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做不到
作者:林殊途
身为白王府的下人,时常会有些不能与旁人共言的苦楚“别人的主子绝色倾天,咱们的主子瞎了一只眼,真丢脸!”“别人的主子精明能干,咱们的主子没事干师兄,有事师兄干,真无耻!”“别人的主子温婉精明,咱们的主子砍了帝座所有的妃嫔,真血腥!”“最重要的是,咱们的主子是个女郡王,这郡王妃的人选……居然是她那敢一拳打碎帝座鼻骨的彪悍师兄!”天师说一家不容二虎,师兄妹俩命格犯冲,可林白起一见到自家师兄,立刻从彪悍的猛虎化身为腼腆的小猫,直往师兄怀里钻。身在高位,最不缺的就是争权夺势,白王与师兄这些年走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聊以慰藉的只有一句话初心不改,伊人安在。1、本文强女强,互宠,随时随地,一生~2、只有一个男主,男配再耀眼也是别人家的孩纸~3、不坑,大部分时间日更,小部分时间隔日更,每更3000字左右,喜欢的妹纸请戳收藏按钮~4、非小白文,属于比较“另类”的宫斗文吧,虽然故事背景是古代皇宫,但涉及到女人与女人的斗争不多,大多是朝廷的派系斗争和皇权争夺~请注意本文周四入v,当天三更,小途需要各位的继续支持正在存稿的现言→好友的文文→
臣妾做不到 第1章 引
若要问凤鸾城中最春风得意的是哪一位,不是当今圣上,不是颐享天年的太上皇,不是手握实权的秦相爷,更不是捏着亲兵的凤澜王,却是东岫庭的少当家萧宠萧七爷。
这其中有三个缘故:
其一,萧宠隶属的东岫庭乃是江湖大派,用一句话来讲便是“收银卖命,富可敌国”,东岫庭在大夏国硬气得……连皖帝都要礼让三分。萧宠作为东岫庭的少主,不过三五年光景,就能将东岫庭的摊子接过来。
其二,萧宠的身份颇高,是先帝最宠爱的嫡女静娉公主所生,虽不在朝廷为官,却也袭有侯爷的爵位。
其三,凤鸾城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萧七爷做得是最生猛彪悍的买卖,抱的是最有劲儿的美人。如今萧宠萧七爷和他的爱侣终于修成正果,这便要成亲了。
说到这门亲事,那可是除却皖帝大婚之外,最最风光的一门亲事。萧宠成亲的对象,更是在大夏国位高权重,风光得不得了的妙人儿。
大婚是皖帝御赐的,由秦相爷证婚,凤澜王做礼官,设宴在玉腰宫,一干达官显贵没有一个敢不来贺的,可谓是风光无限。
可这人若是太过春风得意,便处处都是等着看笑话的人。
就好比现在,萧宠穿着大红色的喜袍,手里拿着写满簪花小篆的大红锦缎,看着上头御笔亲批的内容,憋了半晌,却也没能念出一个字。
“一定要念么?”萧宠看着对面的凤澜王,低沉黯哑的语气中全是隐忍,仿佛立刻就要爆发出来。
凤澜王一脸黑线地回望着他,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几乎是立竿见影地,他便看到萧宠的额上冒出一个清晰的凸字。
大夏有这么个规矩,但凡皇族娶正室过门,必先诵读一段事先拟好的喜誓,算是出嫁从夫的誓词。然而眼下,娶亲的是高权重的白郡王,而王妃,却正是丰神俊逸,男子气十足的萧宠萧七爷。
白王今日难得穿得一片火红,脑门上却也被衣服衬得火红,甚至还爬了满头的细汗。她见萧宠那样为难,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需知白王殿下在萧七爷面前,简直酷似某种大型短毛犬类,萧七爷伸出食指勾一勾,她便摇着尾巴飞奔过来。
林白起于是悄悄捏住他的衣角,安慰道:“师兄,快念罢,从此我什么都依你。”
几位喜官也都急了:念罢,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个疤。要怪也怪你自己,捧在心尖儿上宠着的师妹偏偏成了大夏唯一的女郡王,不嫁?不嫁能成么?再者说,白王对她师兄好得,那简直是羡煞旁人,只要是两个人关起门来,不论什么事情都师妹都是由着师兄的性子来。这到了床上,萧七爷还不是想怎么胡来便怎么胡来?面子值几两银子啊,里子才是最实惠的。
萧宠看着师妹三分羞怯七分期待的晶亮眸子,便是憋了一肚子火气也没法发作,只得眼一闭心一横,念道:“臣……妾愿与白王永结连理之好,不离不弃,永生唯一。”
那个“妾”字,萧宠全然是挤出来的,旁边的喜官若不是知道他在读喜誓,必定以为念的是弑父仇人的名字。
凤澜王闻言,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林白起更是乐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没心没肺地去牵师兄的手。她悄悄瞧了师兄一眼,只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既不柔情也不缱绻,紧抿着的嘴角仿佛就要蹦出四个大字:你,死,定,了!
林白起心里一面乐一面怵着,描着金的长指甲只管往师兄手心里划,痒得萧宠直躲。
而后便是冗长得让人几欲睡去的礼节,将长辈与皖帝拜了个遍,眼见着便是礼成了。一众喜官送两位新人入了洞房,与宫人放下新房中应有的物件,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
玉腰宫的内室用红绸装扮为洞房,但见金碧辉煌,琳琅满目。这神仙洞府般的寝宫之中,高烧的是一双精致的红烛,火光朦胧地将两人的侧影映在帷屏上,宛若画中之人一般。
待喜官将门掩上落锁,萧宠便一改方才那沉默又憋闷的样子,换了个人似的将林白起压在床上,眼中迸着两团火。
林白起知道他方才受委屈了,如师兄这般高傲的人,这等委屈怕也是头一次受。于是柔顺地让那人推到自己,柔顺地将那人牢牢缠住,任凭他怎样在自己身上放肆,都只是一味地迎合着,受不住了方轻轻哼道:“师兄……慢些……轻些……”
两人混闹了一夜,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白,萧宠方才放过了她。林白起趴在他膝上,身上如从水中捞出来般湿润,闭着眼恹恹地寐着。
“身子可有不适?”萧宠那沙哑性感的声音钻入林白起的耳中,直勾得她浑身又是一阵燥热。
林白起睁开眼,指尖将他那披着的雪白里衣拨了拨,露出性感精壮的八块腹肌,凑过去边摸着边含混道:“开始是有些痛,但可以忍。后来么,嗯……舒服。”
萧宠轻抚着她濡湿的黑发,光滑的脊背,叹气道:“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师兄……”林白起的声音糯糯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萧宠,里头满满都是倾慕。
然而这样的表情并未持续太久,待到凤鸾城早朝的晨钟响起,林白起便如受惊似的坐了起来。她看了师兄良久,方起身从枕下抽出一封书信递与他拆开,便见最顶头清晰的四个小字:太后懿旨。
一字一句读下去,萧宠的眼里忽地闪过一丝不能置信的神色,可想想这人不仅是他师妹,还是大夏的贤王林白起,这事仿佛又变得都合情合理了。
萧宠释然地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颚,在她唇角轻轻一啄,又觉不够似的将她的唇含在口中,细细吮了一遍,方道:“别怕,师兄护着你。”
那声音沉着且笃定,从小到大,她只要听见师兄这样说,仿佛不论遇到怎样的事情都是不用怕的。林白起心中又酸又涩地想起儿时的琐事,待回过神来,这人已隐入了夜色之中。
她自顾自伤神了片刻,终于收敛了表情,将外头候着的女官严小段叫到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主……主子,这如何使得!哪里就有这样的道理!”严小段呆呆愣在那里,几乎不敢相信洞房花烛夜能出这样的事情。
“有什么使不使得,你只管喊就是。”林白起撩了撩头发,一脸的云淡风轻的样子。
小段仍旧呆呆的,直到白王用手肘捅了她两次,她方酝酿了情绪大喊出声:“王妃逃婚啦——”
臣妾做不到 第2章 壹
容元十七年的春天格外的暖,大地回春,生机盎然,各色的花儿香得轩城乘风十里,沁人心脾。遥遥望过去,入眼的全是一片勃勃的生气,叫人赏看了心悦目得很。
可就是这万物逢春的好时节,轩城北十里的大西佛寺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冲城与卫城相继被破,乾城督主在府上遇刺,宣武侯秦天被打的节节败退,别留宫三档头也被人悬了首级在循武门……
轩城领番赵亭一条条念着卜报,擦了把汗看着首座上的梅掩袖,小心翼翼道:“督主,若是今次拿不下君术辉,别留宫在贵妃相爷心中的位置怕是……”
别留宫是凤鸾城统管阴人的组织,所谓阴人,本是被割了子孙根进入凤鸾城的奴才。可到了凤起帝时,出了个叫梁纳兰的阴人,自创了别留七式与留萤小扇这两门非阴人不能修炼的功夫,还几次三番地解了凤起帝的刺客之围。自那时起,别留宫在帝王心中的位置便不一样了。
如今皖帝时代,秦家半掩江山,相国秦四海、贵妃秦柔、宣武侯秦天三人内揽超纲,外握兵权。别留宫掌事督主梅掩袖与秦氏一脉搭上了线,别留宫在大夏的权势几乎到达顶点。
梅掩袖是宫中混迹四十年的老阴人,听了赵亭的话倒也不慌。他把玩着手中的玉骨折扇,阴声道:“西四城接连沦陷,宣武侯兵败,连老三都没了,君术辉手下有能人啊……”
赵亭点头,“君术辉在西边树大根深,加上跟玉莲教来往甚密,帝座平日里对他也是礼让有加的。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反,帝座可就剩他这么一个亲兄弟了。”
他还要再言,却听见一名阴人递了话进来,梅掩袖蓦地睁开眼,沉声道:“白王……林白起……好端端地她跑到轩城来做什么?”
林白起!赵亭听了这名字,眉毛经不住跳了一跳。
在大夏的一众官员看来,白王一贯是最刚正不阿、最神秘莫测、最命里带衰的一位。
大夏开国以来只得这一位女郡王,林白起却也不辱使命。她治下极严,白花馆除了本分的歌舞乐医,从不插手派系纷争。
可虽说是个林白起是个郡王,到底管得只是歌舞乐医。今次平的是西乱,戚太后并未调用统辖凤澜府亲军的澜王,而是选择了这位连王妃都在洞房花烛夜跟人跑了的倒霉蛋。难道真指望白王倾城一舞,将君术辉的兵勇跳垮了不成?
真真不知那只老狐狸是作何思量……
赵亭心里正想着,只听窗外传来极冷清的声音:“区区一个君术辉,就搅得整个西都人心惶惶,秦家和别留宫的气数是要尽了么?”
回头看去,只见林白起穿一袭白色掐金线广袖朝服,身后跟着两个掌事女官,再后面便是两排垂手而立的宫人。门内的阴人见是白王来了,忙跪下来。
林白起进门后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见地上一群人不敢起身,便皱眉道:“跪完了自己起来便是,还等本王请你们不成?”
赵亭等人闻言连忙起身,方抬起头瞟了白王一眼,便被她那气势压得又低了下去。
林白起身上那股子压人的气势,全来自于她的那张脸,然而说到白王的脸,谁都禁不住要惋惜,因为她从来只给人看到她的半张脸。
白王这么做并不是因为骄矜,而是在前次国难中,她为了炸平赫尔族的狼瞳营,自己被连累得也几乎炸毁了半边身体,经灵丘殿殿主救治了三天三夜,方才保住了性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被破格封了郡王。
只见她的右脸带着银蓝色纹路繁复的面具,隐隐可见琥珀色的瞳孔,半隐在那面具之下。那琥珀色的眼珠是没有焦距的,空洞而诡邪的模样却更衬出左眸的晶亮俏媚,融合出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仿佛她的目光扫到谁身上,便能将那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这女人坐在赵亭面前,已经让他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可更令他惊惧的是,那柱凛冽的目光,此刻正一瞬不瞬地钉他的身上。
“赵大人,您这一脑门子的汗冒得倒是稀罕。本王既来了这里,灭不了君术辉,皖帝要的可是本王的脑袋。” 林白起呷了口茶,笑得冷清。
“白王教训得是。”赵亭定了定神,朝她施礼道:“前日君术辉已经占了上水岭,今日扎营便扎上了遇篱坡。明日程闯带的那五万大军压过来,轩城里的一万七千将士要怎么挡,还请白王示下。”
林白起并未开口,却听她身边的贴身宫人严小段笑盈盈道:“各位大人莫急,咱们呢,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明儿是个什么天,可有谁知道呢?”
梅掩袖听了这一脑门子丧门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倒是他身后站着的一个阴人绷不住了,森森然道:“严宫人这是洒脱呢,还是拎不清?破了轩城,君术辉那群反贼倒豆子似的倒出绞肠关,占了西岭道整个西都都得完蛋。”
严小段似是被唬了一跳,惊诧道:“不能吧……”
那阴人占了理,得意道:“你道我危言耸听?破了轩城,反贼只消将西岭道一卡,西四城的粮道便被他们锁死。牵制住整个西边,东都的傅冷月会坐得住?他想反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哦,原来别留宫的人还知道西都告危这回事!皖帝派你们来平乱,你们就派了那么个被人一刀切的三档头。这都一个月了,非但人没有擒住,反而让人家夺了好几座城去,连宣武侯也退回了靖北关。躲在大西佛寺闭门思过有用吗?大夏的脸都叫你们给丢尽了。”
“你!”那阴人手中一把银针直扑严小段的面门,被林白起身后的蒋丝长袖一挥挡了回去。他看了面无表情的蒋丝一眼,拔出佩刀准备与她动手。
“莫钰!”梅掩袖喝道:“白王既然来了,自然是带着主意来的,谁叫你咸吃萝卜淡操心?白王带来的人都这样伶俐,不比我们这些笨笨的,只管看好自己的脑袋,别给那群反贼给偷了去。”
“是。”莫钰朝后退了一步,似笑非笑道:“咱家怎么就忘了,白王的师兄当初为了白花馆的一个宫人,在洞房花烛夜带着人逃婚的罢?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莫钰也只有仰仗白王才得以听闻。您那位师兄可是个大能人,君术辉坐下数一数二的猛将,君术辉能有今天的势力,您那位师兄也功不可没啊。”
莫钰说的,乃是林白起的师兄萧宠。
林白起虽为白花馆中人,早先却是被岫庭主萧无别捡回来教导的,与师兄萧宠算是青梅竹马。她是在十二岁那年被白花馆主纳兰锦绣看中,这才离开东岫庭,拜入了白花馆门下。
两年前白王与萧宠被皖帝赐婚,新婚之夜萧宠却携白花馆宫人第五染逃出凤鸾城,投奔殊王君术辉座下。
萧宠是大夏国数一数二的顶尖杀手,君术辉自然是倒履相迎,然萧宠悔婚本是无可恕的大罪,为何没被皖帝严惩,是因皖帝对殊王颇为谦让,殊王又收第五染为义女,并许诺下嫁萧宠,这事便只得不了了之。
只是苦了仍留在凤鸾城中的白王,因本就被毁了半张脸,便被人嘲笑她连倒贴也没有人要,嫡亲的师兄都受不了。尽管皖帝竭力压下此事,但宫中本就是是非之地,一时间流言四起,白王也成了大夏各地热议的笑柄。
白花馆深以此事为耻,故而严小段听莫钰这样说,咬着嘴唇便要拔剑,被蒋丝一指头戳了回去。
“别留宫莫钰,本王今日教你一句:说话别光用嘴,多用用你的脑子。”
林白起垂着眼皮,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笑。她站起身子,将莫钰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这才缓缓把衣衫上的褶皱抚了个平整,拢起袖子朝门外走去。严小段与蒋丝见白王离开,连忙也跟了出去。
“莫钰,你放肆了。”眼见林白起走远,梅掩袖方才开口。
“督主!您听听方才那个死丫头说的话!林白起在宫中低调得紧,如今竟纵容自己宫里的女官这样辱没咱们,别留宫这还在势头上呢,怎能由得她来放肆!”莫钰咬牙。
梅掩袖撑起眼皮,冷笑道:“你也知道她林白起平日在宫中低调,还要与她争?白花馆养了这三年,养成了个什么里子我们谁也不知道。我看这白王的刀啊,是要出鞘了。”
“督主,咱们别留宫现在有秦家撑腰,还用怕她一个林白起?”
“物及反常必为妖,一个女人能坐到郡王的位置,谁敢小瞧了她去?”梅掩袖靠回椅背上,手中的玉骨扇轻轻在檀木桌上点了点,道:“莫钰,知道这次三档头的人选,我为何没选你,而是选了你师弟楼岚棠么?”
“属下……属下不知。”莫钰低下头,眼中一片闪烁。
梅掩袖微微偏头,在自己太阳穴虚点一下,“记住方才白王教导你的话,说话别光用嘴,多用用你的脑子是正理。”
臣妾做不到 第3章 贰
从大西佛寺回轩城,有十几里的山路。林白起走在路上,心中想的便是此次战局的艰难。
殊王君术辉在西边本就独大,坐下的四名虎将皆是战功赫赫的英雄,如今还联合了教众颇多的玉轮教,便令形势更加棘手。
玉轮教为大夏未建国之时,白国最为兴盛的教派。在大夏建立至今,发起过多次内乱,一心想复兴白国。此次殊王与玉轮教虽各怀心思,却意外地勾搭成奸,殊王军负责攻城略地,玉轮教则负责刺杀西四城中的大小官吏。
梅掩袖将议事的地点定在大西佛寺,并加派重兵层层把守,便是怕被玉轮教偷了脑袋去。
白王一行人走在回城的小径上,看似悠闲实则警惕。严小段看了看从方才就一直未说话的林白起,凑到她身边小声道:“主子,您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
“什么事?”林白起有些莫名。
“主子,我知道你这两年心里苦,七爷实在不配……”
林白起骤然回头,灿黑的眸子盯住严小段,厉声道:“小段,你知道我的规矩,在我面前不准说师兄的不是。”
“是,主子赎罪。”严小段委屈地瘪了瘪嘴。
林白起说完便不再理她,却见有一只信鸽停在她肩头,她伸出食指让信鸽停住,取下信鸽腿上的密函读了两遍,用火折烧掉后朝蒋丝问道:“容敛的兵整顿好了么?”
“禀主上,容将军的兵已扎营,柳将军的一万七千名兵士也编入了帐下,只等主上示下。”
林白起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既如此,今天给将士们吃顿好的,明日有大仗要打。”
说着她便快马扬鞭,急急向轩城而去。
轩城来了白王,城守顾田自然是让出了城守府,自己到柳承鹰的将军府上去借宿。白王倒也干脆,掩了城守府的大门,谁来觐见也不应声,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
第二日,东边刚刚泛出些鱼白色,严小段便被蒋丝推醒,一个翻身从床上跃了起来。两人打开城守府大门,却瞧见轩城守将柳承鹰将军与运粮官丰知站在门外等着。
严小段笑嘻嘻道:“二位大人起得好早,我家王爷不习惯早起,劳您稍候罢。”
“早个屁!屎到屁股门了,还他妈睡得着!轩城本就不好守,殊王坐下的程闯又跟牛似的蛮,守不住城大家一起掉脑袋!”丰知故意朝门内嚷嚷。
柳承鹰皱了皱眉头,顶了他一肘子示意他闭嘴。其实他也不喜欢林白起,只是不似丰知那样心直口快。他正要圆场,却见轩城城守顾田乐呵呵地拎着官服下摆,土豆似的滚了过来。
“顾大人好气色,可是有什么喜事,说出来大家也喜庆喜庆?”严小段问他。
顾田朝她点了点头,眉飞色舞地道:“刚刚传来密报,叛军两个时辰前被偷了程字营,余下的残孽估摸着不足三万人。白王这次带了三万精兵,加上轩城原有的一万七千兵勇,这仗不用打我们也是稳赢了!”
“原来在顾大人眼里,这便叫做稳赢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顾田一跳,他回过头看见是林白起,忙跪下行了礼。
林白起朝他点了点头,顺手拿起苏祁包好咸菜的馒头,咬了一大口。她今日穿的是战铠,长发高束成马尾,背上背着一把银蓝色精铁剑。林白起个子不高,但身姿曼妙,穿上铠甲显得极有气势。
丰知看着林白起,张大嘴吃惊了半晌才道:“哟,这还是白王吗?我以为你会抱着你的琵琶去打仗。”
林白起倒也不恼他这样说,只见她紧绷的唇角勾起一丝笑,却也不理他,只是朝顾田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怕的就是这群反贼投鼠忌器。况且只是守住轩城本就不算赢,只是没输而已。”
丰知翻了个白眼,冷冷哼道:“这倒真是天兵下凡了!整个轩城,谁能在一夜之间消灭两万的兵勇?难道是城北那班子江湖草寇?他们昨晚便是喝大发了,也干不出这样的事儿啊……”
顾田看了丰知一眼,想笑,没好意思笑出来。他扬了扬唇角道:“密报上说,是东岫庭偷的营,出动了几千人呐。”
柳承鹰和丰知明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惊诧得很。东岫庭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派,专司以暗杀暗卫,做的事收银卖命的生意,其机关黄岐之术令一众门派望尘莫及。这组织一不插手朝廷纷争,二不涉足江湖正邪,就连东岫庭主本人,竟也没有露过真容。
东岫庭暗羽本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今次出动的这几千人,抵得上雄狮百万。这白王到底有多少能耐,能调得动东岫庭的人……两人的后背暗暗出了一层细汗。
丰知啧了两声,皱眉道:“世道真是变了,连东岫庭也开始管起闲事来了……这东岫庭不是出了名的只管门前家务事么,怎么会出面帮我们平乱?听说帝座最是宠信白王,这平日里的赏赐也必是不少的,莫不是暗地里跟东岫庭买了叛党的人头罢?我算算,五万多颗人头,这可够贵的……”
这时,容敛走进城主府,朝林白起道:“主上,所有兵士已规整完毕,随时可以出征。”
林白起点了点头,捏着背后的剑穗子,站在原地半晌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