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新中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部队集中在一起后,余小周的心也算定了许多,眼看天将入冬,绥远的北军未必会上来,就算上来,贝子庙也很可以坚持一段时间,等待主力的到来。那时就很可以和北军周旋一段时间了。至于关山阻隔,安蒙军如何才能回到江北,一路上又要经历多少的血与火,余小周并不知道,他也懒得去想。这些问题,都是要何燧来做决定。
对于这个安蒙军司令,甚至说到吴采、何燧、陈山河这江北军三杰,他们这些和蒋百里南下的参谋精英们,一开始都是颇为瞧不起。他们接受过什么训练,我们又接受过什么训练?但是越相处到后来,才越来越佩服。吴采的沉稳顾大局,何燧的果断坚定,陈山河面如处子但是性烈如火,不纠缠细务却极得军心,都不是在课堂上能学出来的。有何燧这么个司令在塞外掌总,也是安蒙军上下数千官兵虽然孤军远悬塞外,但是仍然信心十足的主要原因之一了。
看着身边的传令骑兵来来往往,余小周满意地叹了一口气,再要一天,最多两天,自己这个任务就算是交卸了。现在安蒙军主力离自己不过是一天半的行程,双方已经取得联络,眼看就要会师一处啦!
正觉得有些轻松的时候,就看见远远有七八匹马飞快地疾驰过来。看服色都是自己派出去向东搜索警戒的骑兵部队,但是派出去两个班,怎么就回来这么点人?身边的军官士兵们也都发现不对,土城的门赶紧打开了,七八匹马旋风一样从门洞冲了进来,才勒定马,就有一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身边的战友跳下来抱住他的身子直摇,但那个兵士身上弹伤好几处,强撑着最后一点生命力赶回来,这时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余小周分开人群赶了过来,面色像挂了一层寒霜:“这是怎么回事?碰到什么敌人了?北军吗?”
当先一个骑兵班长忙站了起来,脸上全是尘土,还有被寒风冻裂的口子。他僵硬地敬了个礼:“余处长,不是北军!我们向东一直搜索警戒到了哲斯那个地方,发现了乌泰部队的主力,足足有几千人!一个个饿得像狼一样。锡林郭勒盟的牧民今年提早向南边的草场去过冬了。估计他们什么都没抢到,这帮没家的饿狼就冲着咱们来了!看来是想打开贝子庙,抢咱们的物资,好回外蒙去过冬。我们被他们发现了,拼命地向回撤,还是给他们吃掉了一个多班……余处长,我没带好队伍,你处罚我。”
余小周就觉得一震,忙问道:“他们确切是朝贝子庙方向来了吗?”那班长看来已经是透支了自己全部的精力,疲倦地用力点头:“没错,追着我们直朝这里来了!”余小周还想追问下去,土城碉楼上面的瞭望哨已经大声地喊了起来:“东面,东面!大量的骑匪!”
这个就是战斗的口令了,没有等到余小周下命令,周围的士兵们都立刻行动起来,各自就各自的作战位置。出了三个土城,外围壕沟和地堡的工事也全部就位。马匪来就来,这里可不是让你们随意洗劫的蒙古部落,而是兵精弹足的安蒙军!
杨度从大总统府那里议了一天的事情,满身疲惫地回到自己下处。现在北方的事情眼看着越来越混乱,虽然在京汉线上重组了指挥体制,但是芝泉和华甫两个人能合作得怎么样,还要另说。而且如果信阳被南军拿下来了,这北上南下的调动是否来得及?被隔离在武胜关外的北军主力,是否能和齐燮元和何宗莲的两个军会合上?主持中枢的袁世凯身体眼看着就垮下来了,中枢的人心是否还能稳定?
总之,他对军事是不抱乐观态度的。就算他分管的筹备大选这一块,随着袁世凯的威望一再受打击,本来已经笼络住的进步党和共和党,又很有些自行其是的样子了。特别是共和党的议员,多有家在江浙的。邮电检查所偷偷检查他们的信件,甚至有向雨辰献媚输诚的,还不在少数!这个国事是越来越难办。前些日子他和熊凤凰喝酒,替总统掌握着财政部的熊也向他大倒苦水,自从大借款一再停办之后,财政部囊空如洗,袁世凯也越来越不待见他。手中只抓着交通部,那些交通部的收入简直就成了前清时候的内库一样!
公务员闹饷,北京警察三个月没领薪水,上次来请愿,熊凤凰还狠狠地挨了两记耳光!袁世凯将所有财力都集中在这次战事上面,其他省份的巡防队多有兵变的。他指着自己鼻子骂,撑到大选结束,要是还干这个财政部长,自己就是王八蛋!死后进不了祖坟!最后还神神秘秘地向杨度透露,这次战事能支撑下来,很可能是大总统以东北权益偷偷向日本抵押借款的。要是真闹出来,本来支持大总统的英国可能第一个就不干!。
谈起现在北方事情日蹙,两人都是叹息。光复以来多好的局面,怎么没多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这个问题熊凤凰想不清楚,就连杨度也觉得模模糊糊的。
从湖南老家带来的长随将杨度送进了自己的书房,又恭谨地问他要不要让小厨房开饭。杨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去!我在总统府用过饭了……晚上替我杜门谢客,我谁也不见!”他的从人本来就简单,看他们都退了出去之后,杨度也没有进大书房,闪身就去了自己的小书房。
一推开门,就见里面端坐着一个人在灯下看着书。杨度笑着走过去,拿起他手中的书翻翻:“白老哥,怎么就看些济公传这些东西?你也是江北军的大人物了,这书可配不上你的身份啊。”
灯下那个人正是白斯文,他淡淡地笑了笑。这些日子来,南北一正式开打,狠收了他运动资金的陆建章顿时就翻了脸,开始大举打击他组建的地下情报网络。不管是新宗社党还是给雨辰做事的情报员,都抓起来军法处置,唯有对他似乎还留了点情面,给他容了点逃跑的时间。
这种情况下,白斯文怎么能就这样跑回江北呢?前些日子他做得太过招摇,自己心里也有些警惕,另外还布置了一些秘密的情报暗线。于是就在北京东躲西藏地主持着这里的情报工作。北洋这些官僚做事的风格他也了解,一开始雷厉风行是给上面看的,后来就一天赛过一天地稀松了。后来看到北洋因为前线战事一再不利,他居然又大摇大摆地联络上杨度来了。
听着杨度拿他开心,他也笑道:“皙子兄,我们丘八出身,不懂得什么深文大义,还是多了解些老百姓怎么想……我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有被陆建章拿住,还能往我们司令那里传情报?因为我就和北京的百姓打成一片了,到哪里都有人掩护着我呢。”
杨度听他吹牛,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你就吹,一些满人余孽,能有多大活动的本事?要不是咱们爱朋友,你早就被枪毙七八回了……前些日子被密探追得走投无路,跑到我这里来,我冒着天大的干系把你留下来了,可不是听你在这里说嘴的。”
白斯文嘿嘿一笑,也没什么觉得丢人的。自己一个小小的上校情报副处长,能在北京城活动成这个样子,已经足可以使他自豪了。他试探着问杨度:“皙子兄,今天铁狮子胡同那里关防严密,北京市面上又风传袁总统身体不好,你耽搁这么久回来,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小小书房里面一下沉默了下来。杨度面上如挂了一层寒霜,只是无意识地敲打着书桌。眼睛直直地盯着白斯文,一时也并不说话。袁世凯患病的消息传出来他并不奇怪,京城这个地面邪,你越是想封锁消息,这消息越传得快。关于袁世凯和雨辰这次南北对决,京城什么样的流言都有。最出奇的是说袁世凯是京城法源寺下面的一支蛤蟆精,是法源寺十大妖中最后一个,也是乱清室江山的。其他的妖怪还有什么蟒蛇精曾国藩啊(曾国藩身上一直有癣,形如蛇斑),红羊精洪秀全哪,狐狸精慈禧啊……都已经到世上走过一遭了。现在蛤蟆精气数已到,而雨辰就是小张太子转世,身边的那些大将就是四伏魔龙将下凡。把这最后一个妖精收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他只是非常认真地在考虑,袁世凯的确是支撑不了太久了。看他的寿元,支撑过明年都很危险。眼下战事倒不用太担心,雨辰没那么大胃口一直打到直隶来。但是袁世凯身后,北洋分崩离析就在眼前。自己一向在北洋团体里面得罪人,今后将如何自处?在总统府看着袁世凯强撑着病体布置军事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转这个念头。但是总想着袁世凯待自己实在不薄,不能在这个时候背叛他。可是当江北军这个圆滑世故的情报处长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这些念头又不自觉地浮上脑海。
白斯文何等灵性的人物,看他这样出神,心里面也猜到五六分,哈哈地朝杨度笑道:“皙子兄,你也不必烦恼。咱们兄弟二人说好的,咱们只论交情,不说其他。也不要你背叛恩主,你也不管我给司令操劳的事情……反正你要是有什么决定,兄弟都支持你。说起来这天下的事情不就是***这么回事?咱们这些人自己不能成个局面,总要替人家办事不是?在哪里吃这碗饭还不是一样……”
听着白斯文说不劝他不劝他还是拐着弯子在那里下药,杨度不由得一笑,白斯文就有这个本事,和任何人相处周旋起来,都很快能拉得亲热。他笑骂道:“滚你的,整天给你们司令做说客,他就那么好?我看也稀松平常得很……”
他在那里开玩笑,白斯文可真站起来整整自己身上的衣服,拿起帽子就要离开。杨度一愣:“白老哥,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白斯文笑道:“我怎么会经不起你老大哥的玩笑?今天铁狮子胡同戒严,定是有什么大事情布置了,我找几个朋友打听一下。得为咱们司令办事哪!”
杨度心下有些感动,现在白斯文的处境颇为危险。铁狮子胡同的事情他张嘴问杨度就成,但是自从上次约定大家只朋友论交,不谈公事之后,他就真的绝口不提。晚上戒严也要出去打探消息,做朋友到他这份上,也当真不容易了。他伸手想将他留下来,却最后只化作了一声低低的叹息。看着白斯文揣着小心出了房门,他坐在椅子上面颓然按着头。
帝王术,帝王术……难道从自己师傅到自己,最后都是要变成一场笑话吗?还是这个时代已经变了,最后拼的还是实力,已经没有了他们这些纵横家的位置?江北军和他们那个年轻的首领,这次究竟想做到哪一步?湖北战局不利已经是摆在眼前的事情了。他们得手于湖北之后,还会继续北上吗?而袁世凯还有什么厉害招数没有使出来?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君等北面,我自南向?。
小书房里的座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杨度熄了灯,呆坐在那里,只有一对眸子在黑暗里闪闪发亮。
信阳一带的天色已经渐渐放明了。陈山河支队主力昨夜并没有休息,在即将到达信阳附近的时候,连夜坚持在行军,一夜走出去六十里路。等到离董山不过二十来里的时候,已经碰上了教三团派回来联络的骑兵。
蔡恒文是最先接到教三团的报告的,他匆忙看了一下王也鲁在山头鏖战间隙匆忙写就的报告,脸色先是一喜,接着就是深有忧色。他凝神想了一想,飞马就去找在队伍中间督促前进的支队长陈山河。
果然就在队伍行军长列的中间,陈山河也没有骑马,和士兵们一起奋力步行着。他敞着军服的领子,清亮的嗓音前后响出去好远:“弟兄们!不远了啊!咱们吃了这么些天苦头,枪没缴几条,俘虏没抓几个。最后目标就在眼前啦!北洋第一师是他们起家的部队,咱们要是能把他们揍个干净,那可就名扬天下啦!”
兵士们昨天晚上就一次大休息,一次小休息,已经疲倦得够戗了。这个时候听着他们的支队长陈山河还这么有精神,在队伍里面和他们一起行军,连说带笑的,这腿上的酸软也似乎好了一些,鼓起精神走快了许多。
“支队长,这一仗打完了,就可以到湖北去缴枪了!”
“缴其他部队的没有味道,咱们专盯着第三师好不好?那帮王八蛋,老子在津浦路上和他们见过仗,有种!”
“我看还是继续往北打!湖北北洋军有咱们其他部队收拾,咱们沿着京汉线往北打,把咱们安蒙军老大哥接回来。然后朝北京周围一摆,看袁世凯那个龟儿子下不下台!”
“司令当总统,支队长你当陆军部长!”
“支队长,听说浙江有两个姐妹花一直追你,你选谁?咱们青军会可不许纳妾啊!”
陈山河满脸带笑,枪响了他是亲娘老子不认,平时在部队里面却最喜欢和这些年纪相仿的青年下级军官打成一团。听着这些军官朝他起哄,他心里更是高兴。部队的士气绝对是没话说的,经过这些时间整训,战斗力也有很大提升。你随便叫哪支北军五天走六百里路来试试?信阳他简直觉得自己有十二分把握可以拿下。
现在已经不是北洋军的天下啦,民国军队,还是要数咱们江北军!他心里面盘算得清楚,临行前司令和司马湛都有长电向他交代,该支队应该果断跃进,不必担心侧翼。拿下信阳之后就果断破路,切断京汉线上有线电报联系,然后直扑武胜关,将这个由河南进出湖北的要点拿在手中。湖北前线北军饷道被截断,通信不灵,也只有崩溃这一条路好选择了。到时各部的行动自由度就大了很多。
蔡恒文在队列里面找到了这个正走得一身是汗的支队长,大声喊道:“无病,先头教三团的紧急军情!”陈山河从队伍当中出来,一边擦汗一边从蔡恒文手中接过了那纸报告。
“支队长陈,参谋长蔡钧鉴:
“我先头教三团已发扬教导旅系统部队之勿忘张堡精神,于夜十一时偷袭董山得手。董山守军一团已被我驱逐,缴获甚多。先加紧构工,准备迎接北军反击。至一时起,山头落弹如雨,北军事先看来早已标定董山高处诸元,射击准确,我伤亡颇多。但教三团有一人在,董山当在我手。望主力尽速赶到,信阳北军不足平也。特此敬达。”
“教三团团长,王也鲁于董山凌晨二时。”
陈山河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护兵把他的马牵了过来。他翻身上了马背。突然扬着手中的那纸还沾着硝烟和血迹的报告大声道:“各级军官注意!先头教三团已经克复董山,现在正在迎接北军的疯狂反扑!我们的弟兄在拼命,在流血!向前向后传,跑步前进!”
队伍顿时就变成了一条向前奔涌的洪流,陈山河转头对蔡恒文道:“参谋长,把咱们的骑兵部队集中起来,先赶到董山那里占领阵地,迎接部队。你在前面盯着,到一支部队就整理一支,马上使用上去,不要乱了战斗序列。现在王也鲁估计打得很苦!要是把北军反扑这口气打下去了,那就势拿下信阳简直就是一反手的事情,赶紧执行!”
蔡恒文看陈山河虽然兴奋得眼睛发亮,吁吁气喘,但是在这种时候做的决定还是清晰明智,心里头的热情也被他煽惑起来了,在马上标准地行了一个军礼,大声道是,勒着马就绝尘而去执行命令了。各部的骑兵在接到命令之后,也一边行军一边集合,然后就冲到最前方去了。
陈山河眼睛亮闪闪地在那里鼓动着部队,董山,不,信阳,我们江北军来了!。
1911新中华 第三卷 一统之路 第三十二章 截断京汉线
北军的近畿陆军第一师经过昨天晚上的短暂恶战厮杀,看来锐气被打掉了不少。到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大队的北军才开始集中,几个营拥在一起,兵士们脸上都是疲倦沮丧的神色。昨天晚上那么拼命,那么多发炮弹干上去,第一师什么时候也没这么卖力过啊,董山却硬就是打不下来!江北军真他娘的都是一群疯子,连伤兵都能扑上来抱着你咬一口。
李奎元知道,从董山上面看,信阳城如在釜底,要是董山今天再拿不下来的话,敌人主力赶到,架起大炮来朝下轰击,那是根本没得守的,难怪师长要考虑后路问题呢。要不是前面大本营和总统府两家意见不统一,把第一师扯来扯去,董山的防线他敢担保是固若金汤!但是现在却这么轻易地丢了,难道北洋在这个新崛起的势力面前,真的气数已经尽了?
他神色有些复杂,凑到何宗莲的身边。两个压在第一线的高级军官在这里商讨后路的事情,要是让部队知道了,那不多的一点战斗意志恐怕也就荡然无存了。
“师长,现在四师的十六团控制着几个车头,连车皮都已经甩在了线路上面。辎重和行李我已经又安排师直属部队在装车了,我们上车随时能走,现在就是不知道向南还是向北啊。”
何宗莲嗯了一声:“大本营就没来电报指示?”
李奎元苦笑道:“来倒是来了几通电报,但除了叫我们尽全力反击董山、保卫信阳之外,就没别的指示。我看现在,大本营和老头子都被南军这一棍子打蒙了,要是按照我的意思,为了避免担负失守信阳的责任,咱们还是朝北退,等待援军上来反攻的路子稳一点。朝南虽然有武胜关的现成阵地,但是多半是死路一条。”
炮声再一次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第一师的全部炮兵在白天发挥了更大的威力,董山的射击诸元早就已经标定,从五十七毫米到七十五毫米口径的火炮都发挥了最大的威力。看来北军这次是打算赌上最后的战斗力,和江北军在董山拼个你死我活了。北洋军打的仗也不在少数,但是军官们都清楚,只有和江北军的作战,才是他们北洋军最关系生死存亡的战役。政客可以改换门庭,士兵可以换军队吃粮饷,他们都是这次老袁提拔出来的军官,要是雨辰得了天下,他们到哪里再找这么一个位置去?在和江北军的作战中,中高级的军官们表现得都是出奇的坚强。所以从湖北到河南,只要两军的主力撞上了,这战况都是分外惨烈。
看着炮弹在自己头顶的山峰棱线上面炸开,王也鲁像个小列兵一样,抓着杆步枪,等待着敌人的炮击停止。往常都是江北军仗着强大的火力欺负别人,这次自己轻兵袭远,却在北洋军的炮兵下面吃了大亏!他已经没心思去想陈山河支队长他们的主力什么时候到,因为他坚信支队长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增援上来的!而自己的任务,就是要在支队长增援上来之前,牢牢地钉在董山上面。
对于信阳的得失,和这个重镇对于他们支队大迂回的最终意义,王也鲁清楚得很。
这时在北军北洋公所的大本营里,是一片沉闷的气氛。从昨天晚上收到信阳的告急电报开始,大家都没有睡觉。大总统的病势传来,也让这些北洋军官们心里沉甸甸的。大家都是吃军人这碗饭的,如何不知道现在自己面临的局势?
这些往日里对部里公事三心二意的军官们,如今都守在自己的岗位上面,焦急地等着第一师的战况回报。现在大本营也已经改组,段祺瑞他们从铁狮子胡同回来,立刻就发表了冯国璋的京汉线北洋总军司令和蔡锷大本营副幕僚长的职务。
北京留守的几个新编师师长都赶到了这里来,等候着任务下达,而冯国璋就拉着第四师师长杨善德在那里看地图。他这个北洋京汉线总军司令,虽然麾下有五个军的番号,但是现在实际掌握在手中的得力力量就第四师第七旅的两个团,其他部队不是在湖北河南已经开始作战就是在往前输送。总军的指挥班子也一时建立不起来,让他这个担负着这么大名义的总军司令急得没有法子。
段祺瑞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转圈,一夜没有休息了,一股虚火支撑着,倒也不觉得疲倦。他只是觉得内心烦躁,不知道做什么才好,也不知道做什么对前线才有帮助。
蔡锷苍白着脸坐在他办公室里面看着公文和战况简报,外面的电话铃声响成了一片,他也不管,只是在那里出神。
段祺瑞转了半天,终于朝着蔡锷愤愤地道:“松坡,这局面到底如何措手?大总统把一切都拜托给咱们了,咱们要拿出办法来啊!我看华甫也急得直搓手,他现在什么部队也抓不住,只跟我叫苦。现在这个局面还是要咱们大本营把命令直接下到各军!对信阳这个局面,咱们马上就要有安排,不然军心也就乱了!”
蔡锷只是点头,昨晚除了大本营和总统府接到了何宗莲的电报之外,北洋湖北作战的各军也接到了他的分电告急,现在也纷纷有电报过来请示办法。他们现在正面都和江北军保持着接触,兵力专用不易,都在焦急地询问大本营,到底是战还是走?曹锟那个急性子已经提出了自己的方案,以江右军和第一作战军全部收缩到孝感,放弃武汉,集中兵力先出武胜关击破江北军河南迂回的支队,以第二作战军掩护他们部队收缩。他其实就是打定了牺牲宏威军和第七师这些不太重要的部队,也要掩护他们的安全的主意。
想法是很好,如果能把他和陈宦的第一军接出来,牺牲第二军倒也没有什么。但是别人就肯为他付出牺牲么?现在这个年月,谁不知道兵就是实力,就是官,就是地盘?。
现在北洋几个军摆得七零八落的阵形,不要说他这个大本营副幕僚长本来就是当得无可无不可的,就算自己全身心地扑上去,面对雨辰江北军形成的巨大的战略优势,出手也为难。
他安慰着段祺瑞道:“芝泉,不用着急,这事情急也急不来么!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乱作一团的部队摆好,再次形成一条整然的战线。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么?军事上想吃掉江北军,不要做这个打算了。现在是怎样收拾这个败局,让政府能够体面地结束这场战事!信阳我敢确保坚持不了多久了……第一师本来缺额就大,走了那么多旗兵,现在估计被江北军迎头一棍,一点锐气也全没有了。京汉线被切断已经成定局了……”
他站了起来:“大总统以华甫担任五个军的总指挥,他现在也指挥不了那么多部队了。连个参谋班子都没组建起来,如何在这么广大的地域指挥这么多的部队行动?兵学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嘛!”
他不动声色地下了点段冯之间的烂药,段祺瑞却很听得进去,不住地点头,只是催促他快说。蔡锷一笑:“现在的关键还是在湖北没有统一的指挥,华甫也指挥不到那里去。我的腹案就是,京汉线如果断那就断,反正现在咱们也挽救不及。湖北最好设一个京汉线总军的副司令,统一指挥部队,丢弃辎重。信阳如果一被攻陷,一面增援武胜关一个混成旅的部队,一面从老河口那边退往河南。大部队行动不容易,至少那些训练了那么多年的战斗兵要拉回来!而且动作要快,稍一延迟,敌人击破防守薄弱之武胜关进出湖北,彻底地断了咱们的后路,那时,这仗就不必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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