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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密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品泉
几年时间,村里几乎家家都盖了新房子。我家屋里院里除了破败了些,还是那个样子。所以从学校一回来,我就在父亲失踪前住的屋子里查找起了线索。竟管上学的这几年只要回来,我都要在这个屋子里查找而一无所获,但是我并没有死心。
尤其是读了《福尔摩斯全集》之后,我更坚信父亲失踪时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自己找不到不是没有,而是不够细心。
“只是我没有找到,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要仔细,再仔细……”我拿着放大镜在屋子里一寸一寸地看。
门窗、墙壁、地上、桌子、椅子、柜子,我一一仔细地检查,当看到炕沿的时候,一些异常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一连在几块砖的缝隙里都看见细碎的颗粒状的尘土。土炕的炕沿是一块砖头一块砖头接起来的,人住的时间长了,不但砖头被磨得黑油明亮,连砖头缝隙里的白灰泥也被磨亮。
“怎么回事?正常情况,长时间不住人的屋子只能积下灰尘,不可能积下颗粒状的尘土。房顶上掉下来的吗?”我抬起头,“天花板上表着报纸,虽然很旧了,但是没有破烂的地方,土不可能掉下来。”
“不是上面掉的,难道是外面带进来的?”我低头又检查了没有检查的砖缝,“整个一条炕沿缝隙里或多或少都有,外头带进来的不可能这样多。那么……唯一的来源只能是炕底下……”
我两眼一亮,盯住了铺在炕上积满灰尘的炕席。
“我真是笨呀!”当想起,这间屋子里角角落落我都看了无数遍,唯独炕席下头没看过时,我不由得大骂自己一句。因为父亲失踪的时候炕上铺着褥子、单子,后来母亲把铺盖都拿走了,只留下一张炕席,所以我先入为主,以为要是炕上有痕迹会留在被褥上而不是留在炕下边给忽略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用颤抖的双手揭开炕席,很快就在看起来平平常常的炕面上找到了异常:炕后有一块三尺见方的泥土是后补上去的。
我拿来一把铁锹,几下铲掉了那块泥巴,下头是一块木板。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揭开木板,发现下面是一间密室。
顿时, 我心脏“砰砰”乱跳,手心里全是汗。父亲失踪的秘密有可能要解开了,我能不激动吗!蹲在炕上平静了一下心情,我转身跳下炕,去母亲住的那边屋子,取了手电,怕密室常年封闭缺氧,又取了电风扇。
插上电风扇,用最大风对着密室口吹了大概十分钟,我打亮手电弯腰进入了通往密室的甬道。说甬道可能有些过,其实就三四米长的一段斜度挺大的坡。坡底密室的空间也不太大,只有三、五个平方米。
我走到口上,一眼看见里面靠墙有个单人床大小的土台,上面一床铺开的被褥,里面似乎躺着一个人。我第一反应是我爸爸躺在被子里,心差点跳出了。一想又不可能,如果是我爸爸,是谁把上面的口封起来的?
提着心吊着胆捏着汗,颤巍巍地走到土台前,一把揭开被子,我迅速退到门口,回过头看见揭开的被子下躺着的果然是一个死人,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脑短路了。
过了足有十分钟,我才让自己镇定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重新向土台上照去。刚才由于惊慌,我没看清楚,现在仔细看,觉得上面躺着的像人,又不像人。
站在口上看了一会,我大着胆子走到了跟前,随即又惊呆了:大脑袋,小身子,细胳膊细腿……躺在面前的分明是一具科幻片里才有的外星人的尸体。
父亲没找到,找到了一具外星人的尸体,我彻底懵了。
“难道……难道家里几代人身上的怪事是外星人干的?父亲也是被外星人抓走了?”当这些想法一股脑在我脑海里出现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也太离奇了,都快赶上好莱坞科幻片了……可如果不是外星人,面前的这个家伙该怎么解释呢?”
我从头到脚仔细看起了土台上的尸体,它长度(身高)大概在一米五左右,脑袋比正常成熟男性稍微大一些,脖子和小孩的手臂差不多粗,胸腹干瘪,像架到火上烤过一样,胳膊腿细得可怜。而这些,都被一层干巴巴,丝毫想象不出存在过生命迹象的皮包裹着。
我用手电筒碰了碰尸体靠自己这一侧的手臂,觉得像触碰石头一样坚硬:“难道不是真的尸体,而是用什么材料做成了这么一副模样?”我抽抽鼻子,空气中闻不见丝毫腐臭的味道。
“真是奇怪!”看不出个所以然,我只好先抛开尸体,观察起了密室里的其它地方。从进来我就被土台子吸引了,到现在其它地方都没看过。
这时我才发现这个挖在地下的房间竟然异常干燥,无论墙壁还是脚下的泥土地面丝毫不见潮湿的迹象。我从墙上抠下来一小块土,两个指头轻轻一碾,变成了土面,放在鼻子下闻闻:“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怎么会这么干燥?”
带着满腹狐疑,我转过身,右面墙脚一个大概一尺见方土台出现在了手电亮光里。我两步跨到跟前,看见上面放着两块磨得亮亮的薄圆片石头和一小截用过的蜡烛,还有一只塑料气体打火机。
拿起石头,我又一次被震惊了。“杜……杜立巴石碟……真是外星人!真是外星人……”我慢慢转过身,对着那具尸体,喃喃地念叨着。其实两块石碟,我小时候当玩具玩过,现在不记得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惊讶。
抱着杜立巴石碟,看着外星人尸体,时间凝固了,一分钟仿佛一个世纪。手电光渐渐暗下来了,我丝毫没有察觉,等什么也看不见了,才反应过来,关了手电。记得石碟边上放着蜡烛和打火机,我摸索着点着,然后拿另一块石碟时,看见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用铅笔密密麻麻写着一些字。我拿起来认出是父亲的笔迹,不过具体写的什么由于光线暗,看不太清楚。
我端起蜡烛,倒掉里面的蜡油,蜡烛光芒一下亮起来了。把纸凑到光下,我刚要看上面写着什么,突然背后传来一片异样的响动,并吹来一阵风,紧接着蜡烛熄灭了。





高原密码 第三章 重大发现
随着蜡烛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我站在当地大气不敢喘了,刚才不知哪发出的声响吓得我汗毛全竖起来了。
“不大的屋子里只有我和一具外星人的尸体,我站着没动,响声和风是从哪来的?”虽然受到惊吓,但人在处于危险中自我保护的本能让我大脑迅速做着反应,“唯一的可能只是它活过来了,或者根本就没死。现在可能它就站在我身后,在等我转身,我只要一回头,它就会像狼一样咬住我的喉咙。”这样想着,我似乎感觉到一小股凉凉的风吹着我的脖颈子,“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它上来先把灯吹灭了。难道它像野兽一样也怕火?或者至少不喜欢……不管怕不怕,只有有光我才能看见它。”我以最小的动作幅度摸到打火机,“火有了。但要想不让自己受到太大的伤害逃出去,手里至少得有件武器。进来的时候只带了一把手电,但手电筒太小太轻。手电不行……石碟,对!石碟。”我松开捏着父亲写着什么的那张纸,和拿打火机一样拿起了一块石碟。
从灯灭到我做好这些也就三十秒的事。现在火有了,武器也凑合有了,因为不敢贸然回头,我以极快的速度往右跨了一步,感觉到肩膀挨着了墙壁,迅速侧身靠在墙上。同时左手打着了打火机,右手举起来石碟。
火光亮起的瞬间,我看见门口地上脸朝下爬着一个人。看样子像是我母亲。
“妈——”走到跟前真是我母亲,扳起她身子一看晕过去了。
顾不上别的了,我扔下手里烧得滚烫的打火机,连拽带托把母亲拉到外面炕上。屋子里也几乎黑得看不见东西了,我才知道天黑了。打开电灯,给母亲掐了一会人中穴,她长出了一口气,醒过来了。
“妈,你怎么晕到里面了?差点把我吓死!”我见母亲醒了,抱怨道。
刚醒过来,母亲两眼直直的,显然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一会,她从我怀里坐直身子,看了看炕上通往密室黑洞洞的洞口:“这是怎么回事?”
“我发现下面一个密室。”
“刚才你在下面?”
“是呀!”
“我叫你,你咋不答应?”
“你叫我了?我一点也没听见呀!”
“我干活回来了,到处找不到你。看见这个屋门开着,就进来看。看见炕上这个洞口,我爬上来看见里面隐隐约约有光,就喊了两声,不见有反应。我想进去看看,见黑咕隆咚的,准备到那屋拿手电,没想到刚站起眼一黑,头一晕就掉进去了。”
听母亲说完,我一屁股坐在炕上,一场虚惊和拽母亲上来折腾得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咱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洞?下头大不大?放着什么东西?”这时母亲倒来了劲,“你拿手电了吗?我下去瞅瞅。”
我这时又想起那张纸上父亲写着什么,还没看,同时又害怕外星人的尸体吓着母亲,就说:“下头啥也没放,不过有一个土台台上放着半根蜡烛和一张纸。纸上好像有我爸爸写的字,是什么内容我还没来得及看,你就……”
“纸了,快拿出来看看。”
“还在下面,我去拿。”说着我翻身爬起来,跳进洞口下的坡道上,猫着腰钻了进去。
过了一会,我爬上来。娘俩在灯光下看起了那张纸。上面的字迹虽然不清晰,但是辨认起来也不用费多大劲。
等我看完,发现纸上写的原来是父亲失踪前经历的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由于我父亲的原话有些地方太过简略,有些地方又过于繁琐,所以我把他记下来的事结合母亲告诉我的一些事整理了一下,整个经过大概如下:
家里两代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自己有可能也这样死,我父亲郑三金心里烦闷可想而知。转眼几年过去了,在他已经对找到真相彻底失去信心的时候,没想到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算时间,正是我考上大学的这一年。
儿子考上大学了,做父亲的心里高兴,不过,他并没高兴多久,儿子的学费让他犯愁了。 现在日子比前几年是好过了点,可是一下子要那么多钱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拿得出来的。拿不出来归拿不出来,儿子考上了不能因为交不起学费不让他去上。于是我父亲抹下面子在亲戚朋友跟前借了一些,家里粮食、猪什么的卖了卖,凑在一起还差了一千多。
“到哪里去整呢?”他想来想去,头发掉了一把,想到到信用社去贷款。
那时候信用社真是急人民所急,不像现在越有钱的人越能贷下,越没钱的人越贷不下……闲话少扯,说我父亲到信用社的时候正好中午,信用社的人围在灶房外间的一个桌子上吃午饭。
大家平日在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认识。信用社主任姓李,长得白白胖胖。他看见我父亲郑三金进门,心里知道他来干什么,放下碗说:“三金,恭喜你呀!”
我父亲咧了咧嘴:“有啥可恭喜的,我这都快愁死了。”
“哈哈……自古还没听说过状元老子愁死的!”李主任开玩笑说。
桌子上吃饭的人都笑。我父亲也跟着笑。
“你是来贷款的吧!?儿子的学费还差多少?”
李主任先开口说这事,我父亲知道有门了,激动地说:“还差……差一千多一点。”
“差得不少呀!”
听李主任这样说,我父亲以为贷不下,急得快要哭了。
李主任接着说:“你先等一会,等我们吃了饭……你吃过了吗?一起吃点。”
“吃过了,吃过了。”
我父亲站在饭桌边等,李主任感觉到不自在,对身边的一个小年轻说:“小吴,带你郑叔去那边屋子坐一会。”
小吴放下碗筷,站起来往出走。我父亲跟着出了门。
“把电视给他打开。”李主任隔着门帘喊。
“知道了。”
当时村里还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平时晚上村里的人们也来看。人多的时候黑压压的一片,像逢集一样。
小吴打开电视,回灶房接着吃饭去了。我父亲一个人坐在偌大的一个屋子里看电视。为了大家来看电视时都能看见,电视机被放在高高的一个木头架子上。所以我父亲仰着头,像看天上星星一样看电视。
看了一会电视,我父亲脖子仰累了,他活动脖子时看见电视架子左边窗台上放着几本小人书,便走过去看。翻了翻除了两三本他看过的《霍元甲》,还有一本没有封面的书,比小人书大很多,不过薄薄的没有多少页。他拿过来坐在椅子上随手翻着看。翻着翻着上面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照片上是两个叠在一起的盘子一样圆圆的,中间有个小孔的石头。
“怎么这么眼熟呢?我在哪见过……”猛然我父亲想起来了家里传下来的两块石头。
见照片上的两块石头跟家里的石头一样,我父亲便仔细看起了照片边上题为《中国杜立巴石碟》的文字。真是让他越看越心惊:家里的两块石头竟然是杜立巴石碟!
看完短短的一篇文字,我父亲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里波涛汹涌般涌现了:难道爷爷和父亲变成那个样子跟家里的石碟有关?难道石碟真的是外星人留下的?难道……
知道了家里两块石头是杜立巴石蝶,从信用社回来,我父亲想仔细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但屋里屋外快翻得底朝天了也没找到。
“他妈的!平时绊绊拉拉,关键时刻死也找不到了。”他有些气急败坏。
家里人见他屋里院里到处翻,问他找什么。他不想让我们知道,说不找什么,弄得我们莫名其妙。
晚上躺下后,他不死心,仔细回想石碟在哪放着,一会想起鸡窝边上,下来找一趟,一会又想起水缸旮旯里,又下来找一趟……来来回回折腾四五趟,我妈问他到底在找什么也不说,发火了,骂了他一通才消停了。
接下来一段日子,我父亲每天闲下来便在家里找,到了我上学走的时候了也没找到。真不知道是它们自己长腿跑了,还是外星人来取走了。
我考上的是山西大学。开学的这天,父亲把我送到了太原。办完入学手续,时候不早了,我让他住一宿再回。他执意要走,我无奈,陪着他走到公交车站牌下,看着他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才返回学校。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父亲急着离开根本不是要回家,他是想了解更多关于杜立巴石碟的事。在村里不方便,好不容易来了省城,他怎么能错个这么好的机会。于是,他打听着来到新华书店。由于舍不得花钱买书(也没有钱买),他只能在里面看。没有明确的目标,关于历史之谜、外星人之类的书籍又特别多。他一看就看了三天,每天早晨跟着书店工作人员开门,晚上跟着工作人员关门。夜里在书店外长椅上对付着睡。饿了吃带的干粮,渴了爬在水龙头上喝凉水。
三天过去了,我父亲看完了书店里他想着一定会大有收获的所有书,才发现所有历史之谜都未解,所有外星人的都扯淡。
真是来的时候信心十足,回的时候心灰意冷!




高原密码 第四章 突变
转眼到了这一年腊月大扫除的这天。早晨起来吃过饭,我们把屋里需要往院子里搬的东西往出搬时,我父亲一掀他爹(我爷爷)生前睡的炕的坑席,看见死也找不到的两个石碟并排放在光溜溜的炕的一头。
“石碟压在炕席下,爷爷和爹发病都在晚上……”我父亲一寻思,一下坚定了他爷爷和他爹变成那个样子跟石蝶有关。
为了我们不跟着担惊受怕,我父亲不动声色地把两个石碟拿起来放到院子里一堆柴草后面。
晚上等我们都睡了后,他悄悄起来,在院子里拿上石碟,到我爷爷生前住的屋子里仔细研究起来。
其实,这两块在家里存在了几十年的石头我父亲并不太熟悉,一来没用处,二来不值钱。所以这么多年,都是这扔扔那放放,他从来没有仔仔细细看过。
现在要仔细看了,不知道是知道了它是什么东西,还是把气氛搞得有些神秘,他心里倒觉得有些紧张。不过并没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在明亮的灯光下,在他眼里两个石蝶只不过是两块普普通通的石头。虽然形状和一般的石头不同,但圆石头方石头都是石头。
话是这样说,我父亲看的时候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心里默想着书上关于描述杜立巴石碟模样的那短短几句话对照着石碟一一辨认,石蝶的宽度、中心洞的直径、从碟片边缘旋绕至碟片中心洞的细小沟槽和上面的神秘文字。
看了半天,他觉得又像又不像。因为大概模样倒是不差,但细微的地方似乎不一样。尤其是神秘文字,他一个笔画也没看到。也许是磨损了,也许根本就是人们的想象。总之,我父亲两只眼睛扒在上面看得酸酸的,还是看了一个稀里糊涂。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我父亲有些累了,他揉揉眼睛,活动活动脖子,放下石蝶准备去睡觉。突然,可怕的事发生了,放在桌子上的石蝶竟然自己飞了起来。
看见桌子上的石碟飞起来了,我父亲郑三金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两块石碟飞起来后并没有飞走,而是浮在空中上下翻飞,一会重叠在一起,一会分开,仿佛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我父亲半张着嘴巴,圆瞪着两眼紧紧盯着它们。它们在桌子上方飞了一会,猛然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飞向,或者说撞向自己。由于转变得太快,我父亲来不及逃跑,本能地抬起两条手臂掩住自己面门,顺势倒在了地上……过了好大一会,躺在地上的他才把两只手从脸上拿开,睁开眼睛看看空中,石碟不见了,他坐起来在身边地上寻找也不见。
四处找不到石碟,我父亲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体,这时脑袋后头隐隐传来疼痛,他用手一摸,摸见后脑勺上起了个包。知道是刚倒在地上时撞的,他一点不担心。赶紧检查身上其他部位,并无异样,活动活动胳膊腿全好好的。
见石碟没伤害到自己,我父亲长长出了口气,翻身往起爬。站直身子,他愣住了:两块石碟好好的在桌子上放着。
愣怔了一会,我父亲伸手快速地在石碟上方撩了一下,嘴巴里“嗨”了一声。石碟没反应,他又“嗨”了一声,还没反应。
“奇了怪了!难道刚才是我眼花了不成?”
这时我父亲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想拿起石碟看看,又不敢,盯着看了一会,石碟一动不动,他只好无可奈何地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我父亲第一件事便是来看两块石碟,见它们还像昨天晚上一样在桌子上放着,才稍微放下心来。
“看来昨天晚上是我盯着它们看的时间太长了,产生的幻觉。”他心里这样想着,加上又是白天,便大着胆子把石碟拿起来放着在了炕一头的立柜顶上。
转眼过了年,家里一切正常,我父亲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了。同时对石碟的好奇心也出来了。于是,他有空没空又看起来两块石碟。看来看去,看得石碟上的坑坑洼洼都烂熟于心了,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有时他真希望能再次看见石碟飞起来,不过它们再也没飞过。
我父亲每天摆弄石碟,闲的时候还不觉得咋地,开了春,地里的活动了后,我母亲有意见了。这一天,她踹门进了公公生前住的屋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钻在屋子里的郑三金的鼻子说:“这日子你不准备过了还是咋地?家里活不管,地里不去,每天抱着两块破石头,它是你娘老子,还是能生出金子银子让你还饥荒……”
我母亲劈头盖脸的一顿,噎得我父亲眼一翻一翻说不出话来。这段时候,他钻在这边屋子里,还以为她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呢,原来是掩耳盗铃。
“翻什么翻,我说的不对?”我母亲说着往跟前走,伸手来夺他手里的石碟,“让你一天抱着,看我不给你扔到茅坑里。”
“你疯啦!?我又没有说不干活……”我父亲两手护着石蝶躲到一边。
“三金家的,爬犁给你送来了啊。”这时院里传来一声喊。
我母亲剜了他一眼,出去了。我父亲把石蝶放到柜子顶上,想想又拿下来放在桌子抽屉里,找了一把锁锁了起来。
“婶,三金过去拿就行了,沉沉的,你还送过来。”
“我怕你们今个使,使完赶紧送过来了。”
“地都整出来了?”
“整出来了。”
“……”
听着院子里说话,我父亲本来要出来,又怕我母亲不给他留面子,就等她走了才出来。
有了这场闹,我父亲不敢再搞研究了。日子很快恢复到了从前。忙忙碌碌到了七月。核桃熟了,我家里有两树。他头一天摘了一树,第二天摘另一树的时候,从树上掉了下来。还好树不太高,树下腐叶、杂草也起了一定的缓冲作用,掉下来并没受什么伤,不过腰在一个树枝上担了一下,有些疼。
我父亲爬起来,两手锤着腰走到树根坐下,背靠着树干歇了一会,觉得腰里不疼了,便准备接着摘核桃。谁想到他刚站起来,裤子、裤衩就像脱离了树枝的果子,麻溜地从腰上掉在了脚脖子上。
感觉到裤子掉了,他以为武装带带断了,弯腰提裤子,一低头看见自己两条腿,顿时惊呆了。
看见自己的双腿变成了两根失去光泽,失去丰润、失去弹性、失去生机、失去健美的细细长长的带骨腿肉干,我父亲怎么也不敢相信是真的。但是他明白不管敢不敢相信,曾今在爷爷,后来又在父亲身上发生的事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竟管现实残酷得让人无法接受,但是我父亲还是咬着牙接受了。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举目四望确定周围没人后脱下衣服检查了身体,发现自己并不像爷爷和父亲那样全身都变成了干,只是腰部以下变成了干,稍微感到些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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