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区区一名罗成。有什么好担心,吾视之如土鸡瓦狗。”
这话颇为狂妄。众人视之,说话之人乃是郭孝恪。
李重九看向对方。笑着言道:“郭将军,你初来军中,不知罗成的厉害,当年在涿郡之战,罗成一人率三百甲士正面杀破我三千人马。至今想来我仍是心有余悸。”
郭孝恪摇了摇头,言道:“这算什么本事。”
众人见郭孝恪大言不惭,不由皆是不快。当下姬川问道:“那若是郭将军要消灭罗成,需多少人马?”
郭孝恪举起右手,伸出三个指头。
李重九沉吟言道:“三千。也罢,我让驻扎在安平郡的乌古乃将军,率军配合你,记得击退罗成即可,不可深入。”
郭孝恪闻言一笑,言道:“我说的不是三千,而是三百。”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薛万彻冷笑言道:“莫作大言。罗成身边虽只有数百轻骑,但也不是轻易可以擒之的。没听说吗?当年涿郡之战,罗艺为使君重兵包围,正是罗成率三百甲士杀败了我军三千人的堵截。故而突出重围。”
郭孝恪不顾薛万彻之言,言道:“这三百人,我不要精锐。其中两百人乘马就好。”
这回连陈孝意也忍不住,言道:“郭将军。莫非当军中是儿戏之所吗?”
“甘立下军令状。”
郭孝恪说完,直接拿过笔纸来。刷刷写就,言道:“若不擒罗成,某甘愿治罪。”
说罢郭孝恪抱拳向李重九抱拳,言道:“使君信不信我?”
李重九接过军令状,直接言道:“调动三百人给郭将军,其余所需,任取任求。”
众人皆是不以为然,郭孝恪环视众人,冷笑一声。
当下郭孝恪抱拳而去,李重九看着对方背影,微微点头。
郭孝恪来幽州数月,自己将他放任闲职,一直不委以重用。眼下用此激将之法。李重九倒要看看,这位历史上李唐的名将,到他这里是否仍可造就。
当下郭孝恪率三百人自蓟县南门而去,直奔安次县而去。一日之后,郭孝恪抵达安次县城下。
只见安次县城外,罗成的夏军只有三百多骑,但是却裹挟抓来的上千民役,在城池一旁堆土攻城。
守军大门紧闭不敢出门,大门之外留下几十具尸体,皆是城中出战幽州乡兵的衣裳。现在守城的乡兵只敢在城头观望,而不敢出城。
郭孝恪记得城中有近千乡兵,而现在却不敢出头一步,连袍泽的尸首也无法收拾,显然是被罗成打的心惊胆颤。
郭孝恪对身后之人,言道:“你皆换下府兵服饰,给我穿上乡兵的衣裳。”
“将军为何如此?”身后三百骑兵都是府兵,要他们换上乡兵的衣服,心觉不乐意。
郭孝恪斜看了对方一眼,举起马鞭猛抽在对方头上,喝道:“老子叫你去干,就去干,什么废话那么多。”
说完郭孝恪的两百骑兵皆是换上乡兵的布衣,嘱咐另外一百人如此如此。
之后郭孝恪带人骑上战马杀到城下。两百骑兵才出现,罗成的人马即发现了对方。
这也是没办法,华北平原,一马平川,大军出现,不用十几里都可以发现对方的动向。
郭孝恪身披两档铠,手挥长矛,策马上前来到阵前。
郭孝恪左看看右看看,言道:“哪位是罗成,出来答话。”
对军阵中,一名白袍将领策马而出,言道:“即知我罗家将威名,还不速速退去,前来送死。”
郭孝恪哈哈一笑言道:“什么罗家将,呸,听闻靖边侯死在了辽东,尔不思回家生娃,难道要让罗家在此绝后吗?”
这边罗成听得牙齿格格直响。
郭孝恪冷笑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靖边侯也算是一世英名了,未料生出这儿子,却是如此混蛋。”
眼见罗成动怒,一旁将领上前言道:“将军,敌军突来,必然有诈,这是激将之法,引你来上当。”
罗成面色涨红,喝道:“此地一马平川,哪有什么伏兵,待我杀了此贼,再说。”
说完罗成单枪匹马,上前喝道:“若是你能在我麾下走上十回合,我罗成立即拔刀自刎,敢不敢一战?”
郭孝恪哈哈一笑,言道:“黄口小儿,还怕你来。”
说罢郭孝恪手舞长矛,亲自上前。罗成一声怒吼,也是拔枪迎前。两边士卒都是吹起号角,为各自主将助威。
郭孝恪使得是一杆铁矛,而罗成用得是丈五红枪,双方两马错镫连拼了四五个会合。
罗成越战越是精神抖擞,而郭孝恪却是气喘吁吁,不说十个会合,连下一会合能否撑过都难。
郭孝恪眼见不支当下拨马就走,边走边在马上喝道:“吾前方有伏兵,汝敢追否?”
说罢拖枪就走。
罗成冷笑言道:“你若是不说有伏兵,我还本待不追,你既如此言道,我倒要看看伏兵在何处?”
罗成这么说,一旁副将言道:“将军,此贼有诈,必然埋伏。”
罗成用枪一挥,笑道:“如此平原之地,一望即知,纵有十面埋伏,又有何惧。”
说罢罗成挺枪跨马直追而来,副将暗暗叫苦,只能率轻骑追上。
罗成驱着战马,直追在郭孝恪的身后。郭孝恪身旁骑兵皆是四散,罗成其他人一概不顾,率着十几名亲卫就盯着郭孝恪追杀。
双马一追一赶,罗成胯下乃是西域良马,奔驰如飞,郭孝恪胯下之马,虽是良骏,但又如何可及。郭孝恪被罗成追至只有十几丈。
罗成见得郭孝恪悄悄从马上取弓,心底冷笑,不过却将马速放慢,打着十二分精神。
待这时前方郭孝恪突然回首,喝道:“小贼,看箭!”
一声弓弦崩动,罗成当下将长枪向前一遮,却见得毫无箭矢飞来。
“好贼子,就这些手段?”
郭孝恪笑道:“大爷的手段,你还不知吧。”
接着郭孝恪又连喝数声,但只是听弓弦崩动,却不见箭矢射出。
“贼子技穷于此。”
正当罗成如此说时。
“看箭!”郭孝恪高喝一声,转身又是一箭。
这一次弦上却是挂矢,射得又毒辣又刁钻,直扑罗成的面门而来。间不容发时,罗成一个镫里藏身,将箭矢转头避过。
见对方如此卑鄙,罗成暗怒,当下催马追得更急。
不知不觉,罗成追出了数里之地,身旁追骑皆是马力不支纷纷跟丢。
二人来到一个芦苇丛附近,此芦苇甚矮,地上都是泥泽,罗成担心陷了马蹄,不敢深入,于是在芦苇边驻马。
“哈哈,罗成你敢追我吗?”郭孝恪却是驱马直入。
罗成虽是想杀郭孝恪,却不鲁莽,见此只能放弃。
但在这时,却听芦苇从中,对方一声大叫:“不好。”
罗成看去,但见对方一不小心,马蹄陷入淤泥之中,整个人亦是从马背上栽下,陷入泥中,挣扎不起。
罗成见了不由大喜,当下弃了马,手持长枪直入芦苇丛中。
眼见距郭孝恪还有几十步距离时,陡然脚底踏空,身子陷入了一巨坑之中。
罗成暗暗心惊,一旁却传来郭孝恪朗声大笑的声音。
一旁罗成亲兵见了,立即拨马来救。
而芦苇之中,突然几十名弩手一并起身。他们持着轻弩,箭矢齐发,要救援罗成的五六名骑兵措手不及尽数射杀。
之后这些人一并上前,举起了手中轻弩,对准了捆在泥中的罗成,一声不吭,重新上矢后,扣动悬刀。
万箭齐发!
顿时罗成整个人,在淤泥之中,被射成了马蜂窝。(未完待续。。)rt
江山国色 第四百二十二章 破局之机
罗成被郭孝恪讨死的消息,从前方传到了幽州刺史府,摆在李重九的面前。
李重九不由吃了一惊,惊讶的并非罗成战死,事实上罗成为了报父仇,夺地之恨,轻兵冒进,本就是很大的风险,现在战死故而丝毫不奇怪。只是李重九没想到,在演义里罗成是马陷淤泥,为苏定方派人乱箭射死,但到了这里,罗成战死了一幕几乎如出一辙。
当然若按照过程而言,从民间百姓的角度看去,郭孝恪因正面不能取胜,以卑鄙的手段害死了罗成,实是奸贼。
若按照结果而言,郭孝恪却是胜利者,罗成年轻气盛,自持骁勇,不将幽州放在眼底,郭孝恪不斗力而设下诡计,杀了罗成,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郭孝恪带着罗成的尸首,返回刺史府,之前质疑他的众将,却没什么好脸色。罗成虽是敌人,但堂堂正正杀敌,涿郡一战,即便身为敌手,也为其勇冠三军的骁勇敬服。
而郭孝恪什么人,显然市井之徒,与罗成相较,其人更目中无人,狂傲自负,在幽州军里除了徐世绩之外,无人能放在他的眼底。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杀了罗成。
郭孝恪一路走进府里,众人也不他打招呼,纷纷避开。
李重九见了郭孝恪确实十分欣然,犒劳以厚赏,赐予郭孝恪锦衣一件,明光铠一具,良马一匹,黄金十两,布帛五十段,钱百贯,又加郭孝恪为翊卫军鹰扬郎将。这样三军大战前,斩将杀敌之功,不重赏实不足以鼓舞将士。
何况罗成不仅仅是窦建德军中骁将,窦建德此番出征,打出的口号乃是为罗家父子夺回幽州故地而来。罗成一死,窦建德哪里还有口实可以依持。故而可以见的郭孝恪之功,何等了得。
李重九厚赐,郭孝恪却是荣辱不惊,反而一副犹有不足的样子,向李重九讨又要了五十坛怀荒酒。李重九毫不犹豫将怀荒酒一并赏赐下。
郭孝恪却将美酒以及李重九的所有赏赐就,都分给随军出征的将士,自己不取一分一毫。李重九见的不由暗道,果真是汝颍多奇士,而幽州众将亦是重新认识了这位瓦岗骁将的为人。
高阳城。
罗艺战死的消息,亦是传到窦建德的耳中。
张玄素上前禀报言道:“主公,此乃是高士兴将军,弹劾罗将军的奏章,言他不听军令,违反陛下的旨意,不驻扎于鄚县,而轻兵冒进涿郡,以至于战败,折损我军锐气。”
窦建德将高士兴的奏折拿到手,叹了口气言道:“人都死了,还提这个做什么,罗成此人十分骁勇,折在了幽州,朕实是心痛。”
“陛下说的不错,罗成之死自己是难辞其咎,但高士兴明知罗成深入,却不发一兵一卒,事后推诿责任。”
张玄素慷慨陈词,又复出声言道,“我知陛下顾念当年与东海公的旧情,但高士兴如何能与其兄相提并论,为将之才平平,却与刘黑闼,高雅贤,王伏宝等大将并举,此番愧为正前锋的重任,恳求换将。”
张玄素看窦建德的脸色,见对方默然了一阵,言道:“当年若非有东海公,哪里有今日的窦建德,高将军的事,我知道了,以后再处置,临阵换将,对军心也是不利。”
张玄素不由暗叹,这位主公各方面皆足以称得上一代枭雄,但窦建德也有缺点,就是太重情义,尤其对同乡旧部太过宽厚,乃至纵容,故而有点婆婆妈妈之感。
张玄素心知窦建德不会采纳他的谏言言道:“臣下失言了。”
窦建德见张玄素不再坚持,哈哈一笑言道:“张爱卿忠心进谏,朕如何不知,这里仅有你我君臣二人,你知我知,刚才的话不要对第三个人说。”
张玄素不由感动,窦建德显然是生怕此话传到高士兴耳里,让自己得罪了对方。
窦建德说到这里,言道:“战事持续十几日,虽说罗成没了,但我们在大局上,还是稍占优势的。只是我看的出来,幽州军派出交战,都是二线的乡兵,他们精锐的府军,以及草原番骑到现在,都还未出动过。我想若是顾忌于敌军的骑兵袭扰我军粮道,而迟迟不敢深入,我怕会有人说我窦建德怕了李重九。”
张玄素一愣,心知窦建德对自己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之策,已是开始有了不满。
“陛下是否听了别人什么话?”张玄素问道。
窦建德点点头,言道:“不错,有人向我进言,大夏集结二十万大军,攻打幽州,但出兵十几日来,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攻取了几个小县城,一座重城,也没有打下。天下人现在都看着我夏军与幽州的决战,若是进展不利,怕是有人会怀疑我夏军的实力。”
张玄素听了,心底有数,不用猜此必是宋正本进言的。
宋正本乃是窦建德起兵时谋主,献计平定河北,破薛世雄,劝进窦建德称帝,都有此人的功劳。但宋正本自持功高,故而面面说话不给同僚下属留余地,甚至窦建德面子也不给。
现在窦建德倚重张玄素,言听计从,宋正本自是不高兴,常常在窦建德面前中伤自己。
似猜到张玄素的心思,窦建德又补充言道:“张爱卿不要多想,只是我军其起兵以来,连战连捷,未逢一败,将士们士气高昂,却从未见得此番如此谨慎,高阳城中将士们也数度向我请战。”
张玄素拱手言道:“陛下,若是将士们的意见,那足见军心可用,微臣没有什么不满,但若有其他人。”
说到这里张玄素顿了顿言道:“陛下,从高阳到蓟县,乃是一马平川,便于骑兵驰骋,而对于粮道而言则是太过漫长,若是大军越是深入,就必须派更多兵力护卫粮道。所以我军若与幽州军决战,距离高阳近一分,我军胜算则多一分,距离蓟县近一分,则胜算远一份。”
窦建德深以为然,言道:“张爱卿所言甚是。”
张玄素言道:“我本用意是派军分袭李重九各县,迫其不得不出动主力,解救危势。但现在李重九在边县尽数差遣乡兵这二三流人马驻守,而将主力精锐的府军以及草原番骑深藏,这显然是不争一城一地的得失,将兵力集结于腹地,正是要诱我军孤军深入的成算,陛下若以为李重九就这点本事,这时孤军深入,就中其诱敌深入的计谋。”
窦建德听张玄素分析,恍然大悟言道:“张爱卿,朕听信旁人之言,差一点失了计较,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张玄素欣然点头,窦建德虚心纳谏,知错就改,此乃是高祖之风。
张玄素成竹在胸笑道:“启禀陛下,请耐心等待,不需几日,破局之机就会到来。”
窦建德问道:“你说破局的机会在哪里?”
张玄素笑道:“就在山后雁门。”
雁门郡。
雁门县,黄沙扑面。
风势稍歇,黄尘落地,显出大股大股穿着羊皮袄子,正在赶路的雁门骑兵。
定杨可汗的大纛,竖立一片山谷之上。
刘武周戴着白狼皮皮帽,身上裹着白熊皮袄子,驻马山前,对宋金刚言道:“窦建德这次约我联兵攻打幽州,你看窦建德有把握攻下幽州吗?”
宋金刚言道:“可汗,李重九与窦建德这几年崛起之势都十分迅猛,两雄相遇,依我看谁胜谁负都是正常。”
刘武周言道:“不错,但李重九占据我雁门之地,并数度攻伐我军,此仇不报,我岂有吐气扬眉一日。此番与窦建德约定进兵,乃是我报仇雪耻之时。”
宋金刚言道:“可汗,李重九精锐人马,虽都布置在太原,涿郡,都雁门都尉高楚,亦是擅守之将,我军数度攻打都不能得手。这一次我们需改变方略。”
刘武周哈哈一笑言道:“我还信不过你吗?只管说吧。”
宋金刚言道:“我军分兵两路,可汗率主力攻打崞县,而我率一军袭击灵丘,飞狐二县,绝飞狐陉要道,如此可以令雁门郡,首尾不能相顾。”
刘武周仰头哈哈大笑,言道:“不错,好计策。”
宋金刚言道:“不过可汗,听闻突厥汗庭对我们这次出兵攻打李重九十分不赞同。”
刘武周闻言言道:“我亦有所闻,眼下处罗可汗,已决定放弃东征的打算,而是准备西进,攻伐李唐。”
宋金刚言道:“突厥若是东进,自要倚重可汗,但若是西进与李唐决战,最有好处的却是梁师都,郭子和。这两人这一番招兵买马,竟也有入主关中的打算。”
刘武周双目一眯,冷哼言道:“这两人不过鼠狗之辈,若非突厥撑腰,也敢与李唐为敌。特别是五原郡郡守张长逊自攀上义成公主,突利可汗后,居然也狗仗人势,眼下不将我们放在眼底了,否则这一次若是突厥肯支持我们,李重九哪有命在。”
宋金刚亦是长叹一声,确实自处罗可汗,放弃东征的计划后,刘武周在突厥的地位是一落千丈,今年战马,皮毛的支持,比之也是少了很多。
若非如此,他这一次攻打雁门郡,也不至于只派出一万人马。rs
江山国色 第四百二十三章 忍了你很久了
雁门郡。繁时县。
繁时县城下,穿着羊皮袄子的刘武周军,正团团包围了城池。
雁门郡都尉高楚,看着那定扬可汗的狼头大纛,心知是来到城下是刘武周本人。
昨日刘武周激战一日拔下了崞县,兵锋十分锐利,才休息了一日就转攻繁时县,随即兵临城下。现在对于高楚而言,繁时县乃是雁门重镇,自己经营已久,并数度在此城下击退刘武周,若此城一旦失守,那么整个雁门即可不保。
现在刘武周大军齐集,志在必得。
而雁门副都尉王智辨率领三百乡兵驻守在五台县,自保都不暇,根本无力支援繁时县,至于灵丘县自听说附近出现马邑骑兵后,则已是断绝了消息。灵丘县乃是飞狐道所在,乃是上谷郡援兵进入雁门郡的唯一通道。
刘武周此举显然是要断绝飞狐道,之后瓮中捉鳖,将整个雁门郡拿下。
呜呜!
牛角号的声音,将高楚的思绪扯回,突厥可汗亲赐的狼头大纛,在大风之中抖动。
城外黄土山坡之上,刘武周的骑兵一队排列至山上,显得兵强马壮。随着几十人吹响牛角号,山坡下大军密集向前前进。
城下刘武周的大军,一片展开,准备攻城。刀枪如林,剑戟如山,大军缓缓移动。
高楚看去,他现在所在城池的东面,这里城墙略微低矮,刘武周在此布置了六千多人马。显然是强攻这里,而城西。城北也有数百骑兵游弋,唯有城南没有布置人马。此乃是正常围三阙一的攻城法,让守军不生死守之志。
而城中高楚只有一千五百名乡兵驻守,双方兵力相差悬殊。高楚虽有擅守之名,但刘武周这么多人马来攻,心底也不由忐忑。
刘武周的前方骑兵尽数下马,士卒们扛着皮盾,背着土袋,开始填平城下的壕沟。士卒一队一队的抵达城下,开始列队。等待壕沟填平之后,就准备翻越羊马墙登城。
高楚当下亲临城池的东面,对于刘武周攻打城墙低矮一些城东,他有预料。
繁时县两年来经营,早就给高楚修筑得如铁桶一般,他曾与部下言道,守城五失一是壮大寡小弱众;二是城大而人少;三是粮寡而人众;四是蓄货积于外;五是豪强不用命。
攘外必先安内,高楚先下令,城内各坊早就关闭了坊门。坊内从外紧锁,不需任何人出入。而县内文官吏员,以及党长,邻长维持城内秩序。擅闯走动者一律格杀勿论。
至于衙役捕快,皆是征发,他们负责将城中拣出一千民壮。为城墙之上,搬运土木箭矢。还有两百妇女烧饭做菜。医治伤员。高楚布置之下,城内一切井井有条。
高楚亲率三百乡兵驻扎城东。将三百人埋伏于藏兵洞之内,还有三百人则于城门后。城中设有旗楼,一旦战局不利,可以挥动旗帜,从城内各处调兵增援城门。
见对方大军集结,高楚指挥民夫,连夜在城东临时搭盖起三个敌棚。敌棚五丈见宽,用坚木搭盖,外面涂上火漆,内开口五个窗子,可以容纳十二名射手在内。
三个敌棚,加上两层高,每层可容纳二十人的箭楼,加上两个马面墙,城东防御立即上了一个层次。
刘武周军迅速填平了第一道壕沟,骑兵用马弓朝城头射箭,马弓虽是射程近,但刘武周军中雇佣了不少突厥骑兵。突厥人擅射,故而一轮箭矢下来,射得是又密又狠。敌棚与箭楼上,不需多时就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镞。
身在城墙上的守军士卒不多,待刘武周军开始攀城时,方才露出头。
在城北一队要攀城的刘军士卒们,皆是脱光衣袍,之后灌下一碗烈酒,将碗一甩,提着刀子上前。刘军士卒从填平的壕沟上经过,刚翻过羊马墙,脚下落到实地上,不少人就吃痛纷纷跳起。
原来高楚在羊马墙后,还埋下了地涩、诌蹄、鹿角木,刘军士卒措不及防,当下中招。
付出了十几人脚下被扎创的代价后,刘军士卒翻过羊马墙,黄土夯筑的城墙就在头顶,城东的城墙不过两丈,刘军的士卒,借助扶梯勾索,就可以攀爬之上。
马邑乃是边郡,长期与塞外番人交战,士卒格外悍勇。喝下烈酒之后,那些性子急的战士,甚至不等扶梯勾索,咬着刀子,攀着城池的缝隙处,就直接上墙。
刘军士卒攀上城池后,立即就有五六名巡城的乡兵从四面赶到,与之激战,不断有刘军以及乡兵士卒的尸体杀的抛落城下。
守军使用拐突枪,抓枪,拐刃枪等守城兵器,抵御着刘军,有人守军锉子斧专用于砍攀城人的手。
不过随着刘军攀城士卒越来越多,三百步见北城墙,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数名刘军士卒在城墙占据了一处支撑点。而这时高楚就指挥部下,从藏兵洞里杀出,几十人将几名刘军士卒堵住在城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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