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经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衣冠似雪
“谢老夫人。那东来先行告退!”
一旁沉着眼帘的王氏,望了一眼裴东来的背影。
哼!
区区一具尸体,还真以为拿捏住我的什么痛脚不成。
不过怎么突然又要搬去国子监住,难不成是怕我加害于他?我若要加害于他,又岂有他的生路!
………
“凤儿。”
“在!”
老太太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盯住了王氏:“听说你今天回了趟王府?”
“是!”王氏心头猛的一惊,脸上挤着淡淡笑容:“头些天有婆子过来说父亲身体不太好,赶巧今早有个空闲。所以女儿就回去看看……”
“茂公身体有恙?”
王氏小心翼翼的回答:“这次回去,说是好多了!”
“那就好!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是有些小痛小病。”老太太渐渐转过身而,有些自言自语道:“我裴府亏欠来儿娘俩甚多,他母亲已经去世。你身为我儿正妻,理当多照看着些!莫让他受了什么委屈……”
“媳妇省得。”
就在王氏逐渐安心之际,老太太忽然发问:“怎么今天没见刘成!”
噗通——
心跳顿时加速,王氏手心已经沁满汗渍:“说是家里有点杂事,回去一趟……”
越说着,王氏都不知该如何圆谎。
不料老太太听到这,自顾的点点头后再次念诵起佛经来。
跟着闭起眼睛开始轻声念诵的王氏,双腿已经隐隐发抖:老太太是在告诉自己,她一切都看在眼里吗?还好这次回去求证,刘成哪是什么方外邪宗。那小杂种竟然欺我——偌不是老太太回来了,待侯爷的事情一了,我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
夜晚的东都,依旧莺莺燕燕。
往往到了晚上,东都就数倚翠阁最为热闹。作为京师最大的头号勾栏,可谓是最为出名的销金窟。出入皆是达官贵人,自命风流的才子骚客。
当年嫁入裴府的林仙儿,曾经就是这里的清倌。
多少人盼着能够有这般的归宿,但飞上枝头变凤凰依旧寥寥无几。
“李相公慢走。”
“李相公路上看着点……”
………
李牧就在这一阵阵关切声中,满是酒气,跌跌撞撞的出了倚翠阁。
朦胧的月色,凛冽的寒风。
“轻霭浮空,乱峰倒影,潋滟十里银塘。绕岸垂杨。红楼朱阁相望。芰荷香。双双戏、鸂鶒鸳鸯。乍雨过、兰芷汀洲,望中依约似潇湘。
风淡淡,水茫茫。动一片晴光。画舫相将。盈盈红粉清商。紫薇郎。修禊饮、且乐仙乡。更归去,遍历銮坡凤沼,此景也难忘!”
李牧拎着他的青色酒壶,低吟浅唱下蹒跚而行。
天际月色,逐渐被云层挡过。
呲!
一道寒芒,破空而至。
本来还是醉眼朦胧的李牧,眼中精芒一盛。比之裴东来当日磅礴数倍的浩然正气,顿时蜂拥而至。
银芒犹如铺天盖地,将东都这片荒郊映如白昼一般!
那道寒芒略一停顿,身后忽然出现一人猛的握住就刺进银芒之中。
刀!
冷若寒霜的快刀!
哗啦。
轰!轰——
手上一翻青色酒壶,李牧眼中一片惆怅。酒壶之中,无数水滴迸射而出。紧跟着,在银芒之中层层爆开。
“好一位深藏不露的白衣卿相,东都扬名数十载。却是万万想不到,一身浩然正气贯彻寰宇!”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身监察寺锦袍迎风飘动。
李牧眼中寒光乍现,随即恢复通透:“呵呵,左断刑大人半夜阻路,莫不是讨要酒水来了?”
“李先生沉醉流连于青楼娼妓,实在是可惜了胸中锦绣!更是愧对了太学弟子的名头!”凛冽寒风阵阵,狄云的声音却比之更冷!
“挥毫泼墨!”
白衣素服,李牧气度发生质的变化。青色酒壶已了无踪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柄秋叶剑。
狄云手腕一翻,“铮!”的一声清响。刀锋犹如割破空气,丝毫无惧的对上那柄利剑。
刀意如冻九渊,然剑意更甚。
伴随一身闷哼,明月脱云而出。狄云胸口如遭电击,气息顿时有些绪乱。
“我欣赏你。但是,这不代表你有资格评价我!”
狄云气质坚寒如冰石,李牧,更甚。
他可以与裴东来对坐畅饮,谈古论今。只因为他愿意!
但是这不代表旁人也可以,如眼前之左断刑。
收刀之间,狄云已经压住体内绪乱的玄气。脸色不喜不悲,眼神之中却是略过一丝茫然。
“李先生好深的修为,太学门人果然玄妙。不过狄云劝诫一句,虽然太学尚不在我楚朝征剿名单之内。但太学终究是宗派,望先生珍重!”
“好一位左断刑!”
李牧大笑间赞了一声,不再搭理。
擦肩而过。
狄云位于原地,李牧再度如醉酒般跌跌撞撞着前行。
“李先生,裴东来可是太学弟子?”
李牧罔若未闻,依旧前行。
“狄云对于朝堂定论,从不过问。但——倘若他是太学弟子,只怕今后要步了李先生的后尘!”
蹒跚之间,李牧身形明显一怔。然后只是眨眼的功夫,他最终消失在了夜色。
凝立原地,看着李牧消失处良久。
“咳、咳——”
伴随一阵轻咳,狄云嘴角一丝血色溢出。
这就是太学门人的自傲么,还是只属于白衣卿相的自负!
太学秘法,这就是太学秘法!,可惜只此一招,实难勘破玄机。
“左断刑!哈哈……听着白衣卿相的名头长大,却直到数日前方才得知他便是我好奇已久的太学弟子。倘若不是寺卿大人,自己这辈子估计都要蒙在鼓里。
好一位左断刑!呵——”
一个纵身,狄云亦消失于月色之下。
天下经纶 第五十五章 上元佳节
第五十五章 上元佳节
正月十五闹元宵,家家户户都已经红灯高挂。颇为清冷的燕云候府,也颇有些喜气洋洋。依照惯例,元宵佳节得庆五天,所以正月十三开始,整个东都家家点起彩灯万盏,以示庆贺。
虽然天气依旧寒冷,但却抵不住上元佳节的热闹。爆竹声声,灯火如龙。
每至元宵夜,帝王都会大宴群臣。但凡东都高官,都是汇聚殿前共欢。各府夫人,则都入后(河蟹)宫与皇后、嫔妃共度元宵。而王公子弟也俱是受邀入宫,与皇子皇孙们诗文共赏——
家家户户,热闹非凡。入夜之后,更是一片繁华。人们出门赏月、燃灯放焰、喜猜灯谜、共吃元宵,合家团聚、同庆佳节,其乐融融。
不过在这一夜,燕云候府反倒有些冷清起来。
本就香火不旺,加之老太太与两位太太带着小姐都进宫去了。偌大的候府,倒空余下裴东来与一干的奴仆。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生而礼义文理亡焉。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
书房内朗朗读书声,与外面的爆竹欢庆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红袖看着吃完元宵的少爷,再次抱起儒家典籍,心头忽然有些阵阵的刺痛。
老太太以及两位夫人带着小姐已经入宫去了,本来少爷也应该去的。但就是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让他没有资格参与到皇家宴请之中。
北面往常都是寂静无比,但是爆竹声声在此刻尤为刺耳。红袖甚至能够看到夫人她们跟那些嫔妃娘娘们笑谈家事,小姐正和洛水郡主她们比画武道……
“红袖?”
念的久了,裴东来方感觉有些口渴。端茶之间,却看见这个丫头正站在那有些失神。
小声惊到,红袖赶紧上前为少爷重新沏茶。
“呵呵——你要是觉得腻味了,就出去逛逛么。今天元宵佳节,听这动静,外面挺热闹的。”
“——”沉默一会,红袖那张红扑扑的小脸略带些坚毅:“少爷,外面有猜灯谜、有诗会,还有舞龙舞狮呢!奴婢觉得少爷天天用功,这会可以出去转转,陶冶性情。”
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对手指的小丫鬟,裴东来忽然失声笑笑:“既然红袖都这么说了,少爷我要是再不答应,那就是不知趣了。”
“奴婢不敢!”
裴东来已然起身,放下手中书籍便起身:“逗你呢!走吧。”
听到这话,红袖微变的脸色才恢复红润的小跑着出去:“少爷,你先等等,我让阿水备马去!对了,还有裴护卫——”
“马就不用备了,你去通知一声他们吧!”
望着吐吐舌头朝外跑去的背影,裴东来顿时恍如舒畅了许多。
听说红袖是三、四岁就被卖到了府中,这丫头年纪虽小,但倒也乖巧。也罢,元宵佳节。闷在这冷冷清清的府中,倒不如带着他们一起出去转转。
—
集英殿内,无数的王公子弟各自就坐。
无数的宫女侍婢端着果盘、酒水在伺候着,这些王公子弟们则是觥筹交错,品文论武。
一眼望去,两边位置上的分化非常明显。除了侯家、吕家的部分子弟,其余世家都是不屑与寒门出身的子弟同坐。少有一部分世家子弟同寒门子弟共饮,则是因为庶出、不受待见……
“辅凉,一个人喝闷酒多无趣!”
一众的王公子弟过来敬完酒后,上官彦才得以脱身。
面色阴郁的长孙辅凉看到上官彦,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都是些虚言客套,无趣的很。”
虽然上官彦不是上官家的世子,但是如今太师权倾朝野,他大哥已经得封将军。而且他历来受上官虹喜爱,自然是走到哪都有人上前寒暄!
“呵呵!我等身为世家代表,岂可失了气度。辅凉从到来就沉着个脸色,旁人都不敢上前搭话了。”上官彦眉目清秀,略带笑意道:“辅凉之前意气风发,切莫因为一个寒门野种乱了心性。区区裴家,早晚让其不得好死!”
提起裴东来,长孙辅凉胸口怒火更甚。当日之辱,让他如鲠在喉!再看眼前这上官彦满脸的自傲,长孙辅凉心头顿生一计。
想吃肉,焉需亲自宰杀!
这段时间的朝堂风波,全因上官太师欲招燕云侯回京封赏——个中蹊跷,自己虽然不知。但是如今两边双方,已经闹的不可收拾。这上官彦不是自诩文采武功,都是一流么。不如让他去当那屠夫!
就算除不掉裴府那杂种,也肯定会将事情闹大。
“彦兄啊!我也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那小杂碎自以为回来做了个小侯爷,就目中无人。牙尖嘴利,藐视我等豪门世族!我出手教训不成,反倒受辱……倒真是丢尽了我们世家的脸面。你说我,哪能快活的起来……”
长孙辅凉阵阵失落,痛心疾首。这番言语,边上不少世家子弟听入耳中俱是顿感恼怒!
“简直混帐!这两天我也有听说此事,这等不通道理,毫无尊卑的乡下野种,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上官彦一副同仇敌忾,双眉紧皱:“现在他躲在燕云候府之内,我们暂无办法。但是……元宵之后,国子监就将开课。届时,咱们让他好好见识一番,什么叫世家!”
“彦兄,坊间传闻这杂种是那神秘的太学弟子。我与之交手,也是稍有不甚,着了他的道……”
“哼!什么太学不太学。我们楚朝以武定国,那些方外宗派迟早全部剿灭。太学弟子,他这是将燕云侯推进火坑吧!”上官彦眼中满是不屑,淡笑与之长孙辅凉轻轻碰杯。
父亲常教我要懂得拉拢人心,这次若帮长孙辅凉狠狠出了这口恶气。到时候不管是他还是宁馨儿,肯定都会心存感激。而且那小杂碎侮辱世家,到时京师之中的这些世家子弟怕都该以自己为首了吧!
想到那时,上官彦顿时放声一笑:“来,来,诸位共饮!”
仰首尽饮,上官彦眼中精芒划过:大哥,就算你做了将军。我上官彦,也不会输给你半分。
……
这一边的动静越来越大,顿时引得侯君集他们连连侧目。
“君集,听说前几天朵朵跑到你那去闹了!”吕滔撇了眼长孙辅凉等人,侧首笑道。
“你少给我在这打机锋!朵朵跑到我那闹,怕是你想出来的法子吧!”侯君集冷冷一笑,面上又有些不解:“长孙辅凉、上官彦他们的手段层出不穷,你这是在拉上我垫背!我就纳闷了。那裴东来与你非亲非故,你管他死活做甚?”
东都世家子弟跟那些寒门子弟,本来已是泾渭分明,各不相干。这下倒好,燕云候家那小子一来,顿时搅成了一团混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吕滔摊摊手,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侯君集心头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但偏偏又没丝毫办法,最后只得憋出两个字:“无赖!”
天下经纶 第五十六章 集贤门之争
第五十六章 集贤门之争
元宵佳节一过,国子监开课在即。许多年前就返回老家的学子们不畏风雪严寒,再次踏上了路途。
之前颇为冷清的安定门内大街,再次车水马龙。
楚朝各地的学子,全都准时来到国子监报道。
街道两侧槐荫夹道,大街东西两端和国子监大门两侧牌楼彩绘。国子监整体建筑坐北朝南,中轴线上分布着集贤门(大门)、礼教门(二门)、琉璃牌坊、辟雍、彝伦堂、敬一亭。东西两侧有四厅六堂,气势颇为宏伟。
不远处,就是文庙坐落。这条街上共有四座过街牌楼:街东西口各一座,额坊题“成贤街”。从这里出来的学子,大多登科,成为楚朝的官吏!
“少爷,我们到‘成贤街’了。”
豪华的马车在车水马龙之中并无特别的显眼,但是身后的青衣小厮所牵的那匹照夜玉狮子却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马车窗布卷起,里面却是一对佳人。
望了一眼牌坊,裴东来点点头:“走吧”
马车行进了一会,突然再次停了下来。
“少爷!”
裴玄的声音再次响起,裴东来已经同红袖一起下了马车。
距离国子监还有一段路程,不过左右各一座牌坊。额坊题“国子监”!该牌楼两侧路北均有石碑,用行书镌刻“文武官员到此下马”。
因东为文庙,西为国学(国子监),符合“左庙右学”的规制。任何人到此,都要下马步行以表示对圣人诸子的尊敬!
无数各地举荐而来的士子,也都全部正衣冠。他们眼神略为好奇的看了一眼裴东来,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入学国子监,可以携带侍从。愿意寄宿,只要交极少的银钱就可以分配到一个小院落。这也算为各地士子,大开了方便之门。
“裴玄,你带着阿水、红袖他们先去……”
“呦喝!这不是燕云候家的小侯爷么,到底不愧是风流名士。入学国子监,都还带着护卫、婢女。果然是出身大家——”
“依我看啊!该不会是被裴府赶出家门了吧!”
“哈哈。”
此起彼伏的嘲讽,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自觉风度翩翩的行将过来。
“哗!”
此言一出,顿时让不少士子炸开了锅。
“他就是做出那首《将进酒》的裴东来?”
“诗压道林公……没想到能够与他一同入学。昨日一进东都,满是他的传闻。”
“什么《将进酒》?”几位初次举荐入学国子监的贡生,瞠目结舌:“诗压道林公!简直是胡闹,哪家的王公子弟,这般不知礼数。”
“你懂什么,这是白衣卿相亲自做评。引的文庙和三公,都以浩然正气予以认可!”
……
此起彼伏的议论、惊叹之声落在那几位世家子弟耳中,顿时脸色阴沉:“不过是做了首诗文,我看比那李牧好不到哪去。”
“就是!什么白衣卿相,不过是自封罢了。也就那些青楼娼妓,凑个热闹。”
—
“裴玄,你们先过去吧!”
“是。”
裴玄眼神冷峻下来,便赶着马车先去早就已经安排好的院落。
一道道凝视的目光下,裴东来整整衣冠,面色从容。似乎压根就没听到这些刺耳的挑衅之声,从容不迫的与其他贡生一般在大门处等待起来。
一群宵小之辈,怕都是长孙家那位世子的泥腿子罢了。
看到这副情形,那几位公子哥的面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早就听说这小子目中无人,没想到居然这般狂傲。
“哼!做了一首诗文,还当自己是满腹经纶的大儒不成。”
“王兄,说来他还与你家挂点亲呢!”
王蒙一听这话,脸色噌的青了下来:“我王家哪攀得起这么高贵的亲戚。”
虽然王氏嫁进裴家,但是两家人却是不相往来。甚至在朝堂之中,分属两派。这次上官太师提议招回燕云侯,王家势力更是统统附议。
“看来裴家还真是了不得了。”
……
连番的讥讽,甚至边上许多士子都有些听不下去。这些纨绔子弟,还果真是无聊。只是这位小侯爷,难不成还忍气吞声不成?
修身养性,乃是修正心以正言行。正所谓‘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对应而出,便就是辱人者,人恒辱之!
“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你们也是国子监学生,却在集贤门言语恶毒,简直不配自称士子。看你们衣着华贵,怕都是出身世家。再不济,也该是豪族。往日里你们不是自诩高贵、谦礼吗?真是丢尽脸面!”
声音不重不轻,裴东来甚至连头都没别过来。
但是这番话,却让早就对世家子弟、王公贵胄心存不满的寒门子弟心头大声叫好。
不愧是当初能把长孙家世子,骂成‘与禽兽无异’的人!
“你——”
几人虽然自傲,看不起寒门子弟。但是对于儒家经意,还是颇有了解。这小子摆明了是在骂我们不知轻重……不就是做了首《将进酒》么,竟然就这番口吻教训!
“裴东来,我知道你能言善道。君子不器,你可敢跟我于武道一分高低!”
王蒙几步上前,伸手就欲抓向裴东来的手臂。
“混帐!”
轰!
一声怒呵,裴东来周身浩然正气破风而出。王蒙的手还没搭上,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弹了出去。
“嘶——”
在场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特别是与王蒙一道而来的那几个公子哥,这会才算明白为什么长孙辅凉都会败在这小子的手上。本来大家还以为是长孙辅凉没有防备,但是王蒙可是实实在在的凝罡境大圆满。他出手奇袭,居然还挡不住对方一招!
“‘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你身为国子监贡生,难不成连这句话都理解不了?站在集贤门言语恶毒,已经有失体统。竟然还妄言武道争执,可知礼数?”裴东来目光扫了他一眼,一甩衣袖:“简直是不知所谓!”
被震出几米开外的王蒙面色羞愤,眼中满是恶毒。
原本喧闹的集贤门,顿时鸦雀无声。
“啪!啪——小侯爷说的好,这些人在国子监,简直是污了名头。仗着父辈功勋,却不思进取,上报皇恩。反倒天天自恃身份高人一等,的确与禽兽无异!”
这话声由远及近,集贤门处不少士子竟是纷纷期待,那眼神隐有一些狂热。
天下经纶 第五十七章 太史侯高徒
第五十七章 太史侯高徒
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褒衣博带,说不出飘逸出尘。虽然言语之中颇有嘲讽,但面色却是平淡如水。
卓越风姿,气度不凡!
从踏入成贤街开始,裴东来已然发觉了国子监的不凡。更何况它与文庙毗邻,得天地之间浩瀚正气蕴养。入学国子监,除了那些恩荫的王公子弟之外,哪个不是各地举荐的才子。其中作用,实属相辅相成。
而且国子监中,隐有几道浩然正气蒸腾。这种有意无意的磅礴精气,只怕其中皓首穷经的大儒应该有好些个!
“裴东来?”
对方虽然是白衣,但是一身气度却不输任何一位王公子弟。
这样的人,让人看见就忍不住顿生好感。
“在下楚君行!东来兄一篇《将进酒》,令我顿感钦佩。至于一些跳梁小丑,东来兄无需多加理会!”
温文秀气,随和亲切之间又不失轻挑。楚君行拱手之间,君子之风彰显无遗。
“君行兄亦是好风度!”
裴东来还之以礼,心头则是略带诧异。
直言痛骂王公子弟为跳梁小丑,可说是风骨。但是他周身,竟然隐有浩然之气笼罩。太学弟子至李牧,尚无出山入世而来。就算有,浩然正气只怕更为强甚!
难道他是自己养出来的天地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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