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之师

当听到那女人轻描淡写的决定了自己的生死，袁福通再也忍不住踉跄后退了数步。
“侯爷，没事吧？”韩成一把搀住袁福通，视线时刻落在那神秘女子身上，嘴里却关切的问道。
“无妨！”袁福通挣开韩成有力的双手，强自装着坚强之色，视线却若有若无的看着关下那片菩提林，眼神充满了急切。“怎么还不出来？”袁福通急了。看那女子的架势，绝对不会是专程跑过来开玩笑的。
“笑话，本候堂堂一镇诸侯，手下有强兵猛将数十万，岂有引颈就戮的道理？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妖女，竟然在本候关下如此咆哮，莫非当真不怕死么？”袁福通怒眼圆瞪，指着那女子高声喝道。
好个袁福通，起初还是仙子相称，一旦发现那女子是敌人，立马变成了妖女，翻脸速度倒是不慢。
看着袁福通外强中干的威严呵斥，那女子笑了。这一笑，当真是百媚横生，荡人心魄。如开在寒冰中的寒梅，千娇百媚。
“凭你，还没资格知道老娘的名号！既然你不愿自我解决，那说不得老娘要亲自动手了！虽然杀你会脏了老娘的手。”那女子娇媚的浅笑声中，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却是如此的冰冷而无情。就好像袁福通在她眼里，不过只是一只想怎么宰杀就怎么宰杀的蚂蚁。
“不过，有一件事情老娘得提醒你，如果你自我了断，老娘善心大发，会饶过你身后的几十万将士。如果你逼着老娘亲自出手，说不得你身后的将士们也要与你陪葬！老娘劝你还是好生思考思考！”那女子抬手轻轻的弹了弹手指，吹了口气，不咸不淡的说道。
袁福通额头猛的滴下一滴冷汗，大冷天里后背竟然瞬息湿了一大片。好狠的女人，好狠辣的心肠，几十万人的生死浑然不放在眼里。
与袁福通一同震惊的还有韩成等北海的将士，甚至于包括东鲁的将士们也是忍不住窃窃私语。大家都想不明白，这个半路上突然冒出来的女子，怎的如此骄狂！
“她有那个本事，有那个胆量杀么？”袁福通脑子里竟冒出这个完全不相关的疑问。





鸿钧之师 第519章 与圣父为敌者死！
“放肆！你是哪里来的疯女人，竟然如此猖狂？”袁福通心下一禀，嘴中却是高声呼喝道。他终究不相信眼前这个绝色美女，当真会有如此狠辣的手段。而且袁福通与西方教交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关于修行界的事情，知晓一般修士皆是不敢随意杀生的。
那女人眼角寒光一闪，丹红朱唇却勾起了诱人的浅笑。道：“看来你是不会为了你的数十万部下，舍得自己这条老命了！既如此，老娘也就不客气了！”那女人笑完，芊腰一扭，化作一道不停旋转的冷风扑向玉翎关。
这般阵势之下，袁福通大惊失色，慌忙朝韩成背后躲去。
“仙子且慢，小人有话要说！”韩成眼见那女子说动手就动手，心中唬了一大跳，慌忙高声喝道。
“哦？你有何话要说？”一声仙子叫的那女子心中微有些爽快，也不急着动手，好整以暇的盯着一双如黑宝石的双眼看着韩成。
“敢问仙子，您贵为仙家中人，为何却不惜自降身份，欲诛杀我等平凡之人？我等自问与仙子往日无冤无仇，近日也无恩怨纠缠，为何仙子却要行凶残之举？”韩成立于城墙之上，任由强烈的北风的军甲嘭嘭做响，大义凌然着说道。结合他满脸的络腮胡须，粗犷的五官，此番正气之下，倒也有几分气势。
“老娘需要向你解释么？尔等在老娘眼里，原不过只是蝼蚁，老娘杀你们，实在是有辱身价！奈何尔等不知天机，竟然妄动刀兵，与人族圣父为敌，我杀你们乃是顺天而行，有何不可？”那女子冷哼道。说是说不解释，实则话里之意已然将韩成的疑惑解释清楚了。
“人族圣父？此中怕是有些误会！圣父创造我等，泽被千秋万代，我等皆是他子民，又岂敢与圣父老人家为敌？仙子莫不是误会了我等？”韩成厚重的浓黑大眉微微一皱，说道。
灭道教的威名，并没有辐射到北海中来。盖因北海地处九州被北处，远离九州中心，民风多彪悍，在南方人眼里属于北蛮级别的，一些文化很难传到北海来。就算他们知道灭道教，但是却未必知道灭道教的教主就是人族圣父乾坤道人。
灭道教自创立之初，对外的一切事宜都是以孔宣为首，曹小龙实际上不过是挂了个牌子。外界真正知道灭道教的教主是曹小龙的人，并不是太多。
另外有一个原因，就是西方教早就盯着北海，或多或少的降低了灭道教在北海的道统传承，甚至于直接强力抹杀了灭道教在北海的存在。
这就导致了一个结果，北海人知晓敌对面的人马来自灭道教，但是并不知道灭道教乃是由他们的圣父曹小龙一手创立。所以，韩成被那女子一说，不由大惑不解。
“误会？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儿那么好欺骗，还是确实一无所知？”那女人仰天长笑道，笑声清脆玲珑，如珠落玉盘，煞是好听。“懒得和你啰嗦，平白耽误了老娘了的时间！”
笑声虽是好听，但其中的阴寒意味，确是让闻之不由胆寒。
那女子说完，樱唇一努，嘴中射出一道精光，绕着半空旋转。旋转不到三圈，幕然以雷霆万钧之势压下。无边的寒冷，无尽的心惊，韩成睁着一双大眼，满脸的络腮胡须在压力下根根飘舞。一股发自骨子里的胆颤和心寒，让韩成不由的大声惊呼：“不！”
“我等确实不知是与圣父为敌，我等不过是将士，受命于主帅，此中三昧岂是我等所能知晓！仙子若不问青红皂白就此灭杀我等，对圣父德名有所损害啊！”
青光在即将压到韩成等人头顶时，突然抖了两抖，停了下来。那女子皱着一对姣好的柳眉，沉吟片刻，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你们与圣父他老人家为敌，原本是死不足惜！但是若就此诛杀尔等，确实于他德名有损！”
“就是就是！”韩成忙不迭的连连点头，满脸的冷汗直冒。那袁福通更加不堪，眼看无边的威势压下，早已吓的一屁股跌坐于地，面如土色。
“圣父为我等圣父，与女娲圣人一同创造我等！我等即是他的子女，试问子女有做，做父亲即便怪罪，哪里有抹杀子女生机的？恐怕圣父知晓仙子如此行事，也会心有不喜的！”那韩成倒是个机灵人，外表看似粗犷，却生有一颗玲珑心，此时一番言谈下来，却是句句在理，字字在情。
“而且，我等委实不知灭道教乃是由圣父所创，若知晓，即便借我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和圣父老人家为敌啊！求仙子看在我等无知的份上，饶我等一命！”打铁趁热，韩成继续哀求道。
“少给老娘说不知情！你回头问问你的大帅袁福通，问他知情不知情！”女子柳眉一横，双手叉腰怒喝道。骂归骂，那压在众人头顶的青光却始终没有落下去。显然那女子被袁福通一通诉说哀求，也不想大造杀孽。
韩成将眼挪向袁福通，看着袁福通吓的屁股尿流，全没有身为三军主帅的德行，不由的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侯爷，果真如此？”
袁福通一把抓住韩成，嘴唇哆嗦，靠着韩成耳边说道：“韩将军，你先拖住那疯婆子，那疯婆子嚣张不了多长时间，待得西方教仙师出得阵来，我们便可无碍了！”
韩成虎躯一震，心中咯噔猛然一跳。看来，那女子说的全是事实！
一世英雄如韩成，从小饱读兵书韬略，对人族圣父乾坤道人的敬仰之情，尤胜父母。远古流传，圣父与女娲圣人一同造人，护人族万年，传人族生存技能。没有圣父的恩德，人族早已泯灭于远古，又哪里会有如今的风光。
只是想不到袁福通糊涂，竟然窜通西方教与圣父为敌。
圣父为人族之父，人族为其子女。子女向父亲拔刀，即为不孝。与纣王举兵，即为不忠。纣王无道，不忠也占着大义，可对圣父拔刀，那就是该千刀万剐的不孝。
想到这里，韩成怒发冲冠，抓着袁福通的衣领，一把将袁福通提了起来，怒喝道：“袁福通，你好混账！”




鸿钧之师 第520章 惊变
“放肆！韩成，你好大的胆子，你想做什么？”韩成陡然发威，将袁福通唬了一跳。袁福通身为侯爷的尊严，不容韩成如此轻慢，袁福通硬着头皮喝道。
韩成满脸虬髯根根竖起，古铜丝脸皮气的通红，双目怒瞪着袁福通，一把将其掼于地上，道：“我好大的胆子，我的胆子还没你大！袁福通侯爷，是谁给了你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干出如此欺师灭祖，不忠不孝之事？圣父养我人族，护我人族，爱我人族，育我人族，你竟然与他拔刀相向，你廉耻之心何在？”
这一番咆哮，不止将袁福通唬的一愣一愣，连其余的北海将领悉数震惊当场。尤其是韩成拎着袁福通的那一摔，最是让众人吃惊！北海战士跟随韩成，年数不短，可谁曾见过韩成大将军如此愤怒咆哮。而且这咆哮的对象，竟然是韩成大将军愿意用生命去守护，去尽忠的袁福通袁侯爷。
“够了！老娘不想看你们做戏！”女子淡淡的说道。声音虽淡，落于众人耳内，却是让众人齐齐身躯一震。抬头看不足一尺的青光，隐隐间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众人额头冷汗再度狂冒，后背汗如雨下。
头上还有一个随时可以要命的定时炸弹，谁又能轻松得起来。
“仙子，此事我等委实不知情！所谓将受命于外，不敢有违，侯爷下军令要我等出兵，我等抛下性命和满腔热血，也要遵守军令！此事别说我不知情，三军数十万将士，无人知晓，我等皆只是听从军令行事。此事都是袁福通一手弄出来的，他做错了事，没理由要我等为他犯的错接受惩罚！”
“韩将军！！”韩成这番话，可谓是大逆不道到了极点，北海战士们无不勃然变色。
“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我的兄弟也死的冤枉！仙子，袁福通之过，理应由他一人承担，不当追究我等无知之人罪过。我等都是圣父的子民，相信圣父在场，也不会当真狠心不顾我等生死！”
说完，韩成不待那女人反应，铿锵一声拔出腰间佩剑。
女子星瞳中露出点点精光，眯着眼，也不说话，坐看韩成如何行事。
韩成双手握着剑把，眼中恨色一闪，对袁福通道：“侯爷，你不该听从西方教咬人唆摆的！圣父仁爱之名，万古流传，你与圣父为敌，岂不是与天下人为敌？这一战，我们已经败了，败的很惨！”
袁福通看着韩成粗犷的脸颊，凶光绽绽的双眼，还有那柄寒光闪闪的利刃，一股寒气从腹部冒了出来，转瞬流遍四骸。韩成这是想…杀我？袁福通白胖的脸颊满是汗水，脸上发烫，身体却是奇寒无比。
“要是您早些与我商议此事，也不会有今日之局！可是您偏偏自以为是，一意孤行，将北海弟子们的性命置于他人刀口。眼下之局，您不死，不足以平息仙子怒火，不足以挽救数十万将士的生命。为了那些跟随你风里来雨里去的忠诚卫士，您这就去吧！”
韩成吐出最后一个字，虎目中突然流下一滴泪来，咬着牙反手一剑，正中袁福通脖颈。“噗！！”一股热血从袁福通断颈处喷薄而出，喷的韩成一头一脸的血水，袁福通一颗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被一剑远远的飞起，掉落到城墙边缘。至死，袁福通都没有闭眼，他死不瞑目。
所有的野心，所有的抱负，所有的志愿，在韩成这一剑下，从此化作了烟雾。
“仙子，首恶已诛，还望仙子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网开圣面，放过我身后这些无辜的人们！”韩成倒提着血剑，一步一步走至城墙边，正视着女子。满脸的血污挂在韩成脸颊上，尤有热气，手中的利剑寒光闪闪，滴答答的血滴淌落城头。
“你以为诛杀了袁福通，就万事大吉了？老娘平生最是看不起卖主求荣的畜生！”女子柳眉一横，白-皙的脸上怒气难掩，芊芊玉手遥指韩成喝道。
“我韩成一生，虽不能成为似圣父一般的盖世豪杰，也不至于下作到卖主求荣！”面对女子的指责和怒火，韩成腰板挺的笔直，咧嘴一笑，浑不觉得以他现在的摸样，笑起来有多狰狞和恐怖。“杀袁福通，只为我背后的数十万将士性命。尽管我从此要背上一个卖主求荣的卖名，我也甘之如饴！”
“仙子，我知道其实你也不愿意多造杀孽，不如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如何？”
“你倒说的是冠冕堂皇，义薄云天，难道这样就能掩盖你卖主求生的事实？”那女子也不知是出于何等目的，此时竟然不再急着出手。但是也没有给韩成一个明显的准信。
“哈哈…，我韩成一生忠君爱民，忠肝之心可昭日月，何惧世人耻笑！若是能用我韩成的千秋骂名，换得数十万兄弟的平安一生，我值了！”韩成仰天笑道，笑声传的很远很远，充满了凄凉与英雄落魄的味道。
“还望仙子仁慈！”韩成笑完，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水，也不再搭理那女子，却是转回身看着北海的战士们。一路看下去，韩成的眼光中的倾含的感情很复杂。有关怀，有疼爱，也有…不舍！
北海战士们此时看着韩成的眼光，却是如临大敌，除了极少数一些人外，其余人看着韩成的目光充满了愤怒与唾弃。就是在刚才，堂堂北海诸侯之首的袁福通，自己的主公，被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子一剑枭了首级。此中有恨，冷血的怨恨！
“请各位兄弟，善待我家子女！韩成拜谢！”韩成眼神一路扫了一圈，突然拱手弯腰，对着众人来了个环圈揖。
众人不解，却是不肯接受韩成这一拜，齐齐闪身。
韩成嘴角上扬，露出几分自嘲的浅笑。尔后一步步倒提着剑，走到城墙角落处，拾起袁福通肥大的头颅，又慢慢的走回袁福通尸身处，将头颅与颈处缺口对齐。做完这一切，韩成深吸一口气，虎目中再度流下两行热泪，猛然噗通跪了下去。




鸿钧之师 第521章 诡异的交谈
“主公，你死，我也不能苟活！这便来陪你，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寂寞！”韩成惨然一笑，扬手挥舞长剑横于颈处，用力一拉，一股热血涌出，那剑刃已直刺脖颈，割断了血管和气管。
“韩将军！”众人浑不知韩成竟然会来这么一出，皆慌了手脚。念及往日里的恩情，众人再也顾不得矜持，纷纷扑上前去拖住韩成的缓缓倒下来的虎躯。
韩成眼中有泪，不知是在为袁福通伤悲，还是在为自己流泪。
“恨不能热血战死沙场，空悔留下万世骂名！诸位兄弟，高堂白发，黄口小儿，皆拜…托各位了！！”热血冒着泡从韩成嘴角涌出，韩成一边咳嗽，用力的抓住就近将士的肩膀，急促的说道：“告诉我家那不成器的孩儿，他父亲韩成，不…不是卖…主求荣的无耻之辈！”
“将军放心，将军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抚养侄儿，培养他长大成人。告诉他，他父亲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豪情盖世的好汉！”将士们用力的点着头，紧紧的抱着韩成日趋冰冷的身躯，嘶声长哭。
玉翎关城头，悲号之声响成一片。连失主帅和将军，北海战士群龙无首，皆沉浸在痛苦的伤悲中。
那女人吹弹可破的俏脸上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心里轻叹一口气，依稀间仿佛回到远古的过往，想起了曾经亲爱的兄长们。“韩成，你也算是一代英雄，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和万世的骂名，来换你北海数十万兄弟性命。也罢，也罢，既然你能如此大义，我便不再难为你的兄弟们便是，也算不辜负你一番高义！”那女人轻声说道。
每一个字，都重重的击打在韩成脑海深处，将韩成逐渐迷惑的神志震的更为清醒一些。韩成艰难的撑开沉重的眼皮，惨败的脸色浮现出一丝回光返照的红晕。惨然的浅笑挂在脸上，韩成咧嘴叹道：“我就知道，圣父门下不会出现无情无义之辈，看来这把我赌对了！以我韩成一命，换兄弟们数十万条性命，我死也瞑目！”
声音越来越低，呼吸越来越重，说到最后，韩成终于支撑不住两腿一升，双手一摊，闭上了双眼。这一闭，却是永远再也没有睁开。
“韩将军，一路好走！！”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北海所有将士放下手中兵器，噗通噗通的跪于地上，纵声悲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韩成的大义赴死，让北海所有的铁血儿郎尽数泪湿衣襟。
“圣父门下，自然没有无情无义之辈！只可惜，我并不是圣父门下！”女子自嘲的笑了笑，纤手一招，萦绕在北海众人头顶的青光悉数回到女子手中。女子看着北海悲哭一片，声势震天的将士们，黛眉微蹙，道：“我敬韩将军为人，既然诛了首恶袁福通，也便不再为难尔等！尔等缴械投降吧，我保你们不会受到丝毫委屈！”
北海将士们心哀韩成的死，哪里还会听女子所说，闻言无不眼带泪光，凶巴巴的看着那女子。若不是眼光不能杀人，若不是对方实力太过强悍，恐怕此时那女子早已被众人剁成一堆肉泥了。
“都是一群有些血性的人，我又何苦为难他们，罢了，回去缴旨吧！”那女子轻出一口气，一挥衣袖，便要离开。似乎又想到些什么，那女子已经迈出的一步硬生生的收了回来，缓缓的转身，目光如电的盯着了东鲁阵营。
东鲁将士唬个大骇，直觉对方眼如闪电，神如利剑，与之对视都能被其锋芒所伤。“参见仙子！”东鲁为首大将下马大礼参拜，其余将士也纷纷下马大礼参拜，谁也不敢和那女子的目光对视。
“都起来吧！”女子淡淡的说道。“你们与北海将士也没有解不开的深仇，若他们甘心归降，切记不可乱杀无辜，要善待他们！北海，终归不是你们的长留之地，莫要在此失了人心，也不要给圣父脸上抹黑！”
“谨遵仙子教诲！”东鲁为首大将应道。
女子满意的点点头，脚下一点，一朵五彩祥云悠然而生，托着女子曼妙的身体远遁，瞬间便没入了云层深处，芳踪飘渺。
至于接下来东鲁大军如何攻破北海玉翎关城墙，如何收编北海大军，这就不是女子所关心的事情了。从始至终，女子都没有多看袁福通的尸体一眼，也没有……看菩提树林一眼。
悠悠蓝天，一望无际，浮云飘飘，远看极度的干净与清洁。在深蓝的空中，幕然划过一道流光，流光的去势极快，看的仔细就好像一泓清水飞驰半空。
流光飞至某处，顿住云头，现出女子美丽惹火的身材。
女子左右看了一眼，看见了前面的那座高山，山高而林密，生长着郁郁葱葱的一大片树林。女子未在半空多做停留，猛的一头扎入了山中。
“你来了！”山中坐着一位长的颇为英俊，潇洒的年轻道人。一身月白长袍，背负双手立于高山顶端，俯视着山下芸芸众生，颇有几分霸气和飘逸的气势。
“我来了！”那女子轻轻说道。
两人之间显然有着某种默契，那男子显然是早早的蹲在这里等着那女子的到来。
“此事……你办的很好！”男子说道，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双如星辰般明亮的双眼看着那女人。“看来在九幽海眼的千年，让你蜕变了不少！你变的更成熟，更有魅力了！”前半句指事，后半句那男人说的就有些没头没脑子，话中颇有几分暧昧。也不知这成熟和魅力指的是性格上的成熟，还是……身体的丰满。
“换做是谁被镇压在九幽海底千年，也会改变！”那女子冷然说道，依旧冷着脸，如万年不化的寒冰。
“你在恨我，还是在恨女娲？”男人负手抬头看了一眼浮华的流云，说道。“还是你连我们两人都恨上了？”




鸿钧之师 第522章 玄冥
“这事说来，你不应该恨女娲，也不应该恨我！” 风吹起男子月白色的长袍猎猎作响，搅乱男子满头的如丝乌发，男子嘴角挂着浅笑，悠悠叹道：“当初你劫满之日，我便曾对你说过。福祸所依，世事难料，女娲看似害你之举，却反倒救了你一命。若没有女娲当年镇你于九幽海底千年，恐怕你现在早已化作一堆黄灰，在宇宙苍穹中难存痕迹！”
“按你意思，我还要感谢她？”女子琼鼻中冷哼一声，脸上冷的直欲掉出冰来。“我倒情愿随着我几位兄长一起离去，也情愿与兄长们携手大斗妖族一番，就算丢了性命，也是我之所愿。我讨厌现在的生活，讨厌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你又知不知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我知道你的痛苦，我现在比你何尝又好了多少。呵呵……，神通再大，又如何能及得上难测的天数！昔日你巫族一脉，笑傲洪荒，锋芒所向，诸族退避。但是在天道算计下，终究难逃化作灰灰之局。当年若非女娲出手镇住你，今天你何尝还有机会与我对面而谈？”男子嘴角的笑容渐渐显出苦涩味，“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何必还要耿耿于怀，纠缠不清！今日你巫族，虽然屈居于地府二十九层，但总算有了一处安身立命之所，不虞在遭奸人算计。对于巫族来说，何尝又不是一条出路！”
女子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轻启朱唇，道：“此事还要谢过你，若不是你出手照拂，想来我巫族连最后一处安身立命之所也没了！”
男子摆摆手，哂笑道：“毋需谢我！当年后土祖巫化身六道轮回时，我便曾应允其代为照拂巫族一脉。我不过只是做了一件该做的事，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而已！更何况你巫族一脉，乃是盘古精血所化，与我颇有渊源，我自然不会坐视尔等彻底消失。恨之恨，我修为有限，敌不过天道诸般算计，否则盘古兄弟的遗族，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般境地！”
“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别再记恨女娲了！千年之劫，虽然难过，苦头自然是吃了不少，不过看你现在修为，却是因祸得福，有所长进。又侥幸逃过大劫，诸般机缘之下，昔日的因果也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