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直播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冬臣
从另一侧的居民区中,几处巷口零零碎碎冲出一波婴尸,来得猝不及防。
众人惊诧不已,这也正中了我和黑皮的想法,但三个人的子弹很快就打完了,再无暇顾及侧翼突击的婴尸。
婴尸见枪火熄灭,很快四散开,彻底形成一个包围圈,从我们二十米左右的距离飞速前来,甚至有的婴尸跑动太快,动作剧烈,眼珠子再撑不住,从眼眶中颠出来。
黑皮怒吼一声,将冲锋枪扔到地上,抄起腰间的两只水袋,后退到队伍中央。
“大家低头——”黑皮打算用水抵挡一阵。
众人心中很是没底,不敢想自己是否能冲出去,这么多人从一个地方跑,万一有落单的人,就很是麻烦,况且,贺连桥这个样子,更是跑不动,可能大家心中都有一个不好的想法,但谁也不会说出来。
而且,就算别人能做到丢下贺连桥不管,我也不可能,贺连桥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的罪,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丢下他。
转眼间婴尸已冲到近前,黑皮断喝一声,壶口冲外,敞开双臂,原地转一圈,打个水花,飞出去的水一滴不落全洒在冲到前面的婴尸身上。
在一片呛人的浓烟中,黑皮大吼一声:
“跑——”
汪起风学着黑皮的样子,掏出自己的水壶,在前面开路,口中说让其余人跟上。
我见孟琬还拖着贺连桥不放,大声道:
“你别管了,这儿我来,能走一个是一个!”
我就知道孟琬绝不会同意。
“这不是建议,是命令!大牛!把他拖走!”
“我不走!”孟琬依旧嘶吼着抗议。
大牛虽然憨,但这个人明白事理,眼下的危急情况,能走一个是一个,他一步上前,粗壮的手臂一把揽过孟琬,不容她反抗。
黑皮仍挥舞着水袋驱赶来势汹汹的婴尸,
“你快走,谷冬臣交给我。”
我转过身来,双手抄在贺连桥腋下,把他上半身撑起来,我的身子尽量朝后仰,拖着贺连桥在地上蹭着走。
水专门克制婴尸,比冲锋枪好用的多,汪起风拿着大牛和自己的水壶在前开路,畅通无阻,黑皮在后面掩护,婴尸一时间冲不上来,只得任由我们冲出包围圈。
这种方法虽然奏效,但身上带的水也并不是很充足,不足以将所有的婴尸统统消灭,也只是抵挡一阵而已,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一个安身之地,甩掉这些打不完的婴尸。
向后急急撤了十几米,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实在不够用了,最终双腿一软,一只脚被另一只绊住,整个人仰面栽倒。
贺连桥面前的婴尸立即得了机会,三四只飞跳起来扑向他。
我一个激灵,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贺连桥的肩膀,跟婴尸争夺起来。
“黑皮,掩护我!”
“靠!水没了!”
第72章 无力
第72章 无力
拼命的救援时刻,黑皮手中的水却甩光了。
本来还稍有畏缩的婴尸变得更加放肆,一拥而上,它们见已经到手一个,便如同饿狼群分食猎物一样,一举将贺连桥从我手中抢了过去。
黑皮见状不妙,回头去找人再要水,他没有接过孟琬递上前的水袋,而是直接找在汪起风身后瑟瑟发抖的彭齐生。
“把水壶给我。”
彭齐生瞪大了眼睛,惊惧地摇摇头。
“你给我拿来——废物——”黑皮仗着自己力气大,硬生生去抢,尽管彭齐生怎么哭嚎,黑皮都不肯动摇,惹急了直接一脚蹬在小肚子上把他踹倒在地。
很多事情往往在你忽视的几秒之间发生,就在黑皮去抢彭齐生的水袋时,一只婴尸看准我在抢他们的猎物,径直扑上前来,我还是不肯撒手,死死拽住他的衣角。
那只婴尸直接扑在我伸出去的左手上,一只利爪已经死死嵌进我的肉里,小臂上传来剧烈地刺痛感,灼烧般的撕裂感沿着神经传遍全身。
我忽想起这些婴尸的指甲是有毒的,不由心中一凉,大吼一声从背包的便携袋中掏出旋风铲,对准婴尸的头一记重击,暂时把它甩开。
但除去贺连桥身上地婴尸,其他怪物一并朝最近的我冲来。
我再不敢上前去抢贺连桥,任由婴尸用利爪将他抓挠得血肉模糊却无能为力。现在也只能连连后退,不然自己也会搭进去。
凶猛的婴尸已来至近前,黑皮断喝一声“低头!”。
身后横亘飞出一道水墙,直冲婴尸,暂时抵挡一阵。
我趁乱转身,捂住血流不止的左臂,拼命逃跑。
我们一路跑一路回击,眼见即将跑出居民区,却不知道何时是个完,那些不知疲倦的婴尸一直在身后追赶。
我们一直跑出居民区,绿色的火光已经照不到这里,面前是一扇对开的黑色城门,漫山钉着密集的黑色泡头铆钉。两边不知多长,一直延伸到黑暗中,也不知多高,几乎同黑暗融为一体,在门中间上着一道巨大的铜锁,估计至少有百十斤重,死死地钳着两扇大门。
门前则是一道向后高起的巨型台阶,直通架在居民区上空的石路。
汪起风行至门前,紧急情况下已无路可走,一个急刹车转身,
“上台阶!”
我脑中飞速分析当下情形,便觉心中绝望,向前高门挡路,向后只能走天梯,而根据我们的观察,悬石路上只有两座小屋,再向前便是尽头,只要婴尸逼上前,我们则无路可退。眼下情况已经愈加糟糕,好像已经变成早死晚死的问题。
“上边没路啊——”黑皮一面喊着,却指挥大家上天梯。
似乎唯一的方法只是躲在小屋后边,关上门,堵住婴尸。这也只是缓兵之计而已。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抛下一切想法,拼尽余力,手脚并用,爬上石阶。
婴尸追到这里却再不追了,纷纷停在石阶下,不敢再向前一步。
我们直爬上石路才注意到身后的婴尸再没追来。
众人攀上悬石路,各自躺倒,大口地喘气,陈教授双手捂着胸口,喘得厉害,而且喘一下就咳嗽不停,脸上的表情逐渐难堪,面色酱紫。孟琬不停地给陈教授拍背,陈教授捂着嘴一直咳,只得伸出手摆了摆,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水。”
“水,水——”孟琬已经慌了神,生怕陈教授出什么岔子。
“咱们的水已经用光了——”黑皮颓唐地摇摇头。
此话一出,仿若晴天霹雳,重重地砸在每个人心头。
人不吃饭最多可以承受七天,但不喝水的话,活不过三天。
三天时间,就算现在能出了河伊女国,也根本不可能在一两天时间内走出塔克拉玛干,况且是在没有罗盘、定位仪的情况下。
反正都是看不到一丝希望,众人已经学会将痛苦地抱怨埋在心里,外表上逐渐淡定,最终的露出来的表情,只是毫无生气的死鱼脸。
我们没再讨论这个话题,解决不了的问题先放下,解决眼下才是上策。
汪起风定了定神,道:
“没关系,这是运动性咳嗽,老人家年纪大点了体力跟不上很正常,安静下来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我忧心忡忡地捂着自己的伤口,独自坐在悬石路边上,我掀开手看一眼,四个血洞嵌进肉里,连带着已经肿起来,我强忍着疼痛,狠狠地挤出毒血,流出来的血还是暗红色,并无异样。
会不会这具婴尸是没有毒性的
我安慰着自己,从包里翻出自带的药箱,简单消毒后,随意敷上些创伤药,用纱布简单缠两圈,算是包扎完毕,却并没有把这事告诉任何人。
我脚下便是密集的婴尸,它们蹲坐在地,抬头盯着我们,一动不动。
我心中只有贺连桥,打开狼眼手电,放眼寻望,只见百米开外,孤独地躺着一具鲜血淋漓不成人样的尸体,贺连桥几乎被撕碎了。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胃口一阵翻涌,险些呕吐起来。后来的日子和我当时预料到的一样,贺连桥的死成为我心尖上一道迈不过的坎,这是间接死在我手下的第一个人,跟日后我的罪孽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但是,它和我现在还存有的理智与良心直接挂钩,和那些罪过性质不一样。
孟琬之前一直没问过,但现在却能够一眼看穿我的心事,她走过来,和我并肩坐下。
“为了他”孟琬问。
我没说话,低垂着头。
“这可不像你啊——”
“你不觉得我很废吗”我默念,“连自己的伙伴都保护不好,还去害他们。”
“那有什么办法如果一个人能提前预料到危险,那么还要保险公司有什么用贺连桥走了,大家都很难受,但现在不是沉沦的时候,走的人已经走了,活着的还要想办法活下去啊——”
道理谁都懂,可到了关乎人命的问题上,却不足以垫在脚下让我迈过这道大山。
第73章 不停
第73章 不停
孟琬突然不说话了,收颔垂眉,有些不知所措地左右扭头看看,忽然想伸手放到我拄在地上的左手上。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最主要的,是怕暴露我受伤的那只手,触电一般把手缩回来。
两人一时变得尴尬,孟琬没想到我会拒绝,愣了一秒,也抽回手去,两只手交叉摩挲。
“那个,这里有点冷哈,”孟琬说话开始不利索,脸上蓦然腾起一片红晕,“你,你不要想太多,现在活下来要紧,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啊——”
“行吧,那个,”我忽然觉得刚才那样很突兀,肯定伤了人家的心,但又不方便把自己的伤告诉她,“你吃糖吗朋友从国外买来的。很好吃。”
在家时,一盒巧克力糖已经吃得不剩多少了,来沙漠时索性都带上,巧克力糖放的位置我记得很清楚,所以随手就掏出来两块,我隔着包装摸那糖,却发现巧克力早在沙漠中被晒化了,现在变成扁扁的一坨。
我还是迟疑地将它们递到已经站起来的孟琬身前。
“我就不吃了,现在又没水喝,你是巴不得我早点走吗”孟琬开玩笑道,可还是很自然地接过糖果。
这算是桃花运吗
应该不算,我自己知道对她很有感觉的,只是苦于现在根本不是时候。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孟琬离开的几十秒内,心脏都在胸腔内“砰砰砰”跳个不停,像是一头猛兽于窄小的兽笼中愤怒咆哮,冷静下来后,莫大的失落感又似海潮般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绝境下,我是很有机会好好发展我们两个的,可现在幸存的希望着实缥缈,让人再提不起心思搞一些花前月下的事情。
这让我懊悔万分,甚至连贺连桥的死都暂时抛之脑后,当务之急,是让队伍里的人好好活下来,只要我们还能走,还有力气走,就不能放弃。
想到这儿,一股精神劲儿从身下直冲头皮,我忽然感觉自己又充满干劲。
“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吧”黑皮首先站起来调动大家,“咱们时间不多了,前面还有很多东西等着咱们,咱们不能甘心就这样留在原地无所作为,对不对所以说,大家赶快行动起来。”黑皮此时也是心力交瘁,两只豆豆眼都快挤到一起了,但依然努力调动脸蛋子上的肌肉,给众人摆出一个甜不甜苦不苦的窘迫的笑容。
“可前面是死路啊——”
在最丧气的时刻能说出最颓废的话的人,当数彭齐生无二了。别人总是把苦水吞在肚子里,唯独他跟别人不一样。
这次黑皮竟也是反常,唯一一次没有对彭齐生横眉相向。
“嘿嘿——”黑皮现在这张枯柴脸是我见过的最难看的笑,“你要是不想走,尽管留在这儿。”
“能给我多留点食物吗”彭齐生此话一出,彻底把黑皮逗笑了,笑得他双手叉腰,前仰后合。
“啊呸——”坐在悬石路边上的我一口唾沫朝下啐到一只婴尸头上,二话不说站起来直奔彭齐生,“我让你——”
我冲上去,对着坐在地上的彭齐生肩膀就是一膝盖把他撞倒在地,右手高高扬起,要不是其他人急忙把我拉开,这一拳砸在他太阳穴上,绝对能把他打个半死。
“你们都疯了吗”孟琬大声吼道,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你看看你们,还有个人样儿吗不就是没水喝,不就是出不去吗一个个跟世界末日来了一样,都不活了那你们现在死去啊有种从这儿跳下去啊跟那些长白毛的怪物打去呀”
孟琬一顿暴躁的狂喊,似一盆冷水浇在每个人头上,把众人都骂回了魂。
“你们有没有想过,”孟琬说,“罗力木的使者进贡的只有粮食,物资,却唯独没有水,难道河伊女国里的不是人吗她们不用喝水吗”
“哦——你是说——”黑皮眼神中忽然焕发光彩。
“这里肯定有水源的,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所以,请你们也都打起精神来,咱们的路还没走到头。”
话说至此,宛若一道惊雷劈开满天乌云,让我们再次看到生的希望,众人不由得振奋起来。
心潮悸动之余,我偷偷瞥一眼从地上坐起来的彭齐生,只有他眼神中仍迷惑不已,死气不散,我一时间明白他想说什么,这条悬石路尽头再无路可走,脚底下还有成群的婴尸无法对付,这些都是横在眼前的难题,一时无法解决。
但我实是不能让他再出来搅局,于是怒目而视,如果眼神里能射出一把剑,那么眼前的彭齐生早被穿心千百次了。
彭齐生见我眼神冷峻,知道自己要再给人泼冷水,我决不轻饶他,便不敢多言语。
“孟琬说得好哎,”陈教授尚未缓过劲来,说一句话要咳三下,孟琬去搀他,却被推回来,“不用,我虽然年纪大哎,还没那么不中用嘞,既然敢下沙漠,就得吃点苦头哎。
咱们已经被人逼到墙角了哎,只要有条路,咱就得走一条,管它是不是死胡同呢,是不是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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