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宫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初瑟
现在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她堂堂皇妃都查不到的,她不相信沈画碧有如此能耐,能够有这样大的力量,将事情隐藏的这么深。
入宫前她只觉得所有人都听沈画碧的,但是入宫后,她才明白,一个沈画碧什么都不是。母亲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这段时期裴缜需要料理前朝,她也正好腾出手来仔细了解当年的事情。
顾长歌将手里的绣布还给温木槿,语气有些遗憾,摇了摇头:“还是你做吧,我虽然经营了绣坊,但对于刺绣之事不感兴趣,也耐不下心来做,难得妹妹你喜欢,等回头回皇宫了,我叫人来教你,这样你看,”她伸手指着温木槿绣的一只龙的脚“这个位置,走线似乎有些怪,等回头你可以问问绣娘如何做。”
温木槿仔细瞧着,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那个位置绣的奇怪了,拿起来端详了好一阵,终是往桌子上一放:“哪里是我能耐得住性子呢,可是我也终日无所事事,本来自己在宫里让人一起打马打发时间,如今我与林答应她们住着,倒是不敢这么天天玩了。”
碧玺走上前来,福了福身说道:“娘娘,小主,臣妾已命人准备好晚膳,可是要在露台上用膳吗?”
顾长歌看了看温木槿,说道:“今儿天气晚了,你再回去他们还要帮你热饭,不如跟我一起用点,咱们姐妹俩吃了饭,一会我再给你看点不同的绣样?”
温木槿早已习惯了跟顾长歌相处,自然是没有那么多可有可无的礼节,点点头:“就在这吧。”
二人一直聊到很晚温木槿才告辞离开。顾长歌知道她是怕自己望着不远处的风荷轩心里难过,知她是好心,也不多言。
第二日晨起的时候,听香芝说,风荷轩的烛火亮了一宿,她批了件外衣站在窗口向那边看,却看见裴缜长长的仪仗离开远去。乔柳双身穿娇俏粉色送裴缜离开。
顾长歌看着,想起自己也曾如此送裴缜离去。虽然乔柳双承宠她心知肚明,但多少还是有些在意。
正愣神间,却看到一个宫女领着两个太监往风荷轩去。
“碧玺你瞧,那不是海云吗?她身后的人手里端着什么?”
锦宫词 第二十八章 坐胎药
海云带领着两个小太监从不远处往风荷轩走去,快进门的时候,她左右扭头,看了看两侧是否有其他人在。
有小宫女出来应门将他们迎进去。
乔柳双正在往头上插着首饰,听闻海云来了,忙站起身迎出去。
“姑姑来了,”她笑着往外走,见海云也笑着看她“姑姑这么早就过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海云旋即笑了一下,身后一个太监躬身上前,手里捧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看起来黑浓浓的汤水。
乔柳双厌恶的一捂嘴:“呀,这是什么?”
“回小主,这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准备的坐胎药,说是小主喝了,有助于受孕。娘娘在意小主,还请小主快喝了吧。”
海云说着,小太监又上前一步,另一个太监伸手将汤药端了下来送到乔柳双眼前。
乔柳双看着眼前浓稠的汤汁,胃里翻江倒海,她想到好不容易才能承宠,若是有个孩子,那地位就今非昔比了。
咬了咬牙,她伸出手接过汤碗,闭上眼睛一口气喝了下去。
极苦的味道蔓延开来,满嘴都是药味,还有一点酸涩。
“呕……”她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到了胃里都难以接受,只觉得喉咙烧烧的很恶心,就要吐出来。
“娘娘,若是吐出来可还要再喝一碗的。”海云提醒她。
乔柳双恶心非常,忙用手顺胸口,忍住那感觉。
小宫女捧了茶盏上前来,她端起就喝,温水下肚这才感觉好一些。
“姑姑,这里都是什么药材啊,当真难喝的紧。”她一脸的不情愿。
“小主就别问了,都是些常见的坐胎药,娘娘说了,小主此次受宠不易,若能早日诞下皇子,那乔大人也能安心不是?”海云见乔柳双将药尽数喝了,也不打算多停留,就让太监收拾东西告辞了。
顾长歌远远地见他们又出来,才问碧玺:“乔柳双侍寝,为何皇后要让人送坐胎药?为何本宫从未喝过?”
碧玺也是一脸疑惑:“若说坐胎药,都是各宫娘娘小主自己求了太医院私下里喝的,皇后并不会赐药。然而这个时候海云过去,除了坐胎药也没有别的了呀……”她说着,忽然脸上神色惊疑不定。
顾长歌观她面色,便知道她许是有什么话不敢说出来,忙催促:“怎么了?”
“这……娘娘,或许是奴婢多心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顾长歌的表情“侍寝后喝的药,除了坐胎药,宫里还有个众所周知却上不得台面的……若是皇上不希望某个妃嫔有孕,就会在妃嫔侍寝后,赐一碗避子汤。”
“避子汤?”
听了这个词,顾长歌心里就有一点猜疑。
因宫里子嗣甚少,她还从未听说过裴缜赐过谁避子汤,而这次的药是海云端过去的……难道是皇后?
“莫不是……”她掩住嘴,怕声音太大一般,满脸的不敢置信“可她不过是个官女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她又何苦……”
碧玺一脸的难以言喻,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顾长歌思索起来。如果孟亦夭真的赐给乔柳双避子汤,那说明孟亦夭对乔柳双的承宠是十分介怀的。可乔柳双昨日在请安时候明明对皇后尊敬有加,很显然是皇后站在乔柳双身后的。而之前喜嫔的事情也大半就是皇后动的手脚。
这次送乔柳双侍奉裴缜,是她顾长歌的主意,她想看看究竟是谁在宫里帮助沈画碧,里应外合,可没想到孟亦夭却是那个人?
那这个沈画碧当真不似表面上看的那么愚蠢。
可孟家名门望族,又怎么会与沈家和乔家有这么深的关系呢?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让人先去查查那药到底是什么。
“鸿禧,这几日皇上肯定还要去风荷轩,你悄悄地,找个机会,看看海云早上送去的到底是什么。”
鸿禧领了命就去了。
几日过去,一个下午,周无术给顾长歌请平安脉,他将帕子搭在顾长歌手腕上,感受顾长歌脉息,半晌才抬起来收拾东西。
顾长歌见他神色颇有古怪,也没发问,让鸿禧端了东西进来。
“周大人,既然裴弦将本宫托付于你,想必本宫对你也应该是十足十的放心了,那请你帮本宫看看,这碗里是什么?”
她伸手示意,鸿禧上前把托盘里的东西递过去。
周无术皱了下眉,伸手接过碗,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又伸出两指捏起一点黑色的碎渣,抬头看顾长歌。
他见顾长歌神色平稳,就把碗放回去行礼说道:“娘娘是从哪得来的这东西?”
“周大人且先告诉本宫这是什么?”
顾长歌不是不相信周无术,只是这种事情她心里有猜忌,且并不好对周无术开口。难道要她事无巨细说皇后有可能给妃嫔下药让妃嫔难以怀孕吗?
“娘娘,此物中含有柿蒂与紫茄花,虽然已研磨成粉,但仍旧能看到稍大的渣滓,相信娘娘给任何一个大夫来看,都会告诉娘娘,这是避子汤无疑。”周无术虽然年轻,但医术了得,听裴弦说,若不是仗着自己与他的交情,是说不动周无术进宫的。
顾长歌听了他说的,一颗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想必孟亦夭当真是不希望乔柳双有孕的。
“那你行走太医院,可能看到记录,后宫里是否妃嫔们可随意使用避子汤?”她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娘娘,臣刚才问娘娘就是这个缘故,臣在太医院从未听说有哪位娘娘使用避子汤。且避子汤多为历代皇帝次赐给妃嫔的,其药性凶猛,又怎会有娘娘小主们主动要求呢?”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顾长歌若有所思。
“娘娘……”周无术并未告退,而是说出一句让顾长歌浑身冰凉的话:“娘娘,臣刚才为娘娘把平安脉,娘娘脉息……似是有使用麝香的迹象。”
“麝香?”她忽的一惊“本宫怎么会使用麝香?”
“臣只是略有察觉,如果不是娘娘特地使用的,臣建议娘娘留意身边有香气的东西,熏香之类就暂且不要用了。”
“好……可会对本宫的身体有损?”
“娘娘放心,麝香具有活血的功效,香气虽经络遍布全身,导致女子难以受孕,或孕后小产。只要停止使用,一段时间调理就会恢复无虞。”
顾长歌此时心神不宁,她近日本想让周无术看看乔柳双使用的是否是避子汤,没想到竟还得出了自己体内有麝香的事情。
她看着自己的手掌,怪不得,她入宫服侍裴缜已有半年多了,裴缜在自己宫里的日子比别的妃子加一起还多,可偏就她怀不上孩子。
她还总以为是缘分不够,原来是这样……
可是她环视曲院四周,自从来了曲院,她使用的熏香就停了,因着天气太热,香炉需要有火,会蒸的人燥得慌。
因曲院被荷花环绕四周,香气袭人,自是不需要其他熏香的,也就停了旁的香饵等物。
如此……她看着房中挂在窗楹的一只竹编花球。
花球是由柔韧的草蒲编制而成,外面插满了花,从屋里望过去喜庆又可爱。
可是那里面,放着一块香饵。
“碧玺,把花球拿给周大人看一看。”她声音有些低沉。
碧玺走到窗边将花球摘下来,拿给周无术。周无术接过去,略微闻了一下就立刻肯定这里面就是含有麝香的香饵。
“娘娘,既然这里含有麝香,还请娘娘不要再使用了。为了保险起见,娘娘今后也不要再用含有香气的香饵或类似的东西。”
顾长歌让碧玺去安排了,她心里有些凉,这些东西都是她自己要用的,并非是其他人赠送,说明很可能还有细作安插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丝毫不知。
她担心的不是有人要害她,也不是麝香,她担心的是如同喜嫔一样,身怀龙裔自以为一生无虞可以顺顺利利了,却死在他人手里而最终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她。
心下微寒,周无术告辞后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那一头看似盛宠的乔柳双。
在她看来,乔柳双看似洋洋得意,实际已经形同废人。
那从别人来看,是否她顾长歌之前的风光无限,也如同残花败柳一样,只是苟延残喘罢了。等到某一日,她也失了宠,高楼大厦倾颓,摔得会异常惨重。
同时她也庆幸,这次不过是与裴缜做的一场戏,若真的失宠,只怕她也要悔之晚矣。
她命全宫人不许再随意摆放熏香等物,又叫香芝将之前熏过香料的衣物尽数抱去清洗了。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晚。
碧玺伺候着顾长歌吃了晚膳,就准备着沐浴。
如同寻常一样,宫人们将浴桶搬进偏房,香芝挎着一篮子玫瑰花洒满浴桶,玫瑰的芳香扑鼻而来,温馨又感性。
顾长歌走进去的时候,水早已热热的,玫瑰味道熏得满室芬芳。
忽的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拿起来已经倒空的花篮对碧玺说道:“平日里这些东西都是谁来收着的?”
碧玺回:“每日都是内务府派人送来的。”
“叫人重新烧水吧,明日你让鸿禧把领来的玫瑰花瓣送一点去给周无术,无论如何他看过我才放心。”
锦宫词 第二十九章 无知乔柳双
时间过得飞快,在圆明园里顾长歌虽然每日衣食无忧,但总觉得寂寞无聊,好在有温木槿常来陪伴,也不至于那么失落。
转眼就要回宫,此次毓妃已经命人安顿好了车马,顾长歌不再协助,只消安排身边的人把东西都备齐上马车即可。
马车一如以前干净,但总有些闷闷的,因着天气太热的缘故,就连碧玺也耐不住用扇子轻轻扇起风来。顾长歌挑了帘子往外看去,正巧看到皇后伴着裴缜旖旎而来,乔柳双跟在后面,三人有说有笑,很是兴奋。
是啊,才进了圆明园,回宫时却是个官女子了,搁谁谁能不开心。
顾长歌微微摇头,将帘子放下。
帝后上车后,很快马车就开始行进了。
这次回宫比来圆明园要快,留在翊坤宫的小宫女太监们早就把宫室打扫一新。碧玺扶着顾长歌走进去,立刻有人上前奉了茶盏。
才坐稳就听有人禀报,说乔柳依已经候在门外了。
乔柳依进来的时候面容比上次好了很多,她行礼后坐在顾长歌下手,脸色虽好,却隐隐有些忧愁。
“娘娘,虽然妾身已经将莺莺纳入房中,可夫君与老爷仍旧饱受非议,妾身眼见着夫君日渐消瘦,于心不忍啊。娘娘上次不是说,若妾身纳了莺莺,前朝也会平息吗?”
“如今前朝孟家一手遮天,本宫与父亲虽然有意避其锋芒,但孟自兴不肯罢休,本宫也无可奈何。为今之计只有以退为进了。”
顾长歌一手抚摸黑曜石手钏:“我立刻休书一封,你回去交给父亲,告诉他皇上如今正准备清肃孟氏一族党羽,让他务必想方设法帮助皇上。如今太平盛世,父亲虽手握兵权,但到底不足为惧,反倒是孟氏一党兴风作浪,要父亲该舍的舍掉。”
乔柳依依言出去了。
顾长歌思索着,朝堂之上目前唯有两件事能够让裴缜心烦。
一是孟家党羽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势必不能一次性清除,唯有慢慢剥开这一层层关系。
二是顾家,顾旭手握兵权,虽然此刻没有战事,但毕竟将在外,只认虎符不认人。
她眉头紧皱,孟家虽然是目前最麻烦的地方,但内里仍旧是顾家更让裴缜顾忌。虽然裴缜不说,但这次孟自兴不依不饶,若裴缜态度坚定,那想必此事也就压下去了。
裴缜既然没有坚决的维护顾家,想必也有裴缜的心思。
她虽然不在乎顾家荣辱,但顾家与自己为一体,决不能让顾家连累自己。
凭她与裴缜的感情,想必无论如何,裴缜都不会让自己受到半分委屈。而自己又有公主的身份在,不如放手一搏,让父亲交出虎符以示忠心。
想到这里,她又安排了人秘密将话传出去。
三日后刚过早朝,顾长歌在房内用膳,就见温木槿慌慌张张进来了,她面容急切,脸颊泛红,见顾长歌仍旧平平静静,大惑不解。
“姐姐,你没听说吗,顾长雄被皇上贬斥了,一纸文书发配边疆,而顾大人为保子嗣康健,上交虎符以示忠心。”
见她急急忙忙,顾长歌让人都出去,等她安静了才说:“这些事情我也听说了,弟弟虽是发配边疆,但到底也是个将军,虽然边疆地广人稀,却不会少了他什么。父亲上交虎符是效忠于皇上,又有什么好着急的。”
“可众人都在议论,说姐姐失宠,顾家失势,只怕……只怕……”温木槿声音一点点小了下去。
顾长歌拍拍她让她放心。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皇上既没有削了父亲官职,也没有降了我的位份,就连弟弟,看似是发配,官职可高了好几级。”
她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乔柳依回到家就找到了父亲,说了在宫里与自己谈话的经过。
顾旭虽然古板,但并非是大奸大恶之徒,他并不贪财也不贪图官职,虽然算不上两袖清风,比起很多人已经好的不少了。
若不是沈画碧在家操持打理,可能顾府如今还不如一个四五品官吏来的富裕。
顾长雄虽然不愿去边疆,但到底顾旭是将军,知道国家安危的重要性,都不必太多游说,强硬的态度直接让顾长雄领命了。
温木槿走后,周无术进来请脉。
果然麝香含量已经基本没有了。
碧玺进来问顾长歌下一步该怎么办。
顾长歌眉头微蹙:“原本我宫里的香料或者玫瑰,都是由香芝去内务府领来的,如今我不再使用了,虽然暂时不必担忧这个问题,可我仍旧怕有一日,害我的人知道我没有使用掺了麝香的东西,仍旧会想到其他的法子来害我。”
她拉住碧玺的手:“我是个妃子,就有人如此费尽心机,若我不过是个贵人,常在,岂不是连如何死的也不知道了?”
碧玺安慰她:“娘娘大富大贵,这样不吉利的话就不要说了。”
“碧玺,你在宫里时间久,你告诉我,我要如何做才能不让人算计?”
碧玺见她神色微有慌乱,想劝慰,一个娘娘出口,却又说不下去了。
这段时间里皇上只来看过她一次,略坐坐说说话就走了。
还好温木槿时常陪伴,也不曾抱怨。顾长歌的事情并没有牵连温木槿,虽然二人交好,但到底她性子温婉,裴缜与她在一起觉得放松不少。
趁着天气好,二人携手在御花园里闲逛,刚走到千秋亭外,便听有人来寻,有个脸生的小太监上前打了个千说道:“锦妃娘娘金安,皇后说重阳节的事情已经安顿妥当了,当天也恰逢太后寿辰,要各宫娘娘们各出个节目,让太后开心开心。”
顾长歌道声知道了,打发小太监去了。
“如今我这也这个光景,连传话的小太监都随意指了人过来,可见世态炎凉。”她淡淡地笑。
温木槿总瞧着她说话间埋怨,但实则表情平静,并不似说出口的那样。
“姐姐打算准备个什么节目呢?”
“我也不知道,往日里倒是你们这些大家闺秀多学些才艺吧?我自小不在府里,当然什么都不会了。”她也大方,反正温木槿是自己人,说话不必顾忌。
“与其这样,姐姐不如与我一起准备点什么吧,姐姐且说说会什么?”
顾长歌微微蹙眉做思索状,半天才闲闲一句,好似什么都不会。
温木槿噗嗤笑了出来,平日里顾长歌性情严肃认真,私下里慵懒的紧。
二人才走出去几步,就碰见乔柳双与林答应一起从后面跟上来,顾长歌本来就听到了声音,但懒得回头。
温木槿也是个贵人,自然也不必多理会。
乔柳双绕道二人身前,笑了一下,才屈膝一福了事。
林答应还想着上次在圆明园雀鸟笼那次的事情,也不敢太过造次,规规矩矩行礼:“给锦妃娘娘请安,给淑贵人请安。”
顾长歌示意她起来,还没说话,乔柳双就抢先说道:“林妹妹也太小心了,我与锦妃姐姐关系好,知道姐姐最不喜欢别人多礼的。”
顾长歌斜看她一眼,勾起嘴角笑了:“哦?”
乔柳双笑容更甚:“妹妹还没谢谢姐姐提携之恩呢,若不是姐姐,恐怕妹妹如今也不能在这园子里随意逛呢。”
“逛便逛吧,本宫与淑贵人先行一步了。”她不欲与乔柳双多费唇舌,便想走。
乔柳双在她们身后笑吟吟的大声对林答应说道:“咱们逛一会就走,今日皇上也邀了我一同用膳呢,可不像旁人那么清闲了。”
温木槿闻言一滞,顾长歌低声说道:“不必与她多说,宫里仗势欺人的人多了,不差她一个,与她计较倒显得我以大欺小。”
二人回了宫,温木槿依旧有些不快:“姐姐你是妃子,我是贵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一个小小官女子踩到头上去,姐姐如何就咽下这口气呢?”
顾长歌懒懒歪在榻上,见她这样,问她:“你在母家,可有厨房的大娘或者洒扫的仆人?”
“我家虽比不上姐姐,但这些也都有。”温木槿不解。
“那你学刺绣画画弹琴,可有仆妇劝你莫要再练了,还是好好嫁个人的好?”顾长歌又问。
温木槿想了一想,点点头:“当时家中并未打算让我入宫参选,我尚且年幼,奶娘曾劝我莫要学那些琴棋书画的,女子无才便是德。”
“那你可觉得她说得对?”
“这……”
顾长歌解释道:“你不觉得她说的对,但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说,是因为他们没有体验过有才的好处。你是有才华的,才能中选入宫,一举得宠,你自然不觉得奶娘说得对。但你仍旧不会反驳她,因为你知道她就是这么想的,就算你入宫了,她仍旧会劝别人不要学多了东西,毕竟淑贵人只有一个,却有万千妇女。我说的可对?”
“恩,若不是凭着一手琴艺,我也不会被封为淑贵人。”温木槿赞同。
“你与我相处时间久了,虽仍旧有许多不同,但心智也比以前成熟许多,”顾长歌说道“你不与奶娘争辩,恰如我今日不与乔氏争辩一样,她不过是个宫女出身,比不得咱们见多识广,说出来的话也只能如同井底之蛙,一心只知荣宠。我若与她计较,岂不是白费口舌。”
锦宫词 第三十章 听戏
在得知了太后寿辰与重阳节里一同办的消息后,宫里的妃嫔们都各自努力着较劲。都能看到路上有行色匆匆的小宫女着急的跑着,那多半是告诉自家主子,那谁谁穿的什么,当日要戴什么头花。
温木槿在顾长歌的翊坤宫里待了也有半日,用了午膳,浣纱着人将温木槿的太子长琴搬来,温木槿就在翊坤宫里练习,也省的在永和宫里吵了旁人。
毓妃虽是个不多事的,但她性格柔和,温木槿也总怕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几个音轻轻挑起发出,温木槿看顾长歌无所事事的端着茶盏看时下流行的小说,觉得很是惬意舒适。
“姐姐看的这么入神,想必故事很精彩吧。”她温婉一笑,伴随着琴音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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