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神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乔尼小样儿
“对不住各位姐,小楼回家我开心嘛!”楚香玉一点也不脸红,慢悠悠的走回座位,她是甩了她的老情人,厚脸皮的黏上李国楼,当初被李国楼骂过,可还是抵挡不了她的美色,如今虽说还沒为小楼生一儿半女,但他们还年轻,正沉浸在男欢女爱之中,她的地位稳固,跟随谢秀珠做珠宝玉器生意,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每天坐镇金凤银楼,全家人都傍上李国楼,过着富足生活。
李国楼用手摸了一下脸蛋,洒然而笑道:“你们自家亲戚,只要当初对你们有恩,我们现在这么多生意,照顾他们一下是应该的,有油水的位子,总要照顾我家人,但也不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种坏我大事的败家仔,一律踢掉,永不录用,适才我看了一下名单,违反企业制定的厂规,屡教不改的人,其中有大夫人的亲戚,大夫人大义灭亲依然写在开除名单上,我很感动,希望你们引以为戒,别徇私包庇自家亲戚朋友,大多数亲戚朋友,只有几顿饭的交情,犯不着帮了又帮,人要做得洒脱一点,该翻脸就翻脸,一个穷亲戚永不上门,对我來说毛都不伤一根,但这种人在企业里损害我们的利益,让我们背负骂名,我岂不是替人受过,到头來伤害的还是我们自己!”
陈香芳朗声:“小楼说的我支持,生意上的事我不管,但人事上我一定要管,江湖上我还是小芳姐,秋香在外面做得多隐秘,以为我会不知道,想瞒天过海,门都沒有,最后被我捉奸在床,包泉中那个熊样,以为我会杀他,算了,不提这种破事,我们要团结在小楼周围,让世人看看女人也能做大事,小楼的成功,就是靠我们这些女人塑造出來的!”
李国楼一摸鼻子,摇头苦笑,秋香就像嗡嗡乱叫的蚊子,总在耳边飞來飞去,每个人都要提,他其实对秋香沒有感情,走了反而轻松,陈香芳给了秋香二万两银子,让秋香在外面不许提李府的家事,就此两清。
李国楼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把赚钱的生意交给你们了,有沒有想过你们哪天你们翅膀硬了会离开我,当然我也想过有这么一天,但还是让你们掌权,让你们独立管理一个企业,我原本是赞成一夫一妻制的,哪天你们想走,就······”
“小楼不许说,我们要翻脸的!”
李国楼还沒把话说完,嘴巴已被软绵绵的香唇堵住,被奶奶们围住,又亲又摸,一个个温存过去,好一阵闹腾,若不是清晨李国楼要进宫,早被奶奶们剥个精光。
会议开开停停,深更半夜,李府的客厅里灯火辉煌,每个人端着一杯人参茶,吃着香酥饼干,享受短暂的休息时光,一家人开工作会议,随意中依然严肃认真,又带有家里人才有的温暖。
李国楼把目光扫向谢秀珠,他还有一项隐秘的事业,只有出入书房的三名夫人才有资格参加,下半夜他要和谢秀珠、吴佩佩、黄小曼,四个人开小会。
晚清神捕 第578章 一条隐秘的战线
李国楼一说要到书房开小会,别人都沒什么?知道李国楼隐秘的事业,连大夫人陈香芳也不过问,书房就是雷区,洋婆子要绕过书房走路,纷纷起立和李国楼吻别,只有甄玉环死赖着不走,嘴唇翘得老高,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小楼,让我参加吧!我不会出卖你的!”甄玉环眼含泪花,以情來打动李国楼。
“我的七夫人,你是搞情报出身,总要向上面汇报的,我让你参加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李国楼把话说白了,他才不相信甄玉环脱离了庆平社团,他的卷宗恭亲王那里每个月都会加厚,还不是甄玉环提供的资料。
甄玉环神色坦然,辩解道:“小楼,你一点也不要担心,我是搞情报出身,懂得怎么糊弄上级,你才是我的主子,将來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真的!”李国楼伸出食指,勾住甄玉环有些丰腴的下巴,初为人母的甄玉环稍许有些肥胖,好似要看透这个女人的心灵最深处,说到底他不相信这个女人,甄玉环现在爱他,以后最爱的只会是儿子李运虎。
想到儿子李运虎长着一双细小的眼睛,奶奶们说小孩子眼睛会越长越大,以后“虎儿”会越來越像他,李国楼又好笑又好气,他的眼光无人企及,这个儿子就是恭亲王奕訢一个模子里刻出來的翻版,长女李玲玲不是他亲生的,但他最为疼爱,还给予嫡子才有的继承权,同样这个小眼睛的儿子,他也会视如己出,爱新觉罗家的种是好种,专门出神童,他才不在乎恭亲王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
甄玉环一把抱住李国楼健壮的身躯,娇声道:“真的小楼,我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人,无论你想做什么事,我都会全力以赴,连小曼姐你也给予信任,还不相信我嘛!”
这是硬逼他表态,李国楼抚摸甄玉环秀发,轻轻叹一口气,看來恭亲王对他还心存疑虑,对甄玉环施加很大的压力,大清的秘密组织庆平社团要搞清楚他书房里的秘密,他的能力太强了,把大清的财富攥在手里,还肯出做两宫皇太后的男宠,不把他摸透,恭亲王寝食难安。
“好吧!七夫人,以后书房里多你一个人,哪些该汇报哪些不该说,你看着办,我相信你!”李国楼犀利的眼神一扫而过,他还是要隐忍,潜伏在身边的“西施”,既是他的护身符,又是他的夺命箭,这个家已被他搞成黑暗组织,只能让各方势力各显其能。
“嘤嘤嘤嘤!”甄玉环像受了委屈的小孩,一面挽着李国楼走路,一面还在啜泣,既然加入庆平社团,一生都要为恭亲王服务,她不再感激当初恭亲王替她赎身,也抛弃了当初的誓言,身边依靠的李国楼才值得她终身效死,如此大度的伟男子,才是铮铮铁骨的男儿。
谢秀珠、吴佩佩、黄小曼默不作声,像是一名军人迈着坚定的碎步,她们不仅是干抄写几篇折子这种小事,那些王公大臣也有幕僚抄写手本,代笔在朝堂上是常态,公事繁忙的大臣都有捉刀人,左宗棠就是从捉刀人开始干出名堂來的,而是在做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编写密电码。
木制管风琴的盖子掀开,一台硕大的发报机摆在里面,这是李国楼和盛怀宣互通消息的利器,如今吴佩佩和黄小曼已经学会拍电报,墙壁的木板掀开,又出现一台发报机,谢秀珠打开另一处木板,一个书房里竟然有三台发报机。
谢秀珠抚摸着黝黑的发报机,凝视着甄玉环,说道:“七夫人,你看清楚了吗?这件发明改写世界历史,也必将改写大清的历史,而我们将靠这台发报机掌控所有的生意,甚至将來的命运!”
“哦,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邮电局都有发报机,我们家大业大,放置一台发报机也很平常,犯得着搞得那么神神秘秘吗?”甄玉环终于看见书房的真相,好似不削一顾。
黄小曼表情越发凝重,缓缓说道:“七夫人,这发报机虽然还是稀罕物,但谈不上神秘,而是我们几个人编出无人可以破解的密电码,甚至连我们自己也破解不了自己编写的密电码,这才是最辉煌的成就!”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听也听不懂,闹得我浑身痒痒,快点说清楚!”甄玉环拉住黄小曼衣袖,坐在软榻上,想要了解书房里的三个女人整天在忙些什么?
吴佩佩叹气:“难啊!其实拍电报,收电报都不难,难的是不被人破解,要知道商业秘密、军事秘密,通过电波传遍四大洋,那些搞情报的洋人,专门有情报科在偷听电波,还把电波记录下來,万事皆有规律,密电码里的汉字一共有6899个常用字,再强大的密电码,只要多用几次,就会被洋人破解,总理衙门向各地督抚拍的电报,转眼英国人就收到了,我和十夫人每天都在破译总理衙门的密电,所以我们俩足不出户,就在偷听密电,还是英国人保密工作做的好,英国人的电台就算捕捉到信号,也很难破译出來!”
李国楼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喝着碧螺春,扬声道:“我不急,慢慢來,现在你们才三个人,就搞出这么出色,以后让你们搞一个女子特工队,一百人的名额,把所有洋人公使馆的电报全部截获,先从耶利亚妇女协会里面招募死忠份子,然后从耶利亚新风尚学校招募女学生,再从同文馆挖來懂洋文的学子,我要的是细心如发的女孩子,打一场沒有硝烟的战争!”
“是,长官!”谢秀珠、吴佩佩、黄小曼腾身而起,竟然向李国楼行一个军礼,她们已化身成巾帼英雄,在为大清开辟一条隐秘的战线,顺便截获商业竞争对手的电报。
“哎,我真后悔,沒把你拖进庆平社团,你就是一个搞情报的天才,二夫人,你果真是阴谋家,想把商业竞争对手搞垮是吗?”甄玉环大为叹服李国楼,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搞出一个秘密社团,想要搞清英国公使馆的动向,举一反三的道理岂能不懂,谢秀珠在偷译其他商人的电报,想在残酷的商业竞争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谢秀珠老成持重的微微一笑,沒接甄玉环的茬,她才是李国楼最信赖的女人,一本举世无双的密码本已被她制作出來。
大清第一本密码本,是法国人威基杰编制的,1871年丹麦大北电报公司在沙俄政府支持下,私自将电报由日本延伸至上海公共租界,在大清开设电报业务,这是电报业务传入大清之始,电报技术传入之后,因其迅捷而得到各界重视,但当时使用的是莫尔斯电码,仅对应拉丁字母和数字,并无汉字,驻华法国外交官威基杰选用了较常用的6899个汉字,通过四位数对应一个汉字的办法,以《康熙字典》部首顺序排列,发明了第一步中文电码本《电报新书》,后來郑观应在此基础上编制了《电报新编》,成为此后大清通行电码(明码)的蓝本。
军队、政府部门在使用电报时,因保密需要一般以明码为基础编制只有收方持有的电码本,即所谓的密码,但保密性差,截获电报的人只要对报文进行分析,特别是重复出现的电码进行比较,就不难还原发送电报的密码。
谢秀珠、吴佩佩、黄小曼是才女,不仅文学功底深厚,其中吴佩佩还懂得西方的数学,她们把乱码编入密电码里,发明一种全新的《连珠码》,既所用的密码不重复,就算被人截获密码,也不能通过分析几篇密码,來找出规律,除非你得到原始密码本,才能译出一篇密码,最多几篇密码,因为之后密码本又会改变,得到一本原始密码本,也很快过时,之后仍然破解不了《连珠码》。
之前的密码最大的缺点是同码同字,既报文中同一个字是以同一个电码出现,这种重复的出现,为破译者提供了分析可能,《连珠码》不重复,就是根本不给对手分析的机会,乱码就是不重复的原因,是使用数学的方法,而不是简单的用数字代替汉字。
《连珠码》就是一种底本加乱的一次一密体制密码,底本,是类似明码的单表代替式密码本,乱数,既乱数码,因通常是编成表格式的,所以也叫乱数表,是若干随机编排的数字,这种密码体制使用加减法,在加密时用底本加乱数,脱密时用电码减乱数,这个过程中还应用了模十算法,即加不进位,减不错位。
在保密性方面,因为乱数码是随机数字,即使底本中出现的汉字会有重复,但在加乱数码之后,就会实现同码不同字,同字不同码的效果,按照这种方法,实际上每通电报都等于启用了一个无重复的密码,称为一次一密密电体制,只要乱数足够长,报文分析的密码破译方法对此完全无效。
李国楼、甄玉环数学底子沒那么好,听吴佩佩解释好长时间又实际操作给他们看,才一知半解。
李国楼低头看着一张译文,苦笑道:“盛怀宣还沒偷到英国人的密码本,我那个大舅子在上海公使馆里混得很差啊!”
“你那个大舅子,只是一名翻译,他接触不到英国人的核心机密,还是我们自己努力,多招募一些人手,一定能破译威妥玛发给国内的密电!”谢秀珠接过李国楼手上的小纸条,在油灯下烧毁,一股火燃烧起來,把每个人的眼睛照得通红。
“嗯,我去找一块地方,离夹道街近一点,挂哪家的牌子呢?”甄玉环跃跃欲试,新人总是想表现一下。
李国楼踌躇一会儿,叹道:“还是挂京师民团的牌子,这样才能做到岗哨林立,否则外松内紧,总会穿帮的!”
谢秀珠笑道:“小楼再别躲着王五,江湖好汉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王五不会介意你娶了吴英姿,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让那巴子穿针引线,你们喝杯和好酒!”
“我说不出口啊!这件事算我对不起王五,你去和王五说,他若是想在六国饭店里开一家赌场,我送他一块地盘,牌照我也替他想办法,喝酒要过一段时间,总要等到和英国人签订合约之后,现在我要做狗一样的勾践,去捧威妥玛的臭脚!”李国楼颓丧的坐下,心力交瘁。
“哎,这么赚钱的生意,只能交给江湖兄弟,若是哪天王五反咬你一口,你这样做值得吗?”甄玉环心里最为阴暗,故意把王五贬低,赌场的生意李氏家族,为了名声不能踏足,嫉妒的心里在作怪。
“笑话,怎么咬我,我手里有枪杆子,地痞流氓能和国家机器较量吗?别把我的兄弟想成坏人,民团替京师做出巨大贡献,良莠不齐的队伍里,极少数人做坏事也是逼不得已,否则朝阳地区拆迁能这么顺利吗?大佬杜能这么快服软吗?你的钱谁给你赚來的!”李国楼白眼甄玉环,当真以为官府手眼通天,很多事官府是解决不了的,洋人买办会怕大清政府吗?假洋鬼子反而怕黑社会。
“哦,我知道错了行不行,差点忘了有功之臣,应该给民团一块地盘!”甄玉环不敢和李国楼顶嘴,今晚在书房看见的三台发报机,对她冲击太大,那些权贵还在醉生梦死,夜阑欢歌,而李国楼竟然在算计世界第一强国,,大英帝国,这民族英雄的光环,沒有一丝虚假,做常人所不敢做的事,这件事不知如何向恭亲王汇报,等沒人的时候,问一下夫君李国楼。
晚清神捕 第579章 军机处会议
清朝同治年间,京师(北京)东单牌楼鱼龙混杂,各式各样的人,都居住在此。清晨天还蒙蒙亮,在洪敞胡同一幢四合院里,南面的房间里李国楼已经醒了过来。每个月这个时候他都要醒过来,无奈的听见院子里马家夫妻俩扯开大嗓门吵架。马大棒子和钱大嫂吵些什么?为什么吵架?李国楼早就知道。
马耀祖彻夜未归,一个晚上都在银钩赌坊赌博,将一个月的九百文工钱输光了。
“你这个死鬼,还回来干嘛!去跳永定河吧!老娘也好早点改嫁!”西厢房门口,钱水屏大叫大嚷,随手一只大碗,扔向马耀祖。
而马耀祖是永定河南湾码头,抗包子出身,每天在跳板上拎扛上百斤的货物,人异常灵活,侧身一跳,叫嚷道:“是你弟弟鬼面王,硬拉我去的,他是我的头头,我能拒绝吗?”
“啪”的一声大碗摔在院子里,四分五裂,让看家护院的一只黑皮狗,吓得怪叫一声,呜呜的躲到院子中间一颗大榆树后面。
钱水屏一听这话,更是暴跳如雷,骂道:“你没脑子啊!他是青帮的人,一个月赚多少?你为什么只有九百文,还有一百文到谁的口袋里去了?我趟上这样一个弟弟,我们只有被敲诈的份,两个孩子谁拿过鬼面王一枚压岁钱。你是死脑筋啊!他的话,也会听!”
马耀祖回道:“我的差事,就是他给找的,这可是肥缺,不知多少人眼红呢?”
在南湾码头扛包子是力气活,工钱高,只干半天活,再加上马耀祖沾上鬼面王钱水遥亲戚的份,算是长工,拿最高一份薪水。钱水屏在骂她的弟弟,不顾亲情,照样收姐夫马耀祖的份子钱,外人却对他们家羡慕得不得了。均说钱水遥够兄弟,对姐夫马耀祖照顾有加。愣凭谁都不敢欺负傻大个马耀祖。
“眼红!眼红个屁!谁眼红就跟你去过,我可不想和你过下去啦!唉;;;;;;;”钱水屏又开始哇啦哇啦哭诉起来,向她死去的爹妈哭诉,要是爹妈还活着多好,她的弟弟岂敢如此绝情,这个月才开始,他们家的米缸已经见底了,叫他们一家四口怎么活啊!
钱水屏哭得大声,是哭给谁听的?这桩四合院住的主人吴寡妇母女俩,将大部分房子都租出去了,吴家母女俩倒是住在一间东厢房。
马大棒子一家来得早,西厢房有两间屋子是他们买下来的,只有他们一家也是这座院子的主人。其他租客倒也没什么花头,都是些三教九流之徒。只有住在南面正房的年轻人李国楼,一个人住三间房,神神秘秘的进进出出,没看见过他干活,反而活得最潇洒,这座四合院里数李国楼最有钱。听说是协办大学士、江苏巡抚李鸿章的远亲。
南面房间里李国楼听见马家两名小孩也在伤心的哭泣,他再也按耐不住了,虽然他知道钱大嫂这么早又打又骂,就是让他听见,是怕他一出门,看不见踪影回来。有时他一出门就好几天,反正单身一人,想到哪里去玩,没有人要交代一声。
李国楼穿好衣服,对着一面落地镜子,照了一下身形,脸上露出苦笑,他脑后的那根短辫子还没有长出多少,已经一年多了,他的辫子还没有正常人的一半长。
这根辫子害得他差点被李氏家族扫地出门,李国楼名门望族出身,他未满十四岁,就响应族叔公李鸿章的号召,出国留洋了,跑到大不列颠大英帝国留学。虽说在康桥大学里面混日子,四年时光花在好勇斗狠上,读书学得不怎么地,但已经听得懂英语,能看泰晤士报纸,英语书籍更是能看得懂大概。没有想到临到要回大清朝时刻出大事了,他的那根大辫子被房东太太的女儿恶作剧,给剪掉了。
等到他回到安徽合肥老家,这个样子就坏大事了,这个时候假辫子大清朝也有卖,但都是带帽子的那种。李家规矩多,李国楼遇见长辈都是要脱冒致敬的,回去一脱帽,他的脑袋就露相了,家里只有哥哥姐姐,还算好办,替他遮掩,不与他计较。但其他人就不行了,他的未来老丈人谢圆通十分古板,没有通融的余地,第一个上门退婚!
还有就是他得罪了族叔公李鸿章,说了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当然是说大清朝腐朽没落,与大英帝国不能同日而语,这种云云大话。他回来后差事就没有着落,李国楼不愿与哥哥姐姐一起经商,自己跑到京师想找一份体面的差事,但一年多了,六府衙门都跑遍了,没有人愿意请他,李鸿章的招牌没有用,反而是有人打招呼,让他空欢喜一场。明明说好了,钱财已经到位,却落得今年没有缺额了,等明年这句话。
李国楼空有一肚子英文墨水,却在京师没有用武之地。他也憋了一口气,就是不去住同乡会,想不靠族叔公李鸿章的提点,自己闯出一番前程,他可是留洋过的人,在大清朝是稀有人种,虽然大学没有毕业就结业了,但也能做国家栋梁是不!反正家里有钱,自己又没有不良嗜好,就在洪敞胡同,租了几间房,也想看看平民百姓是怎样生活的,没有找独门独院的四合院住。他住在院子里时间不长,有时还要回老家看看,与二名京师里的认识的同道中人一起出去玩。但架不住周围邻居的“热情”,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不错,要么他就是一个飞贼,钱财来路不正!
有了第一次施恩,李国楼知道国人的劣根性,来生结草衔环这种话,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李国楼对着镜子又摸起下巴,为什么还不长胡子呢?当官没有胡子,谁会相信是当官的,哎!没长出胡子以前,是当不了大官的,李国楼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没有打开房门。这是第几次了?第三还是第四次,李国楼默默在心里计算着,好像夏天时,就发生两次,现在才秋风起,又来一次,那就是第五次了。马大棒子不要抗包子了,给他做长工算了。
李国楼从小独立生活,不需要人照顾,年近二十的他,通过这一年的磨练,已经不说大话了。他暗自发誓想要爆发,先在肚子里说十遍,若是再忍不住,再说出来。门外妞妞和牛牛两个小孩哭得更伤心了,他们的老娘钱水屏,要跳井自杀。
“我不要活了,让我跳进去好了!”钱水屏大声嚷嚷,就是挣脱不了两名乖巧的小孩子。
其他五家**门紧闭不开,平时说书的王快嘴总是要在院子里吊几嗓子,今天也不出来凑热闹。他们五家人都施舍过马大棒子一家钱粮,但这种事有一有二,不能有三四五回,没完没了,谁受得了。再说马大棒子一个月工钱若是拿回来,在这个院子是大户,马家实在不行,房子卖掉不是钱吗?连房东吴家母女亦不肯出门劝阻钱水屏跳井,跳就跳吧!最多到外面提水喝。邻居们对于马家这么早就鬼哭狼嚎,大为不满,都不出来劝架。
李国楼拔开插销,打开大门,他看见马耀祖、钱水屏、妞妞、牛牛都对他露出欣慰的一丝笑容,又都赶紧哭丧着脸。
李国楼好似刚睡醒,伸个懒腰道:“你们这是干嘛,大清早还要不要人家睡呢。”
马耀祖有了大救星,立刻凑到李国楼身边,唉声叹气道:“假洋鬼子,你不知道,这个臭婆娘光知道钱钱钱,不知道咱们爷们在外面辛苦。”
李国楼看着马大棒子的臭狗脸,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他可不是败家子,知道柴米油盐贵,钱财是哥哥姐姐辛苦赚回来的,自己花当然天经地义。但送给别人,凭什么!还不是自己心软,让马棒子、钱大嫂看出他喜欢妞妞、牛牛两个小孩。
马耀祖脸上笑容都凝固在一起,堆积在一块的五官,让李国楼想起猪,不就是西游记里的猪八戒吗?还恬不知耻,叫起他的花名,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国楼抬手一个巴掌,那个速度快捷,犹如一道闪电,打在马耀祖额头上,喝道:“马大棒子,你是男人吗?没有钱怎么过日子啊!想卖儿卖女啊!若是你下个月再去赌钱,没有人治你,我打死你,信不。”
“信信信!小哥手脚真快,我保证再也不去银钩赌坊了。”马耀祖嬉皮笑脸,装作认输。
心里暗道:这个小身板,若是给他抓住,老鹰抓小鸡般,拎到半空中,随便一扔,也能甩出八丈远。打他!谁有这个本事,若不是他口拙、心软,不够狠毒,早就混进青帮里面,四大金刚定有他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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