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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陈灯
正思索着,一抬头看到刘寻亲手捧了支桃花进来,苏瑾一看很是吃惊:“这就桃花开了?”又有些遗憾:“才开了这两朵,你就摘了下来,多可惜。”
刘寻笑道:“我让人栽了株在大盆子里,每日放在暖阁内,果然开了花。”
苏瑾在铺着软厚毛皮的暖炕上斜倚着,看如秀找了花瓶来插上拿了过来给她赏花,她忍不住伸了手调整了一下,暖阁里头春意洋洋,她病才好,送走了梁侧妃后她又脱掉了见客的大衣裳,穿着宣软月白绸子蚕丝棉衣,系着一条青绢裙子,拥着狐裘,一把长发拖到炕上,光明可鉴,刘寻坐在暖炕侧,拿了茶慢慢喝着,一边看她插花。
苏瑾调整好花枝,转过身刚想要拿茶杯,却一怔:“陛下……您用的是我的杯子。”
刘寻低头看了看那天青茶杯,淡定地说了声:“哦。”一边另外拿了个杯子,倒了杯茶递给她,苏瑾呆呆地看着他若无其事的继续用着她的杯子喝茶,柔和干净的杯沿贴着他线条优美的薄唇,显得分外红润,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刘寻却微笑着转移她的注意力:“今天元宵,晚上带你去看灯。”
苏瑾一喜:“可以出门了?”
刘寻微笑:“封太医说避着些风就好了。”
苏瑾高兴极了:“嗳,早知道刚才就和梁侧妃约好,她刚才还说今晚要看灯,他们王府扎了个极大的花灯棚子,还说要去徽柔书院那儿看看别人猜灯谜的,现在去约她不知道还来得及不,还有薛女史,上次也和我说得热闹,倒是该叫上她。”
刘寻登时觉得很心塞,他轻轻用拇指抚摩着手里茶杯的杯沿:“看来你和梁侧妃处得还好?”
苏瑾微笑:“她人真的挺不错的,可惜了,谁年纪轻的时候不犯些错?你当时真不该给她这么大的没脸,可害了她一生,其实她性情温柔,为人大方,学识又好,跌倒了还能站起来,可知心性坚忍,又不卑不亢的,着实十分难能可贵,就是身为妹子,抢了姐姐的丈夫,这点很是不该,不过总觉得她不像是这样的人,难道是当时实在太危急了?除开这一点,本来她是很堪为一国之后的。”她满脸的遗憾。
刘寻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这样啊……可惜,我已心有所属了怎么办呢?”
苏瑾想起雍王妃,不免有些遗憾,这雍王妃实在有些比不上她的妹妹的风采,她受刘寻对她亲近平易态度的影响,也大胆地说道:“陛下您的眼光可不太好呢——再说了,你一国之君,一个大男人,为了那点吃螃蟹落水的事情,记恨一个小姑娘,委实没有为君的雅量。”
刘寻注视着她,心里堵得慌,还是忍不住辩白:“当初是她在封后大典前,给我秘密递了一封折子,我才临时改了主意,退了她的聘的,并不是我没有容人之量,她是你姐姐给我定的皇后,我总不会逆了她的意思。”
苏瑾一怔,没有细想刘寻话里的其他意思:“折子说的什么?”
刘寻嘴角含笑:“说来话长,晚上观灯的时候,我再细细给你讲。”
苏瑾整个人都无语了,这种本回未完,下回待续的说书人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刘寻却放了杯子:“我先去准备一下,你好好歇息,省得晚上精神不好犯困。”
入夜后果然有人来请苏瑾,苏瑾换了三品女官服侍,披着轻软的貂裘,戴着风帽,在严霜和如秀的伺候下走到前头,看到刘寻一身龙袍焕然,冠冕醒目,正在车舆前等候,看到她来,伸了手扶她上车舆,苏瑾踌躇,与帝王同辇,这太过了。
刘寻却自然而然地拉了她的手:“晚风凉,我们是要到正阳门上与百姓同乐观灯,有一段路,仔细一会儿你又生病了,反正这儿没外人,再说了,你不是要听故事么?”
苏瑾还在犹豫中,刘寻已长臂一身,将她半揽着上了车辇,放下厚重的绸帘,高永福一旁长呼:“起驾!”
车辇平稳而缓慢的动了起来,苏瑾从刘寻的臂弯里退开,坐到座位的另一头,与刘寻保持距离,问道:“那折子里头写的什么?”
刘寻回味着那柔软坚韧的腰身给自己手臂的触感,漫不经心地说:“能有什么,自然是告诉我她已心有所属,然而已不可能,但也不愿违背意愿入宫为后,希望朕尊重她的想法,放她自由,她愿此后出家为尼,一生不嫁。当时郡主府大火,你姐姐失踪,我心情正不好,她不稀罕嫁给朕,难道朕还稀罕她不成,就如她所愿退了聘。”
苏瑾吃了一惊:“心有所属?谁?”又迅速反应过来:“雍王?”
刘寻轻哼了一声:“还能有谁?雍王当初可是京中著名的美男子,才貌双全,士林中口碑极好,她这个小姨子对自己姐夫生了恋慕,大概雍王也对她有些意思,但是梁家怎么可能放她嫁给当时已经注定无势的雍王?谁都拿不准他会不会被我清算,梁家那一双势利眼,怎么可能让自己另外一个嫡女再赔在上头。”
苏瑾不可置信:“那……所以……之后她还是和雍王暗通款曲,有了身孕?”
刘寻摇头:“她并没有身孕,跑到宗人府是她没办法,只能诈称自己肚子里已有宗室血脉,否则当时京中是绝无官府收纳她的,一遣送回家,梁家绝对立刻能用十种八种法子让她从此再也见不到人开不了口,死得无声无息,宗族的力量,官府也干涉不了的,当时朕也知道她的情形,雍王连夜进宫,跪求朕帮忙,朕其实无所谓,看在从前你姐姐对她还算爱惜,雍王也难得做了个有担当的事,就授意给她诊脉的御医,说她确实有娠,让宗人府先庇护于她,之后便赐婚了事了。”
苏瑾完全没想到原来那流言的背后居然是这样的真相,惊异道:“她既然没有身孕,没有做出丑事,梁家为何要毒死她?”
刘寻笑了笑:“听说当时她在家庙清修,雍王却悄悄去看她,被雍王妃发现,恼怒之下逼着家里处置,她原本就已出家,对梁家毫无价值了,雍王虽然失势,到底也还是亲王,再说朕当时为了安定人心,对他还算优容,加上勾引姐夫太骇人听闻,梁家自然怕丑闻,就要处置她,她得了风声,才连夜逃出,兵行险招,也算是够胆量了,倒是能肯定朕会帮她,呵呵,打量朕和你姐姐一样,是个活菩萨呢。”
苏瑾叹了一声:“这事……唉,雍王不该,这是逼死她啊,他都有雍王妃了。”
刘寻笑道:“雍王妃比他还大三岁,又是个性格强硬傲气的,是丁皇后给他定的婚事,他不喜欢,反而喜欢温柔懂事的小姨子,这很正常。”
苏瑾再三叹气,只是为小梁氏深深地觉得遗憾,舆车停了下来,刘寻伸手又要去揽她,她忙身子一闪,伸手反过来去扶刘寻:“婢子扶陛下下车。”
刘寻脸上一笑,也不再勉强,伸手扶着苏瑾,下了车,正阳门下禁卫林立,宗室大臣、命妇们都已肃立在那里,见到刘寻下车,纷纷跪下见礼,刘寻说了两句与万民同乐的场面话,扶着苏瑾,登上了正阳门。
才上到门楼上,苏瑾就倒吸了一口气,只看到正阳门外的街道上,灯光形成了一道流光溢彩的巨龙,亮如白昼,就是正阳门上都扎了许多花灯,各色五光十色,耀眼迷离,在她的时代,这样恢弘的景象她不是没见过,但是这样万家灯火,百姓们扶老携幼的在街市上欢声笑语,人声鼎沸的烟火气息,她却是没有见过的,她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才抬了头,却看到刘寻正低着头凝视着她,她脸一红,微微退开距离,说道:“真是太平盛世,陛下治世有方。”
刘寻低低笑着:“才来了几日,怎么也学了那一套陈词滥调的颂圣口气了。”
苏瑾有些怅然,她洗去了记忆,对刘寻的概念只是来源于史书上,待到来到古代的这些时日,她渐渐从自己的接触,从别人的讲述中,感觉到了这位历史上著名的帝王独特的个人魅力,他果敢勇毅,能御驾亲征;他性格坚忍,能在那么长的岁月中隐忍蛰伏,不屈不挠;他胸怀宽阔,对待刺杀他的严霜以及的罪过他的人,都能以帝王的雅量容忍了下来,他才华惊人,文武双全,却独独在她面前体贴温柔……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位富有人格魅力的帝王,更是一位真正的男人。
她真心实意地对刘寻说:“不是谄媚,是真心话,陛下是个好皇帝,值得万民拥戴,重臣效忠。”
刘寻转过脸看着下方的百姓,眼里被灯光照耀着,隐隐闪动着星光,他隔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是吗?我实现了你姐姐的愿望和承诺,成为了一个好皇帝,什么时候,才有人来实现我的愿望呢?”





故剑 第324章
苏瑾看到刘寻莫名觉得哀伤的神情,心中一软,不由自主地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刘寻转过脸来,目光专注:“自然是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白首到老,永以为好。”
苏瑾被他承载了太多感情的眼眸注视着,感觉到心脏跳动加快,她想起雍王妃,有些难过,又觉得有些替刘寻不值得,她忽然伸出手,借着刘寻身体和衣袖的遮盖,握住刘寻的手,轻轻问:“要在这里看到什么时候?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去换身便服去徽柔书院看看?”
刘寻感觉到那温热柔软的小手,心跳得嘭嘭嘭的,他嘴角翘了起来,想矜持一些,却怎么都藏不住那笑意,他低下头:“现在就可以走了。”
简单地和宗室、百官交代了几句,刘寻就直接带着随从回宫了,文武官员们恭送陛下上了车辇,离开了正阳门,一上车辇,刘寻就开始解冠冕,脱龙袍,露出了里头银白的常袍来,然后到了拐角处,刘寻下了车辇,拉着披着披风的苏瑾的手,悄悄地从侧门出去,融入了喧嚣的人流中。
今夜金吾不禁,街道上处处张灯结彩,处处铁锁星桥,银花火树,提着灯满脸笑容的男男女女们热热闹闹的到处走着,各个都簇新衣衫,欢声笑语,成群结队,感染得人心情愉悦。
一路绕着宫墙,便转入了徽柔书院内,刘寻拿了块令牌给看门的人晃了晃,看门的人立即鞠躬施礼,他大摇大摆带着苏瑾走了进去。
一进书院便看到沿着山一路搭着五座鳌山,山路上的树上都挂着各色七巧灯,有的珍珠穿就、白玉碾成,有的则是料丝、羊皮、夹纱所做,下头都悬着灯谜,照得山道明亮曲折。
苏瑾好奇的拉开一条灯谜看了看,上头写着:“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打一日常用物,并用一谜对出下联。”
苏瑾皱了眉头,转过脸问刘寻:“这是什么?”
刘寻微微一笑:“不难猜,油灯罢了。”
苏瑾恍然道:“是呀,可要如何对下联呢。”
刘寻笑道:“不难,但是我懒得对。”
苏瑾讶然:“为什么?”
刘寻同样奇怪地看向她:“你不知道么,这里的花灯大多是是徽柔书院的女学生放的,猜出灯谜的去主人处领赏,我才不惹这麻烦事,万一被她们缠上……会烦死。”
苏瑾憋着笑:“我怎么听着这口气,你是被缠上过了?”
刘寻脸微微一红,顾左右而言他:“这儿人来人往,咱们找个僻静地方去。”
苏瑾笑着放开了那花灯,东张西望:“去人少的地方做什么,我正想找薛女史呢,还有没准梁侧妃也来了。”
刘寻脸色沉了沉,方才被主动牵手的那点窃喜余韵还在,他忍了气勉强道:“你拉我出来就为了去找她们?”
苏瑾认真无比地点了点头:“你方才不是说想要找个心爱之人厮守终身么?我看梁侧妃、薛女史她们都认识不少人,可以悄悄问问她们有哪家的小姐好,趁着今晚小姐们都到处游玩,正可以悄悄看看品貌。”
刘寻脸色全黑了:“我不是说了我有心仪之人了么!”
苏瑾看了他一眼,眼里隐隐带着同情,刘寻果真这么长情啊……她安慰他:“我知道,但是那不是没可能么,既然没可能,不如早点放开怀抱,天涯何处无芳草,而且她都嫁了人了……”
刘寻一把捏住她的手臂:“你嫁了人?”
苏瑾感觉到手臂一痛,那一抓十分用力,她呆了一呆,看向刘寻,愕然道:“什么?我没有啊。”
刘寻面容缓和:“那你在胡说什么?”
苏瑾渐渐回过味来:“你说什么?”
刘寻低下头直视她:“我说我有心仪之人,她是这世上最美的珍宝,最善良的女子,她曾拯救我于深宫孤苦之中,曾救我于荆棘箭簇刀枪剑林之间,我这辈子绝不能再找到第二个这样的女子……她的名字叫苏瑾。”
苏瑾抬头,满眼错愕惊讶,久久不语,最后茫然问:“你不是喜欢雍王妃么?”
刘寻脸色一黑:“谁说我喜欢那个女人!”
苏瑾脸色渐渐苍白起来,思绪茫然一片,几乎完全不能理解刘寻语言中的意思:“你……喜欢……我姐姐?”
刘寻咬牙,这个时候了还在装!他伸手按住苏瑾的肩窝,将她推在树上,恶狠狠道:“不错!我喜欢她!她大我八岁,待我如姐如师,她像火一样的炽热执着,给了我一辈子都反复回味的温暖,她却又像冰一样的冷硬无情,病危之时都要给我订下皇后!她……”刘寻忽然哽咽起来:“把我一个人抛下了,让我魂牵梦萦,我什么都按她要求的做了,我什么都听她的,她却把我一个人抛下了,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苏瑾直挺挺地戳在那里,整具身体僵立着,心里仿佛被刀子搅得七零八落,也不知道是惊吓,还是……那一点隐藏不住的欢喜,她鼻子里微微发酸,心情难以言表,过了一会儿她仿佛才找回理智,满嘴苦涩,心头刺痛,她缓缓说:“陛下……你可能将仰慕当成爱了……那种环境下,你不知不觉依赖她,倚重她,随便换一个女子,尽心尽力地帮助你,大概你都会错以为爱上她……”
刘寻不过是在孤苦之中,遇上了一个全心全意为着他的女子,而做任务的任何一个女子执行者,都能做到她这样全心全意为任务目标着想。他爱的是那个从危难之中拯救出来作为执行者的苏瑾,却不是作为苏瑾存在的这个普通平凡的女子,意识到这一点的苏瑾,心中酸苦,却没有意识到这酸软痛苦意味着什么。
刘寻牙齿咬得咯咯响,打断了苏瑾的话:“我分得很清楚什么是爱什么是仰慕!苏瑾!你还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
苏瑾仿佛被惊雷劈醒,抬眼看向刘寻,那双眼睛里满是疼痛哀伤和执着绝望,她咽喉发热,眼窝发酸,心里一个声音在呐喊:拒绝他,你要回去的!你疯了么?他是任务目标!冷静下来,拒绝他!
她怔怔望着他,低声开口道:“刘寻……”只是呼唤这人姓名而已,她都感觉酸楚无比,接下来的话难以出口,她沉默着,心中百般滋味涌动不停,令她矛盾之极,受过的那些训练终于让她找回了自己的意志:“我不是……”
话语被堵了回去,刘寻附身下来,将她牢牢压制在树上,直接以唇封缄了她的口,那吻由轻至重,原本只是为了封住那些可恶的要说出口的话语,最后却似食髓知味,尝到了甜美滋味,于是从轻浅到深重,辗转吮吸,绵绵密密,苏瑾下意识地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肩臂居然被刘寻双手牢牢压制在树上,他的力气居然这样大!
唇舌被反复吮吸至发麻,几乎不能呼吸,衣襟居然被一只手滑入,她不由地躲闪,却被那只粗糙的手按住了心脏部位,刘寻松开了她的唇,低低说:“要验身么?还想否认你是苏瑾么?这里我没记错,有一个伤痕吧?一箭穿心,那一天我差点以为我的心也被撕裂开,每跳动一下都是摧心之痛。”
宽大火热的手掌贴在苏瑾的心口肌肤上,炽热的肌肤仿佛随着自己的心脏在跳动,苏瑾全身僵立,这是她的初吻,她的教科书她的训练她的教官,没有教过她如何应对,她心头纷乱如麻,刘寻却俯下身,再次擢取了她已鲜红的唇,苏瑾因为缺氧而感觉到满脸通红,心脏飞快跳动,刘寻却从她青涩的反应中感觉到了庆幸和狂喜,他无师自通地伸出舌头,果断地向苏瑾口中索取跟多,侵占更多,而整个身体干脆将苏瑾死死压在树上,双手钳制住苏瑾手腕,以体重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苏瑾被紧紧圈在刘寻高大的怀中,被紧紧压制着,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胸膛激烈地起伏着,鼻子里却全是刘寻的气息,霸道而凛冽,再又一次长时间的深吻后,苏瑾终于开始挣扎起来,膝盖一提,向上轻击,就要施展出防狼绝招。
然而刘寻却仿佛早已提防,身子一侧一闪,却将身子直接卡位在她的双腿间,让她完全不能合并双腿,她挣扎起来,可叹她还是没有经验,在男人身上蹭是很危险的,她很快身体一僵,感觉到了某个昂扬坚硬炽热之处……她一动都不敢再动,被刘寻趁机再次攻城略地,掠夺扫荡,苏瑾只有闭上眼睛无助地承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蓦地,一滴泪落在苏瑾脸上,苏瑾一愣,睁开眼睛,刘寻直起身子,伸手替苏瑾拭去,自己却再也忍不住,泪水洒落下来,隐忍了这么深这么久,怀着一丝微薄的她还活着的期冀,他等候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回来了,却只是为了任务,却忘了他,那些两人一同并肩而行的过去,只剩下他一个人留恋着,纪念着。他终于忍不住了。
苏瑾茫然地看着这位刚毅果决的英武帝王,在她面前泪落如雨,明明是他强吻了她,夺走了她的初吻,他却哭得那么委屈,让她隐隐感觉到了心软和愧疚。




故剑 第324章
回到宫里的苏瑾心情很低落,她还处在震惊和不可置信的心绪烦乱中。
而刘寻大概是因为在苏瑾面前落泪,自觉丢脸,一路也一言不发,二人默默回了宫里,刘寻将她送到隐凤院,看着严霜出来接了人进去才回。
严霜本来是吃了整瓶子的醋酸溜溜的,正打算待苏瑾回来就要好好的撒娇让她心软之下给他点甜头的,如今看到苏瑾面色沉郁,心事重重,嘴唇却鲜艳欲滴微微肿起,心下暗自气恼,把自己那点小心思扔到脑后,小心翼翼地让如秀她们上来服侍给苏瑾换了便衣,洗了脸和手,送了牛乳杏仁羹上来,才侍立一旁,小心翼翼问:“姑姑今儿看花灯没尽兴?”
苏瑾怔怔看了他一眼,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喃喃自语:“错了。”
严霜一愣:“怎么了?”
苏瑾心乱如麻:“怎么可能……陛下不是喜欢雍王妃么……他还给她写过情诗……”
严霜心下洞明,刘寻这狗皇帝肯定挑明了话,奶奶的他就知道两人一起去看花灯还不许自己随侍肯定没安好心,他笑了笑:“姑姑这是在说陛下吗?陛下身在高位,那自然是阅人多矣,大家小姐见得还少么?少年时对雍王妃自然是用情深了,但谁见过皇帝从一而终的?别的不说,前朝安贵妃得皇帝独宠,那后宫也还摆在那儿呢,皇子不还一个一个的生。陛下对雍王妃,那是因为吃不到嘴,还被拒绝了掉了面子,却一直没有找补回来,所以念念不忘,他若是吃到嘴,那早厌了。”
苏瑾目光游离:“吃不到嘴么?”
严霜斩钉截铁:“自然的,但凡有些地位的男人,哪个不是家里娇妻美妾,外头仍是断不了歌姬艳妓,都是人心不足的常理,到了手便觉得不珍惜了。略有些地位,总不断有更年轻更美貌的女子投怀送抱,更何况是帝王呢,说对哪个人念念不忘多少年,那也就是说说罢了。”
苏瑾失魂落魄,吩咐道:“你们都下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严霜带着如秀她们下去,脸上神色却也担忧着,姑姑身体这些天才好了点,如今又这样神思烦忧,急出病来可怎么成,这狗皇帝,果然一时看不紧就被他偷了空!
苏瑾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色微明,东方天际初现熹微之色,才迷迷糊糊盹着了,起来的时候外头天已大亮,朝会都已散了,她为人自律,早睡早起,从来没有这样赖床过,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如秀她们屏声静气地在外头等着,一看到她起来,连忙进来服侍她起床梳洗更衣,传了早膳进来。
苏瑾端坐着正要用膳,外头的宫人们纷纷行礼,她抬头,看到刘寻穿了件银蓝缎底遍绣五爪祥龙云锦常服,乌发束着银冠,丰神俊朗,他一看苏瑾脸色便皱了眉头:“姑姑晚上没歇息好么?叫太医来诊脉过没?”一张脸冷了下来去看旁边伺候的宫人,严霜忙道:“封太医才请了脉出去,说是姑姑心脉浮动,心神不宁,开了个安神静心的方,已去熬了。”
刘寻无视了严霜眼里直白的鄙视谴责,把站起来要行礼的苏瑾又按回了座位,直接坐在她对面,一边给她用筷子夹菜,一边淡淡道:“眼见着开春了,湖里也都解冻了,今儿天气好,咱们去游湖吧。”
苏瑾表情僵硬,不知以何种表情面对刘寻,只有默默地将刘寻夹过来的菜默默吃了。刘寻看着她连目光都不敢对视的样子,嘴角含笑,他回去后又有些担心苏瑾的身体,但是他并不后悔自己越了界限,表明了心意,因为他后悔了太多年了。
总算看着苏瑾将那些容易消化的药膳吃完了,又命人端了熬好的药来看着她喝了,他才站起来道:“外头游湖想是已备好了,去看看吧。”苏瑾默默起了身,严霜连忙取了狐裘来要替她披上,却被刘寻伸手接过,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发,空气中似有火花,刘寻替苏瑾系好狐裘,伸手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她的手腕,往外走去。
苏瑾一想到他对自己居然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前些日子的暧昧果然不是自己多想,就觉得牵着自己的掌心火热,然而她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只是机械地被刘寻带了出去。
宫里的湖叫景明湖,原是外头金水山流下来的活水,如今早春,冰已解冻,桃李枝头也微微有几点苍白幼细的花瓣,画舫花厅里放了炭盆,挂着锦帘,暖洋洋的,画舫缓缓行驶着,窗外风景如画,远远看去湖面浩浩荡荡,倒是令人心胸一阔,烦忧似乎也消了些。
刘寻看着服侍的宫人将各色点心茶水都上齐了,便将服侍的宫人包括心不甘情不愿的严霜都摒退了下去,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苏瑾,微微笑了笑,挨着苏瑾坐了下去,苏瑾不由的动了动想避开,刘寻却已伸了手臂,将她身体揽住,低下头轻笑道:“姐姐这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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