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新中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陈思自从安蒙军的绥远事件发生之后,就完全把自己的心思扑在了东北这片热土之上,日本人果然也掺和了进来。他们本来就掌握着肃亲王这面关外的满人大旗,对陈思这个活动得最厉害的人物也加以了足够的关照。现在陈思就往返于关东州和满蒙之间,做些联络地方势力、掌握上层人士动向、组织包括马匪在内的武装之类的工作。
这些工作的最终指向就只有一个——满蒙独立,建立包括东北和蒙古在内的满洲国。但是陈思也觉得很疑惑,现在民国政权不要说多强大,但以东北的驻军就可以完全扑灭满人手里那点可怜武装。而且陈思也相信,雨司令对这种事情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不然现在就不会派自己来参与其中了。难道日本会以关东州的关东军和华北的驻屯军直接插手?他们就不怕其他国际势力么?不管是怎么想的,他还是沉下心来,面子上很热烈地为这个事情奔走。他的行动力和煽动组织能力让肃亲王对他也是赞不绝口,日本关东州的军事主官,也很夸奖他是支那满人中第一流的人才。
他正在热河和一群王公打交道,肃亲王却派人找他,于是他就这么一下子来到了北京。到底要自己做什么事情呢?陈思到现在还是有点糊里糊涂的。日本的野心和他们在中国的巨大活动能力,他经过这段时间的切身体验,是再明白不过的了。在近来政局波动的情况下,背后日本的阴影也越来越明显。难道是想利用袁世凯中央现在的虚弱地位,在东北有所动作?想到这里陈思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东北三省的北洋都督们,对局势控制得还是很平稳的,满蒙独立的活动也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既然想不到,就走一步看一步。
可是自己现在做的到底算什么?满蒙独立分裂的一员干将?陈思不敢多想这个问题。他坚信司令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面,一定是有打算的,这也是聚集在雨辰周围的人对他共同的信仰。不管什么事情,年轻的雨司令一定有办法的!
等了并没有太长的时间,就见会客室的纸门被轻轻地拉开了。带他过来的关东军大原少佐参谋和一个个子矮小、穿着呆板的洋装的日本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陈思忙从盘膝坐着的姿势改成了跪坐,不出声地看着两个人。
两人都在陈思面前跪坐下来,大原微笑着低声向陈思介绍:“这位就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在华公使小桥田太先生,小桥公使,这位就是现在满蒙一带大大有名的陈思先生,支那满蒙第一义士,非常的能干。现在满蒙运动的推行,他出的力量非常大。”小桥田太朝陈思点头微笑,开口也是极流利的京片子:“陈先生的大名我也早就听说了,今天一见,没想到却是这么的年轻,幸会幸会。”
没想到日本的驻华公使居然亲自来见自己!陈思沉默地点头,并没有多说话,心里翻江倒海,沉默的气氛一下在这小小的会客室里蔓延了开来。
大原少佐是关东军参谋群中非常有影响力的人物。当年甲午战争的时候,他只是个小小的少尉,就已经在满蒙做了非常多的秘密工作。当时花马队的创立,可以说有他很大的功劳。现在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少佐,但是在关东军内的影响力是相当大的。他一直是陈思的直接联络人,陈思接受他的资金,联络马匪,勾结满蒙王公,掌握武装力量,背后无一不有他的授意。他看陈思拿捏着并不说话,知道他心里没有底,只是微笑道:“陈先生,这次将你请到北京来,是知道你在关内外,都有相当多的朋友。关外现在是以肃亲王为主,关内却是以溥伟和铁良先生为主。大家虽然都是为了满蒙独立的伟大事业,但是行动却互不协调,这次就是想坐下来好好商议一下,为未来的满蒙独立复国事业,大家齐心协力。大举就在眼前,这不也是陈先生梦寐以求的事情么?”
陈思有些明白了,现在满蒙的运动,的确分成了两大块。关外是依附于关东军的肃亲王一块,在热河绥远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南满也是他们的势力范围。他们的行动比较激烈,在努力积蓄力量,等待关内一有什么变化,对关外的控制力减弱之后,立即宣布建立满洲国。到时候日本承认,只要能够驱逐北洋在关外的驻军或者得到他们的合作,就有成功的把握。
而关内溥伟铁良这一派,却对满蒙独立不那么追求,也许他们是认清楚了形势,认为满蒙独立不大可为。但是因为那次宫变,与袁世凯已势不两立,要求的只是找袁世凯报仇,发还旗产,给予旗人足够的政治地位。虽然也打的待机而动的主意,但是远没有关外那么激烈,认为就算在日本扶植下成立了满洲国,也不是他们的大清。他们心里还抱着一个在关内复辟的想头,小皇帝现在被他们保护在天津的英国租界,也是他们最大的政治招牌。对肃亲王当初不和他们一起坚持,却先溜到了关东州,这些人也是一肚子的意见加瞧不起。而日本想要扶植起满洲国,这个招牌可是少不了的!。
和自己在关外不同,关内这些满人势力都是白斯文在用钱养着,他对这个势力有着绝大的影响力。日本人也许就是看到了自己和白斯文的关系,想通过这个让两家坐下来谈合流的事情。难道关内的局势马上就有什么大变化?日本人已经打算动手了?这个还真的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呢。本来估计怎么着也还要三两年的时间,让雨司令尽可以腾出手来。
但是现在一提早发动,正在和国内势力纠缠的雨司令如何顾得上关外那片也属于华夏子孙的热土?想到这里,他额头不由得渗出了一层冷汗,勉强苦笑道:“大原少佐实在是太夸奖我了,我陈思不过是尽自己满人祖宗的本分,想的就是恢复咱们大清的天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和关内的白先生交情是不浅,当初一块儿从南方跑回来的,现在也没想到自己能做到这个局面。
“通过白先生让两家坐下来谈,不是不可以安排,但是我总觉得现在咱们实力还不是很足,似乎需要再等一下。等北洋的力量再被削弱一些、江北雨辰也鞭长莫及的时候,咱们再乘势而起,至少能在关外恢复咱们大清的荣光!咱们力量有限,实在是失败不得啊。除了日本朋友的鼎力支持,也要有个时机的问题。”
大原少佐和小桥公使对视一笑,神情都有些暧昧。小桥田太咳嗽一声,微笑道:“陈先生,我们这次请你到北京来处理这个事情,也表示了对你的重视。日本永远是满蒙的朋友,这点是不用质疑的!如果说时机,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虽然满蒙独立需要你们这些志士的奋斗,但是也绝对少不了日本朋友的支持!而日本出兵支持,也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把握住了,关外那些汉人北洋系的军队是经不住咱们日本军队一击的!这个机会错过了,那就真的是太可惜了,今后几年里面,也恐怕不会再有了!”
陈思一惊,一下将身体前倾了过去:“什么大好的机会?能不能请公使先生明说?”小桥田太故意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半晌才道:“现在的时机还不是很成熟啊,陈先生,等时机到来,你一定会知道的。你要相信我们日本朋友的诚意,绝对是和你们一条心的。将来日满提携,我们定能把满洲建设成为东亚最强大富饶的地方。和关内那些朋友会谈联络的事情,陈先生是不是可以马上就着手进行了?”
陈思脑子里面翻江倒海,就想着早点和白斯文碰头,把这个事情商量一下,还要尽快汇报给雨辰,一时没有回答小桥田太的话。大原略微带着点怒气地大声道:“陈先生,这个事情关系着你们满蒙的气运!我们已经通过中国驻屯军和天津总领事方面和溥伟、铁良二位先生取得了联系,他们也表示很有兴趣。我们只是认为这种大事少不了陈先生和白先生的参与,才来征求你的意见的。你要早做决定,日本朋友的支持不是无限期的!”
陈思一惊,无论如何,先答应下来再说,自己总是要和白斯文碰头的。他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很大,我总要在脑子里面过一下啊。我马上就着手进行,对于我们复国的事情,陈某人绝不敢落于人后!”
两个日本人满意地笑了笑,拍手让下人带陈思下去先休息。等陈思心事重重地离开了,门又被拉开,那个在东北活动得很厉害的日本兴亚理事会的研究员南山樵笑着走了进来:“大原君、小桥君,和这位江北军的密探谈得如何了?”虽然就他们三个日本人在,但是谈话居然还是全用中文,看来这点大陆情结,已经完全占据了他们的心思了。
大原一笑:“南山君,请坐!对于你一再坚持让江北这个人物参与到这次行动当中来,我一直是有保留意见的。但是小桥公使赞同,我也只能服从大家的意见了。这些事情,不是越保密越好么?”
南山樵冷冷一笑:“大原君,你虽然也是军队中非常聪明的人物了,但还是不会从大局当中考虑问题!据有满蒙,已经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有识之士心中的国策。但是那批现在在大正期间当权的所谓政治家们,却痴迷于所谓的民主,所谓的中日共同提携。这些国策,只有我们这些志士在坚持推行!对袁密约,桂太郎这位元老只是希望在南满多获得一些利益。他认为还需要扶植一下袁世凯政府,认为日本需要一个强大的伙伴,一来获得市场,二来可以在亚洲更好地对抗白鬼!而且那些醉心于所谓宪政的政客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神情里面满是不屑:“他们丢掉了我们的大和魂!日本不需要一个强大的中国,亚洲的格局只需要我们日本就足够了!民主宪政并不适合我们,明治以来我们日本的伟大成就也是明治天皇陛下乾纲独断取得的!我们不需要扶植袁世凯中央政府,而是希望利用这个密约,利用他和江北雨辰对峙而变得虚弱的情况下取得全部满蒙!让江北知道有什么不好?他们更可以放手对付袁世凯,我知道雨辰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袁世凯是现在北方的实际掌握者,而不是雨辰!他越被削弱,就越有利于我们夺取满蒙!这是我们势在必得的生命线!”
最后那两句话,他重复了两遍,说得一时有些激动。喘了两口气,看着大原一副佩服的表情专注地听着,他满意地笑笑:“密约一换文之后,满洲国独立的事情咱们就马上发动。北洋出兵镇压的话,我们就以维持南满我们帝国权益的理由出动关东军和朝鲜军。让袁世凯受到南北夹击手忙脚乱去!当我们为帝国赢得满蒙之后,我们这些希望再次改造国本的声音就会在帝国变得空前地大,可以将那些元老蠹虫一扫而空,建立起只有天皇陛下一个声音,有着强大军队的新大日本帝国,让整个亚洲在我们的脚下颤抖!日本在大正这个年代,实在太需要新生了!”。
南山樵双眼放光,说话的内容是如此的奔放激烈,但是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冷静。大原佩服地看着这位兴亚理事会的智囊人物,这样的人才是我们日本的瑰宝啊!小桥也听着南山樵的话,兴奋程度比大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虽然是做外交的人员,但是自认为自己有着毫不逊色于这些狂人军人的大和魂。他也一直认为现在大日本帝国的对外交涉实在是太软弱了,凭什么支那这样贫弱的帝国要拥有满蒙这样肥沃的土地?他坚信现在自己违背外务部的原则而秘密做的一些事情,是非常正确的。
暗流已经在平静的波涛下面涌动。
王揖唐有些脸色苍白地坐在自己新买的汽车上面,看着车窗外冬日的风景,这些景色实际上丝毫没有进入他的眼帘。他正要去大总统府参加秘密换文。密约终于要签订了,他在里面出的力当真不少,那些内容自己甚至不用费脑子去想,就能自动地浮现出来。
日本关东州和旅顺的租界续租一百年,间岛割让给朝鲜,南满铁路的专属经济区扩展到铁路两侧四十里,并允许日本修筑两条和南满铁路交叉的铁路,专属经济区等同于南满铁路所拥有的;还有东北的矿产林业日本拥有优先开发权;总统府派驻日本顾问,总统府未来拥有的四个最有权利的部门陆军总参谋部、海军总参谋部、警政设计委员会、交通设计委员会暨五路委员会都派驻日本顾问;天津日租界展界;华北日本驻军可以增加一倍……林林总总总计十九条条款,换来的就是一亿三千万日元的贷款和七个完整陆军师的全部军械。前面的一千万日元借款,也不算在本笔大借款当中,而且是九五扣支付,条件已经优惠到了极处。
对于出卖国家利益,王揖唐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他看重的只是袁世凯因为这件事情,会把他提拔到什么位置,还有从这笔借款当中,自己应该拿到的八厘一百零四万日元的回扣。可是他毕竟是聪明人,知道这个虽然是密约,也是纸包不住火的。老袁算是病急乱投医了,这事情闹出去,先不说国内,光是现在奉行着列强统一原则的其他国家会有什么样激烈的反应?日本还能支撑老袁到什么时候?总之就等着垮台。
所以老袁才这么机密,所有事情都限定在有限的几个人里面。换约前两三天,自己的宅子外面还加了武装警察和便衣,想来都是陆建章那半老头子派来的。想到这里王揖唐冷笑了一声,这些军警大爷他是知道的,能防得了什么事情?该泄露的,能泄露的,风声早就传得满世界都是。只有这个密约的正式条约和文本,现在还密不透风罢了。
自己要不要泄露出去呢?现在自己的这棵大树眼看着就要倒了。想起那天杨度和白斯文许诺的一百五十万元的重赏,还有未来政府中的一个高贵职位,他顿时从身到心都热了起来。
***,反正他们也不止老子这一条路,连杨度都能投靠,还不知道谁也被收买了呢。自己不卖也有人会卖,这笔钱不如老子来赚,也是给江北的一个投命状啊。眼看着铁狮子胡同就要到了,王揖唐白着脸咬着牙下定了决心。
当他走出车子的时候,袁世凯最贴身最信任的副官唐天喜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这个小伙子长得非常英俊挺拔,可惜军帽下面的头发梳得油光光的,脸上似乎还擦了点粉,看起来倒像一个兔儿爷。两人早是嫖赌上面的朋友了,见王揖唐下来,挤眉弄眼地一笑:“慎吾大哥,你到得倒是早,大总统也早让我候着您呢。马上和我进去,客人今天天还没亮就进了府里。今儿大事办了,等我下了值,请您到八大胡同摆一台去。”
王揖唐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和他谈笑,只是在心里面提着劲,苦笑道:“明天,我的好兄弟,今儿这事首尾太多,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明天,明天哥哥我请你。把双宝也叫来,保证兄弟乐不思蜀。就是你指望替她赎身,也是哥哥一句话就办了的事情。”
唐天喜眉开眼笑,朝王揖唐居然打了一个千下去,接着就引着他朝府里进去。今天大总统府比往日里戒备森严了许多,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卫兵,都是从拱卫军改编的第一混成旅里面抽调出来的。段芝贵和混成旅旅长王承斌也板着脸在四下巡视,见着他来了也只是点头招呼,没人多说话。
今天,真的是关系北洋团体生死存亡的日子!。
1911新中华 第三卷 一统之路 第六十三章 四巨头会议
公元1912年12月22日,对于当时的整个民国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扰攘了许久的四巨头正式会议,终于要在天津的张园拉开帷幕了。民国的局势走到这一天,经历了多少波折?所以当雨辰带着声势煊赫的卫队前往张园的时候,心里面有无限的感慨。这一年眼见就要走完了,自己居然能在这大时代的动荡,走到这一步,实在是当初在上海投机的时候所想不到的。
这的确是个英雄的时代,人们渴望英雄,跟随英雄,同时崇拜英雄。自己虽然占了熟悉历史的便宜,但是能达到现在这个位置,也是沾了这个大时代的光芒。在太阳旁边,自己也同时发光了。
他坐在美国领事馆提供的汽车上面,汽车两边是戴着皮帽子的安蒙军“狼居胥”骑兵团的剽悍骑兵们。背着德国马枪,右手捧着雪亮的马刀,神情严肃地簇拥着汽车缓缓地前进。他们卫护雨辰的职责,就是他们莫大的光荣!
街边全是围观的天津居民,他们不像南方居民那样对雨辰所在的场面表现得热烈,但是也为安蒙军将士的杀气惊得目瞪口呆,议论纷纷。
“看见没有,这就是要夺袁大总统天下的南方雨辰的排场!瞧这架势,瞧这些当兵的杀气,我见的北方丘八爷多了,没有比得上的!”
“这些兵大爷,看见他们的皮帽子没有?那都是去蒙古杀了几千里地,一路打回来的!听说有贼子沿路调了十几万的军队阻挡,他们还是斩关夺锁,一路奔到北京城。到了城门口所有人都跪下来,对着朝阳门磕头,一起哭喊着说,袁大总统,朝里有奸臣白脸张士贵!”
“看见没有?那车玻璃窗里那个年轻人?真是了不得的年轻啊!看那做派,也就是二十岁出头。人家怎么就这么大成就?真是天上下凡的人物啊!”
“你这就不知道了?袁世凯是法源寺底下压的十个妖精中最后一个蛤蟆精转世,把大清朝闹得熄火坍台了,他们的命数也该终了。都说这雨辰是金翅大鹏转世,就是回来将这些妖精收回天庭的。我跟你说,这都是上天定好的命数!”
“别瞎扯这些东西了,这些都是迷信的话题。现在讲的是科学,是科学!现今这个局面到底是谁家的天下,还难说得很呢。袁大总统联络了民党,就是想把这个雨辰给压得死死的。雨辰才蹦跶了几天,袁大总统又是多少年的基业?告诉你,这南方佬想骑在咱们头上,那日子还早得很呢,王气还是在咱们北方!”
“你说什么科学,怎么又扯到王气上面来了?”
雨辰自然是听不见这些,他只是靠在汽车的座位上面,闭目沉思着。蒋百里就在他的身边,看他心神不属的样子,笑着宽解他道:“你就别想那么多啦,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咱们在这个正式会议上面定然是讨不了好的。袁世凯昨天就已经到了天津,警备森严。现在张园是咱们的卫队和他的卫队联合警戒,还有英美法日四国的军队在,把这个场面走完就算了。咱们还是踏实回南方把咱们的五省地盘经营好,北方和同盟会也无奈我们何。”
雨辰睁开眼睛,侧过头看了一眼蒋百里,突然道:“百里兄,你觉得我蹿起如此之快,对咱们的团体事业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情?将来要负担这么大的责任,我能把这个国家治理好么?”
听到雨辰突然岔开话题,蒋百里一时有些愕然。到天津以后,他就有些搞不清楚雨辰的心思了。雨辰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雨辰道:“蹿起太快,也是自己抓住的机会。这次不成,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等待。咱们真正地走到舞台中央并不难,但是带领这个国家向前走,却需要所有人的绝大努力啊。”
雨辰淡淡一笑,又闭上了眼睛,只是低得几乎听不见地说了一句:“大势所趋,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等待啊。”
张园门口内外,已经遍布兵队。穿着黄色军服的江北军雨辰卫队,穿着灰蓝色军装的北洋军袁世凯卫队,壁垒分明,如临大敌。冯玉祥站在门口,和袁世凯小队子的一个带队长官几乎是鼻子碰鼻子。袁世凯的小队子有个特点,全都是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大汉。江北军南方士兵居多,饶是卫队是精心挑选的,平均身高也不过一百七十公分的样子,也只有冯玉祥这个大高个子才能和他们平视。两个人都站着最标准的军姿,眼神撞在一起,谁也不肯示弱。
双方从战场打到谈判桌上,这对立的情绪是再也消除不了了。雨辰在车上就看到了冯玉祥像好斗的公鸡一样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焕章也是从北方军队里面出身的人物了,怎么对老袍泽还这么不客气?在这里有什么好争的?”
车队停了下来。何燧带着一队卫兵,还有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士兵陪同着他们,一行人走了过来,何燧为雨辰打开了车门。满场的北洋卫队士兵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了过来,看着这个带领新兴的江北军将他们在战场上打得落花流水、现在又到北方来了的年轻将军。如果袁世凯已经是英雄迟暮,那么这个在冬天里还只穿着一套黄呢军装、眉毛浓黑、身姿挺拔、眼神闪亮的南方之雄,似乎就代表着无限的未来。
何燧朝雨辰行了一个礼:“孙先生和黄先生已经都带着首席随员入座了,袁先生还未到来。我前面带路,引司令和百里老师先进去。”
雨辰笑着拍拍何燧的肩:“那好,我就先进去见见孙先生他们,再坐等袁大总统。他是我们的元首,本来就应该咱们等他么!”他又扫视了一眼周围,那些北洋士兵看着雨辰咄咄逼人的眼神,都纷纷地转过头去,特别是军官,都尽力地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他们相对于高官政客倒是最单纯的,吃谁的饷钱,那就替谁卖命。。
雨辰一笑:“你们也不用如临大敌的样子啦,这是来谈判,又不是来打仗。我的命没那么金贵,走!咱们进去!”
张园宽敞的正堂,已经布置成了清朝官场式样的会客室。桌裙、椅披、花挡一应俱全。这么大一个客厅只放了八张大椅子,正好是三方四位头面人物加四位首席随员。雨辰和蒋百里走进去的时候,孙中山先生和黄兴先生带着两位随员已经在那里正襟危坐了。这两位革命伟人,雨辰只在赴宁处理江宁制造局事变的时候,在南京见过一面。现在看起来,孙中山还是气度悠闲大方的样子,黄兴倒也是端方厚重的神态,只是气色很不好,若有病容。他们两位的随员,一个就是宋教仁,还有一位面如冠玉,举止倜傥,雨辰脑子一转就知道是同盟会的小周瑜,那位曾经举国瞩目、后来又遗臭万年的汪精卫了。
看到雨辰和蒋百里走进来,孙中山等四人都热情地站了起来。孙中山热情而又客气地最先打着招呼:“雨先生,有半年的时间没有见了,没想到现在又坐在一起共商国是。这次我在北京,你在天津,却一直到现在才见着。其实我们应该有很多话可以先在一起谈谈的!”
雨辰一笑,却先站定了,庄重地向孙中山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才热烈地和他握手:“中山先生,直接叫我雨辰就好。我走到哪里,都是您的学生啊!这次本来我是没资格来和先生对谈什么国事的,我毕竟始终是个服从命令的军人嘛!但是有些责任放在自己肩上,也的确推脱不掉。这次就希望在先生的大才主持下早定国事,学生也可以抛开身上一些莫名其妙的担子专心带兵,专心建设我们的国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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