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福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锦若
得了准确的信儿,林大人才一屁股蹲坐在椅子上,额头上的汗涟涟落下。这就对上了,去年也就谟南一带遭了水灾,按着林福打听到的,怕那就是自家府里舍出去的人。
顿时之间,他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喜的是许是自家还能跟国公府搭上关系,悲的是林宝珠当初是被自家嫡母陷害而落的罪。再有,因着林宝珠身世有异,所以他也并未在意过妻子对林宝珠母女的陷害为难。
如今想来,也不知林宝珠会不会记仇,会不会报复他们。
虽说当年知道陈姨娘怀了别人的野种入的林府,他心里是怒不可揭的,不过到底林府也算是养了她们母女将近二十年。就算没有父女情谊,总归还有些别的恩情吧。
这般想着,他刚刚还七上八下的心就又活泛起来了。赶明儿,少不得要让自家夫人亲自上门拜访一趟,若是有可能,缓和了两家关系,日后常来常往的,自个也能得了贵人的眼。
说实在的,甭看他现在说是个三品大员,实际上也就是虚职。就着,许也是跟着岳父的情面,才得了个好。若不是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在家也从未给夫人落过脸子,在外也不沾花惹草,怕是也不可能得了岳父提携当上太常寺卿。
可如今又有不同了,宝珠成了护国公夫人,而且还是一品诰命,若是宫中有宴席,她也是能去参加的。若是两家真来往的好了,许自家嫡女也能许个更高的门户,毕竟没可能庶女得了国公夫人的身份,嫡女却要低嫁。到时候,他的身子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不可同日而语了。
林大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终于心神一禀,起身出了书房的门。然后破天荒地,在同林夫人分房而睡多年之后,再次踏入了芳雅苑。
“明日/你去一趟国公府,礼物自是开了府中库房挑好的送,莫要小气让人看轻了。”林大人伸手,任由夫人伺候着宽衣解带。
闻言,林夫人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之后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依旧言笑晏晏的应下来。然后还说了许多好听话,最后才满是忧愁的说道:“我若前去自然不是问题,怕只怕宝珠那丫头记仇,到时候不认林家反而心生怨愤一心想要报复,那可如何是好?”
“你只管先去,若有变故再说。”顿了顿,他复有开口宽慰道,“你放心,饶是她如今身份不同,都跃不过你跟燕姐儿去,你是林家嫡长妻,燕姐儿是林家嫡女,这到什么时候变不得。”
“妾身晓得,老爷放心,妾身不会耽误老爷的正事儿,就算是矮人三分低声下气的去说些好话,妾也是甘愿的。”林夫人目不斜视的收拾了老爷的衣袍外衫,然后眸光微闪,心中有了计较。但面上却依旧是一副贤妻良母的姿态,做足了以林大人为天的样子。
林大人点点头,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轻言劝慰几句,然后就休息了下去。梦中,他似乎成了国公爷的岳丈,人人追捧,甭管走到哪里都能得了人的敬重,一瞬间快活的好似要醒过来一般。
第二日,林夫人让人挑了贵重且都是林府珍藏的许多礼物就来了国公府。到了门前,她心里才稍稍有了些意动,果然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国公爷出身草莽是个武将,却也难以掩盖府邸的宏大。
端是瞧着那大红的厚重木门,还有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台阶,还有那门前两只白玉石狮子,就可见皇上对国公府的厚待。
林夫人也未下轿,只点了身边伺候的丫鬟上前叫门,开口便是说林家嫡母来访。
门房的小厮见了来人,心里暗暗吃惊,之前来拜访的人是不少,不过他都按着老爷夫人的意思推辞了去。可眼下这位,张口便是言之是夫人的嫡母,这可就奇了怪了。
农门福妻 第二百二十一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他张望了一下外面的轿子,然后瞧见那林夫人身边的奶娘,心里有了底儿。像他们做门房的,早在主家安排待客之前,就早早被人伢子教导过要记住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他们身边的仆从都要能认得出来,也免得给主家惹事儿。
虽然门房看守的俩小厮都心里犯着嘀咕,不过到底没敢耽搁,只丢下一句稍等,就匆匆跑去通报了。其实他们也想不通,自家夫人哪里来的三品大员夫人当嫡母啊,要是夫人真是林大人家的闺女,饶是庶女也不至于下嫁到偏远山村去做农门妻吧。
屋里林宝珠正闲散的靠在软榻上看自家汉子刚刚给搜寻来的话本,而那个爷们也正摆弄着她给画的改良过的袖箭,时不时的还会见机递几块茶点过去。
俩人一个被娇养的红光满面,一个依旧黑着脸但却难掩举止之间的柔情。瞧的进屋送茶水的香茗都忍不住抿嘴轻笑起来,边上坐在矮脚凳上同秀丽一块做绣活儿的春喜,也掩着嘴看过去。
“夫人,门房在外面候着,说是外面有人来拜访说是林家嫡母,他们不敢擅作主张推诿了去,就前来求问夫人如何打发。”香茗放下茶水,小声禀报。
“嫡母?”听到门房的通报,林宝珠还没反应过来,张满囤就有些不悦的眯起了眼。
他毕竟跟着到朝堂上朝了几日,大概也记清楚了朝中的一些大臣官员。若是他没有记错,门房所说的林夫人,应该是太常寺卿林大人的夫人。可自家媳妇当年明明是一路逃难而去,甚至若没有他那一碗粥的救济,指不定早就饿死了,而如今,怎就凭白蹦出了嫡母?
这个空当,林宝珠也就打原身的记忆里寻到了那个所谓嫡母的消息来,说是嫡母其实还不若说是压在原身头上的一座大山。各种手段暂且不说,许是原身姨娘的死,也有那位看似面相仁慈为人大度的嫡母使下的手段。
呵呵,这是要来认亲?之前用原身顶罪,甚至构陷原身让本不该被流放的人,被贬为官奴流放千里,而如今见她得了势,却又凑上来拿捏了?当真是好盘算......
“你且让人去回话,既然是林家嫡母,就回林家去,没得来我护国公府寻人。”林宝珠放下手里的话本,探身瞧了瞧边上春喜跟秀丽手里绣着的帕子。这也是近两日几个人新寻得打发时间的活计,由林宝珠画些好看的花样子,然后大家闲来无事凑在一块时候就绣出来。还真别说,经过春喜跟秀丽的手之后,那帕子上的图画简直栩栩如生,好看的不得了。
见夫人浑不在意,而且老爷也没有任何不悦,香茗就哎了一声应下弓身出了屋子。
眼瞧着快要晌午了,张满囤想着还约了朱能跟六子喝酒,所以就跟林宝珠打过招呼,然后宝贝似的把手里的物件收起来,领着自家媳妇给寻得小厮离开了。
满身骇气的老爷离开了,屋里的气氛瞬间就轻松了许多,瞧着春喜几个暗暗松口气的表情,林宝珠心里只觉得好笑。怎得她们一个个的把自家汉子当洪水猛兽不成,这般惧怕。不过这般也好,至少跟前几个伺候的,没有生过二心。
“我瞧着春喜跟秀丽都该得两份银钱了,瞧这绣娘的活儿都能让你俩给顶替了。”说着,林宝珠就抿着嘴笑起来,“昨儿个锦若还说你们绣的那帕子,可是让她在小伙伴里出尽了风头......”
也是因着她跟张满囤的恩爱,解决了许多武将的婚姻大难题,再加上越发活泛的大丫性子越来越像林宝珠,随性大方,所以在武将圈里可是受许多夫人太太的喜欢,连带着许多性子爽快的女孩子也跟她结了朋友。甭管怎么说,现在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姐凑在一起上女学,一起玩耍,倒是也不赖。
“那感情好,奴婢就谢谢夫人赏赐了,要是奴婢爹娘知道了,估计都要高兴的合不拢嘴了,赶明儿就能给夫人送来一大筐子土物。”性子最活泛的春喜笑嘻嘻的接了话茬,然后笑嘻嘻的把手里的并蒂莲花的帕子递过去,讨好道,“夫人可得说话算话,奴婢就现在这里用并蒂莲花祝老爷夫人恩爱白头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这话一出,林宝珠一口茶就差点喷出来,感情这丫头还有这口才呢。不过瞧她得意洋洋逗趣的模样,林宝珠就探身戳了戳她的脑门,笑道:“就你是个鬼心眼,赶明儿我可得给你好好相看一番,早早把你许出去,也省得总惦记我那点赏钱。”
这话一落,自然就引起了一阵哄笑,林宝珠也因着寻到了几个没有歪心思想要爬张满囤床的丫鬟,心里欢喜,所以平日里自然也爱纵着她们。这会儿见人笑起来,她带着笑道:“夫人我可是为你操心操大了。”
见被夫人打趣了,春喜也不扭捏,虽然脸色有些红,面上多少也有点羞涩,不过依旧大大方方的回道:“那奴婢得先谢谢夫人费心了,不过就算许了人,奴婢也得在夫人跟前当值才是,奴婢可舍不得您这般宽厚的主子。”
“就着张嘴,光会哄了我高兴。”林宝珠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春喜,无奈的说道,“看来赶明儿夫人得寻个嬷嬷交你们规矩了,没得回头香茗秀丽冬梅也学了你的机灵劲儿。”
“夫人这是夸赞我呢,那嬷嬷什么的就不用了,回头夫人给我寻个说书的,我也给夫人学几个话本说说。”春喜见大家高兴,自个也笑起来。
底下几个跟着笑起来,香茗跟秀丽冬梅也跟着林宝珠附和几句,却不想夫人转了话头,又挨个打趣了她们一番。
左右屋里都是自己人,说起话来也没那么拘束,加上香茗自打知道自家夫人喜茶,特地学了许久,所以伺候起夫人喝茶来更是妥帖的很。十一月底,天儿早就冷了,不过却衬的屋里众人轻松惬意。
晌午时候,张锦若,也就是大丫带了青青跟红梅回来,满脸带笑很是欢喜。见到林宝珠就腾腾腾的跑过去,却在挨近的时候,放慢的脚步,然后像模像样的学着今天女夫子教导的那般屈膝给娘亲行了礼。
见娘亲满眼带笑,还连连夸奖了她,锦若才满心兴奋起来。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知道锦若是得了朋友邀约过几日要去给朋友庆生,她才知道大丫为何欢喜。想了想,她拢了拢大丫鬓角的头发,笑道:“再过几日就是你跟在娘身边的时候了,当初也怪娘没有问清楚你的生辰,你爹也是个粗心大意的,娘就想着干脆就把腊月二十六定成你的生辰,到时候咱们也请了大丫的朋友过府如何?”
大丫,也就是锦若愣了一下,旋即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心里欢喜却也酸涩。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宝珠见大丫突然红了眼眶,心里也是疼惜不已,自然连声哄着说起话来。她是真心将大丫当闺女看待,加之又曾有一份相依为命等着自家那生死不知的汉子的情谊,所以对大丫的疼惜也是发自肺腑。
看着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的闺女,她心里微微叹息,然后强忍着心中的疼惜跟莫名担忧笑道:“都是大闺女了,还这般容易眼红,当心让青青和红梅笑话你。”
有林宝珠的打趣,还有边上春喜几个连连说了几句好听话,使得刚刚还心有感动的大丫破涕为笑。听着屋里的笑声接二连三响起,大丫也就不纠结了,红着眼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神跟林宝珠撒娇半晌,直到最后外头说要开膳了,这才跟着青青红梅下去洗手准备吃饭。
到了后晌饭时候,张满囤就骑马归来了,因着身上有凉气儿,问过香茗知道夫人在小憩之后,他就先去换了衣裳散去一身酒气跟寒气。等拾掇的妥当之后,这才进了里间。
黄礼接过了自家老爷换下来的衣裳,然后抱着去了后院。边上春喜几个瞧见了,只捂着嘴笑起来,也不搭手,可是使得黄礼皱巴了一张脸一副苦兮兮的表情。
“你可莫要卖乖了,哪个不知道老爷不喜欢旁人伺候,就留你近身呆着。你要是不知足,赶明儿我就回了夫人,调你去马厩喂马,然后再寻一个好的小厮过来。”春喜活泼,说话也直来直去的,平时又被夫人惯着,所以说的话还真有些失了规矩。使得边上的秀丽拽了她好几下,也好在大家伙心思都纯善,倒是没引起过旁的事端来。
黄礼见是夫人跟前得力的春喜说话,赶紧笑嘻嘻的讨饶,然后抱着老爷的衣裳一溜烟的就跑去了后院。
说实话,最初时候他也觉得老爷迟早得寻个容貌俏丽的丫鬟伺候着,不说暖床吧,最起码也有脸面。要知道,京城里还没哪位大人就守着一个正妻过活。就算没有纳妾,身边也会放几个软玉温香来撑脸面。
农门福妻 第二百二十二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可时候长了他才发现,除了老爷在朝堂的事儿自个拿主意之外,但凡府里的大事小情,哪怕是老爷要出外同同僚吃酒,都要问过夫人。但凡夫人有一丝不乐意,甭管是谁,老爷都是不稀得搭理的。
想明白这些,他自然就知道该给谁谄媚了。老爷是一等一的英雄,不过夫人却是能管住老爷的人,往后他还是的抱紧夫人的大腿呢。
近些日子林宝珠总会觉得身上疲累,许是前些日子搬家,再加上操劳张记在京城的生意问题,使得精神一直恢复不过来。所以平时没事儿时候,没到后晌,她都会小憩一会儿。
其实白日里也不是没人上门拜访,不说张满囤那些同僚,就是各路夫人小姐的,就够她头疼的了。好在那个汉子直接跟门房交代,说是夫人身体微恙,不见人。左右自家汉子都不在意用后宅的手段拉拢什么人,她又有什么焦急的呢?
再者说,如今她也看的清楚,自家爷们声誉越高,越不是好事儿。若是再牵扯上什么党派,怕是才要真正的坏事呢。
索性,她只管好好在府里养着,空闲了吃茶看话本听乐子,若是文书言那边有生意上的事儿,那边带了身边的丫鬟出去一趟。最初时候,别说是香茗春喜几个丫鬟了,就连她自个都有些担心随意外出会不会有些不便,毕竟她是商户身份且还以国公府人一品诰命的身份会见男子。不过后来发现,自家汉子压根就没那么小气,确切的说,他早就把一切风言风语帮自个遮挡住了。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从朱能跟六子嘴里听到,自家汉子居然在金銮殿之上,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说了那么一番话。不仅护住了她商户女的身份,更是直接表明他不嫌弃,且一直引以为傲。
这也是为何,在京城中流传出她的身份,以及张记与她的关系之后,并无多少人冷嘲热讽的挤兑她的原因。不光是碍于如日中天的张满囤,更是碍于连皇上都未成说什么,甚至默许了她商户女的身份,旁人哪里还敢指摘?
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宝珠,忽而觉得身边的床榻凹下去一块,又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干脆眼皮都没睁开,直接翻了个身滚进了自家汉子宽厚的怀里。
“媳妇,你这几天一直没什么精神,不若我请个大夫给你瞧瞧?”张满囤看着媳妇昏昏欲睡的模样,实在是不放心的紧。一日两日的也就罢了,如今都好些日子了,媳妇一直是这样,说困乏就困乏了,有时候连饭食都吃不了多少。
林宝珠迷迷瞪瞪的,用温热潮红的脸颊蹭了蹭自家汉子的胸膛,咕噜着说道:“没事儿,就是有些累,别的倒是不显什么。咱们刚刚到京城,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没得在搅出风雨来。”
她可不像就是一个犯困就看大夫,喝什么苦涩难忍的汤药。再有就是,在把有什么她身娇体弱的话传的满城风雨。也不知怎得,自打张满囤的英勇事迹被说书的传的绘声绘色之后,京城又兴起一股子争相攀比谁能说出护国公与夫人恩爱的二三事儿的风气来。
虽然无伤大雅,不过有时候跟文书言或者京城茶行的东家谈生意时候,时不时听到一些她跟自家汉子的事迹,怎么都会觉得窘迫的很。
瞧着媳妇眼皮发沉的样子,张满囤心里焦急难安,心道这事儿总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了,赶明儿自个就求了睿王殿下,寻个可靠的府医前来帮着媳妇看诊。
心里拿定了主意,他就心疼的搂了媳妇睡下。一/夜无话,春/梦无痕,直到第二日他看着有些湿了的亵裤才有些无奈的苦笑起来。眼看媳妇还睡得香甜,他也不惊扰了她,干脆轻手轻脚的把媳妇安置好,然后翻身下了床榻。
提着自个的衣衫鞋袜蹑手蹑脚的出了里屋,这才让人端了热水到盥洗间收拾了个干净。当然,这时候他也无需多少人伺候,只让人悄没声的放下东西,自己洗漱一番就是。
张满囤是武将,要去上朝,自然不会文绉绉的坐什么轿子。加上黄礼也有些拳脚,胆大心细,跟着老爷骑过几次马,也就能顺利自个打马跟着了。
俩人骑马出府,身后有两行侍卫跟着,虽然张满囤自觉不用,不过规矩却是不能坏的。一行人一路无言,只驭马疾驰,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宫门之前。几个人是打西边过来,自然要先沿着宫墙绕到朝臣候着的东华门候着。
如今时间尚早,不过寅时,所以宫门自然是紧紧关闭着,就算宫门之上也有护卫,对于底下成群结队的朝臣也毫无在意。
文官大多都在轿子里避寒,也有带了汤婆子的捂着手在外头相互叙话。而武馆则聚在一块说着军中的话,也有粗莽的说些吃花酒的事儿,倒是直白的很。
许三本是跟在张满囤身边的,后来因着立过几次功,加上犒赏三军时候被提拔为四品武官,所以这会儿也能跟在众人身后说着话。见到张满囤到来,他自然也早早就迎了上去,颇为恭敬的抱拳行礼。
说是恭敬,其实多少还是有些不屑不甘的。倒不是说他不佩服张满囤的能耐,实在是如今京城所传的流言,让他有些瞧不上这位本该是顶天立地的国公爷。
一个堂堂男子汉,却被个小妇人攥在手心里,偏生那妇人还没有个好出身。说实话,他是真想不明白,怎得国公爷就能容得下那般善妒又眼界短浅的妇人。
甭看他只是四品武官,却因着成了京官被人高看一等,前两日他娘亲就在给他相看新妇了。不过他自认也算厚道,念着原配妻子为自己生下一个儿子,便许了她做平妻就是。饶是这般,他也觉得自己仁义。想他拼死拼活的在外搏杀,而媳妇却只需在家中侍候母亲养育儿子,如今有白白得了个官夫人的名头,进出也有丫鬟伺候着,虽然不若国公夫人那般前呼后拥却也是享福的紧,所以就算是平妻,想来她也没不同意的道理。
然而没想到的是,作为如今最让人敬仰的国公爷,张满囤不仅没有重新娶新妇的意思,甚至连纳妾的想法都没有。前几日有同僚请他们去吃花酒,张满囤这堂堂国公爷,甚至受不得美人近身,更是直接不通人情的黑了脸起身就离席。
不说一个爷们被妇人拿在手心里摆弄是何等丢人,要知道,在京城中,抬头低头便是贵人,若让个山野农妇掌家,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不过许三心里甭管再怎么腹谤,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敢流露出什么的。随着他的一声国公爷好,接着就有旁的官员也竞相上前扬声招呼起来。
若是说武官也就罢了,偏生文官之首的左丞相,瞧见张满囤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甚至还连连拱手说了许多场面话。虽是毫无实质的寒暄,却也足以让人惊掉大牙的,要知道,历来丞相大人都是不屑武官参政的。
后来的睿王殿下见到大家伙儿一副见鬼的表情,再瞧张满囤一头雾水而左丞相捋着胡子淡笑不语的模样,心里不由感慨道张满囤那悍将却是好运,娶了一个好夫人。若非左丞相是惊诧于林宝珠在桃树湾的种种措施,然后借机运用到六部之中,得意使得各部效率大大提升,且人尽其用造福百姓,向来同武将不和的左丞相又怎会主动给张满囤一个好脸?
睿王殿下心中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旁人却不知道,如今见连左丞相都上前示好了,他们哪里还敢轻视这个不通文墨的年轻国公爷?就算人没有了兵权,没有实权,却也不妨碍大家伙儿连连上前寒暄。
而最为热切的,就要数是太常寺卿林大人了。本来心里对林宝珠不识相的拒见自家夫人,他心中是存了恼怒的,不过今儿打眼一瞧,心里再不敢有半分轻贱了。
妻凭夫贵,若是张满囤跟左丞相大人都有了私交,那他怎还敢轻易下黑手?罢了,且再动一番心思,实在不成,最多让林宝珠认在嫡母名下,日后也算是堂堂正正的林家官家小姐。
心里有了想法,他也就不再在意张满囤的冷脸了。刚想要再套几句近乎,就见宫门大开,接着文武大臣按着官阶左右站好,身上的大氅跟披风,也早早的递给了边上伺候着的小厮手中。
随着禁军侍卫列队而出,八个内侍公公左右排开前来领路,而后临到乾清殿门前之时,众人停脚等宣。待到皇上身边的总领公公张来出殿门,高声唱呵众官上朝,这才算是朝会开始了。
肃穆冷峻之中,众人整齐的垂首入了大殿之中。行过繁琐的叩拜礼仪之后,才算开始商议国之大事。
“近些时候,朕便收天降祥瑞的问安折子,本以为你们日日上朝天天吹捧如今大周是何等国泰民安,何等富饶安泰,百姓如何衣暖饭饱......”皇帝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俯视着朝中众人,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待到有官员上前附和的时候,他才冷笑一声,缓缓道,“呵,国泰民安?圣上英明?你们还真敢说,若非朕受到密奏,怕是真要以为天下太平了。你们这是要让朕昏聩到底了,老大老二,你们且说说到底是谁压着漠北的折子不让递上来?”
农门福妻 第二百二十三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
被点名的大皇子跟二皇子面色惶恐,连连告罪,自然一众党羽也是争先恐后的寻着理由为二位皇子脱罪。只不过这次俩人是真真触及了帝王底线,暗中扣押漠北军政折子,私下里动作频出,都想将漠北大军拉拢到手里。
谁不知道,漠北军在大周意味着什么,那是历来帝王最看重也是最有地位的所在。一来是漠北之地本就凶险,向来悍匪丛生,几乎都不是拉帮结派那般简单,但凡是个有些名声的匪首无不以拥兵自重的前朝凉泊好汉为目标。二来大周本就兴于漠北,可以说,那是老祖宗的根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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