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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新中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这个叫做老关的土匪吓了一跳,骂道:“你怎么和鬼一样?大冷的天你非要吓死人不成?今天又***输了二吊八,腰里现在空空的了。有洋烟没有?来一根心…………这几天你小子也输得不轻啊。”
那个游动哨土匪也冻得缩手缩脚的样子,从腰包里面翻出了一盒皱巴巴的洋烟,取出两根两人凑在划燃的洋火上面点燃了:“***,这几天见了鬼了,摸着什么都是个输。瘾头上来了,朝粮台想赊个二两土,那小子居然打起脸来说赊借免谈!还是丁大狗义气,借着他的烟灯过了过瘾,要不然老子有屁的精神上哨…………到陕西还有几百里地,咱们又有的苦头吃啦…………”
两个土匪正吸着烟卷低声咒骂着从天气到赌友,丝毫没有发现从旁边地沟悄悄接近的几个移动的雪堆一样的东西。那几个雪堆靠近了还在跺脚的土匪,稍稍停了一下就一跃而起,两个服侍一个,锋利的匕首在他们颈项上面一划而过。一下就割断了食道和气管。冰冷的锋刃让血一时都冻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迸贱出来。两个土匪还没倒下就被卫队士兵扶住,一下子就拖到地沟里面了。在北门不同的地方,土匪的固定哨和游动哨也一样的被摸了个干净,只有一个固定哨警觉一点,发现不对的时候正想拉枪栓,谁成想冻住的枪栓一时拉不动,正着急的时候,也丢了性命。通往方城北门的道路被清除干净了。
前面发出了两声野狗的叫声,就正是给重火器中队的信号。
趴在重火器中队阵地上面的冯玉祥朝中队长低声的下令:“开火!打城墙上面的那两个工事!掩护弟兄们把城门爆破开来!”
重机关枪的表尺和准星上面,都涂上了一点荧光。准星借着这点微弱的荧光套准了北门正上房的两处土木构建的工事。微微停顿了一下,重机关枪顿时喷吐出了长长的火舌,耀眼的光芒让紧张的盯着前面看的冯玉祥一时睁不开眼睛来!接着一二丙式迫击炮也发出了沉闷的低吼,几声炮弹掠过空中的呼啸之后,就准确的在那两个工事上面炸开了!一挺土匪地重机关枪顿时被炸散了架子,在夜色中和刚才在打盹的射手,一起翻下了城墙。终于打响了!
机关枪发射地铜音和迫击炮弹爆炸的声音,顿时充满了刚才还寂静无声的方城雪夜。这种天气,正是杀人的好天气!
方城地北门早就被土匪用民家的家具桌椅加上沙石堵死了。土匪进出。从来都是走南面和西面两个城门。二十来个卫队士兵扛着二十个五公斤重的黄色炸药包,在自己机枪火力的掩护下面一跃而起。将五个炸药包叠在一起。拉发了延时一分钟地信管就朝后拼命跑。在他们刚刚跑到安全区趴下来,一声巨大到了极点的爆炸声就裹着红色的烟云升腾而起。震得三百多米开外处的卫队士兵们五脏六腑就象要从身体里面炸开一样,不少人五官都震出了血来!
在发射阵地上面的重机关枪都在原地上面一跳。冯玉祥就看着方城古老的北门砖石在爆炸声中飞上了高空。整个北门就像遭遇了火山爆发一样。那帮臭小子,竟然堆上了那么多地炸药!
这声土匪们从来没有听到过地巨大爆炸声音彻底把整个方城都搅乱了。北门附近守备的土匪。还有一些在城门洞里避风生火睡觉的倒霉土匪,都跟着坐了土飞机。惊叫声哭喊声顿时就响了起来,转眼就在城里连城了一片。加上北门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喊杀声。手榴弹爆炸的声音。让土匪们以为这就是到了地狱!他们完全没有了组织抵抗地能力。什么样的天兵天将带着这样巨大的威力杀了过来?
白狼本来就睡得很警醒,重机枪才开火的时候就把他惊醒了。才站起来穿衣服喊护兵要追查的时候,这一声巨大的爆炸让站在城中的他都摔倒在了水磨青砖的地上!他一下子又跳了起来,大声的喊着:“护兵!护兵!”一边喊一边就拎着放在床头的自来德手枪冲出了原来是县太爷卧室的内厅。几个贴身的护兵满脸仓惶的迎了上来:“大统领,不好了!来的敌人放的是五行雷!北门整个都炸没有了!咱们护着你赶紧逃!”。
白狼张手就给了最前面一个护兵重重的一记耳光:“放屁!这是敌人用开山的炸药炸的!快集合各大队长,就地组织抵抗!现在这么乱七八糟的。怎么逃?”
护兵捂着脸就跑出去点衙门前面原来用来放午炮的那种大抬杆了。但是这么混杂的局面。哪个土匪大队长还能听到这里的招呼过来集合?满城都是一片的狂呼乱叫。从北面杀进来的穿着白色斗篷的凶神的机枪、马枪、自来德手枪还有手榴弹组成的凶猛近战火力将乱窜的土匪打得死伤累累。不少土匪就地跪在地上举枪求饶。也给不留俘虏的卫队士兵全部打倒。这一团火流就在方城里面横冲直撞,杀到哪里都是一片火光烛天,尸横遍地。不少土匪更是从西门没命的逃跑了,只想离这帮凶神越远越好。这难道就是当土匪的报应?
白狼带着贴身的护兵也冲出了县衙门,在四处拼命的要集合队伍组织起抵抗。但是谁还听他的招呼。除了自己的特务大队四五百人就在县衙里面马上就集合了起来,其他的已经完全抓不住了。他也没有办法,就想带着特务大队这些积年的老匪向北面先抵挡一气,争取点时间整理队伍再决定是打是逃。他心里面雪亮,要是真的是敌人大部队压过来了,这满地没有办法掩藏形迹的大雪,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去!不如拼一下看看运气!
特务大队的运气很不好,还没到北门就迎面撞上了卫队的一个中队,三挺麦德森机关枪和步枪手枪的密集火力,顿时把这涌在街上的几百土匪打了个珍珠倒卷帘。土匪们吱哇乱叫着穿进街两边的房子逃命。白狼要不是贴身护兵拼死保护着退了下来,也许他也要交代在这里了。慌乱中又撞上了带着几个人衣衫不整,象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的那个刘诸葛。他简直是眼泪汪汪的拉着白狼的手求他:“大当家的,大统领,咱们还是从西门快跑!那里没有枪声,还有一条活路!”
白狼却沉着脸,这个人的性子向来是坚韧已极,又给了这个吓破胆的刘诸葛一个耳光:“咱们都去抓部队,抓到一点就上城墙,坚持抵抗!在街上乱窜只有死得更快!打到天亮再说!”
经过他的拼命招呼,终于有几百土匪渐渐的上了城墙,朝街上不管是不是自己人一阵猛烈射击。卫队也终于开始出现伤亡了。土匪的抵抗依托着城墙也渐渐有了点章法。但是重火器中队的支援火力又马上象刮风一样横扫城墙,迫击炮弹的爆炸声都听不出个数了。携带了二三百发六零炮弹几乎就全部在这个时候打了个精光,城墙上面的土匪也是尸体摞着尸体,血水流淌下来冻在城墙上面,就成了一副最惨烈的画面。
冯玉祥捏着军帽两眼放光的看着方城被自己的部队打了个天翻地覆,火光映红了半个天空,心里真的有一种完全占领方城,把这些土匪扫光的冲动。直到重火器中队的中队长向他报告炮弹已经全部打光,他才冷静了下来:“发三发绿色信号弹,机关枪延伸射击,掩护咱们部队撤下来,咱们也打够了,走!”
三发绿色信号弹凌空腾起之后,在城里面正杀得过瘾的四个步兵中队立即互相掩护着开始收缩,伤亡的人员全部都带上。朝北门退了下去。机关枪发射的子弹从他们头顶掠过,就象一道火的瀑布。被打寒了心的土匪有谁敢来追他们?四个中队在接应下顺利的撤了下来,沿途还布设了用手榴弹制作的地雷。发射阵地上面的机关枪又打了一气,终于也悄没声的撤了下去。方城土匪的噩梦,到天微微发亮的时候才告结束。
这一夜的攻击,打死打伤土匪一千二百余人,那些带伤的土匪没医没药,在这个大冬天里也不能被带走,也只有等死罢了。还有三四百吓破了胆的土匪逃散了。白狼的基本武力,一下子就被打垮了一半。对江北军最后的抵抗勇气也丧失殆尽。这些家伙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魔鬼!
白狼看着满城冰和血冻在一起,地上尸体到处都是,城墙被打得坑坑洼洼,北面城墙更是张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的惨状。终于只能对着手下那些脸色青白的土匪叹道:“咱们走!咱们现在就走!走潼关奔陕西,江北军在哪里,咱们就躲远一点!”
而这次作战,卫队总计不过战死九名弟兄,负伤四十余名。他们带着伤亡的袍泽,飞快的先向北,然后转而向南,撤退回泌阳的出发基地。经此一战,卫队在河南的作战任务算是完成啦,下面就该回徐州归建,等候下一次的出发了。
冯玉祥走在队伍的中间,突然把昨天晚上的诗兴找了回来。大声的就念了起来:“老冯战方城,大雪染彤彤。谁害我百姓,我送谁的终!”(这里谢谢会飞的巨人书友,借用你的丘八诗)听着他们队长这很有个人风格的第一首丘八诗问世,顿时队伍的前后发出了一阵哄笑的声音。回泌阳的道路虽然还有很远,但是对于这支得胜的队伍而言,就似乎近在眼前。。





1911新中华 第三卷 一统之路 第五十四章 授勋仪式
随着方城白狼的撤退,豫南境内大受打击,也受到很大削弱的匪众们纷纷就好像遭到猎鹰追捅的兔子一样,从江北军留出的那一个小小的口子里仓惶西窜。大股的股匪短短几天里就在豫南消失了踪影。江北军剩下的事情就是在豫南在做进一步的清剿,将江北系统在豫南的政策空前严厉的推行下去。在最北面的张志鹤作战军也迅速的挺进豫中,先在那里占领地盘了。而北军的反应就慢了许多。等到张志鹤已经率领两万多人的军队开进豫中,组建地方政权的时候,他们还在沙河汝河一线高卧呢,这个临近年关天气冰天雪地的时候,也的确不是北洋军愿意出动的时候。他们在豫北地方,袁世凯又正式免了赵倜河南都督的职务,以齐燮元接任。他们几个师正按照划分的地盘加紧收刮,准备过个肥年呢。
张志鹤挺进豫中之后,江北民政部门的救济款和救济物资也跟上来了。大杀大砍过后,这种收揽人心的做法也是题中之义,雨辰在签字拨款的时候颇为大方,由于军事行动比想象的顺利花费要少,这个救济费用就很宽余了。他相信在大致清除河南匪患,将地方无政府的局面稳定下来之后,到了明年,河南就应该是自己稳固的前进基地了。
有人得意,自然也有人失意。河南现在最失意的人当然莫非是在江北军的打击下损失惨重的白狼白大复汉军总统领了。他带着残兵败将在冬天里向西流窜,绕过洛阳直奔潼关附近山地,准备翻山进入陕西,一路上冻饿流散,但是没有人敢于稍作停留。江北军凶猛的火力,敏捷的作战动作,还有强悍的战斗力,已经在他们的心目中成为了一样不愿意碰触的恶梦。只要白狼还在咬着牙齿坚持。他就不相信,江北军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清除干净河南盘根错节了上百年地地方势力!只要让他到山陕,联络那里的刀客重新让队伍恢复元气,他还是要回河南来闹个天翻地覆!人死鸟朝天,是汉子的在这个世上不就是争个出人头地?只要不死,就还有的是机会!
在南阳的欧阳武支队司令部,那一场张兆甲一群军官引起的风潮。在面上已经完全平息下去了。新来的军官已经完全到任,原来欧阳武委任地代理军官也全部回到了师部原来的岗位上面。因为豫西局势比较稳定,赣一师二旅已经调回武汉填防。现在欧阳武就指挥着赣一师第一旅和湖北第一混成旅在豫西一带抚绥地方。他加意拉拢豫西的地方势力,在他看来,雨辰总要留人安定豫西的局面!现在河南是特殊的军管情况,只要自己在这里。把根扎稳了。局面万一变化,谁说自己没有自成体系的机会?现在要做地,无非就是忍和等。等有些人开始犯错误…………但是自己能够等得到这一刻吗?
他背着手站在墙壁上挂的地图前面,久久的凝视着豫西这一块地方。要是自己能够真正的有一块地盘,那该是多么好的事情啊!当初李协和不珍惜江西那么完整的好局面,被湖北地利益冲昏了头脑。满心思的想为什么同盟会争取更大的实力。哼,真是愚蠢!要是同样的机会放在自己的手里面,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至少也会是个浙江现在的局面!雨辰还要哄着他们!只是这个机会,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来到?
他背后突然响起了花镇彷参谋长的声音,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恭谨:“师长,宛西公平团的人今天在粮商公所设宴,现在出发的时间已经快到了,您看是不是…………?”
欧阳武转过身来笑笑,微微点了点头:“咱们这就走。和地头蛇打交道去!”他大步地走过了花镇彷地身边。突然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如锦,咱们好好干,不怕没有出路!”也不等若有所思的花镇彷说话,就自己走了出去。
河南的局势,虽然被吴采的铁腕扫荡过一轮。但是这个江北军和北洋军直接面对地重镇省份,却远远未到最终安定下来的时候。
北京的北洋公所,也就是南北大战中充作大本营的地方,这个时候却没有当时紧张肃杀的气氛。反倒是张灯结彩,高朋满座。今天又是一个盛大的宴会,就象何燧当初离京的时候南北袍泽大会一样。这个会议是专门欢迎安蒙军凯旋归来的。北军在这个地方策划了对安蒙军的绥远事件,紧接着引发了几十万军人血洒疆场,但是偏偏又选在这个地方欢迎安蒙军归来,世界上面的事情当真是讽剌得很。
何燧站在场子的中央,周围围满了一脸好朋友状的北军将领,连李睿周围都满满的都是人。姜桂题老将军还是罗锅着他的腰,穿着一身整齐的大礼服招呼着客人。人物还是一样,只是站在自己身边的,少了那个忠诚朴实的孙裳参谋长。想到这里,何燧就有马上离开这个热闹的会场的意思。他总觉得,仿佛自己一回头,孙裳就会朝自己爽朗的笑着:“司令,祝你远征库伦马到成功!”
他身后突然被人轻轻一拍,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北洋军的旅长团长识趣的走开了,何燧回头一看,就看见一个三十多岁,体形清瘦,穿着中将大礼服的军官含笑看着他。看何燧不认识自己的样子。那个军官笑道:“何司令,久仰大名了,我是蔡松坡。”他嗓音有点嘶哑,看来嗓子略微有点问题的样子。
闻名已久的军界老前辈!他的最得意的学生就是咱们江北军总参谋部的作战处处长!听说他是北军才撤销的大本营副总参谋。对蔡松坡这样的人物,连在这个场合一直神情淡淡的何燧都马上一个立正,啪的用力敬礼:“松坡先生,我才是对您久仰大名了。您是咱们军界的两大前辈泰斗之一,一直想聆听您的教诲,没想到却在这里碰上您…………”。
中国的军人,谁不希望自己是蒋百里和蔡松坡教出来地?何燧一直觉得自己的军学知识还远远不够,对他的恭谨顿时又加了三分。
蔡鳄哈哈大笑。拉着何燧的手道:“何司令,你的字是灼然,我们这点虚名,在你这个百般艰难的情况下仍然光复库伦的民族英雄面前,可是什么都算不上呢。说实在地,我对灼然你是又佩服又羡慕啊。今天聚会过后,你在北京还有一段时间耽搁。咱们俩好好谈谈。对外蒙那边的兵要地理,我也留心很久了,就是一直没有实地考察。一直想写一本关于我国边防部署的小册子,你这个在塞外走了一圈的英雄过来帮忙,真是个好机会。”
何燧一边客气的笑,一边朝蔡鳄道:“松坡先生的大作。将来在下一定是要拜读地……只是我们这次应该马上就回江北,在北京没有几天耽搁,松坡先生有什么要垂询在下的,请写信过来,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蔡鳄一愣:“你不知道…………”说了一半他就收住了话。何燧有些警醒,正想想办法追问到底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听到门口的司礼官高声的唱名:“民国陆军部部长,陆军上将,勋二位,段祺瑞将军到!”场中的人纷纷整理自己地衣服,蔡鳄和何燧对望一眼,也走了开去。这就是今天的戏肉了,段祺瑞代表袁世凯向何燧颁发勋三位和宝鼎勋章。何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服,站直了身体。李睿等人也走了过来在他身后排成了一列。
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个光头戴着军帽,穿着陆军上将大礼服的清瘦中年人。脸上尽是刚愎的神色。眉毛极浓,一个大鼻子安在刮骨脸的正中。这就是现在替袁世凯掌握着北洋军全军,当年北洋三杰现在还在台面上的唯——个重要人物,段祺瑞段合肥了。后人对他的评价是政略长过军略,自己立身还算正直清白底下的人包括那个安福国会都是非常不堪。性子刚愎严厉。不太能容人的人物。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白面书生一样地高级军官,也不过才三十出头,满脸自高傲地神色,应该就是他身边最受信任的小诸葛徐树铮了。
他冷冰冰的目光在场中一扫,不少北洋军官刚才都在高声谈笑,这时却噤若寒蝉。场中一下安静得出奇。只有姜桂题不怕他,凑上来笑道:“怎么?终于过来颁勋章了?什么时候也给老头子我闹一个?”段祺瑞严刚的脸色稍微松动了一点:“老嫂子,别闹了,今天是很正式的场合。我是代表大总统来地。”他眼光一转,就看到不卑不亢站在那里恭候穿着江北军算是比较朴素的黄色中将军礼服的何燧。这个打出了好大威名的将领,果然是年轻得出奇!
段祺瑞和他的随从们大步的走到了何燧的面前,两人的眼光对撞了一下,竟然是谁都板着脸没有说话。场中的气氛一下凝固了起来。半晌段祺瑞才一笑,他笑起来鼻子有些歪斜,这点笑意也是在脸上一掠而过:“何燧将军,恭喜你光复库伦,安定蒙古的战绩!我代表袁大总统,特地在今天为你授勋三位和宝鼎勋章,希望你将来继续忠于民国,为民族再立战功。”
他微微转身,自然有穿着大礼服的随从将感状和勋苹盒子交在他手中,他亲手将盒子打开,将勋三位的标记和宝鼎勋章,亲自别在了何燧的胸口。然后再将感状递上。何燧双手接过。再朝段祺瑞先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再行了一个幅度很小的鞠躬礼,两人在颁发勋章的过程中都是板着脸,一点欢欣鼓舞的样子都没有。徐树铮站在段祺瑞的身后,更是一脸微微带着冷笑的表情。等仪式结束,早已等候了许久的军乐队顿时高奏乐曲,北洋军那些围观观礼的将领也发出了一阵杂乱无章的欢呼喝彩声。在一直冷眼旁观李睿看来,这实在是一场足够讽剌的闹剧。双方前几个月还打生打死,安蒙军为了自己的生存在苦苦奋斗,在北洋军兵力的威迫下艰难的克复了库伦。现在居然又是北洋给何燧颁发勋章!
历史有的时候,当真就是一出谁也想不到的拙劣喜剧。
段祺瑞打量着神色呆板地何燧,放缓了声音:“灼然老弟,你们安蒙军现在正陆续赶来,就先驻在南苑那边。部里面我已经关照了,给养供给绝不会缺乏你们的…………过些日子孙黄二位先生也要北上,你可以好好和这两位聊聊…………就这样,我部里还有事,先走一步。等会还有筵席,你要尽兴。”他转头看见姜桂题正一脸滑稽的站在旁边打量着他们,又朝他勉强笑道:“老嫂子。你今天可要陪好灼然老弟,这么多南北袍泽在这里,大家可要尽欢而散啊。”说完就朝何燧微微一点头,带着随从从正门飞快的离去了。
这位陆军部长,当真是来得突然,去得也匆忙。何燧心里面却只是在琢磨着他最后那几句话。和孙黄二位先生好好聊聊?安蒙军不是等集合齐了,就从津浦路回江北么?北京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他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多呆,这个事情又有什么变数了?他身后的李睿也是一脸沉思地表情,看来也是想着段祺瑞的话。
姜桂题却笑得老脸皱在一起的走过来牵起了何燧的手:“今天还有筵席,给咱们何燧何司令贺喜!大家不喝醉的。我老头子可不会放你们走!”
面子上面足够热闹的宴会一直到十点左右才散席,这些北洋军官们当真是喝了个尽欢而散。何燧虽然有部下为他挡酒,也喝了个半醉。当他和李睿坐在朱漆紫缰地马车上面朝南苑驻地行去的时候,他默默的把身上今天才得到的勋章摘了下来,随手朝座上面一扔。李睿已经是有些醉意朦胧了,笑道:“怎么不想要这些东西?你不是最重视军人的这些荣誉了么?“何燧沉默着,半晌才低低道:”这上面有孙参谋长血的味道…………”。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只听见马车轮子骨碌骨碌地滚过这夜间民国首都街道的声音。北方的夜色,仍然是那种浓重的化不开来的样子。
李章云皱着眉头匆匆的从江北巡阅使署门口走了进来,门口的卫兵看着他来了。都端枪向他行礼。李章云眼睛里面可半点没有注意到他们,只是想着自己的心思走了进去。他来这里,无非就是来找雨辰谈事情的。在门房的承启副官忙走在他前面,引导着他转向花园那个地方。李章云有些奇怪:“怎么?巡阅使现在没有在办公室里面办公?”
那承启副官笑道:“司令今天上午接待了美国领事库柏先生,中午百里先生又过来了。两人一起吃地午饭,正在花园里面遛弯呢。要不是李厅长您来了,我还真不敢去打扰司令地休息呢。”
李章云一笑,跟着那个承启副官几个转折就来到巡阅使署的小花园,冬天这里也实在没有什么景致。不过两个正在散步的人似乎也不介意,只是专心的在谈自己的事情。
“袁世凯今天已经又电报过来了,安蒙军已经在北京集结等待你地宣慰,对你把行营设在天津也没什么意见。并表示他很愿意在天津和你展开会谈,你什么时候正式通电北上?”
听着蒋百里关心的问这个事情,雨辰正想回答,无意中一抬头看到李章云站在花园的边上,他朝蒋百里笑道:“一羽先生准是又来和我唠叨最近花钱的事情,百里兄,你先歇着,回头我再和你谈这个事情,这次北上,你是我的首席随员,借重仰仗的地方很多,要辛苦你了啊。”蒋百里一笑,朝李章云远远的打个招呼,自己转身离开了。雨辰几步迎上了李章云,执着他的手笑道:“一羽先生,外面天气冷,我们进屋子里面谈。”
李章云和他并肩朝雨辰的小会客厅走去,皱眉道:“库柏先生又来了?是来接你北上的。就准备这几天动身?还要做什么准备不要?”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完全跟雨辰捆在了一起,对雨辰到北方那个险地,也难怪他关切担心。雨辰只是笑着不说话,将他迎接进了自己的小会客室,又亲手替他点燃了一支雪茄,才笑道:“一羽先生,你的公事也忙得很,无事是不会登我这里的三宝殿的,又准备责备我什么了?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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