛里,蔺承佑身上的温度似能把融化,一下没能支撑住,同他一起倒回到床上,蔺承佑的呼吸和吻一样滚烫,在她耳畔说:“原来也知道我爱若渴……”
他的吻,落到她的唇瓣、脖颈……一路往下。
他的手,顺着她的脚踝往上探入她的裙底。
滕玉意的眼圈一烫,那股飘飘忽忽的热气把她一下子带到了云端,下一瞬,又像是跌落到浩瀚汹涌的海浪中。那高高的浪裹住她的身躯,把她卷过来,推过去,她羞赧,呻-吟,颤抖,躲闪,蔺承佑对她有无限耐心,炽热且隐忍,追逐又体贴,终于,在那耸动的水浪中,她宛一朵娇盛的花,一寸寸在他身下绽放。
幔帐里,一传出滕玉意的轻嗔和低泣声,一儿又传蔺承佑牙疼似的“嘶嘶”声。
“别咬着我……”
滕玉意颤声:“……不许动。”
“好,我不动。阿玉,我忍不住……啊……松口……咬疼我了。”
“……我才疼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帐内终于不再“架”了。
滕玉意浑身是汗,迷迷糊糊感觉蔺承佑在帮自己擦拭身体,她羞得不愿睁开眼睛,任他摆弄一晌,推开他,自顾自蜷缩成一团躲到床里。
蔺承佑替滕玉意盖上被子。
滕玉意刚闭眼,怀里忽多了个布偶,蔺承佑后头环住她,吻了吻她的腮帮子:“那两个婢子说,睡觉时离不开这个。”
滕玉意搂紧布偶。
“阿玉……”蔺承佑拨开她腮边湿透的发,“……还疼么?”
滕玉意眼睛闭得更紧了,想起自己痛极的时候曾咬过蔺承佑的肩头,也不知咬得重不重,她踟蹰了一,到底转过头,微微抬起一点眼眉,蔺承佑把玩着她肩上的一缕青丝,似在琢磨什么。
他生龙活虎,哪有半点疲惫之态。
滕玉意飞快扫一眼蔺承佑的肩膀,又飞快把目光移开,之前他的肩背露在外头,现在又重新穿上了寝衣,伤口被挡住,也没法仔细端详。
“在瞧什么?” 蔺承佑回眸笑问。
“还疼吗?”
“疼。”
莫不是咬重了。滕玉意忙放下布偶,探头向他的肩膀。
“亲眼瞧瞧就是了。”
滕玉意瞥他一眼,轻轻挑开他寝衣的衣领,明明只是确认他的伤口,这动作却让两个的脸都红了。
果,蔺承佑的右肩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牙印,而很浅,过两天就消了。
“骗子!一点也不重。弄得我才疼呢。”
蔺承佑一眼不眨望着面前那张美若莲花的粉面,笑道:“是觉得不够重,那再咬我一口?”
他的胳膊正好在她唇边,滕玉意毫不客气张口就咬,而只轻轻地含住,并不肯用力咬,抬眸对上他眼睛,他含着笑意,眸色深得似有个漩涡能把她吸进去,她推开他,闭上眼睛:“我乏了,我睡了。”
或许是太困乏,这一闭眼,她很快就睡着了。
等到滕玉意再睁眼,已是次日拂晓。
她怔忪了一,再一转眸,就到那张熟悉的侧脸,桌上红烛几乎燃尽了,但烛光仍能清楚地照亮身边的轮廓。
滕玉意还是第一次到蔺承佑熟睡时的样子,忍不住悄悄支起胳膊,垂眸量蔺承佑。
蔺承佑睡觉时气息很轻,烛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为他那俊美飞扬的五官添了抹清隽柔和的色彩。
昨日洛阳风尘仆仆赶回,路上那样颠簸,他一定累坏了。滕玉意静静支颐端详蔺承佑,耐心等蔺承佑自己醒来,忽又想起什么,悄悄掀开寝被往下,红绳仍系在两的脚踝上,但昨晚她并未梦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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