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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之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梦见稻谷
这一等就是日头偏西。贺云来想,有一点皇帝说的是对的,当皇上确实是一份苦差事,臣子们每人见皇帝一面,至少一二刻钟,有大事时不拘时长,皇帝却每天要见多少人,想多少事,若再要下决心有毅力把每件事情办好,说殚精竭虑也不为过。只不知皇帝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
他出了趟恭,回来守门的小太监告诉他刚才近侍来叫了,云来忙赶过去。到内室门口时,小侍又告诉他,“王爷,稍等一等。”他多年行军,耳力比一般人好许多,果然听见里面皇帝正在与人低喁着说话。本是非礼勿听,但一个柔柔软软的声音说着,“……你也莫要太辛苦了,今儿回去,总不能再带着j□j十本折子,嗯?”声音又软又凉,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慵懒,像是能把人毛孔都吹开了渗透了一直清洌洌的溪水流淌到心里。
皇帝笑着道,“能让你跑过来来瞧我,倒叫我没有想到。”
云来头一次听到皇帝这样子的语气说话,十分放松闲适,那女子笑了一声道,“今儿风好。”
皇帝道,“既然来了,让他们把饭摆到这里吧。”
“不成,三郎还等着我呢。况臣子们都是排着队等着见您的,若是知道了圣人陛下在和我一道吃饭,定会在心里头骂我。”
就听见皇帝一阵低低的笑声。
“我走啦,你别太熬的太很。”
忽的一声低吟,皇帝急问,“怎么了呢?”
“没事,他刚踢了我一下。”
“来,我扶你!”
里面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方见房门打开,一个身穿海棠红春衫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的半边脸儿映着霞红,腹部隆起,贺云来看见她转过脸看过来,不由怔站住了。
皇帝的声音响起,“淮西王贺云来,刚从平江办差回来,初初你没有见过他。”突然间想起太后曾有意将她许的人正是云来,心里头顿时不自在起来。
初初做小宫女的时候就听宫人们大赞淮西王家的大世子最是峻酷,连皇帝也比不上他,不由便多看他两眼。
云来见她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看过来,眼波里还有方才亲昵留下的柔软,登时心下意乱如麻,勉强施礼,“臣见过贵妃。”
盛初初轻轻点头,回头对皇帝道,“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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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回到徵央宫,见灯火已经半掩,床帐子也合上了,美人躺在里头,显然已经睡熟。
睡梦中有人将自己搂在怀里,大手熟稔地放在她滚滚的肚皮上。初初对皇帝的气息已经很熟悉了,略略将身子靠向了他。
那只恼人的手在肚皮上画着圈圈,似乎就不想着离开了,初初不情愿地感到渐渐清醒了,这时候皇帝问道,“今天小家伙乖吗?”
“唔。”
他开始隔着寝衣亲她的肩膀,热气喷的脖子那儿痒痒的,初初叹一口气,吃力地转过来道,“皇上若不困,我跟你说一件事。”
“唔。”
鹅黄色绣着小草小花的衣襟子可真好看,只用一根手指在那里摸着,小乖的肌肤像云朵似的,越往里面越嫩。
盛初初无奈,将他的狼爪子从衣领里推出来,“陛下。”
“哦,”燕赜这才抬起来眼,帐子外面漫进来的光暖暖地在他脸上涂了一层光,皇帝的脸柔和了不少,眼睛亮亮的,忽而倾身过来握住美人的下巴吻住她。
结束的时候初初都快喘不过气了,扶着皇帝的胸膛将他推开,燕赜很享受美人的娇嗔,笑道,“这么样儿看着我做什么,朕虽然生的好看,我以为你都习惯了。”
初初莞尔,秀气的用手背遮住嘴打了个呵欠,笑道,“我睡的蒙蒙的,眼睛都还没睁开呢。”
燕赜用额头抵住她的,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不知怎么的,想到了贺云来。傍晚那淮西王见到初初后,明显就有一些心不在焉,虽然他竭力掩饰了,但皇帝是什么人,能看不出来这个。哼!
再想一想云来的相貌身段,燕赜以前从来没在意过这个的,一则他本身已是难得的美男子,又是皇帝,天生就高人一等,可若是真就样貌来说,燕赜想,自己恐怕还真要逊上淮西王一筹。
当真叫人郁闷。
这时候听初初说道,“又该遴选新人了,上一回就没选,太后让我问你的意思。”
皇帝从思绪里拉回来,先顿了一下,本想直接说出,却临时转了个弯子,问道,“你想让我纳新么?”
初初默了一会,摇摇头。“不想。”
“为什么?”
“谁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呢?”初初用手在他的手上点了一下。
夫君,皇帝心里头顿时有些甜甜的,方才因相貌不如人的郁塞之气冲淡了不少。握住她的手道,“便你不说,我也决意不再选新。”
初初抬起了头。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去和太后说。”
“不,”初初笑着道,“我去吧。不过,我会告诉太后,这是你的意思。”
“我们的意思。”
盛初初不再说话。皇帝俯身咬住她的耳朵,恨恨的,“你总是这样,动不动就装小哑巴。”
大手终于将那鹅黄色绣着小草小花的寝衣扯了开,初初哎哟了一声,皇帝低吟着凑到她的胸前,急切地含住一只,“快些儿生吧,我想你的奶水要想疯了。”
初初脸红了,这个人,分明是一只色狼,哪里还是什么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接了一个比较大的case,估计上半年都会很忙,我会尽量见缝插针的。
番外大概还会有20章左右,前情后事都有。
等更的亲们辛苦。





盛世之初 第91章 过去的时光之一
天佑六年,四月。
长安城的中心,大元宫长庆殿一间小小的净房。
天刚刚变成墨蓝,银白色的月牙在小窗那里将将露出弯弯的一角,净房一角的几案上立着一只铜质烛台,蜡烛笔直地站立着,烛火却在跳动,在斗室里染亮出一片宁静的昏黄。
烛光本就不甚明亮,透过屏风到浴桶这边就更昏暗了些。盛初初赤身站在浴桶里,水到她的腰际,随着少女的动作,明明暗暗地晃动出许多细小的方格,等终于静下来,那昏昏得倒影出来的影,美极了。
初初将最后一瓢水从自己的脖颈边上浇下去,水流顺着少女匀净的肌肤流下去,落到水面上成细小的水滴,她轻吸了一口气,将屏风上的大毛巾拽下来,爬出浴桶。木质地板上很快多出了两个湿湿的可爱的小脚印,虽已是晚春,刚沐浴后的肌肤还是感到空气里略微料峭的寒意,初初飞快用毛巾裹住身体,待瑟瑟地打了一个寒噤,身子才渐渐回暖起来。
初初不知道,方才她这样微耸着肩膀裹在毛巾里面打了一个寒噤的样子,真的是可爱极了。事实上这心智早熟的少女马上轻蹙了眉,略带着思虑的表情让她那张本妩媚的脸和眼睛很快染上油画一样凝重生动的意味。毛巾很快落到脚边,她拿起屏风上面的衣裙。
少女的身体几近无暇,可是擦干了以后的肌肤上显出些许斑驳的指痕,特别是左乳一侧有一处红痕尤为明显。她发育的早,肌肤柔润水嫩,那饱满的地方更是像能掐得出水来。寒意让她的双峰挺立起来,衬着那上面隐隐的指痕,盛初初自己看了一眼,马上难堪地别过眼,飞快地将小衣系好。
这个时候门响了一下。初初吓了一跳,忙捂住胸口。作为一个普通的承恩宫人,她并不比别的奴婢多出特殊的待遇,每天能够沐浴也不过是为了能够让皇帝舒舒服服地尽兴罢了。净房的门是不能锁的,皇帝身边的近侍之一就在外面等候,理论上任何人随时都可以进来查看。
好在这宫殿里的人都是勤慎知趣的,加上她毕竟是太后身边的宫人,所以并不会有人故意使她难堪。
果然,小太监只是动了动门,告诉她,“初初姑娘,皇上快回来了,你快一些。”
“是。”初初飞快地套好剩下的衣裙,将束带在腰间系好,头发来不及了,只能结成松松的辫子,拖在脑后,再系好布袜软鞋,将自己换下来的衣物打好一个小包,放在浴桶旁边——等一会会有人将包裹送回到她居住的小屋——这才去打开房门。
房门打开的时候,小太监陈六又闻到一股沁人的香味。他才只有十五岁,刚被选到皇帝身边服侍。陈六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这个姓盛的小宫女时,他脑子里当时有一瞬间傻掉了,大概有那么片刻的时间吧,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师傅和梨子偷偷在他后腰上拧了一大下方回过神来。正看见皇帝正笑笑地扫了自己一眼,吓得他连忙跪趴到地上,盛宫人倒好像是没知觉,只仍垂着头在皇帝身边立着。
陈六忍不住又偷偷往正走在自己身边的初初看了一眼,她仍与平素一样,低垂着眼睫默默地走着,可真漂亮啊!他在心里头暗赞,却也不敢像和有些小宫女一样与她说说话开个玩笑,不仅是因为她是皇帝的近宠,而是好像她这个人,陈六也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感觉,就是让人很有距离感、望而生畏的意思。
两个人到达寝殿的时候,皇帝已经回来了,正在更衣。
见初初来了,宫人们知趣地退下,皇帝已换上家居的灰绸长衫,只还有几颗扣子未扣,初初走上前去。
刚扣了两颗,下巴被一根手指挑起,皇帝的眼睛看下来,初初有一种心脏顿时紧缩的不适和畏惧,皇帝却是十分温和的,看了看她略微蓬松的头发和辫子,俯□子。
他没有给她任何的支撑,初初不得不攀扶住他的肩膀。两个人的嘴唇贴了一瞬,她感到他整个身子都俯压过来的压力,不敢迟疑,逼迫着自己柔顺地张开嘴。总有一部分是无法控制的,初初全身心地只在应付他贪婪的嘴唇和舌头上,没有觉察自己越来越往后仰,直到皇帝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控制住她的头,将整个身子瞬间贴到火热的怀抱里。
这一下子仿佛吓到了她,初初不适地瑟缩了一下,像是方才在毛巾里的那个寒噤,燕赜显然被取悦了,索性掌住了她肆意勾缠亲吻。如果说刚开始的这个吻还是温馨恬淡的,那么现在就完全又成了充满强势和压迫意味的燕氏之吻了,终于结束的时候他贴到已是喘不过气的少女耳边,“你又把我弄硬了,怎么办,嗯?”
初初垂下眼睫,恍若不知所措的样子,皇帝大笑,松开了她。
和梨子等两个人呢咕完了这一阵,走进来问,“皇上,今儿晚上要看歌舞吗?”
燕赜看了看默默走到一边正在收拾自己衣物的小宫女,他生性喜爱热闹,原先晚上无事时,常唤歌舞或是曲艺,不然,美丽活泼的邓美人也就是凭着娇俏识趣的性子和精湛的舞艺,颇得他的宠爱。
但是这一向,年轻的皇帝觉得,劳累了一天之后,就这样子宅在宫殿里也挺好的,小宫女虽然不爱说话,可是她恭顺可爱,哪怕只拿一本书搂着她歪在榻子上读着,也让人感觉十分畅意恬美,况且之后总还可以做一做自己最爱的事——
初初整理好衣物,去倒茶水,没有看见皇帝正看着自己的恬淡又火热的眼光,只听见他对和梨子道,“不叫了,朕就待这里。”
她心里头顿时一沉。
初初垂着眼,燕赜并不知道她的心情。他吩咐完和梨子之后,就转过身去看自己的书。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享受初初的陪伴,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情怀。则更不会理解,到几年之后再享受到这种悦意温馨,需要经历多少事情、做出多少让步和妥协。
#
“陛下,”
“唔。”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初初坐在皇帝的膝上,他说要抱着她看书,先是将她的辫子解开了,头发披散下来的样子,加上她湿漉漉晃啊晃的大眼睛,初初实在是很厌恶自己的这个样子,可是他偏偏最喜欢将她弄成这样。
这一会儿他又将她的腰带解开,裙子半褪到腰那里,小衣松松地散开了,露出里面嫩黄色的抹胸。
皇帝最近越来越喜欢与她歪缠,初初很不能习惯。她觉得,他还不如像第一次占有自己时那样,简单干脆地完事算了,要长时间得这样磨蹭呢咕,对她来说不啻于第二层更深的折磨。
手摁住他的,克制住自己的烦躁情绪,轻轻道,“陛下,您好好儿看书吧。”
“啪,”燕赜索性将书本扔了出去,略向后退开,一手撑在书案上撑住自己的头,灼灼地看着她。
“取悦朕。”
他的眼睛——初初恨不能将它们从他的脸上挖出来,她一定是略微流露出了些许恨意,感到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加火热危险,初初半偏过脸儿,一手捂住小脸,“奴婢不会。”
皇帝捉住她的小腰将美人放到自己胸前,两个人脸对着脸,“脱掉朕的衣服。”他的声音越来越哑。
这几颗扣子是将将才给他扣上的。初初轻颤着手,刚解开一颗,自己的抹胸已经被扯掉。
“你输了,”皇帝低笑着,手指略带轻亵地抚过她已经绷得紧紧的双峰。
初初难堪地觉到一股电流从他掐玩的那里窜过。扣子解不开了,他在含着它们吮吸,雪白的双乳在灰色绸衫上翻滚磨蹭的样子,燕赜改变了让她为自己解衣的主意,将美人推翻到榻上,三两下剥了个干净。
初初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打开了她的双腿,让她翘的高高的准备承恩。
“看着朕。”
皇帝的欲望强,每到快要爆发的时候总是很严厉。
初初勉强回过头,他把自己的前襟撩起来系在腰带上,裤子也只褪了一半,只把粗壮的那处露出来,那东西红彤彤得直指着自己——他不脱了衣服就要这样子来弄她,盛初初感到一阵深深的羞辱。
燕赜却没有想要去羞辱她,但无疑这个样子更让人觉得刺激,捉住少女的一只手扶到自己的龙根上,“自己弄进去。”
初初觉得自己已经快要麻木了。皇帝在床上无疑是变态的,他好像有无穷无尽的花样等着跟她玩,手扶着那东西的时候它弹跳了一下,仿佛自己就有生命力似的。
她根本没有什么经验,又是趴着的,这时候男人不提供帮助的话,其实很难衔接上,唯有把自己打得更开,翘的更高。身后的人显然很享受她所呈现出来的风景,以至于那磨磨蹭蹭的过程都足可以忍受了。
初初还是太羞怯了,她快要哭出来,“陛下,”回过头来,泪盈盈的眼睛求着他,燕赜贪恋她这时候的娇气和羞怯,脸却由于紧绷的欲望更显得严苛,手捏住她的腕子,“谁让你停了?插不进去是吗,或者用你的小嘴更方便些。”
初初轻泣着终于将他引入自己的身体,细小的腰肢顿时被火烫的大手握住,皇帝动了两下,却被她过于紧迫的包容根本无法施展,一方面也怕她不足够湿润伤到了她。这样子只箍着一个头儿的不上不下,燕赜燥的满身是汗,“总是不够湿,你!……要是不想用药膏的话,你自己想想,哼!”
他已经不是一次谴责她的身体,初初有些瑟缩。在j□j方面,从一开始她就是被压迫和承受的一方,可以说是没有一点自主权,全由着他的喜好和教学。她只是不明白,既然她的身体这么不好,为什么还要这样子来勉强她。可是哪里敢问。想到上一回就是因为不能很快湿润,皇帝竟强迫她自己用手指涂药给他看,初初害怕得努力吞咽着他的身体,一面找到他的手,带着它抚摸到自己的胸前。
燕赜眯了眼,俯身凑到她颈边。
“你这是做什么?”他承认自己被取悦到了,边吻着她小嘴边问。
初初不说话。
身子被猛地一顶,初初疼的蹙眉,燕赜吮去她的泪水,教她,“说,请陛下把小溪弄湿。”
“啊,”不说的惩罚,娇滴滴的泪珠子滚了下来。
“请,”再坚强冷淡的女孩,这时候因着鼻音和自来娇软的嗓音,声音娇的不行,“请陛下……”她哭了出来,眼泪弄湿了满脸,身体同时也爬上了酸酸软软的云端。
看在她高|潮了一次的份上,皇帝没有再逼迫,钳住小人儿的细腰,他着迷地看着自己在她身体里全力进出的样子,要不要这么快,他想,感到隐忍的酸胀的快意,先浇灌一次吧,等一下再来两次,当可以稍稍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稻谷将进入一段很忙的工作阶段,大家每周来check一次吧,一定要留言哈,让我累的跟狗的时候开心开心。
希望不要备锁,啊呜。




盛世之初 第92章 过去的时光2
盛初初觉得,让一个男人厌倦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觉得无趣。
这或许是一句废话,但对她来说却很重要。
其实后来初初也曾回来头去想,即使那天在库房,或者更早些,皇帝向太后要她时她反抗了,皇帝也未必就会真的去为难予印,毕竟对于尊贵的皇帝陛下来说,他们太渺小了,根本不值得怎样。但是她毕竟才十五岁,想明白的时候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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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天气很好,初初不当值,到太后的宫殿看皇子麟。
“殿下一直说想你了,总让我们去找你,快跟我来。”燕麟身边的一个宫人告诉她道。
果然,小皇子看见她,又笑又跳,先是让她抱了一会,然后缠着她要初初教他写字。
“初初,还是你教孤写字吧,孤喜欢跟着你学。”皇帝已经给小皇子指了师傅,但是燕麟觉得,比起胡须都斑白了的老夫子,自然还是眼前娇美动人的小婢女更可爱。
初初那日得了皇帝教训,哪里还敢再来,便转过一个话题,“殿下,奴婢陪您打秋千吧,您看行吗?”
孩子对于玩总是不能拒绝的,一听这话,果然抛下写字的事,“好,咱们这就去!”
一下子七八个宫人簇拥着皇子来到沐辉宫的小花园。彼时春光正好,花开的绚烂,自皇子麟三年前入住太后殿,太后专门辟了这么个小园子,种上芍药牡丹,木槿杨柳。那些花儿开的碗那么大,有蜜蜂团团,惊了小宫女们低低娇呼,燕麟坐在初初怀里,高高地向天际飞起的时候,欢快的笑声穿过花墙,就落在刚到这里的皇帝的耳朵里。
“是殿下的声音呢,不知道玩的什么,可真是开心。”被小皇子快乐的笑声感染,和梨子见皇帝略顿下脚步,笑着道。
“走,看看去。”皇帝一声令下,和梨子连着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宫人连忙拐个弯跟上。
他们到小花园的时候,燕麟刚刚下来,在乳娘的怀里,嘴巴张得大大地看着初初自个儿打秋千。
原她自小便善于这个。盛府里的女孩儿多,初初行五最小,虽是庶女,但一来生的好,二来便是这些机巧胆大的游戏耍的好,什么打秋千、投壶、羊拐子攥沙包儿,她又不爱争先,知道让人,所以姐妹们都愿意和她玩。此一刻站在秋千上,手攥着绳子高高地悠起来,春风花香,天蓝得醉人,稚童和女孩子天真的笑声,这一切都真的好,好的好像下一刻她就可以冲开手中的绳索,飞到那蓝天上去,好的好像这美好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初初刚刚微闭上眼睛,脚下再一蹬将自己抛的更高,忽然笑闹声停止了,只剩下小皇子欢快的呼声,“父皇!”
悠荡到半空的心倏一下跌回到了腔子里,或者是更低更深的地方,欢欣没有了,只剩下失重的虚无。——真是傻,这里的美好怎么可能是她的呢,一切全都是他的,包括她自己。
盛初初深吸一口气,用力踏好木板让自己停下来,飞快地跳下秋千,和其他人一样,垂下颈子深深欠身。
少女唇边方才噙着的笑意很快就没有了,那么享受挡秋千吗,燕赜的眼睛在阳光下幽幽地暗了暗,向着初初道,“跟朕回去。”
初初知道是对自己说的,再欠了欠身。
小皇子不乐意,嘟起了嘴巴。初初向他行礼,轻轻道,“奴婢得空了再来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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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皇帝常唤初初到书房伺候,他接见大臣,与官员们议事的时候,她就在一旁跪坐着。她听着他与他们讨论政事,觉他才二十岁,与一帮老成精明的大臣们周旋,懂的那么多,真很了不起。
皇帝下午往往会午休片刻,有时候会要她,有时候不会。她陪他去过方贵妃和许美人的宫殿,看着他与她们下棋说话的样子,那模样温和而尊贵,太后曾说皇帝比先皇温文多了——初初再想到他私下里对自己的样子,起先,她并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同的面貌,不过很快就明白了,需求不同,对象不同,态度当然就不同。大臣们为他治理国家,他需要他们、统领他们,尊重他们,嫔妃们是他的妻妾,他也给予一定的尊重;唯有她,不过是一个玩物,自然是不需要任何的顾忌和尊重,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你的名字是盛瑜溪?”
午休刚过,皇帝在书房习字,突然问了这么一声。
初初忙回过神,“是。”
“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三个字。”
初初走近一看,确实。
皇帝似乎兴致很好,又问了她名字的来历,最后笑着道,“以后,朕便唤你小溪可好?”
初初沉默了一下,轻轻拒绝,“奴婢恐不能习惯。”
小溪是娘亲唤她的方式,如今他常常在玩弄她的时候这么叫她,初初打心眼里抵触。
“陛下,连闳大夫来了。”和梨子进来报。
“哦?”皇帝抛下她,“快宣。”
初初就又退到一边。今天他要是能去含德殿就好了,她心里面这样想,然后听他们说到西南,西南,是予印在的地方吗?如果有战乱,他该怎么办?阳光照进南书房,刺痛了十五岁少女滟光粼粼的眼睛,没有看见仙气飘飘的连闳大夫,玉石般温润无情的眼睛在自己脸上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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