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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之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梦见稻谷
时光一点一点得静下来。
“不喜欢我刚才让你出去?”燕赜问道,锐利的眼睛看向初初。
身后正为他擦洗后背的小手停了一下,然后,听见她娇嫩却平板的声音道,“回皇上话,奴婢只不过是一个宫人,请陛下以后不要再戏弄奴婢。”
“戏弄?”
很好!起码她有回话,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装死装傻。燕赜闭上眼睛,感觉到热水一波一波地往胸口处涌,眉眼间冷淡下来。
更衣的时候他钳住初初的手腕,讥诮着道,“你好像很擅长于扫兴。”
初初抬起头,回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皇上?”
皇帝眼中的讥诮顿时化为嗜人的幽深,握住她的手用力,“是啊,”他喃喃的,将她拉近到贴住自己,“或许朕应该让你做一做让朕高兴的事。”
就在她认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却骤然松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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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按计划继续行猎。
皇帝更换完毕戎装,从营帐里出来的时候,侍卫们已准备好了,站在各自的马旁等候。大狗们知道快要出发,兴奋地刨地低吼,驭狗的宫奴轻声训斥它们,让它们在出发前保持安静。
初初站和和梨子一同将皇帝送出来,今天要拔营去行宫,他们等会会随侍卫先去行宫准备,蓦然间腰肢一紧,已经上马的皇帝弯腰轻松地将她携到马上,林梢间清晨初升的红日在那里画出一个红红的圆,皇帝一抖缰绳,骏马飞奔出去。
初初没有骑过马。盛家是文人世家,崇文艺,轻武道。虽入大周新朝,盛肇毅还保持着以往的生活娱乐习惯,作诗、饮酒、花前月下、引吭高歌,击鼓对诗,作为盛家一个普通的女儿,初初自然更没有机会接触外间流行的游戏。
风呼啸着从耳边飞过,速度那么快,她是侧坐着的,好像时时就能被颠下去,只得缩在皇帝怀里,任他的手紧紧钳在腰间。
行到一处山坡,“吁——”马儿放缓速度,小跑着进入一片密林,侍卫们被甩在后面,一时还没有跟上来。
“恨朕?”皇帝在身后突然问。初初没有说话,颠簸中她的发髻松散了,长发披散下来,一直到他扶在她细腰的手上。
“恨着朕,厌恶朕?”他停了下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眼睛在她脸上逡巡。
初初别过脸,看向别处。
“晋王向朕要你,”没有计较她的不敬,皇帝继续道。初初身子一僵,听见俯身凑到她耳边,“朕的床,晋王的床,选一个。”
初初不语,皇帝笑道,“不是说除了朕,谁都无所谓?还是说姓燕的你都不乐意?选一个!”
初初越发僵硬,“我不要。”
“我?朕以为你只是一个奴婢。”皇帝讥嘲。
“奴婢、臣妾,都是您决定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她突然回过头瞪着他,秋波盈盈的大眼睛满是愤怒倔强的火光,这正钳制着她的男子尊贵骄傲,可她何尝没有自己的尊严和坚持,什么日月同辉,什么沧海小溪,她不信,也不屑,行不行!
燕赜不记得有谁曾经这么着与自己顶撞。哪怕是前兵部尚书丁琥欺他年少,发动了天佑三年的庚申之变,也不会这样子与他说话。在她细致若瓷的外表下,竟蕴藏着火山一样的愤怒。沈骥说她的手很稳,这一刻燕赜相信,如果现在她手中有一把刀,她或者能地稳稳地将它插|进他的心里。
紧紧得钳住她的下巴,他吻住了她。
皇帝正强着怀里的女子与她亲吻,女孩被迫着将头仰的高高的,任男人探寻她的嘴唇和身体。沈骥将马勒停,候到一边,红马方才跑的欢快,骤然间停下,不悦地打了个响鼻。
黑马上的男女略微分开,燕赜摸上她被吻肿的唇瓣,低声道,“你是想上他的床,是不是?”
初初一怔,顷刻间就被推落下马,燕赜指着她唤沈骥,“阿骥,先把她送回行宫。”
沈骥把马头调过来,皱眉,“可是……”
皇帝不再说话,掉转马头疾驰而去,林外的侍卫们呼拥着跟上。
沈骥无奈,只得驭马踱到初初身边,女孩低着头,发丝凌乱,身子轻颤着,两只冰凉的小手揽着前襟,但隐约间还是能看见她酥白肌肤间的阴影。他别过眼。
“你会骑马吗?”
初初摇头。
“把你的衣服整理好,我送你回行宫。”沈骥说罢下马,让马挡住初初,一边过去两个跟着他的侍卫那里,一会儿牵了一匹略矮一点的白马过来,“你乘这一匹,这匹马很温顺,待会儿我牵着马缰绳,我们慢些儿走。”
初初上前握住马缰绳,尽量避免去看他,可是——“我上不去。”她咬住嘴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拼命忍住。
一只胳膊揽在腰间,只一托就将她放到马上。她轻的像一片羽毛,沈骥想。
两个人默默地行在山路间。
红龙马喜欢奔驰,这样的速度极让它不满意,突突地打着响鼻,沈骥握着手里的另一根缰绳,白马就在身后,马蹄声在安静的山林里轻轻地响着。他不时回首看看,见白马上坐着的女子,长发如瀑,低垂着眼睫,如冰玉雕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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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途中突降暴雨,皇帝一行提前结束行猎,前往行宫。
道路湿滑泥泞,雨大得砸的人睁不开眼,一行人不得不放满了速度,大狗们和猎鹰也都没了精神,耷拉着脑袋艰难得在雨中行进。
一个侍卫道,“前面好像是沈大人。”
丛林雨幕中只见前面确实一道火红的影子,正是沈骥的那匹红龙马。
“沈大人!”那侍卫急忙纵马上去,好在红龙马速度也不快,终于让他赶到。
沈骥调转马头,只见他怀里坐着一个女子,正是初初,长发湿透了,被裹在沈骥的黑色大氅里。
沈骥等到皇帝,燕赜问,“你们怎么才到这里?”
沈骥回答道,“路过一处浮桥时,盛宫人的马受了惊。”
燕赜皱眉,看向他怀里的初初,可能是因为冷,整个人缩在男人的怀里,小脸又白又冰。
沈骥将初初交给皇帝,突然的湿凉让她打了个喷嚏,燕赜揽紧她,问左右,“附近有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
“回皇上话,”一个侍卫上前道,“马上就到离宫了,最多一刻钟。”燕赜想一想,启动马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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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弦琴乐曲纷飞,赵王一手按在琴弦上,一手停空,眯着眼品味乐曲余韵,沉醉在其中。
燕赜拍拍手,“二哥的琴奏的益发妙了。”
赵王半晌方睁开眼,笑道,“为何三郎的眉毛还皱着,不曾开怀?”一顿,“为美人忧愁,皇上怕还是第一次吧?”
燕赜不说话,慢慢将樽中的酒倒进嘴里。
一个宫婢上前,碧绿的玉盘上几颗黄莹莹的丸粒,赵王道,“这是臣新制的乐遥散,三郎可一试。”
前齐礼教森严,清流士大夫们私生活却风流放荡,五石散风靡上流社会。赵王酷爱此道,更在五石散的基础上优化配方,时常进献给皇帝,也分送好友他人。燕赜对这些东西不上瘾,但偶尔也会图新鲜服上两颗。
赵王又奏上一曲,丝丝萦萦的,燕赜闭目,恍惚间听赵王道,“三郎,今日我要送你一样礼物,呵呵。”
酒和药的热力在血液里扩散,燕赜敞开襟袍,皱眉问,“二哥的药里添了什么?”
却听见和梨子的声音道,“陛下,赵王爷已经走了。”
“唔,”燕赜觉得身体很热,命他,“拿冰毛巾来。”
散剂会令身体发热,用冰水最是痛快,和梨子应下,走出来,初初捧着铜盆正那里候着,“你进去吧,”他道,跟着她聘婷的身影走进纱幔,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袖子里的香丸撒进香炉。
顿时一阵甜丝丝的暖香浮上。
和梨子出来,将屏风拉起。
一片冰冷的面巾敷到额上,燕赜睁开眼,“是你,”他淡淡笑着,起身去吻她。
大手摸过她的脸,然后往下,“你洗干净了,很好,”笑道,“别躲,别躲,”手滑进她的衣衫,握住那一团温热的酥胸时,低吟道,“可想死朕了。”
“朕想让它们都露出来。”他轻轻摸着,抬头笑道。
衣衫很快被撕裂,皇帝托起一只欣赏,“呵,你这粉色可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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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骥依约来到太月殿。
华阳的行宫小,主殿只有一处,宫人们告诉沈骥,“皇上在会客的偏殿,赵王爷刚走。”
“皇上找我,让我晚膳时过来,”这里的侍婢不比大元宫的宫人们,没那么机灵,沈骥问,“小和公公呢?他知道。”
“小和公公刚刚走开,一会儿就回来,”虽然不熟,但侍女们也知道这位沈大人是侍卫的统领,皇帝的近臣,不敢久拦,“沈大人,您进去吧,哦,皇上刚服了赵王爷殿下进献的散剂,可能会有些暴躁。”
沈骥苦笑。皇帝近来是有些暴躁,不过可不是因为服用了什么散剂,想到雨中他的眼神,心中飞快得掠过一丝异样,沈骥走进偏殿。
和梨子送赵王回来,整个大殿静悄悄的,两个宫女站在偏殿门口处,其他人都在外面,和他离开时一样。
“没什么事吧?”他问小宫女。
两个人摇摇头,一个想一想到,“沈大人来了,刚刚进去。”
“什么?!”和梨子大惊,竟扯住一人的衣领,“什么时候?你们怎么就让他进去了?”
一贯和气的小和公公面露狰狞,两个小宫女吓的抖起来,“就,就是刚才。沈大人说是皇上叫他来的,有,有什么不对吗?”
和梨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天哪,怎么会这样,这下子可能小命都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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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骥一踏进偏殿,就听见一声低吟,但想到宫娥说皇帝刚服了散剂,并不以为什么。不过,会不会叫了人来服侍?想到这一处,他忙收住脚,不过人已经过了屏风。
纱幔里,皇帝正捧着女子的一只嫩乳,“你这粉色可真好看。”
他说着便含吮上去,娇弱的女子还想挣扎,但很快就软倒在他怀里。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爆炸了一样,沈骥听到耳朵里血流的声音,嗡嗡作响。
甜软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初初竭力想从晕眩的混乱中醒来,这香气不对,她告诉自己,但还是抵不住他的手带来的惊吓和快感。
混乱中瞥见丝帘外面的人影,她以为是幻觉,喃喃道,“将军,救我。”
身体的一处立刻被掐紧,皇帝的声音慵懒而危险,“呵,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阿骥他不是邱先仁。”
初初咬紧嘴唇,眸子黯下来。
“就这么想上他的床?朕成全你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刚开始设定就是这样的,终于写出来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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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之初 第26章 求之(新)
————————————覆阑纤弱绿条长,带雪冲寒折嫩红——————————————
“皇上,您喝醉了。”
皇帝抱着初初走出来,少女衣衫不整脸色绯红,神智已然不清,皇帝白袍的前襟也大敞开,松松垮垮地坠在腰间。
沈骥闭上眼,甜丝丝的香气钻入鼻中,钻潜到每一个毛孔末梢,他的头也晕沉。
“朕是醉了,但还没醉到看不清你们在想什么、做什么。”燕赜笑着,看向他,眼睛深的噬人。
楚楚动人的美人,雄姿威武的将军,他竟成了多余的那一个。第一次相救是偶然,第二次相救是有心,那么这第三次呢?如果不是有情意,哪里来的那么多机缘。
不过没关系,他是皇帝,整个天下都在脚下,没有什么舍不得。怀里的女子轻的像一朵云,却如棉絮一重一重堵在心间,令到人很有一种想要割舍下去的欲|望,越是关切,就越是痛恨,越是怕失去,就越是在想,失去了又怎样?就这样抛出去,看它是会高高飘起,还是被扯碎。
少女的两颗水滴一样的乳,被钳制的双臂绞在身后,益发盈盈地晃着,沈骥艰难的控制自己的目光不要去看她,可是白天路过浮桥时,马蹄踩空,被拉起入怀的时候它们就像投林的幼鸟一样落入掌中,他慌忙移开了。白马其实没有受惊,但他还是决定带她共乘。
一切都是为了皇帝!只因她是皇帝的女人,所以他才会关切她的安危,保护她、救助她,甚至奉劝她要对皇帝顺从。但是真的只是这样吗?涌动的异样的、浮荡的感觉,他曾经告诉自己,这无关别的,只因风光霁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或许只是这样吧,或许是因为这香味吧,沈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俯身含住她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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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和梨子跪在地上,缩成一个团,额头上一片乌青。上面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他又悔又怕,将头又往臂弯里缩了缩。
“你做的好事!”终于,上面的人忍不住,起身踹翻旁边的香炉,阔口双耳青铜香炉有几百斤重,一下子被踹倒,灰白色的香灰撒了一地,弥漫起一层尘气。
皇帝提着剑,“陛下!”和梨子当真又恨又悔,当当地重重磕几个头,满脸的涕泪,“呜呜呜,奴婢错了,呜呜呜,您杀了奴婢吧!”
皇帝一剑斩到他腿上,“呃哟!”和梨子咬破舌尖,不敢出声,大腿上鲜血直流。
燕赜提着剑,胸膛起伏,不管怎么样,大错已经铸成,一整夜的荒唐迷乱,现在整个肠腹间都是翻天倒海的酸胀与懊悔,那一口气堵的,竟是无法出、无法泄,无法挽回。
皇帝突然的凶恶的眼神,和梨子吓的闭眼,绷紧身子,牙齿咬的咯咯的。半天却没有动静,他偷偷睁开一条缝儿,只见皇帝狠狠地握紧拳,再慢慢松开,坐到地上。
许久,听到他低冷的声音问,“昨天几人在殿上?”
和梨子连忙抬头,马上又低下,不敢往上看,“回,回皇上话,整个大殿,一共五个。”
“全部赐死。朕不希望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再有另外任何一个人知道。”
和梨子全身发抖,重重叩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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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的天空在窗页的网格里,风透进来,夹杂着淡淡的青草和花香。
是一个好天呢!初初想,泪水浸到袖子上。枭鹰站在台子上,歪着脑袋用淡金色的眼睛看着她,似乎不大明白这从眼睛里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泪湿罗衣,儿女情长。
记忆中,往往是她午睡刚醒的时刻,她的娘亲柳氏就会在这样一个闲慵的午后,看着窗外,低下头以袖拭泪。都说柳芸青美,的确,这样子美人窗前拭泪的样子确如画一般,但谁能知道这画里的美人有多少寂寞凄楚。
“娘,”她那时候不明白,但也不想惊动娘亲,许久才坐起身轻唤。柳氏连忙抹去泪痕转过来看她,“小溪醒了?”微笑着走过来,掩饰方才哭过的痕迹,可是那一双略带着苦意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已透过这张酷似的小脸,看透她的一生。
是轮回吗?还是注定,为什么越是逃避什么,就越是躲不掉,越是抗拒,事情就变得越糟。昨夜的一幕幕景象映到脑中,他们一个一个是那样强壮,年轻的身体和肌肉像坚硬的岩石,不知疲倦的戳戮,比赛一样得恨不能把她撞碎碾碎,而她呢,初初闭上眼,双拳攥紧——哀求,娇吟,哭泣,她几乎是奉献出了一切软弱和臣服。
有多酴醾火热,就有多羞耻冰冷。他们残忍地撕扯掉最后一层保护的皮,内里血肉都翻出来赤淋淋给人欣赏,淘空所有。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初初不动,又是和梨子或是送饭的小宫女吧,早上这个皇帝身边的红人跪在她面前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那香……”可是又有什么意义!
“盛……是我。”
初初一震,身子轻颤起来。
外面顿了一下,又敲了敲门,初初冷冷道,“你走。”下意识将自己揽的更紧。不管他是怎么绕到这内宫里的,又是如何避开外面的宫人,她不想知道,也不关心。
外面没了声音,可不一会,网格窗突然打开,沈骥从窗户里窜了进来。
初初一惊,没想到他竟然翻窗而入,但迅速武装好自己,擦去眼泪。枭鹰看见沈骥,立刻飞了过去。
“你,还好吗?”“你来做什么?”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道。
“我?”初初的脸白的像冰,“沈将军是不是怕我寻死?”
沈骥没有做声,算是默认。
“我并没有死,也不打算死,您可以走了。”她冷冷道,背过身去。
枭鹰其实更喜欢站在沈骥肩上的感觉,可终是舍不下美人,在他肩上留恋地踏了踏,飞回到初初身边。
“初初,”,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唤她,初初禁不住一颤。
“我只问一句,你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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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沈将军求见。”皇帝已决定明日回銮,今天是最后一晚,行宫的宫人们倍加小心。
燕赜皱眉,半晌道,“让他进来。”
和梨子一瘸一拐地,招呼着宫人们都退去,自己守在门边。
“不可能!”皇帝将笔甩到案上,抬起眼沉沉地道。
“陛下!”沈骥保持单膝下跪的姿势,“请陛下成全。”
“呵,成全!”燕赜狞笑,“她是朕的女人,还由不得你来成全。”
“陛下——”
“昨天的事朕以后不想再提,”燕赜飞快地道,眼睛严厉地看过来,声音放缓,“不过阿骥你若是真有心成婚,朕倒可以为你指一桩良缘。听说甘荣坤的女儿一直等着你,这样的痴情还不够动人?”
“谢皇上,不过,臣只愿意和自己中意的女人。”
沈骥说完抬起头,和皇帝对视。
一本书向他飞掷过来,沈骥侧脸避过。
“想打架吗?”皇帝站起身。
沈骥亦站起,“臣奉陪!”
月光下,太月殿前的广场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斗的凶狠。
和梨子拖着伤腿,与几个侍卫远远站着,“皇上的身手又进益了,”“到底是沈大人,我们可不敢跟皇上这么玩。”他们的声音很轻松,以为两人不过是像从前一样交手过招,但和梨子却是满腹担忧,既唯恐侍卫们站的近听到什么,又怕沈骥真的失手伤了皇帝。
燕赜一个虚晃,用胳膊将沈骥脖颈勒住,“不是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的青璃呢?全都忘了?”
沈骥挣脱开,反将皇帝翻压到身下,“你若是真心,又怎么舍得这样对她!”
两人都是恼羞成怒,彼此之间的拆招更是凶狠。沈骥自五岁起陪侍皇帝,做他的伴读,两人之间相处的时间都超过与自己的兄弟,弘德帝自幼天资过人,龙质凤章,目下无物,沈骥却是沉稳内敛,木秀于林,太宗曾看着两个孩子对沈薄道,“吾儿佳,卿子也佳,幸甚!”确实,十几年来,皇帝对沈骥亦友亦兄,沈骥对皇帝亦主亦弟,君臣间的情谊非同一般。但是现在,燕赜恨不能将沈骥吃了,沈骥也全不像平时比试时那样时时相让,两个人的每一拳每一脚都出去的实实在在。
和梨子在旁边看的担忧无比,这时候一个小宫女跑过来,他一听消息,忙跑到场下跪倒,压低着声音道,“皇上,初初姑娘昏倒了。”
两个人顿时停下来。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燕赜甩开沈骥,走过来问。
“已经请了医娘,”见二人分开,和梨子轻吐了口气。
皇帝走到报信的小宫女身边,“带朕过去。”
“是,”小宫女忙应道,转身带路。
“这位姑娘平日保养太差,忧思又重,气行不畅,故而有经痛顽症。”行宫的医娘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倒像是见过世面的,面对脸绷的像雷公一样的皇帝,依然侃侃而谈。相反,她倒是有些奇怪,不过是一个宫人痛经昏倒了,怎么皇帝就黑着一张脸来了,脸上还有汗有伤,一副刚和人干过架的模样。
听到医娘的话,皇帝松了一口气,再看看榻上躺着的女子,面无血色,眼睛下面隐隐的青黑,又皱了皱眉。
“有什么办法治好吗?”他问。
医娘道,“这种病是女人常见症,她的重些,需平日细细调理,没有立竿见影的药。”
一个宫人过来,“李姑姑,请随奴婢开药去吧。”
李医娘走出内室,看见一个面容严峻的高大男子站在大殿,看着内殿的方向,目含关切。
不一会,皇帝出来了,李医娘不再多看,随宫娥出去。
“她怎么样了?”沈骥问。
“没有什么大事。”皇帝道。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阿骥,”皇帝的声音很淡,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的火气,“你方才说的事,朕不想再听你提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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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行猎回宫,并没有像之前刘贵人猜的那样,初初乘机复宠,反而是索性她连皇帝寝宫当值的差使也不做了,好像一下子就消失在这深深的宫城里。
有一日现居住在长信宫的史良媛说是扭了脚,动了胎气,皇帝过去看问,不知怎么史靖苿就惹恼了他,皇帝命她今后就呆在长信宫,哪里也不准去,一直到生产,又命方贵妃多多看顾。说是安胎,其实就是禁足。
不仅孕中的史靖苿彻底失了宠,含德殿的邓美人和宋仙儿也不大像以前那样得意,倒是明光殿的许知萱时常被唤到长庆殿相陪。许知萱为人平和,性格稳重,众人都服,善妒如刘贵人便也没那么多说的,奉承着方贵妃,“还是贵妃娘娘的眼睛准,这一拨新人里,真的就许美人最后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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